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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 第1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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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股子爽利劲儿,说起话来像倒核桃车子似的,听着利索。说起来,倒是和凤丫头差不多,难怪是姐妹呢。”
呸!和你差不多才是,拿一个有着蛮夷血统的下贱种子,来和王家嫡女相提并论,亏你好意思!王子胜夫人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不显,笑道:“哪的叫老太太看上眼了,是她的福分。单儿,还不快给老太太磕头。”
王单清脆的应了,两步行至贾母面前,跪下就要磕头。贾母忙叫鸳鸯搀起来,笑道:“刚刚才说你爽利,怎么就扭捏起来了。给你你便收着,别学那起子小家子气。”
这下子连王单这个一根筋通到肠子的,都听出来贾母和王子胜夫人不对头了。王单自幼被这个嫡母揉搓怕了,如何敢应贾母这话,急得面红耳赤。正这时,外面有小丫鬟道:“二爷来了,老太太正等着呢,快请进。”
这声音就此将话题岔开,听在王单耳朵里,堪称天籁。抬头只见进来的是一个清秀俊俏的男子,裘宝月带,美服华冠,风流倜傥。王单顿时脸颊一红,忙起身躲到嫡母身后。
小丫鬟们掀开帘子,贾琏两步走了进来。先躬身给贾母和王子胜夫人行礼,“请老太太安”贾母笑道:“偏你懂事,哪来的这么多规矩。”又道:“这是凤丫头的婶娘,你怕是不记得了,你小时候还曾见过的。”
贾琏忙躬身,随凤姐儿称呼,道:“原来是婶娘,恕小侄眼拙,未曾认出来,这边给婶娘赔罪了。”
王子胜夫人将人拉起来,笑道:“这么对年,你若认得出才怪呢。”又上下打量一番,赞道:“凤丫头好福气,竟嫁了这么出色的如意郎君,果然是少年英才。”又转身叫丫鬟拿了礼盒过来,道:“这是我和你叔叔准备的一点玩意儿,多年不见,谁曾想都长的这般高了。”
贾琏身后的丫鬟忙上前接过。
贾母又指着王单道:“这是你叔叔家的表妹,自家亲戚,不妨头的。你们也认认,略叙叙话,你回去也好和凤丫头说项说项。”
贾母都这么说了,贾琏也不好再说什么男女大防,无法,只得又和王单互相见过礼。王单行礼时,两腮微红,嘴角上弯,表情虽不甚明显,却如何能瞒得过王子胜夫人去!王夫人一看便知不好,贾母本来就不一定安了什么好心,特意叫两人见面。王单在边塞,什么场面没见过,也没顾忌过什么男女大防的事情,怎得偏偏今天就摆出一副小女儿的神色了!
王子胜夫人心中有所顾忌,随后不过和贾母应付了几句家常,就匆匆告辞了。
贾琏往日里虽有些个贪花的毛病,不过如今凤姐儿有孕,他一心只扑在自己第一个孩子身上,也就收心了。所以对此事并没有在意,不过觉得老太太最近越来越糊涂罢了。
又过了几天,贾母派了赖嬷嬷到王子胜家,说是喜欢王单,想接过去小住几日。
亲戚家做客本来没什么的,但王子胜夫人一猜便知贾母的意思,有意阻拦。却耐不住王子胜最近为了王夫人的事情,正有求于贾母,大手一挥,道是贾母既然喜欢,去住几日也无妨。王子胜夫人心中不愿,却不好直说贾琏等没边儿的事情。毕竟如今还什么事都没有,她也不好拿一些揣测出来的事情嚼舌根子。
王子胜夫人左思右想,招过心腹的陪房,附在耳边交代了几句,还是派人将王单送到贾府了。
王子胜夫人的陪房见过贾母后,道:“上次回去后我们老爷特意问了姑奶奶的情况,嘱咐我们再来时亲自去瞧瞧,请个安,说几句话,都是好的。也算是长辈们的一点心意。”
贾母听这话合理,便派人送这媳妇去凤姐儿处请安。
王子胜夫人的陪房见过凤姐儿,行过礼,说了几句家常话,又道:“还有一件事,我们太太特意交代的。说是单哥儿有一半的胡人血统,又自幼没学过什么教养规矩,怕出门在外惹了祸事。但凡她有不妥的,姑奶奶只管教她,是打是罚,就当替我们太太多操操心了,让她懂些规矩也是好的。”
凤姐儿听了这话,以为王子胜夫人是要她压一压王单的气焰,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自然就毫不迟疑的应下了。心下疑惑,自己这个婶娘,如何连一个身份低下的庶女都驾驭不了了,竟要借自己的手?
