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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14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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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运送药品,欲擒先纵地放敌人白做苦工代替收粮,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让人又好气又好笑又佩服,偏生这小子还过得活蹦乱跳,连日本人都怵他。

  这么个有能耐的家伙就在眼前。吴团长是充分满足了让难得来趟十二分区根据地的战士们的好奇心,领导们常挂在嘴边的小李子究竟是何许人也,之前还被卫生员们扒了个像光鸡似的,当场一见,这身皮囊果然就是与众不同。

  李卫一点儿也不认生打了声招呼,新面孔不少,也有不少熟人,在这儿也没人把十二区队当作外人,甚至主力部队的领导们都视十二区队为己出,一堆傻大兵嘻嘻哈哈凑一块儿。

  也没什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打成了一片,战斗经历,战利品,某个傻冒日本兵,战斗经验等,什么样的话题都少不了。

  “卫子,这回分区主力回来,干脆帮你们把附近鬼子据点全部清一遍,省得你们老是这么提心吊胆的。”吴团长堪称是好战分子的代表,私下里怂恿着李卫,看样子这么大老远地跑过来帮忙,哪晓得安西旅团不争气,也不经揍,也就两个团就把一个旅团撵得抱头鼠窜。

  李卫脸色发白,想当年吴二营长的凶悍打法可是早就身有领会,现在自己的这种战斗风格也是受这位长官给带出来的,连忙摇着头道:“不用不用,怎么能劳分区主力呢,兵马一动,费得就是钱粮,几个小鬼子罢了,杀鸡怎么能用牛刀呢。”开玩笑。任丘县的老大是姓共的,老上司这一番好意,岂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哎!别跟俺客气,现在老子手上有人有枪,还有大炮呢,现在老吴我管着一个团,顺便帮你收拾了去,若是兵力不够,我跟其他团长说说去,他们一定肯帮这个忙,怎么说你也是咱二营出来的,不照顾你照顾谁呢,你那边哪个据点的鬼子对你们威胁最大?!我替你搞定,好像是那个任丘县的鬼子实力最强是吧,就它了,三天后,我替你扫平它,保管你们十二区队满意,只要你们十二区队提供粮草和情报就行,战利品归你们,一切交给咱们分区主力啦!”吴团长没猜到李卫的心思,拍着胸脯大包大揽,欺负一个小县城的鬼子兵,在吴团长眼里只不过一两个冲锋,十五六发炮弹就搞定了偌是有个里应外合,搞定个把混成的鬼子大队中队什么的,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不不不!”李卫摇着手,这吴团长也太热情了些,他凑到吴团长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对方脸色在瞬息间变了几变。

  “行啊!~~”吴团长带着惊诧,看来十二区队给他的震动满大的,他左右瞧了瞧,小声道:“你们可真行,啧啧,居然摆下这么个暗招,我说你们胆子咋就那么大呢,也不怕后院着火,就敢找着一个鬼子旅团开架。”

  “嘿嘿!上级的照顾嘛!”李卫不好意思的摸着后脑勺,的确!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日军据点核心里安插下这么个重量级的暗招,几乎是牵着敌人的鼻子走,爱咋样就咋样,把鬼子当做自己的队伍来指挥,在其他根据地是绝无仅有的,相当于给十二区队加了一道保命符,如果并非如此,恐怕就不是小野二雄私自带着仅仅一个中队来捡便宜。

  “分区也就十六区队能和你们十二区队有得一拼!你们两个区队都是咱二营出来的,好,真好,给我姓吴的长脸了,好好干,不要骄傲!等有一天能打跑了日本鬼子,党和人民一定给你们记上一大功。”吴团长恨不得这会儿能有一伙敌人让他肆意蹂躏一翻,以发泄着心中的兴奋。

  十二区队在分区主力的保护下,终于放下心来安心休整,相比起被分区主力尾衔追杀着不放的安西旅团却是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张狂,四个连队兵力在一个日军旅团面前不值一提,然而十二区队毕竟不是什么软柿子,李卫的影子战术带领四个连硬生生地消耗掉了安西大佐四分之一的属下,再碰上一支兵强马壮的分区主力部队,安西大佐的下场可想而知。

