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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宠小娇娃 第4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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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代价的。

  ……

  “大小姐,你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小乖乖,别哭啊,是不是豆豆不好吃,那咱们不吃了。”

  “小乖,你最爱吃的玉米羹,里面有小虾米哦?”

  似乎毫无征兆,娃娃大大的眼睛里,又蹦出了水珠子,一时弄得众人都很奇怪,连赶着又哄又劝。

  这时,刚刚举行完祭天仪式的韩希宸回来了,一进屋便听到饭厅那方的声音。

  他眉心一蹙,目光却直直落在楼梯口,脚步仿佛被定住,踯躅不前。

  跟在他身后回来的许继欢一个没注意,就撞了上来,“哎,韩,你怎么不走啊?这赶紧换了衣服,还要去……哟,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未经本户主允许就跑到咱的厨房重地兴风作浪,不行,我得……”

  他这一撸袖子就要蹬过去,却一把被韩希宸扯了回来,丢下一句“去换衣服”,自己则转了方向。

  一进饭厅,便看到一群人围在娃娃餐椅边。

  “韩哥,您……回来了?”张生最先看到来人,刚唤了一声就被一道厉色消去了声。

  其他人立即散了开,除了乔大少还不死心地拿着一根玉米棒子哄着。

  坐椅上的小娃娃,微微垂下的小脸蛋,被窗外的阳光勾勒出一个委屈哀伤的线条,一颗颗的小水珠,顺着圆润的脸部线条滚落,最后汇聚在肉肉的小下巴上,不负重力地,打落在那双紧紧绞拧的小手上。

  他的心便是紧紧一抽,走上前,抽过壁柜上的纸巾。

  “小乖……”

  轻轻的一声唤,却似一道闷雷,敲在她心上,让她浑身禁不住地一颤,抬起泪涟涟的小脸,看到来人越走越近。

  大眼一眨,就是一串饱满得宛如珍珠般的水珠划落。

  “别哭……”

  ——韩希宸,你骗人!

  ——你利用我和宝宝引刘健明出来,好为韩惜瑞和向予城报仇。

  ——你根本就是个冷血动物,你没有感情,你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宝宝,利用我……

  温柔的劝慰,却突然化成了一把利刃,狠狠插在人心上,和那温柔的抚触一样,让人恐惧之中,更生出无法遏止的恨意。

  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

  “不要——”

  尖厉的叫声响起,刚才还凄凄哀哀宛如被人遗弃的小狗般可怜的小娃娃,一下挥手打开了男人伸来的大手,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又甩勺子又砸碗,把她面前的所有东西,能扔的全扔了,能砸的也一个不留。

  这激烈的反应,看得周人都是一阵冷汗直下。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下,就像……疯了似的?!

  那大睁的眼里,蓄着鸷亮的光芒,让人惊愕,那,是恨吗?

  可是为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奇怪而强烈的情绪?!

  “走开,走开……不要你……讨厌……讨厌你……”

  邦啷一声,还盛着香粥的小碗,一下打在男人的额头上,热气腾腾的粥液便顺着俊颜流淌下来。

  周人大惊,但男人却一动不动地蹲在娃娃面前,吓得谁也不敢在这时候插足。

  他甚至没有用手去揩一下,就那样看着她,眼光都没有眨动一下,仿佛……无足为奇,仿佛那还冒着热气,颇为滚烫的液体,对他毫无影响。

  她扬起的小手,就那样僵在了半空中。

  她看着液体滑过那张俊美的侧颊,比寻常男子似乎都要白皙细腻的肌肤上,迅速染上一片疼痛的绯红。

  泪水一下滚出眼眶,她眨眼,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闪过的那一抹深沉的无奈,浓丽的墨色迤逦开屏,抹去了所有炫丽的光彩,徒留下寂寞惆怅的黑。

  一声听不到的叹息,缓缓从耳边淌过。

  仿佛非常疲惫地说:小乖,你真的要我走开?

