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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6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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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他也看到了,在他看来左登峰行事并不光明,所以他对左登峰的印象并不好。退一步说即便对左登峰印象很好,他也不会容忍阴阳生死诀外泄,因为这关系到了清凉洞府的生死存亡。

  “真人慈悲,我还有要事没有做完,求你宽限几日,最迟明年十月初十我一定会寻至清凉洞府还归贵派法诀。”左登峰再度拱手,拱手作揖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绝不会下跪祈求,男儿气节,只跪严慈!

  清瘦老道闻言并没有开口,神情再度变的阴冷,缓缓举步,向他走来。

  “即便要废我修为,也应该前往清凉洞府由掌教决断,你不能越俎代庖。”左登峰心跳急速加快。

  “贫道玉衡子主掌清凉洞府已经有甲子。”清瘦老道并未停步。

  左登峰一听如坠冰窟,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清凉洞府的掌教。

  “玉衡真人,我不会束手待毙的。”左登峰缓缓后退,一到周陵他就有非常不祥的感觉,而今终于要应验了。

  “你使用的是女子的练气法门,无法与正统秘法抗衡,困兽之斗不做也罢。”玉衡子迈步向前。

  时至此刻,玉衡子说的什么左登峰已经听不进去了,他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念出阴阳生死诀唯一的一句法诀,拼尽全力做最后的挣扎。

  这句法诀左登峰从未使用过,因为这句法诀是以自身五行激发天地五行,有惊神泣鬼的逆天之效,非身处绝境不可擅用,然而此刻已然身处绝境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生死法诀

  阴阳生死诀有一式指诀和一句真言,需要配合使用,指诀较之其他门派的指诀更加难以捏就,人的五指有三节外延指骨,正常情况下只有一节和二节可以灵活屈伸,阴阳生死诀的指诀需要第三节也就是长有指甲的那节指骨呈直角弯曲,这式指诀左登峰先前曾经多次尝试过,因此捏诀在瞬间完成。

  指诀一成,周身灵气和元气立刻开始飞速运转,于体外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青色灵气屏障,这道灵气屏障是由人体本命真元凝聚而成,比寻常的灵气屏障要坚固许多,有着保护施法者自身安全的作用,以免施法者在施法的过程遭到干扰,也能保护施法者在随后的巨变之中不会被自己所召唤的五行实物所伤。

  左登峰指诀一成,玉衡子发现了他气息的巨大变化,立刻面露凝重,左手快速屈伸,曲折叠压捏出了与左登峰完全相同的指诀,他深知左登峰要与之拼命,因此丝毫不敢大意。指诀捏成之后玉衡子周身也随之出现了灵气屏障,与左登峰的青色屏障不同,他的灵气屏障为黄铯,且离体的距离也比左登峰要远出三寸。

  左登峰见状暗叹‘休矣’,玉衡子逼出的灵气屏障黄中带有金色,这说明他自身的五行属性为土,黄中带金表明这个年逾百岁的老道是童子之身。而左登峰自身五行属水,玉衡子恰好克他。加上此处为一片平原,土多水少,斗法尚未开始,结局已然注定。

  左登峰先前曾经向玉衡子求过情,但是被他无情的拒绝了,左登峰生平不喜求人,今日厚颜相求竟然还遭人拒绝,这令左登峰自尊心大受伤害,无形之中生出愤恨之心,愤恨之心既生,便有了玉石俱焚的想法,明知不敌也要强行作法,即便是死,也要重创玉衡子。

  阴阳生死诀的指诀与其他门派的指诀不同,真言口诀也与寻常法诀不同,阴阳生死诀的口诀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分为阴阳诀的真言,下部分为生死诀的真言,较之寻常法诀要长出不少。二人先后捏起指诀,正走天罡,反行地煞,高诵生死诀施法真言。

  “乾坤日月自有道,阴阳祗气聚灵桥,无极化虚本为实,五行为实可成虚,以三魂七魄为引,出七窍元神朝真,倾周身清净灵元,借五行之气祈天,神祗回避,土地回避,阳人回避,阴人回避,元始天尊火急如律令!”

