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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10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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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自恃勇武,率先冲了过来。
高桥正猛地冲前一步,横起木棒尾端后发先至,猛地撞击那名学员的腹部,虽有厚厚的防具保护,巨大的冲击力让这名学员不由自主的像一只大虾躬起身来,高桥正灵活地像没挨过打一样,利用对方冲过来的余势。顺势闪到他左侧,带有白灰的木棒前轻轻划过这名学员的后脑,若是换成三八式步枪,恐怕这一下,也要让他的脖子被划开半拉儿,不死也要终身瘫痪。
另几名学员在第一个学员发动进攻地同时,也作好捡便宜的准备,只是没想到高桥正不退反进,一下子打破了包围格局。
高桥正侧身闪避间。手上也没有停,转身带动着木棒重重敲在另一个学员的脖子上的护具上,若是放在真正战场上,这名学员的喉节早就被枪托给砸碎了。
采用牛皮和硬藤条的护具,让学员们可以保证在不受重伤的情况下,全力以赴地体验到真实拼刺的感觉。
高桥正利用民兵学员的经验不足,轻易将几个学员玩弄与股掌之上,转眼放翻两个学员,虽然带着不愤,但已经判定阵亡的两名学员,还是带着无限的悔意,被强制退场。
一下子少了两个对手,高桥正越发游刃有余,大吼间,直接先发制人给一个学员兄口心脏处猛刺一下,承受不住巨大冲撞力的学员仰天栽倒,大大的白印刺眼地留在他的护具心口处。
好多民兵学员甚至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自己的心口,仿佛这一下是刺在他们心上似的,原本动手殴打过高桥正的学员,更是面无人色,他们没想到高桥正居然这么厉害,转眼放倒了一大半民兵学员。
李卫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高桥正虽然是教师出身,也是反战分子,但毕竟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日军小队长,战斗力也要比一般的日军士兵较强,这些民兵学员没吃过日军小队长级的精锐的苦头,恐怕也不会定下心来参加训练,这个高桥正也算识实务,即使混在十二区队里混饭吃,打架时也只是光挨打不敢还手,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会发挥出真正实力,尽管出手依然带着很强烈的日军教条主义死板风格,但也够让这些民兵学员们喝上一壶了。
剩下两个民兵学员也没能招架住高桥正的进攻,一个被开膛,一个干脆被脖子被刺,全部败下阵来。
仅仅才是几分钟的实战演习,被高桥正打败的五名民兵学员脸色依然苍白了好一段时间,浑身冷汗之直冒,他们几乎有一种身陷真正战场的错觉,经历了一次生死后,他们再也不敢小看前面这位个子矮矮的日本藉教官。
“看到了吧!踢到石头了吧,这就是小看人的结果。”李卫让高桥正他们卸下训练护具,指着肃立在一旁的高桥正道:“这才是一个日军小队长级的,而且还是心很软,没有杀过人的那种,你们刚才打人打得很过瘾吧,高桥正是自己人,不跟你们这些小鬼头计较,待到了真正的战场上,恐怕连哭都不来及,别指望真正的敌人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己摸摸自己的脑袋,算算自己有几条命吧!”
李卫用高桥正立威,震慑住了很多民兵学员和教官,然后转身走人,剩下的,这些已经不再是孩子的成年人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看着李卫转身而去的背影,高桥正毫无表情的脸上肌肉突然抽了抽,恭恭正正地朝着李卫的背影鞠了个标准的九十度躬,“阿里阿多!”
李卫虽然从来没有给过高桥正好脸色,却从没有歧视过高桥正。
“对不起!高桥教官!”
