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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北山向阳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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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更要坚强啊。这样,远处的爸爸妈妈才能放心。如果她每天都很难过很难过,那么她的爸爸妈妈知道了,也会担心难过的。”

  “如果小拓哭,那么爸爸妈妈也会难过吗?”

  顾容与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爸爸妈妈希望小拓过得好,过得开开心心的,如果小拓过得不好,他们怎么会开心呢。”

  孩子被他说的眼泪汪汪的,但是眼珠滚了好几滚都没掉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妈妈说小拓最勇敢了,小拓不哭。”

  维拉听完他们的话,心也柔软得厉害,把孩子的侧脸摩挲了好久。

  再走了一段路,苏拓就趴在顾容与的肩膀上睡着了,安静的样子像个小天使。

  一路上都没有说话,顾容与也很安静,气氛有些奇怪。 路灯把他们的身影拖得老长,有时候维拉走快了,影子会重合到一起,可是并排的时候,影子看起来有些萧索。 他们走的是胡同,比起大路来会近很多。可是维拉希望路能再长点,再长一点,那样,在他身边呆的,就会久一点。

  “你跟塔塔的父母认识?”

  顾容与点点头。

  维拉见他并不欲多说,就没有问仔细了,“她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我……我能怎么帮她呢?”

  顾容与看着她笑了,“有空去多教教她,让她想现在这样干净懂事的长大就好了。”

  “容与……我觉得,塔塔很像我……却又不像我,她笑得那么甜,我觉得她好幸运……”

  顾容与默然了,他刚刚忘记了她们有着那么相似的经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维拉也是无父无母的。

  “维拉……对不起……我没有想到……”

  “没关系。”维拉笑了笑,“你这样对她,我很开心。”

  所以,如果我早早的遇到了你,我是不是过得就会幸福得多。

  你会不是像对待塔塔那样对待我呢?顾容与看着她,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前面传来了打斗声。

  维拉也一瞬间愣怔,刚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就被顾容与侧身挡住了,“你跟在我后面。”

  听到他的这句话,维拉的心放了放,他对她,也是关心爱护的,不是么?维拉轻轻地抓着顾容与校服的衣摆,缩了肩头,其实她并不害怕,只是此情此景,特别想依靠些什么。

  对于身后的小手,顾容与愣怔了一会儿,之后心中便又是一番轻叹。

  刚到拐角,就看到了那样的场面,很乱,一个满脸横肉的男人对着一帮人指指点点,“给我打,使劲打!王八羔子!” 而那几个少年,看起来有些眼熟。 少年们年纪虽小,可看起来身手灵敏。对方虽然人多,但是也没让他们讨去多少便宜。 其中一个少年,看起来比较特别,取其弱点而攻之,下手果断狠绝,不像其他人用的都是热血的打法。手中抓了啤酒瓶,也敢往人家脑袋上敲。 他转身的时候,维拉看的很清楚,是江洛。 李晓也看到了顾容与和维拉,大吼了一声,“顾容与你他妈过来帮忙啊。” 顾容与只愣了须臾,就把苏拓塞维拉怀里,撸了袖子,就跑了上去,还对维拉说了句,“抱着小拓走远点,别报警。” 维拉一手拿着变形金刚灰灰,揽过刚刚醒来的正在揉眼的苏拓,有些愣怔,“你说什么,报警么?”

  转身,跑。 跑了将近五分钟才到了大街上,看到一个公用电话,摁摁摁,拨了11o。

  chapter13

  顾容与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打了好一会儿了,旁边躺了几个人,看来都是被他们打趴下的,只是对方人多,跟车轮似的倒了一个又上来一个。

  郑思齐被人踢了一脚肚子,痛得弯下身去,顾容与看到了忙撂倒眼前的人,闪身过来帮忙,帮他踢开那个扑上来的大汉子,头微斜,问,“你们都惹到了什么人啊?” “他们给一女的下药,我看到了,想把那女的带走,他们不让,就打起来了。”江洛解释,顺手把前面的人过肩摔了。

  “暴发户,他妈的,老子送你们回山西挖煤!”李晓也挨了棒子一下,爬起来,火了,四处找酒瓶。

  “哼,嘴巴倒是挺硬。”顺手指使着,“打重些,把这些小子打折了他们也拿我没辙。”那满脸横肉的暴发户冷笑。

  江洛也冷笑了,“你倒是挺牛的,你信不信我们今天把你们打死,还有本事把它弄成事故。”