  那眼眸突然一闭,他站起身,脸上再没有半分动容的神色,再也不看她一眼,转身走掉,干脆,利落。

  她张口发出一声嘶哑地低鸣,却没人听清那是什么。

  他的脚步再无踌躇。

  ……

  黑枭倚在装饰花架下,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待韩希宸一走,他踱着优雅的步子走进了饭厅,居高临下地看着呆掉的娃娃。

  “黑老大,您这是……”张生从那双冷戾的黑眸中,读出了不安,立即上前。

  然而,黑枭早计算好的事儿,没人能插手。

  他一伸将娃娃提了起来,便丢下一句,“借玩十分钟”,便在众人瞠目结舌中出了大宅。

  乔明烈最先反应过来,跳着脚就要去追,就被阿细拉住。

  “喂,放手啊,小乖那么小,哪经得住那大老粗玩啊!要死人的。”

  “乔少,你去了,死得更快!”

  登时,乔明烈傻了眼。

  其他人,都是面面相窥,最终也没人敢去追。

  ------题外话------

  别急,我保证,下集真的甜回来了。哈哈!

  ☆、1o5我宁愿不要这个兄弟

  黑枭提着娃娃的胸口,出了大门,就朝花园走去。

  其实,虽然十分忌惮,到底是更担心娃娃安危,仍是远远地跟了上去,可还没追上几步,就被身形粗壮的两个保镖挡住了。说是黑爷吩咐,任何人不可再靠近。

  乔明烈最是激动,当下就跟两保镖干起架来,姝芹也着急,趁着保镖们被乔大少拖住,偷了弯子就追了上去。

  那方,黑枭进了园子,抬手看了眼娃娃的一副石膏脸,“小鬼,你到底在跟韩希宸闹什么别扭?”

  娃娃依然没什么反应,只是半瞌的眼眸闪了闪,根本无法觉察。

  黑枭似乎也不急,对此只是抬了抬眉,仿佛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他拐过一个绿廊时,朝后方瞥了一眼,眼角微微一挑,口气嘲讽,“看来,你的人气还不错。没了韩希宸,还有这么多人巴望上来。是不是觉得,最好没有韩希宸出现最好?”

  那勾下的小脑袋似乎动了一下,表情仍然没变,只是抓着那只大手的两只小手紧了紧。

  黑枭突然身形一转,藏入一处浓荫蔽护之下,后面追来的姝芹一下不见了人影,便着急地追了上来。黑枭宛如蛰伏在黑暗中的魇魔一般,霍然出手,抓向姝芹。

  姝芹只觉得颈脖一寒,下意识地朝旁闪躲,却是远远不及早已身经百战浴血多年的成年男人。一头柔顺的长发就被狠狠一攥,疼得姝芹出手的力道立即弱了两分,但也就是这两分,让男人一个抬脚,勾,挑,压,将她置跪在地。

  “啊……”

  姝芹痛呼出声,一仰头迎上男人黑得仿佛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眸,那里浓浓的讥诮眼神让她心口一紧,硬是咬牙吞下了疼呼,出手攻向眼前男人最脆弱的部位。

  黑枭眼底似也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轻哧一声,便避开了攻击,大手一个翻转便拖着那头长发直直箍上了那纤细的小脖子,扣住后脑,那力道之大,让女孩再无法动弹。

  “芹姐姐,”另一只手上的娃娃终于惊醒般地大叫挣扎起来,“放开,放开……流氓,臭流氓……”

  “呵,终于有反应了。”黑枭看着手上挣扎着对他手臂又抓又打的小家伙,眼角捉到女孩的动作,手上应时一动,便听咔嚓一声,女孩双眸霍然一瞠,随即眼睑垂了下去,软若无骨地挂在了男人手上。

  “姐——”

  娃娃大叫,黑枭眉心一皱,冷峭的俊容上终于透露出一丝怒气,将她举至眼前,四目绞拧,口气森冷,“是不是觉得,干脆韩希宸也就此死掉最好?”

  “放手,放开……姐,姐……臭狗熊,王扒蛋……”

  娃娃更加激动,几乎手脚并用地对着黑枭又叫又骂又打又抓,黑枭冷哼一声,甩掉手上的女孩,转身没入丛丛深灌之中,后方追来的人彻底失去了他的踪影。

  ……

  “阿欢真没说错,韩希宸流血流汗,拼死拼活,到头来却养了一只小白眼狼!”

