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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姑奋斗史:步步成后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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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陌上桑
天元朝二十一年春。
正是春日时光,暖暖微风轻拂,远处山峦起伏,满目青翠,风景怡人。漫山遍野的桑田郁郁葱葱,一大清早,桑女们正忙着采摘鲜嫩的桑叶。
“宁素来了!”
“哎呀,宁素快过来啊!”
“这里,到这里来!你昨天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山丘的桑田里桑女们纷纷向山下的一个桑女招着手,大老远就能听到“宁素”这个名字。
桑田边的大道上,停着一辆考究的马车,微风吹拂,将金丝锦绣车帘掀开了一条缝隙。
车帘中的软枕上斜靠着一名青年男子,他微睁星眸,从缝隙间斜眼看去,只看见那个叫做宁素的女子的背影,乍一看去,有点特别。
到底哪里特别呢,似乎又说不上来。仔细看去,只见她的发辫极为简单,好似编成了一个简单的麻花,垂在身后,长长的,异常的乌黑浓密,发尾上簪着一朵可爱的白色野花。身材窈窕,小腰盈盈一握,走起路来步履轻盈,青翠的衣带随风轻舞,只是一个背影,却叫人看了说不上的悦目。
“蛇!宁素你身后有蛇——”一个采桑女尖叫起来。
宁素回头,果然看到身后一只青花蛇昂着头向她吐着猩红的信子。她一回头,那蛇便冲着她“噌”的咬过来,引得陌上桑女一片尖叫。
却见宁素不慌也不忙,一个跃起,便叫那蛇咬了个空,随手折下一根树枝,以极快的速度将蛇身子一绕,便成了一个青翠的麻花,随手一甩,将蛇扔出了老远。
她拍了拍手的尘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娥眉如弯弯新月,眼眸明媚似春日湖水,柔嫩樱花唇,尖尖鹅蛋脸,阳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宛如一朵盛开的金莲花。
“噫!”车中男子发出一声惊讶,不知是惊讶那女子如花似玉般的相貌,还是惊讶她灵活矫健的身手。
宁素觉得奇怪,好像有人看她,她回头,只见大路上款款驶过去一辆马车,并没有人看她,难道是错觉?
宁素卸下了桑篓,便开始加入了桑女们的采桑大队中来,随口说一说故事,便能让她们惊叫不已。
“宁素,我真想打开你的肚子看一看,你的肚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知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呢?”桑女凤娘笑道,她同宁素是同村,年纪相仿,虽然没有宁素俊秀,在乡野姑娘里也算是出色的。
宁素微微一笑:“我肚子里跟你肚子里有什么不同?还不是心肝脾肺肾?”
凤娘摇摇头:“你所说的东西,就是从那些有学问的先生那里也未曾听过,你看,咱们采桑的人哪个不喜欢听你的故事。我总觉着,你就不像是我们这里的人。我想,终有一日,也许你会离开这里,过着不属于这里的生活。”
宁素笑而不语,她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人,可是又怎么能跟人讲呢。她穿越到一个桑农的家里,母亲早逝,父亲娶了继母,还有一个小她十岁的弟弟。她今年十八,已经到了婚嫁年龄,不过……父亲和继母似乎早已经做好了打算。
“宁素——”
对面树林里几个小伙子遥遥的就向她挥手,吹着口哨,宁素被他们猴子似的手舞足蹈逗得笑起来,这一笑更如春花盛开,引得小伙子们吹得更大劲了。
“你看中了哪个,我让我娘给你说媒去?”凤娘朝她挤挤眼睛。
宁素苦笑摇摇头:“怕是我二娘早就已经打好小算盘了。”
凤娘张了张嘴,惊讶的说:“她不会真打算把你送给那个肥头大耳的半百府君做小妾吧?”
