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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5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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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翌辰面无表情,“原固县地处西北边关。虽然比嘉峪关好了不少,不过,也还是需要殿下将就。”
浠宁浅笑嫣然:“昱王世子实在太客气了。”简直就是太可气了,“兴许是适应能力比较强,我自到了大乾地界,还真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包括其他人。梓虞你说是吗?”
旭梓虞颔首:“的确,大乾风土人情俱佳,没有什么不周到。”
夏翌辰什么也没说。可是面前站着的丁举文,也感到了这两方的暗流涌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晚间丁府简素的宅院里。浠宁坐在院子里,手中茶杯不停晃动:“没想到来了西北,倒把他磨练出了几分。在西北,勤政爱民这样的民声可不好得来。西北缺水。能解决水政,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青影绰不免好奇:“这位知县丁大人,也是殿下旧识?”
“全都是夏翌辰安排的,”浠宁叹息,“我觉得他察觉了什么,否则为什么要专门改路线,让我来到丁举文的治下?”
旭梓虞不以为然:“发现?我说浠宁,你解封之前和解封之后。差别可不是一般的大。从相貌到声音到体型到气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你就是你!”
“不相信我就是我,”浠宁好笑,“是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他发现了。莫非,这一切都是巧合?”
“十有是巧合,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有第三次你才怀疑也不迟。但是,你为什么这么担心他知道你是你?”旭梓虞问,“说实话,你以前的事我尊重你压根没有过问,现在来了大乾,奇怪的事一桩接一桩,我还真的很好奇,你从前是谁,发生过什么!”
浠宁瞪他一眼:“不该管的事,就不要去管,好奇心害死猫!”
“可惜我不是猫,我是人!”旭梓虞嘴犟。
隔壁的院落,夏翌辰和丁举文正在谈话。
“我来找世子,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想问问她的情况。”丁举文叹息。
“她,”夏翌辰顿了一下,语气柔和了两分,“你听说了她在西海失踪的消息吗?”
丁举文苦笑:“我不知道和西海有什么关系,只知道,凉州城的堇堂,都挂过白绫了,可是我不相信她真的——”
“无论是与不是,我都会继续找下去;也无论是与不是,你都无法改变什么。做好你分内的事,就可以了。”夏翌辰语气又恢复了严肃,却看不出神色。
“无论是与不是,我的确什么也做不了,”丁举文摇头,“但我会永远记得她让我明白的道理。”
夏翌辰看着丁举文离去的背影,桃花眼渐渐眯起。
一直到第二日离开原固县,浠宁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但因为夏翌辰一系列疑似试探的举动,浠宁更加不敢实施帮他治疗的事情,否则不等于自己开口承认吗?
于是,坐在马车上的浠宁,愈加苦恼于不知从何下手。
现在的情况,无论做什么都是惹人怀疑的。
夏翌辰,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样被人牵制的感觉,很不舒服!就算那时候还一无所有还是阿丑,她似乎也没有这样被堵死了道路,一点办法也没有。
岷县的路有些崎岖,马车在绕弯绕了许久才到达下榻的地点。
浠宁看着侍女们收拾屋子,心思再次翻转起来:这几日绕路,除了第一日遇到丁举文,其余的时间并没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今日回到原本的路线上,按部就班的感觉令她放心许多。
不过,夏翌辰的事,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浠宁抚着心口长长舒了一口气:怎么可能认出来呢?就连年龄身高都完全不同了,怎么可能认出来,而且华胥可一点没泄露凤麟的事情。
既然只是巧合,她就必须开始着手于治疗的事情了。
应该用什么样的办法呢?
她转了转手腕上的手镯,看到了自己左腕上胭脂色振翅而非蝴蝶的印记,有了新想法——在术法受禁制的世界,毒药是个绝妙的选择!
浠宁缓缓勾起唇角。
不久后,青影绰被她叫来吩咐:“把这包药粉,放在守护昱王世子房间的人,以及昱王世子的饮食里。另外,昱王世子有不少暗人,你们最好能找出来。”
青影绰接过药粉:“找人我们十分在行,只要用感知术法就能做到,不过,殿下这是想做什么?”
