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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3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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捅进后心。王八蛋龟孙子的,还是兄弟,居然管杀不管埋,就把老子丢在荒野里头自顾自走了。”
杨恒静静听着,心头骇然道:“若非南宫老爷子亲口说出,又有谁能想到祸起萧墙那日他自言姓窦,却是取了姓名中的最后个字。如今蛰伏重出,场魔教内讧势不可免。只怕仙林各大门派亦无法置身事外。”
薄云天也已听明白了南宫北辰刺杀兄长,取而代之的原委,声色不动道:“二哥是想让别人把你当作他,从此以后就不会再有谁关切他的下落。这样来,他也能安安稳稳坐在本教的教主宝座上。”
南宫北斗瞪眼道:“我不晓得吗嘿嘿,老子还得多谢他。过了两天我又活过来了小兄弟,你猜猜这是什么缘故”
杨恒微笑道:“敢情您老是个偏心眼。”
南宫北斗拊掌低笑道:“不错,老子天生就是个偏心眼儿。这事别说老二不晓得,连老子都是死过回才明白的。当日正巧有队前往峨眉山听空照老和尚说法的僧侣经过,便把老子给救了。等我醒来时,已到了峨眉。”
杨恒恍然道:“云岩宗阴差阳错,将您老当成了南宫北辰,送入玄沙佛塔囚禁。”
南宫北斗点点头道:“虎落平阳被犬欺。他娘的,老子也只好将错就错,冒充老二。要不然这伙儿秃驴知道老子的真实身份,那还不当个宝贝”
杨恒道:“难怪他们对你的情形秘而不宣,是担心魔教攻山。可您出来以后,这些天又去了哪里”
南宫北斗笑道:“我可不得把老二的底摸清楚他做了四年教主,屁股早粘在位子上了,好歹没白费工夫,八大长老里已经给老子拉过来六个。还有两位,个被我宰了,个人在外地,暂且不必提他。”
薄云天惊,南宫北斗已找过七大长老,自己竟毫不知情,笑道:“原来铁长老并非修炼时走火入魔而死。”
南宫北斗不屑道:“他早走火入魔了,居然死心塌地要跟着老二混。明面上对老子恭恭敬敬,赌咒发誓,背地里却叫儿子去通风报讯。他娘的,老子眼里从不容沙子他不仁,我不义,死了活该”
杨恒对南宫北斗的粗话早已见怪不怪,暗笑道:“他骂得痛快,办起事来更是干净利落,滴水不漏,这会儿不是又找上薄云天了么”
就听薄云天问道:“大哥打算如何处置二哥”
南宫北斗两眼上翻,道:“这事你就不必管了,老子琢磨了三四年,回头你就知道了”
薄云天垂首沉吟须臾,开口道:“这事动静越小越好,如果能在外人毫不知晓的情况下办妥,方为上策。”
南宫北斗不置可否道:“除了你,教中还有谁晓得他是假货”
薄云天道:“应该没有其它人。这几年二哥行事极是小心,绝少在人前露面,不过,教中确也有几个他的死党,必须加以控制。”
南宫北斗道:“明天你就回总舵,把那几个家伙悄悄抓起来,等我发落。”
薄云天想了想道:“霜儿的事,我需要给二哥个答复。”
南宫北斗瞅了眼杨恒,不假思索道:“就说他答应,会盟完便回峨眉山当和尚。”
薄云天点点头道:“小弟这就回去办妥。”见南宫北斗不再应声,欠身告辞。至始至终,都没有再问南宫北斗的下步计划,乃至对楼兰会盟的决断。
杨恒待薄云天走远,问道:“老爷子,他会不会出卖你”
南宫北斗脸上的徐徐流露出丝凝重,说道:“不会”
杨恒道:“可是他明知南宫北辰假冒您老窃据教主之位,却始终未有揭穿。”
南宫北斗嘿然笑道:“他为什么要揭穿其实老二的野心,更合他的心意。你不了解薄老三,他是个怪物,什么兄弟情意,天理道义,在他眼里压根都是垃圾,他只为正教而生,若为本教大业,要他弄死自己的亲爹都没问题。”
杨恒渐渐懂了,说道:“所以当他发现真正的教主已经换人,又以为您必死无疑时,便索性默认了南宫北辰,以免引起魔教内乱,被仙林四柱和灭照宫趁虚而入,大伤元气。”
