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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8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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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无章的丝丝缕缕,我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话该从何说起。指尖轻柔地在他的胸膛上,划着毫无规则的圈。如同画地为牢,但不知这里面,是不是就要注定关我自己。
唇间泛起淡淡一笑,“马萨和楚希雯,你是不是都和爱我一样,也很爱?”
他温暖的胸膛,肌肉顿时变得僵硬,看上去内心冲撞交织的某种坚忍不拔的感情,在脸上痛苦地凝聚,却变成了阴暗的眼神和艰险的隐忍。
“廖-冰-然!”
他性感的唇齿中间,恶狠狠地吐出我的名字,表情恐怖到、几乎是咬牙切齿。
陡然失控的情绪,如猛虎下山,强烈的愤怒实在抵制不了内心深处的压制,在这一刻尽情爆发出来。理智在此刻无法再力挽狂澜,感情的缺陷开始源源不断地、攻占醇厚本分的过往领土。可怕的眼神被惊天动地的气势指引,有着‘力拔山、气盖世’的气度,打算大动干戈。
“你这样的女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说我不可理喻!他凭什么说我不可理喻。
我是无法给他,但不代表我没有诚意。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还没有照我以前的脾气,开始大放厥词、以逞口舌之快,他已瞬间移步下床,拉开衣柜,取了衬衫衣裤。
“你做什么去?”我顾不得许多,双膝跪在床垫上,急急地问。
他乜斜眼看我、睡袍以这姿势春光乍现的白皙前胸,语气却是一脸盛气凌人的挖苦,“怎么,你不给我,还不让我出去解决?”
“放心,我不乱来,只找她们两个。”
七十二 冰糖交战6
他真的、真的拔腿就走,毫不犹豫。关上门之前,给我一个行若无事却阴险万分的笑。
“我做完了,晚上还回来睡。你别走!”
厚颜无耻的男人!你当你这个‘做’是做什么?!
啊呀呀!我觉得自己已经快爆炸掉了!死唐博丰!烂唐博丰!你个臭男人!大混蛋!
我可不是坐以待毙、砧板上的肉。
你这样对我,还能让我死心塌地?!啊?!
在歇斯底里骂了他十八代祖宗、将近一刻钟之后,想都没想奔去衣橱,还好以前的衣服和鞋子还在。
急忙换了,虽然没有冬装。但连裹了好几件夏天的衬衣,又顺手牵羊披了件他的厚外套,还算可以保暖。
穿了双以前的高跟单皮鞋,兴冲冲地就往外闯。
死了!这个门居然打不开。
身上裹着厚厚的层层包装,屋子里的温度很高,我热汗直流,衬衣的领子湿了个遍,也没把这个门锁鼓捣明白。
惨了!惨了!我溜坐在软木地板上,表情颓唐黯然。
他真阴险——故意让唐志林出马害我、装作英雄救美引我来、用我生母消息让我感恩戴德、之后我自爆其丑、他却对我百般羞辱……
唐博丰,你着实太可恨!
这是什么——就是为了证明他要实践他的诺言?因为他现在够强、很强?想怎么待我怎么待我?
“我可以用你能接受的、你不能接受的方式对待你……”
“我做为一个男人,这只想占有你这样一个女人的命运!无论你多么不情愿、多么痛苦,我都不想再去在乎、去介意!”
这就是他恶毒至极的想法?!我在某一个时刻,还意志不坚定地上了他的套,被他得真心话合盘托出、毫无保留。
金色的古董座钟响着午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他出去寻欢?这个浪子、登徒子、烂人!