“你放心,我有分寸,不是想报复昱王世子之类的,”浠宁叹息着摇头,“我是想帮他。”如果这些主动型方法不行,那么只能来直接的,就让他以为是上天的恩赐,让他痊愈了也就罢了。
否则按夏翌辰目前的样子,怕是直到京城建业,也无法达到治好他的手这个目的。
就让她当一次圣诞老人吧。
“哥,你今晚注意一下我们的防卫问题,不只是我们,还有昱王世子那边。”一身黑衣蒙面的浠宁院门口低声道。
“我会注意的,虽然觉得你这样怪怪的,不过,”旭梓虞无奈地摇头,“你既然决定了,自有你的道理,放心去吧。”
浠宁颔首:“嗯,我至多一个时辰就回来,如果不幸还是被他发现了……我再想办法脱身吧。”
黑影头也不回地蹿了出去。
月色朦胧,夏翌辰的房间,浠宁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她看了看床上紧闭双目的熟悉面孔,有些感慨,却很无奈。她把他的左手,从薄被下拿了出来。
他的手很修长,却有点冰凉,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却不是无力。
浠宁无声叹息,右手淡黄铯的光柔和而缓慢,在试图寻找他断掉了的筋脉。
只是还没有理出头绪,床上人忽然跃起。
浠宁万分惊讶——青影不是说得手了吗,怎么,难道夏翌辰还留了一手?
她即刻后退并使出光盾保护自己,却只看到夏翌辰一身宽松的白衣站在床前,没有要攻击的意思。
浠宁愕然地蹙眉。
夏翌辰的桃花眼微微睁开,就这样静静望着浠宁,望着黑布没有遮住的,清澈无比的双眸。
浠宁收了光盾,想要离开,谁知道外面也出了动静——
他果然早就有准备,果然!
“你可知,”夏翌辰怔怔看着浠宁清澈的双眸,缓缓走了过来,“这样的你,更加让我肯定,肯定我希望的一切……”
浠宁没有说话。
她很想说,你的希望最终也会变成失望;很想说,你的希望不是真的;很想说,她不是阿丑。
可是她什么也不能说,她一点也不想暴露自己浠宁的身份,至少不想主动暴露,更不要说暴露自己阿丑的身份。
因此,她的目光微垂,有些躲闪。
可是夏翌辰却没有躲闪,他披散的黑发和宽松的白衣随着风微微扬起,此时的月色下,无关英俊如雕刻般分明,真真应了那句玉面阎王的评价——就像一个极美极美的鬼。
浠宁有些后怕地向后退去,然而才几步,她已经退无可退,后面是冷冰冰的墙面。
“哎,”夏翌辰有些沮丧地低头,“我一直在等你自己告诉我,可惜,我等了太久。你还是不打算自己告诉我是吗?”
浠宁难以抑制地倒吸一口凉气——真的,已经发现了?
一直修长的手极快地拂下她脸上的黑布,也拂散了她的长发。
顷刻间,倾城的月光下,一张风华绝代的面容表情有些无措,却一直沉默。
可是浠宁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许他只是不确定,只是怀疑,如果她开口,不就坐实了?如果她抵死不认,装作茫然无知,或许还能够逃过。
“你为何要逃避?”只是向来狠绝的夏翌辰,却不容许她的逃避。他今夜就要逼她,面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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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 出卖
浠宁背靠墙面,紧张得屏住气息,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
她感觉,瞒不住了。
瞒不住了,可是夏翌辰会做什么?
她怎么觉得如今的他比当初,更加疯狂?
她离开了半年而已,怎么世界变得如此疯狂呢?
夏翌辰在她对面一个拳头的距离停下,微微低头靠近她的气息。
浠宁强自镇静,终于决定要开口说些什么,虽然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昱王世子。”
“嗯?”他的语气突然十分柔和,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浠宁无法将对话进行下去。
“怎么,”夏翌辰眼底浮起迷蒙的笑意,“还是不打算亲口告诉我?”
