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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 第2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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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出院手续已经办完了,您还有什么吩咐?”

  单苇清瞪了他一眼:“你现在翅膀硬了,我哪敢吩咐你做什么事。你们两个在这里住了好几天,给人家添了那么多的麻烦,现在出院了,连个招呼都不和人打?”

  程志超恍然大悟:“哎呀,你看这事弄的,受的伤太重了,伤口虽然好了,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忘性大了不少,小纪同志在什么地方?我去和她说一声。”

  话音刚落,后脑勺已经结结实实的挨了单苇清一巴掌:“小纪同志,小纪同志,你叫得倒是挺顺口啊,谁教你这么没大没小的?让你爸听到了,你看他怎么收拾你。”

  程志超摸了摸后脑勺,口中连连称是,脚下不停,一溜烟的来到了纪咏红的办公室门前,本想直接推门进去,想了一想,还是咳嗽了一声之后,整了整衣领,轻轻的敲了两下门。

  门内传来了斯斯文文的一声:“请进!”却不是纪咏红的声音。程志超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推门而入。

  纪咏红的办公室是和另外几个医生合用的,不大的房间里摆了四张办公桌,只有一张办公桌前没有人,另外三张桌前各自坐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大夫,一个在看报纸,一个在喝着茶水,纪咏红则低着头不停的写着什么。刚才喊请进的那位是离门最近的一个女大夫,三十几岁,程志超进门之后,正好看见她将报纸收起来,看了他一眼,奇道:“咦,你怎么来了?你不是今天出院么?”

  程志超也是一脸奇怪:“咦,姐姐,您不是我的主治大夫,怎么也知道我今天出院?”

  一句“姐姐”叫得那女大夫心花怒放,两只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哟,看不出来,这个小屁孩嘴还挺甜,看来这将门虎子,果然名不虚传啊。我说小鬼,程参谋长平日里没少在你身上下功夫吧?”

  “那是那是。”程志超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自己的,面皮不禁有些微红。

  纪咏红见他进来,抬起了头,忍不住微笑道:“程参谋长在他身上下了不少功夫倒是真的,将门虎子?我看却不见得,他和赵副部长的儿子从小就在家属院里调皮捣蛋,长大了更是惹事生非,吃顿饭都能吃到咱们这里来,要是咱们的将门虎子都是这德行,我看也没啥指望了。”

  那女大夫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不怀好意的笑道:“哎哟,什么时候咱们的小纪大夫也学得牙尖嘴利的了?难不成和这两个年轻人相处几天,这心里也长了草,转了性了?”

  纪咏红尖叫一声,脸红如布,伸手从桌上抓起一本书向她掷了过来:“你要死啊。”

  那女大夫侧头躲过,将掉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坏笑着放在桌上,转过头对程志超说:“小鬼,和姐姐说说,你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放心,要是这个小纪欺负你了,你就和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

  程志超喉头咕噜了两声:“这个……,小纪同志医术高明,对待病人简直就是春天般的温暖,夏天般的火热,怎么会欺负我?我这次来,就是特地感谢她这几天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的。同时也要和她道个别,说一声后会无期。”

  纪咏红一击未中,也没有追打,静静的坐在桌前,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重新低下了头写着东西,看也没看程志超一眼:“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办好了,本来赵济勇的意思是我们两个直接就走,谁也不告诉。可是我毕竟是受到严格家教的,必要的礼貌还是知道的,断然拒绝了他的提议,冒着和他断交的危险,来和小纪同志道个别。”

  纪咏红气极反笑:“这么说来,我还真得感激你一下,一来感激你心里还装着我这个小纪同志;二来感激你没把我当外人,小纪同志叫得这么顺口。”

  程志超一脸的严肃,头晃得像个拨浪鼓:“那倒不必,大家都是江湖儿女,我想以后也没有什么见面的机会了,叫得亲切一些,以后还能留个念想。江湖有言道:相如以濡,不如相忘于江湖。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无期。”