宁素无奈道:“她聘礼都收了,正在选日子。”
“天啦!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你要是喜欢谁,我帮你私逃!”凤娘愤愤不平。
宁素沉默了,她喜欢谁?在前辈子,她是深深喜欢过一个人,不过那个人却不喜欢她,而喜欢她的人她又不喜欢,一直都单身,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勉强,她却是勉强不来的那个人。对面的小伙子,一个个都精壮能干,讨人喜欢,但是若说真的喜欢,却似乎没有一个是她看的中,能嫁的了的,难道上天注定她两辈子都找不到属于自己的良人吗?
“宁素,你别难过,总会有办法的。”凤娘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宁素微微勾起了唇角,抬起头,眼睛散发出自信的光芒,道:“凤娘你放心,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就凭我自己,我一样可以活的很好。”
正文 亲事
“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会子还不晓得回家,还不知道是和哪个小子厮混去了呢?”
宁素刚到家门的脚步顿了一下,抬头看屋里,已经点了昏黄的烛灯,耳里又是二娘的唠叨。
她忙完桑田的事情不过去了集市一趟,稍稍回来晚了一点,二娘便不停的唠叨起来。
这是一幢带着院子的青瓦房,院子里种着两棵杨树几丛翠竹,当中一口水井,散放着几个木桶,看起来有些寒酸。
宁素进了屋,映入眼帘的便是红红的两担挑子,显然是今日里府君送来的东西。
二娘郭氏看到她回来,皱了皱眉头,道:“哟,咱们大小姐回来咯,想着要嫁给府君,如今连家里的人也不放在眼里了,进了门给谁脸色看啊?人家府君前头还有三房小妾,你嫁进去得不得着宠还另说呢,就这么眼高于顶的?要知道,当初这门亲事是谁做成的?还不是你娘我老着脸皮子去说合的?”郭氏四十多岁,干瘦的身体,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宁素早就习惯了她的唠叨,懒的理她,径直坐在饭桌上,看到那菜,本是有些肉的,都已经到了弟弟的碗里,弟弟埋着头“哼哧哼哧”的吃的正香呢。
宁素的爹重重的放了碗筷,嗔道:“你行行好歇歇嘴吧,女儿马上要嫁人了,还唠叨不休呢?什么都如了你的意了,还不甘休吗?”
郭氏这时才努了努嘴,闭了嘴巴,依旧愤愤的坐到儿子的身边,替儿子夹菜。
“女儿,饭菜都快冷了,赶紧吃吧。过几天府君就要来迎亲了,你瞧这些聘礼,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家,已经很不错了。”宁父和颜悦色的对她说。
宁素拿起碗筷,却觉得胃里满满的,怎么都咽不下去。
“装什么样呢?你以为你是公主啊,巴望着嫁给皇孙贵胄呢?真是可笑。”郭氏讥讽道。
饶是宁素再好的修养也烦了,她冷冷看着郭氏,道:“二娘心里想的,无非是荣华富贵,倘若二娘将我惹烦了,我大不了一走了之,两下落空,二娘觉得如何?”
“你……你……”郭氏圆瞪着眼睛看着宁素,气的说不出话来。
“你们慢吃,我先回房了。”宁素撂下筷子,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眼睛瞟都不曾瞟那鲜红色的挑子。
隐隐约约,身后传来二娘的低声碎骂,传来爹的叹息声,她都抛在了脑后,钻进了自己的小房间。
那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有一扇小小的窗户,陈设仅有一个木桌子和一张木床。她关上了门,打开了窗户,外面传来蛙鸣和虫叫,清新的空气扑进来,她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揽镜自照,镜中人眉目秀雅,气质脱俗,虽着布衫,却好像一朵清丽的芙蓉花。这副模样,比她前辈子都要生的美丽很多。她支着下巴呆呆的出神。脑海中浮现出大腹便便的老头子形象,那就是她未来的夫君吗?
她大可以硬了心肠一走了之,可是即便是穿越而来,她怎么能连累生养自己的父亲?府君有权,管着地方,如果她走,父亲就会遭殃。眼看着迎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该怎么办?