浠宁却觉得这笑意看着瘆人:“昱王世子想听什么?”
“想听,”他微微眯起眼睛,距离又靠近浠宁一分,逼得她不得不别过头去,“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解释的吗?”
“这个呀,”浠宁有些尴尬地笑,“当然有,我听俞大人说,你旧伤一直没有好全,他请求我来看看。不过,我没有把握能够治好,所以又不敢直接和你说免得希望落空,只能,先帮你暗地里查看一下。如果能治好,再告诉你!”浠宁为自己终于说出点有用的话松了一口气,却一点也感觉不到得意,因为这是一个很烂的借口。
夏翌辰微微闭眼,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却突然伸手把浠宁抱在怀中。
“夏翌辰你!”浠宁惊愕地想要推开他,眼前的人却不动如山,只是死死将她箍在怀里。
“这就对了。”夏翌辰轻笑,“什么混蛋昱王世子,叫我名字多好!记住,以后就叫我的名字。”
浠宁讶然地瞪大眼睛:“什么?”哪有人自己骂自己混蛋的,而且,叫他名字?他们有那么熟吗?
“对,叫我的名字。”夏翌辰的嘴角又多了几分愉悦,“你的真名,是浠宁。那我该叫你什么好呢,浠宁,所有人都这样叫你,太没有独特性了。虽然阿丑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不过所有人都叫你阿丑。也没有独特性。阿宁怎么样?”
浠宁险些要喷血过多而亡,却还是硬撑着咬牙道:“昱王世子,请问你没产生什么幻觉之类的吧?我是华胥的浠宁殿下!”
夏翌辰低头,笑得像只狐狸:“又不乖了,说了不准那样叫我,还是说你不喜欢喊全名,那就叫阿辰吧!”
浠宁忍无可忍,直接一拳打过去。力道却被他的掌心尽数化解。
“阿宁,你想学武功我可以教你。但是乱打人是不对的。我记得你从前没这么凶的,在华胥都学了些什么。”夏翌辰语声柔和。
浠宁终于败下阵来。
她长吁一口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我知道什么?”夏翌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近在咫尺风华万千的容颜,心里再次狠狠骂了她一顿——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
“知道,我是谁。”浠宁只觉得自己被他牵着鼻子走,完全没有自主权,不由哭笑不得。
“那你是谁?”他似乎打定主意要逼她告诉他。
“我是浠宁,也是阿丑,够了吗!”浠宁一败涂地,却还是在挣扎,“你有什么话能不能先放开我再说?”
夏翌辰笑意渐深,猛地欺上她娇艳的唇,掠夺的气息带着惩罚的意味,顷刻将她笼罩,逃无可逃。
心跳、呼吸、血压,全都在向浠宁不希望的方向走。但她清楚,只要是个吻都会有这些反应,无关是谁。生理的反应,往往会欺骗你的心,让你以为自己坠入爱河,其实并非如此。
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恍惚,那爱,到底是什么呢?摒去所有的生理反应的灵魂相依?又或许,这样虚无缥缈只有少数物种才被称作拥有的感情,其实压根就不存在,而只是,欲念的附属品?
夏翌辰知道她在走神,唇齿间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浠宁吃痛,却怎么也推不开眼前这座大神。
直至他的霸道逐渐变为温柔的缠绵,掠夺化作对甜美的依恋——朦胧的月色中,他松开她的唇,吻上她清澈的眼,语意轻柔:“这双眼睛,出卖了你,也让我找到了你。若问我最爱你何处,我会说是这璀璨通透如水晶纯粹的眼。”
最初,他也是吻了她的眼,告诉她会一直守护她……
浠宁心乱如麻。
“别再逃避,你的行为早就出卖了你。”夏翌辰此时的笑意直达眼底,不是秋水迷蒙,而是真心实意。
“我的什么行为?”浠宁冷冷地看着他。
“一般,如果一个女子被人强吻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那个人一巴掌,然而你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你自己也是愿意的!”夏翌辰心情越发愉悦。
浠宁恼怒:“你!强词夺理!难不成你吻过不计其数的女人,所以才对这条定理这么肯定?”
