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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种田之棠梨叶落胭脂色+番外 第 26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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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受生活,生活节奏极慢,即使那些家里没什么银钱的人家,也愿意花钱在茶馆里坐着听听弹词琴书,或者坐在戏园子里听听戏。
人们的这种生活态度使这个时代的民间曲艺文化空前繁荣起来,就如宋篱曾经去听过的那明显带着女同色彩的青玉镯,也是为人们所包容的,那些讲述“兄弟情谊”的话本戏本就更不用说了,只会更多。
宋篱和董武走在yi起,宋篱yi身水蓝色的衣衫,布料还是上次蒋诗泽从京城带回来送他的,剪裁成现在最流行的yi种样式,其实就是yi种介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服装,裙摆只到脚踝上面,而且是窄袖收腰的款式,看着干净利落,这种服装源于青玉镯里面宋家小姐女扮男装的扮相,而且后来扮演宋家小姐的朱青又在另外yi部戏里有女扮男装的扮相,随着朱青走红成现在天朝最当红的旦角,这种款式的服装就更加流行了。
大街上不少姑娘家和yi些俊秀的爱俏的少年都穿这种样式,不仅是方便,更多是赶时髦吧
宋篱觉得只要人类的本质没变,无论时代如何变迁,人们追求时尚追随名人的心都是yi样的。
何记包面铺子在城西霜澜河边,是yi座两层楼的茶馆式酒楼,里面是yi种非常新鲜的经营模式。
它全天营业,就和茶馆yi样,外面没有伙计招呼,走进大堂里,才有跑堂过来招呼。
此时这里人不多,但是也不少,大堂里没剩几张空桌,蒋诗泽说有女眷,便要了楼上用屏风隔开了的小间。
被带着到楼上隔间里坐下,蒋诗泽又问那跑堂道,“今天可是万常留的场子”
那跑堂应道,“正是万师傅的场子,他正在后面喝茶,马上就上台。”
蒋诗泽问了大家要吃多少包面,统计了yi下,便对那跑堂点了八十个。又让上yi壶碧螺春来,端上yi盘煮花生。
蒋诗泽长相温雅,文质彬彬,说话也总是温柔中带着笑意。
宋篱从小没有父亲疼爱,对于蒋诗泽是很有孺慕之情的,他觉得要是自己真的再小几岁,他真愿意做蒋诗泽的干儿子来着。
这座何记包面仅仅是yi个卖馄饨的铺子,何以开得如此大,而且还这样有名气,这与这yi家的东西有关。
据说的确是yi吃难忘的美味。
每个人来这里吃yi顿包面便要花近yi个时辰的时间,它是在客人点了东西之后,然后才根据个人的爱好去准备陷料,开始擀面然后才做,除了所用yi切东西品质都很好外,他们的师傅对于调味也是很有yi手,故而东西味道非常好。
反正这时候的人都有闲,大家愿意在这里来等着吃这么yi碗吃不饱的包面。
在坐着等的时候,需要叫yi壶茶,然后听里面请的说书人给说书,也算是很有乐子的。
宋篱坐在栏杆边,看到楼下说书的台子上走上去了yi个四十来岁的劲瘦中年人,留着仙风道骨的山羊胡。
只见他向台下拱了拱手,声音很亮很大,即使在楼上也听得很清楚,“今天,我们不讲书,就专讲这些历朝历代龙阳之好的皇帝。”
宋篱yi听,不由得回头看了yi眼董武和蒋诗泽,但两人显然没有注意楼下,只在交谈着生意经,倒是坐在他对面的汪君卿也看了他yi眼,然后那小小的眉头动了yi下。
第三章 男妃
楼下那说书人细数历朝历代的断袖皇帝,似乎每个朝代都有,然后又着重拿了两个出来调侃,下面坐着的听客居然都还听得津津有味,宋篱不得不感概这时候的人对这些事情的接受度果真很高。
讲到前朝末代皇帝宠信他身边的嬖臣,甚至到了如同奴婢yi般还为对方洗脚的地步,说这样的皇帝怎么可能不亡国,说书人说得绘声绘色,下面听众也跟着起哄,直嘲笑这个皇帝做得窝囊,宋篱却不以为意,觉得yi个朝代要灭亡,yi定是它本身就腐朽了,历史需要改朝换代了而已,而皇帝宠信嬖臣只能说是催化剂之类吧。
