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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 4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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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一)

  沈淀着思想的霁雨,任万花飘落,一片寂寞萧然……

  于是有泪划过,有心颤栗着吟唱不被世人所信的佳话……

  轮回间的别离与重逢,摇曳成老橡树上金黄的丝带,夜色中飘动着千古的依恋与诺言,在夜色里,你漠然转身渐行渐远……

  王丽愤然离开餐桌而一人锁在屋里,使我一时竟茫然不知所措。餐桌上的四菜一汤完整地摆放着,王丽的那杯酒也满满地放在桌子上,屋里弥漫着浓浓的饭香和酒香。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伤害了王丽的自尊,我伤害了她的感情,我严重地违反了游戏的规则。王丽是真生气了,第一次看到她发这么大的火。

  我望着一桌的饭菜发呆,突然感到口有点渴,揭开那锅汤的锅盖。从锅盖上流下的全是饱满的水珠,纯净,简单,凝露,透明,也空白。像一颗颗情人的眼泪,软弱着倔强。

  我边从锅里舀着汤盛在碗里,边想起以往王丽的微笑,我不能不承认她是生活中一位端庄典雅文静的淑女。但我不是圣人,我也是个普通的男人,俗话说,男人对感情易喜新厌旧,而女人对感情死心塌地。这在我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我把碗里的汤一口倒进嘴里,胃里顿时感到温润,舒坦。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去敲卧室的门,没有丝毫动静,只好去了阳台,我一人站立在阳台上,四周依旧有熙攘的喧闹声,世界并非唯我独醒。月朦胧,天空一轮“浊”月,悬于青水紫谭,可惜这浪漫之景生的不是地方。此地无丝竹之悦耳,无清泉之怡目。这样就只剩下了街两旁被塞得满满的垃圾桶,孤独无助,与街灯拖沓的长影共度漫漫长夜。

  这样的夜里很想点上一枝烟,燃烧那些被逼入死角的痛楚,释放自己被污染的灵魂。我偷笑。好象看见蛾子在飞入火海前奋力地舞蹈。回头想取作案工具,才发现自己毕竟是个良民。

  夜漫漫,天压了下来越来越沈,好象正挤压着楼顶,我感到生命正在经受考验。对面大楼的灯星星点点的距离越拉越大,终于我被大片的黑暗包围。我有些胆怯和害怕。如果世界从此将永远沈睡下去,我宁愿选择死亡。可是就算死也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别。屏住呼吸,我告诉自己,就算现在战火烽烟,也可以穿透血腥的分子在核中超脱,在一畦一畦的鲜红中完成蜕变。

  我想我成功了。黑夜给了我明亮的眼睛,所以我用它来习惯黑暗。习惯黑暗的苦涩y邪,死寂般的沉默,沉默后的死亡。习惯之后我的眼睛变得更加明亮,光明出现了。我无意逃离黑暗,只是因为光明她总会出现,无论久远。她总会出现,扼杀y暗的灵魂。

  盖上眼皮,感觉心跳依然还在搏动,我想我的灵魂还算洁净。我的世界在黑暗中充满了光明。

  “明天一定要找筱怡问个明白,一定要把陈静找到。”我灭了手中的香烟,到厨房打了一桶水,又认真地给那盆胡姬花浇了浇水。然后就和衣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夜里醒来,发现我的身上盖着一条毛巾被,王丽我“唰”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屋丽有朦胧的月光,我看到餐桌上的饭菜没有了,屋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餐桌上的那只透明玻璃花瓶还放置在原来的位置上,我走过去,花瓶里的水已退却至瓶底,萎蔫的的花朵奄奄一息的垂着头,仿佛飘浮着一种令人窒息的腐烂和绝望的味道……

  我又慵懒地坐回在沙发上,指间轻晃着一支香烟,微微辛辣的烟草味在唇齿间游转,我眯着眼斜睨那只花瓶,口中徐徐吐出一团白色的烟雾。

  我又向卧室的门望去,门是半掩着的。夜色宁静,如水的月光带来一种微妙的气氛,我推门进屋,躺在王丽的身旁,王丽是醒着的,但我们都沉默不语。窗外传来远处教堂的锺声,带点淡淡忧伤的锺声顿时流满了所有的空间,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了起来。

  “子昊,以后我不会再惹你生气了。”王丽突然搂住了我说。

  我还是沉默不语。

  “我要你幸福,我不应该生你的气。”王丽继续说。

  王丽又转了一下身子,左手轻轻地滑过我的脊背,柔柔地,想抚去我心中的“伤痛”。我感到彷徨,我还是被感动了,我抱紧她。就这样突然地被她的温柔淹没,一点点预兆都没有,我甚至从未想过我们的日子,心里的惶恐一点点一点点的增加……不可预知的未来让我手足无措……

  她的舌头从我的面颊轻轻地滑向耳朵,又死死地贴住了我的唇。这是怎样的一个吻!它是那么醇厚绵长回肠荡气、意味久长。它仿佛要将尘世间的悲哀怨怒统统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两颗燃烧的心,只愿此生此世不再纷争。王丽的柔情激起了我身上的欲火,本能的火焰烧得我再次褪去裹在她身上的那层衣物。

  此时,王丽似乎一下子清醒过来,她郑重地问道:“你是为一时的欢愉呢,还是……”

  “我不管,我需要……!”我霸道而简短地回答。

  现在,陈静突然出现在我的脑际,而王丽以她那往日的忧怨眼神似近非近地看着我,与我纠缠于夜里,让我陷入迷离。每一个梦,每一次夜里的相对,都会让醒来的我,回忆曾经和陈静共有的每一个躲藏不及的眼神,每一句能够数得清的对话。这些日子以来,我贪恋于梦,这贪恋缘于我在梦中找到了我再不会有的最初的感觉,这感觉越真实,我越知我当初对他们的伤害。