  纪咏红被他那句“相如以濡”气得勃然大怒,呼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一寒,就要发作。程志超受了她好几天的欺凌,打定主意要好好的气他一次,当然不给她发作的机会,一看她脸色不对,脸底下就已经抹了油,一句正式无比的“再见”之后,人已夺路而逃。

  纪咏红一腔怒火无处发泄,重重的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恨声道:“这个小崽子,早知道的话,我就在她的伤口上动一下手脚了,省着他活蹦乱跳的跑过来气我。”

  同室的另外两位女医生看她的样子,无不啧啧有声,连呼变了天,就连一向静如止水的小纪大夫居然也能发这么大的脾气。

  …………………………………………………………………………………………………………

  程志超从纪咏红那里逃出来之后,一阵风一样跑回了自己的病房,抓起包,拉起赵济勇就走。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回过头,没看见纪咏红追出来,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放缓了脚步。

  赵济勇力气没有他大,被他拉得几乎双脚离地。程志超放开手之后,这厮右手抚胸,不住的喘着粗气:“我说超儿啊,你是不是在医院里安了炸弹了?跑这么快干什么,我这大病初愈,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程志超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吁了一口长气:“炸弹倒是没安,不过差点没引爆一颗定时炸弹,我刚才在办公室里把小纪同志气得够呛,谁知道那丫头会不会一发疯,跑出来追杀我?”

  “我靠,哥们你太厉害了,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我早就想气气那丫头了,不过一来没那个本事,二来没那个胆量,今天你总算是帮我出了一口恶气了,回头请你吃饭。”

  “嗯,你记着,欠我一顿饭,一会顺便打车钱你也出了。”

  “凭什么让我出打车钱?你有那么有钱的老丈人,又有那么有钱的漂亮媳妇,还有一个借一万给两万的暴妞罩着你,这十来块钱你也舍不得拿出来?”

  “两回事。”

  “什么两回事?我看是一回事,你老丈人就一个女儿,将来你把他女儿收了,那么他的财产将来你也肯定收了。到时候你程大公子摇身一变,就成了一个千万富翁、亿万富豪了。”

  “那不是将来么?现在我还是一个穷学生,你掏不掏?你不掏的话,咱们各回各家。”

  赵济勇咬了咬牙:“掏,不就是十来块钱嘛,老子这点小钱还是能拿得出来的。不过你得记着,欠我十块钱,将来你把你老丈人的财产收了之后,得还给我,到时候利滚利,说不定光这十块钱的利息,就够我买套房子了。”

  “你想的美,一分钱都是辛苦钱,十块钱打车,就想弄套房子,你以为你是黄世仁?你以为我是杨白劳?”程志超断然拒绝他这个无理要求,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在出租车上,两个人才算是彻底定下心来,可是转念一想到回到家里,说不定两位老爷子又要怎么整治自己,刚刚定下来的心,又变得沉重起来。程志超摇开车窗,贪婪的呼吸着没有一丝消毒水味道的新鲜空气,望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赵济勇也是内心惶惶,却又不能不强颜欢笑,开导程志超:“放心吧,这一次本来也不怪咱们,虽然打架是不对的,但是好歹也是正当防卫,回到家里,老爷子也不能蛮不讲理,收拾咱们。”

  他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说完这句之后,就闭上了嘴巴。过了一会,又轻轻捅了程志超一下:“我说的有道理吧?”

  “有道理,很有道理,但是,老爷子们讲不讲理我就不清楚了。”

  “我也害怕老爷子们不讲理,你说,他们要是不讲理起来,最坏的后果是什么?”

  “不知道。”程志超说完,忍不住又向出租车司机提醒了一下:“师傅,我们不赶时间,麻烦您慢点开。”

  出租车司机是一个操着河南口音的中年汉子,闻言不禁笑了起来:“小伙子,人家坐车都是恨不得我把车开得飞起来,越快越好,你怎么告诉我慢点开?在外面犯了事,不敢回家?”