本朝已经到第四代皇帝,开国高祖皇帝只做了三年就去了,传至今六十多年,正是yi个王朝往上走的兴盛时期,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国家富有,番邦来朝。
即使文化开放,人们公然讨论历代皇帝床上那点事也不是忌讳,但是,本朝皇帝床上那点事却是不能拿出来公然说的,于是楼下说书人说完前朝末代皇帝也就讲完了,从案后起身,又给众人拱拱手,便下去了。
在朝的人都听得很起劲,此时也就给了热烈的掌声,yi个跑堂的端了yi个盘子过来收小费,也是愿意给的就给,愿多给的就多给,并不强求,但几乎人人都会丢几个铜板进去,也有大方的给得比较多。
那跑堂到楼上来,董武要给小费,被蒋叔先下手给了。
yi壶茶已经喝得差不多,时间也过去了很久,所幸跑堂的把他们的包面给端上来了。
三个漂亮的陶瓷汤盆,被放上桌,那伙计道,“这是鲜肉酸菜馅儿,这是荠菜牛肉馅,这是大骨鱼豆腐馅,各位客官请慢用。”又放下调味料,这便退下去了。
那陶瓷汤盆,各个都异常精美,想来也是贵重物品。
里面是晶莹白嫩的包面,每个包面都异常饱满,透出内里馅料的颜色,鲜肉酸菜的颜色粉嫩,荠菜牛肉的红中带着翠青色,鱼肉豆腐馅的白嫩可爱,色香味中,就是这色yi字就让人食欲大开,更何况还异常鲜香,闻到味道就口水直流了。
每个人面前还放了几个小碟子,里面装着不同味道的蘸料,有用香米酒与醋的清淡的蘸料,也有芝麻酱花生酱之类,还有辣椒酱
将包面从汤盆里舀到自己面前的小碗里,凉yi凉,就可以蘸酱料吃了,也有不喜欢用酱料的,就这样空口吃味道也很不错。
宋篱先给蒋诗泽舀了,然后又给汪君卿小朋友盛了,这才给董武盛了,最后自己每种舀了yi个,放凉了开始慢慢吃,先吃不蘸酱料的,只觉得每种都很鲜香,皮薄而滑嫩,味道非常不错。
宋篱不由得感叹道,“果真是名不虚传。”
蒋诗泽本和董武在说生意上的事,此时也不由得笑了,对宋篱道,“到这里来吃,除了需要多等yi阵时间,其他都很不错。你以后想吃,就只管让董武带你来吃就是。”
董武也朝他笑,看他碗里的吃完了,还给他又各自舀了两个放他碗里,“喜欢吃就多吃些。”
宋篱也就不和他们客气,将每种蘸料也蘸着试了味道,觉得能吃到这样的东西,的确是yi种享受。
隔着yi个屏风的桌上坐着的人还在等着他们的东西端上来,便听到他们讨论起刚才说书人说的话题来,其中yi个还颇为清朗的男中音道,“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事,大家都明白着呢。虽然魏尚书家里是被冤枉了,老爷子死了,大儿子也死了,虽也算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吧,但他们吃皇粮的,难道这些不应该是他们该做的呢,怎么就因为冤案得清,我们这皇帝陛下就赶紧给他家封了个忠义之家,还给赐了个世袭罔替的忠义侯给他家小儿子当着,先别说跟着赏赐下来的良田美玉珠宝金银,就是这忠义侯的位置,每年国库就得给他八千两的银钱,这些可不就是国库的钱,清清楚楚c明明白白的,咱这皇帝陛下是被美色迷了眼睛,拿国库的钱养着他的这么个男妃。”
yi听这人说话的口气该是yi个书生才是,而且还是个愤青,人家皇帝老子要花钱养个小情人了,又不是强占了他家媳妇儿,他义愤填膺到如此地步。
另yi人于是就笑着劝他了,不紧不慢地道,“顾兄,话不能这样说。当今之世,比起前朝开明盛世,说起来也不遑多让,咱这皇帝陛下多年来连后宫都不曾扩充,在勤俭上也是出了名的,现在他想养yi个男妃了,国库给些银子,这又不是养不起。”
这个姓顾的却不依,声音更是有气势,还把手在桌子上啪地拍了yi下,道,“秦文兄,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没说咱皇帝不能去养个男妃了,但他不能拿国库的银子养啊,他要用用他宫里头内务府的银子养,要是这样,我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宋篱在yi边吃着包面yi边听着,心想那些远在天边高高在上的皇帝的事情,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哪里有置喙的权利,只要皇帝好好治国,不要太铺张浪费,大家睁yi只眼闭yi只眼看他养个男妃又怎么了嘛。当愤青有什么好呢,也只能私下里愤愤罢了,还真敢闹到皇帝那里去不成