又过了几日,凤姐儿这才明白婶娘话里的意思,这个王单,果然是个不规矩的!
贾母借口自己精神不济,将人安排在了荣禧堂旁边的小院子里,离凤姐儿的院子极近。旁人只道是贾母有意叫凤姐儿和王单堂姐妹之间,多亲近亲近。起先凤姐儿也是这么想的,王单为人开朗,说话爽利,凤姐儿也喜欢听她聊一些边塞的趣事。
却不料这日天明,凤姐儿还未起身,丫鬟们都端着梳洗用的脸盆、手巾、香皂等物,等在门外。远远就看见王单披衣靸鞋往凤姐儿房中来。丫鬟们赶紧将她拦在门外,悄声道:“姑娘慢走,我们奶奶还没起身呢。”
王单摆摆手,“没关系的,我去闹她起来就是了。”
平儿见此,连忙堵在门前,低声道:“昨晚二爷歇在奶奶屋子里的,姑娘还要进去吗?还请姑娘自重些吧!”
昨晚贾琏来凤姐儿处的时候,王单还未走,如何不知道这个!听平儿讲话摊开来讲,不禁羞的满脸通红,跺跺脚,跑了。
不多时,凤姐儿、贾琏起身,梳洗完毕,贾琏去给老爷、太太请安。凤姐儿有孕,早就免了这个。见贾琏走了,挥退众人,独留了平儿、安儿在跟前伺候。
凤姐儿问道:“刚刚早上的时候外面可是有什么事?我恍惚听见点声音。”
平儿将话在肚子里转了一圈儿,想了又想,担心凤姐儿气坏了身子,仍觉得是不好开口。却不想,安儿倒豆子似的就说了,王单是如何衣衫未整的就大清早的过来了,又如何想要往屋子里闯的,又是如何被平儿赶跑的。又道:“幸亏她来的晚些,若是再早一刻半刻,丫鬟们都还未等在门口,可不就叫她闯进来了。”
凤姐儿听了这话,左手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骂道:“烂了肠子的小娼妇,连我的男人也敢肖想!亏我还当她是自家亲戚呢,若她今日之事传出去,王家的女儿也都不要嫁人了!有我那个好姑妈一个人还不够,她还想再给王家名声上添点颜色吗!”
平儿忙劝道:“奶奶消消气,何苦和那些不知好歹的一般见识。若是气坏自己身子,反而不值当。”
安儿见了,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忙端茶倒水,劝了凤姐儿一回。
凤姐儿渐渐平复了情绪,思量半晌,才道:“她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不过是少女怀春罢了,改日叫婶娘给她相看个人家也就是了。看她今日这般作为,也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不足为虑。”顿了顿,又道:“不过,她是如何这么早就能走进我这院子的?守着角门的婆子们都哪儿去了,竟叫这个一个大活人放了进来,不知道门禁时辰吗?”
平儿想了想,道:“今日是赵喜家的、陈六家的,还有钱婆子,她们三个人当值。不如我一会儿叫她们三个来问问?”
凤姐儿点头道:“都捆起来押到马棚去,再有王单院子里,守门的婆子和派给她的大丫鬟,也都给我捆起来,大清早的姑娘衣衫不整,就敢开门叫人出去,怕也不是什么好的。”
一时贾琏回来,看凤姐儿横眉竖目,问道:“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一会儿,就这么大的气性,可是谁又惹你了?”
凤姐儿一见贾琏,没好气道:“不是惹我,而是惹你呢。恭喜二爷了,今日印堂发亮,面泛红光,可是命犯桃花了。”
贾琏冤道:“这是哪里说起,我这些日子怎么着,你还不知道吗?”
凤姐儿眼圈一红,就把王单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婶娘之前传来的话,那意思分明是知道一些风声的。单姐儿不过是个女孩子,如何知道这个?之前她来咱家的时候,正撞见老太太叫你。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分明是老太太想要做媒呢!”