  安西旅团像是被丧家之犬一样被十一分区主力追出二十里,不仅仅丢掉了大量的物资和辎重,而且更是伤亡惨重,头也不回向石家庄方向逃窜而去,恐怕安西大佐一边逃命一边也要气得吐血,这倒霉孩子永远也想不明白,自己在跟十二区队死掐的时候,居然会被从天而降的十一分区主力部队给横插一杠子,有心算无心地拣了个大便宜。

  与此同时,十二区队的区队长王保在确认了分区主力部队解了四个连队的围后,趁着小野二雄带着的日军中队在石井镇立足未稳之际,出其不意地猛杀了一个回马枪,十二区队留下的两个满编连队一连和三连再加一个连的武工队,利用地形熟悉和镇内的地道优势,杀了个小野二雄猝不及防,日军中队在石井镇内还没踩出几个脚印,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灯瞎火中被赶了出来。

  分区主力及时到达,险而又险的解了李卫他们四个连的危机,恰到好处发挥了四个连队最大的战斗力,利用分区主力解决安西旅团之时,十二区队另外两支连队毫无后顾之忧地轻松收复石井镇,一日之内,石井镇两易其手,敌我双方进退之间,出人意料的攻守易位,却又尽在十二区队长王保的掌握中。

  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拼死逃出了十二区队长王保亲自领队围剿的杀阵,小野二雄和日军中队长带着仅剩的十几名残兵败将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任丘县城日军军营门口时,早已没了出城时的踌躇满志,低着头,灰溜溜地进入军营,后背几乎可以感觉得到营门口的日伪军士兵朝着他们投来的扎人目光充满了不屑,日本人五体投地的崇尚胜利者,而对失败者则只有没有任何同情的羞辱和践踏。

  没有一个士兵和军官上来打招呼,看到小野这帮人就像看到空气一样无视而过,哪怕是平时关系比较好的同僚也是赶紧缩着脖子,仿佛看到麻烦似的连忙扭头跑开。

  曾经嘲笑小野二雄不自量力的山本佐之助正站在操场上看着日军新兵们操练,小野二雄看到山本的背影就像一座大山一般横亘在自己的前方,早就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愚蠢无比,就悔不该当初。

  小野干涩地哽了哽咽喉,走到山本佐之助背后,为了自己和身后这些人的性命,他只能硬着头皮,羞愧地祈求对方怜悯自己这些可怜虫:“山本大人!对不起!”他已经知道,自己再也没法在任丘县里的实权位子上坐下去,自己的失败行为彻底给自己烙上了一个“蠢货”的印记。

  第十一卷 第五百三十七节

  山本佐之助一震扭过头来,看见小野二雄和十几个狼狈不堪的官兵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的瞳孔缩了缩,脚步慢慢移动,转过身来。

  小野二雄虚心地不敢看向山本佐之助,低下了头小声道:“山本大人!”

  山本佐之助没有回应,向着这些败兵们走过来,黑亮的皮鞋踏在地面上,仿佛是一柄重锤一下又一下地砸在这些残兵败将心上。日军中队倒也光棍,一声不吭的跪倒在地,后面的日军士兵也是一样跟着跪倒,他们已经没有了为自己辩驳的资格和权力。

  小野二雄心头狂跳,山本大人的脚步声就像是催命的音符,离他越来越近,好像随时会拔出武士刀大喝一声斩下自己的头颅,再让手下拖着自己的尸身去喂狗。

  现在任丘县都在山本佐之助的掌控之下,想把自己这几人随意处置掉,那些对山本这个脾气暴躁好战的家伙极度崇拜官兵们恐怕也不会站出来有异议。

  小野二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器官,泪水拼命从泪腺中涌出来,小腿子颤抖着,浑身颤抖着,死亡如此之近,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即将变得珍贵的空气,忍不住抽泣着,像个女人一样,胆小者虽然能够芶活下来,却将永远背着比死亡更难以承受的耻辱。

