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第209部分阅读

    　　产生心障，本身就表明了他在乎什么，对一个习惯于计算的修士，先结婴，后报仇，是最合理的，他根本不会于心不安，也就不会产生朱玉北的心障。你和朱玉北都是一类人，你先别摇头，你帮我克制共工之水，对你、对慕容雪菲能有什么看得见的损失？你占大便宜了。你为什么还哼哼唧唧的不愿意？看见我像蛇蝎似的，好像我能吃了你？你别担心，我和慕容雪菲有约定，她给我一颗驻颜丹，在你结婴之前，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我就是随便说说而已。”

　　夏卿岚黯然一笑，周身风自动，如洗的月光透过凉亭洒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中，眼神间透着几分凄凉。

　　“夏师叔高见！”

　　凤如山却不敢接话。

　　“这是什么高见，低见也算不上。凤如山，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不过要是你想通了，你可以强迫我做很多事。我最多揍你一顿，不会要你的小命。”

　　夏卿岚脸色复杂，既含着调皮，又带着几分幽怨，那模样就像一个返老还童的小孩。

　　“呼，夏师叔，你的共工之水，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夏卿岚变幻方，他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凤如山狠狠一咬舌尖，决定正面迎接夏卿岚的挑战。

　　有些事，一味的回避，也不是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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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八六章 预售

　　第六八六章预售

　　“共工之水没什么，还是老样子。当年我无意间发现了一张残破的图谱，如果慕容雪菲能还原出完整的图谱，按图炼制出那件法宝，应该对我控制共工之水有些帮助。慕容雪菲干别的不行，在炼器上倒是灵性十足，比那帮满身匠气的家伙强多了，黑狼变身，呵呵，也亏她想得出来。”

　　夏卿岚欣慰的一笑，对慕容雪菲在炼器上的天赋，显然十分欣赏，凤如山的“关心”，也让她有几分开心。

　　“那就好，恭喜夏师叔，我说师叔怎么突然对狼尾鞭感兴趣了。我师叔喜欢炼器，这次她拿到了黑狼变身的玉筒，……。”

　　凤如山心中一松，拿出一个酒葫芦，对着葫芦连喝了几大口酒。

　　共工之水号称万水之母，可以吞噬、同化几乎一切水灵力，夏卿岚的麻烦，最根源也是因为共工之水吞噬一切的能力，而狼尾鞭能从对手法宝汲取法力，和残破图谱炼制的法宝，二者有些彼此可以借鉴的地方，毫不奇怪，至于具体的细节，凤如山当然不会关心。

　　“嗯，她尽心就好。凤如山，如果是朱玉北一个人，他有很大的可能是直接去木安城，回来的希望微乎其微，就算是你们两个一起，也很难在木安城占到便宜。不过现在有了你，我有把握让娇蓉劝说朱玉北，将你们的目标定在流星城，虽然流星城也不是好地方，总比木安城机会大些。这件事你不用管，只要敲敲边鼓就行，你的任务有两个，自己活着回来，等朱玉北胸中郁垒尽消，早点把他带回来，我会让娇蓉暗中尽量配合你们，不过你们不要对娇蓉有太多的指望，……。”

　　靠一张残破的图谱炼制法宝，显然并不容易，夏卿岚不愿意多谈，终于说起了正经事。

　　“夏卿岚为什么对这件事这么关心？嗯，老朱和蓝师姐交情不错，老朱如能度过此劫，结婴的希望大增，无论柳家还是欧阳家，都会欠下夏家一个大大的人情，救好汉于末路，识英雄于途穷，夏师叔打得一手好算盘，……。”

　　凤如山凝视着清澈的潭水，仿佛在聆听那花开花落的声音，心中却转着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们去岐崖境，一切都要随机应变，见机行事，对夏卿岚具体的“指示”，他心里并不如何看重，而夏卿岚娇媚中又包含一丝沧桑之意的声音，也让他心里感觉有点小小的不适应。

　　“……，凤如山，凤家堡什么是你最忧心的？”

　　夏卿岚幽幽一叹，神情有些失落的问道。

　　凤如山的心不在焉，她又如何不知。她找凤如山，重点也不是岐崖境之行。

　　“啊，没事，夏师叔，凤家堡挺好的，我在不在关系不大，小清，嗯，王茹清比我强多了，凤家堡的人，也早就习惯了我在外面瞎胡混。”