悻悻地在房间里踱着纷乱的步子,我现在战斗力奇强,却毫无阵脚可言。如果暴力的血液依然,我一定把这里砸个稀巴烂。但是,经过这么多事,还是成熟了许多,我忍了忍、没血腥发作。
目光寻见他放在贵妃榻上的笔记本,紧紧攥了攥拳。
唐博丰,你最好在外一夜、筋疲力尽,但还要省点力气别精尽人亡。回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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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宾利在夜晚的道路开得疯狂。
他一脸阴云,目不斜视。但脑海里全是她那幽香、绵软的身子,周身火热、如同中了武侠小说里说的、情花的毒。
今晚,他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她。到了碰她、挨她、贴近她就情不自禁的程度。她的身体对他而言,就是取之不尽的一池清水,而他是沙漠烈日下行走多日的旅人,见到她,焉能不火热雀跃、深深沉溺。
恨不能洗尽遍身尘土,只在其中感受清纯甘冽;她只是在他怀里,就让他满腔柔情、石破天惊地无以复加。
关键时刻叫停,他整个人都行将崩溃。他不是圣人,尤其是长期禁欲、在自己最爱的女人面前,他更是愿意放纵自己、让周身热情不羁、如同在草原上纵马狂奔、所到之处没有边界,所及之处视线无极,失去惯有处事的冷静,做一个根本不是自己的自己;野得纯粹、爱得热烈、要得无休无止、龙吟虎啸……但‘她’叫停。
第一次他没理,但第二次他不忍。他见到她表情里真实的痛苦,自己的心早疼成一团。
廖冰然,你凭什么就是我命里的妖精。
他还是败在这妖精的手里。
不碰她,也可以。可妖精说了更可恨的话,让他整个人从火里真正地进入冰里,简直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她问他是不是爱别人和爱她一样?
这么没心没肺的话出现在那个时刻,他真是有要吐血而亡的冲动。
他知道她想念生母,那童年的缺憾他终于有能力、一点一点地帮她弥补。用心做事是他的信条,他对她的养母养父亦用这个心思。费了多少功夫,才知道最终的消息,他一直隐隐埋藏希望有天给她惊喜。但最终在她面前,亦忘了藏拙,实在是太想太想博她一欢……
若能让她因这种血缘的归属感,而得到些许温暖,他就觉得心里、又舒服了一点点……
可是妖精是真弱智还是有心要气他死?这么没品的话也说得出,尤其是在他真情告白、把一切都全盘交付了之后?
他凝神看夜晚道路两旁的车,心底泛起了深深的苦笑。
他还是没有沉住气……
收伏她的心,他亮出的底牌,还是太早、太早……
七十二 冰糖交战7
隐匿在闹市街区的清净一隅,灰白墙壁重重隔阻的独门独院。院落里丛生参天的大树,上面有着枯枝编就的黑色鸟窝,夜深人静、寒鸦入睡、瘦鸟息鸣。静谧的周遭、沉睡的世界,在四合院里住的人,依着腾腾的炉火,却是暖意丛生的。
青石板铺就的十字甬路,在月光下闪着森冷的光,如同印照着主人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晚;沁人心脾的寒凉,随临窗一角的树影摇曳不已。
暗夜涌动的风沙,摇碎了喧闹人生的嘈杂。花木扶疏的院落,幽静亦带着一点点来自天际的花草清香。冬天,这里已是萧索一片,地上的树叶积了厚厚一层,没有被青石板覆盖的角落,曾长满湿滑茸茸的青苔,此刻,干燥得沉埋于肆虐的风沙。
窗棂之上不见灯光,马萨母女早已睡下。
无家可归的这个男人,轻轻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子,不想惊扰任何人。
院落一角亮着模糊的灯。影壁上的彩绘若隐若现。他点了一支烟,沉默地在冷硬如冰的石凳上坐下。
这是一个老式四合院,动了置产业的心思,早早那年买下,最后刚好给马萨住。古朴的房子,有着年代久远的历史痕迹。他看着那影壁上拙朴的图案,看着看着,仿佛看见了什么,凑近去。
两幅图——
鸳鸯同戏水。喜鹊飞高枝。
表达夫妻百年好合、百事吉祥如意之意。
他举着打火机细细地上前、依着火光痴痴地看,忍不住地伸出手,抚摩那古朴的石雕图案。抚着抚着,僵冷的手指凝在其中一只鸳鸯上,心里漾起了异样烦乱的情绪——
古人说得多好:百年好合、吉祥如意。偏偏于他而言,这百年好合就如此不易。
正房的木门‘吱拗’一声,连带外间的风门打开。他回头一看,是马萨披着白色的棉袍子,站在房间的门口。
