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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3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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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开始互搏,二人动手之际,观战众人嘘声一片,因为他们二人都不会好看的招数,藤崎好孬还会几招部队的擒拿格斗,而左登峰修道之前压根儿就是个书呆子。如此一来二人攻防就显得毫无观赏性,事实上他们的每一拳每一脚都有着明确而狠毒的目的性,不过由于没有了花架子,众人就看的很不过瘾。
藤崎虽然佩戴了纯阳护手,却因为他没有灵气修为而不能充分利用它,或许藤崎也并不想充分利用纯阳手,对他来说只要能抵抗住玄阴手的寒气就足够了。
藤崎虽然个头不高,但是很是强壮,打了药针之后周身的肌肉更加膨胀,与他相比,不足百斤的左登峰就显得极为瘦弱。而左登峰并不愿与他硬碰硬,如此一来更是令得藤崎斗志高涨,攻多守少。
毒蛇在咬人之前是不会露出牙齿的,左登峰深谙出其不意之道,因此并不急于使用玄阴真气,而是见招拆招,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藤崎也很聪明,此时正当午时,太阳高挂正南,藤崎便一直占据南侧位置,逼迫左登峰背北朝南,面向阳光。他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利用刺眼的阳光令左登峰视物不清,对此左登峰也并没有在意,因为阴阳诀可以令他在任何环境下看清事物。
藤崎要占据南侧的位置,自然就会向南侧偏移,左登峰见此情形,陡然之间心生一计,在场地之中肯定是不能把藤崎怎么样的,不过如果将藤崎逼进南侧围观的人群,他就是可以趁乱下黑手。心念至此,左登峰便有意无意的将藤崎逼向南侧,围观的人群前面有伪军维持秩序,因此围观的众人并没有因为二人的靠近而后退。事实上他们也没法儿后退,因为他们拥挤的很厉害,尤其是里面还有一些妇女,在有妇女的地方,男人更喜欢拥挤,偷偷的摸一把抓一把,在他们看来就是占了很大的便宜了。
在与藤崎对攻之际,左登峰刻意瞪大了双眼,以此误导藤崎。
正常情况下人的眼睛都不能瞪大很长时间,左登峰就是要让藤崎误以为他会在随后的某个时间里长时间的眨眼,只要藤崎这么想了,他就会等待左登峰眨眼的那个机会,而不急于反攻。不急于反攻,他就会后退。后退就会更加靠近人群,这就是左登峰瞪大眼睛所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骗人的最高境界不是将对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而是让对方误以为将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藤崎中计了,因为他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人都自信,而自信的人往往由于过分自信而导致失察,不过当他明白中计了的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被左登峰竭尽全力震进了人群,而左登峰等的就是这一刻,出掌之前已经右腿后撤撑住了地面,对掌过后强行抵住反震之力快速的扑向落入人群的藤崎。
藤崎跌进人群之后并没有慌张,在他看来周围全是中国人,左登峰肯定会投鼠忌器,但是他又错了,围观众人先前的出言辱骂和指指点点已经令左登峰心生睚眦,因此冲进人群之后玄阴真气立刻破体而出,快速袭向尚在后退之中的藤崎,藤崎见状猛然大惊,对拳的时候他可以无惧玄阴护手,但是他无法逼出阳气抵消左登峰离体的玄阴真气,情急之下只能侧身躲进了人群。左登峰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玄阴真气频频出手,追着藤崎急速封冻。