夏翌辰轻笑:“再次出卖,你这句话分明就是吃醋。”
浠宁咬着牙险些抓狂,她是怎么了,怎么说怎么错,还是,这本身就是夏翌辰设下的陷阱?
“不过,”夏翌辰再次靠近她,将她抱得更紧,语声温柔得像是魅惑一般,“我不会让我的女人伤心的,更不要说吃醋。听说你想治好我的手?”他突然转移了话题。
浠宁蹙眉:“你该不会告诉我,放在眼皮子底下的好处你打算不要吧?”
“要肯定是要,不过就看怎么要。想治好我的手,有条件。”夏翌辰敛了神色。
“分明是你得求着我治好你,怎么提条件的反而是你!”浠宁眸中寒光迸射,她受够这家伙的无理了!
夏翌辰微微摇头:“我不想治好,哪有逼人就医的道理?条件很简单,你要嫁给我。”
“嫁,”浠宁失笑,“你知道我是谁,你和我说嫁这个字,无稽之谈!在华胥,不知有多少人排着队等我挑,要嫁给我!”她故意加重最后几个字。
夏翌辰不以为意:“我不管华胥有多少人怎样,你拿走了我的初吻,就要对我负责!”
“初吻?”浠宁失声大笑,“你一个成日出入畅春阁的人和我谈清白?你就算不是真脿子,也用不着立假贞节牌坊吧?”
夏翌辰显然被这句话伤了自尊,却还是忍下了怒气:“浠宁,你知道你最不好的一点是什么吗?你太狠心!”
一如当初用毒逼他离开,一如回到大乾却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所以,他这回也学精了,识破她用毒的诡计,然后装晕。
想让他在同一个坑里摔两次,没门!
“我狠心,”浠宁愤怒却怅然地点头,“是的我特别狠心,我如果不狠心,你早就死在西海龙王的爪下;我不狠心,早就被人撕碎捣碎,连骨头都化为齑粉!你愿意看到吗?我不狠心……”泪水从清澈的眼眸滑落,她叹息着别过头去,“爱情是什么?是不再面对生死,生活平静如水之后,打发寂寞时光满足欲念的消遣,不适合我们,”她吸了吸鼻子,“至少不适合我,一辈子都逃不出责任牢笼的我。”
月色也顿时在怅然的情绪中,失去光华。
“有刺客!”沉默在突兀而惊恐的叫喊中被打破。
浠宁凝眉望向窗外,神色肃然:“在这里有刺客,可不会是等闲人。”说着就冲了出去。
“浠宁!”夏翌辰也急忙跟出去。
旭梓虞看见浠宁,又看见她身后清清醒醒的夏翌辰,也来不及问缘由,只急忙禀报:“来势汹汹,前面的守卫快要挡不住了!”
浠宁感受到有些干热的风,不耐烦地扯下身上的夜行衣,露出紫白色华服:“大约多少人?”
“百人以上,都是好手。”旭梓虞说着抓紧了身上佩剑。
浠宁转头对夏翌辰道:“你带了多少血杀?”
夏翌辰虽然气她,但现下不是发脾气的时候,可他还是忍不住顽皮了:“你觉得我会派多少人护你安危?我说过要保护你一辈子!”
浠宁咬牙切齿地瞪着他,清澈的眸光里只有一个意思——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庭广众的,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但是如今越解释越让人生疑。
“你自己的人你看情况指挥就好,”浠宁叹一口气,“梓虞,我们的人,五五分。”
旭梓虞答应了一声,看着惊为天人的夏翌辰,目光带了几分玩味的探究——莫非,他就是浠宁口中的那个人?
还真不赖呀!
夏翌辰不理会他的目光,而是思考,什么是五五分。
五五分?
