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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蛇王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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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酒鞭蛇不愁的。”
谢大炮重重地在乐儿肩上拍了一下,高兴地咧着大嘴。
“好兄弟,以后有么子事,只管找我。”
两人走进屋里,黄书记一看谢大炮的脸色,就知道得了好东西,只是一笑,先与乐儿打招呼。村主任陶发文见谢所长与沙乐儿勾肩搭背的,心中就有些难受了,再看黄书记那么热情地与沙乐儿打招呼,让沙乐儿坐到他身边去,更是心大大酸。
沙乐儿一到,就开席了。
坐席是有讲究的。桌分四面,上席、下席、左右席。这里对上席与左右陪席没有讲究,但上席必定是德高望重的长者之位。黄书记自然是坐上席,黄书记要沙乐儿坐在他身边,沙乐儿坚决推辞,只坐在他的左边席位上。主人家本来要谢所长坐上席,谢所长不从,坚持要与沙乐儿坐在一条凳子上。
最后,上席还是由德高望重的陶支书坐了。
正要开席,没有想到外面突然车子响,陶发文立即出去,顿时满脸高兴。车来的正是陶家老三陶世荣。
“三叔,你怎么回来了?”
“你这个鬼崽仔,还真会说话啊,这是我的家,我怎么不能回来了?”
陶世荣长得高高瘦瘦的,一双细小的眼睛里,闪动着精明的光芒。
“我……不是这个意思。”
陶世荣只是笑了笑,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大步进了堂屋。
“老三……”
“大哥……呃,黄书记与谢所长也在。”又看了一眼满桌子的菜,“我的口福好啊,黄书记,谢所长,你们可是贵客,还有这位就是沙乐儿侄子吧,呵呵,好几年没有见到了,现在都认不出来了。”
“呃……陶老三,你怎么占我便宜?”
黄书记今天可是正襟危坐,可是陶世荣到来,他就放松了些,此时笑起来。陶世荣只是县政府办公室的副主任而已,比起他这个镇党委书记的职位低得太多了。
陶世荣诧异地望着黄书记。
“我叫沙乐儿为兄弟,你喊他侄儿,这不是占我便宜吗?”
“哈哈……”谢所长谢威军也大笑起来,“就是,我也喊乐儿为兄弟,你却喊他为侄儿,这便宜你占得可有些大了。”
“这个……这个……”陶世荣挠了挠头袋,笑着,“这个我可没有办法,我们陶家与沙家在这里可是住了几百年了,辈数是一定的,这屋子里可是有祖宗牌位的,我可不敢改了这辈份。”
“好你个陶老三,哈哈……”黄书记哈哈笑着,“好了,开玩笑呢,看把你急的,你喊你的,我喊我的,嘿嘿,我知道你陶老三是个上道的人,职位也快升了吧?”
“这个……怕是难了。我倒是不求升职,要是能到县委办去就行了。”
陶世荣笑了笑。他们心中都有数,陶世荣只要顺了丰书记的心,调到县委办还不容易?丰书记让自己女儿到陶沙村来,怕是与他们这几个人也有些关系。
想来陶世荣不但能调到县委办去,只怕还会升半格,将现在的副主任职位扶正了。他今天眼巴巴地跑来来,并不是因为想回来来看看老哥,主要目的恐怕也是为了向某些人表明他的姿态。有了正确的姿态,站好了队,才能在官场上官运亨通,当然,也要有本钱才有得选择,没有本钱的人,能有个位置就不错了。
陶世荣看来还是有一定本钱。
第二卷 山村锣鼓响 第五十二章 摆酒席(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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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支书的酒席办得非常成功,沙乐儿在酒席上表现得可圈可点。他倒酒、布菜,不但黄书记与陶世荣觉得不错,就是陶支书这只老狐狸也不能不承认,沙乐儿做得很好,比起陶发文来,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不时,他对黄书记谢所长与陶世荣甚至陶支书,说几句好听的话,让人感觉心里舒服,明知道他是在拍马屁,但很巧妙,不但不让人反感,反而心里头乐滋滋的。这就像掏耳朵,会掏的人,掏得你舒服无比,不会掏的,让你疼痛难忍。
“乐儿,好好干,我们指望你有大出息呢。”
陶世荣望着乐儿笑呵呵的,一脸的亲切。
“陶三叔,还有黄书记谢大哥陶支书,我只是头初学犁地的牛牯子,力气是有一大把,但没有你们这些掌犁把子的人掌好犁把子,不但犁不好田,只怕还会把犁拉断。”乐儿恭敬地站起来,装出傻呼呼的笑容,“嘿嘿,要是我这头牛牯子有不听话的时候,你们只管抽只管打,不要怕我痛了,我的皮厚着呢。”
“说得好,说得好啊。”黄书记第一个赞扬,“有了这样的想法,只管好好干,别的不要多想,嘿嘿,有我们给你掌着犁把子,你想干不好都不可能。”
他这话也是说给大家听的,在告诉大家,他就是沙乐儿后面的掌犁把子的人。这掌犁把子的人当然也就是靠山了,乐儿心中也乐滋滋的,有了这样稳固的靠山,他还怕什么?
