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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8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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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只是引起他注意送到跟前的小米粥。
再接着问了一日,李卫这老油条让调查组的调查员们也觉着烦了,不论是用什么方法都没查出他有什么异常问题,李卫的回话,总让人感觉处处有问题题,但处处又没问题,调查员和丁鹤洋都感觉自己快得了神经衰弱症,想当年在任丘到日军大牢里,李卫可是审讯人员的克星,更何况丁鹤洋这几个半道出家的非专业虾兵蟹将,他们也仅仅是被授权为调查,而非审讯,更非审查。
熬了两日,调查组组长实在是看貌似人畜无害表情状的李卫同志,眼神里都有些犯憷,无奈之下只好鸣金收兵,草草写了一封查无问题的总结报告,带回分区司令部,调查组在走之前,也没少数落丁鹤洋,下次拿到证据再提请调查啦之类的话,其他的重话倒也没多说,不过总算是认识了12区队里这一干人。
偏偏丁鹤洋本想着一心立功露个脸,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只好为了挽回面子,自告奋勇犯险陪着李卫去接应军火。
耽误了几天后,李卫带着丁鹤洋和四个战士在清晨离开了区队军营,在晨光中劳作的石井村村民看到李卫一行人从村口出村时,习惯性地在田里直起身,热情地打着招呼:“早啊!李卫同志,上哪儿忙去啊!”
李卫脸上带着亲切微笑,挥挥手道:“我们去叛变,投降国军去!”李卫的声音宏亮清晰,道貌岸然地似是一片军民鱼水情深。
第七卷 第三百四十七节
“你!~~~~~~”
李卫的话刚出口,丁鹤洋的脸都绿了,这,这小子绝对故意的,这狗日的绝对不是调查组后遗症,天啊,调查组前脚刚一走人,后脚李卫就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简直是不把组织放在眼里。
“呵呵!~”李卫似乎没把丁鹤洋的表情看眼里,其他四个战士脸情古怪,想笑又不敢笑地硬忍着,李卫和丁鹤洋这两人,他们谁都惹不起,只好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
12区队就这点好,铁了杆的贼团结,有啥内部矛盾都是直说,没人藏着掖着。
丁鹤洋却是打定主意死盯着李卫,一定要抓到他叛党叛国的举动,用确凿证据以报被李卫愚弄之仇。
“刚才李卫同志说了啥?!”田里柱着锄头的一个上年纪的村民倒是听出了不寻常来。
“爹!刚才李卫同志说,他们去叛变去投降,哎哟!”年轻的村民倒是替父亲复述了一遍,没料到老头子脸上勃然变色,甩手就是一大块泥块扔了过来,正中脑门子上。年轻村民抱着头一脸委屈状道:“爹!你打我干啥!”
“打你!打你还是轻的,你这小兔崽子,刚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卫同志他们去干啥?!”老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愤愤然盯着自己儿子道。
“他们说,他们去叛……咦?怎么,怎么会,我明明听到的!哎呀!老爷子,别!”回过神来的年轻村民不防被老农又是一锄头柄敲在小腿上,疼地他蹦了起来。
“你这混蛋,李卫同志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会叛变投降!人家是执行任务去了,笨蛋,还瞎说。”老农以自认为理解地说词强行镇压了不肖儿的妄语。
