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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9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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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小镇已经不足百里,就在此时情况忽然出现,左登峰察觉到了丹田气海之中传来了一丝炙热,急忙闭上眼睛感受气息来源。

  “怎么了?”叶飞鸿见左登峰神色有异,急忙出言发问。

  “你把骆驼带回去,我会再回来。”左登峰猛然睁开眼睛抬手将十三抓上肩头,随即踏地借力急速东进,丹田炙热是因为承载着他一息灵气的纸符被烧掉了,换言之就是玉拂在召唤他。

  气息感应终究不是电报电话,左登峰无法准确的判断玉拂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最大的可能就是玉拂遇到了危险,因为玉拂焚烧纸符的位置在陕西周陵附近。

  左登峰目前已经位于戈壁滩,有了坚实的落脚之处,风行诀施出追风赶云,风驰电掣,事实上他此刻一头冷汗,幸亏他舍弃已经到手的毒物而离开了沙漠,不然就算感受到玉拂的求救也无法及时前往援救。他的担心有一部分是出于后怕,也有一部分是担心玉拂的安全,玉拂的位置在周陵附近,这表明他先前猜测的完全正确,玉拂的确是寻找阳属地支了,周陵的两座陵墓里都是阳属地支,而且陕西不是日占区,正常情况下玉拂会率先选择那里动手。

  左登峰急催灵气快速飞掠的同时也在猜测玉拂会出现什么危险,斟酌再三感觉有三个可能,最好的情况就是玉拂在探墓的时候被袁天罡的阵法困住了,如果是这样玉拂等人短时间内还是安全的。

  第二个可能就是玉拂在那里遭遇了敌人,这种情况看似凶险,实际上也有一线生机,因为他事先将铁鞋派出去寻找玉拂了,玉拂即便叫不动金针银冠,身边也应该有铁鞋,铁鞋可以帮助玉拂是一个方面,最重要的一点是铁鞋会告诉玉拂他目前正在茫茫大漠,玉拂在知道这一情况之后就应该知道他无法在短时间内赶回去,倘若真的是这样,玉拂在发出求救信号的时候就会给他留出回返的时间。

  第三个可能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就是玉拂已经出事了,这个可能并非他胡乱猜测,因为玉拂知道他正在沙漠中寻找阴属火蛇,也应该知道忽然求救有可能打乱他的计划,但是她还是求救了,这表明事情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后果就不是他能承受的了。

  左登峰目前在新疆境内,要横穿甘肃才能回到陕西,紫阳观的风行诀是极为玄妙的轻身法术,在巅峰灵气的催动下一个小时的正常行进速度是三百多里,全力疾掠可以达到四百里,左登峰目前就是亡命的狂掠,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的都是最坏的结果。

  玉门关到新疆和甘肃的边境还有很远,左登峰与叶飞鸿分手的时候是清晨时分,中午时分他就已经赶到了甘肃边境,到了这里他感到了疲惫,在路过一片森林的时候他卸下了木箱,将十三留于此处,这里人迹罕至,十三完全有自保之能。

  轻装减负之后速度再为提升,他个子不高,体重很轻,加上恰好遇到顺风,时速接近五百里,这已经是修行中人所能达到的极限中的极限了,心跳开始急速加快,道袍上的纽扣全被刮开,脚上的鞋子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更换一双,路过城镇的时候带起的气流会将路上的行人尽数拖倒。

  在快速行进的同时左登峰不敢胡思乱想了,他为了加快速度而将高度降到了最低,几乎是紧贴地面,必须全神贯注的选择落脚地点和躲避迎面而来的障碍物。

  凌晨出发,傍晚时分已经横穿甘肃进入陕西境内,一路上他都在捏着聚气指诀补充灵气,但是聚敛而来的灵气根本就不足以补充自身灵气的大量消耗,到了这里他的灵气和体力都近于枯竭,无奈之下只好停了下来暂作休息。

  “大叔,给我来碗面条。”左登峰筋疲力尽的坐上了夜食摊的长条凳子。

  “两毛,先交钱。”夜食摊的老板横了左登峰一眼,左登峰此刻是以麻绳捆着棉袄的,身无长物,夜食摊老板将他当成了乞丐。

  左登峰闻言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枚大洋扔给了老板,他已经很累了,不想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扔出大洋之后左登峰就闭上了眼睛,一松懈下来他就感觉周身疲软,但是他知道还有近千里的路要赶,不能松气儿。