那些人来势十分凶悍,一直杀到他们在半山的居所。
浠宁站在山崖前看着下方情形,面无表情:“这样的地势还能杀上来,墨玄真是不简单。”
“墨玄?你怎么肯定是墨玄?”旭梓虞茫然。他对墨玄,一点都不了解。
“除了墨玄,不可能有别人。如果是四王爷,恐怕也没这样的本事。”夏翌辰已经更了衣出来,站在浠宁身后。
正说话间,突然一支羽箭朝浠宁这边射来,不过浠宁毫无惧色也没有躲避。
事到如今,她可不是任人摆布的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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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能力
浠宁手上一挥,雷盾反弹了利箭,直接电死射箭的人。
夏翌辰眯起桃花眼——他没想到她如今这么好本事,怪不得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不允许!
“我很想知道墨玄有没有亲自来,他会亲自来吗?”浠宁的语气极轻,就像在问自己。
夏翌辰摇头:“我怀疑他只是在试探你的实力。”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着了,”浠宁冷笑着转头对着旭梓虞,信心满满,“可以开始了。”为了这一天,她可是抓着那些人训练了好些日子。
旭梓虞点头去传令。
一时间,局势从我方节节败退变成势均力敌,而浠宁抬头看了眼没有云的天空。
“可惜是晚上,不过拿月亮试一试,也并无不可。日月的光芒,都是一个来源。”她话音未落,双袖一扬,再拂起展开,月光照耀在她微微扬起双眸紧闭却倾城绝代的面容上,白色光芒从她周身散开,飞向四面八方。
内力!强横无比的内力!
看着身前似乎激发大招的浠宁,夏翌辰难以置信地握紧右手轻鸿剑。怎么会有这样的招数,能一下子提升周围人的内力?或者是其他什么效果?但是毋庸置疑,这简直是逆天的招数,她的身体会不会受到什么损害?
夏翌辰很想阻止她,却又怕中途打断反而会伤害她。
他咬了咬牙,拔剑攻向来者。为浠宁当下所有的利箭和攻击。
不远处的旭梓虞难掩眉间惊讶——这个招数,原本是古书上记载的,吸收阳光力量为己所用。但如今浠宁用在了月光上。居然也有不小的威力?
而在浠宁的带领下,一般的华胥人也开始使用自然力量为己方增加实力。
墨玄的人很快处于下风,渐渐被消灭或者逃散。
浠宁睁开眼眸收力,却因为消耗太大有些站立不稳,险些掉下悬崖。
夏翌辰伸手拦住她的腰,沉声道:“你下次再这么拼命,我就……”
“你就?”浠宁勉强站稳。喘着气,一副毫不害怕的模样,“你打算怎样?”
“总之是让你意想不到的。”夏翌辰恨恨地说。
浠宁只觉得好笑。走开去问旭梓虞:“抓到活口了吗?”
旭梓虞伸手一指前方提着人的血杀:“昱王世子的人抓到了一个,那什么,他们是叫血杀吧?”
浠宁微微抿唇,觉得自己回去很可能被旭梓虞“逼宫”了。当下不免烦躁。却也拿他没办法,唯有拖字诀,于是只冷冷说:“你去问吧,务必问出些墨玄据点之类的。”言罢甩手回屋。
夏翌辰站在远处,直直看着浠宁,到她进了房门才收回目光。
旭梓虞看在眼里,不由好笑。
这个玉面阎王,想和浠宁在一起。似乎不太容易呀!不过,就她以前那副尊容。这家伙有透视眼吗?否则是怎么看上她的?
旭梓虞只感慨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第二日,马车上,浠宁淡淡一笑:“也没指望着能扒出墨玄什么秘密,他的人,真是超级忠心,为他送命都不吭一声。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他怎么做到的呢?”
“有些人,”车外骑马的旭梓虞叹息,“就是有那样的能力,明明没做什么,你就是想追随他。”
浠宁自嘲地笑:“呵,你知道吗,我当初也是在他那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气度中,险些就追随他了呢!”
“你当年差点追随他,那你和昱王世子又是怎么认识的?”旭梓虞别有深意地问。
浠宁翻了个白眼,可惜旭梓虞看不到:“旭大将军,你管太宽了。”语气淡漠。
旭梓虞笑,含糊过去了:“是吗?”