南宫北斗颔首笑道:“你小子不笨,点即透。要不是薄老三尽力相帮掩饰,那些长老堂主什么的,又不是瞎子傻瓜,早该起疑心了。娘的,以薄老三的才智,怎会猜不到老子被老二给坑了”
杨恒道:“那他为何不杀了南宫北辰为你报仇,自己来当这个教主”
“所以说,他是个怪物。有天大的野心,却从不想当把手。”南宫北斗道:“因此老子也得留着他这家伙有用,有大用啊”
杨恒听他学着适才薄云天的语气说话,不由莞尔道:“你也说了,南宫北辰的野心更合他的胃口。为何您露面,他又背叛南宫北辰倒向了你”
南宫北斗摇头道:“他总能站在胜利者的方,效忠的也永远只是教统。他不会忠于任何个人,甚至包括他本人,所谓背叛也就无从谈起。”
杨恒醒悟道:“怪不得你开门见山就告诉薄云天八大长老的态度。”
南宫北斗嘿嘿笑道:“老子那是在骗他。”
杨恒愣道:“你骗他”
南宫北斗哼道:“不骗成吗短短十多天的工夫,拿来串门子都不够,还得提防打草惊蛇,让老二有了戒备。故而我只找了三个长老,偏还出了个铁无翼”
杨恒轻笑道:“铁无翼可不就无情无义么”心中却疑惑道:“既然如此他又为何急于发动是了,平日南宫北辰龟缩在魔教总坛,又有不少心腹死党拱卫,诛除不易。
“可在至尊堡就不同了,正魔两道各门各派正为魔教和楼兰剑派结盟犯愁。老爷子这出招,令得两派会盟横生变数,四大名门与灭照宫势必乐见其成。无形里强弱之势逆转,老爷子不必开口相求,便有了许多帮手。”
念及于此,他对南宫北斗的胆略不禁越发钦佩,问道:“你见过石姑娘了么”
南宫北斗道:“不急,眼下老二正寸步不离看着她,正方便老子行事。你和石丫头的事,等我解决完老二,那还不是小菜碟”
杨恒微笑道:“那便让厉问鼎和南宫北辰多得意两天吧。”
南宫北斗道:“咱们做人要厚道就算斩立决,也得让人先吃饱才好上路。”
老少相视大笑,只是怕惊动别人,千辛万苦地将笑声压得极低。杨恒缓缓收住笑意,又问道:“老爷子,那铁叶令是怎么回事”
“都是薄老三搞出的鬼名堂,收骨易容,戴上假眼珠,转眼就变成了狗屁令主。”南宫北斗不以为然道:“这些年他网罗了多少虾兵蟹将,连老子都不清楚,也懒得去管,怎么,你也收藏了他的烂叶子”
杨恒便将衡山的那段旧事说了出来,南宫北斗摇摇头道:“这个薄老三,总喜欢搞些偷鸡摸狗的勾当,弄得别人对他又怕又恨。”
杨恒心道:“南宫老爷子行事大刀阔斧,雷厉风行,加上个在背地里搞阴谋的薄云天,可不是任谁都得忌惮三分”
南宫北斗站起身走到桌前,拿起茶壶喝了口,皱皱眉道:“娘的,也不装点酒。”
他放下茶壶,问道:“小兄弟,老夫教你的那三招掌法参悟得如何”
杨恒精神振,说道:“正要向老爷子请教”当下将几处在参悟中遇到的难题说出,叹道:“老爷子,我是不是很笨”
“当然,如果全天下的人都是大笨蛋,你他娘的也可以算是个小笨蛋了”南宫北斗听得两眼放光,说道:“你提的这四个问题,老夫是在创出这套掌法后三年慢慢地揣摩透彻的。”
他拽过杨恒在桌边坐下,点起蜡烛道:“来,咱们从第个问题说起。”
他犹嫌说起来太费力,索性用手蘸上凉茶,在桌面上画起了真气运行图。
杨恒用心领会,举反三,整整用了个多时辰,才把所有疑问豁然贯通,但觉不仅三招掌法的造诣更深了层,连带对仙道的体悟亦获益匪浅。
南宫北斗说得兴起,竟将北斗七掌中的“怒撼摇光”“覆手天璇”和“回光返照”这三招又传予了杨恒。加上原先所授,前前后后已教了六招,几乎把压箱底的绝学都掏了出来。
直到三更天,南宫北斗方才讲解完毕,打了个哈欠道:“这是老夫黄山始信峰战后,闭关十年自创出的绝活,你用它来保命,绰绰有余。”
杨恒笑道:“只够用来保命的么那七掌的最后招叫什么”
南宫北斗把眼瞪道:“你小子少来得陇望蜀。那最后招足足花了我六年。老子谁也不传,要带进棺材里去。”
杨恒听南宫北斗用了六年时间才创出最后招,越加心痒难熬,摇摇头道:“那岂不可惜”
南宫北斗斜着眼瞅了杨恒老半天,哼了声道:“可惜也不传”大摇大摆坐上床榻,说道:“借你的地,老夫要歇会儿。”