  “皇城脚下,你还是别太撒野了,十之都跟皇亲国戚搭上点关系,你打了谁都吃不了兜着走。”顾容与也对着他摇头,话语是留了余地的。

  “哼,吓唬我呢,我还就告诉你们,我李老二这辈子就是吓大的。”

  李晓听了,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你姓李!你他妈姓李!谁他妈准你信李了!准你是个井,就是你上辈子积德了!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刚拿到的啤酒瓶对着李老二敲了过去。

  旁边一个激灵的小弟挡了过去,酒瓶结实地砸在了他肩膀上,那小弟顿时被砸晕了过去。李老二也火了,对着旁边的人大声吼,“那帮人什么时候到?妈的,今天不弄死这几个小子我就不姓李!”

  他旁边的人抹汗,正想着拖延一番,就见街角出现了一帮人,赶紧给李老二指了,“到了,到了。”

  “给我打断他们的腿!”

  黑压压地一片人拿着家伙跑了过来,阵势挺大。对方人越来越多,江洛也应付得有些吃力,“不行,不能再打了,跑吧。” 顾容与应了声,刚想跑。胡同的两头就被警察堵住了,拿着枪对准一众人等,之后就带回了公安局。 而维拉和她怀里的苏拓,作为人证,也带回了公安局。 因为现在审的是刚刚指手画脚的李老二,所以他们暂时被搁置。

  “不是叫你别报警了,你怎么报警了?”顾容与低着声音问维拉。 维拉囧,抬头,“我听错了。” 江洛撇了她一眼,不说话,拍掉了李晓想掐她的手。 “为什么不能报警?” 顾容与咳,“你看我们哪家的爷爷,是比较好说话的?” 维拉低头,摸孩子脑袋,看着苏拓大大的眼睛,话也没好意思说。

  苏拓也没有说话,坐在姐姐腿上,手里抱着变形金刚,笑嘻嘻地看着鼻青脸肿的几个哥哥,蛮有喜感。伸出一只食指,对着旁边的李晓脸上青紫的地方就按了下去。

  “哎哟。”李晓痛呼一声,刚想还手,就看到对方还是个三岁的孩子,蔫了,再怎么火,气也不能撒孩子身上。

  “哥哥,疼不疼,小拓帮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小手摸着李晓的脸,做出心疼的样子。

  李晓心里突然觉得自己高大了起来,有了做人哥哥的自觉,抱过苏拓,“哥哥不疼,哥哥怎么会疼呢,你刚刚是没看见,哥哥我……”

  郑思齐很不给面子地白了他一眼,有人要开始自吹自擂了,在孩子面前,也不嫌臊。

  维拉看着顾容与,有些心疼,“你还好吗?”少年的脸也青了,和平日很不一样,眼角也被人打了一拳,眼球都充血了。

  顾容与摇摇头,笑,“很久没有打架了,才这样的。”

  “回去奶奶又要担心了。”

  顾容与抿唇,“你说我这是骑自行车骑到沟里了,她会信吗?”

  维拉失笑。

  “你们两个,来,石头剪刀布,输的人给爷爷打电话。”江洛淡淡地看了一眼维拉,然后对郑思齐和李晓说。

  “为毛是我们?”李晓和郑思齐跳脚。

  江洛冷冷地说:“那依两位看,我们三个的爷爷,哪个合适?” 郑思齐和李晓无话了,江洛的爷爷没人敢叫,叫了也没用,江老只会通电局长,把这些孩子都关上一个月。顾老去了沈阳军区视察,现在不在b市,前两天还在电视上看到呢。而苏老,他家两口子在这呢,而且都是被连带进来的,谁敢叫,发飙了也不是好惹的。 郑思齐和李晓石头剪子布了半天,每次都出的一样,也没个结果。

  江洛眯着眼看着,拍了拍李晓,“下回你出剪刀吧。”