  山本佐之助甚至看都没看小野二雄一眼,板着一向毫无表情的脸,直接从小野二雄身边擦身而过,走到不听命令私自带队跟着小野二雄进攻石井镇的日军中队长面前,五体投体的日军中队长稍稍抬起头来。

  一向英勇神武的中队长已经没有了当初自以为是的男子汉光辉形象,两撇八字胡烧掉了一半,平日里素来保养得毕挺的皇军军服早已是黑焦破烂一片,军帽早已丢到了不知哪里去,浑身上下沾满了污泥,肮脏不堪,恐怕为了保命曾在阴沟泥浆里屈辱的躲藏过。

  山本佐之助皱起了眉头,捂着鼻子,上下打量了一眼,日军中队长和小野二雄一样颤抖着,就像一条待宰的土狗,眼中泛着绝望。

  山本佐之助摸向腰间,一言不发地拔下自己的武士刀,哗啦,丢在了日军中队长面前,冷冷地丢下一句:“自裁吧!”甚至连再看一眼这些失败者的念头都没有,径直转身就走。

  “蠢货!”返身再次经过惊诧莫名的小野二雄身边时,山本佐之助从牙缝里蹦出一句。

  小野二雄像被毒蛇噬了一口似的僵直了,背后传来一声惨哼,他战战兢兢地转过身,受他蛊惑一心想着升官发财却最终身败名裂的日军中队长瞪着那双死鱼眼珠子死死地盯住小野二雄,山本大队长的武士刀从他的背后透体而出,喷出了几口血沫,带着不甘和怨毒歪倒在地上,鲜血向着四周溢开。

  边上另一名日军士兵默默地爬上去抽出了插在日军中队长小腹上的武士刀。冲着中队长脖子一挥刀。斩下长官的头颅,跪在一旁双手合什默祷几句,倒提着武士刀猛地往自己小腹中插去。接着下一名士兵重复着上一名士兵的动作,直至这支日军中队的最后一名士兵,此时已经无人斩下他的头颅,只能咳嗽着喷着血水,身体痛苦的抽搐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巴望着看向小野二雄。

  小野二雄透体冰凉,终于回味出山本佐之助的意思,自己竟然连剖腹自尽的资格都没有,终于吃不住身心俱疲,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若大一个军营,竟然也无一人上来搭理他们。

  休整了一天,十二区队的四个连队才算是恢复了元气,也同时得到了分区主力追击部队返回来的消息,安西旅团带着仅剩下一半的残兵头也不回地扎进石家庄城里,趁夜就做平汉线铁路地军列南下了,看样子被十一分区主力和十二区队打狠了,甚至宁可面对南方战场的国军部队,也不愿回过头来望一眼这片伤心蒙羞之地。

  十二区队一连、四连、五连和六连带着烈士的骨灰。默然跟在分区主力的护送队伍返回了石井镇驻地,入眼一片废墟令他们情不自禁地落下泪来,为了守护住这片净土似的家园,战士们和根据地群众们抛头颅撒热血豁出了性命。

  带着一坛坛骨灰,为牺牲战友的家属报丧的人员甚至每一次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些父老乡亲,每进一个村落都要犹豫一番,整个村子稍后便爆发出百鬼夜行般悲恸的震天哭声,一颗指头般大的罪恶子弹就能轻易地让父母们辛辛苦苦十几年拉扯大的汉子在一刹那间消逝了,变成家人们怀中那一坛冰冷的骨灰坛,一条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只余下一捧捧黑灰结块的骨灰。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虽然是区队长王保刻意操控,竭尽全力减小损失的作战计划,也是十二区队所付出的最小代价,阻击安西旅团的四个连队伤亡过半的这个代价与顺利击溃日军旅团的战果相比,这个代价,也让十二区队遭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哪怕是敌人的子弹和凶残进攻都未能让区队战士们生出任何一丝畏惧和胆怯,这片曾经是他们家园的废墟焦土却让这些铮铮铁汉们哭出声来,有的和战友搂在一起小声抽泣着,有的干脆趴在地上,紧紧地抓着地上的焦土放声大嚎,中国人的恋土情节是世界上最根深缔固的民族之一。