说罢合上双目,双手以个极为怪异的姿势收在小腹前,自顾自地运功入定。
杨恒也累了,便靠在椅子里闭目假寐,边流转真气游走周天,边揣摩回味南宫北斗传授的掌法。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门外有人唤道:“杨兄弟在不在”
杨恒醒睁眼,听出是司马病的声音,再看榻上的南宫北斗早已没了踪影。
在玄沙佛塔里,他便见识过此老来无影去无踪的诡异功法,心下也不奇怪,起身开门道:“司马神医,你早啊。”
司马病瞧了瞧尚未破晓的天色,丑陋的脸上逸出丝笑容道:“的确早了点儿。”
杨恒晓得他此刻登门必定有事,于是将司马病让进屋中道:“司马神医,你何时到的至尊堡”
司马病道:“昨天下午,我就住在离此不远的筑波馆。”话说完,他便紧紧闭起嘴巴不再言语,屋里阵冷场。
杨恒心道:“看样子,他真是有事找我。只是生性孤傲,从不肯求人,来是来了,却不知应该如何向我开口。”当下打破沉默,旁敲侧击道:“司马神医,你可有见过厉问鼎”
“没有。”司马病的双眉锁紧,说道:“老夫也不着急见他。”
杨恒猜到他的来意必与求药有关,说道:“听说厉青原被人打成重伤,厉问鼎的心情想来正自恶劣,你暂时不见他也好。”
司马病并不关心厉青原的死活,说道:“后天,老夫便要当众挑战厉问鼎,以命搏药。他的心情越差,就越不会拒绝。”
杨恒愣了愣,心想司马病身为天荒八怪之,又有毒功可恃,修为固然强悍,可当众挑战厉问鼎,岂非与找死无异不由关切道:“莫非前辈已有制胜之法”
司马病望着满腹狐疑的杨恒,傲然笑道:“只要他肯应战,必输无疑”
第三章 三枚神丹
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天良大开杀戒,明月神尼登门苦劝,薄云天威逼利诱,南宫北斗筹谋复辟眼下司马病竟又胸有成竹地言道,他能够击败厉问鼎。
杨恒就觉得自己给丢进了个莫大的漩涡里,明明正魔两道各门各派云聚至尊堡,专为楼兰会盟之事而来。现在倒好,仿佛所有的恩怨纠葛,全和他扯上了关系。
幸亏,青天良还没找上自己。
“不相信那说明你没睡胡涂。”司马病冷着脸道,听得杨恒愣愣地道:“二十年来,老夫废寝忘食希望能够研制出活死人丹的解药,可每每稍有头绪即又功亏篑。归根结底,便是少了味漆胆黄莲做药引。”
“漆胆黄莲”杨恒对这药名实是闻所未闻,问道:“在哪里才能找着”
司马病指了指脚下的地板,回答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杨恒醒悟道:“不错,厉问鼎既然能配制出解药,堡内便必然备有此物。”
司马病道:“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我殚精竭虑二十年,遍搜海内奇珍,开炉炼丹不计其数。没能救醒拙荆,却无意中得了三颗奇丹”
他说到此处忽然顿住,侧耳聆听须臾确定无人偷听,方自接着说道:“只要服下此丹,丹田真元便能暴增两倍有余。这还是老夫最保守的估计,也许威力远不止此,因此我叫它龙卷丹。”
杨恒望了望司马病冷到略显呆板的脸庞,确信此老并没和自己开玩笑,问道:“你已服下龙卷丹了”
“没有。”司马病道:“在确定厉问鼎会接受老夫的挑战前,我还不能服食龙卷丹。”
杨恒诧异道:“这是为何”
“此丹药性如此暴烈霸道,服食后未知后效如何。”
司马病晓得杨恒对药理不在行,也懒得去讲那些晦涩复杂的药性作用。
“依照我的推测,最坏的种结果,莫过于身体承受不起功力骤增的催压,极有可能短期内暴毙而亡。就像筑坝截流,水势固然会剧增,可若无法疏导宣泄,终不免坝毁河进,自食其果。”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这只是我现在的推测,事实如何尚需在服食三五日后方可查知。也有可能服食龙卷丹有益无害,或者并无大碍。”
杨恒寻思道:“司马病号称魔道第神医,岂会臆断后面的话多半是他自我安慰罢了。”惊讶道:“这不成了命换命么”