  左登峰对自己的情况最了解,他预计只需休息十分钟就可以令灵气有所恢复,前五分钟平息心跳,后五分钟吃饭喘息,但是五分钟过后夜食摊老板并没有将面条给他,而是给了后来的一位衣着光鲜的客人。

  十分钟后,左登峰再度上路,夜食摊留下了两具尸体,不守秩序以貌取人是国人劣根性之一,此劣习当重惩。

  晚上八点,左登峰赶到了西安境内,半个小时之后到了周陵附近,含有他灵气的符纸被焚烧之后会在他心中留下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到了这里他开始放慢速度回忆并查找符纸被焚化的具体位置。

  令他没想到的是周陵附近有着诸多当兵的站岗警戒,周陵境内灯火通明,大量身穿军装的人在挖掘忙碌,在坟丘西南站着一群身穿便装的人,距离太远左登峰无法看全,但是他认出了其中一个肥胖的女人是日本三大忍者之一的望月明美。

  这一幕令左登峰放下心来,看来玉拂叫他回来只是为了阻止日本人获得阳属地支。此时他对玉拂是心存埋怨的,他本无意寻找六阳内丹,即便日本人获得了也无所谓,因小失大召唤他急切回返,简直是不分轻重,本末倒置。

  片刻过后左登峰根据感觉在周陵西北十里之外找到了一座低矮的山洞,还没进山洞他就感觉到了强烈的不祥,因为洞内并无呼吸之声。

  左登峰快速闪身进入山洞,发现玉拂斜靠在北侧石壁上一动不动,面色极度苍白,白色的道袍已经被鲜血染红,在其右手旁有一小巧针包,针包已经被铺开,里面最长的那根法针不见了。

  这一幕令左登峰瞬间感觉天地崩塌,玉拂此时的脸色与巫心语临终前是一样的,而且他曾经见过玉拂作法,知道那根法阵是定魂用的。

  就在左登峰愕然呆立之际,玉拂缓缓抬手自脑后拔出了那根法针,冲左登峰浅然一笑“我以为等不到你回来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冰魂冻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愕然发问,巨大的变故令他处于极度的茫然之中。

  “我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但我修为不足,不但没帮到你还给你添了乱,你不要怪我。”玉拂微笑开口。

  “怎么搞成这样?是谁伤了你,金针银冠呢?”左登峰快速上前抓过玉拂的手腕,发现她的脉搏已然弱不可见。

  “他们有顾虑。”玉拂缓缓摇头。

  左登峰闻言心中猛然一沉,玉拂的言外之意是她曾经去请二人帮忙,但是二人并没有出手相助。

  “明净呢?”左登峰快速的解开了玉拂的道袍,发现她里面仍然穿着护身金甲,但是她金甲保护的只是要害部位,其他没有金甲保护的地方至少也有五六道伤口,最为严重的是左侧腋下,一把日本武士刀自腋下直没入体,这种短把的日本武士刀左登峰曾经见过,知道它的长度,根据刀身长短以及入刀的部位来看,这一刀已经刺中了玉拂的心脏。

  “铜甲被你们逼入黄浦江之后并没有死,回到蒙古之后习练了一种邪术,率领门下喇嘛前往少林寺寻衅,明净大师要回去护寺,是我让他走的,不要怪他。”玉拂转头冲正在检查她伤势的左登峰笑了笑。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匆忙延出灵气去检视玉拂的经脉,当触及心脉的时候发现心脉已经彻底断裂,左登峰直接懵了,心脉主神气,此脉断裂,生机便绝,没救了。

  “不对,不对,阴阳生死诀可以以副经代替主经行责,不应该这样。”左登峰连连摇头。玉拂所习阴阳生死诀行走的是十二正经,倘若心脉受创,其他十一条经脉可以分担行使心脉机能,这也是阴阳生死诀被称为生死诀的原因,但是玉拂的其他几条经络竟然毫不起效。