  娃娃大眼一睁,对上黑枭酷戾至寒的眼神,那宛如西伯利亚最狂烈的极风,仿佛直划在心上,剖开人心底最真实的面貌。

  四周,风声忽紧,树叶沙沙鸣响,一片鳞鳞波光映照天色如嵌如碧,投入眼帘,竟是恁般的刺目。

  下一刻,黑枭毫无犹豫地将手上的小娃娃,一下摁进了池水中。娃娃大惊,本能地挣扎扑腾,溅起一池的水花,可她的力量微小得令人不齿,刚才连姝芹的全力攻击都被男人一只手轻松化解为无,何况她只是个小婴儿。

  二月的池水,幕天席地于深山之中,那蓄积的山寒有多逼人,一下就浸满了娃娃的身心。

  这个男人,要杀她吗?

  就在娃娃快要窒息时,黑枭掐准了时间,将小脑袋提出了水面。

  “清醒了?”

  娃娃用力地咳着肺里的冰水,全身瑟瑟发抖,根本挤不出一个字来了。

  头顶的声音阴沉,又满是讥诮,“他们都说你与众不同,否则,韩希宸不会如此重视你。哼,你以为你就可以凭借这一点,来折磨他,打击他,伤害他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杀了,一了百了,省得他一天到晚为了你魂不守舍、阴晴不定,甚至忘了自己身为一帮之主的责任和义务,随随便便就拿自己的命去博,就为了救一个根本不知感恩、没心没肺的小、混、蛋!”

  说着,他手一松,娃娃失去支撑的身子因小棉衣吸饱了水便带着她直往冰水中沉去。

  “不,不……不要……救,救命……”

  娃娃挣扎,尖叫,用力去抓池岸,可池岸太高,她根本够不着,小手在池壁上扒抓,池壁本就是瓷砖拼帖而成,棉衣饱水太沉,她根本浮不起来,一点点沉了下去。她几乎不敢置信,那个男人说到做到,真要害了她的命。

  她拼了命地往上扳腾,可肺里的氧气被四面八方的冰水挤压没了,胸口又涨又疼,力气一点点消失,仿佛死亡的黑手已经紧紧攥住她的脖子,将她拉向黑暗的地狱,她仰着头,瞪大了眼只能望到上方一片明亮的光影。

  不,她不想死,谁来救救她?

  韩!

  韩希宸。

  意识模糊的瞬间,她的脑海里只蹦出了这个名字。

  这一个瞬间,过往的许多画面冲进脑子里,将这个本能之下的渴望,打磨得愈发清晰明透……多少次危险,都是他第一个冲到她面前,为她挡去腥风血雨;多少次生死一线,亦是他,只有他一人,不放弃地冲来救她;多少次,他为她担忧得憔悴失神,焦虑满眸,失去控制,暴躁愤怒地对着医生下属咆哮……

  那些血,那些伤,那一次次奋不顾身的性命相博,难道不能说明一个人的真心?

  也许,一个人的本能渴求,比她的心更来得诚实。

  眼前的明亮霍然消失,她惊恐得无以复加,不,她不想死,她再也不想死了,她要问他,问清楚,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就算答案会很糟糕,她也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掉。

  “黑子,你疯了!”

  一声大叫突然从旁冲来,池边默立的男子一动不动,任由冲来的红发男人跳进池里,将几乎快沉底的小娃娃捞了起来。

  许继欢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摊放在池边,做心肺复苏,一连做了几十次,娃娃终于一鼓眼,浑身一个抽搐,挺起身子将水吐了出来,便是一阵抑不住地咳嗽。

  “小乖,没事儿了,把水吐了就好了。乖乖,别怕,别怕……”

  许继欢抚着娃娃的小背,帮她舒气缓神,心头那块高悬的大石才终于落了地,吓得他也是一身冷汗直冒,看着娃娃紧紧揪着他袖角的小手,整个人还处于一种极度后怕的状态中。

  老天爷,要是这娃娃就这样给黑枭搞没了,真不敢想像韩希宸会有什么反应,就算不去掉一个,他们三兄弟的感情也就此没了。

  当年一个姜水瑶打破了他们“四小龙”的铁哥们儿关系。

  现如今这还是个一岁小娃娃,就……

  “韩……韩……”

  浑身还发抖的小家伙,抄着嘶哑的嗓音,摸着许继欢的手顺着扑爬过来,抱着那只手臂,嘤嘤地哭了起来。

  刹时,许继欢的心便是一软,那许许多多的陈年旧恨,都被怀里还瑟瑟发抖、冷冰冰的小软物给击溃得一丝不剩了。

  “小乖,不怕,不怕,阿欢叔叔这就带你去找你的……”