陶世荣脸带笑容点着头赞许,心想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不由看了一眼木呆呆坐着的陶发文,又摇了摇头。两人待人接物的本领,完全不是在一个层次上。
“乐儿兄弟,我不管你犁不犁得好地,到了镇里就来找我,卵子的,要吃要喝要玩,保你痛快。”
谢大炮与他站得最近,用力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酒席散了,人也散了。乐儿与大伯回到下沙村,乐儿大伯已经喝得有些高了,只得将他送到家里,可大伯泪流满面地拉住他,不让他走。
“乐儿,祖宗有灵啊,我们沙家终于出了人物啦。”
乐儿不敢不认同大伯的话,但心中在说:祖宗有灵个卵子,有灵的话也不会一百多年来一直被陶家压着了。现在出了么子人物?就我吗?一个小小的村助理,就是人物了?
不过,他还是理解大伯的。大伯是被压迫得苦了的人,就如被石板压着的草,用尽力量将草茎儿往石板的外面伸,当能看到一点阳光的时候,那就等于看到了整个天空。现在的乐儿大伯他就是这种状况。
新中国成立几十年了,但下沙村从来没有人提过干、当过兵(除了乐儿爷爷,他当兵那时节,陶家人还没有认识到当兵是条政治大道,不然恐怕也没有当兵的命),沙家子弟读书也好像没有天分,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过大学生。
下沙村沙家出的只有老老实实的泥腿子,苦哈哈的种田佬。
“乐儿,拿纸烛,赶紧回去祭祖,我这也祭祖宗,是祖宗保佑呢。”
“大伯,我家里还有些纸烛呢,前次起屋上梁买得多了,放着呢。”乐儿说,“不过,我现在不祭祖,要先上爷爷的坟上去,看看爷爷,给爷爷烧点纸去。”
想到爷爷,他的眼泪就出来了。大伯看着乐儿,他知道乐儿与他爷爷的感情,看着乐儿的眼泪牵线不断地流下来,心中也感慨起来。
“那走,我也去给二叔烧纸去。”
乐儿爷爷与大伯的父亲是亲兄弟。大伯的父亲是老大,乐儿爷爷排行老二,还有个老三是个五保户,现在还活着。
到了山里,乐儿经常来这里给爷爷的坟培土。乐儿与大伯一起插起香,点燃烛,烧起纸钱。乐儿大伯带着乐儿跪了下去,先叩了三个头。
“二叔……今天,我与乐儿来给你叩头烧纸了。”乐儿大伯也老泪纵横了,“乐儿出息了呢,现在才十七岁就当上村助理了,他长大了会更出息的……”
乐儿大伯说了一大通,乐儿只流着泪说了一句。
“爷爷,你好好睡觉吧,乐儿不会给你丢脸的。”
乐儿当上村干部的消息早在村里传开了,再经罗银香在村里宣传,不但人人皆知,而且都知道了是镇上的黄书记亲自封的官。这一下,村里沸沸扬扬,很多版本出来了。有人说,乐儿爷爷与黄书记的父亲(有说是爷爷的)是老战友,一起在朝鲜战场上打过美国鬼子,乐儿爷爷还救过黄书父亲的命……
不过,版本虽然不同,但有一样是相同的,大家都非常高兴,不管是上村还是下村,大家谈起乐儿来,都兴致勃勃。怎么说他们是一个老祖宗下的种,与陶家比起来,他们亲得多。能有人在村里说上话,对整个下沙村来都是好事情。
当大伯与他烧纸回来,夕阳西下,村民们三三两两从田里回来。
“乐儿野崽,硬是要得,有出息。”
大伯二伯们向他伸出了大拇指。
“你以后就是我们沙家的顶梁柱了,要多为我们沙家说话哩。”
“从小看大,乐儿这个野崽,从小就懂事,这不出息了吗?”
