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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隐 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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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自认聪明,这一次才算是深切体会什么叫聪明反被聪明误。
魏焕东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脑海突然电光一闪,马上就明白了方越元的意思。
郑怀柱突然出现在此,对他而言,着实有点突兀。他虽然不知道这其的原因是什么,可是心里却清楚,郑怀柱这个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肯定不是为了庆贺刘欣和方晓晨的新店开张,目的无非就是冲着方越元来的。来了之后,别的不说,先谈方晓晨的事,他也是老江湖,当然一下就能看出来郑怀柱的用意。
现在方越元最大的软肋就是方晓晨和刘欣的店开在省城,即使是方越元在滨海再有势力,也是鞭长莫及,郑怀柱这样做,带着很明显的逼宫性质,赌的就是方越元爱女心切,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晓晨在省城让人欺负而坐视不理。
但如果方越元单凭这么一件事就让郑怀柱给抓住痛脚的话,如果传出去的话,那么方越元恐怕也没有颜面再在江湖上混了。他和郑怀柱之间目前为止,只有利益,并无交情,郑怀柱帮助方晓晨也好,帮助程志也罢,归根到底,都是为了一个利字。既然郑怀柱可以为了求利,而将方晓晨和程志抬出来将方越元一车,方越元自然也可以利用他现在求财的心理,反将他一车。
想通了这里面的关节的魏焕东暗叹一声,心想一只老狐狸,一只小狐狸,这两个人碰到一块,那可真是热闹非凡了。
只见郑怀柱眼珠子咕噜噜一阵乱转之后,对方越元说道:“方老板百忙之身,一个小小的张诚何需你老人家费心。”
“哦?怀少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老板千万别误会,不管怎么说,张诚也是省城这边的人。如果方老板从滨海带人过来和张诚理论的话,说起来有点那个。”
“张诚是省城的人,但是我唯一的女儿现在也在省城。我这个女儿虽然一向不怎么听话,很多时候还总喜欢和我对着干,可是再不听话,也轮不到张诚帮我来管教。“
方晓晨话音刚落,方晓晨那边已经嘟起了嘴:“爸,你说这话我可真生气了,我怎么不听话了?“
方越元苦笑了一下:“你要是听话的话,你妈妈又何必在北京一年一年的不回来?无非就是落个眼不见心净。”
“……”方晓晨“切”了一声,还想再说话,程志急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角,缓缓的摇了摇头。方晓晨刚想将矛头转向程志,看到在场的人似笑非笑的表情,猛然醒悟过来,难得的小脸一红,乖乖的靠着程志的胳膊坐在那里,一副相当听话的乖乖女形象。
这时楼下的典礼已经逐渐进入到,刘欣也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居然请来了一个在省内小有名气的乐队助兴,一时之间,楼下锣鼓齐鸣,震耳欲聋。
孙定琛皱了皱眉,拨拉了一下耳朵。孙晋宝马上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窗户前,关上了窗户,又随手将房内空调打开,调到合适的温度,悄没声的回到了座位上。
关上窗户,外面的声音小了不少,郑怀柱干咳两声,说道:“方大小姐现在在省城也算是小有名气了,又有几个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招惹她?”
“那个张诚不就是其的一个么?”
