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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11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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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怎么会任务结束了呢!”陈萍急了眼,这么多天风餐露宿,提心吊胆的押送着车队,李卫却告诉他们,押运任务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药品?!”李卫突然放声大笑了几声,道:“早就运走了,我们运的一直是假货,哈哈哈,只有我玩人,没有人玩我!”
“这,这不可能!”车夫队长黄小二一脸地不相信,大声道:“我一路押运过来,每天都亲眼检查过封条和锁扣,全是完好无损,甚至连封条的纸印皱纹都没有变过。”
“呵呵,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技术叫做造假!”李卫没心没肺地笑着。
女医生陈萍身子晃了一晃,这该死的四连长真是不知死活,在这个上面也敢动手脚,她急拉住李卫道:“那里面的东西呢?!”与箱子里的东西比起来,外面的封条却又不值一提了。
“早运走啦!~”丁弘代替了李卫的回答,笑着道:“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我们调了包,塞的都是些破砖石头和玻璃瓶子。”
“隆重向你们介绍一下咱们十二区队的一项业务,蚂蚁搬寨!药品被我们化整为零,由可靠的群众,一点点带过封锁线,最后聚沙成塔一起运往延安,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到延安了。”李卫心里一种想得意地大笑一番的冲动。
玩起鬼心眼儿,现代人的狡猾程度可是比这年代的人强了几十年的经验。
黄小二的眼睛瞪得溜圆,这四连也真够阴险的,一出调包计,不仅仅骗了敌人,连自己人也一样蒙进鼓里。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恍然大悟的女医生陈萍喃喃道,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这一路上四连毫不避讳的大张旗鼓上路,还到处惹是生非,唯恐敌人不知道他们押着一批重要的物资,把敌人的目光牢牢吸引在自己身上,而真正的药品,早就通过秘密渠道给运走了,这调虎离山,声东击西之计,使得可真是够毒的。
这个看似粗枝大叶,莽撞冲动的四连长居然怀着这样深沉的心机,那些怪异的举动也就完全解释得通了,女医生陈萍目光复杂地深深看了李卫一眼,欲言又止。
十一区队的九连长果然没有说错,能成为十一分区的一大典型人物,还真得是名不虚传。
一想到亲眼目睹着四连长战士被连长李卫亲手解除痛苦后,遗容上带着满足的微笑,陈萍的心就像针扎一样难过,她的语气异常软弱无力:“你们这样作值得吗?!那些牺牲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身为革命者,就必需有随时会国家和民族贡献生命的觉悟。”李卫转过身去:“我不会让自己的战士白白牺牲!”
李卫冲着四连的战士们大声喊道:“你们后悔吗?!”
战士们回答李卫的是更大声的吼声:“不后悔!~”
呵呵!~李卫笑了,眼角却是挂着泪珠,这种可以完全将自己后背托付的信任在现代社会都是难度罕见的,也就只有这个年月能够寻找的到。
十一分区司令部,分区司令员正焦急地来往踱着步,三天前,团部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司令部副政委万全突然失踪,连带着司令部的大印也不见了,不知道是敌人把万副政委绑架了去,同时偷走了司令部的大印,还是万副政委带着大印叛变,无论哪一个都有可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
“有消息没?!”司令员已经不止一次把脑袋伸进隔壁的电报通讯班催问。
“报告!还在确认中。”戴着耳机的电报通讯员手上滴滴嗒嗒地敲个没停,为了挽回副政委和印章失踪造成更大危害前,情报部门正在全力搜索万副政委和印章的下落。
“镇静,不要乱了自家的阵脚,该做的防备工作都已经作了,要出事也早出了!放心吧!”王政委都被司令员来回的身影给晃得眼晕。
“哎!老王,我可是心里急啊,这档子事闹的,影响简直太恶劣了,没个确切消息,我就安不下这个心来!”司令员抓起茶缸子灌了口凉水,好让心头的着急上火好平息些。
“报告司令员!有消息了!”隔壁的电报班突然传来对司令员和政委两人来说仿佛像是天籁般的声音。
第十卷 第四百五十三节
“怎么样!”王政委和司令员几乎同时冲到电报班的门口,窄小的门口容不得两人同时挤入,王政委和司令员互相挤撞,齐齐痛呼一声却是堵在门口,谁都进不去。
“哎呀,老伙计!你!”司令员看了一眼急切程度不亚于自己的王政委,摇着头笑着道:“你呀,还说让我镇静,你呢?!呵呵!~比我还急呢!”