女人们开的玩笑就大了,特别是嫂子级的女人们,夕阳光照在她们的脸上,照着她们的快乐与笑意。
“乐儿,跟嫂子睡一夜好不好,让嫂子也沾沾你的官气。”
“乐儿,你小时候就卵子大,现在出息更大了,嫂子我的奶子大噢,要不要跟我睡一夜,保你满意。”
“辣椒嫂,你的奶子别把乐儿闷晕了,我们找你算账?。”
“你个大屁股扭么子,是不是发情了,要乐儿为你消消火?”
一片笑声,在夕阳里随风传散,传得很远很远。男人们骂着这些女人,但语气里也同样充满了善意与笑意。
大家都把乐儿看成村里的大人物了,好些人开始讨好乐儿。大伯走在乐儿的身边,一脸的骄傲,一边叭嗒着旱烟,一边笑骂那些说粗话的女人。
然后,他宣布,明天为乐儿摆酒。
“大伯,不要摆酒了,再这样下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马蚤包呢。”乐儿不想把这事情弄得这么热腾腾的,“只是个村助理,没有必要摆酒席的。”
“你说个卵子。”大伯勃然大怒,“几十年了,我们下沙村没有一个人能进村委会,你今天进去了,不摆两桌,别人还以为我是小气鬼呢。这事不要你操心。”
乐儿只有苦笑。
大伯有大伯的理由。乡下人比城里人还要面子,在他的角席,不摆酒席还真的不行,还真是有人会在背后笑话他的。乡下人宁愿自己穷,也不能失掉面子。不摆酒席,他失面子,摆了酒席,他挣了面子,从此后他在下沙村说话就有底气了。
第二卷 山村锣鼓响 第五十三章 雕花大床
(对不起,每天三更是我的极限了)
大伯摆的酒席,在热闹的气氛中开始。下沙村所有的有些头面的人都请来了,其中面子最大的当然是沙强老爹了。不过,他就算是他,今天也不能不讨好乐儿,带了酒与腊肉,其余人有捉鸡来的也有捉鸭子来的,好不热闹。
乐儿对摆酒没有多少兴趣,可是,在这样的场合,却不能不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热情。两桌酒席上坐的都是长辈,他一个个地到跟前敬酒。酒是农家自酿的水酒,清爽甘美,也没有用酒杯的习惯,一色的瓷碗,一圈酒敬下来,十来碗酒进了肚子。
“乐儿,你个野崽有出息不说,酒量也海着呢。”沙强老爹沙生元喝得一张猴脸红得如血,但一双眼睛精明得如王八的小眼睛,“听说现在当官的第一就是要能喝酒,以你的酒量,以后当村主任,是坛坛里捉王八呢。”
“大伯说笑话了,我哪里是当村主任的料?”乐儿已经看出了现任村主任陶发文对他有些仇视了,他还不想与陶发文闹,觉得也没有闹的必要,“王八有时也是咬人的,我怕被王八咬呢。”
众人大笑。有些人没有听出来乐儿话里的意思,但沙生元与沙生田却是听出来了。
“怕个卵,你是个捉王八的里手,哪回捉王八被咬到了?”生田大伯端着一碗酒,豪气满怀,仰头喝下,“不过呢,小心没错,先稳住了,不能一口吃成个胖子。”
“生田老倌说得对,先稳住,捉王八也要看准机会下手。”沙生元也是仰起脖子将一碗酒一饮而尽,“你能在村委说上话了,就得为我们沙家做主,可不要冷了大家的心。”
酒席吃了半天才吃完。回家的时候,乐儿的脚步有些飘飘荡荡的了。太阳正顶,天上地上热气腾腾,乐儿脱下上衣,光着健壮的上半身。俗话说辰时的太阳午时的风,辰时太阳不算毒,却没有风,晒得人皮子痛,正午太阳虽然毒,风却是很凉快的。
风吹得林林摇动,乐儿也着得舒服,迎着风亮起嗓子唱了起来,很快到了家门口。
“乐儿,你快活得很呢。”
正在干木匠活的大师傅笑呵呵的。
“罗师傅,歇歇吧,喝口水。”
乐儿递上了烟,罗师傅歇着,几个徒弟可不敢歇,烟抽着,活儿干着,两不误。大师傅喝着水,两人吹起牛来。
“乐儿,你的房子装修的是好看,可是,我看你没有床吧,是想到镇上买新式的床呢还是用么子床?”