高桥正转过身来,却看到动手打过自己那些民兵学员老老实实地向他道歉道。
“我需要的不是道谦,而是你们马上给我进行训练,训练!”高桥正一点也没有刚才战胜五名民兵学员的洋洋自得,反而很严厉的喊道。
“是!~”所有的民兵学员立刻整队,此刻,他们面前的只有教官,没有日本人。
尊严是别人无法施舍的,只能依靠是自己去争取的,对民兵学员们来说如是,对高桥正来说也如是。
经过受袭事件后,整个根据地提高了警惕,各村落有如临大敌般在村口要道设立了关卡和暗哨,民兵队伍和儿童团都睁大了眼睛,日夜巡防,每一个经过的陌生人都要经过盘查,专项的反恐小组,四处宣传辨别敌人的方法和技巧,作为反恐作战小分队只要接到报警就会有出动,大多是群众过于紧张误报,极少有真实的警报,待小分队赶到时,敌踪已经消失,不知去向。
不论真假警报,小分队是每次必定出发,这给人手有限的十二区队来说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兵力被分散了,造成根据地防御空虚,不过好在十月下旬八路军山东军区为做好安定过冬前的准备,向军区内处于战略位置的各根据地作战作部队发布了反扫荡布署,力求打狠打痛敌人,让敌人在整个过冬期间不能恢复元气,无法出来扫荡根据地,以达到根据地内急需的休养生息时间,山东战区的行动吸引了日军大部分注意力,这让十二区队沾了光,尽管战士们被频繁的警报弄得身心俱疲,却让这伙江湖败类无缝可钻。
马回头训练基地开课一周后,第一批训练的民兵顺利毕业,回到自己的村庄进行巡防行动,大大缓解了根据内反恐作战的经验和兵力不足问题,随着第二批和第三批民兵学员的报道,这也是十二区队所辖根据地内非正式武装力量战斗力提升的有利机会。
面对十二区队根据地陡然加强的严防死守,这伙江湖败类不得不一直游离于根据地内荒郊野外,甚至连村子民居都接近不了,通过潜伏在根据地内的特务联络补给也非常困难,这个世界上的天网也莫过于全民拉起的人海大网。
第八卷 第三百九十五节
每当这些受雇于日本人的江湖败类准备制造恐慌血案时,就被警惕的民兵及时发觉,为期一周训练已经初见成效,群众们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预防别有用心的人下黑手,期间只有极少的群众遇袭负伤事件发生和遭遇到巡逻战士发生小规模交火,这伙江湖中人极为狡猾,一触即走,没留给十二区队包围剿灭的机会,双方就这么僵持中耗着。
漆黑的野外,带着白天余热的晚风吹过杂草丛生的荒野,一座孤零零的弃屋座落在荒无人野的山野间,只有在地上风化严重,残缺不全的石板上依稀还留有“土□庙”的字样,至于供得是哪个毛神,已是无可考证。
一行人神色匆匆地从有一人高的野草间拔草前行,看到破庙,像是发现了什么风水宝地,三步并作两步,踹开半倒的庙门闯进破庙,在庙内和庙外不顾地上碎土野草肮脏,各自坐倒或倚墙大口喘着粗气,显已是疲累已极。
本已是摇摇欲坠,四面透风的破庙宇内,很快点起了一丝微弱地火光,四五个人绕着火光微弱的火堆,拥挤在屋子内。
“妈的,这狗日的日子我受够了。”其中一人将从地上拔出的一节草茎狠狠地扔进火堆里,噼叭几声轻响,火光闪了闪,草茎化为一屡烟烬。
“老夫也受够了,达明的尸骨未寒,那个姓李的不死,真是难消我心头之恨。”说话间,一柄闪亮的三股钢叉重重地插在火堆旁,莫无敌比夜袭马回头基地是显得更苍老了许多,这几日奔波风餐露宿,各人都是狼狈不堪。
“小不忍则乱大谋,大家先吃点东西再说,不论是报仇还是进行下一步行动。都需从长计议,黑狼,把吃的东西分一下。”陈老不慌不忙地让身边陪伴的叫黑狼的年轻人分发由接应人送来的一篮子食物,黑狼的枪伤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肩头被打了个对穿,却并不影响跑动。
酥香油亮的大肉和粗制的土酒,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所有的疲惫都被暂时抛开在一旁。庙内几人先分了几件食物后,破庙外的那些人将篮中的食物一抢而空。
叫黑狼的年轻人啃着手中的一只肥硕的卤猪蹄膀,连皮带肉狠狠撕咬下一块,用力猛嚼着,嘴里咕哝道:“日本人的钱也不那么好拿啊,这日子,可真不是人过的,差点没拿小命给丢了。”