贾琏疑惑道:“不至于吧?你还有着身子呢,老太太就敢往咱们院里塞人?”
凤姐儿冷笑道:“如何不敢的,我有了身子,正好不能服侍你。老太太心疼孙子,指一个好的侍候你,也没人会说什么。”
贾琏拧紧了眉头,道:“可不是呢。单姐儿不过才来几天,如何能躲过大小丫鬟,请了两层的婆子开角门放她进来的,定是有人背后帮忙。”
凤姐儿听贾琏这话,忽又想起,道:“这事不对!若真是老太太的手笔,定不会这般粗陋。老太太是什么人,她怎么会出这种昏招,叫咱们有了防备?”
贾琏也道:“是这意思,若是老太太的主意,定是会一击得手的。要我看,老太太却有将单姐儿塞过来的意思,不过却还未来得及下手,此事背后,另有他人。”
话说到这儿,贾琏、凤姐儿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由的扭头对视,异口同声道:“是二太太!”
37第三十七章 王单婚事
王熙凤自认从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信阴司报应,牛鬼蛇神遇到她,都得退避三尺方得平安。从来都是她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竟然有一天会被人欺到头上来!
因此王熙凤被自己亲姑妈算计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是羞大于恼的。王熙凤其实并没有十分在意王单有意勾引贾琏,从王单的角度来讲,一个血统不纯的庶女,若是真能上了贾琏这个荣国府袭爵嫡长子的床,即便是个妾,对于她来说也是最好的结局了。
王熙凤真正恼的,是自己识人不清,险些被王单一口一个“凤姐姐”的给蒙蔽了过去。再者,王单院子里的婆子、媳妇、大丫鬟们,自己院子守角门的婆子们,竟然都能被别人所用,这对于自幼管家的凤姐儿来说,是奇耻大辱。
经过了觊觎贾琏的爵位、对贾琏子嗣下手等事之后,至今日,凤姐儿和自己的好姑妈,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彼此之间连表面上的亲亲热热都维持不下去了,王熙凤对于王夫人的称呼,也不知从何时起,由姑妈变成了太太,到如今只叫一声二太太都是难得的。
王夫人其实打心底里是不愿意与凤姐儿为敌的。
一个自幼没有母亲教养的黄毛丫头,眼皮子浅、见识薄,还仗着娘家父亲的势力,不怕得罪人,不知天高地厚。正是王夫人在贾家立足所需要的靶子。只是如今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却不得不舍了。
在王夫人的心中,哥哥和侄女是不一样的。她视王子腾、王子胜为最后的救命稻草,却视其子女为草芥。对于王子胜,她或许有些亲情,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同母兄妹,有些情分。但是王子胜的独女王单,在她眼中不过是个玩意儿。
若是王单能成功的爬上贾琏的床,那么王熙凤必然是要恼的。有了身子的人情绪最不稳定,若是一怒之下做出点什么出格的事儿,不仅王子胜那边会心生不满,说不定还会连累着肚子里的孩子不受待见。若是王单没能被一顶小轿抬进贾家,也定是会被王熙凤发现此事,其中的怒火,也足够她动了胎气的了。
王夫人算盘拨得响亮,无非就是因为自己的肚子与王熙凤的时间太过相近。若是两人的孩子都能平安长大,同样的都是嫡出,在长房长子长孙的光环下,自己的儿子焉得有出头之日?
王夫人的心思很好猜,贾琏和凤姐儿去贾赦和邢夫人处哭诉时,三言两句将事情讲清楚,贾赦一下子就想到了这点。怒道:“不过是个罪妇!她以为自己下的蛋有多金贵吗,还敢想这么多歪主意。等着瞧吧,总要她好看的。”
邢夫人冷笑,道:“二太太如今一无权,二无财,三无地位,四无人脉。若是没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怎会这几日就有人手可用了?”
此事不论是王夫人还是贾母,定是都参与了,两人在不知不觉间形成了一股默契,才有了如今这个结果。若真揪下去,只怕是谁也逃不掉。只是贾家刚刚才打过一场御前官司,此事再一、再次,却不可再三,若是总弄些内宅阴司出来,日后对自家名声也是有碍的。贾赦一想便明白这个道理了,是以怒道:“果然是小人难缠!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打量我贾恩侯是吃素的,不敢杀生吗!”