浠宁不想理会他,却因为他提起的话题再度头疼起来:夏翌辰的手,到底该怎么办呢?
黄河滚滚波涛波澜壮阔,听得浠宁越发睡不着。
她翻了几个身,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裳。
河岸边,看着气势磅礴的河水,她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怪不得人们常说,亲近自然有益身心,果然有益。
“你怎么也睡不着?”旭梓虞出现在她身后。
浠宁看着眼前河流,有些叹息:“你知道吗,这条河,以后会变得泥沙淤积,甚至断流。”
“每一条河都有从涓涓细流到大江大河再逐渐消亡的过程,”旭梓虞看着远方,“当初我们的祖先面对浩瀚雷泽的时候,也从没想过华胥会像如今这样风调雨顺。”
“华胥是个风水宝地,那里的一切都那样宁静质朴,如今你来到中土,怕是不习惯了吧。”浠宁笑言。
旭梓虞摇头:“是有些不习惯,但最不习惯的,是你的态度。”
“我?我怎么了?”浠宁有些不解。
“从前在华胥,我只当你是十分磊落之人,怎么如今这般左右摇摆两边为难,偏要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旭梓虞显然不赞成。
浠宁苦笑:“可我又有什么旁的办法?这件事一开始就是我不对,可我为了华胥,必须去背那黑锅。是,我瞒了所有人,不顾从前的交情,不顾朋友之谊。但如果我顾了,华胥怎么办?我不想太子知道,是不想华胥成为他夺位的棋子。从前我甘愿做他的幕僚,是因为我只是孤身一人,而且我有我想达成的目的,想除掉的人。可是如今,我身后还有整个华胥。”她语气怆然,透着淡淡哀戚,却又无可奈何。
旭梓虞没想到她对自己说出了从前的身份,更没想到这还牵扯了大乾的夺嫡之事,不由十分惊讶:“你从前是太子幕僚?”
浠宁叹息:“当初我从一介乞丐到药商霸主,怎么可能不牵扯到政治斗争去?更何况我前有结了仇怨的四王爷,后有墨玄虎视眈眈。我其实是感激昱王世子他们的,否则发现墨玄真面目的时候,我早就死无葬身之处了。但是把整个华胥牵扯到夺嫡之事,我真的担不起这个责任!”
“更何况昱王世子对你情意匪浅,你却承受不了他的情深意重。”旭梓虞补充。
浠宁缓缓点头:“所以我以为,不说,是最好的结果。我仍旧会在暗处偷偷帮太子,帮这些患难之交,却不能站到阳光下。只是我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发现了……”
“所以你如今不知所措了?”旭梓虞觉得自己有些同情浠宁。她是华胥执掌者,有很多事不得不做。而他虽然也有重任,相比之下却轻松很多。他不想娶妻,就可以不娶;但她不想成亲,却有那么多人逼她。他想要做什么都可以放手做;而她却要考虑华胥以及华胥的未来。
“何止是不知所措,我简直觉得,怎么做都是错!但如今能说一句心里话的,也只有你了,哥。”浠宁怅然地阖上双眸,感受着河水激荡带来的潮湿的风。
苦,谁不苦?但除了继续苦下去,又能如何?
不能放弃,没有退路,不得不做。
帝王的悲哀?她深深体会到了。太子慕天弘,是否也这样身不由己呢?
