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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百元钞多亮眼啊,说这么多钱不心动是假的,见钱不眼开那是假的,只要自己点下头,这十万块就是自己的啦,也不犯什么错误,市场上有人收购王八那也是一种ziyou的市场行为不是?
“哦,骁哥可以不答应,可你不能跟钱过不去吧。你知道彪哥的为人,他可以让你赚钱,也可以让你欠钱,这事儿就不说了。彪哥说了,你父母是老实人,盼着能多有点钱给你买房子娶媳妇呢。”
“你什么意思?别打我父母的主意。”段骐骁声音大了起来,心里戈登一下,紧张起来,眼前的男子将话点到这里,那就说明刀疤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受委曲可以,但父母不能因为自己而遭罪。
“骁哥,我没说什么呀,你知道,彪哥也是重情重义的人,他说了,骁哥是聪明人,骁哥与彪哥之间,‘双赢’是唯一的最理想的结果。”
段骐骁的心在天人交战,一句所谓的“双赢”直接将他内心还残存一点与刀疤脸斗斗的信念扫荡得无影无踪,刀疤脸都说他是聪明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段骐骁无法与黑道的大哥刀疤脸抗衡,否则抗衡的结果,下次就不是打砸家里那么简单了,恐怕父母都将遭遇意想不到的后果。
妈的,刀疤脸太y险了,所谓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刀疤脸越来越不讲规矩了。但是,刀疤脸能大气地拿出十万块钱来个先礼后兵,这也算是黑道大哥的大手笔,这点做人不得不令人称道。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门,同事的声音传来:“骐骁,怎么门反锁上了,开开门啊。”
段骐骁望了下成捆的红钞,心紧张到嗓子眼,双手往男子面前一推,就要起身。
男子嘿嘿一笑,也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却从公文包里拿出个厚厚的黑se大塑料袋子,从容的将十叠万元钞票装进黑se袋子里扎紧口,稍稍环顾下办公室,见有张办公桌上放了个装有茶叶还未得及泡的空玻璃杯,便轻而易举地判定放了茶杯的桌子是段骐骁的办公桌,随手往段骐骁桌子上一扔,也由不得段骐骁不收,轻轻说了句“骁哥,识时务者为俊杰,好自为知吧。”便起身开门扬长离去。
“骐骁,怎么把门反锁啊?”同事迈步进办公室不忘抱怨,并没注意段骐骁的桌子上多了个奇怪的黑se袋子。
“哦,刚来了个朋友谈点事,没注意,随手锁上了。”段骐骁心呯呯跳得厉害,拿起沙发旁边的一份《参考消息》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摊开报纸将黑se袋子盖住,将装有十万元的塑料袋神不知鬼不觉地悄悄放进了办公桌的抽届里。
“什么破新闻嘛,整天中国与ri本在钓鱼岛对峙,打又不打,整得人心里憋得慌。”段骐骁架起了二郎腿,yu盖弥彰,忽然间有了十万块钱感觉爽到了极点。
“为什么不打?那是海上实力不够,要是中国再造航母的话,我相信全国人民都愿意捐款的,我保证捐一天的工资。”同事附和道。
“拉倒吧,你,小气鬼,才捐一天工资。要是我啊,捐一万。”段骐骁与同事侃着,财大气粗起来。
“还是骁哥爱国,我他妈捐一天工资也不少了,少说有一百元吧,前两年公布的中国第六次人口普查的结果是全国总人口13亿3千9百多万,要是每个中国人都和我一样捐个1oo元,骁哥你算算,那得多少钱?14oo亿啊,造艘航母够了吧?我可是真爱国呢。”
“你就扯吧,一个整ri吃饱喝足没事赌博泡妞的愤青,别跟我谈什么爱国……”
段骐骁与同事神聊一会,将抽屉锁好,烧开水泡好茶,品品茶,让心平稳平稳。
也就在段骐骁收到刀疤脸托人转交的十万元“双赢”的钱时,段骐骁的心一直呯呯跳的厉害,当与同事一起巡街,见到卖水产的摊贩老板个个财大气粗张口豪车闭口美女,心里才渐渐平衡,凭什么摊贩都腰缠万贯,而帮他们看管摊子的人就不可以多捞些呢?