但是,她死都不会嫁给那个糟老头子,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可以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最好不过。
正文 承诺
宁素大喜,虽然她不晓得应不应该相信眼前这个病怏怏的美男子,但是这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
当她说完自己现在的境况,并要他帮助自己制止这场婚事时,霂无觞仔细的看了看她的脸,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看来她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倘若知道,也不可能提出如此不值一提的请求。
“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不会嫁给府君。”他吃饱喝足,心情还不错。
“真的?”宁素还是有一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霂无觞蹙眉,貌似这丫头居然不相信他?他不答,从腰中取下那枚羊脂白玉的九龙玉佩递到她的手上:“这是我承诺的信物,我向你承诺,拥有这枚玉佩的女子绝对不会成为府君的小妾。”
他的郑重和自信,让宁素不由得不信。她接过那枚玉佩,紧紧的握在手心,心中欢欣,眼中散发出夺人的光彩,让霂无觞看的一窒。
四目相望,陡然周遭好像安静极了,连阿花也不哞哞的乱叫了。宁素突然意识到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子瞧,不由得红了脸,急忙转过了眼。
“你……叫宁素?”男人突然问。
宁素惊讶的看着他,他怎么知道的?
“那你叫什么?”宁素反问,她真的好奇,这样一个漂亮的男人会有一个什么样的名字?
“霂无觞。”他简短的回答。
这个名字怎么听的有点耳熟?不过宁素记不得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霂无觞的伤口又痛了起来,宁素掀开他背后的衣袍替他上完药。幸好箭插得不太深,否则没这么容易好。
“箭,是你拔的?”霂无觞疑惑的问。
“嗯。”
他难以想像,她一个女子如何能单独拔出箭头,这么可怕的事情,一般的女子怎么做得到?
“你的箭头再不拔就会感染,所以我只有拔了箭再给你上药。这里地方偏僻除了我很少有人来,你尽管放心休养就是了。”
她擦药的时候动作非常轻柔,不经意间,手指滑过他的背,他心里荡过一丝酥酥痒痒的奇怪感觉。
“你学过医?”他一直想问的。
“学过啊,我爹做过江湖郎中。原来阿莱的腿断了就是我接的。”
原来如此,霂无觞这才明白,原来她是江湖郎中的女儿。
“阿莱是谁?”霂无觞语气不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憨厚俊朗的乡村男子。
“就是我家养的大黄狗啊。”
“咳咳……”霂无觞被口水呛到了,他的脸顿时黑了,她当我是牲畜么?
换好了药,宁素叮嘱他好好休息,便匆匆离开了,她还得去采桑劳作。
宁素走了以后,霂无觞坐在牛栏中,脸色恢复了清冷,斥道:“既然来了,还不出来做什么?”
几个黑衣人立即现身出现在他的跟前,愧疚的跪倒在他的面前,战战兢兢的说:“臣等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饶恕死罪!”
“你们,的确是死罪!死一万次都不足以抵罪!”霂无觞的声音阴森森的,吓得跪着的几人瑟瑟发抖,他们从来都知道皇帝陛下是从来说一不二的。
“请皇上恕罪啊!”
“废话少说!朕要回宫,若是将朕安全送回宫,功过相抵。”霂无觞斥道。
“是!”一个黑衣人吹了一声哨响,不久便来了一辆马车,几人将受伤的霂无觞小心翼翼的扶上马车。
霂无觞回头,看到那个牛栏,那只叫阿花的牛傻乎乎的朝他叫着,就好像它那傻乎乎又有点小聪明的女主人一样。想起宁素,他的嘴角不觉微微上扬。
“走吧!”一声令下,马车疾驰而去,犹如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陌道上。
当宁素忙完,再次回到牛栏的时候,那里已经空空一片。不知为何,她的心里有点失落,手里握着他留下的九龙玉佩,她自己也不知道他走了之后还会不会记得她,还会完成他的承诺吗?