贾琮一听贾赦犯浑了,连忙迈着小短腿,奔跑到贾赦身后,给他敲背顺气。笑道:“父亲何苦和那起子小人置气?想收拾她们还不容易嘛,看我的!”说着,摇头摆脑、装模作样的掐了一个手诀,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小爷我今日屈指一算,便知老太太的宝贝金孙,病快痊愈了。”
贾赦“扑哧”一声,被他逗笑了,故意板起脸来,哼道:“你是谁家的小爷!没大没小的,果真是皮子紧了,想我给你松松!”贾赦平日里总喜欢用打板子来吓唬儿子,贾琏或许还怕些,因为他小时候真挨过打。贾琮却是不怕的,贾赦才舍不得动他一根手指呢。
不过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是以贾琮忙捂着屁股,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尖叫:“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改,老爷饶命啊。”
留下贾赦、邢夫人、贾琏、凤姐儿四人,笑的肚子直疼。
半晌,几人都缓过劲儿来了,邢夫人方正色道:“琮哥儿虽是有意哄老爷开心,说的话却是极有道理的。正如老爷说的,如今有些人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怎么折腾,她也不会更惨多少了,因此有恃无恐。以我看,就如琮哥儿所说的,该叫那金凤凰的病好些了。”
凤姐儿清脆的应道:“哎,还是老爷和太太有见识,这主意绝妙。要我说,这大病初愈,得挑个黄道吉日呢。”
又过了半个月的功夫。
自上次的事情以来,王单的日子极为难熬。行动处都有几个不苟言笑的老妈子跟着,除此之外还有大小丫鬟几人,也是时时跟着的。人家说的好听,小丫鬟是姑娘初来乍到,帮你引路的。大丫鬟心细,帮着端茶倒水拿衣裳。嬷嬷是我们奶奶亲自选的,是王家太太特意嘱咐要我们奶奶找人教姑娘规矩。
王单自幼跑马射猎的长大,叫她拉几石的弯弓没有问题,叫她捏针、搓线、女红、绣花,可是要了她的命了。凤姐儿派来的嬷嬷也有意思,不打不骂,也不故意揉搓王单。每日里只定下任务,绣多少针的女红,听多少页的女戒。折磨的王单整日里恍恍惚惚的。
贾母有意阻拦,却也挑不出毛病来。人家嬷嬷也没定多重的任务啊,瞧瞧西院的林姑娘,再瞧瞧荣禧堂的大姑娘,都是这么学的,人家怎么没抱怨呢。贾母也不好意思说,是王单太没有规矩了,因此才坐不住的。
自从大房搬回荣国府之后,贾赦便发了话,从此以后大房、二房的晚辈们,各算各的。迎春是大房长女,以后就叫大姑娘!至于探春,爱怎么叫怎么叫,和他没关系。贾母心有不悦,因此没发话,探春仍是“三姑娘”“三姑娘”的这么不尴不尬的叫着。倒是迎春的“大姑娘”,就此在府中叫开了。
王单被凤姐儿折磨了小一个月,才被王家派人接回去。
王单的情况,王子胜夫人自是知道的。只是王单自己找死,又不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何苦为了她得罪王熙凤?因此王子胜夫人只作不知,估计着有大半个月了,凤姐儿心中的气出的差不多了,才把人接回来。
随着王单回来的,还有两个跟着她的嬷嬷,凤姐儿面子上的功夫做的足,只说的为了妹妹特意准备的教养嬷嬷。王子胜夫人心知,这是凤姐儿不放心王单,特意派来的,便将人收下,派去王单院子里,拿头一等的月钱。
又过了几个月,在嬷嬷的提醒下,王子胜夫人开始给王单相看人家了。因着王单的身份,都是一些小官的填房、商人的正室,极少有人乐意娶一个有胡人血统的女子。即便有那么几个,也都是看中王子胜的身份地位,奔着王家女婿的名头去的。弄的王单苦不堪言,却只能将泪水往肚子里咽。
最后给王单敲定的人选,是在王单哭求后,王子胜亲自挑的。
此人原是正经进士出身,因着人品端正,不与世俗同流合污,被长官排挤。如今被罢官在家,并无官职。王子胜亲自瞧过,此人有着过人的才华和不凡的抱负,是个有出息的。父母早逝,原有一个嫡妻,却在几年前病逝,此后只有一个丫鬟抬上来的二房,不足为虑。只待王单嫁过去后,就是正经管家太太。
王单也叫心腹丫鬟偷偷的瞄过一眼,据说此人腰圆背厚、面阔耳方、剑眉星眼、直鼻权腮,俊朗不凡。王单心下满意,听到父亲将自己婚事定下来之后,整日里只躲在房中跟着嬷嬷们学着绣嫁衣。此时这个一脸娇羞的女孩儿,还不知她未来的夫君,可不是什么良善人呢!众位道这王家新女婿是谁?
