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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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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了心里满意,作为回报,便道:“你也小半年没见过宝玉了,叫琥珀带你去瞧瞧吧。”

  王夫人立时红了眼圈,推辞了一次,便起身告别贾母,跟着琥珀去了宝玉屋子里。

  宝玉还是那个样子,你给他吃的,他便张嘴吃,拉着他起来,他也起来,整个人呆呆傻傻的,也不说话。连贾母都有些灰心了。王夫人见此,早就撑不住了,冲上去抱着宝玉就大哭“儿啊!我可怜的宝玉啊!”王夫人自出狱后一个月里,哭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是真心实意的,每次的流泪,都只是打成目的的一种手段。唯独此次,看见自己仅剩的嫡子变得如此,再也忍不住了!

  说的也奇怪,宝玉本来一直呆呆的,也不说话,眼珠也不转。谁知一听见王夫人哭声,竟然有了反应!其实这原也正常,贾宝玉是被后母虐死儿子一事吓的,吓破了魂,所以才一直没有反应。如今听见了母亲的声音,自然晃过神来了。

  王夫人、贾母见宝玉有了反应,具是大喜!连忙派人叫了太医来。只是令人失望的是,太医诊的结果还是一样,一个字,养。二人不知道的是,其实贾宝玉根本没什么大病,如今的结果,不过是马道婆做法罢了!

  赵姨娘最后与马道婆商议的,贾宝玉还暂时不能死,他若死了,为了二房的血脉,老太太也是要给贾政另娶嫡妻的。还不如就这么吊着,等到贾母、贾政都对一个傻子不耐烦了的时候,自然就想到环儿的好了。

  王夫人回到后街的自家院子后。越想宝玉的样子,就越伤心。咬咬牙根,转身翻出了自己当年做嫁娘的时候,穿的凤冠霞帔。王夫人收监后,为了交罚银,贾母和贾政一狠心,将王夫人的嫁妆全部变卖了。

  嫁妆对于古代的女子来说,就是后半辈子的命。没有娘家支持的王夫人,再没了嫁妆,其实和赵姨娘没什么两样。不过凤冠霞帔却是不能卖的。这玩意儿卖了也没人敢买,每个人出嫁,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嫁衣。首饰是要父兄送的,嫁衣是要自己绣的。只要王夫人没被休掉,她的嫁衣便不能丢。

  王夫人将凤冠霞帔翻出来后,抽出了头面上的金簪子。三颗东珠做花心,穿着红宝石的花瓣,制成的富贵花样式。王夫人仔细摸了摸花瓣下方,手一用力,拗断一截指甲,才将花瓣掰开。

  簪子里面赫然是空的!王夫人从中倒出来三枚药丸,不足指甲大小。因为用上好的细丝绢隔断,所以不至于将三枚药丸混了。

  这是王夫人出嫁前一夜,王家老太太,王夫人生母,慎之又慎的交给她的。这三枚药丸,是老王太太从娘家带来的。她一辈子没用上,便送给了自己的大女儿。当时心里想的,是但愿女儿一辈子也用不上这东西,却不想王夫人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老爷回来了!”王夫人眼圈微红,听到外面有丫鬟招呼,连忙将簪子装好,又把药丸藏在了袖子里。正这时,贾政推门进来,瞧见王夫人两眼微红的抚摸着嫁衣,心中颇不是滋味。

  贾政心里还是怨王夫人连累自己的,若不是她亏待了大房的子侄,自己怎至于如今?不过毕竟是发妻,又有贾母不知长幼尊卑,害的自己被罢免。相比之下,王夫人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了。更何况王夫人如今整日吃斋念佛,还放弃了管家权利。

  贾母已经和贾政通过气了,她已经选好了两个姑娘,再相看相看,就聘来为正妻,将宝玉记在身世清白的嫡母名下。一个是史家的,是贾母庶出的堂兄弟之女,今年将将二十。因着接连为父母守孝,耽误了花期,家中又无兄弟姊妹,险些要去青灯古卷了此一生了。另一个是薛家的姑娘,薛家八房中,三房的姑娘,今年也十七了。贾母一方面觉得史家姑娘知根知底,不过却是个失持失怙的。另一方面又觉得,薛家能在前途上对自家有帮助,但却是商贾出身。