正文 不甘心
这两天宁素不用出去采桑,她被要求乖乖的呆在家里待嫁,也许是郭氏上次听到她的威胁有些害怕,生怕在临嫁之前她一走了之弄得人财两空。每天盯着她跟盯贼似的。
宁素知道自己是出不去,她也没心情出去,她闷闷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手里握着九龙玉佩,脑海中浮现出霂无觞的模样。
他已经走了好几天,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该死的骗子,忘恩负义的家伙!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你!”宁素狠狠的把玉佩扔在床头,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天色渐暗,她迷迷糊糊睡着了,睡着以后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吹着喇叭抬着花轿来迎娶她,新郎骑着高头大马向她走过来,当新郎走到她的面前的时候,竟然是霂无觞!
宁素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想起梦中的情景,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烫的厉害,怎么可能?她怎么会梦见那个骗子呢?他们相处加起来都不超过两天,她怎么会肖想嫁给那个坏蛋呢?
她努力的甩了甩头,自言自语:“男人都靠不住,还是靠自己吧!”
这时,她听到窗外有人轻敲,是谁?
打开了窗户,却看见外面是凤娘,凤娘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她仔细一看,竟然是康生。
“宁素,康生说想带你走,你快点出来吧,你们一起走。”凤娘焦急的说,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生怕有人经过。
康生她熟悉,是桑山上经常对她唱歌的小伙子之一,她早就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
康生在窗外殷切的看着她,满脸的期盼和兴奋,他是一个壮硕的小伙子,浓眉大眼,勉强算得上俊朗,只是……头脑有些太简单。
宁素蹙起娥眉,道:“凤娘,你别这样。我走了会连累父亲,我不能这样做。”
凤娘急的直跺脚:“可是你也不能为了你爹把自己的人生白白葬送啊。康生很好的,你别傻了,你爹将你当货物卖,你还为他着想?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宁素依旧摇头:“你们赶紧离开吧,免得有人来了。康生,谢谢你,但是我真的不能走。而且……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和你登对的姑娘。”
她这样说,就是迟钝如康生也明白了,她这是表示不喜欢他啊。康生的脸红的跟猪血一样,他一腔热情没想到被迎头泼了冷水,弄得凤娘也不好意思了。
“凤娘,我们走吧。”康生扯扯凤娘的袖子。
“唉!傻丫头,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凤娘跺脚,甩袖而去。
宁素关上了窗扇,背靠着墙,觉得自己的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软软的滑下坐在墙角下,她将头埋在了膝盖上,不知不觉,一滴滴晶莹的液体默默的滴落下来,落在尘土里。
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可是如今,她却深深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绝望。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就如此断送,不甘心自己的夫君是那样一个人。真的不甘心……
正文 进宫
众人护送宁素从青云镇到京城,足足用了五天五夜的时间,宁素紧紧握着那枚九龙玉佩,心道,想不到他竟然一诺千金,为了这个承诺,却废了这么大的劲,用了这么多人力物力,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他才好。
她知道小豆子是内官,看起来见多识广的样子,她悄悄拿出九龙玉佩给他看,问:“你知道这枚玉佩的主人是谁吗?”
小豆子一看,吓了一跳,他当然知道那九龙玉佩是皇帝大人的随身物品,可是这姑娘拿着玉佩怎么会不知道是皇上送的?莫非……皇帝大人想玩点情趣?如是他说破了,逆了皇帝大人的意思,岂不是人头落地?
“咳咳咳……”小豆子斟酌着,到底该怎么说呢?“这个……这个人我知道……”
“霂无觞到底是什么人呢?”宁素来了兴趣,兴致勃勃的问。
“咳咳咳咳……”小豆子彻底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她竟然直呼皇帝大人的名讳?
“这个……”小豆子挠头。
“说呀,他到底是谁呀?”
“这个……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反正你一定会见到他的。”小豆子快速的闪人了。
宁素依旧一头雾水,这个名字我好像真的听过呀,到底是谁呢?