  转移的军民们一一分批返回,对着遭到破坏的家园,互相抚慰着,没有怨天尤人,咬了咬牙,敌人虽然毁了房子,可人还在,有人在还怕什么?毁了就盖更好的,军民们投入到热火朝天的重建工作中,石井镇在原有的基础上几乎扩大了一圈,比原来的规划更加合理,虽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重建完成,可是贵在众人拾柴火焰高,所有的人都调动起来,夯地基,烧房砖,刨木料,连几岁的小鬼头都没闲着,搭把手递个工具,送碗水什么的,再过几个月的华北地区即将进入到严寒的冬季,军民们身上压着的任务非常沉重。

  十一分区的主力部队在陪着石井镇军民们,几万号人日夜不停三班倒,短短的三天时间内,规划出一个石井镇未来的雏形,却因为不得不有其他的任务和对十二区队造成的补给压力,主力部队在三日后开拔,在走的时候,十一分区司令部给十二区队留下了一支精干情报队伍组建成专项调查组,正是应十二区队要求,解决完区队的外敌后,开始着手清理内部j细的时候到了。

  可以说,不断给十二区队长!造着各种各样麻烦和向日本人泄露情报的那个j细,十二区队上下无不对其恨之入骨,前段时间高桥正的意外失踪,因为十二区队正面临着生死存亡地时刻无暇顾及,而眼下十二区队正好可以抽出手来,一并解决这内忧外患。

  然而撒出去的搜索行动,却找不到高桥正的任何一丝一毫踪迹,当日石井镇遭袭,王保的火墙战术虽然阻止了日军中队追衔追击最后一批撤离人员,可是引发的大火却因为无人控制,最终烧毁了半个营区和大半个石井镇,使高桥正失踪的第一现场的线索也随之中断。

  一连、四连、五连和六连四个连刚返回石井镇,许多干部战士直接被分区司令部的情报人员叫去配合调查行动,分区司令部也是非常重视十二区队的情报工作,留下的这批情报人员是分区反特工反间谍的骨干班子,有了这个专业的调查组,陈佳瑶终于可以放开手,秉着宁可错查一千,也不肯放过一个的原则,逐步开始将整个十二区队上下仔仔细细梳理一遍。

  作为一视同仁的公平原则,区政府各个部门的干部和区队各连的军官,都没有被忽视,也许大部分人都是忠诚的革命战士,但是在这些专业人员眼中,哪怕是再不起眼的一丁点儿信息,都也许会与这个潜伏在区队里的j细有关,只要是人,就没可能不露出任何蛛丝马迹的时候。

  “姓名?!”

  调查人员的声音在阴暗小房间内格外压抑,这个特殊气氛并非无意,却是故意的。

  “李卫!”李卫的声音懒洋洋地,以前电视上警匪片里看得太多,因此一点都不像其他人那样怀着小心谨慎地回答。

  “姓别?”说话的是一个男调查员,声音毫无任何情感波动。

  “……”

  “姓别?!”那个调查员的声音更大了些。

  “你不会瞧吗!?”李卫打了个呵欠,一个大活人就坐在面前,这么白痴的问题让他有些不耐烦。

  第十一卷 第五百三十八节

  “李卫同志!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儿,调查敌人的特务是一个很严肃的事件。”两男一女,三名调查员显然没并打算这么简单的放过李卫。

  “拜托,你们是专家!我又看不出来哪个家伙脸上写着特务两个字,要是让我知道哪个混蛋出卖区队,我一定亲手拧断他的脖子。”李卫恶狠狠状虚握着五指,然后再次打了个呵欠,自从前几天回到石井镇后,他的精神就一直有些萎靡不振,也许是战斗消耗太大,身体不由自主地保持在一种微妙的休养生息状态。

  “正因为特务脸上没写着那两个字,所以我们要更加仔细,我们问你的一些问题,极有可能会含有特务的蛛马迹!”做这种情报工作的人一向脾气和耐性超好,就像一块甩不脱锤不烂的牛皮糖,只要有一点点怀疑他们就会紧抓住不放,直至让他们满意到弄明白怎么回事。