  “我本不想叫你回来,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你不要怪我,我只是想救你。”玉拂微笑垂泪。她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玉衡子什么时候来过?”左登峰浑身颤抖,虽然玉拂没有多说,但是他仍然敏锐的察觉到玉拂除了任督二脉之外的其他经络全部被人以灵气封堵了,那种暗藏在玉拂体内的灵气他很熟悉,正是清凉洞府掌教玉衡子的。

  “昨天夜里,明净大师离开之后,日本人到来之前,他并没有废除我的修为,只是取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玉拂缓缓摇头。

  “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牛鼻子,平了他的清凉洞府。”左登峰咬牙开口。先前在取得木兔内丹的时候他曾经迎战终南山众道人,那次他刻意误导众人他所使用的是阴阳生死诀,他的本意是引玉衡子出来然后报当日之仇,但是他忽视了一点,那就是当时玉拂也在场,结果玉衡子真的被引出来了,没找到他,却找到了玉拂。先前那群日本人中只有望月明美一个人是高手,此人的修为在三大忍者中是最弱的,倘若玉拂修为无损,即便不是她的对手也可以全身而退,玉拂落到今天这个下场,玉衡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只是想救你,没想到搞成了这个样子,我想你活着。”玉拂探自怀中拿出了两个小巧的铁盒放到了左登峰的手里。

  左登峰逐一掀开,发现两个铁盒里存放的是一黄一黑两枚内丹,黄铯的内丹无疑是那只九阳猴的,黑色的内丹应该是李元吉墓中的那只土狗所有。

  玉拂跟九阳猴的感情如同他跟十三的感情,玉拂做出这样的抉择定然极为艰难,这样的抉择也说明了他在玉拂心中是何等重要。

  拿着这两枚内丹,左登峰首先想到的是他第一次看到玉拂的情景,那时候九阳猴蹲在她的肩上,玉拂白衣赛雪,美若天人,可是眼下她已经油尽灯枯,命不久矣,这一切都令左登峰感觉那么的不真实。

  “我不舍得你。”玉拂伸手抱住了左登峰柔声开口。

  “我该怎么办?”左登峰茫然开口,他非常清楚心脏受损是无法可医的,而且玉拂的情况也不允许移动。

  “你应该要我的,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玉拂言语之间流露出了无比的伤感和无限的留恋。

  “我错了,我错了。”左登峰茫然回答,他失去了敏锐的感觉无法确定玉拂还能坚持多久,但是他知道玉拂坚持不了多久了。

  玉拂没有再说话,抬头直视他,双眸之中柔情尽显,良久过后方才收回视线,“我想喝水。”

  左登峰闻言没有动,玉拂此刻不能被移动,但是他也不放心将玉拂独自留在这里。

  “我渴,西南三里之外有溪流,你快去快回。”玉拂展颜一笑。

  “你等我回来。”左登峰见玉拂声音还算平和,便快速起身离开山洞向西南方向掠去,此时他处于极度的茫然之中,始终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三里并不远,左登峰一掠而至,但是这里并没有溪流,左登峰见状陡然醒觉,并未在山中寻找,而是急速掠回山洞,一进山洞就发现玉拂双目垂泪,结印丹田,白衣鼓荡,鬓发飘动,这是散功自爆的征兆。

  “你干什么!”千钧一发之际左登峰来不及多想,倾其全力发出了玄阴真气,凛冽的玄阴真气在顷刻之间将玉拂彻底冰封。

  “我该怎么办哪,我该怎么办?”左登峰上前抱起了已被冰封的玉拂,在此之前他并未落泪,但是此时此刻他忍不住眼泪滂沱,因为他彻底读懂了玉拂的心意,实际上玉拂并不是口渴,只是要谴走他,三里之外也并没有水,三里只是安全的距离,玉拂之所以要散功自爆是担心他会使用辛苦寻到的六阴内丹来救自己,她不愿争夺原本属于巫心语的东西,她至死都不想自己所爱的男人为难。

  玉拂从未对他说过爱字,但是玉拂用行动向左登峰表明了她的感情,她不想眼看着左登峰死去,所以她在没有帮手的情况下独自寻找六阳内丹,她的爱是不求回报的,她与巫心语同样伟大。

  左登峰心中除了无尽的悲伤还有满腔的怒火,他恨玉衡子,也恨日本人,但他最恨的还是老天,他本已命不长久,却还要承受这无法承受之重。巫心语死去的时候他已经尝到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而今还要再承受一次,从今以后玉拂也无法再跟随着他,慰藉着他了。