　　凤如山蓦然回过神来，随口应付道。

　　“你！那就是说，凤家堡什么都不缺了？”

　　夏卿岚瞪了他一眼，无奈中隐隐含着几分娇嗔，那纯出自然的样子，风情无限。

　　“缺啊，夏师叔，凤家堡什么都缺，最缺的，就是灵石，小清做梦都是灵石，……。”

　　凤家堡虽然前景一片大好，但一来根基太浅，二来各种“好项目”都在起步阶段，离真正收获的季节还有一段日子，近几十年人手暴增，不用细算，也知道王茹清缺灵石。

　　而没有灵石，各种原本不会成为问题的问题，也变得非常棘手，王茹清为此殚精竭虑之状，凤如山自然一清二楚。

　　“缺灵石还用你说，哪家不缺灵石。嗯，不过凤家堡破车快牛，这几年特别不好过，是要用些些特殊的手段。杨紫烨素以智计闻名，没帮你出个主意？”

　　夏卿岚白了他一眼，微哼一声。

　　“娘忙得很，嗯，娘对灵石，也不擅长。夏师叔，我不是天元派弟子，凤家堡，想靠自己。”

　　凤如山忽然想起，夏卿岚也以多谋善断闻名，虽然她和杨紫烨八竿子打不着，但安全起见，还是少提杨紫烨为佳，再说，杨紫烨再忙，还能忙得过夏卿岚。

　　凤家堡虽然窘迫，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小家族，无论是天元派还是碧水门，只要凤家堡愿意，它们出手帮凤家堡渡过难关，都不是什么大事。但这不同于修士个人之间的交往，凤家堡这一声“我愿意”，并不容易张口。

　　至少凤如山至今还没开口。

　　“莫名其妙！凤家堡身怀金山，还要讨饭。凤如山，凤甘果树，他们估计还要几年才能开始拍卖？”

　　夏卿岚露出古怪的笑意，轻轻的摇摇头。至于“莫名其妙”是说凤如山坚持不加入天元派，还是凤家堡的窘况，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我也不清楚，至少要二十年吧，中间还有很多变数。只有一棵种树，楚尘也没办法，夏师叔，有时候我真想带小红再去嘉甘沟跑一趟。”

　　为了保证三家，其实碧水门和天元派两家在嘉甘果上的领先地位，现在的第一代嘉甘果树，根本不够三家分的，公开拍卖，尚需时日。

　　当然，天元派和碧水门从凤家堡拿凤甘果树，也是要支付灵石的，凤家堡有得赚，不过价格吗，肯定不能和将来的拍卖价格相比。

　　“小红？小红又是谁？你带着她去嘉甘沟？凤如山，小红和你很亲近啊，哪天介绍我认识一下这位美女？。”

　　此种情形，夏卿岚大概也知道，凤如山也未必比她更清楚，倒是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小红”，让她大感兴味。

　　小红！这名字听上去就不是良善之辈。

　　“咳！咳！夏师叔，小红是我的那只寻灵鼠，现在这颗老凤甘果树，就是小红在嘉甘沟，嗯，偶然间发现的。”

　　“小红是谁很重要吗？到底谁才是莫名其妙啊！”

　　从慕容雪菲到王茹清，甚至包括林飞凤，现在又有一个夏卿岚，总是能不知不觉间把话题歪倒乌托邦去，对女人的这个天赋，凤如山是深深的无语。

　　“哦，那个开了灵智的小东西。凤如山，你可以考虑把二十年后的嘉甘果树，现在卖一部分给玄灵派，先让他们缴一部分定金。你别看我，凤甘果树这么大的动静，想完全瞒住玄灵派是不可能的，不过他们不清楚其中的细节罢了。”

　　夏卿岚仿佛毫不在意的说道。

　　“把凤甘果树做成期货！这个，夏师叔，这样能行吗？玄灵派会同意吗？对凤家堡有用吗？交多少定金合适？让谁负责和玄灵派去谈呢？……。”