  所谓真言咒语都是告知天地神鬼的话,通过不同的真言与不同的对象产生共鸣,生死诀的真言是与元始天尊为告祭对象的,目的是告诉元始天尊自己要作法,由于法术威力过大,才需要以自身的性命为作法根本。‘火急如律令’的语气比‘急急如律令’要更加严厉急切,目的是催促活动在作法区域周围的所有生灵尽快离开此处,以免被施法者误伤。

  指诀既成,真言念罢,随后便是以自身精元灵气去调动天地五行,左登峰五行属水,他所能调动的就是外界的水属实物,玉衡子五行属土,他调动的就是外界的土属实物,调动范围的大小与施法者本身的灵气修为成正比,二分阴阳可动方圆五里,三分阴阳可动八里之遥。

  这方圆五里之内的实质水源并不多,左登峰只好凝神感知地下水脉,不惜亏损自身本命精元将地下水脉引至地面,心念所至,真元狂泻,地下水脉受其召感,纷纷上行破土,方圆五里之内频频有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离地数丈。玉衡子施法之物为五行之土,一座长达数里的土堆正在其身后缓慢形成,不断加长,迅速堆高。

  左登峰此时处于一种麻木的状态,自身精元灵气的大量流失令其身体感觉到麻木,破釜沉舟的最终一击令他内心麻木,他知道自己不是玉衡子的对手,也知道最终的对战结果,但是他还是要打,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放弃。

  二人同时施法,水柱冲天,地动山摇,本来窥觑在旁的毕逢春见势不妙快速逃去,逃跑之时还暗自侥幸,左登峰此举很明显是被逼急了之后的反噬,毕逢春庆幸把左登峰逼急了的人不是他。

  真正的斗法比拼并不像俗人殴斗那样伸腿撸胳膊,都是以意行气,以气御物。因此二人虽然只是脚踏天罡地煞,身后的水土二物却越积越多,阴阳生死诀的修行法门走的是调和龙虎的金丹路子,因此二人各自以水土凝聚龙虎之形,玉衡子为纯阳之身,凝聚的是一条偌大土龙。左登峰体内阳气多于阴气,因此他凝聚的也是一条水龙。

  玉衡子灵气修为要高于左登峰,因此在为雷霆一击凝势的同时还分出一部分灵气封闭左登峰引出的地下水脉,遏制他继续凝聚。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地面合拢,水气断绝,左登峰幻化的水龙顿时限于停滞,有首无尾,形体不全。

  就在左登峰暗叹大事去矣之时,夜空之中大雨倾盆,突如其来的大雨毫无征兆,之前并无闪电风雷,左登峰见状猛然心神一震,大雨虽然无法扭转战局,却给了他一个施出阴阳法诀的机会,凭借着从天而降的大雨,左登峰迅速将水龙凝聚完成,水龙既成,体长百丈,昂首龙吟,龙威嚣然。玉衡子所凝土龙有感,怒吼回应,龙身直立,意欲对决争雄。

  左登峰并没有犹豫迟疑,立刻操控着成形的水龙攻向对方的土龙,五行之中土克水,土水相争水居下风,三分阴阳与二分阴阳相争也无悬念,即便如此巨大的水龙仍然义无反顾的冲向体长远大于自己的土龙,毫无畏惧之心,毫无退缩之意,水龙是左登峰在操控的,水龙的举动代表着左登峰的心意,飞蛾扑火注定是个悲剧,但是明知不敌也不能失去勇气。

  玉衡子在左登峰发起进攻的瞬间就做出了反应,操控身后的巨大土龙前行反扑,水土双龙在瞬间相遇,各尽全力,昂首狂噬,雷霆一击之后土龙后仰扭曲,几不成型,而水龙则彻底破裂,漫天花雨四散而落。

  双龙与二人气息相连,水龙破裂,左登峰感同身受,他昏厥之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夜空之中落下的雨滴和水龙破裂落下的水花。

  人在昏迷的时候是没有意识的,更没有时间概念,仿若片刻之后,左登峰听到了猫叫声,睁开眼睛之后他最先看到的是满天的星辰,随即感受到了夜间的寒冷,寒冷的感觉令左登峰如坠冰窟,因为如果灵气尚在,是不会感觉到寒冷的。