夏翌辰的屋子,没有亮灯。
“太子前几日被皇上叫去训话,到底是谁挑起来的?”夏翌辰坐在椅子上,桃花眼紧闭,面无表情。
血杀回答:“这次倒真是奇怪了,不是昭贵妃,而是容清澜。”
“听闻太后现在待见容清澜了,有这回事?”夏翌辰睁开桃花眼,没有笑意,却有些有些迷蒙。
“容清澜有了身孕之后,确实被太后看重了一些。”血杀如实回禀。
夏翌辰抚着一旁的座椅扶手:“毕竟还是有血亲关系的,更何况太后这种年纪和地位的人,最看重子嗣。而且,太子妃本就不受太后待见,此时更是要选容清澜了。哎,太子表哥这亲事,得了前朝,失了后宫。”
“关键是龙钰公主和璃雪郡主如今都不在京城,宫里只有皇后娘娘……”血杀也觉得事情纠结。
“叫我母亲多去太后跟前走动走动。”夏翌辰淡淡道。
“是,”血杀连忙应下,又想起什么,“对了,方才我进来的时候,看见浠宁殿下和那位旭大将军站在河边,不知道说什么。”
夏翌辰眯起桃花眼,沉默了许久:“你先下去吧。”
“是。”血杀退了下去。
浠宁是阿丑这件事,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血盟。
那天的下毒事件,他全部推给了墨玄,只说是墨玄的人想对他们动手。
他不清楚浠宁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回到大乾,但她既然隐瞒了,他就会帮她瞒好,尽管他气她什么也不告诉自己。
然而,和旭梓虞大半夜在河边……幽会?
那可是个年轻英俊的男子,还是她的得力下属。
夏翌辰眯起桃花眼,握紧右拳,心里更加的不舒服。
浠宁在河边同旭梓虞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屋。
只是她刚拐个弯,就看见夏翌辰站在她屋子门口,衣衫齐整,定定地看着自己,目光里的情绪朦胧不明——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等了很久。
他又想干什么?(未完待续。。)
ps:二更
213 坦言
浠宁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夏翌辰,撇了嘴,很想把他撵走,可是却清楚,撵不走。
半年不见,他脾气变得很坏,而且更加为所欲为,谁也不放在眼里似的。要不是从前的交情,她早就要狠狠教训他不可了!
这样想来,从前的他,待她真算得上十分宽和了。
不过现如今这样乖张野蛮也好,她更加有底气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浠宁还没想明白的是,乖张野蛮,她如何应付得来?又谈何拒之门外?
“这么晚了,昱王世子站在这里,有何见教?”浠宁淡淡地问。
夏翌辰依旧保持盯着她的姿势,僵持了很久,突然勾起唇角,然后转身进了她房间。
“喂,你到底做什么?”浠宁追了进去。
夏翌辰也不理会她,进了屋子就东瞧瞧西看看,然后目光定格在她书页摊开的书桌上,语气温柔:“你如今还是夜里熬到很晚吗?看的不会还是账册吧?”
浠宁愕然,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从前,她总是熬到很晚。白天忙政事,晚上忙商事。可是连念心和秋妹他们都不清楚她到底在看什么。他真的在自己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吧?
想到对他的欺骗,她不由得有些歉疚:“我去了西域以后,我就去了西海,后来被风浪卷入海中,再醒来就是华胥的沙滩了。这些年华胥一直避世,如果不是为了大渊的事。我根本不可能出来。”
她语气平淡,却有些黯然。有些事,不能逃避一辈子。既然已经捅破了窗户纸,她总得给他一个交代。
这是她今晚在和旭梓虞谈心之后,终于做出的决定。当道理说得清楚明白,相信他也会明白她的为难,不再汲汲于没有结果的事情。
夏翌辰的气,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全消了。他桃花眼闪烁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晦涩地开口:“如果给我选择,我宁可我的手永远这样。”
浠宁明白他的意思,他宁可他的手永远治不好。也不想她离开大乾,去华胥承担责任。
“可世上的我们,从来不可能自己做选择,”浠宁浅笑。“面对。坦然,然后珍惜。”
“浠宁,”夏翌辰轻声叹息,“你一定要嫁给华胥人吗?我是说,我知道你不能放下这份责任,那如果我跟你一起去华胥?又或者,浠宁,如果没有这些责任、道义的阻碍。你,会答应我吗?”