　　凤如山左手一顿，自言自语的嘀咕不停，连葫芦里的酒撒了出来也没有注意。

　　像这样类似于“期货”的玩艺，凤如山并不是没有接触过，他筑基时和林飞凤去无涯海经营三个小岛，就进行过类似的运作，不过当时不是他经手。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这种专业性很强的问题，而且凤甘果树不同于飞羽岛，不可能请专门的机构去运作，要凤家堡和玄灵派坐下来谈。此事显然关系到双方的信任程度，以及天元派和碧水门的感受，甚至是飞灵派的感受，有没有可操作性，即使可行，对凤家堡有没有实质上的帮助，千头万绪，一时他哪能想的清楚。

　　“傻蛋，看来灵石真把他难为得不轻，很多细节，现在急什么，到时候交给下面的人去考虑不就行了。嗯，下面的人，……。”

　　夏卿岚心神一热，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双腿间胀胀的有些难受，伸手一招，潭中一朵最大的红莲慢慢飞出水面，她悠悠将碗口大的花朵拿在手中，轻轻的嗅着莲花的清香，也不去打扰凤如山。

　　潭水之中，残月摇晃，微风吹来，丝丝诱人的清香，如空谷幽兰，带着荷花淡雅的韵味，其间偶尔会有一两只鱼儿跳出水面，激起层层细浪，为安静的小山谷平添几分灵动。

　　“……，夏师叔，这件事牵涉的头绪太多，我要回去和，和他们仔细的商量一下。”

　　过了半天，凤如山抬起头来，对夏卿岚不好意思的一笑。

　　“凤家堡又有什么人才，最后还是要你拿主意。凤如山，我也不要瞒你，玄灵派那边，我有几个朋友，可以帮你说几句话，不过你最好是同时拉上飞灵派，这样凤家堡主动性更大些。”

　　夏卿岚受了玄灵派的委托，来打听一下凤家堡的意向，当然想尽力促成此事，不过她也不想瞒着凤如山。

　　“拉上飞灵派！夏师叔，这样脚踏两只船，对凤家堡不是好事吧？”

　　同时拉上飞灵派，相当于在两家之间拍卖，单从灵石上说，对凤家堡当然是好事，不过提前“预售”，本来有三分“人情”的味道在里面，以飞灵派和玄灵派的关系，凤如山担心，凤家堡此举，很可能两头不落好。

　　凤家堡固然缺灵石，但凤家堡想要后面有一个好的前景，所缺的，可不仅仅是灵石。为了灵石而冒着得罪两家顶级宗门的风险，当非智者所为。

　　第六八七章指点

　　第六八七章指点

　　“脚踏两只船？凤如山，你还真的要好好学习一下当家人的心术，你也太把凤家堡当回事了。你一个小小的凤家堡，根本连上桌的基本条件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被人说成脚踏玄灵派和飞灵派两只船。外人看来，没有人会认为是凤家堡脚踏两只船，最多说你凤如山一声软骨头，没有一点担当，承受不住两家的压力罢了。你很在乎别人的看法吗？”

　　夏卿岚又好气又好笑，对于凤如山的自我感觉良好，摇头感叹不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夏师叔，不相干的人怎么看我，我无所谓，软骨头不软骨头的，他们说了也不算，只要对凤家堡以后没影响，骂我没骨头也关系不大。不过总有人知道是我们主动找来了飞灵派，玄灵派日后会不高兴吧。”

　　凤如山闻言一呆，心里已经承认夏卿岚所言有几分道理，不过嘴上仍然心有不甘的说道。

　　“凤如山，你真是，迂腐。飞灵派和天元派交好，碧水门和玄灵派亲近，我让玄灵派的人去找你，回头你让慕容雪菲胡乱嚷嚷几句，做做样子也就是了，最多你落下一个怕老婆的名头，谁还会和小小的凤家堡较真。其实只要最后玄灵派和飞灵派能比其他人优先拿到凤甘果树，他们才不会关心凤家堡脚踏几只船。反正有天元派和碧水门，凤家堡不会上他们的贼船。”

　　夏卿岚带领夏家一路走来，中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浪，做这样的表面文章，夏卿岚的主意，张口就来，业务娴熟，技艺精湛，比凤如山强了何止千倍。

　　“哦，夏师叔高明。夏师叔的办法，我师叔一定喜欢，师叔做这件事最拿手，不用费劲，我敢保证，三天之内，师叔就能让天底下一半人都知道。”