当刘俊早上来青云市场看望表弟时,也就有了段骐骁不待见刘俊,以及江南电视台的暗访记者白梅被光头男子踩坏相机揪头发时,段骐骁硬是装着拉肚子蹲在公共厕所里大半个钟头,宁愿臭死也不肯出来。
……
刘俊将表弟段骐骁赠送的草果手机还了,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刘俊可不想欠表弟什么人情,刘俊知道这世界上人情债是最难欠也最难还的,关于人情债,能不欠就不欠,能还尽早还,而且要还得干干净净不拖泥带水,还了人情债,做人就不累。
当刘俊坐着陈尔林的车子离开妈姑家前去红卫街新租房时,他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一栋楼边,表弟段骐骁心情复杂地躲在墙角默默为他送行。
回到新租房处,已是华灯初上,田秀花就在附近的超市买了拖把、脸盆、竹席、热水壶等不怎么花钱的简单的ri常用品,将二室一厅打扫的干干净净,就连破旧的货柜都擦拭了一遍,屋子里还洒了六神花露水。
刘俊来到租房时感觉神清气爽,来到省城终于有栖身之处了。
晚饭很简单,田秀花用热水壶烧了开水,大家将就着吃方便面,说好明天再买些厨具开火。
当晚陈尔林留下来了,借故离开了下就近买了些当地特se的烤卤、花生米和酱菜,顺带一瓶高度的beijg二锅头,陪着刘俊一家子开怀畅饮一番。
谈饮间,刘德奎谈到钱不够开支了,愁眉苦脸的,刘俊就说不用担心,向父亲撒谎说是陈尔林可以帮家里垫几千块钱,等超市开起来和刘俊找到工作后就不缺钱用的,先熬过一段苦ri子就一切会好起来的。
晚上,父亲与田秀花一间,刘俊与哑巴睡一间,还算睡得踏实,结果,深更半夜,却被按摩店里66续续打烊的小姐上楼时高跟鞋敲打瓷砖台阶叮叮咚咚的声音给吵醒,很清晰的能听到按摩小姐毫无顾忌的谈话。
刘俊所租的房子好是好,但毕竟是临街的老房子了,设计上存在明显的缺陷,住二楼三楼的住户非得经一楼旁边的楼梯上楼,也就是说三个楼层是联通的,对于一楼租住户来说不算是独门独户。
租房与买房都是这样的,第一眼觉得不错,也只有真正入住后才会知道这不好那不妙的。
刘俊累了一天,难得睡个安稳觉,居然被按摩小姐直白露骨的话给雷晕了。
“花姐姐,流年不利啊,我今晚遇上个大老粗,那玩意比老外还猛,真是又大又老又粗,差点被个老鬼给整死了。”
“红妹妹,得了吧,得好卖乖,逼cao多少次了,不大不粗的你能有感觉?我才叫流年不利呢,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居然用伟哥,趴我身上一个半小时下不来,我下面都肿得馒头大了。”
“花姐姐,你就表摆脸了,小年轻用伟哥,那是百年一遇啊,一个累死一个爽死,,有首歌怎么唱来着——死了都要爱。”
按摩小姐或许不知道今晚一楼新住了房客,说得兴奋开心处,还高歌一曲:“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按摩小姐的话肆无忌惮,飘进刘俊的耳朵,听得还未有过男女xg事的刘俊面热心跳,浑身发躁,当按摩小姐“死了都要爱”的歌声传来,刘俊忍无可忍,穿着裤叉,拉亮大厅灯,走到楼梯间朝按摩小姐大吼:“死了都要爱,鬼交啊,快滚。”
第o27章 青龙白虎
“妈呀,谁这么凶?”唱歌的红妹妹,唱到起兴处“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时,音调正要上扬,却被刘俊吓一跳。
由于楼道的应急灯坏了,新租的房客刘俊还没来得及装灯泡,而按摩小姐多是白天睡觉晚上接客,不对时间修应急灯,正打着手机照明呢,刘俊朝夜半归来的花姐姐与红妹妹大吼一声,吓得两位按摩小姐下意识地用手拉短裙的裙摆。
小姐站在楼梯上,刘俊视力好,就算是手机的照明灯也能将楼道看的清清楚楚,何况还有大厅白炽灯的余光可以漏进楼道,小姐拉裙子的动作反倒引得刘俊向上张望,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我靠,按摩小姐居然不穿内裤上楼光大泄啊。
恰巧刘俊所站的角度极佳,上下相差两个台阶的花姐姐与红妹妹未穿内裤的裙底风光被刘俊一览无余,更令刘俊口干舌燥的是,两位按摩小姐的裙底风光迵异,一个是一片雪域白净一片;一个是一处煤矿黑溜一处。
刘俊惊讶的瞬间记起来什么,在网上有看过,关于女人那个毛多毛少的问题,那样的女子貌似青龙白虎,也算是女人中的极品了。
“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们没穿内裤。”刘俊舔了下嘴巴,贪婪地再次朝楼上忘了眼,脸热心跳的退回床上,心想明天得在楼道与一楼大厅间装扇隔离门,最好是能隔音的,别让这些不穿内裤的按摩小姐把哑巴给影响坏了。
然而,哑巴倒是睡得很死,不时打着呼噜。
回到床上的刘俊却辗转反侧睡不着,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花姐姐与红妹妹,谁是青龙,谁是白虎呀?