浠宁看着眼前男子带了几分怆然的深情眼眸。只觉得一阵心堵。
“不只是我有责任,你也有责任呀,你如果走了,昱王府怎么办,你母亲怎么办,包括太子怎么办?”浠宁心底生出一丝怜惜。
“那如果,什么阻碍都没有呢,你会答应我吗,会吗?”他注视眼前风华绝代的女子,没有对美的感慨,只觉得,痛。一如那时候他的手覆上她额头时的,痛。
这样一个,让他痛,甚至痛不欲生的女子。
浠宁沉默地叹息:“这世上没有如果,我相信,我很久以前就同你说过,这辈子,我会找一个适合的男子,适合就好。”她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淡若云烟。
夏翌辰走上前一步,伸手拂上她披散的黑发。她没有后退,心情却越发糟糕,然而只能说出安慰的话:“夏翌辰,其实,你是个很好的人,可惜没有人明白,但终究会有人明白的。”她忍住泪,没有落下来。
“我是怎样的人,”夏翌辰勾起泛着苦涩的唇角,“你明白就够了。可能也只有你明白。浠宁,你可不可以不要那样早下结论,”他伸手抱紧她,就像她要消失那样紧张,“你知不知道,我听到你的噩耗时,我有多么心灰意冷。但我心底还留了一丝希冀,留了一丝,我自己都不相信的希冀。我觉得你不会死,你一定还好好活着,只是在你自己都迷失了的地方,所以我要把你找回来。”
“我派了好多人去找,”夏翌辰将下巴贴着她的发,“可是什么也没有,我仍旧不肯放弃。这差事也是因为要来西北我才接下的,我甚至想着要怎样溜到西域去——可是见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清澈的双眸,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我故意和你做对,试探你,甚至把路线换到丁举文治下。你虽然没有露出破绽,却正因为没有露出破绽,才让我更加肯定,你就是你。若换了其他人,早就把我往死里整了。”他轻声笑了,有些得意,却也有些心灰意冷。
浠宁鼻尖萦绕着他清新的味道,没有挣扎他的拥抱,反而生出几分不舍。
她突然有些害怕,当自己的情感要和理智做斗争的时候,她是不是会被撕成碎片?
可是她又有一种荒唐的想法,想要在所剩不多的大乾岁月里,抓住他,抓住这清新的气息,抓住这如梦幻般的一切。
不管日后是否要回到华胥,不管日后是否能白头偕老。
她被自己这样荒唐的想法吓坏了,突然间挣脱着向后退了一步。
夏翌辰有些许失落地垂下手臂。
浠宁想要解围:“再怎样,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这样不是让静宬长公主伤心吗?让我帮你治伤吧!”
夏翌辰闭上桃花眼,有些叹息地别过身去:“不必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什么不好。那天我看你施术,我很担心。你这样会对身体有损害,给我治也是一样。我好不好其实没什么分别。”
浠宁长叹一声:“你怎么就这么倔?存心让我过意不去吗?”
“浠宁,我不想你损伤自己来治好我,”夏翌辰十分认真,“我说了要保护你一辈子,就算你日后离开我回了华胥,而我无法到达西海的彼岸,我也会把这个誓言,守到我能力范围的最后一刻。”
“我不会损伤自己,你放心。我这次来大乾的目的,除了铲除墨玄,就是要治好你和奶奶。我既然来的胸有成足,就不会有什么差池。”浠宁笑着解释,只希望夏翌辰能乖乖听话。
不过显然夏翌辰从来都不是一个乖孩子:“那就等到你临走前吧,否则我总觉得,你治好了我,就会离开我。”他轻声叹息,惆怅溢满。
浠宁低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第二日的马车上,浠宁沉默了很久,突然问马车外的旭梓虞:“据你所知,如果中土人去了华胥,会怎么样?历史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吗?”
旭梓虞愕然了片刻,又很快恢复如常:“在芸德陛下被大渊所害之前,中土的人来华胥并没有严格的禁制,但由于幻象的缘故,想进华胥并不容易。不过是有过中土人来生活的记载,曾经有一艘中土船只来到华胥,华胥为了严格保守秘密,将船上的人全部留在了华胥。”
“这么霸道?”浠宁有些难以置信,“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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