  贾母的意思贾政自然心领。刚刚王夫人又哭宝玉,贾政想到不久之后王氏不仅要失去正室的位置,连宝玉的亲娘就要换成别人了,心里对王氏又多了几分愧疚。

  29第二十九章 走水

  这日,忠靖侯史鼎的夫人带了女儿史湘霞,以及侄女史湘云来荣国府串门。

  史湘霞虚长史湘云两岁,是史鼎的长女,为人大方,处事周全,开朗却不失温柔。相比之下,史湘云就有些过于活泼了,天真无邪,不拘一格。两人俱是进退有度,看起来就是教养极好的。

  贾母笑道:“不是我当着你的面夸,这两个孩子,规矩都是极好的。你可是得废了多少心思,才能教出这么整齐的孩子。”

  史夫人笑道:“老太太可别夸她们了,就这样,还都不知天高地厚呢,再夸几句,更了不得了呢。”

  贾母摆摆手,笑道:“夸得夸得。”

  史夫人笑道:“要我说,老太太教养女孩子才叫好呢。先前进宫了的大姐儿,还有如今的三姐儿,都是极好的。模样举止不说,就这浑身的气度,最是难得。”

  两人这般互相吹捧,不知怎的,便说道了史家远房堂妹的身上。史夫人也没细说,只说那姑娘没福气,想不开,也没和族长商量,便私下过了文书,修行去了。贾母听见这话,心里如何还不知,史夫人说的就是之前给贾政看好的那个女孩儿。心里可惜了一回,转念又想到薛家姑娘,默叨两声罢了,便将目光盯在了薛家。

  薛家女虽是商贾出身,但嫁到了贾家,嫁夫从夫,便就和商贾没什么关系了。再者薛家家财万贯,众人皆知,这嫡女的嫁妆,定然是不会少的。老二前阵子叫罚银,伤了元气,自己这里也没多少积蓄了。

  贾母心里这般盘算着,却不知王夫人早就先一步下了手。半月后,金陵薛家传来书信,薛家长房的孝期已过。薛家太太要带着嫡子嫡女进京。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薛家这是来给王夫人撑腰了。邢夫人听到这个消息,不屑的笑了笑,道:“薛老爷不知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竟然娶了这么拎不清的太太。都是快抱孙子的人,还这么单纯。一个嫁出去这么多年的姐姐,也值得她出头,正经的王子腾还没说话呢。”

  贾琮摇摇头,道:“薛太太这么多年把持这薛家长房后院,不至于浅薄至此。你瞧瞧二太太和凤姐姐的行事就知道了,王家的女儿,无论人品如何,手段上都不会差的。要我说,这其中定还有别的缘由。”

  邢夫人近来不太耐烦这个,一心扑在凤姐儿的肚子上,想抱孙子呢。便道:“管他有什么勾当,反正不过是个名声尽毁的一家子,要我说,叫她们闹去。闹大了才好收场呢!你姐姐身边的嬷嬷、奶妈们,我都没换。只说因着是自打还未出生,就由老太太安排的,不变随意撤换了。那起子老乾婆子,听了这话,更加有恃无恐了。也幸亏迎春是个能忍的,要换我,只怕就忍耐不下去了。你只管等着,早晚有一天咱们一起跟那群人算总账!”

  邢夫人近来懒得理事,也不耐烦去想这些。贾琮却是个操心的命,晚间翻来覆去的想东想西,不由的就晚睡了。

  次日一早贾琮去了学堂,前日晚间少睡了一个时辰,实在困得不行。

  抬头瞧先生摇头晃脑的在读中庸,更觉得无趣,不由的就闭上了眼睛。他又不趴在桌子上好好的睡,而是强撑了坐正。睡着后,头一点一点的往下低,眼瞅着就要磕到桌子了,却又能奇迹般的抬起来。看的陈瑞文低头闷笑。

  趁着先生闭眼品位书中词句的时候,陈瑞文瞧瞧的团了个纸团,嗖的一声的飞到贾琮的头上。贾琮因着上课睡觉,总有些心虚,睡不踏实,因此不过是个纸团,便立时惊醒了。再一想能做这种事的人,除了姓陈的,绝无二人,趁着先生没抬头的功夫,又丢了回去。