凉棚里的三个鬼子军官此刻只能看到人群起了马蚤动,还有就是人群之中频频出现的白色寒雾,除此之外压根儿看不到左登峰和藤崎的影子。
片刻过后,藤崎砸飞了几个阻挡他道路的围观之人冲回了场中,左登峰先前的几记玄阴真气虽然没有正面击中他,却也令他满脸挂霜,回到场地之后不由自主的瑟瑟发抖。
左登峰见藤崎逃离,只能跟着他回到场地,入场之后他并没有去追击藤崎,而是跑向那几个被藤崎打进场地的挡路之人,挡路的人一定有四个,此刻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你为什么要杀无辜的人?”左登峰拉着一个死尸向东侧走了几步。
藤崎闻言打着冷战发出了冷哼,别人不知道,他看的可清楚,他知道左登峰先前的一通玄阴真气冻死冻伤的可不止四个。
“他们是无辜的,你有没有武德?”左登峰走到第二个死尸旁边探手试了试鼻息,转而拉起他活动了几下,随后将死尸放到了右侧三步之外。
藤崎闻言大为疑惑,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会忽然之间大发慈悲,但是左登峰此刻做的是救人的事情,他自然不能上去动手。
“中日亲善,你这是中日亲善吗?”左登峰走到第三个死尸旁边将它的位置左移了三尺。
此刻藤崎已经感觉到了异常,他知道左登峰绝不是心慈手软之辈,也猜到左登峰这么做肯定有阴谋,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左登峰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看一看,这么一个和善的人,他竟然也下毒手。”左登峰抱起最后那个尖嘴猴腮的死尸走向北侧凉棚。
几个鬼子军官见状竟然站起身冲死尸鞠了个躬,随即以日语训斥藤崎不该动粗杀人。藤崎见状无奈的冲三人鞠躬,与此同时利用纯阳手中和入体的寒气。
左登峰见状放下那具死尸,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了茶杯。
围观的众人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们却发现左登峰坐回座位的一瞬间,藤崎就跟压磨的驴一样围着几具死尸转起了圈子……
第一百零四章 再见伊人
“你主动认输?”棚子里的翻译官见左登峰回到了座位,立刻扯着嗓子出言吆喝。
“我没你那么没骨气,等他走出来我再跟他打。”左登峰放下茶杯轻蔑的看了一眼那个翻译,堂堂的五尺汉子干什么不好,非要当汉j。
翻译官闻言立刻退缩了下去,他很清楚像左登峰这种法术高玄的人要杀他不会比碾死一只蚂蚁更困难,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只能低头冲三个鬼子军官翻译左登峰的话。
藤崎此刻正一脸茫然的在几具尸体之间转来转去,每当走到尸体附近都会自动转身走向其他方向,很像推磨的驴子,也很像没头的苍蝇。
银冠玉拂自然知道藤崎之所以成了这幅模样是因为左登峰布下了某种阵法,而对方的铜甲和三川素也能看出左登峰先前放置的尸体有古怪,但是他们四人都不知道左登峰利用这四具尸体布下的是什么阵。
“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玉拂端起茶杯低声问道,她的衣服破损了,茅山派的道姑已经为她送来了新的道袍。
“自创的,没名字。”左登峰苦笑摇头。
“内相是什么?”玉拂愕然的看向左登峰,她和金针都是布阵行家,但是他们布置的阵法都是他们的祖师传下来的,他们自身并不能自创阵法。此外她所说的内相指的是阵里的人会看到什么,阵法一成,阵内的人就会因为周围地气的变化而产生幻觉,这种幻觉就叫内相。
“以金为阵会看到金银财宝,以木为阵会看到楼阁房屋,以水为阵可以看到美酒佳肴,以火为阵可以看到美女佳人,但是我从没有试着用死人布阵,所以不知道他会看到什么。”左登峰摇头开口,他布下的这个阵法作用就是困住阵里的人,走的是诸葛亮八阵图的路子,重点不是阴阳五行的对应,而是几件东西的摆放位置。
“真是你自创的?”玉拂皱眉追问。