  良久过后左登峰探手抱起了玉拂,由于他回来的及时,玉拂已经被玄阴真气冻住,玄阴真气有冰魂冻魄之功,玉拂此刻处于生机停滞状态,只要找齐六阴内丹,她就有生还的希望。但是六阴内丹只能救一个,也就是说巫心语和崔金玉他必须辜负一个,而且不管活下来的是谁,这个人都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因为他也快死了。

  左登峰抱起玉拂之后,玉拂身上的金甲开始脱落了,这些金甲是靠灵气吸附在身上的,主人失去了灵气,金甲就会脱落。

  左登峰茫然的脱下袍子兜起金甲,然后抱着玉拂走出了山洞,虽然此时秋意甚浓,山中却任然有秋虫鸣叫,左登峰抬头望天,良久过后平静的说了一句他妈的。

  这句话说完左登峰感受到了莫名的寒意,这股寒意并非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自身,铜甲曾经被他和铁鞋追的投江,此人目前已经练成邪术前往少林寺寻衅,他去少林寺不排除耀武扬威,但是主要目的还是报仇,说白了就是冲着铁鞋去的。少林寺若不是告急,铁鞋也不会抛下玉拂赶回河南,铜甲诡计多端,心机深重,而铁鞋疯疯癫癫,二者若是动手,铁鞋必败无疑。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骂你了,你就给我留个朋友吧。”想及此处,左登峰抱着玉拂急速南下,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不但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

  左登峰没有去周陵,因为仇人跑不掉,当务之急是救下铁鞋,铁鞋虽然疯癫,却是他唯一的朋友,他目前已经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倘若铁鞋出了事,他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路过一家棺材铺的时候左登峰踹门而入,以棺木承载了玉拂,但是随即他就将玉拂从棺材里抱了出来,他对这种黑色的棺材有着强烈的恐惧,玉拂不能躺在这里,因为她还没死。最终他只是用白布包起了玉拂的护身金甲,然后抱着玉拂上路。

  路过一家当铺的时候左登峰再度闯了进去,拨通了孙奉先的电话,命他通知河南分店连夜赶制一件可以供人躺卧的箱子,用最好的材料,不能透风,也不能像棺材。

  挂上电话左登峰随即向东南疾掠,先前的一路狂奔已经令他疲惫不堪,玉拂虽然魂魄仍在,却也跟死了差不多,巨大的变故令他神志不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安静的待着,但是不能,他还得连夜赶赴河南去帮助铁鞋。

  西安到登封有一千多里,由于要过河,左登峰耽误了不少时间,凌晨三点方才赶到了少林寺后山,抬头上望发现少林寺区域灯火通明,就在左登峰驻足喘息之际,一条巨大的绿色毒蜥从他身旁急速跑过,快速向山顶跑去。

  这条毒蜥左登峰认识,它是老大衍生的毒物,它本应该在三江并流区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受到了老大的驱使,抄水路赶来增援的。

  糟了,出事了,一定出事了……

  第三百三十章 击杀铜甲

  左登峰此刻已经疲惫不堪,脚上的鞋子也早已经磨透,见状再度强打精神抱着玉拂急速上山。

  他是从后山登山的,很快追上了那条巨大的毒蜥。

  “我来处理,你不要过去。”左登峰冲那毒蜥摆手说道,毒物都是受地支操控的,在地支的神识进入毒物体内以后毒物的神识就处于休眠状态,也就是说此时操控毒蜥的是老大的意识。

  果不其然,毒蜥闻言冲左登峰连连点头,随即停了下来。左登峰转身南掠,很快进入少林寺区域,翻过院墙之后最先见到的就是停放在后院的僧人尸体,足有数十具,全部席地躺卧,这些僧人全是强壮的武僧打扮,根据衣着来看分属少林寺罗汉堂,般若堂和达摩院。

  左登峰在此并未停留,快速的穿过后院进入正殿区域,正殿前的广场上南北站立着两群僧人,大殿门口为少林寺众僧,人数当有百余。南侧为身穿红袍头戴鸡冠帽的喇嘛,人数也在百余人左右,东西两侧的火塔内燃烧着香油灯,将广场照的亮如白昼,广场的地砖上血迹斑斑,显而易见先前曾经发生过恶战。