  心念所至,左登峰立刻凝神感知,丹田气海一片空空,关元岤和天枢岤是麻木的,玉衡子留下了他的性命,取走了他的修为。

  发现了这一点之后左登峰并没有过于悲伤,也没有发怒,正如玉衡子所说,阴阳生死诀本来就不是他的东西,主人拿回去也很正常。

  左登峰翻身坐了起来,失去了灵气修为首先反应在了夜间视物不明,夜色之中他看到了十三的两只眼睛。

  右手传来的寒气说明玄阴护手还在,抬手摸了摸前胸,发现衣服里的东西也没有缺失。他失去的只是灵气修为,身上并无伤处,也并不影响他的行动。起身之后左登峰根据记忆找到了木箱,木箱还在,里面的东西也还在,左登峰背起木箱向东走去,十三跑在他的身侧,在左登峰几次磕绊摔倒之后,十三跑在了他的前面,它隐约的发现了左登峰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这种变化令他在晚上看不清东西了。

  左登峰的心里很平静,他是个残忍的人,不可怜别人也不可怜自己,在拥有灵气的时候他做了太多的坏事,极少施恩于人,所以有今天的下场他没感觉到冤枉和委屈。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巫心语,他没有分神,也没有懈怠,他一直在努力,而今修为已失,无法再做什么了,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家去,回去自己的女人身边。

  失去了灵气修为,左登峰感觉到了步履的沉重和行走的艰难,先前一掠数十丈,现在只能一步一步量,这里离清水观有三千多里,回去的道路很漫长,但是左登峰并没感觉到失落,不管道路多么漫长,终究是回家的路,走一步就近一步。

  身后的木箱里有着大量的金玉珠宝,背负起来很是沉重,但是左登峰并没有舍弃它,这个木箱他已经背习惯了,况且他还欠孙奉先一个人情,他要还掉这个人情。

  此时已经是下半夜,失去了灵气修为之后左登峰才知道自己的身体有多差,他中途休息了数次,出汗,气喘逼的他停下休息,夜色之中他摸索着拾捡木柴干草想要生火御寒,堆起柴火之后才想起身上没有带有火柴,没有了灵气修为,他已经无法压缩灵气来点燃干草了。

  拂晓时分,左登峰赶到了一处县城,找到了一家徽商当铺,点名转卖金泽九州,当铺清点了价值,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天文数字,但是左登峰只拿走了几根金条。人活着就需要花钱,他也不例外,他不需要钱维持以后的生活,但他需要路费回家。

  第二百二十三章 回家的路

  左登峰离开当铺之后本想立刻买辆马车东行,但是他感觉浑身乏力,脑袋发烫,这才想起已经两夜没有合眼休息,踌躇片刻找到一家僻静的旅店暂作休息。

  灵气散去之后左登峰连个健康的普通人都算不上,昨夜受凉,他发起了高烧,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接连几天一直这样,店主见他一直没有离房便敲门询问,左登峰不想见外人,将其拒之门外。

  第三日的清晨,左登峰病情好转,离开旅店买了一辆马车往东行进,车上有着被褥等物,他树敌太多,专挑荒野小路,晓行夜宿,行进缓慢。

  十三的脑海里没有灵气被废这个概念,但是它看出了左登峰不舒服,因此它白天会一直安静的趴在车里,晚上则外出捕猎,叼回一些猎物给左登峰充饥。

  左登峰之前一直很偏激,也一直很暴戾,失去灵气修为之后心态反而平和了许多,世间所有人的恩情他都还完了,他不欠任何人的,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不管我以后做了什么,不管我以后去了哪里,最终我都会回到这里,回到你的身边。’左登峰虽然不欠别人的,但是他感觉亏欠十三的,回到清水观之日就是他撒手尘寰之时,十三如何处置,巫心语是他的全部,而他是十三的全部,他如果走了,十三怎么办?