李卫一行人换成便装出行,根据范国文留下的联系方式,也没藏着躲着,大大方方的到了鬼子的火车站,买票上了平汉线的火车,悠哉悠哉地一路向南。
只是坐在摇晃个不停的火车厢里,丁鹤洋却是不停地抹着冷汗,头也晕晕地。胃里也是不断翻涌着,另外让丁鹤洋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是,这节车厢的鬼子列车员就坐在他的斜对面,死敌照面,真是非常折磨人啊。
李卫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哼着小曲儿细心剪着手指甲,光鲜的衣着像个有钱人家的大少爷,这趟公差扮得是保定城里有钱人家少爷到河南新乡去走亲戚,丁鹤洋客串管家,四个四排的战士则是家丁,以李卫个人的表现。活脱脱一个少爷羔子的德性。
晃荡的车厢更令丁鹤洋直感觉嗓子眼里酸意上涌。忍不住扒到窗边,狂呕起来,毕竟是没坐过火车的土八路。这不!晕车了!他又把这个帐算到李卫头上,一定是的,故意把我骗上火车受这种折磨,来报复我,丁鹤洋心里充满着怒火。
“嘿嘿!~没用的中国人!”日本列车员似是嘲讽般的怪笑起来,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受不了火车速度和颠簸中国平民晕车时的难受表情显然是他枯燥的工作中那一份难得的笑料。
听到日本列车员的讥笑,丁鹤洋一边狼狈地扒在车窗上不住地将胃里的东西倾泄出来,一边心底不住的咒骂日本人:“狗日的破火车,咋这么颠。早知道我宁可走路也不愿上这破火车。”
待吐地差不多了,他欲缩回头来,眼角余光突然发现几条人影突然从铁路旁一跃而上了,扒上了火车了,正鬼鬼祟祟往车顶上爬,那些人身上似乎还带着短枪。
什么人?丁鹤洋欲惊叫起来,即硬生生将声音压回了嗓子里,变成了一通剧烈的咳嗽,这年头能在铁路线上扒火车的。除了铁道游击队外,还能有谁?!真是给晕车晕糊涂了,连自己人都认不出来。
假装着若无其事缩回脖子,丁鹤洋无视日本列车员的怪笑,心下直骂着,你再笑,等会儿看你还哭不哭得出来。
丁鹤洋悄悄凑到邻座的一个四排战士马永的耳边小声道:“铁道游击队的上车了,等会儿机灵着点儿。”
“是!”马永点点头,轻轻踢了一脚对面的战士严斌的鞋子,同样把消息传递给了李卫和另一外战士林成。
“嗯!~”听到有铁道游击队要开工的消息,李卫不置不否地点了点头,一点儿也没在意,大家工种不同,各忙各的,反击游击队也不是土匪,不会拿他们和那些老百姓怎么样。
咣!~火车中间的几节客运车厢首尾的门猛然被大力撞开。
几乎是同时,车厢中国和日本列车员被狠狠一拳打倒,或被刀枪顶住要害,身边就听到硬梆梆的汉语或日语道:“不许动,铁道游击队!”铁路线上的火车列车员多是招聘一些日本平民,也没受过多少军事训练,根本就没有多少抵抗力,很快各个车厢都铁道游击队控制,火车后尾的货运车皮不断传来有开枪交火的声音,很显枪声就没有了,抵抗的押车日军士兵都被游击队员开枪击落火车毙命。
李卫他们所在地这节车厢的日本列车员精巴干瘦本就没有二两肉,瘦弱的身子竟然被冲进来的游击队员打飞起来,怪叫着翻倒在地,挣扎着想掏出枪来顽抗。
日本列车员此刻正好落到李卫脚边,李卫像什么也没看到似的,自然而然的把脚挪了挪,踩在那个日本列车员的脖子上。
脖子被别人大力踩住,一阵眩晕涌上脑子,那列车员也顾不得手里的枪,双手拼命托住李卫的脚想减轻压力,“@&#”被踩得楞是动弹不得的日本列车员叽哩咕噜不知道在咒骂什么,却立刻被李卫脚上无可抵御的力量给压得只剩下杀猪般的惨嚎。
丁鹤洋似是解气般的又在列车员身上踹了两脚,还一边骂道:“让你狗日的敢笑老子。”现世报应,果然是来得快。
此时李卫的眼神仍楞楞地望着车外,支着下巴喃喃道:“美女!美女啊!”像是一点都没发觉身边的异常,貌似火车刚刚经过的田埂地头,有几个村姑养眼得很。
冲进来的铁道游击队员看向意外出脚相助的那个年轻人,欲张口道说话,话未出口却咽了回去,脸上露了个会意的笑容,什么也没多说。他看到李卫支着下巴的手做的手势却是一个八字,不是八路又是什么呢?!原来是自己人!