到了京城,洗簌一番以后,宁素正式进宫了。
宫廷之大,让她瞠目结舌,这简直就是一座城池啊,到处金碧辉煌,仿佛到了神仙福地。
她是钦点的秀女,小豆子自然重视,本来该引到皇上面前一见,不巧的是,皇上正好病了。
“这可怎么是好?”小豆子看着宁素,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才好,皇上病着,也不能拿这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去烦皇上吧,但是要是自己做了主皇上不高兴那也是完蛋。
他派人去查了宫中哪里有空缺,正好御药局有一个轻松的空缺,不过守个值,干点闲杂的活儿。
他将宁素派到那里去了,想着如果皇上病好了问起,他就立即把宁素领过去,若是皇上没问,自然表示他也不重视这个女子,依然留在御药局干着,也没什么妨碍。
这么一想,小豆子就坦然了,他特地交代了御药房,交给宁素一些轻松的活儿,御药房的主管李怀立即答应了,这么着,宁素便成了御药房的一名女官。
一切对于宁素来说都是新鲜的,她早已习惯了桑田劳作,御药房的活儿简直不值一提,何况她对大半草药药性很熟,在医药方面又很有天分,不过几天,御药房的事儿便信手拈来,还能学到不少东西,呆在这里她觉得挺充实的。
和她同房的女官玉娆在宫中呆了几年了,大她一岁,眉清目秀的,两人一见如故,相互做伴。这御药局也不是规矩森严的地方,所以两人过的倒是挺自在。宁素放下心来,原来宫中并没有她想的那么可怕嘛。
这几天皇上生病了,御药局也忙了起来。她是新来,当然还不能插手皇帝的药方,只是看着觉得挺奇怪。
宁素好奇的问玉娆:“皇上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缠ian病榻,我看这病到不见好转,反倒有越来越重的嫌疑。”
玉娆小心翼翼的贴在她的耳边说:“皇上的病不能乱议论。你说的没错,皇上每年都要病几茬,每次都要病好久。他一生病,脾气就特别暴躁,等闲就要杀人的。所以,这个时候大伙儿都很害怕,生怕出一点儿差错,那是分分钟就要掉脑袋的事儿。”
“哦,原来如此。”宁素了然,传说皇帝是个暴君,原来是病久了烦躁的,若是他这病能治好,大约也没这么暴躁了。
她细细的在一边看着御药房的同事给皇帝抓药,偷偷记住了药方和各种药物的名称,又自己揣摩了一番,总觉得这药方有哪里不对,分明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她肯定那个主治医生一定没抓住皇帝陛下的病根,否则哪里有这样乱开药的。当然,她是一个小小女官,她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着,这里还没有她说话的分量。
正文 女鬼
这晚,夜色朦胧,宁素睡不着起了床,开了门,她们所住的院子里种了一棵高大的樱花树,风儿一吹,花瓣簌簌的落了一地,月光下,犹如仙境一般。
她记得,淡粉的樱花在她的家乡也有那么一棵,从前在她上的学校也有一棵,一时间,倒是勾起了她的乡愁。
到这里转眼过了七八天了,她没见过皇上,想着被暴君挂记也不是什么好事,她乐的清闲在御药局同这些同事们们过日子。
屋里传来玉娆低低的鼾声,她转身进屋从自己床底下的匣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在月光下,那块九龙玉佩闪闪发光。小豆子对她说这玉佩绝对不能让别人看见,会引起怀疑和议论的,她听了他的告诫,宫廷之内小心点不是坏事。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双幽深而清冷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给她的印象特别深刻,第一次见的时候,仿佛有一支箭一直射进自己的心里。
她甩了甩脑袋,不要瞎想了,她现在还有一桩心愿未了,就是见一见霂无觞,亲自对他说一声谢谢。如果他势利庞大,可能也不需要她这一声谢谢,但是于她,却是了却一桩心愿。在这偌大的京城,她一个熟识的人也没有,霂无觞还算的上是一个故人。
她披着衣服走了出去,只是打算随便走一走,却听到不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急忙躲到一棵大树后面。
只见两个人在大树前商讨对策。
“大哥,你看这可怎么办?这大半夜的,哪里去找会做大麦饼的人?”
“哎呀,哪里知道皇上会心血来潮要吃大麦饼和玉米粥啊,居然……居然还要咸菜……话说,咱们可从没给皇上做过这么乡野的菜式,他是怎么知道的呀?”