“张诚虽然在城东名头挺响的,可是在省城比他强的人可就太多了,充其量他也只不过是在城东吆喝两嗓子而已。如果他实力真那么强的话,小舅子在学校里和儿闹了矛盾,他早就二话不说动手了。既然搞出了那么多的名堂,那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顾忌。这样吧,反正这几天我也没有什么事,如果方老板信得过的话,这件事我负责摆平。”
方越元摇了摇头:“就凭他小舅子能在学校里横行无忌却一直没有受到处分,就足以说明这个人还是有点能量的。怀少,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啊。”
郑怀柱眼寒光闪动几下:“别说我和他还能说得上几句话,就算是到时候他翻脸不认人,我也未必就怕了他。”
方越元沉吟了一会,没有说话。孙晋宝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方叔,既然那个张诚这么嚣张,连我姐都敢得罪,分明就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这一次咱们来省城的人不少,干脆,直接找那个姓张的聊一聊,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地。”
方越元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胡闹,这里是省城,你以为是在滨海?滨海咱们可以按照咱们的方法来,现在怀少和魏老都在,咱们多少得听听魏老他们的意见。”
莫铁军和程志之间不管有什么恩恩怨怨,也只不过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方越元既然不再坚持反对程志和方晓晨相处,就说明他心里也看好程志,如果连一个在学校里装老大的学生都搞不定,就说明程志根本就不配当他的女婿。所以程志这方面,他一点也不担心,完全相信他能搞定莫铁军。
可是事情却又并非那么简单,现在又冒出一个张诚,此人不管怎么说,在省城也是一个老大,这局面就不是程志所能控制的了。况且张诚的人竟敢招惹方晓晨,这事如果他不知道,那也就罢了,现在他既然知道了,就绝无袖手旁观之理。
方越元最近这几年虽然完成了原始积累,开始逐渐的向正行展,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刀已经生锈,相反,他心里那把刀不但没有生锈,反而比以前更加锐利。如果张诚的人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冒犯了他,那么他最多打个哈哈,也就算了。可现在那些人惹到方晓晨的身上,那绝对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郑怀柱这小子拿这件事大做章,盛意拳拳,非要帮忙出这个头不可,这让他着实不爽。但是江湖有言道,光棍不吃眼前亏,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人家居心何在,起码表现上看来是热心帮忙,即使心里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
魏焕东看出他心所想,叹了一口气,说道:“难得怀少这么热心,老方,你也就别在那里想着自己解决了。你在省城又不是没有朋友。”
“因为这点小事,就麻烦怀少,我心里可有点过意不去啊。”方越元抿了一口茶水,眼神闪烁不定,神态却相当的悠闲。
郑怀柱一听这事有门,心里一阵激动。胸脯拍得山响:“方老板请放心,这件事情终归到底,只不过是一件小事情,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办不了的话,我也没脸在省城混下去了。”
方越元看了魏焕东一眼:“魏老的意见呢?”
魏焕东神色凝重:“那个张诚,我年轻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后来反反复复的进了几次局子,和他倒是不怎么太熟了。不过这个人可不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如果怀少和他讲道理的话,恐怕不是件容易事。这样吧,一会我和怀少共同出面,看看能不能说和一下。”
程志心一喜,他以前之所以不想惊动方越元,就是害怕方越元听说自己女儿受到了欺负,而忍不住怒火,从而把事情闹大,所以才宁可给赵济勇打电话,让他抽时间回来商量一下,也不愿意告诉方越元,让他替方晓晨出头。现在郑怀柱主动提出来帮忙,再加上一个魏焕东,以这两个人在省城的江湖地位,别说宣芷含对莫铁军没有感觉,自己和他之间谈不是什么夺妻之恨。即使是宣芷含真的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而移情别恋,那么解决起来也不是一件困难事。
郑怀柱没想到魏焕东对这件事也很上心,不由得愣了一下,干笑两声,说道:“这种小事,我想用不着劳动魏老大驾吧?”
魏焕东吸了吸鼻子:“小伙子,你可千万别有什么其他想法,我之所以这么感兴趣,并非是要和你争什么,而是当年我最落魄的时候,只有老方一个人肯对我援手,这份情如果不还的话,我这心里憋的难受。”
方越元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就这么点小事,你翻来复去的说了多少年了?你是不是诚心在给我添堵?”
“哈哈哈哈,哪里,哪里,受人点水恩,须得涌泉报,难不成方老板你希望我老魏是个恩将仇报之辈?要是这样的话,那这事我可不管了。”
“你……”方越元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叹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点,摇了摇头。
魏焕东哈哈大笑几声,对郑怀柱说道:“不知道怀少打算什么时候约张诚出来聊一聊?”