司马病小眼睛眨了眨,坦然道:“我的命算什么,二十年前早该死了。”
杨恒心头震,意识到司马病为救妻已然抱了必死之念,这份情意当真称得上感天动地。
也许,能为心爱之人而死,本就是种幸福。
这时就听司马病道:“杨兄弟,你我素昧平生,老夫又是声名狼藉为人不齿的毒郎中,这些话本不该对你说。但除了你,在至尊堡我已找不到第二个可托付之人。”
杨恒怔,问道:“你要把什么托付给我”
司马病犹豫片刻,猛咬牙沉声说道:“我的妻子”
杨恒大吃惊道:“嫂夫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马病徐徐道:“假如切顺利,我能拿到活死人丹的解药。拙荆服食之后,大约需要七天才能苏醒。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她醒来,万不能”
他目光炽烈,紧紧盯着杨恒道:“就请你代我照顾她”
杨恒闻言连连摇头,司马病拧紧眉头道:“怎么,你不肯答应”
杨恒苦笑道:“不是我不肯答应,而是大哥这么做实在是”
司马病不待杨恒将话说完,突然起身躬到地道:“杨兄弟,拜托你了”
杨恒急忙伸手扶住司马病道:“大哥快起来,你这样岂不折杀小弟”
司马病强撑不起,固执道:“若不如此,我死不瞑目”
杨恒无奈,把心横道:“好,我答应就是”
司马病大喜过望,谢道:“有劳杨兄弟了”这才站直身形,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只药瓶,说道:“这里头有两颗龙卷丹。如果我服食后安然无恙,便当作老夫送给你的谢礼。要是我不幸身亡,此物如何处置亦由你决断。”
杨恒见其意甚坚,只得收下,暗暗道:“这是他耗费二十年心血才炼成的两颗奇丹,我怎能厚着脸皮据为己有不妨暂且收下,等司马夫人醒来后还给她就是。”
司马病瞧见杨恒收下了龙卷丹,心中甚喜,叮嘱道:“杨兄弟,此事关系到拙荆的生死,你万不可告诉任何人。”
杨恒慨然道:“小弟明白,不过我想嫂夫人若有知觉,必不会赞成你的作法。”
司马病不以为意地笑道:“她若有了知觉,我便可死而无憾了。”
杨恒点点头,情知再劝也无济于事,说道:“天若有情,当佑大哥无恙”
司马病道:“好兄弟,除了拙荆,老夫平生只有仇人,没有朋友。能在最后得知己,亦不负今生了”
看着窗外天色渐亮,司马病向杨恒揖道:“老夫告辞”
杨恒将司马病送出门外,望着他高高驼起的背影徐徐消失在晨雾里,心中不由感慨万千,思绪纷至沓来。
这时忽听西门望的笑声从院外响起道:“杨兄弟,你起得好早啊”话到人到,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他换了身新袍子,看上去精神爽利了许多。
杨恒站在屋门口笑问道:“这大清早,你上哪儿晃荡去了”
“随便转转。”西门望走过来道:“屋里闷得慌,还是外头舒服。”
杨恒刚要说话,隔壁窗户开,有人探出脑袋来问:“杨兄弟,你在和谁说话呢”
杨恒不由得整个人呆住。原来窗户里探出身的,竟又是个西门望
天晓得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西门望也有个不为人知的孪生兄弟
他心念急转道:“两个西门望,必定有真有假。如果屋里的那个是真西门望,那从外面走进来的假西门望却又是谁”
他瞬即作出反应,身形后撤左手拈花指点向面前之人胸口,喝问道:“你是谁”
孰料眼前花,那不知是真是假的西门望匪夷所思地避过拈花指,欺至身前,五根尖细的手指头从袍袖里探出,快逾飞电地拿住杨恒胸襟,嘿笑道:“有趣”
杨恒但觉五道犀利的魔气破锥而入,瞬间封住诸处经脉,手脚发软,业已动弹不得。
屋里的西门望见状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这年头假药假酒老子见多了,却还有个假老子,真是稀奇古怪喂,你抓杨兄弟做什么,快放下他”说话间已跃出窗口,飞爪摄向假西门望。