  ……激情之后,sj的快感稍纵即逝。我从王丽的身上爬下来,喘着chu气。王丽却仰望着天花板发呆。

  “你刚才有高氵朝吗”我问。

  “我不在乎高氵朝不高氵朝”王丽冷冷的回答。

  “那你感觉好吗”

  “我只有一种感觉。”

  “什么感觉”

  “当我感觉你进入我的身体里的时候,我知道这时候你是我的。”

  王丽的话语使我一时语塞。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深深地刺了一下,浑身一阵悸痛。

  醒来的时候,发现王丽一直握着我的手。能看得出她眼里的憔悴和血丝。她看我醒了。温和地按住我的手,对我说:“你再睡一会。我去弄早餐。”然后她穿上睡衣,从床上起来,走了出去。

  地上,留下了她的影子,斜斜的长长的,与花影重叠着。原来雾已褪尽,一轮红日正静静的挂在天边,温和而收敛,掩去了眩目的光茫。

  吃过早餐,王丽稍作化妆,我便开车先送她去医院上班,然后我直奔公司。

  走进办公大楼,上了电梯,一路上我都在关注筱怡的身影。我进了办公室,首先向筱怡的办公桌望去,她还没有来。

  我心不在焉地整理着桌子上的资料,同时不停地看着手表。似乎时间过得是那么的漫长。九点半了,过了上班时间已经半小时了,但筱怡还是没有到。

  我有点等不及了,这时,catherine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经过我的办公桌。

  “怎么筱怡还没来上班啊”我问catherine。

  “嘿,今天是怎么了”catherine带着嘲弄的语气。

  “没怎么,只是问问。”

  “问问以前人家筱怡主动接近你,你爱理不理。怎么感动上帝了现在关心起筱怡了”

  “嗨,你想哪去了我找她有点事。”

  “有事什么事公事还是私事”

  “当然是私事了。”

  “我想也是私事,人家筱怡又不是你那个部门的人。告诉你吧,筱怡今天不来了。”catherine一声冷笑,一脸的幸灾乐祸。

  “今天不来了”

  “是呀,筱怡拿了leave,回了马来西亚。”

  “马来西亚去多久”

  “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我近似失态地重复了一句。

  “对呀,你就耐心等着吧,我的林经理。”catherine说完扭着屁股,扬长而去。

  我需要等待一个星期,“陈静怎么会跟筱怡在一起呢”我百思不解。

  下班后,我不想回家,我无j打采地踏进了“爱俪丝”酒吧。夜色如潮,城市在眼前璀璨无比,空气里都是脏的尘埃如同混沌的世界,那么多悲伤的人,那么多被遗忘的爱,那么多哭泣着的心。

  我开始恐惧迷失,上苍恩赐的那么多美好的岁月变得压抑苍白,陈静的背影无情的在我脑海里轮回,我那么无助,那么想哭。

  也许我是幸运的,因为,我都不太明白我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得到几个女子的垂青。平凡的日子里,我也像其它任何一个俗世中的男子一样,开始为生活的琐碎而发愁。于是,在一瞬间的惊喜之后,我也混入了芸芸众生,享受起了俗世的快乐与纷扰。

  爱情,多么美丽的陷井,这个陷井也许是你的解脱与深陷;也许是你的颓废与执着。而我,逃不过狰狞的爱情早已铺设好的陷井,粉身碎骨,我曾经那么骄横跋扈,但又那么软弱无力。

  曾几何时,我满怀期待,我把我的爱说给了她,我们不会离开。可是没有人守约。

  如今我坐在酒吧里,心如死灰,像经历了死亡一样的魂飞魄散。

  夜是黑的没有声音,别人不会看到我的眼泪,可是我,还是发出了声响。

  夜空,有片然而宁静,彻底抛弃了尘世间的喧嚣与烦恼,于天高海阔间,细细品位美丽人生。

  由于见惯了歌舞升平,拳枚喧腾的声色夜场,而这里清幽淡雅,诗情画意,在碧海蓝天的衬托下,更是营出了一个环境幽雅、富有情趣的氛围。

  筱怡点完菜后,她极其专业地向我介绍西方用餐的礼仪细节:用餐时不能从身体里发出声响、不能随意中途离席、不能在上咖啡前抽烟;避免餐具碰撞发出声响,中途放下刀叉时,应用“八”字形分别放在盘子上,刀刃必须朝向自身,如果刀叉放在一起,表示用餐完毕。

  以及繁复的上菜次序──汤、鱼、r、色拉、甜点、水果和咖啡;已进口的r骨和鱼刺,不能直接吐入盘中,要先用叉接住后轻轻放入盘里,水果核则应先吐在手心中,再放入盘内;鱼不可翻过来吃,要吃完上层后,用刀叉把鱼骨去掉再吃下层;用小勺搅拌咖啡,却不能用它来饮用咖啡……这种讲究似乎对她来说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说实话,这可难住了我那不拘小节的习惯。我可记不清用餐中途该如何放置刀叉。怕shishen份,我愣是一直拿着刀叉把牛排吃完,才空出手来。

  午餐之后,我们漫步在万花绿草之中。筱怡的头发随着海风轻轻地拂动,她的身段在风中曼妙娉婷,高跟鞋的敲击声将静谧的公园高高溅起。正当我欣赏着她款款而行的风姿之时,她突然回过头来。一股扑鼻的体香刹那间袭击了我的魂魄,那股体香伴着温热的气息从我的肩膀传向我身体的各个角落,让我醉酒般地不能自主。

  筱怡有时也很乖,她会静静的听你说话,望着你的眼睛发呆,如凝视一尊唯美的雕像。

  “其实你挺可爱的。”我说道。

  “是么”她笑道。然后一脸的遗憾:“可爱有什么用,我爱的人又不爱我。”