“大家不要慌,我们是铁道游击队,这次任务是阻截日军物资南下,真是很抱歉,拖累大家了,现在大家请按顺序下火车,自行向下一站步行。”手里握着驳壳枪的游击队员望着满车厢的人朗声道,这时火车已经缓缓减速停了下来,看样子车头也被铁道游击队给占领了。
车厢内大部分乘客似乎对游击队偶尔会拦截火车,打断他们的旅程都习以为常,也没有人向游击队员投以抱怨的目光和言语,乘客们很自觉的拿起行李,从已经停止的火车各节厢门口,互相搀扶着下了车。
近上百名游击队员围拢在火车末尾货运车皮处,车厢大门被打开着,里面的货物都被卸载下来,装在十几辆大车上装载走,游击队的编制相对于12区队要更加松散一些,大部分游击队员只在有任务行动时才集中,平时都有普通老百姓一样做工务农,日伪军几乎很难在茫茫人海中搜捕到他们。
“又得走路了!这票买得太亏了。”李卫抬起脚站了起来,拍拍折皱衣服,脚下的那个日本列车员早已经被踩晕了,李卫下脚极有技巧,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那只脚上,被踩住颈动脉的那个倒霉鬼也没多少反抗就因供血不足而昏迷过去。
听到李卫抱怨的游击队员也只能对回以歉意的目光后,继续指挥着乘客们下车。
丁鹤洋却是如卸重负般松了口气道:“走走也好,唉!”火车停下已后,他仍感觉腿脚发虚,却再也不想坐火车了。
被铁道游击队这一劫车行动,李卫一行人只能和其他乘客们一样顺着铁路线步行往南,至于那列火车被游击队处理的结果也是不用猜想,背后传来一声巨响和地面的轻微晃动,火车车头处像是在冒着烟,半截被炸变形的铁轨向上弯曲着。
平汉铁路线随着游击队炸毁火车头的那一声巨响又陷入了中断,在徒步走了一日后,李卫他们才在下一个大站里找到了继续往南的火车继续旅程。
直到接近日军控制区边缘与南方国军控制区的火线一带的一个站点,再往前就是中日双方的战场,李卫他们下了火车,和李卫他们一同下车的乘客也是寥寥无几。
站台上列队站着一排日军士兵警戒着,明晃晃地刺刀越发增加了几分肃杀的意味,空气中除了蒸汽机车特有的水蒸气味道,四处充满着紧张的战争气息,尽管这个站台不是终点站,但因为接应封锁区,站内日军士兵对乘客们的检查,显然要比途经过来的几个车站要严厉和凶狠地多,稍加不如意就是直接枪托猛砸,甚至直接抓走。
第七卷 第三百四十八节
“你的,什么的干活!?”一支闪亮的刺刀在火车站出站口处顶住了李卫的胸口,李卫眉头一皱,这台词真是够老套的!
“走亲戚!”李卫拉长的腔调,一副懒洋洋没睡醒的样子。
“良民证的拿出来看!”日本兵伍长恶狠狠地伸出手来,边上几个日本兵也是拦住了出站口的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李卫手一挥,扮管家的丁鹤洋连忙走过前来,低头哈腰奉上几个人的良民证,道:“太君!太君!这是我们的良民证,请你过目!”不愧是专搞政工的干部,经过无数次演练的称呼,专业程度堪比汉j!
“你们去哪里?”日本兵伍长也没抬,仔细审视着手里的良民证道,试图从良民证上找出一丝虚假的可疑踪迹。
“太君!我们去河南新乡走亲戚!”丁鹤洋按照约定好的说法道,这次行动路线,恐怕只有李卫、丁鹤洋、王保、陈佳瑶和范国文等12区队少数干部知道。
鸡蛋里挑骨头般仔细打量了一番良民证和面前这六个人,日本兵一点也没有想到过12区队办假证贩子的手艺之精,几乎是以假乱真,把手里的良民证往丁鹤洋手里一塞,道:“现在在前面在打仗,你们想死么?!”同时手一挥:“搜身!”