那假西门望身形飘,掠过精舍屋顶,扬声笑道:“西门望,多亏你老婆太丑,老夫对她提不起兴趣。不然昨晚就扮作你将她睡了”
西门望气得哇哇乱叫道:“王八羔子,你敢再说遍”赤着脚板御风追去,可假西门望的身法委实快得不可思议,眨眼就没了踪影。
东门颦手抄魔斧从门里冲出,叫道:“师兄,出了什么事”
西门望站在精舍屋顶上懊恼道:“有人假冒老子,把杨兄弟抓走了”
东门颦哎哟声:“那还不快追”跳上屋顶四处打量。
西门望没好气道:“追个屁,龟儿子逃起来比兔子还快。”忽然想起假西门望刚才说的话,转头望着妻子道:“师妹,有桩事你得老实交代,昨晚睡在咱们床上的是不是我”
东门颦不明就里,迷惑道:“不是你是谁,干嘛要问这个”
西门望兀自觉得不放心,追问道:“你确定是我,不是别人”
“你昏头了”东门颦怒道:“当老娘是啥,是个男人就能上床昨天晚上你是怎么折腾我的,除了你还有谁能跟老娘那么玩”
西门望这才大松了口气,骂道:“你个臭婆娘,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心中却道:“这就好,这就好,总算没戴绿帽子。男人宁做爬虫不当王八”
想了想又正色道:“师妹,有桩万分紧要的事你需牢记在心。从今天起,每晚上床前,你都需问我声咱闺女儿的生辰八字,若说对了,才能睡觉,若答不上来,你便抄家伙往老子的脑壳上砍”
东门颦大惑不解道:“师兄高瞻远瞩深思熟虑,小妹自愧不如,可这是啥意思”
“你别问”西门望不耐烦道:“嗯,为保险起见,咱们的问题天天换,否则说不准就让那王八羔子给偷听去了。”
却说假西门望挟着杨恒路风驰电掣,如入无人之境,转瞬出了至尊堡。向西驰出约莫顿饭工夫,两人来到座荒僻的山洞外,他将杨恒往洞口扔,嘎嘎笑道:“有趣,有趣,可惜穿帮得太早,不够尽兴。”
这回他没再装扮西门望的嗓音说话,杨恒已听出他是谁来,叫道:“青天良”
“呼”假西门望体内冒出股带有刺鼻狐臭的青烟,已换回青天良的本来面目,尖削的脸上满是阴鹫笑容:“小和尚,你还没谢过我呢”
杨恒迅速镇定下来,揣摩青天良将自己抓到此处的用意,说道:“谢你什么”
青天良在杨恒面前蹲下身,得意洋洋道:“厉青原想来杀你,却被老夫打得半死,你说该不该好生谢谢我”
杨恒默运自解神功疏通经脉,哼道:“你自己要找楼兰剑派的麻烦,不必跟我扯关系。”
青天良自讨没趣,嘿嘿干笑道:“无论如何,这也算我救了你命。”
杨恒道:“老狐狸,别跟我拐弯抹角,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青天良捋捋颔下的山羊胡道:“我帮你,你帮我,这才对,对不对”
杨恒晓得这人自私自利无可理喻,也不和他多饶舌,问道:“帮什么”
青天良道:“司马病不是给了你两颗龙卷丹么,都拿来给我吧。”
杨恒凛,冷笑道:“闹了半天,你是在打龙卷丹的主意”
青天良不耐道:“反正他要送人,给你给我还不都样”
原来那日他生成人形离了泰山,便迫不及待地去找往日仇家报仇。奈何时日过于久远,别说那些捕杀过他的仇家早已死了几百年,连后人亦尽皆不知所踪。
青天良大失所望,凶性大发到处胡乱杀人,由于死的多是无辜百姓,几乎少有仙林人物,因此这事尚未在正魔两道传扬开来。
日他偶然得知楼兰剑派要与正教会盟,不由记起百多年前几个楼兰剑派的高手也曾到泰山猎杀过自己,若非他连施狡计,当日险些便丧命在九天金乌轮下。
于是乎青天良直奔楼兰而来,心中思量道:“听说厉问鼎乃仙林三魔之,不太好对付,手下又有数百徒子徒孙。老夫虽已得道,可终究势单力薄,此事不宜力拼,惟有智取。”
当下到了楼兰也不现身,只四处游弋截杀落单的楼兰剑派弟子,短短数日间,即有数名高手遇害,连厉青原也差点丧命。