“是的,这个阵法不算什么,本身有着很大的缺陷,那几具尸体一旦被移动阵法就破掉了。”左登峰点头说道。他已经看到了藤崎在胡乱踢打,这就说明藤崎知道了自己看到的是幻觉,也猜到了这种幻觉跟左登峰先前摆放的尸体有关,胡乱踢打的目的就是为了碰运气踢走那些尸体。
“连声音都能阻隔,你还说不算什么?”玉拂的惊愕神情一直没有消失,自创阵法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不但需要明窥阴阳熟知五行,还要明白由五行不同的各种事物聚在一起可能诱发的无数种不同的后果。
“阻隔声音很难吗?”左登峰转头问道。在他看来这个阵法就该阻隔声音,不然的话外面的人一指点,里面的人自然就知道如何破阵。
“他出来了。”玉拂没有回答左登峰的话,而是提醒他藤崎已经踢飞了其中一具尸体破阵而出,确切的说是蒙出来了。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跃回了场中,藤崎因为先前被困显得异常愤怒,高叫着冲左登峰冲了过来。
这一次左登峰没有与之游斗,而是逼出玄阴真气正面交锋,先前千里奔袭已经又累又饿,此番争斗更是令他极为疲惫,因此迫切的想要打伤藤崎结束这场无谓的“交流”。
藤崎与其他人交手或许能凭借纯阳手占到便宜,但是跟左登峰交手,他就没有了这种优势,他没有灵气修为,无法吸收纯阳手的阳气中和玄阴真气,只能靠血液的流动自动化解,而他左手已经萎缩,血流缓慢,因此数招过后,再度被玄阴真气冻的浑身煞白,瑟瑟发抖。
“我一定会打断你的左手。”左登峰冲藤崎森然开口。寒气入体,藤崎的行动逐渐缓慢,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左登峰就能制住他。
藤崎闻言立时面露惧色,事实上他也的确应该害怕,因为即便他拥有了纯阳护手他也不是左登峰的对手,而且他也知道左登峰一定会那么打断他的手。
藤崎面露惧色左登峰没有感到意外,但是他调头逃走却令左登峰大为意外,他没想到藤崎会逃走,而且逃的那么干脆,转身就跑,毫无征兆。
左登峰疑心有诈,立刻看向东侧的铜甲和三川素,铜甲也是一副愕然的神情,而三川素虽然没有铜甲那么吃惊,却愤然皱眉,面露鄙夷,这就说明藤崎的逃跑并不是他们事先设计好的圈套。
最为震惊的还是那三位鬼子将军,见藤崎竟然临阵脱逃,顿时气的掀了桌子,而围观的众人也在此刻爆出了一片哄笑。
“日本人输了!”左登峰见状出言高喊。
“没有。”那翻译官急忙出言否认。
“人都跑了,还不算输?”左登峰挑眉怒视着面目可憎的翻译官。
“藤崎大佐临时有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翻译官懦懦开口。
“操,等老子给他抓回来问问。”左登峰冷笑开口,转身向东侧掠去,此刻藤崎已经跑出了两里多地,还在没命的狂奔。
玉拂担心左登峰会遇到危险,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对面的三川素见玉拂站起,也离座而起。银冠心性沉稳,便出言劝阻,如果二人赶过去帮忙,对方的二人势必也会参与,到时候就是不受控制的群殴局面了。
玉拂闻言也感觉银冠说的有理,此外她也知道藤崎不是左登峰的对手,微一沉吟便坐回了座位冲着三川素冷笑,三川素愤然转头看了一眼逃跑的藤崎和追赶而去的左登峰,她的眼神表明她此刻恨不得左登峰能追上那个丢尽日本人脸面的藤崎。
藤崎在前面亡命狂奔,左登峰在后面紧追不舍,这一刻左登峰很是高兴,藤崎如果呆在原地,他只会断掉一只手,但是他这么一跑,丢的可就是命了。
二人一前一后快速的离开了茅山所在,由于左登峰先前耽误了时间,加上藤崎为了保命极力狂奔,所以追出了三十多里还是没有追上藤崎,不过二人之间的距离却被左登峰拉近到了不足一里。
没过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宽阔的草夼,草夼里茅草很高,藤崎一头钻进了草夼失去了踪影。
左登峰见状森然冷笑,他先前所料一点不差,藤崎将他引回来就是为了杀他,包括藤崎的逃跑也只是为了将他引进包围圈,此刻左登峰可以敏锐的察觉到草夼之中藏着不少人,这些人都是分散开来的,这种擅长埋伏的人百分之百是狙击手。
左登峰修习的是法术是阴阳诀和生死诀,生死诀主要用于操控灵气,而阴阳诀则主要用于观察事物,有阴阳诀在身,这些埋伏在草丛中的狙击手根本就藏不住。