  李卫懒懒散散的扒在桌上,歪了一下脑袋,依旧没精打采地道:“问吧问吧!我困得很!”眼见着就要打起了呼噜。

  调查人员对于李卫的状态视若无睹,只要这小子能有点口供就行,若是换成其他人,早就手拍着桌面让对方打起精神,其中一个调查人员问:“最近有没有看到什么陌生人在区队里出没。”

  “有!”李卫半合着眼睛哼哼着。

  “谁?!他们长什么样,干什么的!知道他们还在哪里吗?”三个调查员眼前一亮,这姓李的不捣腾不要紧,一捣腾居然有些意外的线索。

  正在三个调查员以为踏破铁鞋无觅处时,李咕哝着梦话:“不就在我面前坐着么?!”

  一盆凉水泼了下来,刚生起的希望火苗哧一声,熄了。

  “呃!”三个调查员中的女调查员一怔之后,气急败坏用指节扣着桌面道:“李卫同志,请合作些好吗?我们是司令部派来的调查人员。而那个特务是早就潜伏在你们区队的。”另外两个调查员是一脸的铁青,说什么也没想到李卫会冒出这样的回答。

  “那就没了!”李卫下巴尖顶着桌面,微微晃着脑袋。

  “这个家伙!”一个男调查员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苦笑着对着身边的两个同志道:“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日本人碰到这小子会头痛,这小子,真是要把人气死!”

  “呵呵!还是耐心点儿吧!工作上什么样的人都会碰到,这家伙也只是个例!”年纪较长的调查员摘下八路军军帽,放在桌边,一点儿也没生气。

  “还是用诱导法可能会比较好!”女调查员毕竟心细,提出了一个可行的方案,立刻得到了另两个调查员的赞同。

  “卫子?!”

  “嗯!”

  李卫虽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仍是有问必答,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很难得了,在调查员改变了问话技巧之后,李卫并未再有莫名其妙的答案,回复的内容仍在常理之中。

  问话内容却是有关于区队里的其他情况方面,表面上与特务事件毫无相关,却在调查人员脑海里不断印证其他经过调查的人员供词。所有人的言词都会进行互相比对。对于专门从事这项情报分析和调查工作的人来说,自然有技巧和办法从中寻找出异常之处。

  正如李卫所说的,只要知道哪个是j细。那么这个j细就死定了,在这一点上,三个调查员也同样毋庸置疑李卫绝对会亲手将j细的脖子捏断,以十二区队四连长在根据地里的一贯表现来看,恐怕日本人也不可能会接受这家伙的投诚,天知道这小子是来投诚还是来捣蛋的,这家伙就是用铁镣困在大牢里也不见得安全。

  “以前你好像说过,日本人明年注定会战败?!”年长的调查员在昏昏欲睡的李卫面前冷不丁的抛出一个颗炸弹?!

  抗日战争注定是一场持久的战争,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能打多久,至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场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只能有一个能存活下来,另一个只有彻底崩溃的灭亡下场。

  而在战争中的社会环境下,对种种或悲观或乐观的思潮中,李卫在鼓舞士气时,曾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明年日本会投降的言论确实有些鹤立鸡群,至少从当前日本现状来看,虽然渐渐处于下风,毕竟是举国开战,也未必是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就会战败投降的。

  “是吗?!不记得了!”李卫茫然抬起头,开始装傻!天机不可泄漏,总不至于老实坦白自己是从未来莫名其妙掉到这个时代的,恐怕他可真的会坦白从宽,牢底坐穿。

  调查员们翻了翻李卫的旧帐,这家伙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论还有不少,这家伙也属于乌鸦嘴级的,好几回都让他给说中了,天知道这个喜欢在战场上杀来杀去的家伙是怎么让他猜着的。

  “你的思想太激进了!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战士那倒罢了,可是你却是一个连长,在十二区队内身负要职,有这种急功近利的想法是不应该,日本人虽然是纸老虎,但毕竟也是老虎,毛主席说过,要从战略上藐视敌人,在战术上却要重视敌人,这场战争我们可能会继续打上好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绝对不能麻痹大意,只要有稍有疏忽,日本帝国主义极有可能死灰复燃。”女调查员苦口婆心地做着李卫的思想教育工作,现在说的话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工作范围,秉着惩前毙后,治病救人的原则,也不能坐视一个优秀的战士思想上出现偏差,影响到战斗力和组织上的团结。