被石颂霜的天庐神匕伤了狐尾,虽然伤势不重,但青天良心里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恶气想着南宫北斗几乎形影不离地监视着石颂霜,自己委实难以下手,番寻思后计上心来,悄然潜至杨恒精舍外,打算来个守株待兔。
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好听见司马病与杨恒的谈话,顿时又对龙卷丹起了贪念。
待到司马病走后,他便扮作西门望的模样接近杨恒,企图寻找机会盗出龙卷丹,哪知人算不如天算,那真正的西门望忽然从窗户后露了头。
眼看阴谋败露,青天良出其不意制住杨恒,将他擒到了无人山洞前。
杨恒听他恬不知耻索要丹药,剑眉微扬道:“胡说八道”
青天良慢条斯理道:“我本就是仙狐,你说我狐说八道也未尝不可,反正你已落入老夫手中。念在旧日情面上,老夫再饶你次,可东西得交出来。”说着毫不客气伸手探入杨恒怀里,掏出了药瓶。
他打开瓶塞,倒出两颗鲜红色有若龙眼大小的龙卷丹,不由得喜上眉梢,眼睛里放出贪婪的光芒,盯着丹丸暗道:“我若把这两颗龙卷丹全吞下去,按照司马病的说**力何止暴增两倍到时候就算三魔四圣齐至,老夫也不怕天下人,谁还敢忤逆老夫的半点心意”
杨恒眼睁睁瞧着青天良倒出龙卷丹,怒道:“老狐狸,你不要脸”
青天良拍拍杨恒面颊道:“小和尚,这世上最没用的就是脸面。再说,有了绝世神功,呼风唤雨从心所欲,人人都会对你争先恐后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这脸面不是大大地有了么”
杨恒心知此人无耻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跟他讲道理等若是对牛弹琴,心念转道:“好啊,那你就赶紧把这两颗龙卷丹都吞了吧,不出三五日焚丹爆精,全身炸裂,别说面子,连里子都用不着了。”
青天良愣,又迟疑起来。
司马病对龙卷丹的担忧他自然也听到了,但来毒郎中的话模棱两可,未必尽然;更重要的是他生性自私凉薄,也当别人都是样。以为司马病只是故作大方,心里面却压根不愿杨恒服食龙卷丹,有意危言耸听罢了。
然而狐性多疑,纵然稍有风吹草动都要想上半天,更何况是生死大事他不由心中泛起嘀咕道:“凡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世神功固然美妙,但老夫的性命却更是珍贵万分。万那驼子说的是真话,我死得岂不冤枉”
青天良打量着手里鲜红欲滴的两颗神丹,譬如到了嘴边的肥肉,欲要丢开,那又是万般不舍千般不愿。
踌躇了许久,青天良忽然眼睛亮,换了副笑脸道:“小和尚,你我也算有缘,今日老夫便与你有福共享,有难同当”
杨恒立时猜到了青天良的险恶用心,又惊又怒道:“老狐狸,你还真够朋友”
青天良自然能听出杨恒话语里的讥诮之意,却满不在乎道:“好说,好说你放心,老夫定会对得起你。若是你不幸死了,老夫自会杀了司马病替你报仇。”说罢捏开杨恒的嘴巴,要将颗龙卷丹强塞进去。
临到嘴边,青天良的手又是顿道:“这么下送进去,可不是颗小小的丹丸,而是几十上百年的功力。万这小和尚吃了点事都没有,那岂不亏大了”
转念又道:“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要真没事,我便将这小和尚的精血吸尽,也算聊胜于无。”
想到此处,青天良又干笑着道:“当然,最好你什么事也没有。到时候功力大增,可莫要忘了谢我。”
杨恒就觉股火辣辣的汁液顺喉而下,弹指间丹田就像着火了般疼痛难忍。
他浑身热汗直流,咬牙疏通经脉,瞪视青天良道:“我谢你个鬼”
青天良哈哈笑,坐在洞边的方石上,目不转睛关注杨恒的反应。
过了会,只见杨恒的面色逐渐变红,身上的热汗化作水汽嗤嗤升腾,知是药力行开,马上就要见效。
“呼”杨恒的七窍中猛然喷出股股灼热的火红气浪,丹田澎湃如涛真气外涌,诸处经脉中像有道道岩浆流淌而过,身躯遽地颤,所有禁制迎刃而解。
他扬声怒喝,不待起身双脚飞踢出浮云扫堂腿,击向青天良面门。