“这也是心里担心嘛!”自感原形毕露的王政委不好意思地让身,和司令员对互视一眼,各自笑了笑,脚下各退一步,门口立时空了出来,反正双方都想知道的答案就在眼前,反而也不急一时。
“报告!~经上级确认,副政委万全已经叛变与一支日本人的特务汇合在一起。”通讯员对发生在门口的尴尬作无视状,拿起刚收到的电报读了起来,省得两位领导挤破头。
“什么?!”司令员露出骇然目光,果然是正应了他心中最可怕的打算,一个相当高级的副政委叛变,就意味着十一分区的许多重要情报都被外泄。
“继续说!”司令员和王政委再次互视一眼,都看出对方心中的震惊和担心。
“上级怀疑,前一次十一分区司令部的位置暴露也有可能和万副政委有关。”通讯员继续读道,他并不急于将全部电文读完,两位领导还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这个重要信息。
“真该死,早想到我们内部有内鬼,没想到会是他。”王政委这会儿对万全的怀疑是越来越大。
“上级已经查明,万副政委和日本人的特务这次的目标是经由咱们十一分区运往延安的药品!”
司令员和王政委心头同时咯噔了一下,药品就意味着生命,意味着领导们的安全,可是比战士们的命还要重要,为了搞回这批药品能顺利送入延安,党组织不知花了多大代价甚至牺牲才搞到手的。不得不承认,敌人这手釜低抽薪之计够毒的。
突然叛变的万全加司令部的公章,这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十一分区司令员几乎面如土色。
“现在药品运到哪里了?是哪支队伍接送的?”王政委像是机关枪一样急切地问着。
“现在已经从十一区队转到十二区队,接手的队伍是十二区队的四连,由连长李卫负责押运!”负责掌管命令和通讯的通讯兵很快从记忆中找出药品的运输动向。
“四连?李卫?!”司令员皱起了眉头。
“李卫?!还好,还好,是这小子就好!”王政委反倒是庆幸起来。
“怎么还好?!”司令员看到王政委反倒是放心下来的表情,非常奇怪。
“嘿嘿!”王政委笑了笑道:“若是十二区队区队长王保押运。我反而会担心,四连的小李子么!?全分区就数这小子一肚子坏水儿最多,能让他上当的,还没那么容易。”
想起那个李卫是何许人也,司令员打了个哆嗦,这姓李的小子在根据地里纯属一惹祸精,他们区队长一不在驻地,这小子面对任丘的日军大队,好好的游击战不打,非要跟敌人主力死掐。惹起一场烧遍整个分区的大战。整个儿一无法无天的主儿。
“就他,不会吧!”对于王政委对李卫的感觉良好,司令员是极度的不信。
“哼!~这小子鬼精鬼精的。不去坑别人就不错了,就那姓万的,想去拐小李子,哼,我看难!~”王政委连哼了两声,显然对李卫信心十足。
“政委说得没错,万副政委确实被抓获了。”两个领导被通讯兵冷不丁的丢出一颗“炸弹”给震蒙了。
心理被刺激得突然一上一下的司令员抱怨道:“你小子不会一气说完啊,老是掐着半口气,还不把人憋出病出来啊!”
本想着一段一段让领导们有理解的时间,却没想到反而把领导惊了。
心理上有所准备不像司令员那么大的反应。王政委看着通讯兵一脸委屈,无奈得挥挥手:“还有什么直接说完吧!”