  “你爱上谁了”我故作疑惑。

  筱怡沉默不语。

  “其实聪慧的男人说出来的话总是别有情趣,自然会惹的女人赞叹不已,如若文字犀利,学识渊博,那钦慕之情更是如翻江倒海一发不可收拾,倘再潇洒伟岸,那劈头盖脸的怕全是撒娇和抛媚眼吧!”筱怡夸张地一通议论。

  “哈哈……”我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我好象在刻意夸赞某人吧,瞧,得意的嘴拢不起来了。”

  “是啊,我几乎就要飞上天了!”我还是笑着,说。

  真是一席奢侈的j神小宴,一缕久违的罗曼蒂克。就像一支情调蜡烛燃烧在我同她之间,某种不期而遇的默契也发生在我们的对谈之中。暗示产生了,隐喻产生了,在外人看来和在我们自己看来,我们都像是一对情侣。不需要挑明这一点,我们已分明地感到了彼此的需要……

  我是一个富于浪漫主义想象的人。我希望遭遇男女间的情事,从而在内心深处发酵出一片生活的月光,让丑陋的日子因为洒下了这月光而显得不同寻常,显得美,并且温情。

  其实在生活中,男人都有一种猎人的心态。狩猎这种古老的传统一直延伸到今天。嗅到猎物时的心跳和兴奋古人同今人有什么区别呢

  在回公司的路上,车里,莎拉。布莱曼的浅吟低唱,来来复复都是那首“once a life time”。那是筱怡最喜爱的一首歌:

  ……

  yarmsyouneverdreamtofanythinglikeletmediveintopoolsofsinmyskinshothelaore

  thenifeelyoursearainingdownonmecanthisbemyonceinalifetimehell’satheaven’sdoorasineedyoumoreyouknowyou’remyonceinalifetime

  ……youreverneverfcometiteandmakemecrythenifeelyousatisfyshodlockitup

  foundapartofmethat’samysterythatceinalifetimewhenthemoonishighpassionneverdieseforallalifetime

  onceinalifetime

  givingyoumysoullettingyoucontroltookadbluenoe..

  歌唱到最高处,筱怡颤抖而又温软的手指,划上了我的手背。我们是不是最亲密的爱人。我们就要如此分别,在这个薄暮纷飞的午后。

  晚上下班回到家,王丽也刚刚下班回来。她是个心思细腻的女人,她似乎觉察到我的心情开朗了起来。

  “你先休息一会,我马上就做饭。”王丽边换着衣服边说。

  “别做了,你也够辛苦的,我们还是出去吃吧。”我说。

  “别出去吃了,外面吃饭太贵了。”

  “没关系,再贵还能贵到哪去,走吧。”我说得很坚决。

  “那我们就去附近的小贩中心(大排挡)吃点吧。”王丽轻柔的说道。

  “好吧。”

  我和王丽在小贩中心转了一圈,尽管各种各样的食物品种很多,但我挑不出一样合我胃口的。咖喱饭,炒稞条,潮州粥,鱼头米粉,福建炒面……各种风味的摊档在简陋的棚顶下散发着辛辣,油腻的味道,使我直想呕吐。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我要了一盘杂菜饭。但是王丽却是相反,她要了一碗鱼头米粉,津津有味的吃着,而且还很喜欢。

  “子昊,我去给你买瓶啤酒吧”王丽看到我那艰难的样子,说。

  “不用了,回家再喝茶吧。”我回答。

  “这新加坡的啤酒也太贵了,在这喝一瓶,等于在中国喝二十瓶吧。”王丽说话时,我看到她那扭曲的脸。

  “是啊。这地方不大,却东西死贵!”我也跟着王丽发着牢骚。

  吃过饭后,我们经过一个卖花的摊位,王丽站住了。

  “买一枝胡姬花吧,花瓶里的那枝都早蔫了。”王丽看着我说道。

  “算了,以后花瓶也不要了。”我说。

  “别呀,我买了。”王丽说完,从她那廉价的钱包里搜出几个硬币,付了钱,用一块旧报纸将花j包上,拿在手里,离开了那个摊位。

  喧嚣的马路,高耸的楼房。有几处默淡颓败的墙壁。一张张油腻而陌生的脸。颓蘼的气味无处不在。新加坡并不是天堂。

  回到家,王丽小心地将那枝买来的胡姬花c进玻璃瓶里,又往瓶里加了一些水,然后反复地在餐桌上摆弄着放置的位置。

  而我进了书房,开了电脑,上了。去几个过去常去的论坛和聊天室转了一圈,好久没有去了,都是些陌生的面孔,无心发帖或回帖。于是便去查看电子邮件,在密密麻麻的邮件堆里,我突然发现有《南洋风》的邮件,我的心一紧,颤抖的手几乎按不准鼠标,击了几次之后,那份邮件打开了:

  子昊:

  生日快乐!

  -陈静

  只有四个字,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又让我跌进了无底的深渊。

  低头想了想,可不是啊,今天十六日,后天就是我的生日了。感觉很累,双眼已经朦胧,大脑却非常清醒,矛盾。什么也不想做,只是静静地坐着,眼前是跳动的字符,感觉这一切很遥远,象是来自另一世界,飘缈不定,仿佛是天堂传来的声音。

  闭上眼睛,窗外是呼呼的风声,哦,起风了,今晚有月亮吗会不会躲在云里了星星呢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地板上是苍白的影子,摇晃模糊,一如现在的思绪。

  有一刻,大脑仿佛停止了思想。很累,可不想睡,因为我知道睡着的我反而不如现在平静,我怕在梦中跑不动,喊不出,拼命挣扎,如掉入万丈深渊,突然惊醒,然后是整夜睁着眼睛,任你用尽所有的办法也无法入眠,这更痛苦。

  喜爱的咖啡和啤酒也不敢喝了,喝过会更清醒,我不想清醒,就喜欢这样似醒非醒。这个时候的我很怕被外界打扰,我不想动,不想交谈,不想回归现实。就让我这样静静地坐着吧,无思无想,无情无欲。

  (四十四)

  十一月十八日。今天是我的生日。

  曙光微露之时我就醒了,睁眼望了望窗户,屋里还是黑黑的。窗上挂着王丽前几天刚换的新窗帘,晨曦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丝微弱的光亮。王丽的呼吸均匀而沈稳,像一个熟睡着的孩子。

  我感受着她那均匀的呼吸,不忍心破坏这份安宁。又悄悄的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有些时候,伤口是过了好一会才开始痛,而且是越久越痛!!!