“唐哥!——”她叫他,怯弱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藏的欣喜。几乎是不顾外间风寒,从石阶上奔下来。
“你怎么来了?”她走近他身边,却仿佛有所顾虑、不敢靠得太近。
他是她心目中的神,她爱他爱得又苦又烈,却如同修女面对上帝,肯每日祈祷与他相见;但当他有朝一日在此静夜降临,她却手足无措、欣喜若狂。今日是巧合亦是预感,上苍给了她一丝希望的光。
“我,”他黝黑的眼眸里闪烁着犹豫,目光越过她去看视线升高的正房,“我来看看恰伊莎。”
他有丝不忍,不忍看马萨明亮的眼睛。知道她爱他的苦,亦知道自己的残忍。但,他的人和整颗心,都给了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而且,还因为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所以丝毫不敢滥爱逾距。
他心里,和任何女人都是有距离的。能和他坦裎相见、相拥的,只有廖冰然。这一切起源于十年前那个夜晚,小妖精主动投怀送抱来到他房间、靠勾他上床,撩动他的七情六欲,锁定了他今生爱的琴铉。他只能为她而弹,别人只能望洋兴叹。
如果不是这样,马萨何曾不被他爱怜?草原上空的鹰高飞的梦想,地上的诱惑何尝不是翅膀的羁绊,它总要俯冲、落地、奋力一击,获得那些称赞的目光。
马萨的痴情,他不是看不见,而是不想去看——看了,他怕自己会沦陷……他是凡夫俗子,定力不能通天……可有多少的无奈,尘间事何能两全?
进屋,温暖的陈设和床铺,他的女儿、小小的身子躺在床上、睡得正甜。
对恰伊莎,他有身为父亲的愧疚。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他总要尽父亲的责任。但一想到‘她’对这件事的含沙射影、不依不饶,他就觉得自己左右为难、举步维艰。
这份爱是多刃剑,割他的心不遗余力,但对周遭的所有人,亦有杀伤力。
他沉默地坐上床沿,手轻轻放在孩子的胸口,默默地看着自己的骨肉至亲,烦恼无绪。孩子的呼吸平静,小小的胸脯静静地起伏着、打着可爱的鼾声,小脸温暖绯红,丝毫不知父亲如神一般的降临,在母亲的心里,掀起了多少涟漪。
马萨远远站着、静静地看着唐,看得目不转睛,看得仿佛一秒钟的印象可以留存一年、一分钟可以记住一生般,痴然……
人生苦短……相遇之日无多……
唐站起身,静静看她一眼,“我走了……”
高大的身影坚定地走向门口。马萨疯了般地追上去,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他,脸狠狠地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拼命地在他胸前紧攥,用了平生最大的力气,打算将他深深捆绑。
“唐哥……留下来……”
带着哭腔,“求你留下来……”
七十二 冰糖交战8
这是几年来第一次出现的奇迹,他会在夜晚一个人来。一旦错过,她知道,这样的事这辈子都不再可能发生。
苦求爱、匍匐在地上没有自己的立场、失了人性的尊严、没有自我被厌弃、都无所谓吧……只要能有一刻现实的温暖……感受一下你怀抱的温柔和甜蜜……我不嫉妒、安安静静的、没有欲望……被囚禁在哪里都无所谓、哪怕失去自由……我只守候、等待、始终在背后、看你在尘世中众星捧月般的伟岸背影……
我渺小的世界因你而存在、为你而存在……我从来不让你看见我、顾虑我……
等到你老了、孤独的那一天……
你会发现我还爱着你,这一生都没有改变……
但只要在那一天之前,你偶尔能够……拥抱我……
自上而下的坚定语气传来,击碎了这些奢望的小小片段。
“我还是那句话:除了我的人和心,你跟我要什么,我都给。”
她紧贴着的后背,他胸腔经由咽喉的话,有着冷静的冷酷,“不然,我希望你回草原,过自由自在、你想要的日子……”
感觉到身后人陡然的静寂,他轻轻地转身,目光中闪烁着丝微的晶莹,带着怕碰碎她的疼惜,看着她的脸,“马萨,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最好的妹妹……”
一颗绝望的心,再次落入黑漆无边的暗夜……
他推门进来,看见了黑暗中如猫一般、眼睛发着绿光的我。
我把灯都关了,就眼睁睁地开着笔记本坐在床上、上网、等着他。在白冷的灯光下,张开嘴,就露出森森的白牙。
我决定先按兵不动,等他先开口。
他去卫生间简单洗漱,不顾一举一动都被我狠狠监视。末了过来上床,若无其事地收缴了我的笔记本,扔上贵妃榻。
一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女人少熬夜,睡觉!”