“哼哼!干完这一票,只要有命活下来,也就够咱们吃用一辈子了!”屋内另一个年轻人一样咬着一块牛肉接口道:“这下半辈子能过的舒舒坦坦。也就日本人能出得起价钱。金条大大的,这机会儿上哪儿找去,嘿,嘿,日本婆娘的那个身段儿,那个白嫩,嘿嘿嘿,真想再睡他娘的一晚。”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已经饱暖思滛欲,看来日本人为了拉拢这些江湖败类,没少下本钱。
“只要谁出得起价钱,咱们就给谁会干,一身好武艺,卖于帝王家。眼下日本人得势,将来日本人掌了天下,咱们这些也算是开国功臣的人,还不是可以横着走,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要美女有美女,哼,我徒儿的死可不能白死了。不管怎么说出要让日本人多出点血。”一直嚷嚷着要为徒弟报仇的巡海夜叉莫无敌翻着三角眼,心底不知道打得是什么心思,怀里那几条硬硬的小黄鱼却让他丧徒之痛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对嘛,老莫,这样想就对了,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得一时之气,享得一世之福,人活一世还不是为个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留着有用之躯,什么得不到。”陈老头见莫无敌似是解开了心结,自己掏了点烟叶子又给点上了烟锅。
庙内人的说话,边上那些江湖中人,各自摸着怀中鼓鼓的钱袋子,心头又似吃一记定心药,只要有命在,金钱还不是大把。
任丘县城内地驻县城大队长办公室内,小野二雄中队长,哦不,应该叫作大队长,从东北关东军调到冀东的据点内担任中队长的他,本以为再无出头之日,直到战死在这个游击队和八路军出没的地方,哪想得正因为这里极度危险,大量日军军官在作战中伤亡,反而便宜了小野二雄。
前一任大队长被八路军发动强攻县城给抄老窝时,一颗流弹直接穿了脑袋,本想从当地日军部队中抽选,结果好几个待定人员,还没来得及上任就被八路军和游击队给干掉了,导致大队长一直悬空好久,最终华北日军司令部发现任丘县附近的据点内已经找不出几个像样子的日军军官,而其他的区也一样战事吃紧,抽不出军官调任时,发现有个据点里的中队长正好是关东军出身,还有过带五千名士兵扫荡的经验,尽管这五千人马实际上是从各根据地里东拼西凑的乌合之众,从一堆饭桶似的小队长、中队长和大队长中间矮子里挑高个子,捡出个出自关东军,军事素质稍高一些的小野二雄当暂时的指挥官,带领着一大堆豆腐渣配合主力部队下乡扫荡,这短暂的带大编制人马的经验,正好让小野二雄捡了个大便宜,大队长一职正好落在他头上。
走马上任的小野二雄可不敢再像上一任被人直接抄了老窝给挂掉,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把整个任丘县城的布防重新调整了一下,将任丘县城附近给清了一遍,大队长一职可不比以前的中队长,绝对是八路和游击队的重点关照目标,生死安危关系到自己的小命,小野二雄干得格外认真,只想着自己能够活到皇军整个占领全中国,消灭所有的反抗力量那一天。
怕死怕得几乎有些病态的小野二雄,还不是放心,总是想着消灭八路军和游击队等一切对他有威胁的因素,他没敢想着组织手下直接下乡大扫荡,因为有不少例子证明了,玩惯了声东击西的八路和游击队往往会趁着日伪军老窝的空虚发动致命的攻击。
小野二雄听从了来自1417部队特务大队人员的建议,以华制华,针对附近地区最出名的八路军十二区队的作战特色,用重金雇佣了一批中国的江湖中人,让他们在八路军的根据地内制造血案,引发恐慌情绪,造成老百姓因不安全感对八路军和游击队的不信任,离间八路军和群众的团结,开始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可让小野二雄睡了难得的几个安稳觉。
“段先生,那些江湖中人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小野二雄几乎每天都要问自己的随身顾问特务头子段贵山两次这样的问题。