……
“哇,好俊的帅哥耶,不要钱,我也上。”刘俊回屋,红妹妹大惊小怪,对于刘俊的吼喝不但没在意,反倒流起了口水。
“花痴吧,你。”花姐姐拉起红妹妹往楼上去。
“花姐姐,你咋不穿内裤呢?”红妹妹调笑花姐。
“才新买的裤叉被那吞伟哥的小子涂了个满天星,还能穿么?这么晚了,谁知道下面新住了房客哟。”
花姐姐也不恼,边走边解释,上到三楼时,发觉红妹妹也没穿内裤,一把摸过去,调笑起来:“妹妹,还说我,你不也没穿内裤吗?”
“嘻嘻,我也被那个老鬼涂了个满天星。”
……
半夜三更被晚来的按摩小姐一搅和,刘俊都没睡好。
清晨,田秀花早早起来,到附近店面的早餐店买了豆浆油条,也写好了一张采购单子,有煤气罐、电饭煲、锅碗瓢盆、柴米油盐酱醋茶等生活必需品,待刘俊与哑巴洗漱完毕吃完早餐,将采购单子递给刘俊。
田秀花掏出五百元钱,道:“阿俊,这是你爸全部的家当,呆会你和阿力去买来,先解决吃饭的大事。”
刘俊哪会要田秀花给的钱,将五百元钱推回去,说道:“姨,这点钱你先拿着,家里总得留个过夜的钱,我都说了阿林那儿先帮咱家垫几千块钱的。”
“阿林是个好人,只是,我昨夜想了下,才到省城落脚就借人家的钱不好。我是这样想的,你和阿力先找找事做,打点零工,我也可以给人家做钟点工,做保姆还可以的。咱们先省吃俭用,勒紧裤腰挺过一段ri子,马上就过中秋节了,等咱家有了点余钱,都安定了下来,过完这个年后,再考虑开个小超市吧。”
田秀花一番话,听得刘俊有点难过,人穷志短啊,田秀花也是个好面子有极强自尊心的女人,不愿欠别人的,这点倒有点和刘俊的xg格相同。
刘俊暗下决心,一定要在这省城闯出一片天地来,一定要赚好多好多的钱来改变这贫困辛酸的现状。
“借阿林的钱不用姨cao心,我会慢慢还的,我和阿力先出去了。”刘俊接过田秀花写好的采购单,与哑巴肖力一起向红卫街的大樟树走去。
刘俊并没有向陈尔林借钱,只不过是借口而已,他可不想让父亲与田秀花知道二十万巨款的事。
陈尔林正在大樟树下等客,说是要跟刘俊混,但刘俊现在无业游民一个,怎么个混法?