左登峰冷笑过后快速的落下身形钻进了草夼,片刻过后草夼里传来了狙击手临死前的喊叫声,等到左登峰将埋伏在草丛中的狙击手逐一杀掉,发现藤崎已经没了踪影,左登峰凝神侧耳仔细倾听,发现周围没有人类的呼吸声,凌空拔高十余丈,环视寻找,发现藤崎已经跑到了东侧五里之外。
见此情景,左登峰立刻扭身追赶,可惜由于距离太远,加上他极为疲惫,追出二十里之后到底还是把藤崎追丢了。
追丢了藤崎,左登峰没有发怒,也没有谩骂,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令他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懊丧之余,左登峰走向南侧三里外的镇子,他饿坏了,回程还有五十多里,他得吃点东西再回去。
走到镇子边缘,左登峰从路边找了一家饭馆,要了两斤羊肉和一瓶白酒,此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古时候的人动辄就是三斤五斤牛肉了,真饿的狠了,几斤肉还真不算什么。
风卷残云的吃完饭,左登峰提着喝剩下的半瓶白酒走出了饭馆,没走多远便发现路边摆着一个卦摊,一个身穿道袍的年轻道人在给一个年轻的女人算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一会儿自称自己所画的茅山符咒可以辟邪驱妖,一会儿又自称桃源风水可窥天地之玄机,把个女人唬得目瞪口呆拜服不已。左登峰好奇之下便上前与之交谈了几句,发现此人连基本的阴阳之理都不懂,一身道袍也不知道从哪儿偷来的。
“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快走吧,千万别让杜秋亭看见你。”左登峰冲那假道士笑了笑。
“杜秋亭是谁?”假道士愕然发问。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转而绕过那个女人向前走去,如果是自己的女人,左登峰绝对不会允许别人骗她,但是她不是。像这种四处问卦,见人就崇拜的女人也不值得他张嘴。
就在左登峰黯然感伤之时,几辆鬼子的卡车从他身旁驶过,卡车上站着很多鬼子,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反绑着双手堵着嘴巴的囚犯,囚犯背后都插着牌子,不问可知是押往刑场的死囚卡车一共有四辆,前三辆卡车上都装满了人,最后一辆卡车上只有一个囚犯,先前过去的那些死囚都只是被反绑了双手,最后这个披头散发的囚犯根据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女囚,令左登峰感觉疑惑的是这个女囚不但被五花大绑,脖子上还挂着枷锁。
“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就在此时,卡车上的女人抬头高喊口号,这一嗓子令左登峰知道了这个女人很可能是个八路,因为国民党一般不这么喊。
好奇之下左登峰便转头看了看她的脸,虽然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污,左登峰还是看清了她的样子,双眼皮,眼睛很大,清瘦脸盘,鼻子微挺,口形适中。
看清了女人的样子之后,左登峰猛然瞪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巨大震撼令他手里的酒瓶脱手落地,浑身剧烈发抖,不可自制。
这是一张刻在他心底的面孔,这是一张他以为再也看不到的面孔,不是相似,也不只是酷似,因为即便是孪生姐妹也不可能一模一样,就是她,绝对是她。
“心语,我来救你!!!”
第一百零五章 如梦似幻
这一刻左登峰他忘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已经死了,也忘记了正是自己在两年前的一个雨夜亲手埋葬了她。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日本人抓了巫心语,他要救她!