  虽然左登峰一路上走的很小心,但是还是遇到了麻烦,还没离开陕西地界,他就在一处林间小道上遇到了土匪。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土匪有三个人,其中一个可能读过水浒传。

  此时是清晨时分,这里又极为偏僻,这三个人手持钢刀,凶神恶煞,他们的狠不是装出来的,一言不合极有可能持刀动手。

  他们的出现令左登峰摇头苦笑,正所谓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人一旦落了难,阿猫阿狗也想骑头撒尿。

  “驴不日的二球,给爷装聋子是吧?”土匪可能只会那一句文话,完事儿就是陕西土语。

  “十三,杀了他们。”左登峰转身看了看车棚里的十三。

  十三闻声而动,片刻过后蹿回了马车,左登峰再度摇头苦笑,幸亏有十三,不然真的要被犬欺了。

  赶路,睡觉,吃饭,躲人,这些就是左登峰十天来的全部生活内容,世间什么最快,谣言最快,他与日本人盗挖周陵的事情已经传开,他成了不折不扣的汉j。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行事又偏激怪异,这样的人当汉j没有谁会感觉奇怪。

  半个月后,左登峰来到了河南边界,河南东边就是山东,离家近了。

  夜晚到来,左登峰照例住在野外,自从他与藤崎等人合作的事情传开之后,他就不敢进城住宿了,对他来说住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活着赶回清水观就行。

  此时已经是夏天,野外有很多的蚊虫,蚊虫的叮咬令左登峰难以入眠,盖被子就热,不盖被子就挨叮,好不容易等到下半夜气温降了下来,左登峰才得以入睡。

  “喵~”左登峰刚刚睡着就被十三的叫声惊醒,十三一般是不会叫的,除非有什么事情。

  左登峰闻声侧身向外望去,借着月光,左登峰发现南侧十步之外有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虽然只看到了人影的轮廓,但是左登峰已经根据对方肩头的猴子知道了来人是谁,但是此时他并不想见到她。

  “你受伤了?”玉拂迈步向他走来。她已经发现了左登峰的情况不对,一来以左登峰的灵气修为,根本无需凭借马车代步。二来左登峰不应该察觉不到她的到来。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左登峰自车棚里坐了起来。

  “九儿能够闻到你的气息。”玉拂出言说道。她说话的同时肩上的那只金毛小猴子将一枚果核扔向十三,十三情绪不高,没有理睬它。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玉拂是背对月光的,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外面疯传你被白云观的毕逢春打伤了,是不是这样?”玉拂再度追问,她根据左登峰的声音判断出了他气息不畅。

  “死不了。”左登峰摇头说道。传言的特性就是不准确,以讹传讹的结果就是张冠李戴,也有可能是毕逢春自己吹嘘。

  “你为什么要跟日本人合作?”玉拂沉吟片刻出言问道。左登峰与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灵气内敛的,所以她并没有看出左登峰修为已失。

  “他们抓了我所有的亲人要挟我,我将计就计将藤崎正男他们杀死在了周陵里,我是为了给巫心语报仇,根本就没与日本人合作。”当天下人都误解他的时候,他还是希望有人能明白事情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杀害五台山的天弘法师?”玉拂再问。

  “我在济南府失手打死了他的徒弟,他追踪到了咸阳要为徒弟报仇,但是我并没有杀他,我只是打伤了他。”左登峰摇头说道。

  “但是天弘法师的确是死在了你的玄阴真气之下。”玉拂出言说道。

  “我没杀他,我冰封了他的丹田气海只是为了阻止他追我。”左登峰叹气摇头。天弘法师为什么会死他真的不清楚,但是他很清楚天弘法师的伤势并不致命。

  “他身上的枪伤是不是你打的?”玉拂急切的问道。

  “是。”左登峰无奈点头,不是他干的他不会承认,是他干的他不会推脱。

  “你知不知道天弘法师是五台山的高僧,五台山是佛门大派,单是度过天劫的僧人就有十几位,现在全部下山在寻找你。你与张天师动手得罪了正一教,杀了天弘法师得罪了五台山,帮日本人做事得罪了所有有爱国之心的道门中人,你到底想干什么?”玉拂正色开口。