  就是在那一种当阳光似乎比平常更刺眼的日子,甚至连电话的响声也比平常惊心动魄的日子。似乎呼吸的空气中飘浮着一种不能被诠释的语言,却又同时向我发出不安的讯号。但尽管心绪不安,疲乏的人生似乎并未停下来。一如往常的吞噬着我的生命。

  “叮铃……”一阵铃响使我浑身一颤,这声音在静谧的黎明显得格外响亮。那是王丽那头的床头柜上的闹锺突然响了起来,王丽惊醒了,急忙伸手把闹锺止住,然后面朝向我,轻声柔气的叫了一声:“子昊。”

  “嗯。”我也翻过身来。

  “生日快乐!”

  “谢谢!”

  “我是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嗯。”我嘴里哼了一声,但心里在想,陈静才是第一个。

  “你再睡会,我去为你准备今天的早餐。”

  “不必了吧。”

  “不,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一定要为你做一顿可口的早餐。”

  “又是美式早餐”

  “对,我昨天已经把材料全准备好了。就是你最喜欢的那种早餐。”王丽边说边起床穿上了衣服。

  王丽似乎把做早餐当做了最有意义和幸福的事。听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直到一切妥当,她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她用她的发梢轻触着我的耳际,我的眉,我的唇,在她的不安分中,我睁开了怂醒的双眼。

  “你不能再睡啦。”她拖着懒洋洋的我,带着一种淘气的欢喜。

  “快起床,洗脸,刷牙,吃早饭。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接受我的‘命令’和‘安排’。”王丽俨然成了这个家的“老板”。

  看着王丽这样的“用心良苦”,我的心中有些隐隐的怜爱和无奈。

  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像往常一样,我先送王丽去医院上班,然后我再去公司。王丽在下车之前,望着我停留了片刻,我领会了她的眼神。以前,曾有过许诺,她下车之前,要以吻代替告别。但我好久就已厌烦了这种动作,今天王丽又要“故技重演”,在我犹豫之际,王丽深情地又对我说了一句:“子昊,祝你生日快乐!”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伸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

  然后王丽说道:“嗯,谢谢你。”她下车了,我继续前行。当我驶出一段距离时,从望后镜里我看到王丽还站在那里张望。

  我行驶在东海岸的高速公路上,这时,太阳像一个大火球似的从海面升起,天空的云彩被染得火红火红的,形成一片绚丽的朝霞。少年时曾读过的一篇作品中,作者感叹世人只识晚霞的悲壮璀璨,却不知朝霞也是美丽的。那时是个日日早起的求学少年,对朝阳早已司空见惯,尚不能玩味话中的深意。如今,都市里的众生,又有多少还能欣赏朝霞的壮美呢

  我又想起陈静的电子邮件,尽管是一句简单的祝福,但这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我。不记得谁曾说过,有一种方法可以保持两情相悦的永远,那就是两人永不圆满,永不相聚,永远彼此牵不着手,即使人面相对也让心在天涯,在天涯永远痛苦的呼唤与思念。唯有这种感情才适合叫zuo -ai情。我至今不同意这种看法,如果为了这样的爱情,我宁愿选择消失……

  我曾是手里握着满满生命随意抛洒的人,想怎样,就怎样。谨慎也好,放纵也好,聪明也好,愚蠢也好,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如今突然感到活了二十八年,盲了二十八年。原来生命并不是全是自己的,它与世上的人和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结。

  突然一声手机响铃,我拿起来瞄了一眼,是一封短信,按了查看键。一朵玫瑰盛开在我的手机屏幕上,跟着是一句短信:子昊,生日快乐!落款是小雪。

  望着手机上那朵黑白图案拼接而成的玫瑰,我冷冷的笑了,轻抚着手机上的屏幕,仿佛感到那是一枝带刺的玫瑰,说不定哪一天我会被她扎的头破血流。

  又是手机铃响,一个熟悉的号码,我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立即传来小雪“咯咯”的笑声。

  “哥,看到我发给你的玫瑰了吗”

  “看见了,我在开车呢。”

  “喔,只是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

  “谢谢你,小雪。”

  “好,不打扰你开车了,拜拜!”

  到了公司,竟有一大堆的工作需要去做,整个上午都格外的忙碌,发呆工作两不误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喝咖啡的功夫都没有。

  正当我忙于翻阅以往的资料时,办公室的照明灯突然灭了,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电脑的屏幕还在放s着蓝色的光。

  当我正在疑惑,准备求助的时候,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开了,一道烛光闪亮着缓缓地朝我移来,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终于明白了。

  “happy birthday to you!”的生日歌响了起来,公司同事们的笑脸在烛光的映照下,也逐渐清晰了。

  一辆平台推车上放着个大生日蛋糕,在蛋糕的中间c着两支大点的粉红色蜡烛,周围是八g五颜六色的小蜡烛,十g蜡烛燃亮着,发出柔和而温馨的光芒。

  “今天是子昊的生日,我代表公司全体同事,祝子昊生日快乐!”总经理的话音一落,办公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然后又是全体唱起了生日歌。

  在众多的同事中,我看到筱怡的笑脸,她的笑容最动人,最灿烂。我被感动了,我猝然不知所措。我怔怔的望着那十只银色的烛光,仿佛我与她相依在水天一色的梦想天堂。就这样,两两相望……