“万副政委和敌人的特务去与四连接头,冒领药品,可是领得都是假货,在返回追要时,被四连直接埋伏了,全部落网,除了生擒万副政委外,只抓到了两个活口。现在已经派人押往司令部来。”通讯兵可怜巴巴地照着抄下来的电报文接着道:“那批药品已经被四连秘密运往延安的路上,现在已经在北岳根据地内了,四连的押运队纯属是一支诱饵队伍,一路到处惹是生非。”
“有这种事情!”司令员抚着脑门子,一阵头大,这小李子果然是一个惹祸的主儿,居然玩暗渡陈仓之计。
王政委心头的石头放下,老大的宽慰道:“我说嘛,小李子哪有那么容易让人骗呢,不过这俘虏也太少了点吧。”李卫一向有杀错没放过的原则,俘虏极少的缺点一直让人非常诟病。
“这小混蛋,哪天知道做事分轻重就好了。”司令员长叹,就留那几个活口,天晓得能反套出多少有价值的情报。
不过这趟敌人算是偷鸡不成把蚀把米。
任丘县日军大队营区门口,正是乱哄哄地一片热闹,刚用毛巾抹了一把脸的山本佐之助大队长就被营区门口的喝骂声和哭嚎声搅得心神不宁,谁大清早就听到一阵噪杂喧闹,心情又会好到哪里去。
“八嘎!~怎么回事?”山本佐之助恼得将毛巾狠狠扔了出去,涨红着脸怒骂道:“这里是军营,吵吵闹闹,成了什么样子。”
“嗨,属下去问一下!”勤务兵只能硬挺着承受长官的怒火,转身向门口去了。
这世上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赶到营门口,受山本大队长气的勤务兵则把气撒到了那些押着一堆哭喊乱叫的人群的特务们身上,一耳光甩过去,怒气冲冲喝道:“八嘎,怎么回事?!吵闹闹的,惊扰了山本大人,小心要了你的脑袋!”
“太君息怒,太君息怒!”挨了一耳光的倒霉特务只能被打了左脸还得送上右脸,强装着笑脸继续道:“特务中队的冯铁中队长下的命令,从昨儿晚上就发动突然行动,搜捕城内可疑的共党分子,这不,一通宵扫了好几个地方,逮回了一些人。”
“哟西!快快的把人押进去关好,不要吵闹!”
山本佐之助的勤务兵脸色稍稍好看了些,喝斥了几句,就向山本佐之助大队长回报情况。
山本大队刚刚就任,特务中队的中队长也想趁着新官上任的机会,好好表现一把,能搏个上位的机会,格外积极的四处行动,抓捕一些看上去可疑,像是八路军游击队的人,宁可错抓一千也不放过一个,见人就逮,直往军营内的监狱里塞,刑讯室里几乎是连轴转加班加点开工。
“哟西!~”山本佐之助听到手上的汇报,心情稍微好一点,突然眉毛一竖,脸色再次转冷道:“让那些混蛋不要随便乱抓人,中国的老百姓那么多,他们抓得完?!都抓完了我们的牢房里能塞得下吗?难道冯中队想把军营变成完全的监狱么?蠢货!都把人抓来了,地谁种,没了收成,皇军吃什么?!吃泥巴吗?!混蛋,这样盲目地乱抓,八路游击队早就跑了,武士就应该堂堂正正找敌人决斗,而不是乱抓平民!”
勤务兵脑门子上的汗此刻又冒了出来,马上就要春耕了,对于就地取食的地方混成部队来说,误了农时,到时就算下乡抢粮也抢不到几粒粮食,再像这样抓下去,弄不好又得像去年小野大队长搞得“新国民运动”,八路军干脆摆出与日军鱼死网破的阵式,这谁也受不了。
监狱外面寒风刺骨,守卫在监狱门口的伪军士兵缩着脖子,抱紧手中的步枪依在岗亭边维持着一份微薄的体温,耳侧不时传来监狱深处的一声又一声呻吟声和不时响起的惨嚎声,只能装着充耳不闻。
监狱的最深处,与外面寒风凛冽相比,刑讯室内却是热浪灼人,几个铁皮油桶内堆满了木柴,燃起熊熊火焰,热浪带着屋内刺鼻的血腥和腐臭气息在房间内打着转,薰得人直欲作呕,可是房间内的人却是一点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意思。
“招,还是不招!~”特务中队长冯铁光着上身,像吃了兴奋似地,赤红的着双眼挥着皮鞭,狠狠地抽在一个被扒得只剩下裤头,被铁链绑在墙上的年轻人身上。