  “我跟张天师动手是为了帮茅山解围,天弘法师不是我杀的,我也没帮日本人做事。”左登峰摇头说道。

  “你帮杜秋亭解围确有其事,但是除了你谁会杀死天弘法师,你说你没帮日本人做事,我问你,你有没有放走藤崎樱子?”玉拂情绪很是激动。

  “你是来审问我的吗?”左登峰皱眉反问。他之所以不想见到玉拂是因为修为已失,男人在落难的时候怎么可能不希望得到女人的宽慰,但是玉拂前来语气一直很严厉,没有宽慰,只有指责。

  “你有没有放走藤崎樱子?”玉拂终究是个女人,女人可以为了爱人与天下人为敌,但是她们不会允许爱人心中有别的女人。

  “肯定是毕逢春那个老东西在信口雌黄。”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他很清楚玉拂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问题,他也清楚玉拂不会理解他那么做的原因,不过斟酌再三左登峰还是决定说实话。

  “她曾经帮我修补过道袍,所以我放走了她。”左登峰出言说道。

  “仅此而已?这不是你的风格。”玉拂的声音之中透着十成的不相信,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在她看来单纯的修补袍子不足以换来左登峰放过藤崎樱子。此外她也了解左登峰,知道左登峰是个很偏激的人,小因以小果回报,大因以大果回报,这件事情明显与他的行事风格不符,所以玉拂不信。

  “你想听真话?”左登峰再度苦笑摇头。玉拂得到消息就冒着风险赶了过来,这样的女人有资格听真话。

  “我知道你对日本人恨之入骨,所以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走一个日本女人。”玉拂的声音之中透着冷意。

  “日本忍者有束胸的习惯,当年在江苏为她养伤的时候我曾摸过她胸脯确定她的身份。”左登峰和盘托出。

  左登峰说完,玉拂没有再说话,左登峰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在发抖,很显然她此刻非常生气。即便如此左登峰仍然没有后悔与之说真话,玉拂对他的心意他明白,女人的真心换来的不应该是男人的谎言。

  “我一直以为你和别人不一样。”玉拂抬手将一个小包扔到了马车上,转而凌空南下。

  左登峰目送玉拂离去,他虽然没有了灵气修为,但是敏锐的思维并没有丧失,他知道玉拂一定以为他与藤崎樱子有了苟且之事,因为男人与女人一旦到了抚摸的地步,接下来就没有任何的阻碍了,别说玉拂,换做任何人都会这么想。

  有些事情永远说不清,事实上他抚摸藤崎樱子的胸部并不是感情发生到一定程度藤崎樱子自愿的。但是他如果告诉玉拂他是在藤崎樱子醉酒的情况下检查她胸部的,玉拂同样不会理解,反而会认为他人品卑劣,趁人之危。

  那个小包左登峰没有打开,小包散发着浓烈的药味,不问可知是玉拂得知他受伤之后为其准备的药物,这些药物可能是疗伤的圣品,对他却毫无用处,因为他并不是受伤。

  “你错怪我了。”良久过后左登峰叹气喃喃,当双方注定没有结果,误会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忘记一个坏男人远比忘记一个好男人要快的多……

  第二百二十四章 虎落平阳

  玉拂的离去令左登峰很是伤感,回家的念头越发浓重,次日清晨,左登峰早早上路,他大致估算了一下,如果加快速度,再有一个月就能回到自己的老家。

  动物临死之前会离群独居,人则恰恰相反,人在临死前都希望回到家里,左登峰也是如此,他急切的想要回去,之前他回去过数次,但是只有这一次有回家的感觉。

  家养的马不比野马,家马需要喂料,单纯吃草就没力气,之前走了十几天,这匹马一直没有得到细料,越走越瘦,每天走的距离也越来越短,左登峰于心不忍,便壮着胆子到一座小镇上购买玉米粉,顺便买些干粮,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的是下午两点左右进的镇子,午后是人困乏的时候,街道上少有行人,左登峰快速的买了玉米粉和饮马的罐子,又在镇口买了些干粮,快进快出,片刻也不耽搁。