  二人正专心致志的斗智斗勇,以纸团为炮弹,攻占对方营地时。就听“啪”的一声,先生将砚台一拍,喝道:“陈瑞文、贾琮!反了你们了!这是书院,是课堂!知不知道什么是治学修身,什么是尊师重道!竟敢在读书时嬉戏打闹,成何体统!”这么一通的巴拉巴拉念下来,贾琮整整站了大半个时辰,就听先生念经了,听的头都大了,连道不敢了不敢了。

  下学后,贾琮叫小厮拿了东西,就要往回走,任谁也不理。陈瑞文一直在后面叫唤:“等等我,等等我。”无奈贾琮就是不睬他。

  陈瑞文丢下小厮收拾东西,自己巴巴的跟在贾琮后头,一个劲儿的道歉,鞠躬作揖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上课时拿纸团丢你的。害的你被先生骂,我真心忏悔,我替你罚写论语,原谅我还不成吗?琮哥儿最善良可爱了,就原谅我吧。”

  贾琮一听这话,立时炸毛:“善良可爱你的头啊!你才善良可爱呢!”

  石光珠走在两人后头,见此不禁扑哧的笑出声来。上前劝道:“好了好了,多大点子事啊,你就是小心眼,一个巴掌拍不响,陈兄哪里对不起你了。”

  贾琮悲愤道:“他对不起我的地方多着去了!我正梦见吃醉虾呢,好不容易拨开虾仁,还没吃到嘴,就被一个纸团打醒了!到嘴的肉飞了!”

  几人正笑着,就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贾府来人了,说是府中走水了,叫琮三爷赶紧回去呢。”

  石光珠忙拍了拍贾琮的后背,柔声道:“你先别急,即便真出了什么事,你此时回去也无用。路上小心些,当心摔了。若是真有大事,来通报的便不是这几个了,府上定是无碍的。”一边说一边派人将自己的宝马牵过来,借贾琮一用。

  贾琮记得原著中只有刘姥姥来的时候,府中马棚走过一次水,没有人员伤亡。却不知如今怎么会走水。父母怎样?兄嫂怎样?姊妹怎样?心中担心的很,借了石光珠的良驹,飞身上马,一路疾驰。原本来报信的下人,刚追出门来,就不见了贾琮的影子。

  贾琮气喘吁吁的赶回家,老远就看见一处黑烟,赶过去一瞧,是后街着火了。心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贾赦正离老远的挥胳膊挽袖子,亲自指挥人灭火呢。见贾琮来了,忙道:“你回来的正好,快去陪着老太爷说说话。”

  着火的是贾政的院子,不知因何而起,忽就一把大火从正中央的屋子着了。连带着整个院儿都烧没了。前文说过贾政的两户倒霉亲戚,六爷贾代儒和东府的贾蔷,两家也都多多少少受到了牵连。贾代儒一屋子书都烧没了,心疼的直掉眼泪。贾琮连忙领了贾赦的命令,跑去安慰这个教过自己几天书的老人去了。生怕上了年纪的人,一受刺激,有个万一。

  又过了半个时辰,好容易火完全扑灭了,众人都聚在贾母处商议。

  就听贾母道:“既然老二的房子走水了,不如仍搬回来住吧。府中地方大,空屋子多,你只住段时日,想来你哥哥也是不会不允的。”

  贾赦笑着说道:“弟弟能回来住,我心中自然是高兴的。只是此事却要好好商议一下。先不忙说这个,得先清点一下东西。平白无故的怎会走水?若是意外,是谁的过错,这人可曾处罚了没有?若不是意外,青天白日的,便是谋害人命未遂了。”

  顿了顿,又道:“再者可曾有人受伤吗?伤亡的家属都安抚好了没有?损失了什么东西没有?二房的账本我不好翻,还得弟弟亲自问了,好知道呢,若是有困难,我这个做哥哥定不会袖手旁观。”

  贾政连忙道:“并不曾有人伤亡,大家逃出来的都快。”

  而贾母听此,正要借走水的损失,开府中公库,填补一下小儿子。却不料,又听贾赦道:“若是没什么要紧的财物损失也就罢了,若是没了一件两件的,定是要去衙门报备的。否则或是有东西被顺了去,日后惹了麻烦,倒解释不清了。”

  得了,贾母刚开口,话到了嗓子眼儿,又咽下去了。万一真去衙门了,到底怎么走的水,岂不是一清二楚了?王夫人显然也是这般想的,最后结论是二房没有财产损失,不劳大哥费心。

  又听贾赦问道:“老太太刚刚说叫老二搬回来住段时日,依我看,这主意不错。只是有一点,老二回来后住在哪儿?”