  这句话一语中地,直捣程志超内心之黄龙,程大少爷哼了一声,恶狠狠 的说:“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别问。”

  那司机又是一笑:“哎哟,看不出来,小小年纪,保密守则倒是背得挺熟啊。中,你们二位是坐车的,是上帝,不让问就不问。我说二位小伙子,打算去哪?开出这么远了,还没说要去哪。”

  这两位这才想起来一直没有告诉司机目的地,程志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在医院里住了几天,过的日子就好像被关了禁闭一样,除了单苇清的亲切关怀之外,纪咏红也对他们表现出无微不至的关怀,为了他们的健康,就连电视也很少让他们看,弄得二人缚手缚脚的,直到出了院,才体味到自由的可贵。

  赵济勇看他不说话,只好接过了口,对司机说出了三个字:“司令部。”

  本来省城里面除了大军区司令部之外,还有省军区司令部,军分区司令部,但是在人们的潜意识里,如果不说出是哪个司令部,只是说出这三个字,自然而然的就往大了想。那司机一听他们要去司令部,不禁扭过头打量了他们一眼:“东北军区司令部?”又看了看他们的头发:“你们两个看起来不像是当兵的。”

  “不是当兵的就不能去司令部了?我们两个不是当兵的,但是我们的老爹是当兵的,就在司令部里当兵,这总行了吧?”

  那司机一听,肃然起敬,在军区总院上的车,目的地又是司令部,说话还这么冲,老爹又是当兵的,再笨的人也知道这两个小子来历不寻常,何况是一个开了十几年出租车,阅人无数的出租车司机?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车内的气氛过得沉闷无比,程志超一直看着窗外的风景,赵济勇靠在椅背上假寐,那司机也是闭口不言,唯一的声响,就是出租车内配备的手台里传来的其他司机的说话声,内容五花八门,从刚才拉了一个女士,那女士的裙子短的几乎可以看到内裤一下子就能转到某某饭店的小龙虾味道极佳。

  这些信息如果仔细听的话,本来应该相当的有趣,但是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有事,对这些有趣的信息却充耳不闻,直到拐到一条东西主干道上之后,程志超才突然有了反应。

  他的反应很奇特,首先是眼睛一亮,然后拍了拍座椅,对司机说了四个字:“前面停车。”

  正文 第七十三章 黄月季

  司机显然没有听清他的话,愣了一下,一脸的疑问:“什么?”

  “前面停车!快!”程志超又说了一遍,视线始终没有转动过。bsp; 赵济勇舔了舔嘴唇:“我说,这里离家门口还挺远呢,停车干什么?”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才知道程志超为什么突然要停车。

  这条路是东西主干道不假,不过地理位置和市中心相比,却显得偏了一些,不但路宽,而且也没有大规模的商业开发,省城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个收费公园就座落在路旁。公园到底有多大,程志超和赵济勇心里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只知道里面不但有山有水,还有两个连在一起的人工湖,虽然没有烟波浩淼的气势,可是和其他公园的小湖相比,这两个大湖的面积,完全可以用水库来形容了。

  这只不过是这个公园的一小部分而已,除了这两个大湖之外,另有大片的树林,主要以松树为主,而且都是几百千的古松,许多地方,虽然被圈在了公园的范围内,却是人迹罕至,罕至到了松鼠可以大摇大摆的四处乱窜,完全忽略人的存在。而且令人惊异的是,这里的松鼠竟然有黑色的品种。