  即便如此,他离开小镇之后还是发现被人盯上了,盯梢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个头不高,身穿灰布褂子,尖嘴猴腮,长相很是猥琐。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猥琐的人却让左登峰很紧张,因为他发现此人虽然身穿俗家衣服,但是脚上穿的却是一双薄底云靴,这是道家弟子才穿着的鞋子。

  那猥琐的汉子似乎对他很是忌惮,一直在一里开外远远的吊着,左登峰赶着马车暗自疑惑,他一直没有与外界接触,不知道外面的传闻都是怎么样的,但是毫无疑问很多人对他感兴趣,他现在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些人会对他产生兴趣。

  这个猥琐的汉子不敢靠的太近,这就说明对方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是出于害怕而不敢靠近的。但是反过来想,那猥琐的汉子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还敢跟着就说明那家伙知道些什么,外界谣传他被毕逢春打伤了,这可能是猥琐汉子敢于跟着他的原因。

  且不管那个猥琐汉子为什么敢跟着他,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不是出于善意的,倘若任凭其尾随在后,迟早会发现他已经没有了灵气修为。

  沉吟片刻,左登峰停下马车步行回头,带着十三向那猥琐的汉子走去,毫无疑问这是一出空城计。中国有句古话叫虎死余威在,那猥琐汉子见左登峰回头,立刻调头狂奔,片刻之后就没了踪影。

  吓跑了猥琐的汉子,左登峰心里并不轻松,这家伙逃走之后定然会泄露他的行踪,届时将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寻衅,普通的修道中人十三可以抵挡,但是万一对方来的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他和十三定然无法招架,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的将马车赶上了岔道,往北偏移了不少,以此躲避可能存在的追杀。

  左登峰此刻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专门走偏僻的小路,这年头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司空见惯,他得罪了正一教,得罪了五台山,得罪了日本人,这些人如果撞见了他肯定会冲他下手。此外那些江湖术士和小门小派也不会放过他,这些人倒不是跟他有什么仇恨,而是出于利益的驱使,在外人看来周陵的宝藏和玄阴护手全在他身上,倘若能得到宝藏,可以富甲一方。如果得到了玄阴护手,就可以叱咤天下。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在前行的同时左登峰还刻意留心准备了不少五行之物,他虽然灵气已失,但是对于阵法的理解却没有忘记,如果遇到危险,他还可以布置阵法困住敌人,为自己争取逃命的时间。

  一路东行的同时,左登峰一天会喂两次马,每一次都会用玉米粉和清水饮马,这样做的目的是让马尽快恢复体力,万一遇到危险他可以舍弃马车,骑马逃走。

  此外晚上也不敢生火了,因为火光能在很远之外被观察到,点火会暴露目标。白天也是战战兢兢,对面过来一个人或者身后过来一辆车都会令左登峰紧张半天,由于要东躲西藏,四处圈绕,行进速度就大大减缓,有时候一天只能走出五六十里。

  虽然一直提心吊胆,左登峰却并没有过分失落,三年的辉煌并没有令他的心性产生任何变化,三年前他是怎么想的三年之后他还是怎么想的,他没有雄心壮志也没有其他的目标,他的目标就是救活巫心语,既然这个目标无法实现,他要道术也没什么用,没了就是没了,打不过别人可以躲起来。在这种心理的驱使之下左登峰并没有怨天尤人长吁短叹,他只是平静的躲避着危险,圈绕着向东行进。

  三日之后的中午,左登峰正在树林的小溪旁饮马,东北方向的林中飞起了一群飞鸟,飞鸟通常在日落和日出的时候活动,中午时分一般是不会飞的。心念至此左登峰立刻警觉,爬上大树往北张望,一看之下眉头大皱,一个身穿红衣的和尚正在东北方向快速的向南移动,由于距离太远左登峰无法看清他的样子,不过根据他的行进路线来看他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因为那红衣和尚向东偏出了数里。

  左登峰借着树叶的掩护观察着那个僧人,随着距离的拉近,左登峰看清了那个僧人的样子,此人当在四十岁上下,个头中等,样貌无奇,脸上的表情严肃而急切,身后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裹,根据包裹外的轮廓来看包裹里应该是干粮。