  “子昊,闭上眼睛,许个愿吧。”筱怡望着我说。

  “对,许个愿望。”大家也跟着一齐说道。

  快吧,闭上……

  这时,我顺从地闭上双眼,我在想我的愿望……

  “什么大愿望,许这么久啊!该吹蜡烛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其实我什么愿望也没有许,脑海中只有陈静的影子……

  我睁开眼睛,一口气把十支蜡烛吹灭了,大家又一齐鼓掌。烛光熄灭了,办公室里又是一片黑暗。此时的我,眼睛有些湿润,因为第一次有这么多人为我庆祝生日,泪水中夹着微笑,我被幸福的苦涩包围……

  下午小雪打来几次电话说晚上要为我庆祝生日,我再三推辞都拒绝不了她。下班的时间到了,同事们陆续离开了办公室,我还有些工作没有做完。

  “寿星,今晚有节目吗”筱怡的声音。

  “喔,”我抬头看,是筱怡,“今晚,今晚中国朋友请我吃饭。”我撒了个谎。

  “那就不打扰你了,拜拜!”筱怡向我摆了摆手也离开了办公室。

  “拜拜!”我看着筱怡神色黯然的走出了办公室的大门。

  然后,我马上又赶我的工作。

  接着王丽又打来电话,说她已经到家了,准备做一顿丰盛的晚餐为我庆祝生日,我告诉她,现在还在工作,而且说公司要为我庆祝,可能回家会晚点。

  “没关系,我等你!”王丽在电话里表现得贤惠而温柔。

  终于完成了手上的工作,身体感到有些疲惫,昏昏沉沉的脑子觉得很累。起身去冲了杯咖啡坐回在椅子上发呆。

  “铃……”又是小雪的电话。

  “哥,我已经pass了,我在这里订了位,你什么时候来啊”

   pass是在亚洲最高酒店westin stamford hotel顶层的旋转餐厅。从餐厅里可以俯瞰整个新加坡的全景。装饰豪华,价格昂贵,多为达官显宦,外国游客所去之处。

  “小雪,我们能不能明天再去”我几乎是恳求的口气。

  “不,我很早就告诉你说我要给你庆祝生日的。”她似乎就要哭出来似的。

  “你要体谅我的处境啊。”

  “不!你要不来,我就从这七十五层的楼上跳下去!”小雪完全蛮不讲理。

  “好,好,你可别胡来,我这就去。”

  “我等你!”小雪说完就挂线了。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感到一种万般的无奈。

  ………

  这是一顿极奢侈的烛光晚餐。

  以经典美食和优雅氛围闻名于狮城pass餐厅推出最时尚,最j英的晚宴。在爵士乐的伴奏之下拉开序幕。六道丰富j美的西餐配以豪华的红白葡萄酒和香槟,让你充分享受华美风雅和浪漫时尚的小资情调。

  “哥,你看新加坡的夜景多美啊!”小雪兴致勃勃的指给我看那是滨海音乐剧院,那是新达城的财富之泉,那是国会大厦,那是圣.安德卢教堂,那是共和大楼,那是薛尔丝大桥……

  而我现在是个对风景麻木的人。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无动于衷。在这样的夜色中,坐在这样豪华的餐厅里,看狮城的夜景。然而我总是过目即忘。

  眼前的夜景如何之美,在我心中却不留痕迹。那一道道眩目的光环,回头想来竟已凌乱不堪。那一钩如菊般恬淡羞涩的新月,也早已掩抑不见。只记得当时很想陈静,很想让她也来欣赏。它能带给她的喜悦,一定远比我为多,那又是一种怎么的心境啊!

  记得那个晚上,喝了很多酒。我没有装,我是真的醉了,虽然酒j对我很少起作用。我慢慢的把酒一口一口咽下。涩涩和香香的味道跟着二氧化碳一起从嘴里面滑进食道再填满我的胃,冲得眼睛有一点点湿。一点都不寂寞,只是有些莫名其妙的哀伤。

  …仿若心有灵犀,她忽然间朝我看来。电光闪石之间,我们的目光相遇了。那一刻,整个世界全然静止。我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的容颜,看进她深情的眼眸,看进她疼爱我的心,千回百转,痛彻心扉。或许她在欢喜我们的相遇,或许她在悲哀我们的别离。又或许她在心痛我们的失之交臂。

  她静静的看着我。目光中的悲哀让我动容,却无法言语。我们纠缠在彼此深情的目光中。我分明看到她自眸中滚落的两颗晶莹的泪珠……

  “哎,哥,给你的生日礼物,你又发什么呆呀”小雪手里拿着一个包装极j致的盒子,塞到我的手里。

  “是什么礼物”

  “打开看看吧。”

  我拆开外面的包装纸和丝带,打开盒子,原来是一条名贵的名牌腰带。

  “怎么,你想把我拴住啊”

  “对,就是要拴住你。”

  “你呀,是越来越蛮横不讲理了,别忘了,你是我表妹,妹妹就该听哥哥的话哦。”

  “那是因为人家想你嘛!”小雪把嘴噘得很高。

  晚餐之后,我开车送小雪回家。车子拐进环境优美的住宅区。

  “上来吗时间还早。”小雪歪着头问我。

  “嗯,上去也行,看看。”我没看她。

  房间里到处是cd和影碟,各类小说和杂志,包装食品,随意堆放的衣服。

  “我一个人住,随便惯了。没朋友,它们帮我打发时间。”她蹬掉高跟鞋,在沙发前的地毯上用脚推开地毯上的几张cd,报纸和花花绿绿的书籍杂志,腾出一块空地。

  “喝什么”她从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给我。

  “我想喝咖啡。”我说。

  “只有这个。”

  “那刚才何必问”

  她往沙发上一坐,拿起茶几上的香烟,递给我一支,自己也抽出一支,像没听见我说话似地点燃香烟。“六个月零八天。”