“你是大师傅,给我出个主意嘛。”乐儿笑呵呵的,“新式床睡得舒服,只是放在这屋里不好看,以前的老式床,现在做起来太麻烦,而且也没有好料呢。”
“是呢,你的这些竹子家具放在房子里倒是与装修挺般配的,可是放张新式床在房里面就不配相了。”罗师傅叭嗒着烟,“老式床我倒是看到一张好的,我们大水田罗家住在花屋里的罗世文,有一张雕花大床,是以前分的大地主罗天富家的浮产,现在他家修了新房,他儿子赚了些钱,不喜欢这些老式家具,想脱手,你如果想要的话,可以去买来。那绝对是好东西,我做木匠活也几十年了,就算十个我这样的罗木匠也做不出那样的床来。”
“真的?”
乐儿心思活了。这房子里要是摆张雕花大床,一定很好看。
“当然是真的了。”罗木匠有些骄傲地昂着头,“我的眼光在这方圆几十里,看木器还没有将别人放在眼中,那张雕花大床做工没说的,用料也没说的,上百年了,漆面还没有一点儿脱落,只是被烟薰黑了些。”
“那还等么子?”乐儿站起来,“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要是合适我主买下来了。”
“嘿嘿……你不要心急啰,价钱我给你去说,不过嘛,你总要给我两酒钱谢谢我吧?”
大师傅鬼着呢,在这里等着他呢。
“嘿,好你个老倌子呢,不就是酒钱嘛,只要你给我说个好价钱,酒钱少不了你的。”
“我知道乐儿大方。”罗木匠的酒糟鼻更红了一些,“不过嘛,你给我酒钱,我也绝不会让你吃亏,保证给你说个好价钱。到了那里,你别吱声,一切听我的。”
大水田罗家也不远,翻两个小山头就到了。罗木匠是这里人,带着乐儿进了花里的罗世文家。罗世文家原来的花屋(清朝时有钱人修的房子,墙面抹了白灰,再画上花,青瓦白墙,很漂亮的房子,当地人叫花屋),已经被拆了,替代的是一幢外墙贴了瓷砖的水泥建筑,在这山村里很是有些高大漂亮。
“世文大哥在家吗?”
罗木匠在门外喊。门开了,一个很精神的老头走了出来。
“罗木匠啊,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他们进了院子,院子的一角摆着一张大床,乐儿眼睛一亮,不过随即装出平淡的样了。那张床被烟薰得黑黑的,但是,整个床架,雕了无数的花,花式繁复,有鸟有花,又细致又精妙。这些雕花被烟薰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但床面经常触摸到的地方,却是漆色如新,虽然有些被磨光了,但木质却没有被磨坏。
除了床,还有踏脚板,竟然也没有坏,也是雕花的。
也不知道是什么料做出来的。旁边还有一张鼓形桌子,四个鼓形凳子,也都雕着花,被堆在一起。
“世文大哥,你得买酒谢我了,我给你带来了大买主了。”
罗木匠笑着,红红的鼻头一耸一耸的。
“买主?”罗世文看了乐儿一眼,乐儿今天穿着一身不太好看的衣服,裤子挽得高高的,一付乡下最普通的泥腿子样,不像是有钱的买主,“你说是来买这床?”
“正是,你不是托我给你找买主吗?”