“合着你我也不会做啊!”
“就是就是,不会做只能死路一条,皇上那么暴虐,一定不会放过咱的!”
这两个人商量着商量着急的眼泪鼻涕一路流出来,稀里哗啦的,就跟死了爹娘一样。
“唉……”
幽幽一声叹息,唬的两人一跳。
“鬼?”
“还是女鬼?”
两人惊得抱做一团,却看见大树后面冒出一个白衣的女鬼来,吓得浑身抖成了筛糠。
“观世音菩萨,如来佛祖,救救咱们啊……”
“我不是鬼。”那女鬼发出清脆的声音,“你们不认识我吗?”
兄弟俩定睛一看,那鬼是有脚的,在月亮下还有影子。
“是……宁官么?”一个人认出了她来,立即站直了身体,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宁官你不睡觉,大半夜的跑出来吓死人了!”
原来御医局和御膳局离得并不远,这两个人正是御膳局的两个御厨大方和小方,宁素时常经过御膳局,彼此都打过照面,因此认得。
“瞧你们一惊一乍的,”宁素轻蔑的说,“不过是玉米粥和大麦饼,至于吓成这样吗?”
“你不知道啊,咱们皇帝陛下是出了名的挑剔,他就说个名字,又不是咱们日常做的,哪里知道他要吃什么样的口味,咸的甜的,加些什么料,但凡有些差错,那可不是玩的!”大方一再强调事情的严重性。
宁素道:“你们在这里着急不去做饭,还不是一样死路一条。”
御厨兄弟两个立即如丧考妣,哭丧着脸说:“那的确,这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天爷是不打算给咱们两个活路了。”
“我有办法。”宁素微微一笑,眨了眨眼睛。
正文 流血事件
霂无觞很懊恼,这个女人真是气死人了!他不过是想找她去御花园走一走,赏赏花,居然被她怒斥了!若是以往,别说怒斥,就是多说一个字,早就被他剐了千百回了,对这个女人,他却下不了手。
小豆子在一旁忍得很辛苦,他想笑,却不敢表现出来,方才的一切他在院子外面听的清清楚楚,皇帝陛下被人凶了,而且还憋屈的逃出来了,老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真是太可乐了!
“小豆子!”
“是,陛下!”小豆子急忙应声。
霂无觞想他的目的没达到,应该将那个女人绑去御花园的,可是绑过去,有意思吗?太没意思了。
让她乖乖的,服服帖帖,有意思吗?也没有意思,那不同这些奴婢一样了?
他第一次为和一个女人相处而感到有些苦恼和无助。
陛下开了口却没有说话,又自己陷入苦恼和沉思。
小豆子眼珠子一转,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机灵,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
“陛下,听说宁官每日晚饭后有散步的习惯,她常常散步的地方就在御药房后面的兰花园。那地方清新幽静,少有人去的。”
霂无觞眼睛一亮,他今日不打算去,今日受到那女人的奚落还不够吗?所以他决定明天傍晚去兰花园走走。
宁素当然不知道皇帝陛下还记挂着她,她以为自己得罪了九王爷,王爷定然再也不想看到她。想到这里,她心里禁不住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懊恼。
兰花园中清幽的很,飘着淡淡雅香,十分好闻。平日里这里没什么人来,因为地方偏僻,旁边就是御药局种药草的地方。偶尔只有御药局的人过来走走,但是大家都很忙,不忙的时候似乎也宁愿躺在床上睡大觉,宁素有时会和玉娆一起来走走,但是今天玉娆有事,她就独自来了。
宁素摸摸肚子,肉乎乎的,心想现在运动比以前少了,吃的又比以前好了,才来这些天怎么就长了肉起来了。
她心里大呼糟糕,看来得好好走走多多减肥,不然没多久自己一定变成一个大胖子。
她走了两圈又觉得没什么劲,天气温暖,风也暖暖的,她索性坐在大树边的石头上,靠着大树半眯着眼睛休息,迷迷糊糊的竟然睡着了。
当霂无觞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素衣女子靠着树闭着眼,微风吹拂她的乌丝,轻轻拂动她洁白细腻的肌肤。她身后一丛粉白的兰花随风摇曳,然而在兰花丛中,她的美貌清灵却毫不逊色,简直是人比花娇。
看多了宫廷中矫揉造作的美女,以及那种人工培养出来的被各种规矩条框束缚的病态美女,霂无觞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真的很特别。