　　“原来夏师叔一直是把我和凤家堡分开来讲的。”

　　凤如山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然而仅仅片刻之后，那疑惑之色便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自嘲之色。

　　以前的凤家堡，或者说一般的小家族，只有一两位金丹，从某种意义上说，金丹和家族实际上是一回事，至少对大多数家族之外的人来说是一回事。但显然，凤家堡，已经不是一般的小家族了，凤如山和凤家堡，也不再是一码事，虽然两者关系很大，不少人经常不经意间混为一谈，不会刻意去分开，但毕竟不再是一码事。

　　“哼，脚踏两只船，你不是最熟悉了吗！慕容雪菲、林飞凤，天元派、碧水门，凤如山，你还怕脚踏两只船！”

　　夏卿岚见凤如山说的神采飞扬，丝毫不以为耻，反而以之为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面色一寒，俏脸一板，冷冷的哼了一声。

　　“夏师叔，玄灵派我也有两个朋友，不知道夏师叔熟不，嗯，是张明峰和许嫣岚，我们年轻时在落日沙漠一起混过一阵子，不过很久没见了，要是玄灵派让他们俩来凤家堡，就太不好意思了，不过我师叔不认识他们，可以让……。”

　　夏卿岚突然心情不好，凤如山隐约的知道为了什么，不过他却不愿意沾染这个话题，谈谈他和“玄灵派弟子”的交情，倒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夏卿岚是元婴后期大修士，当然不会熟悉张明峰和许嫣岚。并不是每个金丹，都能入得夏卿岚的法眼。

　　老实说，对夏卿岚，凤如山的初始印象并不好，也谈不上多熟悉，除了洗过强骨壮神汤之后，两人短暂的“合作愉快”之外，他和夏卿岚一直在勾心斗角，算得上半个对手。

　　但也许是因为紫霄城一别之后，夏卿岚对他、对朱玉北颇多照顾，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也许是见到过夏卿岚高贵雍容背后的挣扎和寂寞，也许是极乐宫名不虚传，也许是慕容雪菲和夏卿岚的“协议”，凤如山对夏卿岚，恨也恨不起来，怕，倒是还剩一点点，只是一点点。

　　甚至因为共工之水的缘故，他对夏卿岚，佩服之余，还有一丝莫名其妙的怜惜和同情。

　　现在凤如山知道，当年夏卿岚找到自己，虽然是因为自己“不幸”成为碧水门的“名人”，从而“偶然”进入了夏卿岚的视线，并进而有了以后的故事，但凤如山明白，这里面，并不完全是运气。

　　从万千的金丹中把一个人挑出来，那需要多么惊人的忍耐和坚持，到底是什么样的信念给了夏卿岚这样的忍耐和坚持，凤如山想不明白，但他很清楚，自己做不到。

　　“张家的小子和许家的丫头，我听说过，哼，张淼上次在玉骨火蜥上栽了一个大跟头，连累张家也被人嘲笑、埋怨了很久，张家对凤家堡印象可不怎么样。凤如山，要不是我找人在八荒老祖跟前帮你说话，黑狼山卢家的事，你以为会这么简单的就能算完，莫空潇，猪一样的，哼，你找机会教训他一下。”

　　显然，夏卿岚的朋友，不是张家和许家。

　　张家栽跟头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凤鸣山这等“老少边穷”的地方折戟沉沙，面子上尤其下不来，可以想象，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张家不会介意给凤家堡一个小小的教训，而黑狼山事件，无疑很合适。

　　“多谢夏师叔照顾。啊！夏师叔？好，我把这件事交给端木靖，老端木应该没问题。”

　　凤如山随口答应一声，突然想到莫空潇是元婴修士，根本不是他可以随便“教训”的，“被教训”倒很简单，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夏卿岚口中的“他”是百巧门而不是莫空潇本人，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百巧门在凤鸣山新叶城地区以炼器、炼丹、制符见长，炼丹、制符倒也罢了，和凤家堡没有直接的竞争，但在炼器方面，随着以凤榴邩为首的凤家炼器子弟快速成长，在初级产品的市场上，凤家堡和百巧门的冲突，越来越频繁。