他就这幅德行?把今晚的事一笔勾销?他知不知道他刚才出去做了什么?
我张开嘴只说了一个字:“你!——”
他的大手已紧紧将我的嘴捂上。闭着的眼睁开、疲惫万分地看我一眼,“我困了累了。不许说话。”
他累?他的确很累。刚才和谁在一起温柔甜蜜?楚还是马萨?还是两个都没拉下?
下意识地看看钟。两个小时,一切皆有可能。
肺都要气炸了。
可他的鼾声悦耳地响起,劈头盖脑地笼住我的脑袋、四肢将我紧紧地缠上,大有我连翻身,都要从睡梦中请示他的意思。
拥我太紧,我睡不着。我习惯了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被他钳制很是烦恼。
可是左右却挣脱不了。他的胳膊仿佛是钢筋做的,除了用牙咬,没有办法让他松开。但是,斜着眼在朦胧的灯光下盯他几秒——那阿波罗般的俊美面孔,象老鼠般去咬他胳膊又有些不忍心。
斗争、烦恼、烦恼、斗争。我也累了……上下眼皮打架、一个呵欠就睡着……
黑暗中他睁开了眼,大手放松了紧握着我的胳膊,在我额上印上温柔一吻。
“小妖精……”
“我就要你习惯我……离了我、你活不了……”
七十二 冰糖交战9
好放松、好惬意,就像婴儿身处温暖的摇篮。耳边还总有亲密的呼吸,守护般地在耳后徜徉……
直到睁开眼,发现自己脑袋枕在一条坚实的胳膊上。体现雄性健硕的肌肉此刻都温柔地深藏在皮肤里面,与我的脸亲密接触的部分,绵软而又有韧性。
嘟囔了一句什么翻身,却撞在身后他的怀里。
“天哪!——”
惊觉到昨晚在他怀里、已安心睡到日上三竿。睁大眼愣愣地看着房间的大钟,已是十点以后。
又来了,历史再一次重演。可是,今天我要上班的!
昨晚果然是灰姑娘。脱了水晶鞋,又要去那黑暗的厨房,做小小劳工。他深夜出去猎艳整宿不睡,我跟着他发什么神经?好好的生活规律又全盘打破,夜不能寐、寝不能安不算,又开始陷入上班迟到的恶性循环。
回头恶狠狠地看依然沉睡的他一眼。
闭着眼,他依然睡得安详;表情宁静天真地、得就像一个可爱的、沉溺在睡梦中的孩子;隔着窗帘倾洒而下的阳光,照在他沉静的脸上;白皙的眼皮下方垂着黑黑密密的睫毛;凛冽的眉锋随心所欲地舒展、一根一根地都那么放松;线条刚毅的唇,却紧紧地闭着,一本正经的棱角,显得郑重而又肃穆;高高的额头上,有几根不服帖的发丝,垂在他的眼际……
怔怔地看着他的脸,觉得既熟悉又陌生;既激动又平静……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他坚持和我共度一生……即使我一无所有……
忍不住要去撩那缕妨碍视线的发丝,手犹豫着还没伸出去就住了手。
——他昨晚真的好累?今天居然都起不了床?
甩开他覆在我腰间的大手,掀开被子腾地坐起来,见他依旧没睁眼,嘿嘿恶毒笑着、恶作剧地低下头去,附在他耳边尖叫大吼,“喂!——”
他懵懂地睁眼,如同这样的力量才能让他警醒一般,夸张地舒展了身子,而后来了精神。
唇角浅浅一弯,笑得非常帅气。
“早!——”
“早什么早?!”我瞪他,“十点了!——”
简直是恶狠狠地埋怨,“为什么、我一遇见你就上班迟到?!”