  贾母道:“这有什么,就住在我旁边的院子,地方不大,却胜在精致。反正老二也没什么东西,也不显院子小。”

  贾赦笑道:“母亲怕是忘了,外甥女也住在这一层,毕竟是内宅,需得避嫌,若真这么住了,林家脸上也不好看。”

  贾母听了这话,脸色不太好看,又道:“即便这样,那你说叫你弟弟住哪儿呢?”

  贾赦瞧了瞧贾政,笑道:“依我说,北边临街处还有一个二进的院子,另通了门,出入方便。”

  贾母反驳道:“那怎么行!那是有远道而来的亲戚们住的。这是你亲弟弟,哪有自家人住客房的理?”

  贾赦笑道:“其实要我说也不必这么麻烦,平遥大街上正好有一处宅子,是前吏部尚书的。老尚书如今告老,想要回老家去,这宅子就准备脱手。前几日还找到我这儿,叫帮忙打听下家呢。不如就提弟弟买了来,再将公中银钱库房都清点一番,一分为二,就此分家吧!”

  3o第三十章 大房搬走

  上次说到贾母借贾政家中走水之事,要求贾赦将二房迎回府中居住,还挑三拣四不住客房。贾赦心中冷笑,到底是怎么走水的,大家都心知肚明。老太太如今连做戏都懒的做了。二房上上下下一点损失都没有,哪有走水光烧了屋子,财物却一丁点儿事情都没有的?连相邻住着的贾代儒、贾蔷两家,还都多多少少烧了些东西呢。

  二房走水,可不止是贾母想叫小儿子搬回来住那么简单。走水这种事好比闹饥荒,既可以归结到天灾上,也可以理解成|人祸。若是二房真的稳稳当当的搬进来,再风调雨顺的住些时日。过两天再传出“荣国府一等将军苛待同胞兄弟,以致火神示警”这种流言来,贾赦真是有口难辩了。

  因此贾赦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他们住进来的。

  贾母也知道这个理,见贾赦提到分家,握着龙头拐杖用力跺地,哭骂道:“我还在呢,你就这般容不下亲兄弟了,可见素日里的孝敬都是假的!我知道你巴不得我早死呢,好叫你把这个家都揣进自己口袋里,赶你亲弟弟去街上讨饭去!老二,去看轿马,鸳鸯,去收拾东西,咱们回金陵去!我带你弟弟、宝玉早离了这里,大家都干净!”

  贾母这话说的诛心,贾赦连忙跪下,干嚎道:“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倒叫我无地自容了。我若但凡有一点厌弃母亲的意思,便一个天雷收了我去!我也知母亲嫌我不知上进,恨铁不成钢,既如此,不如叫老二搬进来,我带着太太、琏儿,回金陵去,才是正理!”

  贾母气的手直哆嗦,颤抖着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了?果然是为官做宰的人了,哪里还想到我是母亲呢,但凡我当初少疼你些,也不至于现在受这么大的气!鸳鸯,叫你收拾东西呢,怎么还不去!我今个儿是一定要走的!”

  贾母只觉得贾赦喜权爱官,定是爱惜名声的,不至于做出逼走亲母的事情来。因此便有意叫鸳鸯真的回房收拾,吓得贾赦让步。鸳鸯自幼受贾母j□j,心领神会,也真的抬脚回房收拾贾母的细软去了。谁知收拾贾母行礼的鸳鸯还未回来,反倒等来了一身马褂马靴,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的贾琮。

  贾琮悠悠的晃进来,不紧不慢。先跪在贾赦身后,给贾母、贾政见过礼。贾母只半眯着眼睛,也不叫起。贾琮却不理会,只自顾自的站起来,未待贾母说话,便对着贾赦作揖,道:“回老爷的话,外面已经将大件东西都收拾好了。哥哥的大件家具、嫂子的嫁妆,都已经搬上车了。老爷和太太房里的东西暂且摆在院中,具已妥当,只等着老爷亲自清点一下,便也可装箱。前吏部尚书的院子,林管家已经先行一步去过户了,再有下人已经去打扫宅院,布置摆设暖锅暖灶了,不知咱们何时启程?”