  李晓明显愣了愣,接着便笑了,下把,出了布,而郑思齐,出的,是剪刀。

  郑思齐知道,李晓是不会听江洛的话的。李晓也不会出拳头,因为他想不到他的所想的那一层,想不到他会出剪刀。他手上的是两个筹码,即便李晓听话了,那只是打平罢了。

  只一瞬间,心里就绕了那么多弯弯,维拉第一次有些害怕,这大院的孩子,心思还是比外人深的。

  不过是李晓,棋差一招。而抛出转头的江洛,更是只狐狸。

  后来郑家李家的斗争到了白热化的时候,维拉叹,自己是早就预测了结果的。而江家,永远是坐山观虎斗的个中翘楚。

  维拉觉得,似乎他们三个人,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好。

  李老来的时候,后面还跟着一个穿警服的男子,看那些警察的反应,那位应该是他们的局长了。 李老看到这几个少年,气不打一处来。抡圆了巴掌,就往李晓身上招呼,嘴里还骂,“小兔崽子,我上次来这才几天!你就迫不及待地再给我丢份儿!小兔崽子!” 李晓跳脚,“爷爷,您别打我呀。我有原因的,大大的有!” “你哪次没有!你就不能学学人顾家那孩子……”说着,眼角突然瞄到角落里羞愧的顾家那孩子,住了嘴。

  李晓乐。

  李老看着生气,一个巴掌又落了下来。

  李老二知道自己在太岁头上动了土,骂了句娘。他给罩着他的人打电话的时候,那人却告诉他,他打的那几个都是太子爷,都是!人家只用一条脉就把他们压死了,为了这事还得到处送礼,真他妈窝火。还骂骂咧咧地让李老二别再给他惹事了,再来那么一次,连他都要夹包走人。

  走的时候,局长笑着说,“这些孩子真有正义感,敢于跟恶势力斗争,是好样的。”说着还拍了拍李晓的肩膀,“那女孩送去了医院,化验报告出来了,的确是被下了药,睡一觉就清醒了。”

  李老哼,“有勇无谋。”说罢,就指着维拉苏拓,“还把女孩子和小孩子扯了进来,孬。是男人就该保护好他们。”

  李晓忿忿,“要不是维拉报警,我们早解决了。”

  “你还好意思怪人家女孩子?我以前都怎么教你的?还有容与那么好的孩子,也被你们扯了进来。”

  李晓闭嘴,也不争辩,爷爷是越老越发啰嗦。

  维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只有爷爷和子慕还在客厅里。

  苏拓嘴大,维拉还没来得及捂住他的嘴,他就开心地就先跟爷爷汇报了今天的行程。

  苏老皱着眉,“维拉,以后跟江洛那个孩子,少些来往。”

  维拉点头应下,看着子慕蹲在爷爷身边,帮爷爷泡脚,心里有些惭愧,问,“爷爷,您怎么了?”

  “没事,就是快入冬了,老毛病犯了。就是子慕,老瞎紧张。”苏老看着孙女,嘴里是抱怨,但眼里都是慈爱。

  子慕不赞同地摇摇头,“爷爷,您明天一定要跟李妈去一趟医院,真的,不然我茶饭不思。”

  苏老笑骂,“你这孩子!”

  苏拓从姐姐怀里蹦了出来,跑了过去,也学姐姐蹲在爷爷旁边,“爷爷不去医院我也茶饭不思。”维拉看着空荡荡的怀抱,有些愣怔。

  “你知道什么叫茶饭不思就茶饭不思啊。”苏老捏孩子鼻子,逗他。

  苏拓顿时羞涩地看着子慕,“子慕姐姐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子慕咳,眼角不知怎么地就看到了远处有些落寞的维拉,思索了一会,对爷爷说,“爷爷,您每年一到这时候就跟我念叨当年抗美援朝的事呢,今年怎么没说啊?”子慕比划着,满脸严肃,刻意压低了八度的声音,“大冬天的,在湿地埋伏的时候一动也不能动,渴了就喝露水,腿泡在水里,手指大的虫眼前爬过也不敢动,后来就落了病根。”子慕顿时转换了可爱的神情,“爷爷,你这些事我都听腻味了,今年你跟姐姐唠叨去吧。”说着还摇摇头,很无奈地样子。

  苏老敲了敲子慕,“鬼精灵。”

  子慕吐了吐舌头,对维拉招手,“姐姐,过来呀,爷爷要给我们讲故事。”