左登峰的怒吼令得卡车上的鬼子猛然警觉,纷纷转头回望,但是他们刚刚转过头就发现左登峰已经闪电般的冲了过来,鬼子见状纷纷举枪,但是他们举枪的动作到了一半就凝固了,左登峰情急之下直接逼出玄阴真气将十几个鬼子尽数冰封。
冲到近前,掠上汽车,冰封鬼子,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在顷刻之间完成,因此直到左登峰将鬼子尽数杀掉之后那个女囚才反应了过来,愕然抬头看着左登峰,眼神之中带着疑惑,又带着几分英气。
时至此刻,左登峰方才醒悟了过来,这个女人不是巫心语,巫心语的眼神单纯清澈,而眼前这个女囚的眼神很是坚毅。
反应过来之后,左登峰的热血在瞬间冷却了下来,但是眼前这个女人与巫心语的样子完全一样,虽然左登峰明知道她不可能是巫心语,却仍然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升出了保护的欲望。
“快解开我。”在左登峰发愣之际,那女囚率先反应了过来,转过身示意左登峰解开她身后的绳子。
左登峰闻言急忙探手扭断了捆着她的绳子,她身上的绳子是以钢丝和麻绳混合搓成的,捆缚的极紧,几乎勒进了肉里。扭断绳子之后左登峰随即抬手将她脖子上的枷锁扭断,放她自由。
“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伸出双手想要抱起她,此刻那几辆军车已经停了下来,车上的鬼子纷纷跳下车跑过来包围他们。
“谢谢你。我不能走,我的同志还在他们手里。”女子侧身躲过了左登峰的双手,探手从鬼子的手里拿下一支步枪,翻身下车刺死了卡车司机,转而从右侧墙壁上借力冲向了那群鬼子。
左登峰见状猛然皱眉凝神感知,发现那个女子有着相当的灵气修为,虽然没有玉拂高深,却也弱不了多少,难怪鬼子要以钢丝绳和铁链枷锁捆住她。
女子在冲向那群押送死囚的鬼子的同时接连开枪,她的枪法很好,每一枪都有鬼子倒下,子弹打空之后女子将步枪扔掉,改用手腕上被左登峰扭断的铁链旋身攻敌,动作很是干脆,身形极为优美,彷如振翅青蝶。
不过这个女子虽然武功高强,攻击却渐显无力,很显然她先前受刑过重,身体极为虚弱。片刻过后,鬼子终于瞅准机会开枪了,子弹打中了她的右腿,女子中枪,扑倒在地。
时至此刻左登峰方才反应了过来,闪身而至将她挪至墙角,随即冲进敌群大开杀戒,押送死囚的鬼子有六十多人,这么多人左登峰也不敢懈怠,因此一出手就是最为霸道的玄阴真气,每次出手都不止冰封一人。
就在此时,前方的卡车上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左登峰分神侧望,发现囚车上的死囚正试图跳车逃跑,那些押送的鬼子见状立刻开枪将三辆卡车上的死囚尽数打死,随即跑过来增援围困左登峰的日军。
此时是青天白日,鬼子视线良好,这么多鬼子令左登峰颇为忌惮,唯一沉吟便闪身回到墙角抱起那个女子想要离开这里。
那女子此刻已经看到车上的囚犯都被日军打死了,愤怒之下挣脱了左登峰的双手,尖叫着瘸腿冲了出去,左登峰见状急忙探手将其拉回,与此同时枪声再次响起,子弹击中了女子的左臂。
“我带你离开这里。”左登峰见状皱眉开口,再次将她抱起转身疾奔,身后的鬼子追到路口,高声叫嚷连连开枪。
如果换做别的女人,左登峰是不会抱的,他都是用单臂夹着她们,但是眼前的这个女人让他破例了,原因很简单,她跟巫心语长的一模一样,真的是一模一样。
很多人传瞎话的时候都会说某某英雄身穿血衣赶赴刑场,以此渲染烈士的悲壮,其实那都是扯淡的,因为鬼子在审讯的时候肯定会使用刑具,但是一旦要枪毙犯人,绝不会让他们穿着受刑时的衣服,都会换上新衣服,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显示他们并没有对犯人用刑。
这个女子身上穿的是囚服是新的,但是是夏天的单衣,手臂和脖颈等处都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这些伤痕自然是先前受刑的时候留下的,好在这些伤痕并不致命,反倒是她先前所受的两处枪伤迫切需要治疗。
“你是残袍?”怀中的女子牙关紧咬,抬头看着左登峰。残袍之名已经天下皆知。
“是我,我带你治伤。”左登峰闻言柔声开口,这个女人咬紧牙关的神情与巫心语当年抱着他急速奔跑时的神情是那么的相似。
“谢谢你。”女子竭尽全力冲左登峰开口道谢,话一说完立刻晕了过去。