  “你还要把小白眼狼送回去?你还嫌她害韩希宸害得不够?”黑枭冷酷的声音再次响起,身形已经挡在了许继欢跟前。

  与此同时,给许继欢报信来救人的阿细阿光等人也跳了出来,个个脸色都绷得死紧,一副拼命相。

  黑枭冷冷瞥了众人一眼,目光直凝在许继欢怀里的抖得快没气儿的小家伙,眼底毫无慈色。

  许继欢又急又气,却更无奈,“黑子,你怎么还是这样?!之前,你瞒着我和韩私下调查姜水瑶,将计就计引出刘健明的事,我们知道你是为组织好,更是为韩好。就算你下狠手伤了几个组织里受怀疑的小弟,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眼,由着你去了。

  可现在,这关小乖什么事?姜水瑶和刘健明造下的孽,就该由他们自己来还。你怎么能迁怒一个才一岁大点的娃娃?竟然下这么狠的手,小乖她肺呼吸功本来就不好……”

  黑枭却是冷冷一哼,打断了许继欢的话,眼中尽是未消的杀气。

  “要是早知道这小鬼是那两个狗男女的孽种,我早就杀了她。也论不到那天,明明可以杀了刘健明和姜水瑶这两个贱人,居然让他们拿着她威胁韩希宸。韩希宸竟然就没头没脑地任他们威胁,这是一个组织大哥应该有的担当?要是再这样下去,韩希宸他干脆卸了这龙头老大的职,专心滚回家去带孩子。他那样弃江湖道义于不顾,弃组织利益于不顾,配当一帮之主吗?!”

  “黑子,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天的事,不都是你一手安排好,存心让姜水瑶带着孩子来引刘健明现身的。韩是组织老大,可是韩也是个人,他可以对你我付诸全部的信任,那也是因为他对我们有兄弟之情。难道你就不准他对娃娃有父女之情了?!”许继欢连忙将娃娃搂紧在怀,退了一步。

  娃娃吃力地眨了眨眼,便见黑枭一步步紧逼而来,眼底杀气浓重得压得人呼吸都有些困难,她感觉出许继欢也绷紧了肌肉。眼前这个浑身黑色气息的男人,真正比传言和小弟们的八褂,更可怕千万倍。

  “我就是把他当兄弟,所以我绝对不会做拖兄弟后腿的事,更不会让兄弟在组织里难做人。这个小野种——”那声音突地一顿,掷来的目光阴冷之极,仿佛要化成两柄锋刃,将她剜了去,“这个野种为韩希宸做了什么?她除了拖韩希宸的后腿,有什么用!要是……”

  “黑子,够了!”许继欢也气得吼了回去,“小乖她才一岁大,我们大人的事怎么能就怪到她身上。你不觉得丢脸吗?你怎么就不检讨一下你这个老喜欢先斩后奏、不听组织大哥命令、任性妄为、自以为是的臭、脾、气?!要是给韩知道你这样对娃娃,那我们三兄弟……”

  “知道就知道!”徒然高扬的语气中,全是绝决不悔,“要是再让这小鬼这样待在韩希宸身边,迟早会要了他的命。与其如此,我宁愿不要这个兄弟——”

  哗啦一声,一抹银光划过众人眼眸,被狠狠砸进了池水中,溅起一泼小小的水花,冰峭般的寒光绽然入眼,男子转身大步离开,孤傲挺直的脊梁,教人生出沉沉的无奈,怅惘。

  娃娃的眼眸缩了缩,身子不自觉地缩得更紧更紧,仿佛想把自己缩进一个安全的壳里,藏起恐惧、不安,还有那些无奈,自责,和难堪……

  ——我宁愿不要这个兄弟

  黑枭的立场,看似绝决不留情面,可在那张冷酷无情的面容下,蕴藏着的是绝对的情真意挚。

  他宁愿被韩希宸讨厌,甚至断绝枪林弹雨里洗练出来的兄弟情感,也不想看到韩希宸因为一个叛徒的孽种,而自毁前程,甚至丢掉性命。

  这样的用心,这样的情感,怎能不让人动容?