  维拉心里一暖,应了一声,轻快的步子,像是要跑起来。

  chapter14

  第二天下午,他们在上着数学课,班里很安静,除了老师的声音,对外面的声音听得很清楚。大老远的,就听到一个孩子哭得跟狼嚎似的。

  维拉心想,还是我家小拓好,小拓就不会这么哭。

  她刚乐没几分钟,就满脸黑线地看到一个中年的妇女抱着苏拓出现在了他们教室门口。

  她有些无语,孩子昨天不是被教得挺好了吗?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顾容与耸耸肩,说不知道。

  苏拓看到姐姐,哭得更欢了,颤着音叫“姐姐”,还伸出了藕似的两只手。

  维拉按了按眉脚,跟老师打个招呼就出去了,从那人手中接过了弟弟。

  那位中年妇女是幼儿园的老师,她解释,“这孩子哭着要灰灰,可我们都不知道灰灰是什么……问他也不说,就哭,其他孩子跟连锁反应似的,都哭了。见这孩子哭得心都快碎了,就给你家里打了电话,可是好几个都没人接。后来苏拓又哭着找妈妈找姐姐,他说妈妈在哪不知道,只能说了你的学校很近很近,我也没办法了,这小祖宗再哭,整个幼儿园都哭了。你看……”

  维拉接过孩子,她明白老师难做,苏拓所在的幼儿园,里面的孩子一个比一个金贵,一个比一个不懂事,他们也没办法。

  “老师,谢谢您,那今天我先带着我弟弟吧。下次不会这样了,您先忙吧。”

  老师连连点头,可算把这祖宗送走了,可是一想到幼儿园那些小恶魔,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

  班里喧哗了,第一次见有人带着孩子上课,而且那孩子看起来老可爱了。

  数学老师看着维拉把苏拓抱进来,虽然没说什么,但眉头是皱着的。孩子都抱来了,难道还让人家在门外么。

  维拉脸红地解释了几句,然后就把苏拓抱到了座位上。低声嘱咐孩子不能说话,要是说话,这一个星期,巧克力没有。

  苏拓就在姐姐的大腿上晃着小腿翻三只小猪,看得旁边的顾容与都无奈了。苏拓没能在姐姐腿上呆多久,就被顾容与接了过去。孩子比他刚见的时候胖了一圈,他怕他把维拉的腿给坐麻了。

  坐在顾容与斜上角的女孩子一节课一直偷瞄孩子,下课铃声一响,第一个就跑了过来。

  “哎呀太可爱了,这是我见过最可爱的孩子了。”说着也没等人家孩子反应,重重地就亲了下去。啧啧,母性泛滥。

  维拉却沉下脸来,“小拓,这是怎么回事?”

  苏拓低着头不说话。

  “你看着姐姐,那天你跟姐姐怎么说的,在幼儿园要干什么?”

  苏拓瘪了瘪嘴,想哭了。

  李晓走过来,不忍,“行了,孩子还小呢,你那么凶干什么。”

  维拉正色,“正是因为小,才要教好了。”不然将来跟你们一样,那还了得,维拉腹诽。

  “孩子都快哭了。”

  “没事,他经常哭。”维拉狠了狠心,看着苏拓,“告诉姐姐,是不是不想上幼儿园?”

  苏拓“哇”地一声,声泪俱下,姐姐那么凶,以前都没见过。

  维拉拉开苏拓放在眼旁擦泪的小拳头,放软了语气,“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孩子哭得一喘一喘的,回答不上来。孩子刚回来,那么多人宠着,娇气了。之前跟着爸爸妈妈的时候,巴掌早就下来了。

  顾容与把苏拓的身子转了转,面向了自己,摸孩子脑袋,“小拓是不是在幼儿园还没有交朋友,而且上课的时候小拓想说话老师却不让呢?”

  苏拓点了点头,因为哭得厉害,说话断断续续的,“老师,坏,不让,小拓,说话,还骂,小拓。同学,也坏,巧克力,没了。”

  “他们抢你的巧克力?”