皮鞭抽得叭叭作响,每一下都在那个年轻人身上抽开一条血口,带起年轻人一声无力的惨哼。
年轻人身上已经血肉模糊,十指指尖已经是血肉稀烂,指甲皆被掀起,胸膛之上三四处黑色焦碳与粉红色嫩肉相间的三角形焦烂印记,隐隐有血水渗出,分明是吃刑许久,现在只剩下奄奄一息。
“妈的,跟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废老子半天力气。”对自己浪费了两个小时在这小子身上,却又一无所获的特务中队长冯铁恼怒的将皮鞭重重丢在地上,气喘吁吁地抓起一只茶缸猛灌了一口。
第十卷 第四百五十四节
“冯队长辛苦了!”一个戴着黑边眼镜的特务陪着笑脸儿,拿着把蒲扇给冯铁扇着凉风,大冷天打扇子,也够怪异的,不过几口大碳炉子烤着,这牢房里的温度恐怕也不下三四十度,光站着不动都会流一身臭汗,更何况还拿着鞭子抽人。
“把他拖下去,换一个再审吧,冯队长时间宝贵,可不能浪费在这些贱民身上!不如就交给小的们办了,队长大人只需等小的们好消息就成了。”另一个同样光着上半身,显摆着满身横肉的特务也是讨好般送上一块汗巾。
享受着下属近似于谄媚的汗巾和凉风,冯铁队长却摇摇头道:“不行,还是得我亲自审,就你们两小子心黑手狠的,也落不下几个活口,都让你们给整死了,让我怎么向皇军交待。”
“这个,放心吧!咱哥几个还不会办事儿?!瞧大哥您眼珠子都熬红了,身子骨可要紧,不然嫂子又得心疼了。”带着眼镜的特务以异常关心的语气道。
“去去去!~”满身横肉的特务翻了翻白眼,拍开带眼镜特务的扇子道:“什么话,大哥是铜筋铁骨,哪儿有半分体虚身子弱的,别乌鸦嘴。”
两个部下的争宠让一晚没睡的冯铁有些心烦,脸色一板道:“吵啥啊!~老子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熬个把通宵,审几个犯人还不是小菜一碟。”这几个小子都精似鬼,拼命逮着机会就像翻身上位往上爬,马屁拍的震天响。
“是是是!~”两个手下都把头点得跟小鸡啄米般。
毕竟一晚没睡,被手下这么一说,冯铁也感到一丝乏意熬,不自觉打了个哈欠,道:“好了,你们先替我审几个,我先去眯一会儿。然后接着再审!”
“中队长辛苦了!”两个特务点头哈腰的送走冯铁,中队长一转身,这两个家伙就立刻狐假虎威,粗声大气地从外面招呼进几个小特务,指着挂在墙上被打个半死的年轻人道:“把这家伙拖走,今天晚上抓来的人,再挑几个出来,咱们好好审审。万一逮个有用的,嘿,咱哥几个就发达了。”
特务们是群魔乱舞,老百姓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关心,在他们眼里,只有讨皇军欢心,升官发财才是最重要的。
“黑子,你脑子最灵,你来审问,老子只管动手!”满身横肉的特务冲着戴眼镜地特务抬了抬下巴,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捡了一根粗壮的皮鞭,甩动啪啪作响。
“行!你就瞧好吧!”被叫作黑子,戴着眼镜的特务拿着扇子给自己扇着凉风,j笑着。
很快一个老汉被几个特务七手八脚架了进来,刑讯室外面,几十个被抓来的群众,都被沉重的镣铐锁成一长串,边上的特务们的枪口不时在这些群众身上瞄着,被锁铐住的人偶尔仅仅是因为气血不畅稍稍活动麻木的肢体,立刻招来特务们的喝骂和殴打。
几乎刺穿人的耳膜的惨叫声,皮鞭的声音,烙铁烫到肉皮上的滋滋声,喝骂声。又再次充斥着整个刑讯室,特务们将刑讯室外的无辜群众一个接一个拖入房间内,不一会儿功夫,生龙活虎的大活人就遍体鳞伤变得半死不活,被拖了出来。
“妈的,断气了,真不经打,再下一个!”每当刑讯室内响起特务们这样的抱怨时,室外鱼肉在俎的群众们便齐齐的一阵颤栗。苍白的脸上浮起绝望的悲哀,下一个就是他们自己了,锁铐加身,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饶是刑讯室内的特务已经手下留情,仍有少数群众没能拼着留下一口气熬过残酷的刑罚,最终被拖出牢房,像沙袋一样杂乱的堆在一起,准备丢出军营等待家属认领。