此人姓贾,名雨村,字时飞!
又过月余,王子胜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疏通。待王单小定之后,贾雨村便顺理的谋了顺天府尹一职。虽只有从六品,但在王子胜看来,这个女婿前途无量,日后定会高升。自己的女儿,自然也是会一日好过一日的。
这边王单的婚事匆匆的定了下来,王熙凤知道后,有意打听贾雨村为人。又怕贾琏觉得她心思歹毒,心眼太小,不敢向贾琏打听。便叫了贾琮过来。
贾琮听后,目瞪口呆,这贾雨村不当林姐姐的师傅了,也能搭上四大家族啊。只安慰凤姐儿道:“凤姐姐只管放心吧,凡是自由因果。老天爷都睁着眼睛看着呢,王单千挑万选如意郎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等着看热闹吧。”
凤姐儿听了贾琮这话,才放下心来。转念又道:“二太太的胎可是有七个月了,太太是什么意思,可有章程没有?”
贾琮笑道:“俗话说七活八不活,听凤姐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呢。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怎么说也是弟弟呢,若是拖到八个月就不好了。”
49第四十九章 宝黛婚事
贾家大房二房之间的闹剧还只是小节,若是贾母放着堂堂荣国府不住,袭爵的长子不跟,跟了一个庶民小儿子去过活,那事情便不可收拾了。贾母原想的不错,今上以孝治天下,世人皆以孝为先,贾赦若于孝道有亏,日后前程有限,不足为惧。只是她却忘了,贾赦一房从来都不在意什么脸面名声。
贾赦自幼为了自保,甘心自污,贪花好色的名声背了半辈子;邢夫人原也是官宦出身,在阴差阳错之下嫁给荣国府臭名昭著的大老爷做填房继室,之后老夫少妻却也能哄住好色的夫君;王熙凤自幼不信阴司报应、牛鬼蛇神,最是心狠手辣不忌脸面;贾琏怕老婆的名声传出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贾琮更甚,最近正琢磨着要出柜呢;至于迎春,啊,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万事不管便是了。
因此对于这一家来说,名声脸面是什么?能吃吗?
若说有碍,便是贾赦、贾琏的官途和迎春、贾琮的婚事了。贾赦身上有着爵位,于仕途一路并不热衷,贾琏走的也是这条路子,也不甚担心。以迎春的性子,日后若真找个门当户对的,只怕成亲后过起日子来会吃亏,因此日后婚事上差些反而更美。至于贾琮的婚事,他自己是知道的,一个弯的不能再弯的基佬怎么成亲?至于其他人,贾琮日后结不到强大的妻族,贾琏、凤姐乐见其成,邢夫人虽有些不愉,但因着贾琮下定主意也未曾反对,贾赦不知心中到底怎么想的,也没吱声。
就这样,在大房众人统一的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下,贾母吐出来的话咽不下去了,只得打包袱跟着二房一起搬走了。
贾赦请来了贾家族长、一种族老,以及各房当家管事之人,一起做了见证。荣国府两房自此彻底分家,虽还是自家亲兄弟,却因着分家的缘由并不好听,日后走动却有限了。贾母自愿跟着二房过活,在贾赦这个大孝子泪流满面再三挽留之下无果后,也签了文书,又因日后贾母的供养都落在了二房头上,贾赦在律法规定的份额之上,又多分给了弟弟一万两白银,贾母日后的遗产他也发了话,一分不要,都归弟弟所有。阖家上下没有不称赞贾赦仁义孝顺的。
只是搬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二房和贾母是彻底搬走,和之前大房耍赖搬走不同,他们的东西没有一个月是收拾不完的。因此还有一个月缓冲的时间。