  贾赦听了一愣,不用猜,定是贾琮这小子干的好事。胆子这般大的,敢动真格的,除了这个自幼无法无天的小儿子,再无他人。贾赦心里窃喜,小儿子真有种,干得好,回去定要好好赏他!贾赦心里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向贾母磕头,哭道:“儿子自知不孝,不能叫母亲安养晚年,反而为儿子分忧,愿意自请别居。母亲日后定要好生养着身子,儿子这就告辞,离得远远地,也省的母亲看了厌烦,反倒填病。”

  贾母一听这话,胸中气的气血翻涌,老大这是要绝了二房了!这般兴师动众的折腾,明日定是满京城都知道,自己为了老二,将袭爵的大儿子逼走了!贾政已经没了官职,交过罚银,再有个什么不是,怕是二房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贾母这般想着,眼前一黑,气血攻心,晕了过去。

  贾政一看,着急了。老太太现在是自己的靠山,若是老太太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便真的完了!贾政连忙拉着贾赦,“哥哥若是有气,只管对着我来,何苦难为老太太!”

  贾赦道:“老二说的这是什么话?你是说母亲是我气的了?青天白日的,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也知道你的心思了,这是不甘心圣上处决,想要夺了我的爵位取而代之。把我赶出去,你自己当家!你放心,当今万岁乃圣明天子,岂能叫你得逞?”

  贾赦一番话不可谓不毒,这话一出,二房一辈子不能有觊觎爵位的想法了。一但有所表露,那便是不满皇上裁断,心生怨望!

  贾赦是个浑人,天不怕地不怕,也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家丑不可外扬。贾琮亦是,在他心中,贾家那些事众人皆知,不需要遮遮掩掩。因此这父子俩一合计,干脆做到底!

  贾赦叫人拿了自己的帖子,去太医院请了太医。不是贾母素日里请的相熟的王太医,而是拿着帖子,按着律例,登记挂名,走了正式程序,请了当值的太医。这样一来,事情就遮掩不住了。贾琏又带了林管家,亲自去了前吏部尚书府中商议过户,因着贾府特殊情况,两家人一合计,贾赦等人可以先搬过来,再走文书过户。

  待贾母醒后,贾赦表示了一下关心和遗憾,就带着一家大小,浩浩荡荡的搬了家。

  宁荣两府所处的宁荣街,是京中极繁华之地。前后相邻的街路巷道,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住的。平日里老百姓们就喜欢往这边溜达,瞧瞧热闹,摆个摊儿,买卖点新鲜玩意儿。因此贾赦一搬家,就引起了众人围观。尤其是贾家的下人们,得了上面吩咐,也不把话说明白,遮遮掩掩的,反倒令众人猜测不已。

  “你问什么?哦,搬家的是我们大老爷,荣国府大老爷,知道不?不知道?几个月前御前圣裁的‘毒妇’官司总该听说过吧,受害的就是我们家老爷。”

  “为什么搬家?这你都不知道?不知道算了,家丑不可外扬,唉,一言难尽啊。”

  这么遮遮掩掩的一说,明白的人家呢,大抵能猜出来怎么回事。可是不知内情的贫民百姓,嘴下可就不留情了。

  “我刚得来的小道消息,荣国府二老爷一把火烧了自己家,诬陷到哥哥身上。”

  “你这个消息过时了,我这儿刚听到的,说是荣国府二老爷借口自己没地方住,逼着哥哥搬家呢。”

  “啧啧,这才是厉害人呢,正主走了之后,贾家白玉为堂金作马的家产,可不都是二老爷的了?”

  “我这个消息你们肯定不知道,我三姑的女婿的舅舅在荣国府养马的,说是荣国府的老太君,以死相逼,叫大儿子把家产都让给小儿子呢!”

  “呦!这可真是狠心的娘呢,难道贾家老大不是他亲生的?对待儿子这么狠心的可少见,武则天再世也不过如此了!”