女子晕过去的瞬间,左登峰的眼泪流了下来,眼前的这个女人与巫心语的样子一模一样,这让他感觉就是抱着自己的巫心语,可是左登峰也知道她不是巫心语,但是她的样子就是巫心语,巫心语的样子早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左登峰的心里,眼前这个女人的样子与她完全一样,没有任何不同之处,哪怕是极为细微的区别都没有。看着这个女人,左登峰感觉自己就是在看巫心语,他想念巫心语,想的刻骨铭心,想的撕心裂肺。
左登峰从未像今天这样亡命的奔掠,女人身中两处枪伤,血流不止,必须止血,不然将会有生命危险。左登峰选择的是往东的路径,他没有回茅山派,他不想将麻烦带回茅山。
东北三十里就是县城,左登峰快速的来到县城,左右环视,很快就发现县城西侧有一座教堂,教堂是西方传教士传教的场所,他们大多擅长西医。治疗枪伤,西医是首选。
左登峰抱着女子快速的避过行人的视线跳进了教堂所在的院子,进入院子之后左登峰敏锐的嗅到了西药药品的味道,这让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很快的教堂里的传教士就发现了他,在见到左登峰抱着伤员之后立刻招呼他走进了教堂西侧的药房,随后便喊来了大夫为女子治伤。这些传教士都是美国人,左登峰对美国人印象很好,因为他们都很善良,在传教的同时一直为中国人看病,此外美国现在也是中国最大的盟友,一直在帮助中国人抗日。
“我的孩子,她身体里的子弹非常靠近血管,动手术太危险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美国大夫检查完女子的伤势,用汉语冲左登峰说道。
“我来帮她取出子弹,你们准备止血。”左登峰转头看向美国大夫,传教士都喜欢喊教徒是孩子,对此左登峰并没有出言纠正,只要能救活这个女人,别说孩子,喊孙子都行。
大夫闻言立刻目瞪口呆,他们的表情比中国人丰富,也显得稍微夸张。
左登峰见状没有再开口,转身走到了病床边伸出双手摁住了女子的右腿中弹部位,灵气缓缓度送,将其体内的弹头自原路慢慢的逼了出来。
弹头离体,鲜血立刻大量涌出,愕然在旁的大夫立刻上前止血,左登峰如法炮制的将其手臂上的那枚弹头也逼了出来,这才退后几步腾出地方让那些大夫忙碌着止血。
“先生,我要割开她的衣服为她止血,你们请离开。”一个五十多岁的肥胖女护士冲左登峰说道。
“我是她的亲属,不能离开。”左登峰摇头撒谎,一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发现这个女人与巫心语本质上的不同,所以他想看看这个女人的身体是否也跟巫心语的一样。
“你的衣服很脏,上面一定有很多的细菌。”胖护士摇头开口。
“我去门口。”左登峰闻言皱眉转身,跟着那些男性医生走出了房间,不过他只走到了门口,并没有离开,这十几步的距离并不影响他观察细节。
女护士随后拿出了剪刀将女子身上的衣服剪开,左登峰看到了她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鞭痕,显然先前受刑很重,此外他也终于看出了这个女人与巫心语有着两处不同,巫心语的胯部是正常的宽度,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胯骨相对较窄。此外巫心语当年独居深山,需要四处颠簸寻找食物,所以她的双脚脚掌微宽,而眼前这个女人的脚掌很小巧。
细微的差别令左登峰黯然失望,她终究不是巫心语。
手术完成,护士催促左登峰带她离开,教堂是私人机构,他们也怕日本人,而那女子身穿囚服,他们自然不敢留她在这里住下。
左登峰也并没有为难他们,掏出金条买了几片西药就抱着那还在昏迷之中的女子离开了教堂。离开教堂之后夜幕已经降临,左登峰找到最好的一家客栈住下,随后外出为那女子购买衣服,她此刻穿的是那个胖护士的衣服,里面还是中空的。
此时很少有卖成品衣服的,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进入大户人家去偷了几件,当他带着偷来的衣服回到客栈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醒了……
第一百零六章 魂魄所寄
左登峰进门的时候,那个女子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感觉怎么样?”左登峰将偷来的几件衣服放到了床边。