“这个嘛,等一会这头忙完了,我就找他。不过魏老虽然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但毕竟早已洗手上岸,张诚那个人又是讲不出什么道理来的,我怕到时候他犯起浑来,可能会惹魏老生气。”
“他敢。”魏焕东的眼睛瞪了起来,“别人我不敢说,这个张诚,借他两个胆子也不敢和我叫板。”
“哦?听魏老这话,你们以前打过交道?”
“嗯。”魏焕东点了点头:“打过交道。”
郑怀柱心大奇:“那刚才魏老说和他不熟?”
“的确是很长时间没有联系了,可是这与以前和他打过交道不生冲突吧。”魏焕东连声冷笑,一脸的嚣张。
方越元对这件事也表出现极大的兴趣,向魏焕东身边凑了凑:“怎么回事?说出来听听。”
魏焕东脸上得意洋洋,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时候大家还都年轻,血气方刚。我和一个朋友开了一个小店,勉强能糊口,和江湖上的朋友之间,倒也是相安无事。偏巧那年冬天,有几个城东的混混跑到我那里吃霸王餐,还把我的服务员给打了。老子一怒之下,管他是什么来头,一口气追到城东,在碧水塘公园终于把那几个小子找到了,领头的就是这个张诚,老子也没惯毛病,上去就是一刀,然后就干起来了。”
他嘴上说得轻松,郑怀柱和程志等人无不失声惊呼。他们只知道魏焕东那年冬天一仗成名,也知道魏焕东所说的就是那一仗,但是那一仗是对手是谁,江湖上一直讳莫如深,魏焕东不说,他的对方也不说。毕竟十几个人没砍过一个人,这件事传出去不怎么光彩。
郑怀柱眼露敬仰之色,叹息道:“当年魏老一战成名,我们这些小辈对那一仗的情形是不清楚的,魏老当时的对手是谁,着实让我们费了一番好劲来猜测,没想到领头的竟然是张老大,嘿嘿,真是意外啊。”
“二三十年的事了,以前那些老人,死的死,走的走,谁还能记得这些陈芝麻烂谷子。”
“以前只知道魏老在江湖上人脉广,却没想到和张老大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嘿嘿,那个张诚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在二十多年前碰到的克星,这一次又要和他碰头了。”
正文 第二二三章 省城的规矩
魏焕东哈哈笑道:“怀少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当初年轻,拼着一股血性,现在你就算给我换上一副豹子胆,我也不可能拎着刀追到城东去拼张诚十几个人了。嘿嘿,克星这两个字,我可担当不起。”
方越元跟着笑了两声,心里相当高兴。在这件事情上,他本来就不想让郑怀柱一个人出头,从而给他造成一种在省城没他不行的错觉。魏焕东既然肯主动站出来,想必也是将自己的心理看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不惜重入江湖,帮他解决这个问题。
这也正是他所需要的,既没有撅郑怀柱的面子,又能利用魏焕东制衡他,从而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将郑怀柱的心理优势重新拉回原点。最主要的是替程志和方晓晨扫清了在省城开店的一切障碍,至于这个店到底能经营成什么样,那就得看他们几个人的本事了。
这些人之,最郁闷的当属郑怀柱了,本来兴冲冲的赶来,以为在方晓晨这件事上可以有十足的把握给自己增加筹码,没想到横空杀出来一个魏焕东。而且魏焕东对于张诚的影响力又比自己大得多,要说不失落,那绝对是假话。
暗地里叹息一声之后,郑怀柱心里突然一凛:“这个魏焕东和方越元是老相识,两人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这从程志和方晓晨砸了魏焕东的场子,却能全身而退就能看得出来。现在他又这么出力的帮助方越元解决张诚的事,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