“就是这个年轻崽吧?那么年轻崽,你出个价,价钱合适就卖给你了,这可是好东西。”
“老伯你是主人,当然要你出价了。要是合适,我就买了,没有钱买新式床,只好买张旧床将就了。”
罗世文皱了皱眉。
“我也不出高价,八百吧,这可是一百多年的老货了,以前的大地主罗天富家的东西,想想就知道它的珍贵。”
“八百?”乐儿装出一付吃惊的样子,“要是我有八百,就去买新式大床了,又软和,又好看,这样的旧床只能垫上谷草,摆在屋里丑死了。”
“八百不贵了吧。”罗世文心中也有些不能确定床的价值了,“你看看这花?雕得多好,还有这料,听说是梨木的呢……”
“不就一张床吗?”乐儿摸了摸床,“你看这黑不溜秋的样子,做柴火烧差不多了。”
“那……你出个价吧。”
“我出半价都觉得亏了……就三百八十块吧。”
“三百八……不卖,我当柴火烧算了,也不少几个钱用。”
罗老头有些不乐,皱起了眉头。
“你要当柴火烧,我也没有办法,反正这是你的东西。”
“呃……”
罗木匠将罗世文拉到一边,两个人轻轻地说了起来。不会儿,两人过来了。
“乐儿小兄弟,我给你们拉个中吧,你也不要说三百八了。”罗木匠笑了笑,“这样吧,四百五,怎么样?”
“四百五啊……木匠大伯,这……有些贵了吧。”乐儿的眼光溜向了那鼓形桌子与凳子,“四百五的话,加上那张桌子与凳子,贵就贵点了。”
“加那桌子与凳子啊?”罗木匠看了看罗世文,“世文大哥,我看这桌子与凳子也没有多大用了,不过,乐儿小兄弟,你也不能让世文大哥白送啰,再加三十块,凑成四百八,数字吉利,怎么样?”
罗世文的这些东西堆在院子里好久了,没有人来买,当柴火烧又觉得可惜,乐儿出价到了四百八十块,心中虽然觉得有些亏,但也没办法了。当既拍了板,乐儿交了钱,算是钱货两清。
乐儿给了罗木匠一百五十块,算是酒钱了,条件是要他找人将东西送到下沙村去。
罗木匠自然高兴,喊来了六个人,以每人十五元的价钱,让人将东西抬着到下沙去,自己白赚了七十块。这里离下沙也就几里路,几个半老的汉子抬着送过去也不过一两个钟头。两个钟头能赚十五块,比给别人帮工划算多了。
皆大欢喜。
第二卷 山村锣鼓响 第五十四章 斗气
(啥都不说了,兄弟姐妹们记着投票啊)
雕花大床抬回来了,乐儿喜形于色,罗木匠也高兴地狂抽着烟。
“乐儿,你弄回这么张老床做么子?”
罗银香却皱起了眉头,满眼瞧不起的神色。
“你懂过屁。”乐儿没好气说了声,不过眉眼间还是遮掩不住喜色,“这是宝贝东西,你看花雕得真的一样,还有这料,这漆……现在看起来黑朴朴的,等洗干净了,你就知道有多亮了。去弄点肥皂粉来,用软布好好地擦。”
罗银香屁颠屁颠地倒了水来,放了洗衣粉(这里将洗衣粉说成是肥皂粉),拿了块干净的软布,擦洗起来。乐儿也不闲着,一起擦洗起来。
“轻点儿,手不要太重了。”
“不就一张老床吗,看你心痛得,又不是新媳妇,那么轻干嘛?”
罗银香笑着。
“你说个狗卵子……真是的,有样比的?”乐儿挑了点水淋在罗银香的脸上,“再重脚重手的,就到一边去,我自己擦。”
“咯咯……”罗银香的笑声脆生生的,“只怕你娶了新媳妇,也没有这么宝贝呢……不过呢,这漆还真是好,擦擦就亮了,照得出人影呢。”
烟垢擦洗掉之后,床就像新的一样,只有床的前沿磨得久了,漆被魔掉了些,其余的地方就如新的一样。罗木匠走近看,也是长长叹息。
“这古时的木匠,也不知道用的是么子狗卵子的法子,做得这么好,这漆是土漆,可是土漆我也漆得多了,哪能有这么好?你看这红,老天爷,红得这么光艳,还这么沉稳,一百多年了还这么新,啧啧……我再学一百年也学不到手。”
“罗师傅,这块踏脚板,踏得有些花了,能不能补补漆?”