  这么大的一个公园,能够存在于寸土寸金的省城,本身就是一个异数,在其他公园都拆掉了围墙免费的时候,此公园依然保持着收费的传统,更是奇上加奇。只是生活在省城里的市民,好像已经习惯了有这么一座依然收费的大公园,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公园大有大的好处,这座公园每年都要搞一些活动。夏天的时候,举办荷花节;冬天的时候,则是从更往北的地方弄来一大堆冰雕摆放在园内,倒也是香水旺盛。在没上大学之前,每当荷花节和冰雕展举办的时候,程志超和赵济勇都会向警卫连的战士借两套军装穿上,顺便再把人家的士兵证揣着,然后大模大样的走到门口,掏出士兵证,向门口收票的晃两下,没等人家反应过来,人已经迈步进园了。虽然这公园往南前行不到五百米,就是警备纠察的老窝——警备区的驻地,随时有撞到枪口上的危险,两人却还是乐此不疲。

  他们这样做,倒不是在乎那十几二十块的门票钱,就是想体会一样当兵的乘公交、进公园不用买票的那种优越感。只是优越了之后,回到家里,往往会被程卫国和赵东进狠训一通,严厉禁止他们再穿军装出去招摇撞骗。

  现在是盛夏,正是荷花大开的日子,按照惯例,荷花节又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年年举办的荷花节,年年都能吸引成千上万的人过来凑这个热闹。为了将这个荷花节弄得红红火火的,公园门口更是精心布置了一番,门口的广场上,不但设置了喷泉,左右两侧,还各自树起了两个大花墙。

  吸引程志超的,就是这两个大花墙。

  那司机虽然不明所以,搞不懂这两个本来要去司令部的家伙为什么要在这里下车,还是依言将出租车缓缓停在了路旁。在赵济勇付钱的时候,程志超已经背着包推门下车,快步来到了花墙前。

  这两个花墙是由一盆盆鲜花摆放在花架上组成的,由四种不同颜色、品种的鲜花组成,这些花经过精心照料,一朵朵开得极为炫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济勇伸长了鼻子,使劲嗅了几下,也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花香。看来人工培育出来的东西,和自然野生的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程志超关心的并不是花香不香的问题,而是花本身。盯着最下面一排黄|色的花看了许久,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回过头对赵济勇说了一句话:“看到没有,这么多。”

  赵济勇跟着赞叹两声:“真不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

  令两个人中途下车,伫立良久,并且赞叹不已的,并不是什么名花,也不是什么罕见的花,而是上百盆的黄月季。

  中国本来就是月季的原产地,数百年前,一盆中国月季在老外眼中,更是价值千金。曾有记载说有一次两个国家在海上排好阵势,准备大打出手的时候,两军阵中,突然冒出了一艘商船,经过检查,这艘船上竟然载了许多“名贵”的月季花,这两伙老外顿时惊得目瞪口呆,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各自派出使者商议之后,决定为了不让战火损及这些名贵的月季花,暂时休战,并且双方派出船队护送这艘商船离开这片水域。

  这资料是真是假,无从考证,现在的月季花在老外的眼中,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了,只是程志超对黄月季情有独钟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众多月季之中,他只对黄月季情有独钟,而且这份被赵济勇形容为“沉甸甸”的情感,可以上溯到他上初中的时候。

  程志超标枪般的站在花墙前,静静的看着这些花,一脸的肃然。看他的样子,绝对不像是在赏花,而像是在祭奠自己逝去的青春一般,漆黑的眸子逐渐的变得炽热起来。

  这一次赵济勇出奇的没有和他扯蛋,陪着他站了一会,叹了一口气,问道:“现在,你还记不记得黄月季长得什么样?”

  程志超愣了一下,抬起头思索良久,苦笑着说:“干嘛问这个问题?”