前一个被强拖进刑讯室的人血肉模糊的被倒拖出来,刑讯室内又响起仿佛地狱阎罗的勾魂音,“下一个!~”
最靠近门口的包小二几乎已经是吓得快要失禁,在他前面已经没有人了,之前被拖出来的那人就是原先排在他前面的人,包小二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背后其他人恐慌地战栗,刑讯室门口几乎已经成了一道血门槛。
“嘿嘿,小子,轮到你啦!“两个粗壮的特务狞笑着解开包小二身上地铁镣,推搡着包小二进了房间。
“小子,老实点!”屋内的特务不怀好意地笑着,将包小二锁在了墙上的锁扣上。
“哎呀呀!大家看看,来了一位小朋友啊!”叫黑子的戴眼镜特务心不在焉的把弄着手上的烙铁,烙铁头被炭火烧的通红,已经有了一点软化的感觉,黑子摸了一支卷烟凑着烙铁,炙热烙铁点上,咝咝轻响,烟丝迅速泛着火星燃了起来。
叫黑子的特务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股清烟,本已是混浊不堪的室内又多了一股呛人的烟味。
“妈妈呀,这些是什么东西啊。”包小二扫了一眼室内的刑具,吓得魂不附体,禁不住下档湿了,裤管子滴滴答答的滴着马蚤水儿。
“哟,这小子,可真是一点儿用都没啊!”主用刑的满身横肉特务瞧见包小二的熊包样子,不自禁乐了,手里的皮鞭甩的啪啪作响。
黑子指了指满身横肉的特务道:“瞧见这位哥哥手上的家伙没?一家伙下去就是一条血槽子,没一两个月,别想好!”
“嘿嘿!”满身横肉的特务冲着包小二呲了呲牙,露出一个吓死鬼的笑容,差点儿没把包小二给吓晕过去,这比直接杀了他还难过呢。
“小子想少吃点儿苦头,就老实交待,说齐全了,我跟那位哥哥讨两句好,就免你一顿皮肉之苦,就算兄弟多照顾你了。”黑子皮笑肉不笑地吸了口烟。
“说,说什么!~”包小二是后背脊梁都在冒寒气儿。
啪!~就听得一条黑影闪过,皮鞭紧挨着包小二的脸侧抽在墙壁上,劲风刮的他脸上生疼。
“说什么?!”满身横肉的特务像是要吃人一样暴跳到包小二面前,恶吼吼道:“他妈的,你知道什么全部老实说出来,不然,老子就让你跟前面几个人一样,竖着进来,横着出去,留不留你一条狗命,还看你大爷心情好不好。”
包小二脸色更是面无人色,刚才那记抽空的响鞭子让他的裤管子更是成了小溪。主刑的特务用鞭手段果然精熟,仅仅是离着包小二的脸只有几分距离,抽着墙壁上沾出一条血印儿,却没伤到包小二分毫。
“嘿,也不用交待些其他的,就说说,你有没有见过八路。”叫黑子的特务嬉皮笑脸的凑到边上,伸手拍了拍包小二的脸,接着道:“只要有任何共产党八路军的消息,你只要说了,这皮鞭子就不会真正落到你身上,如果说的比较详实,兄弟这儿也有点小甜头,够你逍遥快活一阵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青布口袋,手里掂了掂,布袋里发出哗哗的清脆金属撞击声。
看了一眼满身横肉特务手里粗得吓人的皮鞭,又看了一眼面前的那个小口袋,估摸着也有三四十个银元,包小二喉节滚动了一下,咽了口唾沫,要是像前面的人一样,说不出个什么,就凭自己这身小身子骨,能不能熬过这些刑具都难说,瞧这阵势,看样子这些家伙们是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铁了心的想从花了一晚上抓的这些人口中挖出点什么。
看到包小二仍有些犹豫,满身横肉的特务又拔弄起其他的刑具,狞笑着在包小二边上玩弄着,钉头棒,钢针,挡指,吓得包小二又一阵哆嗦。
“俺,俺说!不过,俺也不知道跟共产党八路军有没有关系。”包小二脑子里一转悠,好想起了什么,“俺偶尔经过我家掌柜的院子时,有时会偶尔隐隐约约听到什么党,什么任务什么的,就,就这些,其他的,俺也没专门去听。”