“太君!军队在打仗,不关我们老百姓的事,我们是小老百姓,又不上战场。”丁鹤洋保持着谦恭道,脸上带着几分惶恐。
边上的日本兵带着严重怀疑的目光在李卫这一行人上下打量了一圈后,毫不客气地开始动手搜身。
全区队也就只有李卫细皮嫩肉的最适合扮少爷模样,其他的一概泥脚杆子一瞧就知道是八路。李卫他们这一次出来并没有携带枪支,只有李卫的格斗刺和几支星尘梭被安装在行李箱子里,除非把箱子拆成碎片,也不太可能发觉里面的名堂。日本人从头到脚一阵搜查也没有找到什么可疑之处,搜查结束后,李卫却毋自庆幸,这帮鬼子兵倒也例行公事,没有玻璃倾向地毛手毛脚。
盯了李卫和丁鹤洋几人半天,日本兵伍长没发觉有什么不正常,手一挥:“开路的!”让开身子就放行了,显然没有更多的耐心在这些走亲戚的平民身上。
直到离开火车站走出很远。丁鹤洋才回转身冲着火车站的方向重重了吐了口唾沫,骂道:“我呸!~什么狗东西,总有一天会弄死你们!”日本人的歧视性检查,令丁鹤洋憋了一肚子火。
“小心点!这里日本人的特务多!”李卫东张西望了一阵后道,除了只有几个因战火无家可归的难民,并没有多少可疑的人在附近。
一路上没有车马运转,仅凭着双脚一天步行了十多里地,经过五六道关卡,才算是接近了日军与国军的火线附近,然而穿越火线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当中是战场。战场边是军营和漫长地封锁线,国军和日军双方都提防着对方的特务渗透,所以还没等李卫他们靠近封锁线。就被哨卡拒马前日本兵们闪亮的刺刀给逼了回去。
“你们的,退回去,不准靠速不然死啦死啦的。”日本兵们显然没多少耐心,不时经过的巡逻兵和卡车显示着对各自控制区的严密封锁,附近铁丝网处血迹斑斑,还挂着肮脏地碎布,红头苍蝇胡乱飞舞,看样子已经有不少偷偷穿越者饮恨于此。
李卫一行人很明智的直接选择后退了,先打听清楚情况再说。
“怎么办?!卫哥?!”马永望着远处的鬼子哨卡,心头隐隐感觉到不安。刚才那个岗楼上的日本兵若是扣动机枪扳机,恐怕一梭子弹足以把他们六个人当场扫翻在地。
“嗯!别急,找找这里的地下党组织看?!”李卫摇了摇头,这种情形下冒然闯过去估计只剩下满身枪眼儿的份,他把目光移向丁鹤洋,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丁同志,你应该知道如何联络这里的地下党吧!”
原来在十一分区司令部做过的丁鹤洋自然知道几套根据地通用的联络方式。当下点点头应道:“嗯!我想想,我试试看吧!”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这里的地下党组织没有遭到彻底破坏。
丁鹤洋带着李卫在一个小镇上找到一家客栈暂时住下来,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地方,物价奇贵,抓着财政大权丁鹤洋对昂贵的食宿消费不禁有些肉痛,恨不得一个铜子儿掰成两半儿花,不过李卫却没半点想省着点的意思,一来是扮得是大少爷,二来是公费出游,干啥是替公家省钱,更何况这12区队不就是自己家的么。
李卫他们被安排到一个小院子内的一间大厢房,类似于套房,三间屋,房间还算干净,经过房间里简略的收拾,把蚊帐支起来,燃起一团艾草驱赶蚊蝇。因为傍着战场,住得起客栈的人稀稀落落,客栈里显得有些冷清,客栈老板对难得的住客还是很热情,不过却需要提前预付住宿费,日本人洗劫过后,连客栈老板的经营本钱都捉襟见肘。
李卫也没亏待了跟着出来的四个战士,在外面街上荡了一圈,不知道从哪儿买了一只鸡炖了,借着客栈厨房的灶台煲了一大锅鸡汤,给大家补补连日赶路的疲累,还真难得李卫能从这个被日本人掠夺过的地方还能买到鸡。
鲜美的鸡汤灌一下大碗去,所有人的精气神都上来了,多日的疲乏一扫而空,胃里充满的感觉和口齿未尽的油汁,让这些曾经历过饥荒的人感到一种满足感,连日来清荡寡水的干粮几乎快让人的味觉都要消失了。
刚放下碗就听见厢房的房门轻轻敲了起来。
“谁?!”丁鹤洋脸色一定,小心的凑到屋门旁道。
“香烟要吗?!”房门外的声音像是上门推销香烟的,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老刀牌有没有?!”丁鹤洋脸上露出欣喜,李卫却知道丁鹤洋不是烟枪,这欣喜绝对不是老烟枪碰到烟时的表情。
“老刀牌没有,大英牌有的。”
“我要飞马牌。”
“嗯!~”门外的声音顿了一顿,又突然道:“有,六个大子儿。”
“十六的大子儿卖不?!”门内丁鹤洋的表情显得很认真,连李卫都瞧出来了,这不是跟对方讨价还价,这是在对暗号呢,这年头谁会吃饱了撑的,卖六个铜板的一包烟,却要多加十个铜板去买的。
“进来吧,我买六包。”丁鹤洋确认无误,打开了门。
屋外一个捧着一个贩烟匣子的年轻人探眼往屋内一瞧,直接跨了进来。
“小马,小严,去门口下五子棋去!”李卫朝屋外努了努嘴。
马永和严斌点点头,站起身走到房屋外,坐到门口靠近院子的地方,找了块大青石板,捡了个石子,在石板上画纵横线,你一笔我一方的玩起了五子棋,只是偶尔向四周张望的眼睛中不时掠过警惕的神色。
年轻人进了屋子,丁鹤洋把屋门一关,手一伸道:“请!”