乐儿看着踏脚板上踏脚的地方,漆掉了些,有些心痛。
“这漆我哪敢补啊?”罗木匠皱着眉头,摇着头,“补是不敢补的,不过呢,可以用光油光一下,就这样了,补上去就像件好看的绸衣补了块破麻布,肯定丑死了,还是这样好些。”
床很好,鼓形桌凳就有些损坏了,特别是漆面,桌面的漆被磨去了不少,但还是锃锃亮发着光。木料特别结实,一百多年了还完好无损。
床与桌凳都放进了房里。这间房是卧室,没有放别的家具。罗木匠看着床与桌凳,又叹了口气。
“要是还有别的东西就好了,这样太空了些。”
“大师傅,我再给我打听打听,要是还有这样的老家具,再给我说合说合,酒钱不会少你的。”
乐儿满脸喜气,递上了烟。
“好哩好哩,只要打听到,我就来给你说。”
“大师傅,你看要不要打个弹簧的床垫……用谷草的话,是不是……”
“用新式床垫?”罗木匠摇着头,“不妥不妥,这样的床放个床垫就不好看了……我听老人说,以前的地主老财,铺床也用谷草,只不过,他们将谷草用布袋子装起来。而且,谷草要把外面的叶子撕掉。装十多个袋子,铺在床上,上面再压两床大棉被,又软和又舒服。”
“这样……这样好啊,就这样了。”乐儿大喜,“银香嫂,交给你了,你先量好尺寸,再去缝衣匠那里打十多个大袋子,用谷草装好。”
说完掏出二百块钱交给罗银香。今天他要去村委会正式上任,没有时间去办这些事。罗银香接过钱,就去忙去了。
村委会在上陶村的村西,一幢两层楼的小洋楼,外面贴白色的瓷砖,里面也捕了地板砖。乐儿以前进去看过两回,但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里。
他进了村委会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人,一个是村主任陶发文,另一个是妇女主任田思华。田思华是上陶村的媳妇,从田家冲嫁过来的,高中毕业生,二十五六岁的样子。她老公陶润祥,田冲中学的老师。
“沙乐儿啊,快进来。”
田思华一见沙乐儿,笑呵呵的。她长得漂亮,丰满的胸脯如要爆炸似的,细柳眉,眼睛亮晶晶的。是陶沙村有名的美人儿。
“田主任……呵呵,还有陶主任,你们来得好早啊。”
“哼!”陶发文在写着什么,不过他的字写的实在不怎么样,见乐儿进来,抬眼看了看他,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然后,露出讥讽的笑意,“沙助理来了……嗯……也没有什么工作可以安排你,你看这地上很脏了,今天你就打扫卫生吧。”
田思华看了一眼陶发文,想说什么但闭上了嘴。
“好……好啊,我这就打扫。”
乐儿二话没有说,拿起扫帚打扫起来。先将纸屑垃圾扫干净,然后又拿起拖把,开始擦地板。
“沙助理,我也来帮你。”
田思华见乐儿干得满头大汗,忙起身要帮他。
“田主任,不用你动手。”乐儿笑着,“我这个助理,可能就是个扫地工吧,你坐你坐,别打湿你的脚了。”
田思华忙退了一步,没好插手了。陶发文看着乐儿满头大汗,嘴角翘起,一丝讥讽的笑意浮现出来。
“小子,想在村委会呆,累死你!”
这话他不好说出来,但他的神色中,清清楚楚地表达了出来。田思华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退出村委会,站到门外看风景。
乐儿擦好了地,又开始擦起桌子来。村委会摆了四张桌子,只有陶发文还坐在桌子前面。乐儿先将田思华的桌子抹干净了,接着抹了两张空着的桌子。只剩下陶发文的桌子了,乐儿看了看他,心中笑了笑,端着脏水走了过去。
“陶主任,让一让,别弄脏了你的衣服喔。”
他的话才说完,好似不小心,脚下绊了一下,“哗啦”一声,一盆脏水全泼在了桌子上,水花飞溅,全溅在了陶发文的身上。今天的陶发文穿着一件白衬衣里污渍。
“沙乐儿,你搞么子?”