“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斜躺在靠枕上,将双臂笼在脑后,依然笑着、语气轻描淡写却暗藏刀锋。“还上什么班?我要你辞了金盛的工作。”
辞了金盛的工作?他以为他是谁?
的确现在他有能力养我,但真的是把我当金丝鸟之一吗?我廖冰然这辈子没别的,就是坚信一切靠自己。他这么干,迟早会让我们的感情完蛋。
当他说的话我没听见,跳下床就去洗漱。脑子里盘算着——最近这段时间没有请假,今天偶一为之请个事假还算来得及……
洗手间用具一切照旧,和几个月前陈设完全一致。轻车熟路到如同这里的女主人,化妆也滴水不漏、神速既成。等到走到衣柜去取衣服,才傻了眼。
这里根本没我的冬装。他根本就没置办。
他斜坐起身,看我悻悻地走来走去、暗暗大发雷霆;终于得见我停下匆忙的动作、愕然地看着他的这一刻。
“怎样?”他耸耸肩、表情一脸无辜。好整以暇地靠着背枕。大肆敞开的睡衣领口,露出若隐若现强健的胸肌,在床上伸展的四肢和大脚丫,肆无忌惮的姿势浪荡不羁,目光有几分流氓匪气般的深意、狡猾地看着我。
“为什么没我的衣服?”
“还用问吗?这段日子、你又不是我的女人……”他的眼里闪着狡黠的深意,“还是你希望出现点、别人的尺寸?……”
没衣服、没手机、没包,我根本出不了门。
我忽然发现我和他之间、阵势仿佛有些变了——我怎么会,轻易就被他耍得团团转?
我绞尽脑汁还没反应过来该如何继续作战。他已在床上袖起手来,气定神闲地开口,显得表情象个慈善家般慈眉善目。
“根据既往经验,我总结了一阵子,”他的气势很嚣张,“身为我的女人,有必要让你铭记我唐家三条家规。”
谁说要做他女人?还有什么狗屁家规?
我狠狠地睁大眼瞪他。“请把这套家规、用在你那对娇妻美妾上!”
他忽略话中重点。却笑得可恨,唇角咧得老大,“干嘛瞪我?”
忽然来了兴致,目光犀利、带着几分捉弄。
“廖冰然,你知道你身上、有哪三样东西比我大?”
知道他不安好心,我恶狠狠地答,“哪三样?!”
“眼睛大、脾气大、第三样,胸比我大。”
我唾他一口,拿枕头砸他。他躲闪着却不忘嘴下乱喷;
“继续说三条家规——第一,从今往后,我住哪你住哪;”
七十二 冰糖交战1o
当你狡兔三窟、孤狼多洞?!我正要开口怒骂,他已扔了枕头回砸我,砸到我的腰,弄得我暗暗生疼。他不顾我咬牙的表情、同时说第二条。
“从现在开始,每天抱我一分钟;若愿意时间更长,我没意见。”
“抱你个头!”枕头恶狠狠地又砸回去。却被他伸手抓住接个正着,他阴了笑嘻嘻的脸,语气一本正经。
“第三条:只做我唐家的生意,别人的事、不许干!”
“你管得着吗?!”我又气又恼。
“那你试试!”他目光瞬间森冷、反口相胁,“给你三条可经之路——要么你自己辞职;要么我替你辞职;要么金盛逼你辞职;你选哪种?”
他的笑里闪着显而易见的恶毒和掌控,我眨眨眼睛、咬牙切齿。
“我就不辞职!你能把我怎样?我还不信了!”