  这也愈发显得她渺小、无能,更丑陋、自私。

  可是前世的那些恨意和不甘,今生的这些爱宠和渴望,就像剪不断理还断的一团乱麻,如影随形地缠着、绕着,随着时间的增长,越来越紧,越来疼,仿佛化成了伊甸园中的魔蛇,眦伸出血红的舌信,暴露出森白的尖牙,朝她发出“丝丝丝”的嘲笑声。

  她觉得越来越冷,仿佛全身都浸在了冰窖里,已经没有挣扎的力气了。

  即使如此矛盾,如此害怕,如此无力,她的本能却愈加清明地呼吸着一个人的名字。

  “韩,韩……”

  不想了,再也不想那些情仇,那些爱恨,她只有一岁零四个月大,就让她再以此做借口,任性一次。现在,她在只想抓着那只温暖的大手,哪里也不去,好好的,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小乖。

  ……

  小乖,你真的要我走开?

  不,不要走。韩,韩,不要离开我。他们都离开我了,他们都不要我了,只有你,我只有你了啊……

  “小乖?”

  粉蓝色云朵小被子里的娃娃,皱眉,摇脑袋,一脸的痛苦难过状,眼角浸出一颗一颗小水珠,看得男人心口也跟着一紧一缩,心疼一遍遍拭掉小脸上的泪水,大手捧着小脑袋,为防她把脑袋上的点滴袋子给蹭掉了,一声声地轻声轻哄。

  直到他将小家伙搂进怀里,不安扭动的小脑袋蹭到他胸口,将眼泪鼻涕都糊在他白色的背心上。

  睡梦中的娃娃仿佛嗅到了熟悉安全的气息,小腿儿无意识地一蹬,终于睁开了眼,当看清抱着她的人时,眼泪又不自禁地滚出来。

  “小乖,不怕……”

  他轻轻掂着她,在宝宝屋里走动,声音是她熟悉的低沉,很能安抚人心,一脸冷硬的线条早已融化,深沉如海的黑眸中柔光轻漾,也是她熟悉的温柔和宠溺。

  忽然之间,她觉得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过眼云烟,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不论前世糜糜,不谈今生霏霏。

  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

  始终,如一。

  小宝贝突然一挣身子,抬起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胸口,肉肉小小的手指在雪白的背心上收紧,恰巧,那半截幺指微微翘起来,随着她出口的那一声声娇唤,他的心都仿佛整个软了,融了,化了。

  “韩,韩……不走……韩,不走……”

  “小乖,我不走。”

  他抱起她,轻轻握住她缺指的小手,送到唇边,轻吻那根小小的半指,就像过往很多次一样,那么温柔心疼。

  “韩,我……怕……”

  她一眨大眼,泪水仍是抑不住地往下淌,仿佛是知道,她的悲伤,她的害怕,她所有的不安,都可以在这个男人的怀里得到妥帖的安放,便更是无所顾及地放肆,渲泻。

  “不怕,有我。”

  他亲亲她的额头,为她拢紧了小睡袋,裹在自己的怀里,下了楼,来到一片璀璨的星空下,漫步。

  仿佛连大地都臣服在了男人的脚下,今晚夜色静好,没有初春的寒峭,却是星月齐辉,虫鸣啁啾。

  不禁让她想起好久以前,张生爸爸也这样抱着她漫步于星空之下,那时她的不安却是来自于他,可她也慢慢发现,她的安心亦是因为正抱着她的他。

  走在连绵起伏的绿草坪上,放眼望去,由于大宅的位置正处于总坛的最高地势,一眼就可将前堂的宅砥、错落有致的屋舍、蜿蜒迂回的车道小迳,以及远处那一片灯火繁华的市井霓彩,皆收纳眼底。

  值夜勤的小弟们一看到娃娃难得又出来散步,一个个都忍不住打望过来,当看到她睁得大大的眼睛时,都兴奋地挤眉弄眼来逗弄。不过碍于抱着娃娃的男人气场太强,也只敢远观而不敢靠近。

  那一张张充满关心和善意的笑脸,就像满天的星子一般,那么可爱,清朗,让她难忘,让她不得不承认,比起前世也曾恩惠予她的菜场叔叔阿姨、打工的老板,这些小弟虽然是流氓出身,没有多少文化和素质,可是他们爱护她、疼惜她的一颗心,丝毫不比平凡人少半分。他们愿拿出自己的痛苦,只为换她展颜一笑,甚至,献上自己的生命,只为保她平安。

  她怎么还能因为他们那个身不由己的出身,而鄙视他们,看轻他们?