  看到这个包裹,左登峰敏锐的感觉到此人恐怕是冲他来的,因为普通的僧人云游都是不带干粮的,拿个钵盂走哪儿要哪儿,这个红衣僧人带着干粮就说明他是为了节省时间。此外他所穿的袈裟也说明他是个有地位的高僧,还有就是他是从北面来的,五台山在山西,位于河南北面,山西人吃面食,红衣僧人的包裹里就是馍馍或饼子。

  那红衣僧人在东侧的小路上停了下来,落下之后干了什么左登峰看不到,只能看到他没有再凌空,这表明他可能是在休息,也可能是在守株待兔。

  左登峰自树上滑了下来,沉吟良久,将那匹马自辕子上放了下来,还它自由,转而抛弃马车向南走去。走了几步之后左登峰又调头回来了,将那辆马车的辕子转向了北方,这是为了误导可能发现马车的僧人,这个动作并不高明,但是所有人都认为残袍左登峰不屑耍诈,事实上他已经落难了,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

  红衣僧人的出现令左登峰认清了情势的严峻,他现在全靠十三保护,但是十三打不过度过天劫的修道中人,倘若被他们抓住,死是肯定的,怕就怕死之前还要受到羞辱。

  舍弃了马车,左登峰的行踪更加隐秘,但是移动的速度却更加缓慢,为了躲避五台山僧人的搜寻,他一直南下,没有再往东走,因为往东的道路极有可能有人在暗处等着他。

  这处森林很是茂密,树下杂草丛生,十三在前面为他开路,驱赶蛇虫,即便没有蛇虫挡路左登峰走的也并不轻松,此时天气炎热,没有了灵气修为之后大夏天的穿着棉袄无异于是一种煎熬,此外林间有不少荆棘,穿行其间,磕磕绊绊,苦不堪言。

  在树林之中走了两天,身上的袍子被剐扯的不成样子,鞋子也走烂了,左登峰只能将衬衣脱下来包在脚上。

  两天之后他终于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一处田间小路,此时已近黄昏,左登峰踩着自己的影子往东挪移,先前感冒发烧没有彻底去根儿,这几天冷冷热热再度复发,为了防止病倒,左登峰将最后一根雪参与十三分而食之,随后起身趁着傍晚的凉意继续赶路。

  一路上不时可见远处有高手凌空,这些人都是来抓他的,左登峰不明白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人,先前八面威风的残袍而今成了过街老鼠,报仇的想杀他,为利的也想杀他,不为报仇也不为抢东西的人也来掺和,中国人喜欢凑热闹的劣根性根深蒂固,跟风吃屁的劣根性也无法根除,别人干什么他们就跟着干什么,别人来找他,那些不相干的人也跟着来找他,搞的这片区域鼎沸热闹。

  到了晚上左登峰不敢再走了,因为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夜视能力,他看不到别人,别人却能看到他。环顾左右左登峰发现西南方向有一处不大的村落,斟酌再三左登峰没有敢过去借宿,只能在野外露宿。下半夜天空下雨,左登峰无奈之下带着十三找到了一处果园,果园里有一间看守果园的屋子,此时苹果尚未成熟,果园无人,左登峰和十三得以栖身。

  左登峰此刻身上极为黏湿,便脱掉袍子借着雨水冲洗,随后拿出了道袍里的铁盒以及纯阳护手等物,倘若被俘,这些东西绝对不能便宜那些无耻小人,沉吟再三,左登峰将所有物品藏到了石屋的墙缝里,只留下了金条和玄阴护手,玄阴护手维持着他的性命,不能脱掉。

  睡到次日凌晨,左登峰醒了,醒来之后他猛然发现自己丹田气海之中竟然有灵气存在,这一发现令左登峰愕然大惊,先前他曾经仔细检查过自己的丹田,确是被废无疑,此刻怎么会有灵气在内?