他平摊双手做个不置可否的手势,嘴角撇出淡淡一笑,将我毫无力量的反抗云淡风清地抛至脑后。飞身下床掠过我走去卫生间。
我在一刹那间已是愣神——他如何、能做到这样大的改变?仿佛一夜之间、黄粱一梦醒来,世道全然变了:他,成了我的主宰……
我可笑的反抗,真是显而易见的实力悬殊。他不理会我,我只能尴尬地站在床沿。脚迈不了一步、没人绑着我,却行动受制、寸步难移……
小几上的手机响起,他走出来接。盯着号码,看我一眼。
却神情凝重地放在耳畔,面对我,目光严肃。
“立东,是我。”
我周身一震,似被火钳烫到皮肤般、心中瞬间积聚了、几许面对凶险的惊惧——
这世上,我认为绝不会有第二个安立东!
他察觉了我陡然阴寒的目光,眼神犀利地锁定我暗暗战栗的表情,听对方讲了不过半分钟,我觉得脚下已是万丈深渊的最后界限、站在他面前,立足之地已在摇摇欲坠……
“就按你说的办。”
他目光死死盯着我,沉静地吐出一句。单指扣了电话。
原本明净坦荡的高额印上了几分阴霾,黑色的雾霭重重掩入他晶亮的双眸,他眯起了眼,目光并不迷蒙,内含锐利的刀枪剑戟,光影之间要将我已不再稳当的世界,狠狠斩断……
“你想问什么?”
他走近我,硕大的身躯横在我面前,象一座大山。却是做可怕的、深藏不露、蕴藏无穷无尽黑暗力量的山,要我低头俯首顶礼膜拜。
我睁大了眼睛神思恍惚,为真与假、虚与实若有所思。短短几个月,有太多太多我若明若暗的问题、若隐若现的内幕……
我愣愣地看着他,有一刻失神——忽然,我有些明白了。
我一直就有这种感觉:安立东,绝对不简单。但如何不简单,一直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而那些我自始至终没有解开的疑惑,现在幡然了悟:
为什么我会成为风险管控部的经理?
为什么我这个经理屡屡不在其位、形如玩忽职守?
为什么有问题的数据销声匿迹,而取而代之送去审计的、是无关痛痒的其他企业的擦边球交易记录?
从高层就有防备的举措——真是高瞻远瞩;
而这龌龊小人,为逃避洗钱行为水落石出,选了无数条道路来规避危机——绑架林沐逼林可汗合作、恐吓傅南德隐瞒审计数据、贿赂金盛高层、勾结司法势力……
而对我这样的小人物,手段也简单、复杂到无所不用其极。
可是,难道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内幕吗?那天和希斯一同加班,他也看到了最后分析的结果……我一直未来上班,他为什么不把结果告知林可汗……
可怕的猜想,发现原来身陷囹圄已成现实,周遭的都是叛徒和黑帮,真是太可怕了。
这句话的意味好熟悉,熟悉到我那一瞬间,就觉得他很象一个人,但那丝直觉只是一晃而过。
七十三 聚恨离心1
安立东一进入金盛,就从各项工作上表现积极,尤其是对审计和防范反洗钱方面,表现了百分百的专业性和投入度。一方面是取得我的信任,避免我的怀疑;另一方面,是完美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他是我彻查违规行为的主力,但是,却也是黑幕交易的帮手!
在我一再因为各种原因请假的当儿,竟亦成了他引导黑金进入金盛最安全的时机——而我对他信任到,对堆积如山的档案不复核、不过问。
知法犯法,家贼难防、监守自盗。问题原来就在这里!
——安立东是他的人。
暗暗压制震惊的神色,到今天我才知道,他这潭黑水有多深。原以为过往一切已是水落石出、尘埃落定,却没想到那些只是热热身的小把戏!
而现在他逼我辞职,如同探囊取物、轻而易举!
原来我沾沾自喜的成功,真的来自他幕后深有目的的安排,亦是他完美黑帮谋财计划的一颗棋子!我却恬不知耻地以为——我的成功靠的是我自己。
强烈的失望和挫败感,此刻天旋地转让我心痛得无以复加。比尊严的丧失、生命的猝逝更可怕的一把刀,深深地插在我自负亦自傲的心上。
我目光中瞬间凝聚了万倾阴云,穿透过往千山万水、新情旧爱,语气陡然森冷。
“唐博丰!你以为你是谁?!你当我是跳梁的小丑、还是当我是手下的一条狗?!”刻骨的羞耻感让我怒不可遏,形同疯人一般对他歇斯底里,“你瞒着我!你什么都瞒着我!我还以为你够真诚、够坦荡!至少在我面前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你为了利益,卑鄙无耻下流到、所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你利用我!你利用我的感情!利用我爱你!利用我的软弱和无能!”愤恨的指责象潮水般地涌向对面、这已面色铁青的男人。
“我告诉你!我看不起你!我从始至终就看不起你!你若以为控制我对你的感情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那你错了!我决不、决不会为了成就你的春秋大业、良莠不分!”