另两名战士让出座位,各拉了一张板凳很自然而然地坐到门边,能跟着李卫出来的战士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既能玩暗摸的,也会玩暗保。
捧贩烟匣子的年轻人略躬了躬身,坐堂屋中的四方桌边,瞧见桌上的那一盆冒着热气儿的鸡汤,笑了笑道:“嗬!伙食不错嘛。”手边的贩烟匣子放到了桌边。
“嗯!也是偶尔腐败一下嘛。”李卫亲手再盛起一碗,递到年轻人面前,道:“难道还便宜了日本人?!来一碗吧!”算是以汤代茶招待客人。
美美的喝了一口汤,年轻人享受似点头道:“是这个理儿!我看见你们留着的记号了,我叫六子,喊我小六子就成,你们是哪儿过来的,我瞧着面生啊,你们有什么事儿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
丁鹤洋跟着李卫在外面逛街买鸡的功夫,四处留下了与地下党组织的特定联络标记。
丁鹤洋也坐回了桌旁,道:“我们是冀中来的,想过去!”同时手指了指南面。
“最近南面和北面看得紧,也不太好过,我先回去安排一下,等我消息,嗯!这鸡汤做得真赞。”叫六子的年轻人会意地点点头,抱起贩烟匣子站起身来告辞。
“那好,麻烦你了!”丁鹤洋脸上露出感激之色。
双方的初次接头在算是友好和协气氛下结束了,因为谨慎和小心,谁都没有直接暴露出双方的真实底细。
“这人可信吗?你们之间怎么感觉像是土匪接头。”李卫望着那年轻人离去的背影,喃喃道。
“你当是你啊,怀疑一切,打倒一切!哼!跟你这外行人说了也是多说。”丁鹤洋对李卫的口气很是不满,好歹也是政工干部,李卫这不开窍的就是不会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当晚九点多的时候,李卫他们准备睡觉时,忽然房门敲响,丁鹤洋走到门前喊了一声谁,不过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听到门下面的门缝里悉悉索索的塞进一张油兮兮的破纸。
第七卷 第三百四十九节
丁鹤洋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明晚日落,镇东边的破窑厂汇合。”再推开门往外看,门外空无一人,看样子把纸塞进来后就直接走了。
“怎么了?!”李卫已经是睡眼朦胧,实在困得不行了,趴着床上的席子上,脑袋不住地点着豆子。
“有消息了明天晚上出发!”丁鹤洋把那张油纸上的字确认过后,放到油灯上烧了。
“嗯!~”李卫竟是打起了呼噜,若是没有失去炼神诀,就他一个人也可以轻易穿透国军与日军的封锁线,甚至直接冲杀过去都可以,可惜现在该吃吃,该睡睡,不比有炼神诀支撑的时候有那么多体力可供挥霍。
次日,整个白天丁鹤洋都在让李卫他们做准备,进入国统区不比日占区,审查之严几乎不弱于日军这边,而且特务和包打听四处乱窜,言行上稍有出格,就立刻会被抓进去吃牢饭。
准备了些干粮和伤药,在日落前,李卫他们就退了房,借着渐渐昏暗的天色,往镇子的东面而去。
小心地借着建筑阴影,避开不时穿巡而过的日本巡逻队士兵,待找到那处已经荒废的窑厂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偏又是云遮星月的天气,伸手不见五指。