“禀报小野太君,那些江湖人前一次袭击了八路军十二区队的基地,险些将十二区队的几个头目给干掉。”段贵山也是刚刚获得来自八路军根据地的消息,改了平常一切正常,或按计划行动的官样答案。
“哪呢(什么)?!”小野二雄像吃了一记兴奋剂,立刻从办公桌后的皮椅子上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直走到段贵山面前,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了,十二区队简直是附近地区实力最最强的八路军部队,甚至连小野二雄都不敢让自己的大队与十二区队硬碰,这支装备丝毫不弱于正规日军的八路根本就是小野二雄眼中钉,肉中刺,以前在保定县城外公路旁的一个小据点作中队长时,十二区队炉火纯青的文攻武斗,几乎让他胆寒,不仅是伪军开小差跑路,连日军士兵都叛逃的都有。
“情况怎么样了,有没有把十二区队的那些头目给杀光?!”听到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小野二雄紧紧的抓住特务头子段贵山的两肩,急切的问道。
段贵山皱了皱眉头,这个小野二雄大队长看似平常,手上的力气可一点不小,手指几乎快嵌进两肩的肌肉里,疼得他暗中直抽着冷气。
“很抱歉,小野太君,他们失手了,反而死伤了好几人,只听重伤了其中一个头目,伤了一百多名十二区队的士兵。”段贵山得到的情报却也是被层层夸大的战果。
听到只伤及了百余名十二区队的士兵,小野二雄松开了手,脸上的表情阴睛不定,“那些江湖人怎么样?!有没有被十二区队消灭。”
“这些江湖人毕竟还有些能耐,只死了几个,其他的全部逃脱了,不过他们的处境好像有些不妙,被八路和游击队赶得到处跑,两天前他们又传过话来,说是太过于危险,需要加价,而且对死掉的人也要追加安家费。”段贵山陪着小心道。
果不其然,小野二雄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恼怒的咆哮道:“这些贪得无厌的支那猪,本官已经投入这么多金钱,还用大日本帝国皇军才能享用的慰安妇让他们享受,居然还敢跟本官讨价还价,若不是皇军的武士中国话不熟练,容易暴露身份,这种任务哪里还轮得到他们这些贱货。”
第八卷 第三百九十六节
看到小野二雄大发雷霆,段贵山赔着笑脸附和道:“是是是,太君说的没错,请息怒,小野太君大人有大量,没必要和那些支那猪计较。”从上到下,从表情到动作,段贵山完全是一副忠狗的表现,这才是让他很少被太君的怒火殃及池鱼,波及到自身的保命绝招。
怒不可扼的小野二雄在挥舞着拳头咒骂着发泄了一通后,稍稍火气平息了一些,猛地一转身,盯着段贵山道:“这些支那的江湖中人是靠不住的,一切还得依靠大日本帝国的皇军才行,必需将八路和游击队从老百姓当中剥离出来。”
小野二雄的心渐渐恢复了冷静,然而当前的局势却又让他开始头痛起来。
八路军和游击队的藏兵于民战术,实在让皇军头痛不已,谁也不知道拿着锄头,埋头种地的农民到底会不会在一转身之后拔出一支步枪打自己的黑枪,可是全数杀光老百姓是根本不可能的,地谁来种,粮食谁来收,总不能让就地取食的混成治安部队的士兵们吃泥巴。
“八嘎!~得让老百姓和皇军捆绑在一起,要让那些贱民们知道,谁才是统治者,跟着那些叛逆者八路军和游击队是没有前途的。”小野二雄指节敲着桌面,发出笃笃声,显然他已经将大日本皇军当成了中国理所当然的正统统治者,而那些中国本土的抵抗力量八路军和游击队都归入到了匪类。
“那请问小野太君的高见是?!”段贵山很好地做出一副狗腿子应有的绿叶配红花的姿态。
“民心,关键是民心,要让老百姓向着皇军,哼,鱼没了水,看八路的,还怎么能活?!”小野二雄总算说出了一句至理名言,接着道:“把那些平民召集起来,给他们洗脑。嘿嘿,看看八路的共产主义赤化宣传厉害,还是皇军的洗脑政策厉害。”
“高,实在是高!~”段贵山几乎近似于谄媚地道,“不过,怎么把那些平民召集起来呢,那些个贱货,可不太好听话。”
“那就用骗,骗不过就强拉,用威逼,用刺刀赶也要赶过来,嘿,对,中日要亲善,大大的亲善,皇军的,是保护平民的干活,嘿嘿。”小野二雄为自己想出来的妙计,得意的笑出声来,仿佛看到了大日本帝国皇军与八路军在老百姓当中的地位完全换了个一个个儿,平民帮助皇军,围剿八路军和游击队。