  “好奇,纯属好奇。”赵济勇伸手想摘下一朵,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流,又不好意思的缩回了手,“当年你迷黄月季迷得茶不思饭不想的,恨不得人家放个屁你都得像收集高级香水一样收集起来。我就是想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又有了一个把你当成心肝宝贝的方晓晨,黄月季在你心里有占多大的比重。”

  程志超炽热的眸子逐渐变得迷茫起来,最后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黄月季在我心里的比重大,还是黄月季在我心里的比重大。可能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凡事都要风花雪月一把。黄月季虽然走远了,但是黄月季却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换句话说,如果没有黄月季,我也许和大多数人一样,完全不理会月季的颜色。”

  这句话相当的绕嘴,而且出现了多次黄月季,外人听起来恐怕如闻天书,但是赵济勇和他从小就一起混到大,倒是不难理解。只因为这里多次出现的黄月季虽然都是名词,却是两种不同的事物,一种是人,一种是真正的月季花。知道了这层关系之后,对这句话也就不难理解了。

  赵济勇身经百战,当然不会被他的这一番感慨酸倒,鼻孔里哼了一声:“你好像没有说,现在还记不记得黄月季的样子?”

  程志超又思索了好一阵,最后尴尬的摇了摇头:“除了她脸上的酒窝之外,别的还真就没有多大的印象了。你也知道,这丫头的酒窝比较另类,不是真正的酒窝,只能说是嘴角边的一个坑而已,又小又深,就算是不笑,一撇嘴也能显现出来。对了,她眉头是不是好像还有一道伤疤?据她说,好像是小时候让猫挠的。”

  “我靠!”赵济勇长叹一声,“这么美,这么浪漫的一段初恋,活生生的让你牛嚼牡丹,给糟蹋了。”

  “那有什么可糟蹋的?有几个人的初恋不是被糟蹋了?现在让你回想一下咱们班的大眼儿班长,你还能不能记起来她长得什么样?”

  赵济勇侧头想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更尴尬:“我连她叫什么都有点忘了。”

  “那你比我更能糟蹋初恋。”

  “那不一样,我和她虽然恋是恋了,可是没有你那么浪漫,最多就是请她吃一串雪糕,喝两袋刨冰而已。你不同,你不但请人家吃雪糕喝刨冰,还送过花,比我浪漫多了。”

  “但是你比我幸福,起码你的恋爱是互动的,我他妈的闹到最后,也只不过是个暗恋而已,提起来就丧气。”

  “不是暗恋,我听人家说,暗恋这东西,得是偷偷摸摸的进行,你那暗恋闹得天下皆知,差一点一个堂堂满编重装集团军的副军长让老师给抓到学校里受训,严格说来,不算是暗恋。”

  “是挂职的副军长好不好?”

  “对对对对,是大军区的参谋长,挂职到集团军当副军长。”赵济勇接受了程志超的纠正,“这就是了,满城风雨了,你还敢说自己是暗恋?我早就想把‘暗恋’这两个字改成‘单相思’了,只不过咱们是兄弟,我一直不好意思打击你。”

  程志超连连点头:“果然是好兄弟,处处替我着想,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

  “不用客气,你只要 回答我一个问题就行了。”

  “什么问题?”

  “你送给那丫头的月季花,到底是不是黄月季?”

  这个问题不难回答,程志超想也没想就给出了答案:“我怎么知道?”

  “你真不是人,给心中的女神送花,居然还打了一个折扣。”赵济勇大大的鄙视了他一番。

  ……………………………………………………………………………………………………

  这两个人口中所说的,是程志超上初中时的一段阵年旧事,有的时候,旧事重提,并非都是感慨万千的,起码眼前这两位就不是。

  他们口中的那个“黄月季”和他们是同班同学,不可否认,在众多女生之中,此女算是相当的出色,可是以赵济勇的眼光来看,并非如程志超所形容的“鹤立鸡群”。而程志超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完全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

  那女生当然有自己的名字,而且肯定不叫黄月季,只不过由于程志超送过一次花之后,这个女生在他们口中,就变成了黄月季。

  那一次送花,是程志超从小到大,第一次给女生送花。少年时代的恋情,往往都是十分的纯真,所以这哥们送花也送得极为纯真,并不是如后来送花流行之后的情人节玫瑰,而是不折不扣的月季花,还是连花盆一起送的。