王家。
王子胜两手背后,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怒骂道:“好一个贾恩侯,掐着凤哥儿在手,便以为王家不能耐他如何了吗!子腾不好出手,我却还在呢。贾家老太君身子尚还健朗,他就敢把人都赶出去,钻到钱眼儿里的东西!”王子胜到底对自己这个妹妹有些情分,因此一收到王夫人传来的消息后,便怒不可遏。
王子胜夫人是个明白人,忙劝道:“老爷先坐下喝口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要再打听打听才好。论理说凤哥儿是个明白人,若是妹妹在贾家真的不好过,都是王家的女儿,凤哥儿脸上能有光?再者说,妹妹如今落魄至此,起因虽是贾家大房,却也和那老太君脱不了干系呢。”
王子胜听见这么一说,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接过茶水饮了,叹口气说:“我如何不知道这个,不过是一时迁怒罢了。若大房因为那点子浮财真的亏待了妹妹,贾王两家日后如何相处?贾家分家的事闹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本来一年前就要分的,因着妹妹有孕不好动土,这才耽搁下来。此次贾恩侯突然又提出分家,凤哥儿又没到日子就提前发动了,这其中说没有什么阴私,只怕也没人信。”
王子胜夫人眼皮朝下,低头犹豫了一下,道:“有件事论理我不该多嘴,只是好叫老爷知道,省的日后再生事端。单丫头之前去贾家小住的时候,贾老太君一直撺掇着她往琏儿跟前凑。那时候凤哥儿还大着肚子呢,也不好吱声,幸亏琏儿是个有情有义的,这才没出什么事,只是凤哥儿心里恐怕有些不舒服。”
王子胜一听说还有这事,顿时蔫儿了。自家女儿去堂姐家做客,趁着姐姐有孕勾引姐夫,还未遂。凤哥儿是个厚道的,这才没生事,若是她将事情捅破,日后自己在同僚面前恐怕也抬不起头了。王子胜在妹妹和侄女之间,贾家大房二房之间,没法站队了。思来想去,便歇了搀和贾家这点子破事的心思,爱怎么着怎么着吧。心里又抱怨庶女不知事,叫自己白白欠了侄女人情,荣国府的饭就是那么香的?果然是蛮夷生的种子,上不得台面。心下想着,面上就带了出来。王子胜夫人见此,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忙拿帕子掩了。
再说贾政这边。这位政老爷如今不再假正经了,现在温柔乡美人冢里面爬不出来了。先有贾赦送过来的三个貌美如花的丫头纳为通房,又有他自己从后门那边亲自救下来的两个美人儿,再加上贾珍送的两个,还有赵姨娘这个手段了得的“贤妻”,几个人整日奉承着,叫贾政乐不思蜀。
他又是个脑子不清的,被贾赦和美人们几下忽悠,就将罪处都怪在了贾母头上。都是母亲年纪大了糊涂,干嘛要非得扒着哥哥不放呢,若不是她一桩桩的事情惹出来,自己何苦落到如今?不仅名声尽毁,还落的兄弟离心,就是自己两个儿子,也被折腾的都差点去了半条命,再联想到当初贾母一直催着贾珠上进,心中不禁更怨了。要不怎么说枕边风要不得你呢,贾政如今面上虽仍是一片道貌岸然,实则早就被贾赦、贾珍送过来的美人们引的坏了。
王夫人多年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自己这个结发夫君,贾政的心理变化她如何察觉不出来?只是她心中对贾母的怨恨只比贾政多十分,绝不会少,自然乐见其成。王夫人如今早就意识到男人不可靠,一门心思扑在两个儿子身上。她如今心里最记挂的自然是小儿子,只是对于宝玉也仍未放下。