  “知道了,知道了!”李卫是一点想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事实胜于雄辩,他的嘴也不是三重密码的保险柜,偶有天机泄漏也实属正常,不过李卫没将这些当回事,别人听到了也不过是当作他的胡乱猜测,毕竟这小子擅长打仗胜过军事思想家。

  “李卫同志,我们今天就先聊到这儿!您先去休息吧!”虽然没有得到有多少价值的信息。调查人员还是有所收获,用排除法开始匡定重要的范围和人群。

  这个特务在区队长王保夺回石井镇后,仿佛平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了踪影,也没有任何活动的迹像,这对于想千方百计将这个特务挖出来的根据地军民们来说,无异于增加了难度,虽然司令部调拔了一批专业的调查组。可是进展非常缓慢,可是仍然没有人见过这个特务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还是高矮胖瘦,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是潜伏在哪个部门里,一个特务的身影上笼罩着无数的问号。

  被压着有特务潜伏的阴影下,在十二区队几乎是挖地三尺,寻找着一切可疑,人们见着面都要互相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生怕对方是特务伪装的。在打招呼前还会对上几句双方知道的言语。像接头暗号似的,虽然显得有些怪异,可是为了自己和大家的安全,也不得不这么多此一举。

  根据地军民中人际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调查行动而变得紧张,导致误会偶有发生,曾有一次,一个长得稍有些猥琐的货郎被警惕性过于旺盛的儿童团用红缨枪顶着押到十二区队,可是两天调查后却被排除了嫌疑,不得不给这个正经的生意人赔礼道歉,并派专人护送出了根据地,显然特务事件已经给十二区队造成了不小的混乱和麻烦。

  调查组的同志们在挖出那个特务之前,身上所背负的压力就已经让他们茶饭不思,也不知划烂了几张纸。

  炕上也没沾过几次身。

  正在十二区和调查组焦头烂额之际,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回到了十二区队。

  几乎谁也无法辨认出眼前这个和野人没什么两样的满身脏垢和恶臭,满身疲惫不堪地一瘸一拐走着的家伙就是平日里一向将自己浑身上下收拾地利落齐整的日本人一高桥正。

  在失踪了整整一个星期后,让十二区队上下遍寻无着的高桥正被人发现在根据地外的一个小破庙里,浑身上下找不出个人样儿,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深深凹陷,已经瘦的不成丨人样,一双鞋子也不见踪影,脚上满是血口子。苍蝇嗡嗡地围着血渍脓口打着转儿,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唯一还稍稍令人放心的是,他还保持着清醒,手里却还死死攥一个泛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和腥气的袋子,死活不肯让别人碰。

  民兵们慌忙给高桥正灌了几口稀粥后,赶紧用牛车送到了十二区队营区,到进营区,一副奄奄一息模样的高桥正突然像吃了大力丸似地,从车上跳了下来,攥着他那个破布袋子,直奔区队长办公室,警卫战士还以为是自杀性袭击,哗啦几声金属撞击声中推弹上膛就要击发,好在后面护送高桥正归队的民兵们喊了起来,才让警卫战士认出来眼前冲过来的三分似人,七分好似鬼的家伙是区队里小鬼子高桥正。

  然而区队长办公室门口警卫的战士们却也没有轻易容许高桥正靠近,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认真仔细地对其搜身,高桥正身上地臭气撩拨着人的神经,警卫战士们险些呕吐出来,这厮即便没有炸弹带身上,也绝对是带着生化武器来的,二话不说七八桶水先将高桥正浇了个通透,臭气才稍稍抑制了些,待警卫战士们欲检查他手里那个布袋时,高桥正却死活不肯,非得在区队长王保面前打开不可,其他人一概不信任。

  可是战士们哪里好这么糊弄过去,双方开始发生争执,有人立刻通知了区队长王保。

  “你们在吵什么?!”急匆匆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王保皱起了眉头。

  一看到王保,门口警卫的战士们几乎不假迟疑地站到了王保身前,用身体阻成了一堵肉墙,同时对着高桥正喝道:“放下布袋,再不放开,就开枪了!”