饶是青天良身法奇快,仍被杨恒腿扫到,登时肩膀酸麻痛彻骨髓,身形往后飘飞,喜怒交加道:“哈哈,这丹丸果有灵效”
杨恒直觉得五内如焚,束束刚猛霸道,迥异于萨般若真气的热流,从丹田内源源不绝升腾而起,汇入胸口膻中岤,宛若火球在不停膨胀燃烧,简直要把胸口撑爆。
他弹身而起,将左掌藏于腰际合身袭向青天良,右手拈花指力凌空呼啸直点眉心。
青天良甩头避过拈花指劲,杨恒的身形迅即掠至,左掌犹如龙出深渊,呼地拍出,时间罡风四射,激得四周古木折断横飞。
青天良禁不住惊道:“这是什么掌法,好霸道”却不晓得这式“怒撼摇光”乃南宫北斗自创绝学,当年始信峰战,他正是凭借这七式北斗神掌威震群雄,与三圣三魔激斗九天九夜无败绩。
青天良也有意试试杨恒服药后的功力进境,右掌凝铸八成功力向外迎去。
“砰”
记滚雷般闷响,雄浑的掌风四下炸开,方圆数丈内的树木乱石齐齐横空乱舞,碎成齑粉。
杨恒脚下连退两步方自站定,只感到对方股奇强的阴劲如锥子般批亢捣虚破入掌内,又被经脉里的热流刹那消融。
青天良脸上青气闪,亦是晃了晃身,不惊反喜道:“妙极,妙极”
需知在泰山之时,他曾与杨恒有过次短兵相接,于这少年的功力修为了如指掌。
以当时情形估算,哪怕杨恒全力以赴,也难以接下他六成掌劲,而今自己运出八成的功力,这小和尚也能若无其事地硬接下来,自然是因为龙卷丹立竿见影,使得他功力在短短炷香的时间里便骤然倍增,岂不令人欣喜若狂
殊不知,青天良仍是漏算了桩事。
杨恒此刻体内的功力确已突飞猛进,但要让药力完全行开,融入气血,仍需段时间。之所以他的掌力突然变得如此强劲,却是因为北斗七掌的运气法门独树帜,可将三股先后生成的掌劲汇成道,这其中的差异青天良又焉能了解
杨恒打出掌,胸口躁动稍得缓解,右掌横扫怒喝道:“你莫要得意太早”
于他心底,对司马病的话已然深信不疑。否则此老亦绝不会反常态来求自己照料林婉容。自己的功力确实长进不少,可那无疑于是用性命为代价
想到诸事未了,却随时随地有可能撒手人寰,口悲愤之气勃然迸发,化作万千怒涛从掌底溢出,端的是石破天惊,撼动北辰
青天良笑声戛然而止,就见杨恒这招掌风浩荡气吞万里,形成道半弯的弧线,好似大潮奔腾令人避无可避,惟有挺身硬撼。
他放下轻敌之心,双掌齐出往前推去,已将功力加至九成。
“轰”巨响声险些将两人的耳膜震破。青天良飘身疾退,卸去余劲,双臂阵的麻木难当暗自骇异道:“这龙卷丹的药劲恁的强横”
杨恒亦是气血震荡,退出五步,呼呼粗喘道:“反正要死,先杀了他为己报仇”
第四章 来日无多
他体内真气卷荡,犹如炸开了锅,自知调息运气也是白搭,干脆不管不顾,再招“怒射天狼”攻向青天良。
青天良眼见杨恒的攻势浪高过浪,掌劲招强过招,先前的欣喜之意不禁渐渐消失,警觉道:“我别得意忘形,反成了这小和尚的练功靶子”
青天良有心退避三舍闪其锋芒,无奈杨恒的招式看似简单重拙,却气势惊人睥睨**,每记掌力都将他所有闪展腾挪的角度悉数笼罩封杀,除了硬拼别无它法。
就这样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二十多个回合,杨恒尽弃浮云扫堂腿拈花指法周天十三式诸般绝学不用,专凭六招北斗神掌大开大合,逼青天良以掌力相拼。
青天良见这少年招式越来越纯熟刚猛,暗暗道:“够了,再玩下去可要引火**”招法蓦地变,身形急遽加速,发动反攻,双利爪上下翻飞犹如暴风骤雨,招招不离杨恒要害。
杨恒的北斗六掌毕竟是初学乍练,兼之功力上并占不了多少优势,青天良这发力,终是渐落下风,又斗三十余个照面,突地胸口麻被他抓住膻中岤,再次经脉封闭软倒在地。
青天良双手叉腰,微微喘息道:“好小子,了不得了”
杨恒怒视青天良,骂道:“何必装蒜,要杀就杀”
青天良心里正盘算着此事,见被杨恒叫破,哈哈笑道:“按理说你曾救我命,今日又送了老夫份大礼,我也该对你网开面。只可惜那个姓石的臭丫头不识好歹,竟伤了老夫。这笔帐说不得连你也有份”