晚风中开始带着凉意,杂草丛生的废窑厂乱砖破陶间,虫鸣不断,周围人影皆无,幽凉之意从心头油然而生。
李卫和四个战士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稳稳地静候着,丁鹤洋后背却是见了冷汗,这么冷僻的地方,实在是有些疹人。
窑厂外随着风,渐渐浮起青幽色的光点,随风飘动。竟是缓缓靠近窑厂过来。
“鬼火!”丁鹤洋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上下牙竟然在打架,窑厂外的鬼火越聚越多,连窑厂内都开始慢慢出现几点幽光,夜风似乎都变成阴风阵阵。
“怕毛啊以死得多了,鬼火自然就多了。”李卫嘴角抽了抽,村头坟地里这些东西特多,死人骨头里的磷出现化学反应,转换成联磷漂浮在空气中缓慢氧化发光。尤其是战争年月,这鬼火尤其多,只有像丁鹤洋这类很少在晚上出任务的文职工作人员才会如此一惊一乍。
“娘的,蚊子真多!”李卫却是异常厌恶野外的蚊子像贪婪地吸血鬼似地拼命向人身上冲撞,个头又大,叮起来又狠,也许是专挑着细皮嫩肉的李卫,嗡嗡声密密麻麻,如同轰炸机一般没完没了,恼得李卫不断扣着手指弹杀那些可恶的野蚊子,练起了弹指神功。若是以前,炼神诀真气稍稍运起,蚊子就跟叮橡胶皮似的,半点血都吸不到。现在连李卫自己都有些讨厌这一身娘们似的细皮嫩肉了。
窑厂外阴风阵阵,鬼气森森,丁鹤洋不比在战场上见惯了死人血腥的战士那么胆子大,站着没敢动,心里不住地打着哆嗦:“世上没鬼,没有鬼!要唯物,牛鬼蛇神统统的没有,这该死的,怎么挑这么个鬼地方接头。”
“……”远处传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怪声,异常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什么声音?!”丁鹤洋脸色一变,突然跳了起来,指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结结巴巴地道:“那,那是什么?!”
黑暗中,似是有两个红点在慢慢向这里移动,好像是怪兽的眼睛。
见到丁鹤洋吓得那个熊包样子,李卫一边继续无聊地弹着蚊子,一边没好气地道“有人在学猫头鹰叫!”在经历了多次野外战斗让他能够轻松分辨出动物的叫声。
“有人来了。”四个战士以多年战场上磨炼出来的直觉,迅速做出了反应,各自捡了一块石头做防备。
六个人伏下身子,找地方隐蔽起来。
“有人在吗?!”来人轻轻地问了一声。
“在!”李卫回应道,他听得脚步,大概是有两人,走得近了,他才看清那两个红点其实是两支香,利用微弱地两点亮光做照明。
“我是小六子!带你们过去的人我带来了。”捏着香的人进了窑厂,借着微弱的光线,令李卫和丁鹤洋等人看清了来人。
昨天上门联络的年轻人小六子带着一个粗壮的汉子,小六子介绍道:“这是老赵,给你们做向导,这里地头他最熟,他会带我们过去。”
“真是辛苦你们了!”丁鹤洋感激到,到底是地头蛇啊!果然没有食言。
老赵点点头算是和李卫他们认识了,但也没有多说其他的话,道:“赶紧出发吧!我们要走很久呢!