  这一切,都只因为那女生突然要养花,而且指定了要养月季花,特别提出了一定要黄|色的月季。只是她似乎没有什么门道,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黄月季可养,心里未免有些遗憾。当她在某一天,无意中将这个遗憾和程志超提起的时候,被爱情这块猪油蒙了心的程志超立马将胸脯拍得山响,大有一副“这有何难?我帮你弄一盆黄月季,简直有如探囊取物”的豪情。

  那女生大喜过望,对程志超立马高看一眼,连声道谢的同时,更是露出了一丝迷死程志超不偿命的笑靥。看着这丫头比黄月季还要美上几分的笑靥,程志超顿时觉得浑身骨头都轻了四两。接下来的十多天里,程某人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关系,四处寻找黄月季。

  只不过由于节气不对,那丫头和程志超提起的时候,正好刚刚开春,月季花才刚刚发芽,想要准确的弄到一盆黄月季,还真不是一件容易事。最后终于在单苇清单位的阿姨家里剪下了一段月季花的枝条插在花盆里,兴冲冲的抱着花盆回到家里,供财神一样找了一个风水位将花盆供了起来,每天浇水、施肥,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袋鼠,将那承载着自己满腔希望的花盆装在育儿袋里精心照料。

  赵济勇当时也知道这件事,放学之后,也和程志超一起照料那盆花。那枝条也真争气,没过多久,真就发了芽,抽出了枝条,柔柔弱弱的,仿佛一碰就会化了一般。辛苦劳作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有了收获,程志超自然得意洋洋,用句课本里的话就是“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用赵济勇的话就是“心里像吃了蜜蜂屎一样甜”。

  本来程志超想将那花养得更大一些之后再交给那女孩的,不过赵济勇却在花抽条不久之后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这花不是黄|色的咋办?”

  程志超这一惊非同小可,如果这花不是黄|色的,让女神知道了,岂不会怪他办事不力?思前想后,决定在萌芽时期,就将花送出去。即使将来开了花不是黄|色的,也能用自己送的时候花太小,看不出来为由推脱。

  说干就干,第二天,程志超就抱着花盆到了学校,郑重的将那盆花送给了惊喜万分的丫头,不但如此,还买一送一,随同这盆月季花送出去的,还有一盆赵济勇养了两年半,却依然只有拳头大小的仙人球。

  正文 第七十四章 又见“黄月季”

  这段典故本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掩埋在程志超记忆的长河里了,现在又有了方晓晨,他和黄月季之间,更是只能成为一个想起来都很久远的故事了。只是无意中的一瞥,看到了这面花墙,又让程志超回想起了往事。

  赵济勇看了看公园的大门,眨了眨眼睛,对程志超说道:“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咱们也不着急回家,既然来了,要不……进去逛逛?”

  程志超点了点头:“我去买票。”

  这次来的匆忙,没有时间向警卫连的战士借衣服,只好自己掏钱买票了。好在这公园虽然收费,门票却还不怎么太贵,平时就是几块钱,现在赶上节气,贵了一些,也不过二十块钱一张票而已。五十元一张钞票递过去,换回来两张门票和一张十元的零钱,一张纸换了三张纸,程志超不但不亏,貌似还占了便宜。

  两个人到门了门票,像以前假装当兵的一样,大模大样的走了进去。进门是一条又宽又长的柏油路,两旁都是一片一片的树林,从大道拐到树林里的小路上,再往前走两三百米,就是其中一个人工湖。这个季节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碧绿的荷叶铺满了湖面,远远望去,像是铺了一张巨大的地毯。数不清的淡粉色的荷花点缀在这张地毯上面,随着微风不住的摇曳。

  在医院里住了好几天,墙是白的,灯是白的,就连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白的,这白颜色再显得纯洁,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此时看到这么大一片的荷叶、荷花,程志超只觉得胸口顿时一阵清爽,弯下腰从脚下小径上抠下几块扁平的石子,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更是觉得浊气顿消,如果不是理智最终占了上风,真想一点脚尖,纵身下湖,彻底的发泄一下。