杨恒边运转自解神功,边讥笑道:“你既然不要脸,又何须立牌坊”
青天良脑瓜里转,醒觉到杨恒是在骂自己,心中杀意更盛,狞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屈膝俯身,张开嘴巴露出森森白牙,便要往杨恒咽喉噬去。
可头低心中又猛觉不妥道:“不成,现在还不能杀他得多等几日,看看药性的后续反应,再动手不迟。”
这么想着他笑吟吟抬起头道:“老夫和你开个玩笑,你居然当真”
杨恒看破青天良的心思,鼻子里哼了声也懒得去理他,面运气冲关,面回想青天良抓住自己胸口的那爪,苦苦思索破解之道。
这时候他体内的热力仍在不断加剧,仿似整个人都给架在了火炉上烧烤,丹田真气兀自络绎不绝地生成积聚,往膻中岤奔涌。
这般越聚越多,杨恒的身体委实苦不堪言。就像个行将吹爆的气球,偏又从外面看不出丝毫异样。
不晓得过了多久,他周身经脉再次解开,瞥了眼旁的青天良,杨恒思忖道:“这老狐狸的修为奇高,若是按理出牌,我仍难逃败。嗯,对付他,我犯不着讲什么仙林规矩江湖道义”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大声叫道:“快解开禁制,我的经脉要爆了”
要是杨恒喊些别的,青天良多半会置之不理,可闻听此言,他顿时心头紧,忙起身探手搭住杨恒左腕脉门道:“你说什么”
杨恒右掌暗聚功力,故意大叫大嚷吸引他的注意力道:“我的脚,我的脚”
青天良不觉转眼往杨恒的双腿望去,可指尖劲力透出猛感不妥,灵台警兆乍生道:“不好,小和尚使坏”
念未已,杨恒呼喝出掌“砰”地击向青天良小腹。
青天良直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拧腰侧身,右手抓着杨恒的左腕往前猛甩,“啵”地胀破裤腰掣出狐尾。
也就是他动作奇快,狐尾后发先至挡在小肚子前。耳听“砰”地爆响,股巨力透体而入,绞得五脏六腑齐齐翻转了个儿,哇地仰面喷出口鲜血。
他脚下运劲顺势倒飞,卸去余劲,尖啸道:“小畜生,你跟我玩阴的”
杨恒的掌力半被狐尾挡下,还有小半因身躯被青天良抛飞,发力不足未能吐出,只有不到三成的掌劲迫入了他的体内,不由暗叫可惜,挺腰运出万里云天身法追上对方,居高临下拍出掌“星垂平野”道:“老畜生,只准你玩阴的”
青天良勉力抬手招架,却不敢直撄其锋,五指戟张抓向杨恒的脉门。
杨恒刚才在化解禁制时,早在心中对青天良的招式套路做了梳理,于这式变化了然于胸,想也不想沉腕收肘,硬是找上他的左掌。
双掌交击,青天良再吐口淤血,胸口稍稍顺畅了些,面色铁青道:“早知你恩将仇报,老夫便早该拧断你全身筋骨”
杨恒见青天良这么快就缓过劲来,亦自骇然,口中轻笑道:“老鼠上天平自称自赞,你这种家伙能得道,也是老天不开眼”嘴里骂得痛快,掌上招接招犹若长江大河滔滔不绝,压得青天良喘不过气来。
青天良捱了掌,又被杨恒制住先机,越打越是被动。他连使几次诈招,偏偏这小和尚就是不上当,而且掌力之强较之方才交手之时,又有明显进境,连带招式也变得纯熟凌厉了许多。
眼瞧着这样打下去自己凶多吉少,青天良又羞又恼道:“这小和尚怎会自行解开老夫的禁制难道他会移经换岤之法”
心里杂念生,局势越加不容乐观。
杨恒高呼酣战,又掌中宫直进,击向青天良的胸膛,立意要将这妖狐毙于掌下,也算为自己报仇雪恨。
不料“呼”地股青烟从青天良体内冒出,熏得杨恒脑袋晕,急忙凝神屏息道:“老狐狸又打什么鬼主意”
话音未落,烟雾散开,自己的右掌也已攻至青天良的胸前,可青天良的那张脸庞竟已变作石颂霜的容貌,无限哀怨地望着自己。
明明晓得这是对方的化身邪术,乍见之下杨恒终究情不自禁地掌势凝。
然而高手过招,岂容有分毫的迟疑相让
青天良的狐尾神出鬼没掩袭而至,缠住杨恒右腕,左爪趁虚而入第三次封住他胸前经脉,嘿嘿笑道:“小和尚六根不净,佛祖也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