魏焕东虽然已经退出江湖,洗手上岸,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真要重出江湖的话,还是能造成一定的影响力的。若是他重出江湖之后,和自己抢方越元这条线,还真就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随即又被郑怀柱推翻。魏焕东在江湖虽然有名,可是一直都是自己单干,名气再大,有些生意单凭一个人也做不了。即便是他重出江湖,短期内想搭起台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况且,几十年过去了,省城早已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就连许多少壮派,见了自己也都给几分面子,难道还怕一个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魏焕东想来也没有那么笨,以风烛残年之躯和自己抢食。看来他之所以这么热心,无非就是为了报方越元当年援助他的那一番恩情而已。
至于平衡这个问题,郑怀柱也不是没有想过,也知道魏焕东和方越元这两只老狐狸的心里都有这个想法。但是他把这件事摆到台面上,只不过是想给自己增加一点筹码而已,并没有把宝全押到这上。严格说起来,这只不过是他和方越元接触过程的一段小插曲而已。所谓有它五八,没它四十。能收到效果固然是件好事,如果收不到任何效果,郑怀柱最多是失落一下,并不影响他整个计划。
想到这里,郑怀柱随即释怀,说道:“既然魏老和方老板已经同意了,我马上给张诚打电话,约他出来谈谈这件事。总之,不能让他给方大小姐和儿造成哪怕一丁点的麻烦。”
说着,掏出电话,打开通信簿,准备给张诚打过去。
还没等翻到张诚的电话,就听得魏焕东在一旁沉声说道:“慢。”
郑怀柱抬起头,讶然道:“魏老还有什么事?”
魏焕东道:“这个电话,我觉得还是我来打比较好一些。最近怀少锋芒太盛,我怕这个电话打过去的话,张诚以为你要和他干架,这可就不太好了。”
郑怀柱一愣,哈哈一笑:“看不出来,魏老一大把年纪了,居然也懂得幽默。”
“这不是幽默,这是事实。”魏焕东脸带笑意,“现在整个省城,谁不知道怀少手下猛将如云,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之辈?张诚算是老一辈比较活跃的人物了,但是和怀少相比,还是差了一大截,不防备怀少才是一件怪事。”
说话之间,已经找到了张诚的电话,接通电话的同时,魏焕东也起身走出了房间。趁这段时间,方越元又向方晓晨和程志简单的了解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着重问了一下对方领头人物是何许人也。方晓晨也不知道方越元为什么会对这件小事如此上心,按理说这种小事在滨海的时候,他根本问都不问。除非事情闹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站出来替方晓晨摆平。怎么两个来月这见,老爸办事变得这么小心了?
心里虽然疑惑,还是重点向方越元介绍了一下领头的秦川。在方大小姐眼里,秦川根本连流都不入,撇着嘴将秦川贬了一通。
方越元眉着皱得老高:“张诚的小舅子有事,他竟然找了一个不入流的外人帮忙?他心里怎么想的?”
方晓晨吃吃笑了起来,摇了摇头:“连你都猜不透他怎么想的,我又怎么可能猜得出来?”
“真古怪。”方越元摸了摸脑袋,一脸茫然的冒出这么一句。
郑怀柱又被魏焕东抢了风头,只好任由魏焕东出去给张诚打电话。人在椅子上坐着貌似悠闲,但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方越元父女的对话被他一字不落的听在耳。眼见这对父女都搞不懂张诚是什么意思,忍不住呵呵一笑,说道:“听起来挺古怪,说穿了其实一点也不奇怪。”
“怀少知道原因?”
“省城和你们滨海稍有不同,你们滨海,凭的是实力说话,在和别人有什么私人恩怨,要对别人的地头上办事的时候,只要说一声即可,别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是省城由于势力太多,相互之间的关系又盘根错节,单凭实力的话,恐怕会引起许多麻烦。所以在二十多年前,省城各主要势力的老大碰了一个头,约定以后要借用别人的地方办事的时候,对方必须得出一个人跟着。”
方越元和孙定琛都是老江湖了,却从未听闻有这样的规矩,不禁大为好奇:“订这个规矩有什么用?”