“什么?!”黑子和另一特务几乎同时惊呼了一声。
党~任务?!仅仅是这两个关键字词,就已经足以让他们两人联想到什么对他们这些依附于日本人的特务们来说非常有价值的东西。
“说,什么掌柜?!店,在哪儿!?”黑子的手死死地抓住包小二的衣领,声音不禁有些颤抖和凶厉,本来他们并不作什么期望,共产党八路军可没那么好抓,只是尽可能的将所有的人审一遍,哪想得这些人当中居然有一个人的嘴里能冒出这么惊人的字词来。
“快说!”满身横肉的特务几乎是下着狠劲儿,眼露出凶光来。
“是,是太和楼!俺我家掌柜是太和楼的掌柜!”包小二被擒着胸口,有些挣不过气来,眼前这个家伙简直想要把他勒死一般。
“哈哈哈!发,发达啦!”两个特务欢呼一声兴奋地抱在一起,太和楼?!城里就有一家叫太和楼的饭馆子,伪军和特务们也常去吃白食,也不算陌生,知道了共产党八路军人员的老窝,只要能顺藤摸瓜,还不能在皇军面前立下大功?!
第十卷 第四百五十五节
仿佛眼前有大把银元撒着欢儿地满地乱滚,特务们笑地有如群魔乱舞,黑子与满身横肉的特务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轻而易举的打破了毫无防备的包小二精神防线。
包小二干巴巴地盯着黑子手里的银元袋子,伸长了脖子急道:“放开俺行不,银,银元真的给俺吗?”
“银元?哼!~”特务黑子的承诺就像是放屁一样,冷笑着道:“等皇军查明你是不是共党分子再说吧,要是让老子知道你敢说谎,哼哼!~”手里抓起一把烤红的烙铁在包小二面前晃了晃,灼热感烫的包小二前额的头发滋滋地圈曲散发起焦臭的味道。
包小二的心情仿佛从天堂一下子掉进了地狱,本来还报有一丁点儿侥幸,可是特务们的背信弃义无情的让他清醒过来。
“赶紧通知冯大哥去!嘿,发达了!”黑子乐不可支,拍了拍身边那些特务的肩膀道:“弟兄们,这里先交给你们,我去通报!~”
呼噜打得震天响的特务中队长冯铁被人冒失的撞开房门将他从床上拉起来,搅了清梦是一件极其令人恼火的事情,还没等他大发雷霆之怒,就被叫黑子的戴眼镜特务结结巴巴报告审讯有意外之喜的将冯铁的怒火浇得无影无踪。
“你确定?!”冯铁擒着黑子的胸口衣领,做着黑子曾对包小二做过的同样动作。
呲牙咧嘴一番才缓过气来的黑子,道:“有个家伙吃不住打,漏了口风,我,我敢打保票,消息一定是真的,先去抓了再说。”反正为了邀功,也是先打保票再说了。
“嗯!~你去组织人手,我去叫山本大队长。咱们一起去抓个现行!~跟弟兄们说,嘿,这回干好了,老子有赏!~”冯铁也是喜上眉梢,共产党八路军一向行踪诡异,抓捕极为不易,没想到这次撒大网混水摸鱼,居然也会有意外的收获。
特务中队的营房里陷入一片大乱。一晚上没睡刚躺回床上补觉的特务们被各自的队长用皮带披头盖脸的打醒,在喝骂声中手忙脚乱地穿戴齐整,挎起盒子炮,在营房外面集合。
“出发!要是放跑了八路,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副中队长冯打谷耀武扬威的撸着袖子,抖着手里的枪,冯铁是他舅舅,副队长这职也是攀着亲戚关系爬上来的,在特务中队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一百五十人之上。
气势汹汹地特务们冲出日军军营,把任丘城里的街道搅得鸡飞狗跳,沿途做点小生意维持生计的摊贩们也不知道倒了什么霉,被急欲捉拿共产党八路军的特务们一脚踹开摊子,清开道路。街面上一下子哭喊声和喝骂声响成一片,被散了黄的破鸡蛋,沾了土的碎煎饼,汁液变形的烂菜叶满的都是,刚刚还是人来人往的街道转眼就像是被土匪洗劫过一般。