不仅仅是小野二雄这么想。这些年下来,几乎大部分日本人都把自己当做了中国正统的统治者,而那些反抗者都算作是反政府的叛逆。
“爷爷!我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自己的爷爷,全村人随着几十个日本兵正向任丘县城前进。
“我们进城去看戏啊!”掩饰着心中的不安,老汉和蔼地抚了抚自己孙女乌黑油亮的软发。
“小孩的,糖果的,吃!”边上的一个日本兵凑过来,递来几颗糖果,粗豪的声音和粗糙的大手吓得小女孩只往爷爷身后躲,眨着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女孩,却是眼睛直直地盯着日本兵手里的糖果,糖果对小孩子有着一种天生的诱惑力。
手不自觉地护住孙女,老汉不知道这些日本兵葫芦里卖的不知是什么药,也不敢触怒日本人,微唉了一口气,对孙女道:“娟儿,拿着吧。”
看到小姑娘乖顺的接过糖果,日本兵咧开大嘴,露出黄板牙,作出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拍拍小姑娘的头道:“哟西,小姑娘的,很乖的,长大了也是花姑娘的干活。”干笑几声,走回到边上的队列中,嘴里只有以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恶狠狠地道:“支那猪仔!~八嘎!”脸上的狰狞却是避开了那些村民们的目光。
一清早,两个小队的日军士兵冲进陈阳村里,村里的百姓几乎以为是末日来临,奔走呼叫,四处奔逃。
出乎村民们意料的是那些日本兵,并没有像以前下乡扫荡鬼子进村一样,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嚎叫着冲进村放火烧房子。
两支小队的日本兵反而一副很和善的样子,给那些孤老的村民们分了些米面,发了些药物,还给那些小孩子们发些糖果,一点也没有要破门而入,逮鸡杀猪抢东西抓花姑娘的举动,被吓得紧闭门户的村民毕竟还是要做工吃饭,地里的活计可不能荒了,大着胆子开门出去下地干活。
那些日本兵们嘿嘿哈哈露出貌似善意的笑容,虽然看得村民们心惊肉跳,但也没有出现什么翻脸杀人的事情。
日本兵还像学着八路军那样,主动清扫村道,填平道路坑洼,给老百姓家打水劈柴,一副中日亲善的样子,随队的摄像师扛着个大照相机到处在抓镜头,将日本士兵和中国百姓在一起的照片拍下来,还哟西哟西说个不停,偶尔也会分给那些孩子们一些糖,老人们一些卷烟。
日本士兵反常的行为让村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他们印像里,日本兵正在干着八路军平常作的事情,对村里的大姑娘都是目不邪视,偶尔有一个日本兵笨手笨脚打破了老百姓家里的东西,就见日军小队长八嘎八嘎的狠狠抽了那个日本兵几巴掌,然后陪着笑,当场赔了损失,村里面虽有日军黄铯军衣晃动,却显出一团和气,逃到村外的那些村民看到村里依旧平和安详的样子,大着胆子摸回村里,然而那些日本兵对那些跑回来的村民们也是视若无睹,甚至主动笑着打招呼。
这些种种异常让村民们以为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按照常理,这些日本兵应该是恶狠狠地踹开各家各户的门烧杀抢掠才是正常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笑容打着招呼,甚至还主动帮忙干活。
中午时分,日本兵没有吃老百姓家里的饭菜,自行在村外集体埋锅造饭,还分给了村里看热闹的小孩几块肉吃,这更是搞得村民们差点以为他们是八路军扮的错觉。只是不时的日语对话还证明着那些日军士兵都是正宗的日本人。
晚上,两支日军小队驻扎在村外扎营,一点儿也没要到陈阳村的村民家里借宿的意思,一个晚上相安无事的过去了,村民们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这些日本人好像也没什么恶意的样子。
第二早上,日军士兵们突然挨家挨户的敲门,说皇军在任丘县城摆下戏台子。请全村老少去看戏,还供晚饭。
开始村民们有些不愿意,怕是什么陷阱,却架不住那些日本兵陪着笑地软磨硬泡。
“看戏的,干活,皇军的亲民!”