宋篱倒是早听说了的,皇帝看上了原来礼部尚书魏大人家的小儿子,yi直留在身边,为了讨得这个美人的欢心,尽心尽力地让人彻查了当年魏大人家的冤案,因为这起冤案牵连甚广,故而去年冬天才结案,还出了告示来昭告天下。
就是因为魏大人家的事,云州府还换知府了,不过不是知府大人被贬被抓,而是升了官,据说是在彻查过程中出了大力。下面的人也不清楚知府大人到底是做了什么讨了圣上欢心,在云州府知府上做了好几年yi直没被升上去当京官,遇到魏大人家的事,居然马上就得偿所愿地升了,而且还是进京做官。
据说魏大人家里还有个孙子流落在外,只要找到了上报,就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等着的。
这些东西宋篱自然也是姑且听听而已,并不以为意,不过,在得知魏大人家里被还以清白之后,他心中倒是很高兴的,有种天突然开阔了的感觉。
隔着屏风的旁边yi桌还在就皇帝不应该花国库银子养男妃的事情各持己见,这边蒋诗泽和董武也听着的,蒋诗泽放下碗,修长白皙的手指握着白瓷的调羹,笑道,“所幸这里是云州城,我们在京城时,京城里面已经把忠义侯的事情禁言了,不允许再说的,要是公然这样说出来,保不住就有官爷听到了将人抓到牢里去关两天才放出来的。”
蒋诗泽说起这事,宋篱便露出了诧异之色,道,“要被抓起来啊,这又不是乱议国事,如何就要被抓起来呢,是不是有些过了。”
据宋篱所知,虽然议论国事对外乱传播消息造成百姓误解恐慌之类是要被抓起来治罪的,但是,其实yi般人随意说说只要没造成太大影响是不会有问题的,更何况,皇帝养男宠这种破事,实在算不上是国家大事吧,怎么在京城里说说就要被抓了。
蒋诗泽道,“据说是那忠义侯听到了别人说他狐媚惑主,气得病了,咱皇上自然心疼起来,就让京里不准再谈论有关他的事。这样说起来,这也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大家要说,皇上下了禁令大家依然私下里会说的。不过,听人传言,这忠义侯的确是yi等yi的美男子,狐媚惑主不知是不是真的,他的老师是有名的yi代大儒朱庚,朱老先生知道他做了皇上的榻上之臣,是异常生气的,但是却并没有大骂忠义侯,只写书骂皇上,这说明这忠义侯挺得朱老先生喜欢,他老先生还赞过忠义侯聪慧勤奋极有见地的,而且这忠义侯还琴棋书画样样不弱,可见他也并不是yi个空有美貌的人,想来是极其风流的,如果皇上没有看上他去做男妃,想来也会入仕途的。人们大多骂他狐媚惑主之类,却也是不实的。”
他这样yi番解释,宋篱不知怎的,脑子里居然闪现出yi个身影来,纤瘦的少年临窗而立,手中握着书卷看得专注,从窗外吹拂而过的风拂着他颊边的发丝,白玉般的面颊带着温润的光泽,让看过去的人,只觉得天地苍茫,这幅画面却可以与天地齐寿,纵使天荒地老,也能永存此刻的这般美好。
宋篱嘴里喃喃唤出yi声“小叔。”
他忡愣着,董武侧脸看过来,发现他的不对劲,伸手在他的手上握了yi下,唤醒他道,“宋篱,怎么了”
宋篱这才从那副画面中醒过来,刚才那种情况,他完全像是入魔了yi样,想到那个人,他心就跳得很快,有种奇异的爱慕之情在胸中流转,他突然意识到,那似乎是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那个人,该是这个身体里原来的人眷恋的对象吧。
宋篱赶紧扯出yi个笑容来,回答董武,“我没事,突然想起了yi件事而已。”
想到刚才宋篱脸上出现的那种略带忧伤的沉迷,董武不得不问道,“是什么事”
宋篱愣了yi下,又慌乱地想了想才说道,“也没什么,就要到清明节了,家里要准备的东西还多,宋家婶婶又邀了yi起去城外踏青放风筝,我想我还没有风筝呢,做yi个,还是买吗”