“作孽啊!~”“这可让我们怎么活啊。”“完了,完了,我的东西啊!~”对于那些平日里被敲诈勒索惯了的穷苦百姓们哭爹喊娘的扑抢着自己的东西,小本生意本就艰难,往往一个挑担就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再遭这么一出。恐怕有不少摊贩们彻底沦落倾家荡产,始作俑者的特务们甚至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任丘县城里原有五家小有名气的酒楼,日本人进了城后,百般搜刮地皮,各行各业大受打击,整个任丘县城的经济从此一蹶不振,城内将近过半的产业都不得不破产关闭,至今生意维持得还算不错的店铺,也就剩城东头的一家馒头铺,城西日本人开的慰安所和医馆,和城北面的太和楼。
民以食为天,馒头铺子是城里大部分平民的生活所需,日本人也没敢刻意盘剥,他们还不想让任丘县城变成没有百姓存在的空城死城,把一座人口繁盛的城池变成一个纯粹的大军营,日本人还不喝西北风去,慰安所只对无聊马蚤闷的日本人开放,医馆虽然也对平民开放,但诊金贵得吓人,原来城里还有一家中医馆,却很早就被日本人的医馆利用日军势力给排挤垮。
在其他四家酒楼相继倒闭后,太和楼在城里算是最后一家高档的酒楼,不过也要经常被日本人和特务汉j们来蹭顿霸王餐吃,甚至小野二雄也吃过几次白食,每次吃完抹嘴就喊挂帐,可酒楼里的掌柜和伙计们哪儿有胆子敢进号称“阎王殿”日军军营里去讨帐。
也不知什么原因,太和楼居然还能这种情况下硬撑着下来,也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也许是吃人嘴短,平常城里大搜查时,日本人和特务们总会对太和楼有意无意的放松些,而且太和楼的老板也上路,平时没少孝敬,一直以来也没有发现太和楼里有什么可疑。
一直受制于八路军的情报网络,许多行动和情报泄漏,惹得日军上级大发雷霆,任丘县的日军大队就跟个情报大漏勺似的,在共产党八路军面前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城里特务们天天被指责成一堆饭桶,几乎无地自容。
特务们挖地三尺清洗任丘县城,旮旯里都要翻一下,搜捕任丘县城的共产党八路军的情报人员,不幸被特务们抓进来的太和楼新招的小伙计包小二无意之言,仿佛让特务们看到一线希望,急不可待的出发。
常达,太和楼的大掌柜,经营了太和楼已经七个年头的他此刻正眯缝着眼睛,细细拔打着算盘点着帐本,帐面上的数字可并不太令人乐观,亏空一笔笔皆是,大都是任丘县的日军驻军和特务们吃白食挂下的坏帐,可是常达大掌柜脸上的表情却一点儿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反而对这一笔笔亏空毫不在乎,面不改色的盘着帐。
桌子旁还烧着一盘炭火,熏得屋子里温暖如春。
“呯!~”屋外猛然惊响的枪声,震落了常达手中的羊毫笔,他猛地抬起头来,就听外面脚步声疾响,帐房的门紧接着被拍响。
“进来!~”常达拉长着声音,完全是一副位居高人一等的不动如山。
“不好了,掌柜,出事了!~特务队包围了咱们的酒楼。”听到屋内人许可,才敢推门进屋的帐房先生一脸惊惶不定。
啪!~手中的羊毫笔落到帐本上,沾黑了一大片犹不自知,“怎么回事?!谁走漏了消息!~”常达脸色变得铁青,显然他的话中还有话,接着道:“点一下人头,谁不在酒楼里。”
看到常达大掌柜的脸色,帐房先生就知道情况不太妙,稍想了想道:“就是新招进来的伙计包小二从昨儿晚上就没回来,会不会昨晚特务队抓人也把他抓进去了,难不成他们从包小二的嘴里问出些什么?!包小二也只是一个才做了两个月的新伙计,咱们的保密一向做得很好,店子里的老人都是靠得住的,不会有人漏话跟个新伙计说些不该说的东西,应该不太可能被套出咱们的东西来。”
“糊涂啊!~”常达大掌柜重重跺了跺脚,怒色道:“特务队都是些什么人?!听风就是雨,见着缝就叮蛋的苍蝇啊,看外面这阵势,肯定是问出了些什么,事关重大,你赶紧带人对准备着去,别给我捅了篓子。”