刘俊便让陈尔林继续开面包车接客赚点外快,需要用车的时候他自会打电话给他,刘俊也不好多说什么,心里想着等以后自己发达了,一定不会忘记兄弟陈尔林的。
“大哥,你咋不打个电话来?”陈尔林见刘俊与哑巴走过来,愣了下,热情迎上前去,他也是听从了刘俊的建议,不必成天跟着刘俊,有拉客的生意还得做,用车时刘俊自会和他说。
“打什么电话啊,离这村口也就几步路,要是你不在,我们就坐公交车。要是碰巧你在这,我们就坐你的车好了。怎么样都不能耽误兄弟做生意赚钱不是?”刘俊也不娇情,走向陈尔林的面包车,哑巴突然上前主动将后车门推开将刘俊迎向后座,自己却是大模大样的坐进副驾驶室。
“哟呵,阿力还挺上道哈。”哑巴抢先一步给刘俊推车门,陈尔林夸了句。
刘俊也感奇怪,哑巴这个动作有点唐突啊,真就将自己当老板当混社会的大哥了?那为什么不将自己迎到副驾驶坐呢?要知道中国当官的都喜欢坐前面的,前面视野开阔,威风啊。
“大哥,快看,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陈尔林说了句,刘俊朝前望去,心里释然了,难怪哑巴要将自己迎进车后座,敢情村长的大儿子坐了辆银灰se的宝马74o也来到了大樟树前停下,立马有副驾驶室的一个高大彪悍的保镖下车拉开后座门,微微躬身,手平车顶,将龚保龙毕恭毕敬地迎下车。
“有样学样,哑巴这小子不赖啊,观察力非凡,悟xg极高,真是可造之才。”刘俊并不惊叹龚保龙如何坐着高档的豪华车,也不惊叹龚保龙如何的气派,更不惊叹龚保龙配有人高马大的保镖,倒是对哑巴的聪明与悟xg赞赏有加。
有钱有势的人就是不一样,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昨天开路虎,今天又坐宝马,这人与人还真没法比,刘俊无奈感叹。
其实,撇开车的档次与家景不谈,此时的刘俊坐在昌河面包车内,有哑巴与陈尔林跟着,弱弱地也有种混社会的江湖大哥的感觉了。
“阿林,走吧,去大点的商场,得买些开饭的家伙。”刘俊才不愿多看龚保龙一眼,这地头蛇与自己八竿子不挨边,自己一家来省城讨生计,草根一族,平头百姓一枚,过好自己的ri子就行了。
大点的综合xg商场就开在闹心村的村民别墅区,比起红卫街,别墅区是富人的乐园,大商场、电影院、体育馆、高档洗浴中心等,很有大都市的感觉,而且物业管理很好,豪车比比皆是,富人们个个衣着光艳,看上去还都挺有涵养绅士一派。
穷人与富人,自古水火不容,不是华夏的老百姓要仇富,穷富的差别确实让活在穷困边缘的人压力巨大,穷人穷得连双好鞋子都舍不得买,富人换豪车就像换媳妇一样走马灯,真没法让人想像。
来到闹心村的别墅区,放眼一望,刘俊不禁哑然失笑,这儿不再是民间的叫法“闹心村”,而是“热心社区”、“热心商场”、“热心大酒店”、“热心踩背城”……
人家富人区连名字都积极向上,“热心村”呢;而住在红卫街的人们却是习惯叫自己所租住的地方“闹心村”,穷富的心态从各种冠名可见一斑。
感叹穷富是没用的,人家有钱在商场推着购物车购物只看牌子不看价钱,中意的就往购物车里扔,但刘俊与陈尔林、哑巴三人却没那么大气,最终还在是热心社区的热心商场货比三柜,认认真真地比对各种品牌,按照最优的xg价比买齐了田秀花所列清单的物品。
为了庆祝第一天开火,陈尔林提议到热心菜场买了些鱼啊肉啊的回家做饭开餐,顺带拖了两箱江南8度啤酒,午餐其乐融融共话美好人生。
正式开火了,家也就象样子了,田秀花嘀咕着要找点保姆的事做,刘德奎叹口气也没拦,坐吃山空的道理他懂,在大城市生活仅有五百元坚持不了几天,做保姆能够一天赚几十块的,还能有现钱。