陶发文的眼中全是怒火。
“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你看我一下子没注意,被拖布绊了下脚……这……如何是好,弄脏了你的衣服,来……我给你擦擦……”
说着就举起手里的抹布,差点就擦在了陶发文的身上。陶发文退得快,才躲了这一劫。
“嘿嘿……昏了头了。”乐儿手里举着抹布,装着傻,看起来无比地尴尬,“对不起,陶主任,实在是对不起了。”
“我看你狗日的就是故意的!”
“陶主任,你说么子呢?”乐儿不再嘻皮笑脸的,眼中有了怒火,“我与你有仇吗?不就是一件衣服吧,我赔你。不过你的嘴巴最好干净点!”
陶发文一时怒气不知道往哪里发,门外的田思华捂着嘴巴笑着。
第二卷 山村锣鼓响 第五十五章 撑腰
(第三更,什么话也不说了,只一个词:"感谢",兄弟姐妹们也不要忘了投票)
乐儿又忙乎了一阵,把个村委会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
“陶主任,还有么子事要做吗?”
“没有了。”陶发文气得要命,“你今天就回去吧,以后每天来打扫卫生就行了。”
“这就是我这个助理的工作?”乐儿笑眯眯的,“好,太好了,你放心,我每天会打扫得干干净净的。”
说完,乐儿头也不回就出了村委会。他心中在冷笑,这个陶发文想搞他的名堂,只不过最后还不知道是谁搞谁呢。他想到了黄书记那一头,心想黄书记不会这样耍他,肯定不会安排他来打扫卫生。
有黄书记撑腰,他怕什么?受了不公正待遇,干了小半天活儿,出了一身汗,但却很高兴地唱起了山歌。他高兴,陶发文似乎更高兴,也哼起了歌儿。
“陶主任,你高兴得很嘛。”
田思华走进村委会,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当然高兴。”陶发文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快乐与观点,“他沙乐儿也想在这间屋子里站稳脚跟,我累都要累死他。”
“你不觉得你有些过分?”田思华看着干干净净的村委会,又冷冷地说了他一句,“这里的卫生可是你老婆了的,一个月拿着二百块钱呢。”
“卵子。”陶发文有些阴沉地望着田思华,“你的胳膊肘儿怎么往外拐呢?他沙家小子,也配进村委会?一个小小的村助理,也就是坨干狗屎,拿在手里文(闻)又文不得武(舞)又武不得,不打扫卫生还让他干嘛?”
田思华不想与他说话了,只是摇了摇头,又想走出去。在村委会也没有什么事做,与陶发文坐在一起,心中还气闷,不如回家看打狗看孩子呢。可刚要出门,陶支书进来了,后面跟着两个村民,抬着张书桌进来。
“思华,你要去哪?”
“大伯,在这里也没有事,我回家了。”
“沙乐儿呢,还没有来?”陶支书看了看屋子里,没见到沙乐儿的人影。
“早来了,打扫了卫生,陶主任让他回去了,要他明早再来打扫卫生呢。”
陶支书看着陶发文,眼中冒出了怒火。
“大伯……”
“陶发文,你想干嘛呢?”陶支书的声音不高,但眼光却很阴沉,从中可以看出火光,“我看你不想干这个村主任了,是不是?”
陶发文虽然是村主任,但是在陶支书面前,他不但是小辈,而且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东西。陶支书不让他滚蛋的话,他一个屁都不敢放。
“大伯……他一个姓沙的进了村委会,还不整他一下……”陶发文有些心虚地望着陶支书,“你不知道呢,他在广州把高龙整惨了……我……”
“我看你就是坨大牛屎,看起来堆堆大,狗屎都不如。”陶支书真正发火了,“你不知道高龙崽是么子东西?他吃人饭拉狗屎的货,不整别人就不错了,沙乐儿整他做么子?你要整沙乐儿,为你堂弟出气,也要看看角色,他有黄书记撑腰,你整他个卵子啊?”