  愕然过后,左登峰忽然发现自己的左手捏着聚气指诀,这是他睡觉之前无意之中捏起的,修为被废之后他从未捏起过聚气指诀,没想到聚气指诀所聚集的灵气竟然还能够在破损的丹田之中存留下来。

  这一情形令左登峰欣喜若狂,急忙以意导气试图运行周身,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丹田之中虽然有微弱的灵气,却不受阴阳生死诀行气法门的导引。

  皱眉苦思良久,左登峰恍然大悟,他的修为的确被废了,但是丹田并非不能储存灵气,只不过不能再走金丹大道,而聚气指诀是截教的修行法门,现在看来这个截教紫阳观的法门并没有走金丹大道。

  心念至此,左登峰心中猛然燃起了希望,玉衡子废除他的修为只不过是令他无法再走金丹大道的法门,但是截教的法门是独辟蹊径的,他们并不需要在丹田结丹。想及此处,左登峰快速起身,转身冲十三摆了摆手,“跟我走!”

  第二百二十五章 买个女人

  十三闻言立刻自角落里跑了过来,跟着左登峰出了小屋,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吱吱虫叫,呱呱蛙鸣,左登峰环顾四周,记下参照物之后迈步向南走去。

  没走多远他又回来了,带走了藏在墙缝里的铁盒,这些东西对他极为重要,他始终不放心将其放在这里,纯阳护手他并没有带走。

  他要去河南的博爱县,那座已经荒废的道观之中有着一处密室,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人曾经传授过聚气指诀给他,聚气指诀只是聚敛灵气的方法,并不能控制灵气,他要过去请求那道士将截教的行气法门教给他,行气法门是最基本的控制灵气的方法,并不能什么不传之秘,左登峰不奢求对方将门派秘术教给他,只需要基本的行气法门就可以。有了行气法门和聚气指诀,他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灵气修为。

  心中有了计较,左登峰在瞬间恢复了冷静,自这里到那座荒废的道观至少也有五百里,如何安全的去到那里是首要的问题。

  左登峰始终信奉三思而后行这句话,行走的同时他在快速的思考可行之法,由于他的谨慎小心,截止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没有了灵气修为,只知道他受伤了,但是伤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那些和尚道人以及好事之人大多数没有见过他,要想辨别他的身份无非是根据外界对他形象的传言,木箱不能背了,必须舍弃,十三也必须在暗处跟随,袍子要暂时换掉,乔装打扮之后光明正大的走大路就没有人会怀疑。

  打定主意,左登峰走向不远处的村落,此时天色还没有大亮,起床的村民并不多,左登峰将袍子反穿之后径直走向村中最大的宅子,河南虽然是个穷地方,但是穷地方也有地主,有地主就必定有丫鬟,左登峰需要一个女人。

  “你找谁?”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看衣着应该是下人。

  “我是西面庄子的,我们少东家得了痨病,快不中了,老爷想冲喜,事儿太急,找不着闺女,想聘咱家一个丫头。”左登峰塞了一枚大洋给那个看门的下人。

  后者闻言并没有感到意外,这时候肺结核也就是俗称的痨病很常见,这是个要命的毛病,快死了想找媳妇冲喜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等着哈,我跟东家说去。”汉子欢天喜地的进了屋子,片刻过后一个六十来岁的半老老头系着纽扣走了出来。

  左登峰佯装焦急的扯了一通谎,一根金条连人带驴全买了,没过多久左登峰就牵着驴驮着买来的丫鬟出了村。乱世金贵,一个女人不比一头毛驴值钱。

  这时候的妇人回娘家都是骑驴,谁家有头驴可就了不得了,左登峰此时已经换下了袍子,穿的是那汉子的衣服和鞋子,昨夜下了雨,衣服湿了要套旧衣服不算难事儿。

  驴上坐着的丫鬟还不到二十岁,模样挺俊俏,不过知道要嫁给病痨鬼一百个不乐意,哭丧着脸不吭声。左登峰见她这幅神情不禁暗自皱眉,媳妇儿回娘家都是欢天喜地的,这家伙跟死了爹似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无奈之下左登峰只好用起了流氓的手段,首先夸奖丫鬟长的漂亮以博取她的好感,然后编造自己家庭不幸骗取同情,无意之间跌落金条显示?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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