  “我给,他们的。”苏拓抹泪,“我,只给了,一点,可是,他们,把剩下的,拿走了。”孩子回忆起伤心的往事,顿时又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顾容与失笑,敢情是这孩子小气了。周围也有同学憋不住笑了出来,这孩子,太可爱了。

  顾容与慢慢地引导,“这是小拓了不对了,学校是学习的地方,上课怎么可以讲话呢。你看,刚刚那么多哥哥姐姐在上课,都没有说话。”

  孩子哭得没有那么欢了,看来是听了进去。

  “小拓生日的时候是希望生日蛋糕一个人吃还是有好多哥哥姐姐陪着一起吃呢?”

  苏拓歪头想,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眼泪汪汪地自己端着蛋糕的悲凉场景,急忙说了,“要好多哥哥姐姐陪小拓。”末了还补充了一句,“还要梅梅。”

  “那就对了,东西是要同大家一起分享才好吃的。”顾容与轻笑,理了理孩子翻过来的领子。

  苏拓点头。

  维拉看着他哄孩子,那么耐心,那么细心,眉眼那么温柔。心想,当他的孩子,想必真的很幸运很幸运。

  循循善诱的确比拍桌子瞪眼来得有效得多。

  下一节是程老师的课,苏拓缓了过来,一边舔着巧克力,一边翻着《老夫子》——都是一些哥哥姐姐给的。心里想,容与哥哥说的还是不错的,他现在就对给他东西吃的那个哥哥很有好感。

  程老师看到孩子,眼睛都直了。看那巧克力舔的,都溶上小手了。上课瞟他几百遍,惹得班里的同学也眼馋了,也回头看着坐李晓腿上晃悠着小胖腿的孩子。

  咳咳,那巧克力就是李晓给的。

  李晓跟江洛同桌,江洛皱着眉看着孩子手上的口水都要滴到书上了,拿了纸巾,帮孩子擦净了。

  难得见自家侄子那么关心人,程老师挑眉,对这孩子更是有好感。

  下课后,借口孩子在教室一起上课,不像话,抱走了。

  放学后,顾容与曲奕维拉去接孩子,却被告知已经被程老师带去吃麦当劳了。

  维拉头疼,这孩子这几天这东西吃太多了,要上火!

  苏拓是吃完饭才被送回来的,维拉没有想到,敲门的是江洛。他穿着格子衬衫,下面一条深色的牛仔裤,头发刚洗过,软软的,看起来温暖了许多,比平时看起来显得平易近人。

  他牵着苏拓,有些无奈地解释,“我小姨,今天来我家做客。”

  “你小姨?”

  “嗯?就是程老师。”

  “可是,她看起来好年轻……”

  “她只比我大八岁。”

  “你外公好……”维拉想不到委婉的词夸他外公,还是住了嘴。

  江洛被这个姑娘逗笑了。

  苏老听到笑声,往门外探了探头,“是江家的孩子吗?”

  维拉把身子让了让,江洛走了出来,大方地跟苏老打招呼,“苏爷爷,我是江洛,今天小拓到我们家玩了,妈妈让我把他送回来。”

  苏老点点头,“你家老头身体好些了吗?”

  “谢谢苏爷爷,好多了,医生说不久就能出院了。”江洛答着,彬彬有礼的样子,“他昨天还跟我说了呢,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找您下棋。”

  “老家伙,等他病好了,我一次都不让他。”苏老和江老是棋友,平日没事的时候,总爱下上几盘,隐约能找回当年战场厮杀的感觉。

  苏拓见大人之间的对话无趣,挣开了他的手,跑进去喊李妈,“李妈,小拓要喝热牛奶。”

  李妈听到,笑骂,“哎哟,小祖宗,你跑慢点,仔细摔了又要哭鼻子了。”

  “今天小拓麻烦你们了。”老人问问颔首,把目光从苏拓转到了江洛。

  江洛笑答,“难得家里有个孩子,小拓也不认生,把奶奶都哄得跟喝了蜜似的。看着我跟我哥就跟看白菜似的,直让我们学着点。”

  老人略微沉吟,“你哥哥也回来了吗?”

  “嗯,因为近几日都在病床上陪着爷爷,哥哥说过几日再来看苏爷爷。”进退有度,磊落大方,大院里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吗?