　　虽然凤家堡实力尚弱，但作为后起之秀，本身就是处于攻击的态势，又背靠天元派这棵大树，挤垮百巧门虽然为时尚早，但让莫空潇小小的心情恶劣一下，还是难不住端木靖。

　　“端木靖？嗯，这个人也不错，黑狼山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吧。凤如山，朴襄君我很熟悉，她身负青囊门传承，不是个整天闷头炼丹的人物，和慕容峰不一样，她现在不过是因为韩雨阳和萧停香的事，不知道触动了哪根神经，等她缓过劲来，没有合适的手段，凤家堡可留不住她，……。”

　　莫空潇在玄灵派的后台，和夏卿岚的朋友关系不怎么样，夏卿岚本意是让朴襄君出面给青囊门一个难堪，但她不过是话赶话顺口提一下，根本没特别当一回事，由端木靖出手，也是一样。

　　“夏师叔，我也想啊。但朴襄君大师只是在凤家堡养伤，她是炼丹神师，小小一个凤家堡，什么都没有，连一个炼丹师也没有，能有什么办法留住一个炼丹神师。”

　　凤如山咧嘴一笑，起身给夏卿岚倒酒。

　　朴襄君，可是炼丹神师，留在凤家堡，哈哈，今天的月亮很圆啊。

　　“能不能留住朴襄君，怎么留住朴襄君，那就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凤如山，你想把凤家堡带好，就要多花点功夫想想真正的正经事，别成天乱七八糟的琢磨些不靠谱的垃圾小破事，纯粹是浪费时间。”

　　看凤如山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显然从没有动过留住朴襄君的念头，夏卿岚不由心中有气。

　　“嗯，我听师叔的，回去就好好想想怎么留住朴大师这件正经的大事。”

　　心不在焉之下，凤如山浑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夏师叔”悄悄的少了个“夏”字。

　　当然，也许只是他说“我听师叔的”说习惯了。

　　“凤如山，炼丹神师又怎么样？朴襄君想一个人逍遥快活，以她炼丹神师的身份，当然天下皆可去得，不过她想给青囊门找一块自己的基业，炼丹神师和别人一样，要大费周折，不是想有就有的。朴襄君心高气傲，不想让青囊门寄人篱下，但靠她一个人，想白手起家打下一片天地，可不是一群只会炼丹的呆子办得到的，朴襄君在炼丹上的天赋万中无一，其他的吗，呵呵，她的丹心岛，不是没有了吗？一个荒岛都保不住，重建青囊门，哪有这么简单。凤家堡确实什么都没有，但利用好了，这可以变成一个优势，优劣之间，那是你想的那么黑白分明，青山派倒是什么都有，你说朴襄君愿意来吗？……。”

　　看着凤如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明显是口不应心的敷衍自己，夏卿岚恨不得一脚踢死他。

　　虽然两人自从紫霄城一别，再也没有过实际的接触，但对凤如山，不，是对凤如山的火凤血脉，夏卿岚这些年暗中着实费了不少功夫，不知不觉的，凤如山对她，不再是只有一夕情缘的陌路人，而是一个陌生的老朋友，不过她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

　　第六八八章 附灵符

　　第六八八章附灵符

　　“……，凤如山，你这个人，一直迷迷糊糊的随波逐流，这样下去，凤家堡肯定没什么大前途。一个领头羊，关键是胸怀、志向、眼光。一件事，最终能不能做成是一码事，敢不敢去想是另外一码事，能不能想得到去做，又是一回事，这中间细微的差别，最能体现一个领导者水平，或者说领导才能的最重要的因素。你一个人，就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因此你现在要集中于确定目标，发现人才，安排人手，至于怎样完成目标，那是下面人的工作，可以交给他们去办，比如玄灵派想买凤甘果树这件事，……。”

　　夏卿岚端起酒杯润润嗓子，对凤如山细细的剖析“领导者”和“办事人”之间的区别。至于为什么要对凤如山说这些，需要理由吗！

　　我高兴！

　　再大的理由或者没理由，也抵不上我高兴这三个字。

　　“多谢夏师叔金玉良言！夏师叔，凤家堡的事，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

　　凤如山看了夏卿岚一眼，对夏卿岚佩服的五体投地，同时，无声的感激流淌在心间。

　　其实，夏卿岚说的这些，道理并不如何高深，都是些老生常谈，在随便一门管理学的入门教材之中，都不难找得到，但写在纸上的道理，和真正高手的亲口讲解，那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而做任何事，有没有高手的指点，境界上是完全不同的。