  “若不写下降书,你这禅宗祖庭今天怕是保不住了。”铜甲坐在前列的一张锦绣棉椅上哈哈大笑,他身旁左右站立着两个穿着喇嘛衣服的年轻女子,脚旁有一个方形的铁笼子,老大趴在笼子里咕咕叫唤。

  “你这贼秃,竟然言而无信,快将老大还我。”铁鞋瘫坐在大殿的台阶下出言怒吼。

  “大师,你怎么样了?”左登峰快速掠到了铁鞋的面前,他听出铁鞋的声音毫无底气,想必是受了重伤。

  “哎呀,太好了,左登峰你快杀了这个秃驴。”铁鞋惊见左登峰,顿时欣喜若狂,伸手指着铜甲高声开口,喊完之后才发现左登峰抱着玉拂,“咦,崔金玉咋了?”

  “阿弥陀佛。”少林寺众僧闻言合十唱佛,他们唱诵佛号可能有两个用意,一是铁鞋出言无状,二是左登峰的到来令他们看到了希望。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腾出左手抓住了铁鞋的手腕,灵气急进急出,顷刻之间浑身冷汗,铁鞋的丹田已经破损,灵气修为点滴不存。

  “哈哈哈哈,佛爷正愁没地儿找你去,你自己送上门了。”铜甲出言狂笑,两年多不见,他已经胖的跟猪一样了。

  “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将玉拂放到了大殿的墙角,随即卸下了包袱。

  “你咋把崔金玉冻住了?”铁鞋惊讶的看着依靠在墙角的玉拂。

  左登峰闻言没有开口,铁鞋真的失去了修为,不然不会察觉不到玉拂气息已绝。气息已绝四个字浮现在左登峰心头的时候再度令他感到浑身冰凉。

  “无量天尊,明清大师,烦劳你把前因后果说一遍。”左登峰冲般若堂首座明清问道,铁鞋疯疯癫癫,叙事毫无条理。

  “这位密宗僧人率众闯入少林,以切磋武艺为名伤我少林弟子,以旁门左道重伤了明空师兄,与明净师弟较技不胜,便以j计抓了那蓝毛老鼠,逼迫……”

  “这王八蛋说话不算话,答应只要我散功谢罪他就将老大还给我然后退出少林寺,结果他说话跟放屁一样的,你快杀了他,那些喽啰也别放过,一并杀了。”铁鞋挣扎着站了起来。

  “哈哈哈,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士别三日非吴下阿蒙,来来来,让佛爷再领教领教你的寒气。”铜甲闻言再度狂笑,他曾经跟左登峰动过手,那时候左登峰只是淡紫灵气的修为。

  “你该领教的是老子的……身法!”左登峰开口的同时毫无征兆的动了手,身法二字出口的时候右手已经插进了铜甲的咽喉,天下武学唯快不破,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占尽先机。

  左登峰没有给铜甲开口的机会,五指弯曲直接扯出了他的喉管,随即左右开弓将铜甲身边的两个女人震飞,随即右脚一拨将那装着老大的铁笼拨向铁鞋。

  那一群鸡冠帽时至此刻方才反应过来,但是他们反应过来和没反应过来没什么区别,在左登峰看来他们的速度太慢,与这些人动手不是虎入狼群而是虎入羊群,由于他们聚集在一起,玄阴真气出手便是成片冰封,少林寺众僧尚在踌躇该不该出手相助,左登峰已然将那群鸡冠帽全部放倒,他唯一的顾忌就是火器,这些鸡冠帽没有火器,他可以肆意而为。

  左登峰一天一夜狂奔六千多里,贯穿了大半个中国,在放倒这些喇嘛之后他终于支撑不住歪倒在地,实际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将这百十人放倒的,此时他的思维迟钝而麻木,强行起身走到墙角靠着玉拂坐了下去,脑海之中一片混沌。