“看戏,休息,米西米西的!还有医生免费看病的。”
“大东亚共荣的,亲善的干活!”
“看完戏,回家的,洗洗睡了,平安无事的。”
“皇军的好意,请笑纳,来去自由的。同时发良民证的,凡是有良民证的,皇军都要大大的保护的。”
“皇军安排的戏,很好看的,不要错过了。”
那些日本兵看上去要多和气有多和气,只是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像是在背书,不过日本人说话都是这么硬腔硬调,村民们也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上午日军士兵的表现让村民们一直提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下来,看到日本人那一副极少有的热忱样子。有点相信这只是去看一场戏而已的村民,也怕因为拒绝而惹怒日本人,只得半信半疑地和日军两个小队一同向任丘县城而去。
两支日军小队的小队长,还把自己骑着的战马让出来,给村里的体弱老幼村民乘骑,自己在边上徒步牵马而行,这更让村民们的疑惑心小了许多,这日本人这样对待他们这些老百姓,恐怕真得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百姓来看待了。
陈阳村的村民跟着两支日军小队在离任丘县城还有十几里时。66续续地遇到了其他的村子的村民,也是由日军小队带着去任丘县城看戏的。
一开始村民们还没有起疑心,以为日本人组织几个村子一起去看戏,但离任丘县城越近,又接二连三地遇到其他村子的百姓,越往任丘县城走,遇到人越多,各个村子的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底浮起一丝疑惑,看个戏,怎么那么多人?!浩浩荡荡向县城门口进发的各村村民几乎有好几千人的样子,不断涌入城门口。
那些有相熟认识的村民还互相打招呼,被日本人带到任丘县城组织看戏的,除了任丘县一带地村落外还有高阳县的村子也得到了日本人的邀请。
待看到远处县城的城头时,群众们这才发觉有些不太妙,好像一起来看戏的人太多了一点,城门口的日伪军个个列队,刺刀上枪,工事边上好像还架起了机枪,军犬跟着巡逻小队四处穿巡,一副防守严密的样子。
感觉到不对劲的村民,有聪明的用家里锅灶忘熄火等借口,或有的干脆悄悄放慢脚步落到队伍后面,想拉着自己的家人顺原路返回,可是越临近任丘县城,日本兵们虽然依旧带着和善的笑容,不过脸上的笑却变得有些僵硬,步枪上闪着寒光的刺刀有意无意的将那些想中途离开的村民们逼了回来。
一些村民疑心大起,问边上的日军士兵,“太君,怎么有那么多人看戏,有那么大的戏台么?!”