“阿花,你找找看吧,别太辛苦的,几个小时就行。”刘德奎坐在藤椅上,忘着门前车水马龙,无比感慨,要是他双腿不被狗ri的村长给打残,哪用得上“老婆”给人做保姆打零工补帖家用啊。
“奎哥,时间我会掌握好的,合适的事我才做,一ri三餐我会赶来做饭的。”田秀花穿着刘俊与哑巴在古和县一个小镇上买的新衣服,眼神很坚定,在刘俊与哑巴一时找不到工作的情况下,她得撑住这个家。
“嗯,去吧,别苦了自己。”刘德奎有些哽咽。
第o28章 手术估价
“姨,呆会我与阿力带父亲去鄱医一附院检查下双腿,估计要一天吧,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刘俊见田秀花抬步要出门找事干,赶忙打个招呼。
“到医院检查?”田秀花愣了下,收住脚步,脸微微一红,道:“你看这几天都忙得忘了这茬,是得给你爸好好检查下,别落下什么病根。”
陈尔林插话道:“阿姨,或许大叔的腿伤有治呢。”
田秀花叹了口气:“或许有治,恐怕要花好多钱吧。”
“先检查下再看情况了。”刘俊道。
“我不去!”令大家没想到的是,刘德奎居然拒绝检查。
刘俊淡淡地道:“爸,鄱医一附院是全省最好的医院,检查下,能冶好你的腿站起来,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这……”刘德奎听到刘俊为田秀花着想,一下又没了脾气,把头给耷拉下来,要不是在村委会的小卖部里闹了出东窗事发,他现在恐怕还是有无穷的jg力可以彻夜放水的。
“奎哥,去医院看看吧,万一不能治,也好断了念想。”田秀花也劝。
“也是,看就看看吧,骨头都碎好几块了,估计没戏。”刘德奎对自己的大腿不抱希望,何况就算有治,也拿不出大笔的医疗费。
“早去早回啊。”田秀花望了眼墙上挂的钟,先自出门去找钟点工的事做,刘俊本想劝住田秀花稍稍等些ri子,还是忍住了没说出口,一切都得先给父亲检查完双腿再说。
由哑巴背着刘德奎,刘俊搬着藤椅,陈尔林开着面包车来到了市中心鄱湖医学院第一附属医药,但见医院里患者与患者家属人满为患,吵吵嚷嚷,刘俊好不容易挂到了专家门诊,排队等了两个小时,居然没有一个人让双腿残疾的刘俊父亲先看病。
专家是个看上去三十几岁戴着眼镜挺年轻的男医生,问了刘德奎的双腿致残原因,没有多说话,建议先照ct拍片子。
等片子出来却是下午两点多,将刘德奎的片子拿给专家分析后,专家得出的结论是,腿骨粉碎xg断裂,必须尽早动手术予以清除体内碎裂的骨块,条件许可的话,可以同时实施更换替代腿骨,手术后,患者能够直立自理。
一附院的专家与垄上村的游医胡郎中所说一样,只要有钱,父亲的腿骨可以换,从此便可以站立做人了,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钱才能换了父亲的腿骨。
刘俊心喜之余,又忐忑地问专家:“医生,象我父亲双腿都换,包干要花多少钱?”
坐诊的男专家听到刘俊的问话,才认真打量了下眼前的的几个人,很显然阅人无数的男专家凭眼前几个人的穿着一眼便能看出来,坐在随时带着的椅藤上面的双腿残疾的刘德奎、白面高大的刘俊与皮肤幽默却结实的哑巴肖力三人是乡下人,而穿着稍显花艳些男装的陈尔林是城里人。
不过,人不可貌相,如今乡下有钱人也多,不能仅凭穿着就断定一个人的穷富,有的超级富豪还低调的没边呢,象香港首富李嘉诚点个鸡蛋吃不完还要打包。
“咳咳。”专家清了清嗓子,望了望刘俊,道:“小伙子,医院里没有你这种包干的说法,就好比世界上没有包治百病的草药一样,但请你们相信,救生扶伤是我们每一个医务人员的天职,我们会用最好的医术、最优质的服务给每一个病人减轻痛苦,给患者带来健康。”
“对不起,刚才我随口说的,请问,象我父亲这样的换双腿骨,一般情况下要花多少钱?”刘俊对戴着眼镜的年轻专家真想揍他一顿,还专家,叽叽歪歪的就象大话西游里的唐僧,不就一句话多少钱的事,谈那么多不着边际的大道理干嘛。