“还好,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转头看着左登峰。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左登峰拿起茶壶发现里面的水已经凉了,便提起暖瓶续了热水。
“残袍好像不是个喜欢拔刀相助的人吧?”女子皱眉开口。
“那我是个什么人?”左登峰倒了一杯水转身端给她,女子摇头示意不渴。
“怪人。”女子沉吟片刻开口说道。
“怪人?你直接说我是个坏人不就得了。”左登峰将水送到了她的嘴边,女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凑近杯口喝了一口。
“你为什么要救我?”女子喝水过后冲左登峰点了点头。
“没有为什么。”左登峰放下茶杯坐进了椅子,一天一夜的奔波争斗令他极为疲惫。
“我知道你为什么救我。”女子正色开口。
“哦?”左登峰直视着眼前的女人。
“你救我是因为我长的很像你的一个朋友,对不对?”女子的眼神很犀利。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没有开口,他救人的时候曾经喊过一句‘心语,我来救你’,女子很有可能听到了这句话。
“我不叫什么心语,我叫林玉玲。”女子大方的冲他伸出了右手,她先前中枪的是右腿和左臂,右手可以活动。
“左登峰。”左登峰抬手跟她握手。如果换做先前他一定不会随便说出自己的名字,但是白天在茅山的时候他已经报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用不了多久,残袍左登峰就会像金针杜秋亭,银冠王国靖一样被世人所熟知。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林玉玲再度冲左登峰道谢。
“没什么,你今年多大了?”左登峰摆手发问。
“你呢?听你声音好像年纪不大。”林玉玲是练武之人,即便受伤,也没有太掉精神。
“周围有没有你的朋友?”左登峰也没有回答林玉玲的话。
“没有,我是受组织派遣从根据地过来的,这附近没有我的同志,你如果有事可以去办,不用管我。”林玉玲摇头回答。
“等你能动了再说吧。”左登峰说完闭上了眼睛,虽然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的样子跟巫心语完全一样,这让左登峰感觉到很奇怪,因为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双胞胎也不可能如此相似。
“谢谢。”林玉玲没有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此刻行动不便,的确需要人来照顾。
左登峰坐在椅子上很快就睡着了,他迫切需要休息。
半夜时分,门外传来了嗡嗡的振翅声响,随之而来的还有轻微的脚步声,左登峰闻声立刻惊醒,站起身看了林玉玲一眼,发现林玉玲已经睡着了。
没等来人敲门,左登峰就打开了门,先前的振翅声响是青蚨虫发出的,左登峰自然知道来人是玉拂。
“这个女人是谁?”玉拂进门之后立刻发现了床上的林玉玲。
“半路上救的一个女八路,被鬼子打了两枪。”左登峰关上了房门。
“为什么救她?”玉拂好奇的问道,她对林玉玲并无醋意,只是她很清楚左登峰的个性,知道他极少去干行侠仗义的事情。
“她跟我死去的妻子一模一样。”左登峰叹气开口。
“你确定她是八路?她好像有灵气修为。”玉拂走到桌子旁坐了下来,她的直觉没有左登峰那么敏锐。
“国民党和八路军里也有能人。”左登峰点头说道。
“原来弟妹是这个样子。”玉拂看了林玉玲一眼。
“我走了之后怎么收场了?”左登峰出言岔开了话题,他不想别人谈论巫心语的样子。
“那三个鬼子差点被气死,到最后只能不欢而散。”玉拂出言笑道,她可能是想到了三位鬼子将军绿着脸离场的样子。
“杜大哥怎么样了?”左登峰出言再问。
“没什么大碍,八路都是好人,你如果不急着进山就照顾她几天吧,我和王真人还要在茅山滞留一段时间,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你可以去找我们。”玉拂冲林玉玲努了努嘴。
“嗯,我也有这个想法。”左登峰点头答应。
“那我就先走了。”玉拂说着站了起来,左登峰也没有挽留,起身将她送出了门口。
“玉真人,你见过长相完全一样的两个人吗?”出了门口,左登峰低声问道。
“什么意思?”玉拂皱眉回头。
“这个女八路跟亡妻的样子一模一样,连极为细小的差别都没有。”左登峰开口说道。
“即便是双生姐妹也不可能完全一样的。”玉拂沉吟片刻摇头说道。