我恶狠狠亦恶毒地死死盯着、他已越来越阴暗的脸色,视如仇寇地开口,“你让我看不起我自己!昨晚我像个一样,躺在这张让人恶心的床上、等着你玩够了别的女人,回来临幸!”我庆幸自己具有文学的天分,能在此刻妙语连珠、至少这些恶毒的话恰如其分地表达了我的绝望和痛苦,锐不可当的激动在五脏六腑中疯狂地冲撞,直到自己觉得、已再次被无形的刀割裂着体无完肤,黯然闭眼,潸然泪下,声音暗哑到几乎失声,
“我憧憬你真的爱我,爱我如我爱你一般赤诚,这世上任何事和立场,都可以为了这份纯真让步退后;你绑架林沐,那是我最好朋友的儿子,我为了不坏你大事,对她隐瞒撒谎、我欠她的情、这一世都还不清!直到现在我都选择疏远她、不敢面对她的眼睛!我一无所有,什么也不能给,也拼命鼓足勇气留在你身边、和你相依相伴,可你根本不知昨晚,我恨了多久、伤心多久!我还傻傻地想:若我不能让你幸福,那就陪着你、让心碎成一瓣瓣、想象你跟别的女人上床、该有多快乐!”
“我裸地给你一颗缝缝补补、历经风雨也不曾背叛的心,唐博丰,你却把它扔在又脏又臭的水里……”
“啊!——”我沉痛地大叫,抱着头痛苦地蹲下——这一生,再没有比自己最爱的人欺骗自己、更可怕、更图穷匕见的事了。
他骗了我两次,都是能让我死去活来的弥天大谎——
马萨提娜!
一个于我而言、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陌生女人,却与他生了孩子,我完全蒙在鼓里;
为这个女人我失去血缘天伦、差点在荒漠戈壁丢了一条命,我靠草一般的韧性换来了今日活蹦乱跳的生存,不自暴自弃;却不想在我坚强自立的背后,是他用一个谎言,建造一座可笑却被我奉若珍宝的海市蜃楼;而在我自以为勤奋艰辛爬上山顶、仰天得意的长啸之后,他狠狠地扯去了我立足的根本和基础。
恨恨地捂着胸口,在地毯上颓然倒下,
“唐博丰!我恨你!——”
七十三 聚恨离心2
看着她那悲痛欲绝亦刻骨深恨的表情,爱与痛的感觉在他苦涩的心里亦风起云涌。有一刻他心里的万般思绪扑朔迷离、变幻莫测;面色因此忽明忽暗,表情忽柔忽强。
世事无常,在相思里煎熬无计,换来一晚相拥入眠的铭心温情;几个小时之后醒来,深爱的她视他,即刻就已形同陌路、反目相向。他这样的人,注定在这样苦苦执着的爱情里,勇往直前却死无全尸。
但,开弓已无回头箭。
即使爱你就是伤害你,伤害你我也要拥有你!
这一辈子我已经没有别的奢求:只要你!你休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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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蹲下身,单膝跪地,脸上的青筋暴露,恶狠狠地盯着我依旧气愤交加的脸。
“你恨我?!很恨我、恨到骨头里了是吗?”
他的目光粗野、毫无歉疚亦无怜悯,语气里带着镇定的坚决。
“廖冰然,我不管你是谁!我也已不在乎你是谁!我选中了你,我喜欢你!我要你!没有别的理由!你可以恨我,但这不妨碍我想占有你的心!你也不用妄自菲薄,把自己看得低人一等!我爱你是因为你就是你!——”
“哪怕你心里恨死了我,我也要你记住——只要我还爱你,你就不能走!”