  流言以一种茶余饭后磕牙必备的姿态,飞速的在京城百姓中传开,甚至连茶馆里说书的先生,在众人的要求下,都能唠上两句,说一段惊心动魄的宅斗风云。贾政是个不理庶务的,哪里知道这些,王夫人早就抽身不管,一心只护着宝玉。等到贾母好不容易打起精神,准备叫人赶紧把大儿子接回来平息流言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此时京中关于贾家的八卦,早就沸沸扬扬,闹得众人皆知,而且版本众多,无一不是说贾母、贾政的心狠歹毒。

  因着贾政此时早已无官无品,御史言官们也不好弹劾一个庶民,只好在从一品诰命贾母身上下手。为长不尊,为母不慈,苛待亲子,以孝道相逼,逼走袭爵将军,觊觎夫家家财,纵火扰民,等等等等。

  有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因此圣上没有马上理会这点小事,只将折子留中不发。次日,又下旨赏了贾赦嫡子贾琏、贾琮二人,各一方徽墨,一对狼毫笔。众人见皇上没明着表态,却又赏赐了贾赦的儿子,心领神会,折子更像是雪片似的递上来了。

  贾赦为了避嫌,又是一连几天没有上朝。待到第四日,皇上单独召见了贾家族长贾珍,也没说什么,只叫他将两人高的弹劾折子搬回去,贾家的事情不可再这么拖下去,否则有损世家在百姓中的形象。

  贾珍感激涕零的表白了一番,反省了自己身为族长没能处理好族人纠纷,导致事态扩大的失误。又拍胸顿足的表示自己一定吸取教训,定会给万岁一个满意的交代。

  31第三十一章 贾母转变

  那日贾珍自宫中回来之后,马不停蹄的派人叫来了族中老人,以及各府的主子们。就连刚刚能起身的贾母,也被人用软轿抬了来。

  贾母是最后一个到的,自东府管家亲自来请后,贾母就一直沉默不语,叫鸳鸯、琥珀等人心惊胆颤。经此一事,贾母如今算是彻底明白了,不论是今上、朝臣,还是世家、族老,乃至市井百姓、贩夫走卒,都是站在大房这一边的。自己若是决意支持老二,便是与人心作对了,实为不智。

  贾母是个聪明人,在没有成为老太君之前,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顺势而为,颇有见风使舵的本事。而自打丈夫去世,她成为荣国府第一人之后,便再无顾忌。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走过来,不免失了警惕,才会有如今的一时失意。

  但聪明人永远都是聪明人,即便偶尔走错了路,也不会一直固执下去。因此贾珍本来想象中的打一场口水横飞的硬仗的情境,并没有发生。

  贾母由丫鬟们搀扶着下了轿子,贾珍、尤氏、贾蓉、秦氏等人已接了出来。不几步,便是宁国府正堂。早有几个人打起毡帘,大家进入房中。此时屋中已有各房老人坐在两边了,众人个围成一群,各自窃窃私语。见贾母走进来,立时都不再做声。

  贾珍见此,笑道:“老太太请坐。”说着,将贾母请到尤氏下手的位子上,又对下人们道:“快上茶。”转身对贾母笑道:“知道老太太不吃六安茶,这是进上的老君眉,老太太尝尝我们府里的茶怎么样,若是觉得还过得去,就叫丫鬟们带些回去尝尝。”

  贾母见贾珍安排的位子,胸口一闷。自己这个诰命本来是和尤氏一样的,不过因着年纪辈分,才排在尤氏前头。也是尤氏不是原配,不过和邢夫人一样是个填房,若是珍哥儿的先太太,按着族长夫人的名头来算,只怕还要排到自己头上去。

  贾母因着这个,看贾珍先妻很不顺眼,待到后来他娶了小门小户的尤氏,才有所好转。偏如今贾母被降了品级,无论礼法人情,都没有再叫贾母坐上位的理。

  只是贾母是个年老持重的,心中再怎么憋闷,面上却不显。只笑道:“珍哥儿有了好东西,我自是要尝尝的。”低头慢悠悠的品了一口,又问道:“用的是什么水?”