“有的,有的,放心,皇军的戏,大大的好看。”日本人依旧极有耐心的回答,待问及究竟是什么戏时,却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语气却是不再像之前那么和善,反而有些不耐烦地不断在催促道:“快快的,晚了就不好了。”
在城门口,终于有村民想强行脱离队伍返回家,终于撕下虚伪面具的日军士兵露出原本的狰狞,用枪托重重砸向那些想中途跑走的村民,又踢又打地骂道:“八嘎,你的不是良民的干活,皇军好心请你们看戏,居然不领情,想逃走,这是不给皇军面子,死啦死啦的。”那些村民被打个半死,然后强行拖入进城,再也没有半点邀请的意思。
城门口正在进城的村民们,心一下子陷入无底沉渊,有若羊入虎口的感觉。
日本人的伪亲善果然是别有用心,那些原本还天真地以为日本人会将他们当作大日本帝国的臣民看待,中国算是正式改朝换代,靠着日本人也是一样过日子的人,他们心里自以为的想法一下子被城门口暴打那些不愿进城的百姓的日本兵手上重重砸下的枪托给砸碎了。
面对日军锋利的刺刀,黑洞洞的机枪口,像狼一样吐着腥红色舌头的军犬,毫无反抗能力的百姓们只能被露出真正面目的日军士兵押着向城内汇集而去,任丘县城门口是一片愁云惨淡,受到惊吓的孩子们哭声此起彼伏,惹得不耐烦的日军士兵们大声喝骂,安慰的糖果是没有了,只有长着粗毛,像野兽般的大巴掌和大声斥骂。
来自于任丘和高阳两县好多个村子都像陈阳村的村民们一样被日军半骗半胁迫的拉到了任丘县城,依然有些保持着警惕的村子不愿过来,那些日军士兵见软的不行,干脆来硬的,就在村子里架上了机枪,威胁道:“哪个村不去,哪个就是八路村,房子烧光,人杀光,东西抢光!哪户人家不去,哪户人家自己看着办?!”
有些民兵们和抗日分区干部发觉不对劲时,迅速向各乡村发布预警,并进行劝阻工作,让一些前来拉人的日伪军小队扑个空,尽管如此,已经为时已晚,有不少村子都被派下来的日伪军人马裹胁着赶向任丘县城,甚至有少数村子里的村民仍抱着日本人开始与中国百姓中日亲善,换朝代不换民,战争已经过去,可以安心过日子的天真思想,依旧跟着日本人去看所谓的大戏。
第八卷 第三百九十七节
在通往任丘县城的各个关卡路口都有日伪军的把守,通往任丘县城的路是许进不许出,被蛊惑进了城的村民们被带到城东南的一处空旷大广场,在那里并没有看到皇军所说的大戏,反而只看到列队的日伪军士兵荷枪实弹地拉起警戒线,广场四周都架上了机枪,边上还被挖了许多大坑,进城的村民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彻彻底底的被骗了,这场日本人所谓的大戏他们就是主演。
日落西山,城东广场上被点起了数堆火堆,跳动的火光映着任丘县和高阳县一带将近两万余村民百姓惊恐不安的脸庞,被压抑哭泣声,在人群中不时低低地响起。
谁也没想到日本人短暂的亲善,却酝酿着更阴险的后着,经历了自古改朝换代,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陈旧思想,被日本人的狡诈给彻底粉碎,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从头至尾日本人都没有将治安区内的中国百姓当作自己的子民看过,恨不是杀之而后快,中国的土地和资源全部由日本的子民占有。
“小野太君,现在已经把任丘和高阳一带的村民都拉过来了,等候听太君的吩咐。”段贵山恭敬地站在小野二雄大队长边上,从广场边上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俯视着广场上黑压压的百姓们,段贵山所说的这个“都拉过来了”还是相当有水份的,但至少也有四成的村落都被半骗半强迫的带到这里。
“哟西!”小野二郎为自己的j计得逞露出笑意,底下的人数非常令他满意,在他眼里,只要把眼前这些百姓洗脑成功,八路离灭亡的日子已经不远了。小野二郎把目光投向高台一角,赤着上身,握着一把武士刀的山崎中队长正在等候着小野二郎的命令。
“开始!”小野二雄朝着山崎中队长点点头。
“嗨!~”浑身粗毛有如野兽般的山崎一躬身,转身走到高台前,拉着高音喇叭地麦克风。冷冷地扫了一圈台下的那些村民,大声道:“安静!~听皇军说话!”