  江洛跟苏老说了几句话便告辞了,说改日再来拜访,一番话说得客气有礼。

  转首,看到边上的维拉,轻声开了口,“我先回家了,如果你方便的话,就送送我吧。”

  北国的冬天来得比较早,不过是十月末的天气,已经是寒风凛冽。新疆昼夜温差很大,维拉存了习惯,即使白天再怎么热,晚上出门前,是会带上一件外套的。

  她看着江洛抱着手,指骨有些白,便知道他是冷了。他的衣服,今天白天还能对付,但是碰巧到了晚上温度骤降,穿着是会冷的。

  “要不要我回去给你拿一件衣服,我爸爸的。”江家住在大院的东边,而苏家则是在西边,恰巧是最远的距离,步行也是要好久的。

  江洛摇头,男孩子总归是要强的。他看着维拉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子,突然就起了玩笑,“也不必回去了,你把你身上的大衣借我就成。”

  维拉皱眉认真想了想,然后动手就去解大衣。

  江洛看着她真的是要把衣服给他,忙按住她的手,“不用了,我开玩笑的。”

  维拉不说话,眼睛看着他的手,位置有些尴尬。

  刚刚发育的少女,就像是一朵含羞草,即使只是花骨朵,被碰了,也是尴尬的。而少女掩饰尴尬的方式有些特别,她会装着更认真地完成未尽的事业。在愣怔了一会的江洛迅速放开手后,默然不语,继续解开大衣。然后,塞到了江洛手里。

  江洛无意识地接过,意识还停留在之前。

  那么清晰的触碰,那么令人无法忽视,指尖还是她的温度,前一瞬,还是冰冷的,后一瞬,便如同星火燎原的感受。突然就想扭过头去大口的呼吸。

  她的小山丘,从此也成了梗在他心底的一座山丘,想攀爬,却无处着力。江洛觉得,那并不像他,而这一刻,是确实脱离他的掌控之中的。他准备了很多话题,预设了无数种可能,似乎一个也用不上了。

  夜,很静很静,静得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本该柔情无限,可是维拉的拳头,依旧握在了手心里。她似乎有一种执念,是溺水后要抓住一块浮木的执念,她开始疯狂地想那个男孩,那个那么温暖的男孩。

  如果这时候有人打开窗,便能看到如此怪异的一幕:女孩似乎有些冷,而男孩又穿得那样单薄,他手里还拿着衣服,自己没有穿,但也没有给女孩。

  准备到江家的时候,维拉终于有了动作,她伸手拿过江洛手里的大衣,淡淡地说:“你到了,我就先走了,小拓还在家等我给他讲故事,他听不到故事,是不会睡觉的。”

  维拉拿衣服的时候,似乎遇到了一丝阻力,维拉不说话,抬头,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

  那样冷静深邃的眼神,江洛看不懂,但是却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女孩心里,是跟他不一样的。他有些挫败,松了松手,然后看着那件衣服,从手里划了出去。

  明明手里还有那样的温度。

  明明有。

  chapter15

  十月底,运动会正式拉开了序幕。

  全年级十二个班,只维拉他们班的女生最少,运动员无人问津,举牌进场的花瓶却争的是头破血流。

  “你他妈没有一米六的个头也敢跟老娘争,滚边去!”

  “你178鸟不起啊,长那么高也不怕站你后头的李晓难做。”

  李某人涨红了脸,羞愧,愤怒,“你们这群马蚤娘们,老子那是发育迟!”

  姑娘们不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胸无四两肉,关了灯还以为丫是一男人。”

  “谁像你啊长得跟头奶牛似的,重心前倾,随时准备给丫前面的人磕头啊?”

  “省省吧,跟老娘抢,有种把你脸上的粉卸下来咱俩比对比对,抹成那样,也不嫌呛死人。”

  “你就长那样也好意思现?嘴大得跟癞蛤蟆似的,搁你后头穿运动服的那柴火妞都比你洋气。”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德性,整一营养不良也敢往顾容与旁边凑。”姑娘们早就眼红了,一来就霸着顾容与,机关大院没听说过哪家姓祝的,看来家里是个暴发户吧,这个班稍微次一些的人家,谁不是?据说家乡还是西北的,穷沟沟。

  维拉无辜,本来听着大家吵架还挺有意思的,不知怎么的,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后面重重地一声,像是谁踢了翻凳子。

  维拉回头,是江洛。

  江洛一脸冰冷,言语却掷地有声,“在此奉劝各位一句,为了各位父母兄弟的前程,话最好少说两句。”然后看向体育委李晓,“李晓,你他妈这点事都办不好吗?”