  贾珍笑道:“我哪里懂得这个,原是用了旧年梅花上的雪水,偏琮哥儿知道了,说这个不好。又送了我两坛子从南边运过来的武夷泉心水,道是特意托人从福州那边捎来的。我一尝,果然比我那个强上许多,便连忙来给老太太献宝了。”

  贾母点头笑笑,道:“琮哥儿是个雅人,哪里是你们比得起的。他老子娘也宠他,别说是运两坛子泉水泡茶,就是为了他将养性子,从南边时不时的运些花草树木,也都是极为平常的。你别看他小,要说到这些雅事,可是咱们几家中的头一份,便是宝玉,也不及他明白三分。”

  贾珍骤然听老太太这么说话,心中一哆嗦,浑身鸡皮疙瘩。自打琮哥儿出生到现在,老太太何时夸过一句?更别说是如今这般比宝玉了。自己今天扯出琮儿,本来是想借机发挥的,没想到叫老太太堵了回去。得意了大半辈子的老太太,如今竟然违心赏识一个她本来看不上的小辈,这份功力,可谓难得。

  贾珍听见这话心中一愣,这般想着,却见尤氏接话道:“我虽不大明白,却也知道这配老君眉的水,要甘而洁、活而鲜。琮哥儿难得有这么心思,大老远的弄这个,反倒显得我们都是大俗的了。要我说,还是老太太有本事,会调理人。我是没有个女儿,但凡有一个,也得求了老太太抱去j□j呢。自己省心省力不说,日后被老太太养成了天仙似的,也显得我生的好。”

  尤氏这番话,说的众人满堂皆笑。贾珍见气氛不错,也跟着附和。

  却不想贾母下一句话,叫他楞了半晌。贾母见尤氏此言,慈善的笑道:“这是什么难事呢,你虽没有个好女儿,却有一个好妹妹呢。我瞧四丫头不错,你若舍得,不如叫她和我一起住去。”

  尤氏欢喜道:“果然老祖宗最是慈善的,我那小姑子,平日里也忒喜静了些,要是有福气跟着老太太,我也便放心了。”

  贾珍见此,急忙道:“你急什么,老爷还没发话呢,你就这么定下来了。待我十五给老爷请安时,问过老爷再做打算。”又道:“若是妹妹真有福气,日后还得劳烦老太太了。”

  贾母满意的笑了笑,点头应下。珍哥儿虽是族长,不过却太嫩了些。想帮着老大跟自己斗,也得看看斤两。

  贾珍说请示老爷等语,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平白拖延时间。且不说贾敬自去修道后,万事不理。便是他但凡管一些,也不会拦着。惜春眼看年纪一天天的大了起来,也该学一些女红教养了。虽有长嫂尤氏,可尤氏自己也是个半瓶子晃的,如何教的了宁国府嫡出的小姐?

  贾珍见尤氏和贾母三言两语的将自己妹妹扣去,做了人质,心中火起。也不再客气,直截了当道:“今日叫众位来,是有一件大事。如早下朝后,万岁爷单独招我面圣。”说着这话,贾珍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以示敬畏。

  接着道:“万岁爷吩咐的,是西府的事。想必大家也听说了,如今闹得实在不像,竟然惊扰了圣上,本是我监管不力,罪该万死。只是如今之计,还是要商议一下此事该如何了结。”

  贾珍话音一落,因着贾母素日里的余威,无人敢说话。还是贾代儒见此,心中不平,颤颤巍巍的道:“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从走水之事查起!又不是天干物燥的气候,也不是晚上没有人点灯燃蜡,平白无故的,怎么会走水?若是意外,是谁造成的意外,哪里疏忽了,该谁负责。若不是意外,这事情便大了,有道是杀人放火、杀人放火,故意放火可是大罪!”

  贾代儒声音刚落,旁支一个叫贾现的开口道:“六爷爷急什么,正经的受害人还没伸冤呢,您老不过烧了点破书废纸,就值得这样儿?六爷爷若是嚼头不够,我倒是还能借您一点子,别大惊小怪的叫人小瞧了去。”

  贾现本是贾家一旁系,其父与贾代儒是一辈的,却是庶出。到了贾现这儿,就更远了一层。本来这种场合是不够资格出席的,但奈何人家有些小聪明,前些年赚了些小钱,买卖做到南洋去了。因此放在族中有了一席之地。

  贾现属于暴发户中比较没有人品的那种,早就糟了天怒人怨。因此他刚说完,便有一人唾道:“呸!这话也是你能说的?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的模样,不过是一个商贾,什么牌位上的奴几,也敢在六爷爷面前装大。你粗鄙不堪,没读过几年书,只当是几本破书烂纸,便该少说几句,没有上赶着来炫耀自己没有见识的。”