  “什么”

  “我们认识六个月零八天了”

  “哦。”

  “今晚留下吧,嗯”她停顿了一会接着说。她笑,吐着烟圈。

  “不行。”我站起来,走到沙发附近,四处寻找着遥控器。

  “看电视吧,今晚有足球。”

  “可能在沙发垫子下面。”然后她不说话,坐在原地抽烟。电视频道交替更换。没有任何电视频道播放足球节目,我眼睛盯着闪动的屏幕,寻找着合适的话题打破沉默。我不想碰她。

  “等我洗完澡,你走吧。”她在烟灰缸里捻灭烟头。回头望着我。

  “ok。”我盯着屏幕。

  ……

  她几乎是quanluo着从浴室里出来。她的身体在柔和的灯光下是那么白,那么耀眼,她fangdang地在我面前摇晃着,刺激得我不能自持。

  我相信谁也把持不住。

  她伸开双臂扑过来搂着我,用脸挨着我的脸对着我耳边:“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了。”

  我顺手也抱住她问:“梦到我什么”

  她几乎是吊在我怀里甩了甩头大声说:“zuo -ai。”

  然后她自己平躺到沙发上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整个交给你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我双手轻轻地抚m她bainen饱满的r房,用么指和食指捏她的r头;她的r头在我的刺激下变大变硬,象两粒小葡萄珠子。顺着r房往下是她平坦而异常柔软的腹部,我的手抚揉在她的小腹上,有种奇妙的快感。

  我把脸埋在她身上用五官去感受那种柔软和体香;就象人们在买毛皮大衣时喜欢脸去摩擦毛皮一样。她的y阜高高隆起,y毛浓密而整齐,紧贴在y阜上,非常好看。分开她的大腿露出柳叶形的外y。我用手指掰开大y唇看到粉红色的小y唇,上面挂着晶莹的水珠;形如晨曦中挂满露水的玫瑰花瓣。

  我把她的两腿搭在我的肩膀上,凶悍地进入了她的身体,她发出一声舒畅的shenyin。

  我于是猛烈地冲撞着她,在客厅里回荡着很大的声响。

  她将我夹裹得那么紧,那么紧,她的激情使她浑身抖做一团,她的痉挛也给了我深度的快感。

  在极度的亢奋之中,我喷s而出。

  我没想到自己那么快就完成了一切,我真的是压抑得太久了!

  我伏在小雪的身上,chuanxi着,久久不能平静。而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动也不动,和刚才的疯狂,判若两人。

  小雪的疯狂,是我有x以来最放得开的一个,没有一个女人象她这样千变万化,没有一个女人象她这样,给我如此强烈的刺激,让我体验征服的魅力。

  我觉得现在的她好可爱。

  同时又有隐隐的不安,她快乐了吗我甚至没给她一个美丽的序曲,一个激扬的前奏。

  我坐起来,从后面拥抱着她,我轻轻地吻她沾满汗珠的肩膀,双手从她的双腿,抚过丰满的tunbu,细柔的腰肢,光洁的后背,和胳膊,拢抱到她的x前。

  “我冷。”小雪轻轻地喊了一句,然后把胳膊抱在x前。

  “哦。”我心疼地抱紧了她,“那我们到房间里去。”

  我抱着她进了卧室,紧贴着她的身子躺下,这个时候是需要语言的时候了,我掠着她的头发,一遍遍地说,你真美,我喜欢你。诉说一句,吻她一下,吻她一下,诉说一句。

  一股滚烫的泪水从她眼中流了出来。我无奈地擦着她的脸。可是她的泪竟越流越多。

  我知道她为什么哭,任何女人,在zuo -ai的时候,最想听到的话都是──我爱你。

  但我没法给她,这句话于我太沉重了,我没有任何力量和办法,把这句话说得真切自然。

  *** *** *** ***

  王丽还在等着我,她显得焦急却不动声色,在黑暗里突然拉亮电灯,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回来了”王丽问。

  “哦,公司同事们高兴,就多喝了几杯。”我忙着解释。“你还不睡”

  “你没回来,睡不着。餐桌上有饭,如果没吃饱就再吃点。”王丽答应着,也不追问。

  我朝餐桌望去,满桌的菜还在整齐的摆放着。那瓶“二锅头”打开着,屋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两个酒杯空空的放在“二锅头”酒瓶的旁边。玻璃花瓶里的那枝胡姬花显得冷瑟孤清,淡淡幽幽。屋里笼罩着一种“寂寞如蝶,苍白如纸”的落寞。不由心中一阵酸楚。

  “来,我们一起吃吧。”我说道。

  “不了,刚才觉得饿,我就先吃了。”王丽的声音听起来很柔弱。

  “那我们一起喝杯酒吧。”我又说。

  “嗯。”王丽有些不情愿的走过来。

  我把酒倒进酒杯里,把一杯拿给王丽,“谢谢你的一桌好菜。”我扬了一下手中的酒杯,喝了一口。

  王丽没有做声,竟整杯都喝了下去。

  我仿佛看见一只秋婵,她仰起头,一片枯黄的叶子幽幽的在半空中凝固,似有些个绿色的痕迹执着地斑驳着,“执着的心往往很苦。”它薄薄的羽翼略微抖动两下,似是它的心抽搐般在隐隐作痛。

  (四十五)

  王丽把满满的一杯“二锅头”一仰头全灌进嘴里,我一时惊愕不已。我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她辛辛苦苦,满怀欢喜地准备了一桌的好菜为我庆祝生日,但我却迟迟不归,她怎么能不失望,怎么能不郁闷,怎么能不伤心呢

  她喝完了一杯又拿起酒瓶倒满了一杯,正要仰头往嘴里灌,我急忙站起来制止她,我夺她手里的酒杯,她伸出另一只手推我,我挡开她的手继续阻拦她,她奋力的躲闪,酒杯里的酒向外溅着,弄湿了她的头发和脸颊。