宝玉自病好了之后,日日手不离卷,知道上进读书了。王夫人心中大喜,又想着宝玉能知道上进,都是黛玉劝诫之故。若是从前,王夫人定是瞧不上林黛玉这个没有母亲教养的,只是如今不一样了。王夫人自知名声尽毁,贾政身上又无官职,再加上分了家搬出了荣国府,不要说仕宦大族了,只怕一般官宦人家都不会把女儿嫁进来了。
为今之计,宝玉的婚事只得落在林家那个死丫头身上了。正好宝玉的样子对那个短命鬼也有几分情意,王夫人心中思量着,只想着趁这一个月的功夫,抓紧时间把林家丫头给自己的宝玉定下来。若是这期间出了什么差错,林家碍着女儿的闺誉一定会将人嫁进来,宝玉的婚事有了着落不说,林家几代巨财也定会陪嫁一二。
王夫人打的便是趁着这搬家的一个月时间,人员浮动,家中一时混乱,即便不能叫黛玉和宝玉生米煮成熟饭,但若是期间两人传出些风言风语来,黛玉碍于名声也不得不下嫁。这个法子若想实现,黛玉身边凶神恶煞最重规矩的嬷嬷们便是第一号的绊脚石。
5o第五十章 探春出手
黛玉身边的龚嬷嬷是老人了,自打出宫之后前前后后也教导过不少闺阁小姐,到了黛玉这里已经是第四位了。龚嬷嬷这么多年看下来,觉得这位江南林家的小姐是最可人疼的,为人敏感多思,心思细腻,却又大方宽厚,虽年纪尚小,看不出学识,却也能猜度出日后的才貌。这样的主子,说句不敬的,只要你真心把她当成自己家的姑娘疼着,日后她一定也会待你如自家人。
且不似之前教导的几位小姐,林家没有想把女儿送进宫里的打算,依着林家的家世,黛玉少不得会嫁给以为王侯公子、一二品大员之后,而她作为陪嫁嬷嬷,日后待遇自然不必说。因此龚嬷嬷歇了请辞的意图,打算待林家小姐出嫁后,她再辛苦两年就安心养老。
龚嬷嬷日后的养老生活都指望在黛玉身上了,因此对于她的教导自然是十分用心的。从服饰料子的花样讲究,再到世家后院对吃食饮茶的约定俗成,至于礼仪、行动、神态、言辞,再到一针一线一草一木,龚嬷嬷对于黛玉的教养简直无微不至。
王夫人对于这种情况自然是不怎么清楚的,但是她也知道,龚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见过世面,又对林丫头十分上心,不比寻常的奶嬷嬷们那么好糊弄。内宅阴私这种事情,王夫人自知是瞒不住龚嬷嬷这种老人的。所以左想右想,她最终将目光盯在了贾探春身上。
这日,贾母、贾赦、贾政,并邢王二夫人,贾琏、宝玉、凤姐儿、李纨、黛玉等人都聚在贾母处。贾宝玉这位富贵闲人如今不再悠闲,整日严于律己,不要说不见整日与颜色娇好的丫鬟们调笑,便是诗词闲书,看的也少了,醉心于四书五经八股,成了往日里他自己口中的国贼禄蠹。不过与之而来的是,他也渐渐成了贾府中真正的宝二爷,逐渐有了话语权,若是以前,这种只有“大人”可以参加的贾府“巨头集会”,他是从来没有资格参加的。
这次聚会的主题是贾府大房二房分家后,林黛玉的去处。早先林家已经传来消息,贾敏身子渐好,林家哥儿也已经无事,本要接黛玉回家,却又在此时接到京中圣旨,圣上要于三月召林如海进京诉职。最后两家商议,待三月林如海进京后,接黛玉一起回去。如今还未入冬,待林家来人还有四个月,这期间黛玉的归属便成了问题。
其实这事本来不需商议的,林家二品大员的嫡女,怎么着也不会跟着贾政、王夫人这对白丁、罪妇过活的。林家同意黛玉进京,因的就是教养的名头。王夫人一介罪妇,如何教养别人?只是贾母心有不甘,执意想要给大房一个没脸,便以亲自教养外孙女为由,想把黛玉一起带走,将林家这条大鱼拉到二房的船上。
贾赦如何肯依?不是他也想扒着林家不放手,而是贾母此举太过。老太太只以为自己会算计,当别人都是傻的吗?她这些算计如何能瞒得住林家众人,若是黛玉真的跟着二房走了,只怕换来的不是林家的支持,不结亲反结仇了。