  李晓还在为了刚刚那些姑娘挤兑讽刺他的话火着呢,顿时也摔了手里的书,“你们的脸都是屎捏出来,完了剩下的全填脑子里的吧?他妈的,争你大爷,一个两个没点能耐也敢冲老子吼!祝维拉!”

  维拉被吓了一大跳,“干、干什么?”

  “你丫举牌!”

  举牌就举牌呗,你小声说话我也听得见……

  顾容与和曲奕回来的时候感觉教室里气氛有些怪,只是依顾容与清冷的性子,只诧异了一会儿,随后便如同以往般漠不关心。曲奕倒是东问问西问问,可惜没人搭理他,还给他翻了不少白眼,曲奕摸摸鼻子,也感觉自己被挤兑了。

  顾容与回到座位上,递给维拉一本练习册,是英语的。

  维拉随手翻了翻,兴趣缺缺。

  顾容与笑,“你还真是不喜欢英语,不过还是得抓紧了,校运会后,就是月考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

  维拉想了想,回答说,“除了英语,都还好。”

  顾容与敲了敲她的脑袋,“那就好好做,我在书店翻了挺多本,这个很适合你。不懂的问我。”

  翻了很多本么?为了我么?

  维拉看着他,他的眉眼依旧温柔。

  维拉有些头疼,不知道举牌该穿些什么。子慕知道她要举牌,比自己举牌都高兴,一脑袋就埋在自己的柜子里挑衣服。

  子慕几乎都把里面的衣服都搬出来了,一件件的问,又一件件地否定,可但凡是件衣服,旁边的苏拓头就点得跟捣蒜似的,他可是认为姐姐穿什么都好的。

  维拉也不打断,笑着看着子慕。

  最后才选定了,白衬衫黑色百褶裙,得体大方,却不张扬。

  维拉问子慕,“你们学校的校运会什么时候开始?”

  子慕摇头,“不知道,我不参加,也没关心。”

  维拉自是知道妹妹的心脏是有过毛病的,平时连路走远了都是被禁止的,心知自己问了不好的问题,也就没有往下问。

  “姐,你后天下午有比赛吗?我们明天下午是自习,可以偷偷溜过去看你。”

  “真的吗?”维拉喜。

  子慕也笑了,点头。

  苏拓瘪嘴,不高兴了,“子慕姐姐去,我也去。”

  维拉刮了刮他的鼻子,“你要上学。”

  苏拓难过了,东蹭蹭西蹭蹭,好像被什么咯得慌。最后,奇迹般地掏出一朵小红花。

  “姐姐,小红花,小拓有,带小拓去嘛。”

  敢情是在学校表现好了,邀功来了。

  维拉歪头想,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如果小拓保证这个月都得小红花,我就让子慕姐姐去的时候带上你。”

  孩子兴高采烈地应下,子慕看着他,脸上也是难得的笑意。

  苏拓发现子慕姐姐在偷看他,羞涩了,微不可闻地往子慕那挪了挪。

  子慕问维拉,“你后天下午是什么项目呢?”

  “三千米和接赛。”

  “接力?容与哥哥和江洛哥哥也参加吗?”

  维拉点点头,然后,就看到妹妹欣喜的眼睛。

  “江洛哥哥还参加了什么?也在后天下午吗?”

  江洛哥哥么。

  到教室的时候,顾容与递给维拉一瓶功能型的饮料,“今天事挺多的,注意保持体力。”

  曲奕也凑了过来,“我家妹妹就是牛气,谁比得上?”然后笑出了两排牙齿,“来,妹妹跟哥哥说说,今天都要参加什么?我给你打气去。”

  维拉拿白眼翻他,谁是他妹妹?这样喊也不嫌瘆得慌。

  然后低头看了看单子,开幕式后就是1oo米,然后早上的就结束了,下午是跳高,明天是长跑和接力。她直接把单子给了曲奕,问,“你报了什么?”

  曲奕死命盯着单子,头也没抬,“没报,没啥特长。”

  顾容与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曲奕猛踹他,“不许笑!”