　　夏卿岚是真正的高手。

　　当然，靠着她即兴的一席话，也不过是给凤如山打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户，让他见识一下高手是如何想事情的，或者说高手为什么是高手，和庸手的区别何在，这样也许会让凤如山少走很多弯路，对他以后的道路，也会产生一些影响，但未必算得上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起决定作用的，是凤如山能悟到多少，又在以后的岁月中如何提高，对此，凤如山心里也很明白。

　　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深深地感激夏卿岚，因为，这样的指点，对他太宝贵了。他要学习的，是夏卿岚在这些事中显示出的高瞻远瞩的眼光。

　　任何领域，都有自己的窍门，或者说奥妙，有些东西看似简单，但没有人指点，只靠着自己悟的话，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的。大部分人，一辈子也无法真正的悟通，不得登其堂而入其室。

　　事到临头了，那大家都会做，但是想做到放眼未来、统筹全局，这种眼光，或者说才能，靠自学成才，简直是太难太难了。

　　有些东西，乍看起来真地是一层窗户纸。一点就透，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没捅破就是云山雾罩，捅破了也就是那么回事。但就是这层窗户纸，不知迷倒了古往今来多少见不透之人。

　　夏卿岚没有也无法交给凤如山如何去捅破各种各样的窗户纸，她做的，只是告诉凤如山，有这么一层窗户纸的存在，至于剩下的，就看凤如山的天赋和运气了。

　　“金玉良缘！凤如山，我今晚将自己的全部都教给你了，你不准备好好的报答报答我？”

　　夏卿岚转动着手中的红莲，懒懒的说道。

　　也许是无意无意多喝了几杯，也许是凤如山的酿酒技艺大有长进，夏卿岚脸颊微微泛红，似笑非笑地看了凤如山一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地抖动着，锁骨上方自脖颈处，覆者一层淡淡的红晕，美人微醉的神态，的确动人心魄。

　　“啊，夏师叔，我这儿还有一葫芦长生果酒，是我自己用长生果酿的，只剩最后一葫芦了，送给夏师叔，希望夏师叔喜欢。夜深了，晚辈告辞！”

　　凤如山心中一热，取出一个碧绿色的精致小葫芦，急忙欲起身告辞而去。

　　后来两人谈的投机，不知不觉的，他也喝了不少。

　　“嗯，急什么，喝完这葫芦就让你走。凤如山，当年你们去阴山，我让朱玉北带给你的符篆，已经全部用掉了吧？”

　　夏卿岚却不理会，仿佛没听见凤如山的话。

　　她还没尽兴。

　　“夏师叔，三枚灵符，老朱留下一枚，我师叔一枚，我自己一枚，老朱的灵符我不清楚，我师叔的那张在阴山中用掉了，还剩一枚，还没有感谢夏师叔的厚赐。”

　　凤如山张口吐出一枚深蓝色的符篆，符篆不过巴掌大小，灵气十足，表面符文密布，而其内则隐隐有条青色小蛟来回游动不已。

　　“给了朱玉北一张？这张你为什么不用？凤如山，你难道看不上我炼的附灵符？”

　　夏卿岚心中一喜，面上却冷冷的说道。

　　她于炼丹、阵法，皆平平无奇，对制符却很感兴趣，据说天赋也不错，这三张附灵符是她晋阶元婴后期时的得意之作，只看灵符的颜色，就知道凤如山平日温养甚为用心，她自然很满意。

　　附灵符炼制颇为不易，其它材料，虽然珍贵，也就是灵石的问题，而作为制符的主材料，竟需要一只四阶妖兽的新鲜精魄，才能炼成这化灵符，当年夏卿岚也是机缘凑巧，才斩杀了几只四阶的妖兽，炼成这三张附灵符。

　　附灵符可以收入体内，在丹田加以培炼，据说日后妙用无穷。化灵符威力大小除了要看培炼灵符修士的修为和时间长短外，还是要看灵符制作时的材料和本身的品阶，其中主要就是妖兽精魂的品阶。