怎么用言语来形容呢?就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当然,要是再温柔一点就好了。
霂无觞放轻了脚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低头看着她的脸,目光落到她的胸前,那里鼓鼓的,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素衣上绣着粉白的兰花,那兰花随着胸口的起伏仿佛在飘舞一般。
他顿时觉得口有点渴,同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像变tai,竟然盯着人家姑娘的胸口瞧。
他别扭的挪开了眼睛,看到一抹碎发飘到了她的眼前,他伸手,指尖拂过她脸上的碎发,她的肌肤柔软而温暖……
不知不觉,他弯身靠近了她的脸,这时,陡然间,一个拳头挥舞过来。
“砰!”猝不及防,霂无觞哪里晓得睡着的人竟然会动用武力,被她偷袭得着,立即抱着脸“啊哟”一声。
宁素睁开眼睛,她正迷迷糊糊的,却感觉有个黑东西朝她眼前压过来,下意识的就挥过去一拳,当她看清楚是霂无觞的时候,顿时咋舌,完了,怎么又是这个暴躁的九王爷!
“你怎么样了?”宁素忙过去看。
霂无觞脸色铁青,放开了自己的手,顿时发现手上竟然有血!
“你流血了!”宁素双手捂着嘴,老天,她把九王爷打到流血,虽然真的不是故意的。
血从霂无觞的两个鼻孔流出来,鲜红的,诡异的,看起来,又有些好笑。
“你居然还在笑?”霂无觞不敢置信,“你简直是死罪!”他大怒。
“皇上……”小豆子守在外面,一听流血事件立即要进来,却被霂无觞回头扔出一个“滚”字,他唬的立即滚的远远的。
“女人,我要你负责!”霂无觞气急败坏的吐出几个字眼。
正文 赔礼
宁素显然要比霂无觞镇定的多,这样无伤大雅的小伤她见过太多,立即拉着他到了一处泉水边,嘱咐他仰起头,然后用自己的帕子沾了凉凉的泉水拍在他的后颈上。
很快,鼻血被止住了,宁素有些愧疚,轻轻的用清凉的帕子擦了擦他鼻端的血渍,然后在泉水里洗干净,又绞了帕子替他敷在鼻子上,以免再次出血。
“对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说这话时,她的声音轻轻婉婉的,听的霂无觞心里痒痒的,一肚子气竟化作了乌有。
再看她认真的替自己处理伤口,浓密的眼睫毛在自己眼前忽闪忽闪的,雪白的肌肤微微泛着红色,犹如鲜嫩多汁的水蜜桃,一时间也忘了要说什么,任由着她摆弄。
看到他的鼻子总算好了,她仔细左看看右看看,确认鼻子也没有歪掉,这才放心起来,如果这么俊俏的王爷有个歪鼻子,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时宁素才注意到,这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宁素躲过他亮晶晶的眼神,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了别处:“我哪里知道九王爷你这么晚还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一般这个地方很少外人来的。”
当他是外人?可恶,霂无觞心里不乐意了。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霂无觞仍然仰着脖子,用手按着方才宁素敷在他鼻子上的帕子,发出的声音有点瓮瓮的。
好霸道!宁素在心里吐槽。
“您是王爷当然能来,只是宫中宫规甚严,王爷可不能随意走动的。”
“要你提醒?小小女官,哼!”霂无觞一仰头,宁素觉得他真的是欠揍,方才那一拳真是打的轻了。
“还不给我赔礼!”霂无觞盯着宁素,觉得这一回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小女子,否则她真要无法无天了。
宁素觉得自己的确有错,弯身一揖,行了个礼,低声道:“方才是宁素的错,王爷大人有大量,饶恕宁素则个。”
听到这话,霂无觞的嘴角微微翘起,虽然这丫头来自乡野,说话倒也知礼大方。
他心情虽然好了,嘴里却是一副瞧不起人的口气:“好了好了,本王爷是谁?能同你这个小小女官计较?”