突突突!~~~场外一阵对空射击的歪把子机枪声,立时震住了整个广场内的百姓们,甚至连还在抽泣的小孩子都被吓得噎住了声,广场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今天来了,就不要轻易回去!”山崎干脆很狰狞说出日军的意图,“不要想逃跑,不然。他们就是你们的下场!~”手一指,附近的照灯光柱也随之一挪,十几个汉子被捆在广场边的几根柱子上。广场内一些百姓都认出了,捆在柱子上的那些人都是曾在县城门口试图逃跑后,被抓回来的村民。
“嘿嘿!~”山崎冷笑一声,从边上抱起一挺轻机枪,对准那些木柱,直接就扣动了板机。
“啊!~~啊!~~~~”木柱上的村民被机枪暗红色的火线抽打的发出临死前的惨嚎声,木柱间鲜血横飞,与此同时广场边上的几挺机枪也一同往那些木柱的地方开火。
惨叫声和枪声混杂在一起。
广场上村民们一片哗然,受到惊吓的尖叫,失去亲人悲嚎声,一下子哭天抢地地爆发了出来,日本人的冷血和狠毒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一上来就是一场血腥杀戮的震慑。
疯狂的弹雨一直将木桩柱打断,被捆在木柱上的村民不再挣扎,再也没了声息。
“现在宣布,会场的要求,不遵守的,就是死啦死啦的。”山崎打空了两梭弹匣后,丢开歪把子轻机枪,嘴角依然带着嗜血的冷笑,似是意犹未尽地挥了几下武士刀。
“先说说三不准,见了皇军不准逃跑。逃跑的!杀!~皇军问话不准说不知道,说不知道的!杀!~皇军要东西不准不给,不给的!杀!~交头接耳枪毙、说话枪毙、流动枪毙、解手枪毙、吃东西枪毙、吸烟枪毙、咳嗽枪毙、吐痰枪毙、抬头枪毙、逃跑枪毙!”山崎中队长说完后,满意地看到下面村民们颤栗地畏惧目光,突然抓着麦克风大吼道:“这三不准,十枪毙大家都记住了没?!”
全广场上的村民都被山崎的杀杀杀和枪毙给吓得一片绝望之声,任丘县城成了虎狼窝,进了就别想活着再出来,为了不引起日本人的杀戮。广场上即使是哭声和哽咽也是被强自压抑着。
“哟西!”看到已经将那些平民们吓得不敢发出一丝声音,山崎中队长狼一样的眼神浮起一丝讥讽,语气转得缓和了些道:“大家想要回家,皇军也不是不给机会!皇军也是亲善的干活,保护良民的,只要按照皇军要求的做,老老实实的,皇军还给发良民证,有良民证的,皇军一概不为难,放他回家,以后只要有了良民证,皇军见了也要立正的干活。”
下过杀手后,山崎中队长祭出胡罗卜大法,在绝望中给村民们露出一丝希望,不过,这个代价却……
这年头谁不想图个活路,仿佛看到一根救命稻草的村民们目光齐齐的望向山崎队长。
看到村民们期盼热切的目光,山崎很享受这种受万众瞩目的感觉,道:“大家记好了,第一,皇军和警察到达村落时,不能逃避;第二、皇军和警察问话,不准说谎;第三,以后不准参加八路军及附属部队的一切破坏活动;第四、八路的一切情报都必需及时汇报;第五、严守皇军发布的一切条例和布告,严格执行,决不违犯;第六,如有违犯以上各条,甘愿接受任何处罚!很简单,就是以上这六条!谁要是能把它背出来,并且上台宣誓效忠皇军,现场要检举揭发共产党,八路军和抗日分子,至少一人,就可以领取皇军签发的良民证,只要凭着良民证,就可以回家,想去哪里都可以,皇军的绝不阻拦,而且还可以随行保护。”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遇到了小红帽的狼外婆。
村民们的心随着山崎中队长的最后一句话,从希望一下子掉到无底深渊,效忠皇军,与八路军断绝来往关系,还揭发抗日分子,这和自掘坟墓无异。
看到村民们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表情,山崎中队长冷笑了一声,朝着台下那特务队使了个眼色。
段诚看到山崎中队长的目光,会意地点点头,手一挥,立刻带着手下几十名特务,进入广场,不断大喊着:“背出六条,并且宣誓就可以获得良民证,可以回家,检举揭发反日分子,皇军重重有赏。”“记住,第一,皇军和警察到达村落时……”几个汉j特务带头重复宣读山崎中队长说的那反共六条,同时拎着驳壳枪威胁道:“若是不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