　　“晚辈不敢，我是舍不得用。有几次本来是应该用师叔的灵符，不过我不太习惯这样的手段，等我想起来时，已经晚了。夏师叔，我从开始修炼以来，很少有机会用符篆，附灵符是我见过的最高级的符篆，我留着关键时刻救命，夏师叔知道，我皮糙肉厚，正常的情况下，一般的小伤可以炼体，用不到这张保命的符篆。”

　　凤如山对符篆确实不太习惯，原因也很简单，没灵石。

　　一般的符篆，激发快捷，节省灵力，而且威力不俗，是筑基以下修士常用的手段，但常用的手段，并不是用的人多，而是一部分人用得很频繁，甚至以之为依仗。

　　符篆虽好，也不是没有缺点，最大、最明显的缺点，就是作为一次性的消耗品，符篆可算不得不便宜，不是人人都随便用的起的，至少凤如山和朱玉北，没有养成事事指望符篆的习惯。

　　“不习惯？凤如山，你是不是觉得符篆算是外物，借助于外物，不是修炼的康庄大道？其实我们修士修炼，和一个家族的发展是一个道理，适当的借助于外力，是必不可少的，就比如眼下，是凤家堡最关键的一段时期，你想要凤家堡抓住这个机会迅速发展壮大，就要主动寻找外部的帮助，借风行船，方能不落人后，符篆既然价值不菲，就表明它供不应求，说明使用的人多，大家都在用，必然有它的道理，……。”

　　不习惯用符篆，算不得什么大毛病，但“皮糙肉厚”的言外之意，夏卿岚却不能赞同。

　　共工之水，可以吞噬一切水灵力为我用，夏卿岚能用3oo多年的时间晋阶元婴后期，修炼的方式，不问可知，而夏家在她的带领下，由一个不起眼的小家族迅速成为碧水门一等一的家族，对于“借风行船”，她更是情有独钟。

　　“师叔，无论是家族的发展还是个人的修炼，我觉得自身的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太多借助于外物，我心里总不踏实，关键时刻，还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靠得住些，……。”

　　家族的发展凤如山自认没什么经验，但关于修炼的根本，或者说道路，凤如山却有自己的想法。

　　他筑基时就亲炙流火老祖，流火老祖至少是化神期的修为，夏卿岚只不过是元婴后期的修士，看法的对错另当别论，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和一般的金丹一样，觉得元婴后期的夏卿岚，其言语就理所当然的是“金玉良言”。

　　而流火老祖是神兽，妖兽历来注重肉身的修炼和天赋神通的提升，这都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力量，流火老祖能一个人在流火密境修炼三万多年，虽然可能有不得已的原因，但对修炼的理解，自然和夏卿岚不同。

　　“咦，凤如山，你不错啊！外物？什么是外物？符篆是外物，那么法宝算不算外物？丹药算不算外物？阵法算不算外物？人、妖、魔争雄，妖族肉身强横，魔族有魔纹，天生便能控制神识，先天条件都比人类强得多，人类靠什么和妖魔争长论短？靠的是学习！什么是学习？学习就是借助外物！你弃人类的强项于不顾，执着于老顽固的陈词滥调，那你怎么不赤手空拳的去和妖兽争斗？……。”

　　紫霄城烟雨楼中，两人先是忙于洗澡，后来夏卿岚和凤如山又互相算计不休，根本没有功夫谈起这些，两人之间也没有这份交情，夏卿岚也不觉得凤如山有这个资格。

　　现在无意间说起，凤如山的说法，虽然有些地方略显生硬，有生吞活剥之嫌，可以看得出来并非他自己的修炼体验，但却远远的超出了普通金丹真人的层次，夏卿岚惊奇之余，也不由认真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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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八九章 碧水流年

　　第六章碧水流年

　　“夏师叔高明！”

　　严格说来，夏卿岚并不算错，法宝当然也是外物，但使用对敌时使用法宝和使用一次xg的符篆，凤如山隐隐约约觉得两者不是一回事，不过到底有什么不一样，他却说不清楚。

　　仅仅是因为法宝可以多次使用吗？可以多次使用的符篆，也不是没有！是因为法宝的威力可以随着修士培炼而增长吗？威力不断增长的符篆，特别是高级符篆，也不是特别的罕见！是因为法宝的cao控xg更强,和修士之间的联系更紧密吗？传说中的。丹符流的修士在战斗中对符篆丹药的运用，也是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