“当然是有用意的,一方面出来混的,没有几个人不对别人心存防备的。举个例子,如果我对方老板说有一个仇人在你的地头上,我想带几个人过来办事。你方老板看在我的面子上,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但是我带人来了之后,却并不是来找我仇人,而是干点别的事,事后一推二六五,把责任都推在你方老板身上,你说你冤不冤?”
“有这种事?”方越元奇道:“照你这么说,这不是不相信朋友,派人监视人家么?”
“当然,也还有另外一个意思。”郑怀柱继续说道:“对待不熟悉的,的确是监视,尽量不让对方在自己的地盘上闹出太大的动静,给自己找麻烦。可是如果对方是朋友的话,那么也有帮忙的意思,虽然派了一个人使不上多大劲,但是一般情况下派出去的都是在那一片比较有号的人。万一点子扎手,不好弄的话,派出去的那个人也能起到点作用,不至于让人家嚼得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孙定琛道:“这个规矩订的不怎么合逻辑,难道就不怕别人误会你和人家有勾结,合伙弄人家?”
“这就是仁者见人,智者见智的事。规矩订下来了,大伙心里都有数。如果真和人家有勾结的话,绝对不止派出一个人,既然派出一个人,说穿了也只不过是抱着这个规矩,走走过场。其实最初订这个规矩,就是因为省城大小势力之间的关系太乱套,这样做的目的,还是防止事情闹大了。如果现双方都和自己有交情,那么派出去的人主要的目的就是劝双方都冷静一些,尽量大事化小。这件事的起因,和外面的魏老那一仗有很大的关系。”
“你这么说我就理解了。”
方越元和孙定琛对视一眼,心里都很清楚,魏焕东那一仗在省城引起的轰动,比程志和赵济勇在滨海打的那两架要轰动得多。程志和赵济勇以寡敌众,虽然在滨海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震动,但是两个人打的那两仗,纯粹是两场遭遇战,不管当时打得有多热闹,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毕竟他们两个都是学生,不是出来混的,如果不是方越元存心要找马峰的麻烦,那两仗对滨海的势力分布没有太大的影响。
但是魏焕东和他们两个不同,他本身就是一个混子,而且单枪匹马,谁的面子都不给,下手又狠,所造成的后果要严重得多。如果不加以约束,将来省城人人都学他的话,那么势必会乱成一锅粥,所以这些大佬们在无奈之余,才订下了这么一条规矩,一方面起监视作用,另一方面又起到引导的作用。监视也好,引导也罢,目的都是为了避免第二个像魏焕东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另类人物出现。
程志虽然在省城住了二十来年,但是以前从来没和这些人打过交道,对这些古里古怪的规矩压根就是一窍不通,一时之间,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问道:“那这个规矩订下了之后,起到什么效果了没有?”
郑怀柱撇了撇嘴:“不但有效果,而且效果还相当不错。起码在当时,省城各势力之间的厮杀火拼少了许多,不但那些老大们轻松了不少,连那些警察都清闲了许多。我估计就是因为魏老是个混子,如果他是一个良民,因为他的缘故,而使当时的省城呈现出一片太平盛事的话,那些警察肯定会绞尽脑汁,给他一个好市民奖不可。”
方晓晨嘻嘻笑道:“想不到这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影响了。幸好我和程志那天在他的洗浴心里没干出什么太出格的事,要不然的话,这事还真就不好收场。”
她也没经大脑,随口就将袁老八的事提了起来,郑怀柱不禁脸色一变,略带尴尬的苦苦一笑:“你们两个把人家打得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还说做的不太出格?”