专家扶了扶眼镜,态度还是很认真,有知识的人都有这样涵养的吧:“你父亲的腿骨是可以换的,价钱也有多样的。”
“什么?换腿骨还有几样价钱?医生你就直说吧,到底神马个情况?”刘俊尽量耐着xg子,这男专家婆婆妈妈的,实在让人受不了,该说的不说,吊人胃口一样,为了父亲的病,忍了。
“这个,你可能略有不知。腿骨有进口材料的,有国产的,价钱自然不同。动手术时,有专家级别的主刀与一般的医生主刀价钱也是两样的。手术后的护理在重症特护病房与普通病房护理的价钱也是不同的。病人在康复阶段用的药品也有高效特效药物与临床常用药品的区别。你刚才问象你父亲这样的换双腿骨一般情况下要花多少钱,我能给你个准吗?我要不说清楚这些,你还以为我们大医院欺生唬弄患者家属呢。”
“我靠,i服了u。”刘俊差点没晕倒,这个眼镜男专家简直就是从星爷大话西游里走出来的唐僧不取经改当医生了。
“什么?你服了油?服了什么油?芝麻油还是转基因大豆油,有些油不能乱服的,乱服油会生病的。”眼镜男被刘俊一句我靠给靠得神经兮兮的。
“好吧,尊敬的专家,我再次请问您,我父亲双腿骨换国产中档的材料、请有资质能手术换好腿骨的非专家级的主刀大夫,住一般老百姓住的病房,用常规的可以治好病的药,住到可以出院的时候出院,在这种情况下的价格,再考虑上下浮动2o的难以预估的可能发生的医疗费用,你就按这个医疗方案帮我估个价吧,我好准备钱给父亲做手术。”
刘俊说完长长地舒了口气,与太有文化的人打交通就是累啊。
“好的,你稍等。”眼镜男在刘俊说话的时候便用笔记下了刘俊所说的要点,拿出计算器来认真进行医疗估价,足足有十分钟,翻了三大本医疗产品及服务价格表,写满了三张医务便笺,就象在做一道繁杂高深的高等数学演算题。
“按照你的要求,我刚才进行了详细评估,象你父亲这样的手术,保守费用得花一十九万六千五百零八十八元,这只是纸面上算的预估数,仅供参考,以实际发生费用结账,不出别的意外,这个估价应该不离十了。你们要不要做?”
眼镜男很专业的算完估价,很自豪的神态,整个鄱湖一附院也只有象他这样有高等学历的医生能算得出这么jg确的医疗价格出来。
“做!现在可以交钱不?”刘俊松了口气,一口拍板,虽然医疗专家眼镜男不好怎么说他,但他所估算的价格倒是让刘俊吃了定心丸。
真是天意,父亲的手术费用要花196588元,和哑巴腰带里所装的钱数差不离,从刀疤脸冒险弄来的二十万巨款,在回家路过古和县一个小镇上花了将近二百元给父亲买了酒、给田秀花买了衣服;来省城的第一个晚上请出租车司机去江南宾馆帮表弟段骐骁解围花去了二千五;买锅锅瓢盆等ri常生活用品花了五百元;杂七杂八的零用花了二百元,正好剩下了十九万六千六,感觉没算错吧?
“阿俊,不治了。”刘德奎坐在藤椅上,拉了拉刘俊的衣角,将近二十万啊,刘俊凭什么夸海口给他治病?发什么神经?这是医院,又不能欠帐的,刚才在大厅挂号排队候诊道听途说常有急诊病人因交不出入院费得不到紧急抢救而活生生死在门诊大厅挂号收费窗口的。
刘德奎刚开始坐在旁边一直没言语,当专家说他的腿可以有治时,心有过一阵狂跳,当眼镜男说出要花将近二十万治疗费时,心又跌到冰点。医生说要二十万手术费用时,儿子竟然眼都不眨说要现在交钱,阿俊哪来那么多钱?这可不是吹牛逼的地方,丢人现眼不是。
“你确定要给你父亲做双腿换骨手术么?”眼镜男问道。
刘俊被这个眼镜男弄得哭笑不得,真不敢相信省城的大医院里竟然有书呆子样的专家。
不过,话说回来,往往是这样的书呆子有真才实学,有真才实学的人xg格都很古怪,这样的书呆子医生必定有医术过人之处,要不然庸医误人会毁了大医院声誉的。