  她觉得,比起前世那些因为爸爸没钱就将他扔在走廊上不闻不问的医生护士,所谓的白衣天使,所谓的救死扶伤的大夫,这些小流氓们,更可爱一千倍一万倍。在之前那几次的生死搏杀中,她也没见过有哪个小弟,哪个保镖,为了自己逃命,而扔下任何一个兄弟,同伴。仅就这一点,她就该为他们自豪了。

  她想,也许,这就是黑龙组存在的意义吧!

  此时此刻,她也再无法否认那个,藏在心底很久很久,一直被她刻意忽略,甚至故意否认的事实。

  她真的重生了,她已经拥有了一个完全崭新的人生。

  在这里,虽然她没有亲爸爸亲妈妈,可是她也有疼她如珠如宝的张生爸爸、丁女士、阿细阿光阿虎,还有阿欢叔叔,可亲的周爷爷,直爽大方的严阿姨,以及这个……此刻正抱着她,视她如命的黑佬大——韩希宸。

  她应该学会,不再受前世的过往牵绊,过好今生的生活。

  ……

  砰咚——

  前方隆起的一个小草坡上,传来疑似罐子砸落地的声音。

  韩希宸前行的步子顿了顿,娃娃扭过小脑袋,朝那方瞧了瞧,便见在那专门缠了喜庆红纱的地灯映照下的小坡上,似乎有人,断断续续地传来了愤慨的斥喝声。

  “滚开,你们这群没用的孬种!”

  “黑子,你这么说太不厚道了。明明就是你自己拗不过自己,你怎么能怪韩。好歹,我这个兄弟还陪你喝酒,够义气了吧!”

  “去,死娘娘腔。”

  “喂,你是不是存心找打……啊!我的鼻子。他妈的,我说过打架不准打我脸,噢,你他妈还打!”

  “哈哈哈,许继欢,你还说你不娘,谁他妈打架不是专朝脸上打,难道往你屁股上揍?”

  “操,老子不发威你真当我是娘们了!”

  一记闷哼响起,便看到那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男人弯下了的腰身。

  娃娃紧张地小手一紧,小脑袋更朝那方探了探,随着那方声势愈演愈烈,大眼里也慢慢倾出不安和自责。

  “韩,韩,不打……黑黑,鸡冠,不打,不打……”

  韩希宸本来眼中还有几分凝重之色,但被小娃娃这拉拉扯扯一恳求,都没有了。

  他抚抚那焦急探望的小脑袋,淡声道,“黑子心里不痛快,打一架,就舒服了。没事儿!”

  “韩,韩,不打,不打嘛!痛,痛……”

  “小乖,男人自有男人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那方拳脚摩擦声愈发激烈,哀嚎声时有起伏,让人很难理解男人的这种“自相残杀”似的问题解决法。

  娃娃知道就是韩希宸上前,估计也阻止不了正在酒兴上的两个男人,还可能被卷入这场无聊的争斗中,想想问题的根源还是出在自己身上,不禁又更加自责内疚,难过地垂下了小脑袋。

  久久地,才漫逸出一句,“韩,对……不起。”

  韩希宸闻言,亦是一怔,收回了眼光,看着怀里一副难过自责模样的小宝贝,心口又是一片柔软。

  他抚抚垂下的小脑袋,声音缓缓低柔,“小乖,我给你讲个故事。”

  再看向那方打得热火朝天的两人,不禁勾起了唇角,目光悄然拉远,仿佛又回到了几人初识时……

  “从前,有个男孩,从他能记事开始,便是在遍地垃圾的肮脏后街巷里,一个又一个垃圾筒、馊水筒里,找吃的……即使是在那种糟糕的环境里,还是有野猫野狗、小混混、地痞大哥,与他争抢残羹剩菜,或者以欺负他为乐,甚至……”

  ------题外话------

  啦啦啦,韩韩滴身世秘密大揭晓哟!

  ☆、1o6我不是个好人(精精必看)

  那个男孩,好可怜!