“那是程志打的,和我不生关系。”方晓晨正色道,“事实上,我在路上已经劝过程志,让他千万千万要冷静,最多把那个姓袁的打成猪头就行了。没想到那个家伙那么没用,竟然受了那么重的伤。”
“……”郑怀柱眼前一黑,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方大小姐在路上是否真的劝阻过程志他是不知道的,可是一到场,看到的是一身戾气的方大小姐,这一点是没有错的。单凭方晓晨在洗浴心的表现,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路上能劝程志的人。
可是她既然这么说了,郑怀柱也不好和他分辩,只能苦笑道:“这件事还没算彻底解决,我正要找你们说呢,你们两个哪天有时间的话,和我去一趟医院看看老八。毕竟他父亲在省城也是一个要面子的人,如果咱们一直不露面的话,他父亲脸上无光,即使是不敢明面上干出点出格的事,背后也会针对你们这个店搞点小动作。到时候,你们两个小家伙恐怕会麻烦不断。”
程志点了点头:“我明白,所谓官官相护,他父亲是官场上的人,自有官场上的人脉,我们打开门做生意,怕不是客人难缠,而是衙门里的人挑刺。”
郑怀柱哈哈一笑,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嗯,不错,小伙子越来越上道了。”笑着对方越元又说道:“方老板,到时候麻烦方大小姐受点委屈,去医院里看一看老八,您心里不会不痛快吧?”
方越元道:“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那个袁什么……?啊袁老八不分青红皂白,就招惹我这两个女儿,的确是有点过份,理应受到惩罚。但是程志下手稍重了一些,这也是事实。程志是你的兄弟,那个袁老八也是你的朋友,想必这些日子你夹在两个朋友之间,也是为难得很,带他们去吧,我没意见。”
郑怀柱大喜:“那好,改天我抽个时间,带他们两个去。”
“但是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说清楚。”方越元接着说道:“凡事有因才有果,不管那个袁老八受的伤有多重,也是他有错在先。你们去看他,目的是去化解这段恩怨,如果姓袁的觉得我们好欺负,给两个孩子委屈受,你这个当兄长的应该知道怎么做。”
“方老板请放心,我能带着儿和晓晨过去,肯定就有十足的把握让他们受不了半点委屈,别说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冒犯方老板的虎威,就算是儿的父亲那边,也够姓袁的掂量掂量份量了。”
“那么,就多麻烦怀少了。”
“方老板何必这么客气,儿是我的兄弟,晓晨是我的兄弟媳妇,碰到事情,我这个当哥哥怎么可能不出头帮他们?”
正文 第二二四章 酒无好酒
说话之间,魏焕东已经打完了电话,一脸不愉的慢慢走了进来。进门之后,长长叹息一声,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拿起茶杯,呷了一口茶水。
方越元奇道:“什么情况?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对劲,难道那个方诚连你的面子都撅了?”
“那倒没有。”魏焕东摇摇头:“我电话打过去之后,这厮和我虚情假意的客套了一番,热情得很。只不过我一说明打电话的用意之后,他就变脸了。”
“哦?有没有说原因?”
“说了。”魏焕东冷笑两声,转过头向方晓晨问道:“丫头,前天晚上你把他们的人给打了?”
方晓晨一怔,随即断然否决:“没有。”程志也在一旁说道:“前天晚上我们找到他们之后,并没有在ktv里和他们生太大的冲突。只有柱子哥的人吓唬了一下秦川,双方算是动了点手。张诚的人看到柱子哥的人之后,吓得坐在沙上,连动都没敢动一下,老实得很。我们也不想惹太多的事,他们没动,我们也就没有动他们。只不过那个秦川不怎么老实,晓晨给了他点教训,并没有动张诚的人。”
郑怀柱点头道:“这一点我也可以做证,我派过去的那几个人随后就将当时的情况简单向我汇报了一下。的确没有和张诚的人交手。,毕竟我们和张诚没有恩怨,犯不着主动去招惹张诚的人。我派过去的那几个人办事还是相当有分寸的,而且也不敢和我撒谎。这种事可大可小,一旦他们和张诚的人真交过手的话,一定会和我说的。”
魏焕东眉头紧锁:“那就怪了,为什么张诚一口咬定你们前天晚上打他们的人了呢?”