  “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为什么不说呢?”顾容与憋着难受。

  “嗯?怎么回事啊?”维拉奇。

  曲奕连忙捂住顾容与的嘴,“真没,真的,金针菇都没那么真。”

  维拉挑眉,回头问李晓,“喂,李晓,曲奕参加了什么项目?”

  李晓跟曲奕素来不合,看着他扭曲的面孔,乐了,大声报,“铅球和飞镖。牛人,高一的时候就把人记录给破了,还是一起破的。”

  维拉惊奇地盯着曲奕跟一根杆似的身子,看不出来啊。

  “李晓,我他妈给你没完!”

  “你吼什么啊,这不是挺好的么,多厉害啊。”

  说到这里曲奕就来气,自从那次铅球破记录后,班里什么重活都让他干了。靠体力混的和靠脑力混的待遇都不一样,啥好事都轮不上。特别是上次,搬一柜子,重得跟鼎一样,就他跟郑思齐搬,那王八蛋没扛稳,一下子就砸他脚上了,害他拄了半个月的拐杖,他妈的!!

  维拉悄悄问顾容与,“他的力气一直这么大的吗?”

  顾容与小声答,“不是,练出来的。他小时候淘气,碰巧旁边那户人家在起房子,他一惹曲爷爷生气,他就让曲奕去搬砖。一堆砖,一小时,从那家搬到自家,再从自家搬回去。超了时间就没有牛奶喝,他嗜奶如命,哪能没有奶,后来你也知道了……”

  维拉无限同情地看着曲奕,敢情他跟自己一样,都是小时候造的孽。

  “祝维拉!你不准那样看老子!”

  开幕式前排方阵,男生站了一堆,女生寥寥无几。几个女生站在男生中间,也挺尴尬的,本来运动员就不多,本该是跟她们站一起的维拉还举牌去了,真真令人难过得紧。

  维拉看着穿运动服的顾容与,觉得格外的好看。红色的卫衣,白色的裤子,维拉刚好到他鼻尖的距离。这样的少年,是很吸引眼球的。

  全年级一共十二个班,除了运动员,都有固定的位置站好。等到自己般方阵走过主席台的时候鼓掌助威。五班走过的时候,声音尤其大,却大多不是自己班的。维拉瞟了一眼自己班的同学,女生装矜持的居多,男生剩下的几个都是温柔书生型的,属于当拉拉队大喊一声也会费劲的那种人。

  夸张的是有人单喊了名字,维拉听得比较多的就是顾容与和江洛了。江洛今天穿了黑色的运动服,双手插在裤兜里,很低调,但是也很符合少年的气质。

  议论维拉的也不在少数,维拉长得好看,人高挑,气质又出众,只是看着有些稚嫩。场外的人看着,有人打听起了名字。

  走过场后,少年少女们叠了手,互诉加油。

  曲奕一把把顾容与拉了过去,耳语,“听说今天紫苏也来啊。”

  顾容与“嗯”。

  “你嗯什么嗯,是刘紫苏啊。”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曲奕想想,“也是,怎么比都是我维拉妹妹好啊。”

  顾容与白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男子短跑和实心球是时间是同时进行的,所以曲奕再刚刚就跟他们分了手。

  “拉拉你真不去看我真不去?”曲奕哭。

  维拉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最怕人知道你参加的是铅球吗?”

  “可是你已经知道了啊,这不一样不一样!”

  维拉看天,无视。

  顾容与拍拍兄弟的肩,“加油。”

  chapter16

  一百米男子短跑开始了,跑道边上挤满了激动的女生。维拉本想挤进去的,但是很无奈的被踩了好几脚,只得垫着脚,仗着原本的身高优势观看了。

  高二是在第二组,维拉等了好一会才看到顾容与的身影,那少年依旧淡然。

  裁判喊预备的时候,维拉的心都提了起来,更是全心全意地看着那个少年。正当她心里的弦快断的时候,却有人抢跑了。

  有人骂骂咧咧,“动作那么快报丧啊?”看来此刻,有人与她是一样的。

  枪声终于响的时候,旁边都是叫喊声,维拉也想张口,可是却发不出声音,她看着他,好像世界都静止了,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那样优美的姿势,在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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