  赵济勇也是眉花眼笑,连声尖叫着和程志超一起抠石子打水漂。和程志超相比,他暴力了许多,也没有刻意的找扁平的石片,而是随随便便的就抠起一块石子,咬牙切齿的扔到了水里,往往“砰”的一声大响,湖面上荡起一阵水纹之后,就没有了下文。

  赵济勇一直都承认程志超的智商比他要高,但是程志超也承认,赵济勇的思维比他要活跃,活跃到了可以一心二用,一边扔石子,一边开足马力运转大脑的程度:“我说,毕业这么多年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没有搞清楚。”

  程志超一边低头找着石片,一边漫不经心的问:“什么问题?”

  “你送给黄月季的那盆月季花,到底是不是黄|色的?”

  “我哪知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那花送她的时候,刚刚抽出几片枝条,连个花骨朵都没有结呢,鬼才知道到底是不是黄|色的。不过我估计可能性不太大,因为我记得我在那个阿姨家里看到过,那花是红色的。花枝是从阿姨那里剪来的,不能我一经手,就串了种,由红色的变成黄|色的吧。”

  “她后来也没有和你提起过?”

  “一句也没有提,不过好像有一次提起过你那盆仙人球,说你那仙人球应该是公的,到她家之后,倒是长大了不少,就是不开花。别人的仙人球,养到时间就开花了,你那盆硬是不开花。”

  “扯蛋,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仙人球也分公母。”

  “弄不好还真分公母,我见过有养了十几年,比脑袋还大,可就是不开花的仙人球;也见过仅仅养了两三年就开花的。那花是纯白色的,还真就挺漂亮,不过花期不太长,两三天之后就谢了。”

  “那我那盆可能真是公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丫头可能对你也有意,你弄了一盆赝品黄月季打发人家,人家都没有和你生气,不正常。”

  “我靠,要是那样的话,我倒是真糟蹋我的初恋了。”

  “看看,我没说错吧,你自己也承认糟蹋了。喂,如果在方大小姐不知道,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的情况下,你再见到黄月季,会有什么举动?”

  程志超又找到了一片比较满意的石片,抬手刚要扔,听了他的话之后,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眼睛上翻,想了一下,色迷迷的说:“要是真那样的话,我也就放开怀抱,先来一个热情的拥抱,再来一个长达十分钟的外国握手。”

  赵济勇眼睛一亮,色迷迷的笑了起来。

  一边扔,一边聊。扔了十几枚石子之后,两个人发泄得也差不多少了,背着背包,像两个下乡考察的领导干部一样倒背着手,顺着湖边慢慢前行,一路上将各种美女尽收眼中,大饱眼福。直到大半个小时之后,头顶上的太阳变得恶毒起来,才想起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脚,一边喝着冰红茶一边继续饱眼福。

  路两旁的树林里有许多的长凳,是公园专门设置给人歇脚的地方,虽然都是水泥砌成之后再刷上漆,但是有总比没有强。只是他们冒出歇脚的想法似乎是晚了一些,长凳上几乎都坐了人,有多有少,多的五六个,少的两三个,找了半天,才算 是找到一个只坐了一个人的凳子。

  一条长凳只坐一个人实在有点浪费,更何况两个人的眼神都不错,一眼就看出凳子上坐的是个女人。那女人脸冲向别处,看不见长得什么样,可是身材却是侬纤得衷,修短合度。衣着也很得体,下身穿了一条白色的牛仔裤,上身则是同样是白色的t恤衫。身旁则是姹紫嫣红的鲜花,衬得这个女人更是显得矫矫不群。

  赵济勇拍了程志超的肩膀一旁,向那方向努了努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了四个字:“管中窥豹……”