方晓晨冷笑道:“肯定是我们离开之后,那几个小子觉得就这么回去,没有办法交待,所以才说我们打他的。”
方越元道:“也不排除这个可能。你真没有动他的人?”
平时的时候,方晓晨可以随意的和方越元撒娇,甚至可以公然和他顶着干,方越元也基本上都是眼睁眼闭,闹到最后,往往还都是随着方晓晨的性子来。可是一旦涉及到原则性的问题的时候,方越元对方晓晨有着绝对的震慑力。最后那句话是轻描淡写的问出来的,但是方晓晨却不敢顶撞,老老实实的答道:“真没有动他的人,就是那个秦川不怎么老实,我拿刀在他大腿上给了一下。”
此言一出,除了已经知情的郑怀柱和程志之外,余人脸色都是一变。方越元和孙定琛倒还强一些,他们两个都是从小看着方晓晨长大的,知道这丫头的德性,那些方越元的手下,自诩为叔叔辈的老江湖和魏焕东都吓了一跳,暗道好大胆的丫头,在人家的地头上竟然也敢舞刀弄枪的。
方越元苦笑道:“看来,这件事情到时候还得麻烦魏老解释一下。”
魏焕东干咳两声:“这个倒没有问题,张诚也说了,那个秦川不是他的人,如果真的只是动了他的话,那么在张诚那边,咱们就好说了。唯一难办的是,张诚刚才对我说,好像令千金不但打了他的手下,还张口管人家要三万块钱?这事……”
“啊?”这一回连孙晋宝都不淡定了,忍不住惊呼一声:“姐,你怎么搞的?跑到人家地头上,给了人家一刀,还反过来管人家要三万块钱?”
方晓晨和程志对视一眼,心里都清楚肯定是张诚的手下自觉拿不出这笔钱,但是又不敢得罪郑怀柱,所以才把要钱的事告诉了张诚。
方晓晨哼了一声,恨恨的说道:“,这帮王八蛋太不讲江湖道义了。当初说得好好的,不告诉他们老大的,一转身就不是他们了。”
方越元眼见众人听了她的话之后,都是脸色古怪,急忙喝止了方晓晨,指着程志说道:“你来说说,这三万块钱是怎么一回事。”
他知道方晓晨从小就没理辩三分,如果问她的话,八成会给对方编排出一大堆的不是,以彰显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占理,这三万块钱要的又是多么多么的应该。相比之下,程志的话应该比自己这位宝贝女儿要靠谱一些。
程志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之下,只感到浑身不自在,可是方越元问起,又不能不回答,只好说道:“他们砸了我朋友的摊子,晓晨就管他们要了三万块钱赔偿。”
“那这笔钱到位了么?”
“还没有,说是给了他们三天的时间,明天才到最后期限。”
“胡闹。”方越元的眼睛瞪了起来:“一个摊子而已,你们就张口管人家要三万块钱,这岂不是狮子大张口?下次你记住,再大的摊子,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摊子而已,最多要两万就行。”
方晓晨忍住笑,连声答应。对她而言,三万和两万的区别并不太大,管人家要钱,无非是咽不下这口气,必须要让秦川等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免得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即使是秦川最后赖帐,她也没想着去找他追讨。可是挨了一刀的秦川以己度人,觉得如果不把那笔钱交出来的话,恐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但是凭他的能力,实力拿不出这么多钱,只能和张诚的手下一起分摊这笔钱。偏生张诚的那几位手下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无奈之余,只好将这件事告诉了张诚。
魏焕东在方越元最初训斥方晓晨胡闹的时候,心里还不住的想方越元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果然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伟丈夫。可是没想到方越元说到最后,话锋一转,又说出三万不行,最多要两万的话来。前后反差太大,魏焕东眼前一黑,差点没被方越元气晕过去,苦笑道:“老方啊,我总算是知道你这个女儿为什么如此出色了,原来都是和你学的。嘿嘿,果然是将门虎女,名不虚传啊。”
方越元哈哈一笑:“我的女儿,当然是像我了,难道还能像你不成?”