  这会儿的警告可是真得会射杀高桥正,为了区队长的安全,警卫战士极为尽忠职守得六亲不认,仿佛完全不认识以前曾在一个大锅里捞饭的高桥正。

  高桥正看到王保出现时,眼神亮了亮,被警卫战士们充满杀气的喝叫声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再将目光看向王保,迟疑了一下,缓缓弯下身,轻轻放下了布袋,警卫战士的枪口紧紧地锁定住他的身子,只要警卫战士有认为不应有的异常动作,就会在瞬间将他打成蜂窝。

  紧张的气氛,让护送高桥正回营区的民兵们也不禁后退了好几步,现在区队内的形势紧张,生死攸关的时候也容不得半分玩笑。

  一个战士上前去推开了高桥正,让其再退开了几步,再返回到布袋前,小心地解开布袋,轻轻拉开袋口,他的目光刚探进袋中,突然惊呼了一声。

  护在王保身前的其他警卫战士一齐向中间挤了挤,立刻挡住了王保的视线,那些警卫战士们也看到了布袋里是何物时,也同时发出惊呼声。

  不远处的民兵们个个脸色雪白,两腿直打哆嗦,指向那个布袋,硬是说不出话来!没想到这小鬼子捂在手里的竟然是这么个东西!

  “什么东西?!”王保挤开警卫战士组成的人墙,战士们没有继续阻挡住王保,让开了身子。

  “这,这是!”王保瞪大了眼睛,直直地指着从布袋里露出来的东西。

  一颗已经开始腐烂的人头赫然出现在布袋里,如果仔细去辨认的话,区队长王保和区队战士们都可以认出这个头颅是谁!

  第十一卷 第五百三十九节

  正是炮兵连的顾问,马回头基地的牧绅健一的头颅。

  “高桥?!”王保有些怒气冲冲地盯住高桥正,道:“你必需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牧绅健一和高桥正两人是区队内仅有的两个日藉在编人员,同时也在日本人民解放联盟内登记在册,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牧绅健一的脑袋会出现在高桥正的手上,可以想象得到,牧绅健一的死亡将会给十二区队带来一定的影响和麻烦。

  “他,他就是白狐!”高桥正嗫嚅了干裂的嘴唇,爆出一个惊人的答案。

  “什么?!”王保忍不住惊呼出声。

  警卫战士们和民兵们却是一脸茫然,根据地军民们虽然区队正在发动清查特务的行动,然而白狐的代号仍处于保密范围内,为的就是避免打草惊蛇。

  说出这句话后,高桥正仿佛如释重负似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蹲了下来,坐倒在地上,无力的直勾勾地盯着这颗人头,也不知心里在想着什么。

  “通知调查组的夏干事过来一下!”王保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走到牧绅健一的头颅旁,仔细打量了几眼,将目光移到了高桥正身上,心中思索着。

  牧绅健一是高桥正从根据地附近的日军据点里动员来的,平时一向表现良好,为人说话都是平和谨慎,对共产主义的学习也十分认真,从在到区队后的调查记录看,并不像一个残暴的帝国主义分子,而且在十二区队的训练中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十二区队的炮连六连能够成功建立,牧绅健一可以说是功臣之一。

  高桥正给王保的解释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使王保不得不认真对待,他走到高桥正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高桥。你先去梳洗一下,吃点儿东西,再睡一觉,睡醒了会有人找你问话。”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格外严厉:“听着,一定要原原本本地把所有情况都说出来,不能有任何隐瞒,知道吗?!我会让四连长带人贴身保护你的,区队会绝对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王保并不急于让高桥正将来龙去脉当场就交待出来,却先让警卫战士护送高桥正去休息,高桥正能在这个时候主动返回区队,身上的嫌疑就已经被洗掉很大一部分。