“确定,给我爸治病必须不差钱,现在可以交钱。”刘俊肯定的点点头,神情异常的坚定。
“嗯,好,有孝心,有出息,我欣赏。”眼镜男眼镜一亮,心里嘀咕了下,再次打量下刘俊,看向刘俊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也就二十二三岁年轻的乡下小伙子,能一口气拿出二十万来给父亲治病,真是不简单,城里那些啃老族、月光族与这个高大英俊的农村人来比,简直就无地自容。
“小伙子人不错嘛,我现在就给你开入院单,你到一楼大厅先预缴住院押金,征求下你的意见,你父亲的腿骨粉碎xg骨折,有许多的小骨刺,手术不干净的话,将会留下诸多后遗症,为确保手术百分百成功,你父亲手术就由我来cao刀吧,不收专家医疗费,只收普通手术费用,可以吗?”眼镜男认真地说道。
“太谢谢你了,杨医生,您是鄱湖一附院的顶级骨科专家,著名军医大的高材生杨军,驰名国内外,我爸手术能由您亲自cao刀,真是莫大的荣幸,一万个乐意啊,你是真正的人民医生,最伟大的医务工作者。”
刘俊怔愣了下,便笑了,眼镜男大发善心,其医术不用怀疑,在挂专家门诊时,墙上贴有专家的照片及简历,这位名叫杨军的眼镜男是军医大学毕业的,被一附院请来坐诊的。
“去交钱吧,办好了入院,会有护士告诉我你父亲病房的,晚上不坐诊,我会去病房。”眼镜男淡淡一笑,对刘俊过于夸张的话表现的无动于衷,实则心里乐开了花。
“下一个。”眼镜男朝后面一长串排队等得都不耐烦的待诊患者喊了句,声音明显大了几分贝,没有患者跟医生作对的,何况是专家级别的医生。患者纵有一百个一千个不耐烦,还得耐着xg子等着,没谁敢当面有怨言。
轮到就诊的患者家属唠叨起来:“杨医生,你可不能偏心,我爱人的腿骨手术你也得亲自cao刀啊,手术费用就按专家级别算,俺不差钱。”
杨军委婉拒绝:“对不起,不是差不差钱的问题,医院有规定,规矩不能破,对于患者手术,本人轮诊期间只能安排一次亲诊,刚才亲诊手术的名额用完了。一附院还有很多专家级别的医生,医术都在我之上,有信誉保证,你们就放心好了。”
哑巴背着刘德奎出了专家诊疗室,听到患者家属与眼镜男专家杨军的对话,刘俊与陈尔林相视一笑。
第o29章 中秋赏月
刘俊拿着眼镜男专家杨军所开具的入院条,到一楼挂号收费处交了住院押金,找到病房,让哑巴将父亲背进去,陈尔林也忙着跑上跑下。
一直怀着疑问的刘德奎由哑巴背着住进四人一间的住院病房时,才敢相信这是真的,腿有治了,刘德奎却高兴不起来,趁着另外三张病床空着的时候,板起脸审问刘俊:“阿俊,你哪来那么多钱?”
刘俊早就想好了对辞,淡然道:“爸,昨天我与阿林来租房时,途经一家福利彩票投注站,一时好奇就买了两张票,没想到就中了二十万,正好给爸治病。阿林,是吧?”
陈尔林认真地点点头:“伯父,俊哥手气真好,一到省城就中大奖,这是开门红的好兆头呢。”
有陈尔林作证,刘德奎半信半疑,彩票中奖的事在电视里看过,没想到这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真就发生在儿子阿俊身上了?
“阿俊啊,早知你有这么多钱,你得先给姨办起超市啊,我这腿等有钱了再治也不迟啊。”刘德奎将信将疑间,还是记挂着田秀花。
“爸,钱早赚晚赚都能赚,但腿却不能晚治,专家杨医生都说了,要是爸的腿骨再不治的话就真晚了。”
“唉,不说那些了,都已经住院了,你得赶紧回家告诉秀花阿姨一声,让她知道我住院的事。”刘德奎尽管不完全相信,但刘俊真金白银地交了大笔住院费是事实,刘德奎欣喜地面对现实,憧憬着能再度直立行走。
刘俊坐陈尔林的车子回红卫街接田秀花去了,哑巴留下来在病房里照看刘德奎。
刘德奎将哑巴叫到身边,面se凝重,沉声道:“阿力,大叔我对你怎么样?”