“你们爷俩都是一等一的人杰,我老魏甘拜下风。”魏焕东叹了一口气:“要不,我再给方诚打个电话,一来告诉他令千金没有动他的人,二来告诉他,你老方的意思是不要三万,改要两万了?”
“别别,千万不要。”方越元笑道:“刚才只不过是随口说句笑话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不过如果晓晨说的是真的,那么张诚的确是得拿出点诚意来。”
“你想怎么谈?”
“这个暂时没有想好,在省城,你和怀少是地头蛇,还得你们来安排。”
魏焕东道:“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咱们找个地方,我和怀少摆一桌和头酒,大伙坐在一起,把这里面的误会解决一下。”
方越元点头说:“那这事就这么定了,今天晚上,麻烦你老人家和怀少安排一下。我只有两点要求:一、张诚小舅子和程志之间的事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事,虽然我们老了,可也知道这种事在现在的年轻人之间司空见惯,由得他们闹去,张诚以后不能再插手;第二、那就是钱的问题了。晓晨和程志没有动他的人,可是我们的摊子却被他们给砸了,他得给个说法。”
郑怀柱在旁边呆坐了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终于忍不住插口道:“第一点容易,相信以魏老的面子,应该不在话下。可是这第二点,恐怕张诚未必能答应。”笑了一下,说:“老实说,只不过是个摊子而已,并没有伤人,晓晨的三万固然是狮子大张口,方老板的两万也有点高了。”
方越元和孙定琛交换了一个眼神,笑而不语。孙定琛呵呵笑了两声:“他刚才已经说了,要两万只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那张诚也是江湖上的人,想必不会不知道,既然能坐到一起谈这些事,就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总之,张诚虽然是地头蛇,可是咱们也不能堕了滨海的名头。”
方晓晨“咦”了一声,展颜笑道:“孙叔叔,你可不当大哥好多年了,今天怎么又说起这种话了?”
孙定琛白了她一眼,嗔道:“我的确是不当大哥好多年了,可是当你叔叔也好多年了。你这个臭丫头,从小就不安生,这才来省城一两个月就搞出这么多的事。如果不趁着大伙都在省城,帮你平平事,恐怕用不了几天,你就得把省城的人都给得罪遍了不可。”
这些人里,除了方越元之外,也只有孙定琛敢这样和方晓晨说话,众人听他说得有趣,都齐声大笑起来。
方晓晨俏脸微红,蹦到孙定琛身边抓起他的胳膊,不依的说道:“孙叔叔,你越来越偏心了。小时候,总是见你说刘欣和我相比,这里做的不好,那里做的也不好。怎么现在大了,反而不见你她了,却总是说我?”
孙定琛“哦”了一声,笑道:“看看,现在连刘欣的醋都吃起来了,还来怪我。”
方晓晨一愣,随即撇了撇嘴,示威似的向孙定琛扬了扬下巴,一脸悻然的走到程志身边。旁边的人自然又是笑声不断,惹得方大小姐恼羞成怒,突然伸出手,狠狠的在程志的胳膊上拧了一把泄愤。
程志正抱着胳膊笑吟吟看着这一幕,冷不防遭此荼毒,只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这一嗓子喊得极其突兀,一片笑声之,声音虽然不大,却显得极不和谐。众人一愣,看到他和方晓晨的样子,知道方大小姐在孙定琛那里没有讨到便宜,心里不忿,终于向程志下了毒手,又笑了起来。
方晓晨被他们笑得脸如红布,咬着嘴唇瞪了程志一眼,心想这个杀千刀的,我这一下也没用多大的力气,他却叫得这么大声,分明就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我下不来台,等回家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他。
这时魏焕东已经简单和郑怀柱交换了一下意见,再一次掏出了电话,给张诚打了过去。接通之后,也没有出去,就坐在刘欣的办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