  程志超点了点头,接过了他的话头:“……可见一斑。”

  接着,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身材这么好,模样肯定也差不了多少,更主要的是……”

  更主要的是,这个女人是一个人坐在凳子上,对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视而不见,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脚下的一株三叶草出神,底下的长凳空出了好大的一块,足够再坐两个人。

  常言说得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程志超虽然已经有了一个“好逑”,赵济勇身边也有一个关系暖昧的周大华,可是这两个人现在都不在现场,天底下没有不偷腥的猫,能有一个和美女接近的机会,而且又是那种美的令人心颤的萍水相逢、擦肩而过的感觉,当然不会放过。

  两位公子爷轻咳两声,脸上一副躲躲闪闪不好意思的表情,脚下却轻快如风,大步流星的直奔那个凳子。十几米远的距离,正常来讲,应该二十几步才能走到,但是这两位居然仅仅用了十几步就到了目的地。

  身边多了两个人,那女的竟然好像完全没有知觉,头也没抬,依然看着那株三叶草出神。

  人家不抬头,就看不到长得什么样子。和一个美女共同坐在一个凳子上,却看不到对方的模样,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简直就是犯罪。可是如果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女生看,即使没有构成犯罪,至少在道德上也说不过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她主动抬起头来。

  这一点,程志超和赵济勇早有对策,来到那女人面前之后,程志超一坐在了人家旁边,虽然有一定的距离,但是距离却并不太远,只要稍一用力呼吸,就可以闻得到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赵济勇却没有坐,径直来到人家面前,清了清嗓子之后,用一种绅士得连他自己都觉得贱得出奇的声音问道:“你好,请问,我们可以坐在这里吗?”

  那女人总算是有了反应,第一个反应是肩膀一阵,好像忍不住笑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们人都坐到这里了,我说不可以有作用吗?”

  说着,慢慢抬起了头。不能不说程志超和赵济勇的眼光的确不错,对方还真就是一个美女,而且还属于那种长相比较古典,比较对大多数男人胃口的美女。在这种地方,看到这么一个古典型的美女,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是两个人的表情却都有些奇怪。

  两人一对上眼,都是一呆。赵济勇固然是伸出手指头,指着人家一连说了好几声:“你……你……你……”那女人也是眉头紧锁,仿佛思索着什么,过了十秒钟才像是恍然大悟,惊喜交集的说道:“赵济勇!是不是赵济勇?”

  赵济勇整个人几乎木住了,咽了一口唾沫,干巴巴的说:“哎呀我的妈呀,真是活见鬼了。”

  美女眼睛一瞪,佯怒道:“什么活见鬼了,几年不见了,你也不知道说句好听的。”

  “不是不是,太激动了,太激动了,真没想到,真没想到。你是……小王八?啊,不是,你是……小王吧?”没等对方表态,又大吼一声:“黄月季。”

  他们两个不正常的时候,程志超也变得不正常起来,赵济勇这“黄月季”三个字甫一出口,程志超已经像被踩了尾巴一样从凳子上蹦了起来,睁大了眼睛,惊呼出声:“真是黄月季!”

  那美女被他们弄得一愣,皱起了眉头:“什么黄月季红月季的?呀,程志超!哎呀,怎么在这里碰到你们了?”

  程志超和赵济勇对视一眼,心里都冒出“我靠”两个字。刚刚睹物思人,祭奠了一下自己的初恋,现在初恋的对象就活生生的出现了自己眼前,这种桥段,似乎只有在电影电视上才能出现,简直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那美女看着呆成两块木头的两个大小伙子,喜笑颜开:“真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们两个。怎么?不认识我了?真不够意思,提个醒,我是王彩霞。”

  程志超当然认识眼前这个名字大众得有些俗气,漂亮得却又脱俗的美女。更知道在某种情况下,王彩霞这三个字是可以和黄月季有机的结合在一起的。只是这意外来得太突然,让他一时间有点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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