贾母并不傻,她抱的是和王夫人差不多的念头,只是没有王夫人那么龌龊。她心中想的是,黛玉身子不好,传出去有碍婚嫁,宝玉含玉而生生有异象,日后必有大出息,两个玉儿虽门第有别,却带着亲戚。亲上加亲,日后宝玉飞黄腾达,黛玉也能沾光。因此贾母想着两人住在一处,多多相处,培养培养感情,自己是为了小辈们好,想来林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想到这里,贾母咳了一声,道:“今儿个把大家都叫来,各人怎么想的都说说,咱们大家一起商议着来,也省的说我偏心。”
邢夫人笑道:“老太太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贾家门风一贯名声在外,大老爷二老爷都是极孝顺的,您老这么说,倒叫我们不知如何自处了。”这话说的似褒非褒,似贬非贬,也分不出是真心奉承还是语带讽刺,叫人挑不出刺来,却又恰在胸中憋着一口气。贾母深吸一口气,眼神愈发凌厉,倒是贾赦,嘴角微微一勾,还是自家夫人有本事,一句话噎着你,咱们心里不爽,谁也别想顺心。
王夫人闻言低头一笑,道:“大太太说的极是,我们老爷自然是最孝顺的。”至于你们孝不孝顺,就不得而知了。
贾政听不出这些弯弯绕绕,以为两人真在夸奖自己,接话道:“这有什么好商议的,儿子没有意见,一切由母亲做主。”
贾赦笑道:“二弟说的有理,我们是晚辈,母亲还未发话,怎好非议?孝道在前,儿子们不好放肆。母亲是‘从’一品诰命,教养了贾家几代女孩儿,母亲又极有远见,见多识广,一片慈爱之心,相信母亲会为了外甥女着想,做出最好的决定。”贾赦在“从”字加重了语气,话里话外点出了贾母目前尴尬的品级。贾母为一家之长,本应最是尊贵无比,却因私德有亏,受到贬斥,品级诰命屈居邢夫人这个儿媳之下。贾赦这话已经不算隐晦了,既点出了贾母自己品行不足以教养林家之后、二品大员探花嫡女,又说贾母有见识,会为了黛玉着想,做出最好的选择,逼得贾母不能装傻。
贾母听这话,冷哼一声,也不言语。果然,不等贾母亲自说话,王夫人便道:“这毕竟关系到外甥女自己,咱们也不好越过外甥女就定下来,不如听听当事人的意思吧。”
黛玉连忙起身:“长辈们在此,黛玉岂敢多嘴,不管最后决定如何,黛玉都只管听着就是了,想来长辈们不会亏待于我。”
王夫人听此话,笑道:“果然林家的女儿最是知礼的,侄女只管安心就是,老太太是你亲外祖母,定会帮你寻个好去处。”黛玉听了这话心里一颤,不知为什么觉得二太太话中有话,好去处,好去处,日后出阁也算个去处。想到这里黛玉心中一抖,捏了捏帕子,又想着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不敢再多想下去,忙止了心思。
王夫人一改往日里咄咄逼人的样子,并未对黛玉之事多做争执。贾母只以为她是头发长见识短,不以为意,又想着自己日后只能指望二房了,思来想去,见贾赦态度强硬,便打算将此事放下了。只是黛玉虽留在大房,贾母却对之前林家送来的银子只字未提。贾赦也不好直说,现在我养林家的姑娘了,你得把林家的银子也给我,贾母便假作忘了。
贾母随要跟着二房搬走,但她的院子仍是不能动的,得原封不动的留着,日日派人洒扫,以示恭敬。因此黛玉一人再住在现在的院子里,就不合适了,贾赦这边还在琢磨将黛玉移到何处,那边又出了事故。
这日李纨带着姐妹们做针线,探春呵欠连连,无精打采。李纨逗趣道:“瞧瞧探丫头,昨日不知道又闹到什么时辰,竟然这般没有精神。”
探春叹气,“可别提了,外面婆子们整日里收拾家什,虽还没拾撮到我们里面,却也是折腾的紧,越发显得冷清了,我今日少眠,一个人又怪害怕的,轻易不敢睡了。”
黛玉自来善良,没有脾气,笑道:“这有什么,不过这几日的功夫罢了,你来我这里就是了。”
探春立时拍手笑道:“这个主意好,那我可要多谢林姐姐了,不过闹你几日,你且多担待我些。”转头又道:“只是还叫大嫂子知会给凤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