　　顺便说一句，所谓的丹符流，就是身家极其丰厚的修士，在战斗中充分发挥符篆和丹药的威力，将对手战而胜之的一大流派，其核心思想谁都明白，以灵石换胜利。但知道归知道，能不能这么做，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丹符流的修士，大多相信一个存在无数年的真理：这世上，当你用足够多的灵石去砸一个人的时候，绝大多数时候，都能胜利。

　　当然，凤如山不是丹符流修士，他对这个真理不敢苟同。他没灵石，小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从来没有过。

　　甚至个人修炼和一个家族的“修炼”，凤如山也认为两者不是一回事，不过这两者之间的异同，他平素没用过功，自然更是想不明白。

　　至于人妖魔之间的异同什么的，对他太过遥远，他连插嘴的资格都没有。但他却又不愿在夏卿岚面前失了面子，显得自己太过幼稚，只好来一招假痴不癫。

　　“呵呵，算了，懒得给你说这些。凤如山，早就听风化雨诀炼丹与众不同，这枚驻颜丹，果然比寻常的炼丹师所炼更适合我，我是水土双灵根，难得慕容雪菲敢对你实话实说。凤如山，你这次炼了几颗驻颜丹？是所有的驻颜丹都按照服用之人的功法所炼，还是有所选择？”

　　对凤如山的敷衍，夏卿岚看得明明白白，不过她也没办法，心中叹了口气，喝完了“最后一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从桌上的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玉瓶，打开瓶盖，放在鼻子前闻了几下，又恋恋不舍的将玉瓶收起。

　　修炼不同于管理家族，关于修炼，每个修士都有自己的心得和坚持，绝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改变过来的，凤如山不是自己的弟子，所炼风化雨诀，夏卿岚也不熟悉，不深入具体的细节，仅仅几句泛泛而谈的大道理，当然不可能让凤如山心服口服。

　　其实管理家族，每个人的风格也不一样，不过凤如山在管理家族方面水平太差，根本谈不上心得、风格什么的，夏卿岚对他是启蒙而不是探讨，和谈论修炼是两码事。

　　而且交浅言深，历来是人与人之间相处的大忌，今天两人谈得不错，毕竟只是第二次见面，夏卿岚不想给凤如山留下自己“被强迫”的印象。

　　“这次运气不错，总共炼了12颗。夏师叔的驻颜丹，是师叔安排我特意炼的，其他的都是我师叔在管，这玩艺我自己又没用，夏师叔喜欢就好。”

　　见夏卿岚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凤如山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开口说道。

　　和一位绝se美女谈论驻颜丹的话题，特别是在月下谈论这个问题，实在是一个对自己不负责任的行为，很不负责任。

　　凤如山现在也不知道夏卿岚是什么灵根，他根本不知道慕容雪菲承诺给夏卿岚驻颜丹的事，只是按照慕容雪菲的要求去炼，别的一概不管，当然，他自然不会当着夏卿岚的面说出来，而且他当时虽然不知道是给夏卿岚，但每一颗驻颜丹，确实是按照不同灵根所炼，也不算说谎。

　　“嗯，这样啊，慕容雪菲还算不错，没有随随便便的拿一颗垃圾糊弄我，你放心，我不会吃了你，共工之水虽然难缠，但慕容雪菲既然说话算话，我总不能连一个小丫头也比不上。唉，整天俗事不断，不知道自己在忙些什么。月白风清之夜，静静的喝杯好酒，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份心情了。”

　　半空中一轮圆月高挂，四周银se的月光，朦胧而又美丽，那银白的光华挥洒四野，像一层朦胧的白霜，给整个小山谷披上了一层轻纱，四周寂静无声，夏卿岚轻轻一声叹息，空灵缥缈，如梦似幻，却又隐隐带着几许沧桑悲凉之意。

　　“夏师叔慢慢喝，晚辈告辞！”

　　凤如山举杯一饮而尽，长身而起，对夏卿岚微微一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