“我知道,所以我才疑惑,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什么情况会导致两个人的样子完全一样。”左登峰出言问道。
“据我所知灵魂再世容易出现这种情况,不过她的年纪不符。”玉拂同样是一脸的疑惑。
“哦。”左登峰茫然点头。巫心语死去的时间也就两年,而林玉玲现在也应该有二十六七岁了。
“也许是天意巧合,也有可能是魂魄附体,或许上天也不希望你一直这个样子。”玉拂转头回望左登峰。
“如果是魂魄附体,她为什么不认识我?”左登峰皱眉发问。
“三魂七魄凑在一起才是完整的灵魂,但是有时候三魂七魄有可能分散。再说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就是你父母也认不出你了。”玉拂伸手指着左登峰一脸的长胡子。
玉拂说完便稽首离开了,她是不放心左登峰的安全才出来寻找的,而今确定了他没什么危险自然就会告辞离去,不然这深更半夜的耽搁太久,金针就该睡不着了。尽管金针也知道玉拂和左登峰不会有什么感情瓜葛,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二人都是年轻的男女,恋爱中的男女心眼儿都不大。
玉拂走后,左登峰并没有立刻回房间,而是外出找来剃刀将胡子剃了去,剃掉胡子之后左登峰照了照镜子,虽然很瘦,好孬样子还是显现出来了。
林玉玲先前失血过多,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次日中午方才苏醒,左登峰见她苏醒,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
“我给你找了个大娘来伺候你。”左登峰指着隔壁房间,他上午出去了一趟,找了个伺候林玉玲的大娘,他毕竟是男人,林玉玲行动受限,很多事情他无法代劳。
左登峰说完,林玉玲并没有立刻开口,而是直盯着左登峰,眼神之中充满了疑惑,片刻过后皱起了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左登峰紧张的问道。
“我好像在梦里见过你。”林玉玲沉吟良久,方才开口说道。
“梦里?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难道真有灵魂附体一说?
“我想不起来了,我想解手。”林玉玲放低了声音。
左登峰见状急忙站起身走到旁边的屋子将那大娘叫了过去,他本人并没有跟过来,而是等那大娘伺候完林玉玲回来,他才再次进了林玉玲所在的房间,此刻林玉玲已经解完手,吃药躺下了。
“你真的在梦里见过我?”左登峰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开了口“的确见过。”林玉玲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什么样的梦,说我听听。”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出言问道。
“自前年秋天开始,我就经常做怪梦,梦里的内容很乱。”林玉玲皱眉摇头。
“什么梦?”左登峰急切的追问,林玉玲所说的时间与巫心语死去的时间是一致的。
“我梦到一座大山里有一座很小的道观,你就在那座道观里。”林玉玲闭上眼睛回忆着说道。
“那座道观是什么样子的?”左登峰愕然瞪大了眼睛。
“那座小道观的北面是一座正殿,东西有耳房,左右耳房都是三间,你就在东厢南侧房间里。”林玉玲缓缓开口。
“我在干什么?还有什么人?”左登峰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然停止。林玉玲所说的正是清水观的事物。
“你好像很伤心,周围没有人了,只有一只很怪的猫。”林玉玲猛然睁开了眼睛。
“那只猫有什么怪的?”左登峰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令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发抖。
“它的爪子是红色的。”林玉玲再度回忆到了细节。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没有再问。残袍带着一只怪猫的事情江湖上人尽皆知,但是十三的爪子平时是缩在爪鞘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