  “把这些混蛋扔出去”,“鉴行,快端碗水过来。”“崇性,把你鞋子脱了。”铁鞋打开铁笼子放出了老大,转而冲目瞪口呆的众人高喊。

  “阿弥陀佛,这是谁干的?”铁鞋蹒跚着走到墙角给左登峰换鞋,时刻此刻他才发现玉拂腋下插着一把短刀。

  “我很累,你让我歇会儿。”左登峰摆手开口,他已经拼尽全力的赶来了,虽然没能保住铁鞋的修为,却保全了他的性命,精神一松,只感觉双腿麻木,浑身发抖,若不是丹田灵气支撑,此刻定然已经晕厥了过去。

  “这是日本人的刀,西安咋会有日本人?”铁鞋疑惑的问道。

  “日本人连重庆都敢去,还有什么地方是他们不能去的。”左登峰低声开口。

  “我要是不走就好了,哎呀,真是的,有法儿治吗?”铁鞋面露自责。

  “心脏受损,心脉已断。”左登峰缓缓摇头。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铁鞋闻言连连诵佛,他虽然修为已失,见识仍在,他明白心脉断裂的人无法可医,虽然左登峰冻住了玉拂,却无法救她。

  就在此时有僧人端来了清水,铁鞋拿过递到了左登峰的手里,左登峰抬手将那碗水一饮而尽。

  “大师,你不该自行散功,此为败笔。”喝水过后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精神。

  “老衲也是没有办法,你看他们跟好人一般,实际上全都中了铜甲的毒,灵气只能施出三成不到。祸事是我闯下的,可不能连带他们。”铁鞋伸手指着正在忙碌的少林寺众僧。

  左登峰闻言叹气摇头,两年之前他和铁鞋将铜甲追进了黄浦江,而今铜甲前来寻衅,铁鞋自然知道他是来报当日之仇的,但是他高估了铜甲的人品,铜甲并没有见好就收,反而想要平掉少林寺,灭他禅宗一脉。

  二人说话之间,少林寺内已经传出了超度死者的念经声,铁鞋没有往山下抬喇嘛,也没有参与念经,而是抱着老大坐在墙角陪着左登峰。

  “你这样冻着她也不是办法,要不咱给她送回辰州派,或许她师兄能救她还阳。”铁鞋抬手指着玉拂,铁鞋的脸上一直带着愧疚的神情,他明白正是因为他的负人所托才导致了玉拂遇难。

  “大师,你应该知道心脉受损无法医治。”左登峰摇头苦笑,他苦笑的原因有两个,一是铁鞋的安慰很幼稚,二是铁鞋的那句“咱给她送回辰州派”,时至此刻铁鞋还不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长途跋涉了。

  “阿弥陀佛,人死不能复生,你可要想开些,不要去迁怒别人,都是我的错。”铁鞋长长叹气,他知道玉拂和左登峰之间的感情极为深厚,也知道玉拂的死会对左登峰造成多么沉重的打击,左登峰本来就暴虐好杀,一直是玉拂在缓解他的戾气,玉拂一死,左登峰定然会更加疯魔,他的修为已经天下无敌,倘若为恶无人能够制止,势必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

  “你一个疯子,有什么错。”左登峰哽咽开口,铁鞋一句人死不能复生再度提醒了他玉拂回天乏术,玄阴真气一绝,她立刻就会死去。

  “其实我也不怎么疯。”铁鞋闻言眉头大皱,连连摇头。

  “我要走了,大师,你多保重,有机会的话我会回来看你。”左登峰站起身来冲铁鞋道别。

  “我跟你一起走,我可不留在这里。”铁鞋抱着老大站了起来。

  “大师,你修为已失,我去的地方你以后就不能去了,你留在少林寺研习佛法,那才是僧人正途。”左登峰长叹摇头。

  铁鞋闻言面露愕然,随即便是失落,片刻过后表情转为不甘,“我可以跟你作伴,不会拖你后腿。”

  “大师,跟着我会有无尽的凶险,我没办法分神照顾你。”左登峰摇头开口。

  “我能照顾我自己,咱快走吧。”铁鞋急切的说道。

  “你连老大都抱不住了,怎么照顾自己。”左登峰伸手指了指铁鞋怀里的老大,没有了灵气修为的铁鞋就是一古稀老人,抱着几十斤的老大颇为吃力。

  “你还是怕我连累你呀,算了,老衲不跟你去了。”铁鞋赌气一般的抱着老大向寺门走去。

  左登峰见状陡然皱眉,铁鞋神志不清,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了自保之力,他不愿待在少林寺,势必还要出去游逛,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倘若外出,势必受尽白眼,饱受欺凌。