他站起身,伟岸的身躯若穿上黑色的长袍,简直就有死神的萧寂和落寞,但他自上而下看我的目光却是强硬、根本不容忤逆的。
“从今天开始,忘了你曾经是是谁!”
“你只是——我想占有一生的女人!”
他走去衣柜取衣服,回过头来,没有丝毫预兆地、冷冷开口。
“离开金盛。如果你不,我会亲自动手。还有你反抗之前,想想一件事:跟白天龙离婚,”他沐猴而冠、整装待发走去门口,再次回头、目光有显而易见的警告之意。
“否则,他不死,我亦要让他身败名裂。”
“混蛋!——”我跪地扭转身体,恨恨地对他背影骂道。
他根本不理,拉开房门,“曲丛生上午会来找你,陪你去买衣服;若你要他一个人去办,跟他说清楚。”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那道、我曾经打不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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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志林在小会议厅正襟危坐。
一个小型沟通会议,针对一个新的、与上市相关的问题。
ranf1y已顺利接收afenier的4ooo万美金,即将完成收购;商务部的批复函和证监会的批准亦已成竹在胸,不过有一件事、现在比较棘手。
三世做事的效率,比普耐尔故意拖延的风格、有效得多。这不仅仅表现在对ranf1y股份的收购上雷厉风行,亦对唐承诺的、在中国境内消化过滤2ooo万黑钱的协议,密切关注、心急如焚。
afenier的新任掌门,已与ranf1y私下沟通多次——要2ooo万美金润物细无声却快速潜入中国市场。
避开银行等国家金融渠道,暗暗进行的地下钱庄大量资金交易,虽可瞒天过海,但毕竟容量有限;再没有什么是,比正规金融渠道保驾护航更安全的通道。一切的一切,只需要打通关节。但即使这样,付出的代价也比铤而走险的山野之路,更为划算。
集团张律师从法律的角度,在对现有业务风险进行分析,“关于洗钱犯罪,刑法中规定仍不完善。”
“行为人须“明知是犯罪、黑社会性质的组织犯罪、走私犯罪等收益……这个‘明知’的范围显然过小,怎么叫‘明知’?这给公诉活动增加了困难,检察机关也很难证明;还有一个问题,中国法律仅对实施以上四种犯罪的违法所得、及确实产生了收益定罪,而美国,已将掩饰、隐瞒这些收益的性质、来源以及所在地、所有权或控制权的行为皆定为犯罪……”
“可见,中国的法律方面,还是有不完备、有空可钻。”
志林把一字一句都听到了耳朵里,忽然表情凝重地转向薛志刚。
“我们,——”
薛志刚镇定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七十三 聚恨离心3
曲丛生进门,遇见的是一张沉默中爆发、恶毒怨妇的脸。
“廖小姐……”他躬身的礼仪依旧有着高雅的绅士韵味,但在我看来,他做作亦虚伪,和唐一样,周身包裹阴险与难测深浅的面具。
刚才那段独自沉默的时间里,我被蒙蔽的感官都苦求恢复活力,在某一刻耳聪目明。
如同重新回归自己长跑的征程——在哪里摔过?摔过几次?有没有伤口?用什么药愈合?
问题在哪里?安立东怎么办到通过审计?那些铁的证据、白纸黑字地进入号称银行第二禁区的档案库,怎么会销声匿迹?傅南德难道不知道档案缺失亦不全面?他怎么就能相信、安立东提供的就是所有?
他那样一个心如明镜般犀利的人,怎么会放过显而易见的蛛丝马迹、轻而易举收手?
难道唐又用了暴力恐吓的手段?
那么,希斯又为什么不把我苦苦‘研究’的结果报告林可汗?他是金盛笃定要遵守行业道德规范的前辈,亦是我的领头人,怎么会犯这种根本不可能犯的错误?
百思不得其解、太让人匪夷所思。
所以,曲丛生进来打断我的冥思苦想时,我非常生气。
狠狠地瞪着他,如同唐不在,他就是我的第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