  贾现见此,涨红了脸,冷哼道:“我是奴几,你贾玿便是什么正经主子了吗?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那点子事,前”

  “都少说几句!”贾现还没说完,便被贾母打断。贾母拄着拐杖,起身道:“都是我的不是,平日里有些偏心,弄的家宅不宁,还连累了全族,这里先给大家陪个不是。”说完,便颤颤巍巍极为缓慢的要弯下腰。

  尤氏连忙上前两步搀扶住贾母,道:“老太太这般可是折煞我们了,这满屋子老老小小,又哪个受得起你这一礼?”众人也连忙纷纷劝说。

  贾母又道:“老身闯出来的祸事,自然还是由老身了结。一会儿散了之后,我亲自去平遥大街将老大接回来。老二一家住处走水,如今暂且住在府中客房。或是另置办宅院,或是在原址上翻修,左右不过是这几个月,便能搬出去了。”

  贾代儒哼道:“二嫂子果然是个明白人,没有袭爵的老爷跑到外头住的理。不过二嫂子是长辈,哪有叫你去接的理?知道的,是嫂子诚心惦念着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以孝道相逼呢。若是这般,只怕事情才闹得不好收场。”

  贾玿连忙附和道:“六爷爷说的很是,要我说,不如还是叫二叔叔亲自去吧。从何处起,便从何处了结,方才是正理。”

  32第三十二章 尤氏

  上次说到贾玿出主意,叫贾政带人去平遥大街给贾赦负荆请罪,亲自迎兄长回府等语。

  贾母听这话后,并不恼,笑笑道:“我听说玿哥儿媳妇前些日子病了,还特意叫人拿了几两好参送去。你媳妇还年轻呢,最是要提防留下病根的。如今她可好些了?”

  贾玿脸色微变,强笑着回道:“托老太太的福,已是大好了,如今也能下地了,还得谢老太太关心。”

  贾母摇摇头,道:“你媳妇福气大,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们年纪轻,还不懂,有些事啊,都是注定的。该你好了,自然就好了,与旁人何干呢?你也不必谢我,日后多做做善事,给你媳妇积攒些功德,也就罢了。”

  贾玿见此,嘴角僵硬了一下,只点头笑笑了,不再接话。

  贾母心下得意,饮了口茶,半晌方道:“刚刚玿哥儿说的很是,既如此,我便回去和老二说吧。老二素来淳孝,定不会不依的。再有搬家的事”

  贾母话未说完,就有小丫头一头扎进来,高声道:“恭喜老祖宗,恭喜老祖宗!”

  尤氏连忙喝道:“站住!这是哪里来的丫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闯的?”

  小丫头立时站住脚,连忙跪倒在地,磕头道:“回各位老爷、太太的话,我是西府的,因有大事,不得已才来找我们主子回禀。”

  贾母咦道:“哦?可有什么事?”

  小丫头连忙膝行至贾母跟前,喜道:“恭喜老太太,刚刚二太太身子不适,请了太医来瞧,说是有喜了!”

  得了,这下大家还议论什么了。家有孕妇,一年内不得搬迁。贾母虽还淡定,但她身后的丫鬟,以及站在贾母这边的贾现等人,神色间的得意可是毫不遮掩的。

  贾母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才起身,笑道:“家中有事,便不久待了。”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贾珍突然道:“老太太慢走。”

  贾母以为贾珍仍是不死心,笑道:“可是珍哥儿还有什么事儿?”

  贾珍摇头道:“并不是我有什么事,只是老太太的这个丫鬟不好就此带走。族中主子们在商议要事,这奴才不经通报便闯了进来。虽说事出有因,却也实在不像,我虽有意给这奴才一个体面,却也不好当着族中老老小小的面就此包庇。老太太,您看这事如何处理?”

  如何处理!这话珍哥儿也好意思说出口!若是他不出声,不就不用处理了吗!亏他知道族中老老小小都在,若是就此当初处置了自己的奴才,日后叫她如何还在众人面前立威?

  贾母笑道:“珍哥儿说的也有理,只不过这丫头是来报喜的,怕是不好见红。”

  贾珍摆摆手,道:“不妨的,我就知道老太太是个明白人,懂得什么是长幼尊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包庇这奴才。既然老太太说不好见红,不如就不要动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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