  想及此处,左登峰闪身上前拦住了他,右手疾探抓住了他的脉门,转而抬头直视着他。

  “你抓我干啥?”铁鞋出言发问。

  左登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直视着这个曾经陪他走南闯北的老和尚,铁鞋是他最后一个朋友了,他不能眼看着铁鞋流浪在外,而今唯一的办法就是以玄阴真气治好他的疯癫,但是如此一来铁鞋可能就不认识他了。

  “左登峰,你哭啥?”铁鞋愕然发问。

  左登峰闻言闭上了眼睛,一股玄阴真气直透铁鞋的肝经和心经……

  第三百三十一章 孤身一人

  铁鞋的疯癫是多年的抑郁所致,面壁的那五年他独生闷气,造成了肝火堵塞肝经,波及心经闭塞了灵窍,而今他修为已失,清凉的玄阴真气顷刻之间将其肝经和心经之中的火气冲开,往复循环之后左登峰快速的收回了大部分的灵气,以免玄阴真气的余威伤到铁鞋极为脆弱的经脉。

  “大师,你感觉怎么样?”左登峰关切的问道,他探入铁鞋经络里的灵气并未完全收回,而是留下了少许,这少许灵气无意识的分布于铁鞋周身,虽然不能被其自身所用,却能让他身体康健,中气不缺。

  铁鞋闻言闭目垂眉,并没有回答左登峰的问题,他疯癫了十年,忽然恢复神智需要时间整理杂乱的思绪。

  左登峰见状松开了他的手,后退几步背起了盛有玉拂金甲的包袱,转而抱起玉拂向寺门走去。

  “阿弥陀佛,左真人留步。”铁鞋的声音自左登峰身后传来。

  左登峰闻言驻足站立却并未回头,铁鞋一直是喊他名字的,从未喊过他左真人,故此这一声左真人令左登峰感到无比的陌生,但是心酸之余还有一分安慰,这表明铁鞋还记得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左登峰站住之后铁鞋没有再开口,二人相隔五步各自站立,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铁鞋迈步走了上来。