  这是娃娃听到故事时的第一个感觉。

  “……甚至,因为男孩长得过于漂亮,而沦为地痞大哥亵玩的脔童……”

  这个时候,娃娃还不太明白,什么叫脔童。只是觉得,那一定是件顶不好、顶侮辱人的事儿,心里悄悄地牵出一丝心疼来。而在不久的将来,与敌对帮派的对峙时,听到那样的讥讽和辱骂时,才突然醒悟,这一丝心疼漫延开来,几乎让她无法承受。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暂时屈服于时势。地痞大哥将他献给当地更大的地头蛇,地头蛇的手段更狠辣残酷,几乎要弄死他……他还是挣扎着活了下来,拿到了七岁以来最多的一笔钱,本来他可以拿着这笔钱离开那个肮脏罪恶的世界,但他把钱给了他在花街的母亲……事实上,他很清楚,那个妓一女根本不是他的亲生母亲,那女人只是看他可怜,照顾过还是襁褓的他。女人得了性一病,再不治疗就只有死路一条,他不希望她死掉……”

  听到这里,娃娃不自觉地伸手,紧紧地揪住了男人的胸口,看着男人没有任何变化的平静面容,他的眼底仿佛聚集了整个夜色的黑,又深,又浓,那种遥远苍凉的寒意仿佛化成巨石压在她心上,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口中的小男孩就是他自己。

  原来,他的童年,那么可怕。

  比起来,她幼时的记忆并不深,更突显了她的童年是在快乐幸福中度过。因为,世界上只有痛苦更容易让人记忆由心,那是怎样的一种痛,才让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经历那么多令人难以想像的痛苦。

  比起他,她真的太幸福了。

  幼时,他们一家人还住在乡下,虽然不富裕,却过得相当快乐。那时候,她和弟弟在磨盘边上追着拉磨的山羊玩,妈妈就会拿着刚煮好的玉米棒子,给他们一人一个。那金灿灿的颜色,香甜甜的味道,就是她对童年最美好的回忆。就算后来进了城,生活日渐辛苦,也有家人一路扶持,好人相助。再苦,再累,只要回到家,和妈妈弟弟说上几句话,所有的疲劳和不快,都消失了。

  而那个时候,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妈妈,却从来没有享受过“家”的温暖。

  “……那个女人……治好了自己的病,却拿着剩下的钱跟一个到当地做生意的大6男人离开了……”

  什么?居然有这种可恶的女人,还配当别人的妈妈嘛!太可恶了。

  娃娃一听就气愤了,扒拉着小手扯男人的衣服,连叫了两声“韩,韩”,男人没看她,目光依然驻留在远处不知名的地方,只是大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仿佛在安慰她稍安勿躁。

  她方才想起,之前自己为姜水瑶的虚情假意和刘健明的卑鄙无耻所伤,迁怒到他的头上,早上还泼了他一脸稀粥,实在很幼稚很可笑。他也没生气,现在还抱着她散步,给她讲故事哄她睡觉,其实……他明白她的心情,哪个孩子不渴望母爱呢?

  可,世事常常让人无法预料,世人也更令人失望。

  “……男孩追了十几里路,也没追到女人回来。昏死在半路上时,被一家从大6上来做生意的人家救醒,便成了这家人的养子。这家人有一个很漂亮的女儿,已经十二岁,取名叫韩惜瑞。她将男孩视为亲弟弟,最喜欢逼他吃烤胡掉的曲奇饼干……可是,这家人才到圣域半年,就因为当地黑帮火拼,被借机黑吃黑,死掉了……男孩为了保护姐姐,不得不又加入了黑帮为之复仇。在一次火拼时,与一个俄亚混血的少年不打不相识……”

  原来,他和黑枭从小就认识了,十几年的感情,经历那么多黑道风云变换,阴谋叛变,他们始终守望相助,即使一个已经是统领整个欧亚黑道的龙头老大,另一个仍坚持守在对兄弟来说最关键的位置上,一年见面不超过三次,那份惺惺相惜的深厚情感,始终不变,甚至历久弥坚。

  ——这个野种为韩希宸做了什么?她除了拖韩希宸的后腿,有什么用!