  我们相互的纠缠,来回的抢夺,混乱中“砰”的一声,玻璃酒杯摔碎在桌子上和地板上,王丽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跌倒在落满玻璃碎片的地板上,顿时,她的胳膊上,腿上鲜血直流,而且还扭伤了脚。我迅速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在客厅的沙发上,立即为她清理身上的玻璃碎片,并拭去伤口上的鲜血。

  “你,你不用-管,管我。”她头靠在沙发背上,在醉意中喃喃着。

  我给她揉着脚,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发热的脸贴向她的脚背,心中是一阵阵的酸楚。

  屋里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红色的鲜血流动的声音,王丽抬起手,用嘴吮吸手指上沾有的鲜血,腥腥的。一抹冷异的笑容浮在了她的脸上。

  有片刻的怔忡。然后任思绪在往事中回荡,眼前反复地浮现着以往我们亲热的一幕幕。她那敏感充满诱惑的shenyin声;那洁白的被单上那殷红的血迹。我的手从她脚上滑落下来,沉重的跌坐在凉凉的地板上,心里尽是愧疚、忧伤与无助。犹如被无数支箭头s入,阵阵隐痛难忍。

  此刻,我真想把生命沈入海底。任岁月流逝,任风雨变迁。我的生命也从此完美而安详,不要让我醒来,让我安然而眠。

  窗外不知何时飞起了绵绵小雨。雨珠扑打在玻璃窗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不由想起古人的诗句:“窗外芭蕉窗里人,分明叶上心头滴。”我无心听雨,忍不住又念起不知身在何处而形单影只的她,还有那个夜晚……

  耳边响起熟悉的铃声,那是我手机的铃声。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给我打电话

  “今天整整开了一天和一晚上的会,实在没空给你打电话,只是向你说一声生日快乐!”是平从北京打来的长途电话。那端的声音迫近,并且沈稳。

  “我不快乐。”不知为什么,对于平,我总是实话实说。

  “又怎么了又”平着急的口气。

  “郁闷啊!”我顺口回答了一句,这时我望了一眼沙发上的王丽,由于她酒喝得太猛,酒劲发作,头斜靠在沙发上好象睡着了。

  “你也有郁闷的时候”平嘲弄着。

  “何止是有时候你走后我就没有开心过。”

  “还是为了那两个女孩子”

  “就算是吧。”

  “你呀,我现在是对你越来越看不透了。说你风流吧,你还挺多情;说你好色吧,你又心太软!看起来你挺潇洒,谁知道你又整天心里郁闷”

  “看来我就是跟你在一起才开心。”

  “是吗”

  我感觉自己真的变了。昔日的我,从来不会为感情花费j力和时间。可是现在呢什么风流倜傥,我跟一个俗人又有什么区别望着王丽我不觉有些心酸。我的事业,我的爱情,我的生命,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哪有什么爱在他乡的季节可笑!可悲!可叹!同时,也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特别的可怜。

  “英子有消息吗”平又问。

  “喔!”我一怔,“她在电子邮件中说论文写完了,将要毕业了,毕业后要去一家公司实习。”我说。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该收敛一下,正经过日子吧。”

  “是啊,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我说。

  “谢谢,你呢有什么打算”平问道。

  “我没有打算。不过,我想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

  “别的地方要去哪里呢决定了么”她说着。我能想象出她当时的那种诧异的表情。

  “哪里都无所谓。只要离开。”

  电话那端是片刻的沉默。

  “你不想再见见我”

  “不了。”

  ……这是我们电话中的最后一句话。

  我曾经这样想。人只有在一个地方呆上一辈子。这样才是家。可是现在我发现,像我这样的人是g本就不会有家的。永远都不会有的。即便有,也只是最后的归宿……墓地。墓地是无所谓家的,因为每个人最后都必定去那里。人太多,不是我要的家。

  我与平讲完了电话,回到王丽的身边。

  “谁,谁的,电,电话”王丽闭着眼睛,口齿不清断断续续的呢喃着。

  “一个北京的朋友,只是向我说一声生日快乐。”

  “哦。”王丽哼了一声,之后,我听到她有轻微的打鼾声。

  我把她抱回到床上,她身上的伤口已不再流血,我轻轻地把她身上的衣服脱去,又去把毛巾浸热,擦拭她脸上和身上的污垢。

  我为王丽擦拭身体的时候,我不能不注意挺立在她x前的那一对巍巍颤颤的r峰,饱满bainen,坚挺高耸,散发着成熟丰腴的魅力和韵味。两臂洁白晶莹,肌肤细腻滑润,身材的优美曲线还是那样的妩媚动人。

  我为她擦洗的动作弄醒了她。她的身体开始颤抖,我小心的抚m她,她的肌肤像绸缎般柔滑。

  我和她是这样的贴近,我能听到她口中传出的呼吸,我能清晰地看到她rx的起伏。我的手开始在微微抖动,我的心跳在加快,也许是酒j在起作用,我仿佛已感到有些晕眩而不能控制自己。或许是一种异x相吸的本能,或许是太久的压抑心情,只感到有一股冲动,一阵激情,一种再也难于克制的yuwang。这时,王丽也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

  我亢奋不已,我们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我终于忍不住了,我把她的腿扛在肩上,如同天上坠下的陨石一样一下子冲进她的y道,她疼的叫起来,我马上又全都拔了出来。上面沾满了鲜血,她下面也出了一点血,我爱怜的吻着她,为她擦干净。她伏在我的肩膀上哭泣。