  “左真人,此物还你。”铁鞋自怀中拿出一方形的小铁盒递向左登峰。

  这个小铁盒左登峰认识,先前是宾馆存放火柴用的,后来被铁鞋用来存放纯阳护手。

  “大师,你为何不用纯阳护手击退铜甲?”左登峰探手接过了那个铁盒。

  “阿弥陀佛,老衲是少林僧人,习的是少林武学,怎能用外物退敌,况且洗髓经也足以胜他。”铁鞋平静的摇了摇头。

  “大师,你多保重,我先走了。”左登峰心情低落,出言告辞。

  “你我相识一场,也是缘法,此鼠应地气而生,不可久留少林,烦劳左真人将它妥善安置。”铁鞋弯腰将老大放到了地上。

  “大师,你还有何交代?”左登峰点头开口。老大是阳属地支,如果留在少林寺,日本人一定会前来寻衅,而铁鞋目前已经没有能力保护它了。

  “老衲就在少林,你如果忙中得闲,可来此与老衲相见,你我仍是挚友。”铁鞋沉吟片刻出言开口。

  左登峰闻言点了点头,原本他以为铁鞋会劝他少造杀孽,没想到铁鞋并没有说这些,而是告诉他二人仍然是朋友,通过这种深邃的方法平和他的心性。

  “老大,跟我走吧。”左登峰点头过后冲老大开口。

  “咕咕。”老大抬头看了看铁鞋,又转头看了看左登峰,犹豫彷徨,不知所往。

  “你我缘分已尽,快快去了罢。”铁鞋冲老大摆了摆手,转身向后院走去。

  “走吧。”左登峰叹气过后走向寺门。

  老大听得懂人话,知道铁鞋要让它走,便跟随着左登峰向外走去,但是它走的很慢,一步三回头,眼中全是不舍。老大虽然生性j猾,善于谄媚讨好,但它很清楚谁真正对它好。

  就在左登峰即将走出寺门的时候,铁鞋快步跑了过来,自怀中掏出几个核桃塞到了左登峰兜里,再度看了老大一眼,转身离去。

  “走吧。”左登峰叹气过后带着老大走出了山门。

  此时少林寺众僧已经将那一干喇嘛抬到了山下,这些喇嘛有一些并未丧命,只是被寒气冻的无法移动,在见到左登峰之后纷纷面露恐惧。

  左登峰并没有搭理他们,抱着玉拂在他们身前走过,老大心不甘情不愿的跟随在后,它对左登峰是害怕多过亲近。

  由于带着老大,左登峰就没有使用身法,一直带着老大向东行进,到了嵩山边缘左登峰停了下来。

  “你自由了,走吧。”左登峰低头看着老大。他之所以将老大带离少林寺是为了让那些喇嘛将他带走老大的消息传扬出去,免得日本人再来少林寺马蚤扰。

  老大闻言抬头看了左登峰一眼,咕咕两声之后回头看向嵩山,眼神之中既有对铁鞋的不舍又有对未来的迷茫。

  “走吧,往北走,那里有大河,你如果想念他,每年可以回来看看他。”左登峰叹气开口。

  老大闻言点了点头,随即直立起来冲左登峰连连作揖,作揖完毕冲进了北侧草丛,那只毒蜥一直在草丛暗中跟随,见老大离开快速的追上老大,二者相伴而去。

  接连而至的打击令左登峰浑浑噩噩,长途跋涉也令他极为疲惫,但是怀里的玉拂无处安置,因此他只能强打精神赶到了与孙奉先约定的县城。

  当铺主事事先接到了孙奉先的通知,见左登峰到来立刻将他迎进了后堂。

  “左真人来的好早,您要的东西还没准备好。”主事的是个姓周的年轻人,见到左登峰之后不由自主的哆嗦。

  “给我找安排一处安静的房间,让孙奉先过来见我。”左登峰摇头开口。

  周主事闻言立刻将左登峰带到了后堂正屋,将正在聊天的老婆和丫鬟轰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左登峰。

  “左真人,可需小的去请大夫?”周主事看到了玉拂身上插着的短刀。

  “给我准备沐浴用的木桶,要别人没用过的,清水要最干净的。我用的时候会叫你,我很累,不要来打扰我。”左登峰以意行气,手足未动关上了房门。

  正屋有偌大木床,左登峰将玉拂放到了床上,卸下包袱躺到了玉拂身侧,时至此刻他的精神才真的放松了下来,将运转在经络之中的灵气收归气海之后立刻晕了过去。

  昏迷和晕厥是人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左登峰此刻不管是心神还是体力都极度劳累,累到无法思考,他需要休息。

  他是金泽九州的财神爷,而金泽九州的老板是徽商会长,他的到来令县城所有徽商心惊肉跳,立刻给当地的伪军头子送了礼,大片的伪军将这一区域整个的隔离了起来,所有在附近喧哗的人全部撵走,为的只是让左登峰能安静休息。

  中午时分孙奉先就赶来了,事实上他昨天晚上接到左登峰的电话就连夜往这里赶,此时的金泽九州已经不是当年的金泽九州了,左登峰数次慷慨馈赠给了孙奉先大量的本钱,有了大量的本钱金泽九州生意越做越大,而今的孙奉先已经成了举足轻重的商界大贾,但是他从未忘记是谁给了他今天,因此只要左登峰有需要他必定亲力亲为。

  晚上亥时,左登峰醒了,玉拂就安静的躺在他的旁边,这一幕与四年前的那个秋天巫心语躺在他身边是何其相似,自从练功出偏之后左登峰从未感觉到冷,但是此时他感觉冷彻肺腑。悲伤带来的不止冷意,还有无尽的伤痛,心痛的感觉令他浑身颤栗,四肢蜷缩,他不敢去想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也不敢落泪,因为他知道一旦落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巫心语的死令左登峰悲痛欲绝,玉拂的死令他彻底绝望,他此时正在以顽强的意志压制自己内心的绝望,他明白不能让绝望占据内心,不然势必导致精神错乱,行为失常。

  不管是男人和女人在极度悲痛的时候都会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屋里发出的呻吟令等候在屋外院子里的孙奉先和周主事极为惊愕,呻吟声表明了左登峰此刻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东家,现在怎么办?”周主事低声问道。

  孙奉先闻言陡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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