  “嗨!”高桥正望向王保,心底出一丝感动,重重的点了点头。

  屋外阳光明媚,李卫坐在高桥正的屋门口晒着太阳,用诛魔磨着指甲,懒散地打着哈欠,不时支楞着耳朵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四周摆下了起码四条狗。三十几号精锐士兵。哪怕是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若是有人强攻也得先过李卫这关。

  在高桥正再次看到李卫这个曾让他畏惧过的家伙时,以前不由自主生出的恐惧不翼而飞,却没来由地莫名转变成感激和安全感,安安心心的洗了一个澡,换下了破旧的衣服,吃饱喝足后倒头便睡,放松了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后,有这铁桶似的保护下,这一睡,睡得格外深沉。

  “高桥桑!我劝你还是识时务,帝国的大东亚圣战已经取得前所未有的胜利,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仿佛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耳边死灰复燃。

  屋内炕头边的墙壁上一个孔洞内,一双眼睛看到睡梦中的高桥正轻轻扭动着身子。

  “不,不,你们是刽子手,你们会把日本送进地狱。”高桥正不自然地皱起了眉头。

  “真的吗?你已经被共产主义给洗了脑,还是现实点吧,现在中国被大日本帝国统治,已经是指日可待,若不是为了减少帝国士兵们牺牲,我也不会留你这条狗命到现在。你还是老实点儿,配合我将功赎罪!把这个该死的十二区队剿灭,哼哼!你以为你们这些解放联盟的叛逆能逃出帝国的制裁吗?!”这听不出男女的声音紧紧地扯住了高桥正的灵魂。

  “你做梦,我,我绝不可能答应!”高桥正的脸上露出愤怒和坚决。

  “那就走着瞧,你要想死,没那么容易,我一定会折磨你到答应为止,嘿嘿,有很多方法,你可以好好尝尝我的手艺,包你满意。”这个声音阴恻恻地不怀好意。

  “没门!”高桥正不仅在梦中,也在床上再次毫无意识的说出了那两个字。

  短暂的几句含糊不清呓语,高桥正昏昏沉沉睡了过去,房间内恢复了平静。

  过了一会儿,突然听见高桥正像杀猪似的嚎了起来:“不,不要!不要,啊!”好像正在忍受极大痛苦似地哀嚎着,在炕上扭着自己的身子。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炕边墙壁上那双眼睛一霎不霎盯着噩梦缠身的高桥正,一言不发。

  “你不让我死得痛快,哼哼!我也不让你好过!”高桥正忽然脸色变得阴沉,显然被害怕到了极点迸发出从未有过的阴冷,佝偻着身子,手里像在抓着些什么,“哼!毒蘑菇!以前听四连长教的,看你怎么活。”

  炕头上发出的一阵有如老鼠磨牙般的怪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显然高桥正已经被逼到兔子急了眼要咬人的地步。

  “杀了你,杀死你,我要杀死你,你去死,死,死吧!给我死!”高桥正表情扭曲,紧闭着双眼,脸上布满了凶狠恶毒,双手紧紧握着拳头,一道血丝从虎口处溢了出来,指尖已经刺破了掌心。

  高桥正浑身颤抖着,仿佛在挣扎,在痛苦,与梦中的那人拼个你死我活。

  “啊!”高桥正双眼猛地一睁,浑身一震从床上弹了起来,坐起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脸色苍白,身子仍在不住的颤抖着,虚汗浸透了新换的内衣。

  “八,八嘎!”双眼没有任何焦距的茫然直直盯着前方,高桥正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吸了几口气,从炕上跳了下来,披着衣服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心思复杂的走了好几圈后回到炕上,强迫自己躺下,反复翻转了好久才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依然也是睡得极不安稳,不时毫无意识地呓语几句,或是被噩梦惊醒坐起,捂着胸口无力地仰倒在床上喘着余悸的粗气,过一会儿抵不住困乏,又睡了过去。

  十六个小时候,高桥正顶着一双黑眼圈出现在十二区队的调查室里,正襟危坐着五六名调查员,加上一张长板桌和椅子,把一个不大的屋子挤得有些满当当的,这还不算隔壁夹室内的三名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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