带着行李,李卫他们跟着小六子带来的老赵开始出发,野地里黑糊糊地,什么都看不见,老赵着李卫等人没走大路,专捡那些小路走,高一脚低一脚地。
显然老赵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向导,他们走的路线有时会经过敌人岗哨的死角,甚至近得可以听见日本人的说话声音,如果不十分熟悉地形和敌情,根本无法找到如此隐秘的路线。
月黑风高果然是偷渡的好天气,匍匐地爬过遍布着弹坑和血斑地战场,他们安然无恙地进入了国军战区,与日军相比,国军的警戒明显要薄弱地多,连续的战斗消耗,令老兵伤亡巨大,也没有留下多少警戒经验丰富的哨兵,甚至比在日军封锁区更快的速度,李卫他们就已经穿过了国军的封锁线。
这个叫老赵的向导像是不止一次带人穿越,显得非常专业,每在快要经过警戒点时,都是小声提醒和提示注意事项,直到把李卫他们送到了国统区,也没有惊动国日双方的士兵。
“真是谢谢你们!合作愉快。”为了表示感谢,丁鹤洋紧紧地握住老赵和小六子的手,同时抓出一把银元塞进他们的手里,道:“这是这次的劳务费,下次我们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帮助呢。”革命仍需要吃饭,也不能让别人白干不是。
也没有多少客气,老赵和小六子两人没有推托的直接收下了丁鹤洋塞过来的钱,点点头道:“我们先回了,你们一路保重啊,如果有事,我们一定会帮忙。”
自始至终,丁鹤洋和小六双方都没有明确表明双方的身份,双方都心知肚明,都是为了各自的保密和安全,谁也没有问多余的话,就像是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一样,只有以标准的联络暗号作为双方互相依赖的可靠纽带。
“总算过来了!”丁鹤洋抹了一把汗,哪想得四个小时前他们还曾在日军控制区担惊受怕,这里虽然不比日军控制区那么危险,特务的密度和活跃程度却丝毫不比日军控制区少。
现在仍是凌晨,街头人影皆无,与日军控制区的肃杀气氛相比,国统区充满着恐慌和不安,与中共可存人失地的游击战风格相比,国军却得寸土必争,因为他们现在已经到了根本无处可退的境地,在失了东三省和整个华北以后,哪怕是再想攘外必先安内,但也不得不审视一下自己仅剩的半壁江山够不够跟日本人拼,在日军获得华北以后,国军没有再退缩,反而拼死的阻击南下日军,相继出现了沪淞战役、中条山战役等少有的态度强硬的战役。
在镇子外面稍作休息至天亮,李卫他们一行人继续出发,虽然是临近战场,与日军控制区的荒凉和人烟稀少相比,国统区这一面的人气明显要旺盛的多,支援抗日的志愿者和医疗队的身影在太阳升起后,不断与李卫他们擦肩而过,抗日的死战气氛丝毫不弱于根据地内,各类演讲,传单等鼓励士气的宣传活动有声有色,也不得不说国统区这边也是人才济济。
虽然国军士兵不像受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严格要求的八路军士兵那么纪律严明,但在战场第一线坚持到现在的无一不是抗日决心死战的铁血战士,虽然隶属于不同阵营,李卫和丁鹤洋等人还是对这些战士保持着相当的敬意。
中共的人在国民政府眼里,还是处于游离于政权之外的一个潜在威胁,李卫他们依然保持着低调赶路,临近接头地点,李卫的格斗刺也被取了出来,作为防备万一。李卫一行人少爷管家和家丁的打扮为他们继续后面的路程提供了很好的掩护,没有人会把如此招摇过市的有钱人家当作执行特殊任务的人来严密检查,万一惹到的是与那些后台硬的大佬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的大爷,岂不是自找麻烦。
并没有受到多少刁难和盘问,李卫等人很顺利的进入了新乡县城内。
按照赵家联络员留下的地址,李卫循址寻找到了新乡县城内一处不起眼的小客栈,小客栈的位置很偏,并不临街,挨着主街内的一个弄堂里,高大的避火墙上一个敞开的门旁像是小孩随手涂鸦似的几笔花纹图案让李卫确认了这是赵家的一个联络站,那几笔看似简略,又杂乱无章的涂鸦,却让李卫开始佩服赵磊家族的势力,带着数学规律的联络图形,还能独立供养一个军划地域自立为军阀,足以说明其人力和武力的雄厚。
第七卷 第三百五十节
“这位先生是要住店吗?!”店里懒洋洋坐着太师椅上扇着蒲扇的一个老者见到有人进门,连忙站起身相迎。