宁素抿了抿唇,恨恨想到,这个人,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上次王爷帮宁素的忙,宁素还来不及多谢,在这里再行一礼,多谢王爷的搭救之恩。”这一次,她深深一躬,她是真心的感谢霂无觞为她做的,至少她现在的生活都来自于霂无觞的帮忙。
“行了。”霂无觞一幅高高在上的模样,将手伸向宁素说,“扶着我在这园子里逛逛,今年兰花开的挺好的。”
宁素只得扶了他的手,他身材高大,宁素才到他肩膀,可是偏偏他走路的时候却倚过来,害的宁素扶起来有点吃力。
宁素心里暗暗道,这位九王爷身子有点虚啊。
霂无觞靠在她身上,觉得犹如温香暖玉一般,尤其是手臂触着她胸/脯的边缘,好柔软的触感。
小豆子不知道园子里是什么状况,又怕出事,大着胆子往里面偷偷瞧了一眼,却看见皇帝陛下正借着机会揩油,不由得恶寒。心道,这位陛下放着那么多倾国倾城的美女不要,非要到这儿来揩女官的油,实在是有点……让人无语。
他心里思索着,看这架势,这位叫做宁素的女官,以后的前途恐怕……史无前例的光明啊。昨日的事情他已经命御药房的人封嘴了,所以皇帝陛下冒充九王爷的事,绝对不可能透露出去,就是不知道皇帝陛下这冒充的把戏要玩到什么时候,真是头疼。
正文 太后
“皇上……”
小豆子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此时傍晚已过,掌灯未到,霂无觞喝了药斜倚在金丝软椅上,半眯着眼,浓密而长翘的眼睫下垂,在眼下打下扇形的阴影,原本英挺的五官在模糊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轮廓分明。
只是此时他的唇紧紧抿着,显出此人的心情并没有他的姿势那般闲适。
“说。”半晌,他吐出了一个字。
“人没去过兰花园。”
豁然,他的眼睛睁开,星光乍现,射出两道寒光。
果然,他猜的没错,宁素这个女人在躲着他。为了这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发怒他觉得太不值得,但是他的心情的确非常非常不好。
他堂堂帝王,竟然被一个小丫头给耍了,被一个小丫头瞧不上眼,让他情何以堪!一股闷气憋在心里,突然,他觉得心口一堵,咳嗽两声,有东西涌了出来。
“噗——”
小豆子朝地上一看,大惊失色:“血?!快……快传御医——”
他大叫起来,这下子不得了,皇上这一气真是不轻,居然气到吐血。他满以为这个宁官还算是有前途的,如此一看真是自寻死路啊!
皇上吐血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御药房,宁素和玉娆都大吃了一惊,白天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吐血了,两个人同时紧张起来。
宁素除了紧张,还有点心疼,想他先前受了箭伤,回宫又病了,现在吐血,这是要命的节奏啊。他不是暴君吗?怎的如此不堪一击?你不是叫霂无觞吗,怎么天天受伤?
慈安宫。
“病上加病?还吐血?”太后翘着兰花指品了一口杯中的西湖龙井,姿态优雅的放下了茶杯。
她年近五十,眉目端庄秀丽,高高的发髻梳的油光水滑,簪满了华贵的蓝宝石饰品,一袭湖蓝色的锦袍滚着凤尾金丝花边,袍上用银丝绣线绣着百鸟朝凤的花样。她淡淡敛眉,脸上波澜不兴,谁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的身边坐着一位斯文儒雅的男子,二十左右,蟒袍玉带,眯起眼睛时,带着几分狡黠。
“老八,随我一起去看看你兄长,看来他这次的确病的不轻。”她说起这话时嘴角微微扬起不过马上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