哑巴使劲点点头,伸了伸大拇指,表示好。
刘德奎嗯了声,说道:“阿力呀,大叔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个实在人,打小就不会说谎,刚才我知道阿俊说什么中彩票中了二十万,那都是骗人的,我才不相信。你天天和阿俊在一起,那么多钱也放你身上的,应该知道阿俊钱的来路。你告诉我,阿俊到底哪来那么多钱,会不会抢来的偷来的吧?可不许骗大叔啊。”
哑巴沉默了,他不能骗大叔刘德奎,否则良心上过不去;但他也不能告诉刘德奎实情,说那二十万是刘俊动刀子从市场上的恶霸那儿给讹诈来的,否则又对不住阿俊哥了。
刘德奎吃定了哑巴老实也诚实,看哑巴在想事儿,也不急,知道哑巴一定会道出实情。
果然,哑巴只是短暂的沉默,便朝刘德奎一阵认认真真比划,告诉刘德奎,那二十万是他与刘俊一起趁空闲的时候,没ri没夜地抓了很多很多王八去卖,前后卖出过好几百斤,而王八在城里卖得很贵,好几百块钱一斤,二十万赚起来也不难。
当然哑巴没有提及刘俊和刀疤脸动刀子,逼使刀疤脸出二十万保命的事,哑巴跟着刘俊也经历了几个大场面,悟出了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有了哑巴的求证,后来刘德奎也向邻床病友打听过,城里的王八真的卖得很贵,最高时五六百元一斤的天价王八也不是没有,刘德奎不得不信刘俊确实凭本事瞒着大人赚到了二十万。
抓王八能赚大钱,活了大半辈子的刘德奎竟然没想到有这么一辙,就连整个近四千人的垄上村也没谁懂这个行情,曾经常夜间放水遇到王八正眼也不瞧一眼的刘德奎,根本就没想到乡村里的王八蕴含着巨大的商机。
刘德奎很震惊,也很懊恼,纵使抓王八再赚钱,可惜他也无法再回到从前了,只要垄上村的村长肖福贵一天在垄上村,就注定没有他一天的活路。
不过,儿子有出息,有二十万巨款居然隐忍瞒得住,不简单啊,阿俊这小子以后绝对是个人物,难怪高考落榜坚决不愿复读,抓王八那么赚钱,谁还要读书啊!
刘德奎胡乱想着,躺在病床上迷迷乎乎睡了一阵,直到刘俊带着田秀花送来了肉饼汤才醒来。
见到刘德奎的腿有治了,田秀花欣喜若狂,近二十万的手术费用,不管刘俊是中彩票来的或是抓王八卖的,总之那都是刘俊凭本事赚来的,往后刘德奎能站起来生活自理了,也可以坐超市帮卖卖东西,她与刘俊、哑巴一起在城里务工,一家四口都能赚钱,这ri子不就过起来了嘛,好ri子不就有盼头了嘛。
……
十天后,在军医大的高材生、国内著名的骨科专家眼镜男杨军医生的亲自主刀下,刘俊的父亲刘德奎的双腿换骨手术取得圆满成功,期间刘俊的姑妈与姑父来医院看望过两回,表弟段骐骁则一次都没出现。
中秋当天,刘德奎出院,刘俊留下了杨军的电话,表示ri后发达定当厚报。
出院结帐时,手术费用花了十九万六千,和杨军的术前估价基本一致,刘俊身上还余了五六百元零用,医院给刘德奎免费赠送了两只特制的不锈钢拐棍,一家人高高兴兴回到红卫街。
中秋夜,皓月初升,一轮圆月当空,是千家万户团圆的ri子。
刘德奎拄着拐棍,由哑巴搀扶着,吩咐田秀花按老家风俗在近大门处的门内摆置赏月祭祖台案。
祭祀用的专用台案没有,用一只四腿方形桌暂替,桌面摆上了插香烛用的沙盘,三只月饼、一个橘子,一把菜刀,由刘俊燃烛点香当空祷拜。
顿时,租屋内红烛高燃,香烟缭绕,刘德奎一家对着楼前明月,就着一桌丰盛菜肴开席赏月,身在异乡,刘俊却感受到了浓浓的家的味道。
夜宴后,刘德奎、田秀花、哑巴三人已入睡,刘俊睡不着倚着门框抬头望月,想起背井离乡,越是怀念家乡,意兴澜珊处,不由轻轻吟诵起北宋诗人苏轼咏月的千古名篇《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yu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