“嗯!住店!六个人,三间房!”李卫走到了柜台前,这里是赵家的联络点,不再需要丁鹤洋这个假管家出面安排。
李卫摸出十几个银元,道:“这是预付的房钱!”说着把银元放到柜台上。
“好,呃!”老掌柜正想伸出手撸过银元清点时,突然发现其中有一个银元居然是只有半个,掌柜脸上的眉毛轻轻一抖,表情仍是丝毫不动声色,从自己的衣襟里摸出了一个银元,赫然也是半个,放到柜台上轻轻一移,正巧与李卫抓出来的那把银元中的那半个合丝合缝的,正是一个银元掰成两半,现正合在了一起。
老掌柜没再多瞧李卫一行人,数好其他银元后,朝着隔旁的过道门喊道:“嗯!小虎带这几个客人到辰字,未字,庚字三个房间去。”只有李卫一个看见老掌柜悄悄地将合在一起的那枚银元扣在手心里。
“来了!”穿着白汗褂子的店伙子从过道内奔了出来,走到李卫几人面前,手朝着过道内一伸,道:“各位客人请跟我来。”
别看这个小客栈不大,里面的住客可不少,倚着房门抛着媚眼儿的姐儿,满脸横肉敞着衣襟的混混,三教九流的各色人等都有,趁着战火,四处找些机会捞钱混口饭吃。
“这位先生,需要乐子么?!”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突然从过道旁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搔首弄姿作出一副诱人勾火的模样,拦在店伙计身后的丁鹤洋身前。
算是共产党员出身的丁鹤洋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当下脸都绿了,吓得直往后退,拼命摆手道:“不不不,我不要找乐子。”生怕退得慢了,被眼前这母老虎一口给吃了。
丁鹤洋很没义气的退到了李卫身后,真不知道他平时喊着口号要冲锋在前,身先士卒的气势飞到哪里去了,分明是出卖自己同志的恶劣行径。
看到丁鹤洋像见了鬼似地退避三舍,那女人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首当其冲的李卫身上。挥着手巾,娇笑道:“好俊的小哥儿啊,有兴趣陪姐姐玩玩吗?!姐姐不收你钱。”
这话一出,不仅丁鹤洋,连李卫身后的四个战士的脸都变了,好家伙,倒贴啊。
李卫像是打量一件东西似地上瞧下瞧,看得那女人心底直发毛,最后摇了摇头道:“嗯!相貌七十分,胸围八十分。形状不佳。腰围四十分,好减肥了,臀围六十分。年龄算了,比我还大,我没恋姐癖,综合评分六十五!啧啧!姿色一般,而且不符合我的口味!”
丁鹤洋和四个战士集体翻着白眼,真是败给李卫了,小李子这家伙真得算是油盐不进的主儿,真不知道他脑子里装得倒底是啥?!
附近几个房间的人在门边上探头探脑地张望着,一副想笑又不想笑的样子。
那女人张了张口,她下面令人脸红的勾引人的言词被李卫的话堵了回去。卖弄风情的表情有些凝固,脸色由白转红,怒了,她头一次被在批得如此体无完肤,叉着腰指着李卫的鼻子尖,开骂:“你个小鬼头,作死啊!”
李卫有些目瞪口呆,这女人可真是有撒泼的天赋,一串急速骂词还不带重复的,比马克沁重机枪的速射火力凶猛多了。
“呜……”
外面突然传来了拉长的凄厉怪叫声,客栈里所有的人脸色齐齐一变,那女人立时收住了嘴,转身就躲进屋子里,把门关了个结实,而周围看热闹的其他人也是同样神色慌张地缩回了屋里。
“怎么了?!”丁鹤洋有些奇怪这些人的反应。
“空袭!”李卫和那个店伙计异口同声道,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巨响,地面一震轻轻晃动。
“各位客人,请不要害怕!这里轰炸是常有的事,我们这里位置比较偏僻,不值得日本人扔炸弹下来,请不要慌乱,先进客房休息吧!”店伙计显得比较镇定,没有多少慌张,好像已经经历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了。
而外面又是一声巨响和地面颤动,似是敌机轰炸扔下的一枚炸弹又近了一些,甚至在屋顶上噼噼叭叭地蹦弹着一些碎石,竟是远处炸飞的建筑物碎片飞落下来。
城内异常响亮的机枪声大作,应该是防空的高射机枪在回击空袭的日军飞机,凄厉的空袭警报拼死长啸着,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