“他又不是黄书记的亲戚……”
“你真是要气死我了……你的脑瓜子里装的是豆渣不是狗屎?村里有助理这个职位吗?为么子黄书记硬要给他个村助理?还有,为么子因为一个村助理他亲自来我们陶沙村?是我们陶沙村的水酒好喝?为么子你三叔要从县里赶回来?你以他是因为看我这把老骨头才回来的?”
陶支书一连问了好几个“为么子”,直接把陶发文问得脑袋发胀心子发慌。而这时候,电话响了。电话正在陶发文的身边,他抓起电话,才“喂”了一句,脸色大变。
他捂住话筒子。
“大伯,是陈秘书打来的,黄书记要沙乐儿接电话呢。”
陶支书脸沉如水。田思华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心想报应来得还真快呢。陶支书接过电话,脸上浮起笑意,与陈秘书说了几句,找了个借口。放下电话之后,又阴沉地盯着陶发文。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看你怎么收场。”陶支书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陶发文还坐着不动,声音高了起来,“你是死人啊,还不快去把沙乐儿找回来?”
“我……”陶发文只得站了起来,看到田思华,堆起笑脸,“思华嫂子,麻烦你去喊一下沙乐儿好么?我……”
“我家龙崽没有看管呢,要回去了。”田思华没给他好脸色,朝陶支书笑了笑,“大伯,我回去了,有事喊我。”
说完,好扭着丰肥的大屁股,走出了村委会,看都没有看陶发文一眼。陶发文看着她的大屁股扭出了大门,心中那个恨啊,狠狠地在心中骂了句“”,只得自己去追沙乐儿。而这个时候,沙乐儿已经到家里了。黄狗摇着尾巴迎接他。
罗木匠正在给他打洗澡用的大木桶。
“乐儿,回来得这么早呢。”
“没有事做,就回来了。”乐儿笑呵呵的,“来,抽支烟再干。”
散给了木匠烟,又上楼去看篾匠。篾匠在没有装修的楼上干活,师傅的活儿真是没话说,普普通通的竹子到了他们的手里,很快就成了漂亮的器具,竹沙发、竹餐桌、高背竹餐椅,竹茶几儿……罗银香见他回来,走出厨房,手里端着茶水缸。
她将茶水缸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将菜端到院子里,捡起来。乐儿在楼上看了一会儿,走到院子里,坐下喝起茶来。她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温柔。
“村里给你安排了么子事?”
“屁事。”乐儿笑了笑,扫了一眼她那高耸的胸||乳|,微黑的手臂,“就这么巴掌大个村子,有么子事做?”
罗银香看他望着自己的胸脯,脸微微地红了。她好些天没有与乐儿在一起了,看了看他的胯下,心中就有了,赶紧低下头来。
“村子小了,你是不是还想当镇长县长哩?”
“当你个鬼,家长都还是光杆司令一个呢,以后娶了老婆,快快乐乐当家长就好了。”
“没志气。”
“就你有志气……”
这时候,黄狗叫起来。陶发文来了,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咦,陶主任,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乐儿放下茶缸,掏出烟来,“快坐,贵客呢。”
“不坐了,忙着呢。”陶发文有尴尬,“你快去村委会吧,陈秘书打来电话,说是黄书记有事找你呢。”
“狗卵子事,我一个村助理,也就打扫打扫卫生了,还会有我的事呢。”这下,乐儿不打算给陶发文好脸色了,“懒得接,你是村主任,官大嘛,接了就是了。”
他哪里不知道先前在村委会,陶发文是故意整他?他也用小计策整了他一回了,看着陶发文的白衬衣脏稀稀的,心里就觉得乐呵。这回,黄书记打电话来找他,自然要给这个家伙脸色看看了。
“乐儿兄弟,你去接下电话嘛,不然……不然黄书记一定会说我没有把工作做好,算我求你了。”
陶发文不得不低声下气。乐儿看着他低声下气的样子,心中就乐呵。不过,他也不想与他斗得你死我活,就一个村子,低头不见抬头见。
“陶主任,你回去吧,我这里有电话,等会儿我给黄书拔个电话就好了。”
乐儿掏出手机。他的手机还没有正经用过几回呢,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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