帐房先生急匆匆地跑出去,常达大掌柜稍稍定了定,立刻在屋子里忙了起来,从各个角落不起眼的地方,翻找出一些小纸片,直接丢进桌旁炭火盘里,屋内一下子充满了纸屑燃烧后的焦臭味道
威慑性的枪响后,一转眼的功夫,还在经营中的太和楼就被一群气势汹汹地特务们给围了个结实,酒楼里还在吃饭的客人都被特务们连拉带拖的轰到一处,子弹顶上膛的枪口直直盯住。
“都给我老实点!敢跟老子呲牙的,老子赏他一颗铜豆儿!”特务中队长副中队长冯打谷嚣张着叫嚣着,指挥着手下冲进酒楼,踹开每一个房间,把所有人都赶到大堂里,两挺轻机枪架起来,稍有风吹草动就直接突突的扫出一梭子。
面对荷枪实弹的特务们,酒楼里不论是吃饭的客人还是伙计无不是吓得噤若寒蝉,乖乖地被赶到一处。
随后跟着进来的中队长冯铁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威吓着酒楼里的人,大声吆喝着手下道:“搜!给我仔细的搜!一只苍蝇也别给我放过喽!”
冯铁转过身去,对着门外一躬身道:“山本太君,请进!~”
任丘县城的一把手,所有日军和伪军的顶头上司,山本佐之助大队长对着特务队长的殷勤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高傲的抬起下巴,从鼻音里哼了一声:“哟西!~”
把山本大队长请来亲自坐镇,不可仅仅是为了在上司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让下属们尽心尽力为皇军办事,另外也借着山本大队长直属的日军士兵给特务们壮壮声势,为这次搜捕行动保驾,冯铁中队长打得是好一番如意算盘。
第十卷 第四百五十六节
“常掌柜,常达!你他妈的快给老子滚出来!”特务中队长冯铁骂骂咧咧的往酒楼内部走,整整一个中队的特务都已经完全控制住了整个酒楼各个位置,特务们的短枪很适合这种狭小空间,几处制高点都摆上了歪把子机枪,门外都有日军士兵把守,任谁来了也少不得吃不了兜着走,冯铁放下心来在酒楼里大摇大摆的横行。
帐房的门被一脚踹开,一阵寒风卷了进来,外面的阳光照上了埋头于桌前的常达大掌柜脸庞,常达大掌柜先是一怔,突然浮起谄媚的笑容,站起身招呼道:“啊呀!什么风把冯中队长给吹来了,请请,请屋里!”
啪!~常达大掌柜还把没等把话说完,脸上被冯铁甩手抽了个巴掌,就看着特务队长冯铁的长马脸凑到常达大掌柜面前,恶狠狠地道:“快说,共产党八路军在哪里,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共产党?八路军?!”常达大掌柜捂着脸一脸委屈,畏诺道:“冯中队长,你说什么,我怎么不明白啊,我这儿是开酒楼做生意的,哪儿来的共产党八路军啊!?”
特务中队长冯铁大怒,又是一耳光甩了过去,厉色道:“什么?!别给老子打马虎眼儿,你店里的伙计已经全招了,妈的,真没看出来,你姓常的居然还姓共是吧,不交待就等着吃枪子儿吧。”
山本佐之助大队长已经来到了酒楼的帐房门外,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冯铁是格外卖力的表现。
常达大掌柜心里咯噔了一下,表面上仍然是一副愤慨加冤屈的表情:“什么?!不可能啊,这里是县城,就在您老眼皮子低下,小的怎么敢通八路呢,是哪个伙计敢胡说八道,一定是栽赃。这白眼我一定扯了他的嘴皮子去。”常达心里直想骂娘,不知哪个家伙说话那么激动,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的,貌似有好几个,回头一定要好好批评他?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