  “我来月经了。”她轻柔的低语。

  “对不起,我不知道。”心中有些负疚。

  由于我没有sj。躺在她的身边,总是欲火难消。

  我又要求c入,她答应了。我慢慢的c了进去,她开始皱着眉头。不过一会随着我的抽c也舒展了。在我快要sj时,她也高氵朝了。我肩膀上被她抓出了血痕。

  第二天,王丽照常早晨起来去厨房准备早餐。我终于明白,人是无法摆脱命运的。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那是下了一辈子的雨。屋檐上的雨珠“扑扑”地打落在那墨绿的棕榈叶上。这声音仿佛来自黑暗世界的某个角落,在无情地嘲笑着活着的死去的人……我相信几年后,几十年后,甚至几百年后的某个夜晚。我在一次惊醒的时候,依然可以听见爱情哭泣的声音。而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我曾经这样想,如果当初英子不去美国,如果我也不来新加坡,如果我们在北京就结了婚。如果我没有买这套房子。也许结局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不过,没有“如果”。只有宿命。

  在命运里挣扎的人,注定一辈子无法摆脱命运的纠缠。

  有时候,有时候世事真的很奇妙,冥冥中的安排,不能不让人为之叹息。

  ……

  公司里的工作照样忙碌不堪,一直忙到同事们都下了班。如今我特别喜欢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一个人苦思冥想。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又是只剩下我一个人。

  茫茫人海,风雨几何,顺流逆流,岁月蹉跎,如今我正徘徊于人生的十字路口,忍受着心智的苦痛与煎熬,令心智已经成熟的我,不禁慨叹做人的艰辛与悲哀。

  ……

  办公桌上的电话在寂静中惊天动地的响了起来。

  “子昊,是我。”筱怡的声音。

  “嗨,筱怡。”

  “我就在珊顿道的星巴克,你能来一下吗”

  “有事吗”

  “我履行我对你的承诺,我要告诉你陈静的事情”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错吧。”

  “我要告诉你陈静的事!”

  “陈静好,好,我马上就来!”

  我关了电脑,锁了办公室的门,迅速地跑向电梯口。

  我走出办公大楼,雨下得正狂,风也吹得苍茫。夜色里流泻着的阵阵声浪,那是雨点滚珠似的叮叮咚咚地敲击着夜的寂寥,倾刻间濡湿了我整个心房……

  有一种爱,很凄迷。有一种爱,只能远望。有一种爱,注定要成传奇……

  ……

  有一种爱,叫作痛,痛得心脏起了褶子,痛得头脑空洞无物,痛得意志麻木萧瑟……

  有一种爱,叫放弃,明知道许多事情是没有答案的,却想找寻一个答案,真的好累……

  曾经在心中千万次的乞求她回来,回到我的身边,回来修补我早已残缺不全的心,但我知道那不可能。

  经常惊醒于午夜梦回的黑暗中,我的心都好痛,是思念一个人的疼痛,看着夜空中的星星,想着你的夜,你还好吗一直都快乐吗没有我在身边是不是有另外一个人去关心你,爱你吗

  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只是希望再见你一面,但我又怕见你,怕见到你,我的心又会再一次的被捏碎。

  我只有对自己说不要再去想你,不要再想了,虽然你的影子从未离开过。

  有一种爱,我们不能称之为爱情。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的怀想,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依依不舍的眷恋,但世间总有一种约束,让心思沈静,让感情不再漂泊,发乎情,只能,止乎礼。但依然可以在阳光下享受难得的温情,依然可以在午夜梦回时心生柔情,依然可以相信自己的完美与可爱,在这些温柔的情愫里。

  有一种爱,可以默默的爱,默默的理解,默默在心里装满祝福,挥一挥手,让春草绵绵,落红成阵。让我们轻轻的叹息,深深的爱!!!

  一直心神不宁j神恍惚的我,在过马路时没有看到红灯,仍然低头前行。就在这时,风雨交加,暮色浓重。在双向穿行的车辆开始交汇的瞬间,我迟疑了一下,正考虑着应该前进还是后退,还来不及完成思考,两道强烈的灯光伴随着一声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和着人声、雨声、风声,那一刻,我只觉着像是兀地被人给了当头一b,眼前猛然涌起一团黑雾,遮住了我的视线,脑海一声轰鸣。天旋地转间,动弹不得。

  似乎还隐约看到漫天飞舞的树叶,陈静穿着鲜艳的玫瑰红裙和米色皮鞋,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远了,我被重重的抛落在冰冷的马路上。我失去了知觉,然后就没有了记忆……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朦胧地看见王丽握着我的手坐在我床前的凳子上。四周,却是一片白色的茫然,背景是医院长长的走廊和来回穿梭的白衣,头顶上的吊瓶里,滴滴y体,正缓缓渗入我的脉管。

  当我的视线越来越清晰时,我惊奇地看到:在床的另一边站着三个人,啊!那是陈静!她的一旁是筱怡,另一旁是一位高个子的男子。

  “陈静!”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动,你几乎已经把我们给吓死了!”筱怡、陈静和王丽急忙上前一齐把我按下,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我不知道我是惊喜还是悲痛。直感到有着呼之欲泄的泪水。

  只见两行清泪从王丽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眸中轻轻滑出,掠过苍白无血的面颊,滴落在我和陈静紧紧相握的那双手上,写满的是别情依依,烙印的是铭心之誓……

  当我平静下来,安稳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望着陈静身旁那个男子发怔。那是一张并不陌生的面孔。

  “子昊,这是我哥。”筱怡看出我的心思,主动介绍说。

  “他就是许耀明。”陈静接着说道。

  啊!他就是许耀明,他们医院的那个高个子医生只见那男子有着高挺的鼻子,宽阔的额头。他微微地凝着双眉──他的眉毛可以用“漂亮”这个词语来形容。不是非常的浓,也不会特别的淡,成熟男人特有的平静里流露着些许无奈的寂寞。

  我的血突然凝结,只有心跳的声音,气氛紧张而坚涩!心怦的一下,痛!很痛!!

  ……我发现我哭了。但眼泪却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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