  黑枭骂她,一点没骂错。

  她是很蠢很幼稚,根本不懂那些利害关系,总想着自己的委屈不甘,完全没想过他面临的问题,他所处的立场。

  “因为有了黑子,我和姐姐才能平安度过了两年。但是,夜路走多了难免不会碰到鬼。那次事迹败露,角头大哥发了革杀令要杀了我们。为了保护姐姐,我们引开了打手,却还是被逼到绝境……

  在被他们折磨得死去活来时,大哥救了我……大哥是专门到圣域来整合当地黑帮势力,我不顾一切加入了黑龙组……呵,我永远记得那一天,大哥为了摆平我和黑子的革杀令,亲自跟那个角头大哥谈判。哼,凭那个人的身份,根本够不上见大哥的资格……大哥轻轻笑着,只用了七秒钟不到,就把那人的枪卸成几块,子弹直接弹进那人的额心。说是先在当地黑帮面前立威,好方便他之后的整合行动。

  其实我知道,他也是为我和姐姐报仇,因为就是那个角头设计杀害了姐姐的家人,倾吞了他们的财产……从那之后,大哥一直将我带在身边抚养、教导,他教了我很多,而且,从无私心,恩同再造……”

  渐渐的,男人眼中流露她曾见过的那种深刻浓烈的儒慕之情。

  现在,她才稍稍有些明白,为什么向予城于他,会如此特别。他不是个会轻易为别人的话,而改变决定的人,更何况刘健明还是谋杀组织大哥的叛徒。当初在流水大宴上时,向予城的一句话,就让他改变了本意,不可谓没有原因的。

  “如果,没有向予城,没有黑子,没有阿欢,就没有现在的韩希宸。”

  男人低沉悠缓的声音,徒然一凛,坚定慎重地说出了这句话。

  她终于知道,这些人,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要,亦,等同于家人。

  “刘健明是由我带进组织的,我对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背叛我,我可以看在他曾救过我几次的份上饶了他。但是他却利用我,伙同外帮,妄图谋害大哥,大哥当时身体情况已经不佳,早已计划退位,若不是二哥四哥他们在,恐怕……”一道压抑地抽息声过去,她感觉到他浑身紧绷,抬眸看去,那双森黑的眼眸,宛如前世初识的那一天,煞气森然,杀气腾腾。

  “他收买了我和大哥身边的一些人,利用一个临时聘用的司机,摸到大哥的行踪,带人埋伏暗杀。因为大哥当时要赶到美国参加一个建筑业界的重要盛事,身边带的人并不多,那一场火拼,几乎多年来所有跟在大哥身边的人都死了,其中有两个跟着大哥走南闯北,从来不要名也不要利的兄弟,耗哥和牛哥也死了。耗哥教了我最好的赌技,牛哥是阿豹最敬重的师傅。大哥也伤到要害,差点就……

  刘健明为了逃命,还挟持了姐姐,姐姐也曾被他的甜言蜜语给欺骗过,还为他打过孩子。当时姐姐早就脱离了黑社会,已经结婚两年,孩子才刚满月,和丈夫生活得很幸福。他却丧心病狂地,让人当着丈夫和孩子的面轮爆了姐姐,姐姐为了让丈夫孩子平安逃生,不得不妥协,挂了一身的雷管来找我谈判。黑子提醒我,这肯定是圈套。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唯一的姐姐,就这么死掉……可是……”

  “韩,韩……”

  娃娃听得泪流不止,男人蓦然顿住,低头看看怀里抽泣的小宝贝,将她抱紧了,声音已是一片沙哑,仍是固执地将血淋淋的过往全摊在了她面前。

  “刘健明又一次骗了小瑞,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杀我。姐姐从黑子那里知道丈夫和孩子都被刘健明从高楼上扔下,活活摔死了。她万念俱灰,带着一身雷管冲回了刘健明的身边,引爆了雷管……”

  活活摔死!

  娃娃不禁浑身一僵,思维停滞,看着男人将她举至眼前,他的目光一片深浓,那里的黑暗冰冷仿佛永远无法为阳光照亮,无法挣脱那过往里的一个又一个鲜活生命用鲜血铸就的命运枷锁。

  “我早就知道,一旦踏上这条道就永远没有回头的一天。当初那个一声不吭跑掉的女人,也是不想再沾上这道上的半点血腥,自然不会带上一个早已沾染满身黑气的我。后来,和姐姐一起生活的半年,我以为我终于可以脱离那个环境。只可惜……韩家父母在死前,也叮嘱过我们不可涉黑。可是,我不甘!”

  “这个世界的黑白、对错、好坏,我没兴趣去研究。我承认,我不是个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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