董武听他说起这个,就笑了,“要是你不嫌弃我的手艺,我给你做yi个吧”
坐在对面吃着东西的汪君卿也抬起头来了,本来他是被教导食不语的,此时也不由得亮了眼睛,说道,“嫂嫂,你要去放风筝吗”
看他那个样子,估计也是想去吧,但是他家里又只有丫鬟婆子伺候着,没亲人陪着玩,故而想和他yi起去,宋篱就答道,“还有邻居家里的小孩儿,你要yi起吗要yi起的话,到时候你来我家,我们yi起去就是。”
汪君卿马上点头,又把目光期待地看向蒋诗泽,蒋叔笑道,“君卿想去就去吧,我给你大爹爹说,他会同意的。”
汪君卿便很高兴地笑起来。
宋家前几天来邀请了宋篱yi起出城踏青放风筝,宋篱本是不准备去的,不过此时看汪君卿要去,董武又说要做风筝,他便也只能去了。
董武握着他的手,暖暖的,他脑海里那个临窗而立的少年的影子散去,只剩下面前的董武成为他心里最深的形象。
他看着董武说道,“你会做什么样的风筝呢,会做蝴蝶的么”
董武看蒋诗泽没有注意这边,便温柔地摩挲着宋篱的手掌指头,多有些之意,柔声道,“你想要什么我就可以做什么。蝴蝶的简单不过了。”
宋篱想起自己小时候母亲也给他买过风筝的,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机会放,后来就放在柜子上面沾染了灰尘,最后很可惜地被扔掉了。
此时董武的温柔让他又想起记忆中的那只蝴蝶风筝,有些缅怀。
但是董武握着他手的董武温柔却又坚定,让他从那份缅怀里回过神来,人总是该珍惜当下的。
他不得不想,他的人生如同命中注定,再世为人,全是上天给他的福分。
第四章 回家
从包面铺子里出去,已经是太阳要下山的时候。
阳光斜照,将人的影子拉得非常长。
几人走到城中主大道才分道扬镳,蒋诗泽他们家在城西南,董武家里在城东,分手时,宋篱问汪君卿道,“你要不要到我家去玩儿几天”
汪君卿也许是想去,颇有些犹豫不决,最后但依然回答道,“夫子也跟着回来了,明日要上学。”
宋篱只得遗憾地道,“那你好好读书,我过两天去你家看你。”
汪君卿高兴地点了头。
蒋诗泽和董武站在yi边说话,似乎是在商量什么私密的事情,声音挺小,宋篱只见到蒋诗泽的嘴在动,而董武后来点了头。
分别后,董武牵着宋篱的手往回家走,沐浴在夕阳的柔和光线里,晚风已经带上了凉意,董武道,“得快点回去,你要加件衣裳才行。”
宋篱应了,问董武,“你刚才和蒋叔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董武看着他笑,却并不回答。
宋篱拿眼睛斜他,“是不能说的吗”
董武牵着他的手,大拇指从他柔嫩的掌心抚过,让宋篱觉得yi下子痒到心底去了,不由得瞪了董武yi眼。
董武此时却答道,“蒋叔说他从京城里带了些药膏回来,说让我有时间去他家拿。”
宋篱道,“这又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你们干嘛神神秘秘地说,哼”
董武yi本正经地俯身在他耳边说道,“他说让我要多温柔yi些,还可以把药膏的方子写给我,以后便可以自己抓药来制就行了,比那些买来的好,而且买来的也让人信不过,怕对你身体不好。”
宋篱听了半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之后反应过来便突然红了脸,甚至耳根都烧了起来,映着天上的霞光,如同染上了yi层胭脂。
宋篱想要骂两句董武,他居然在大街上说这些,但是又羞窘得骂不出来。
董武看宋篱这幅惹人的模样,便在心里笑了,嘴里却道,“是不是买些菜籽油回去,你不是说要用完了。”
这才转移了宋篱的注意力,答道,“是呀,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杜晟从京城里回来,这时候才下船上了家里派去接人的马车,打街上走过,不经意间捞起马车窗帘往外看,晚霞铺满青石板街道,马蹄的有节奏的声音蹬蹬蹬地敲在人的心上,突然瞥到yi个身影,他愣了yi下,赶紧对马车夫喊道,“停下。”
马车夫好不容易把马车停下来,杜晟急急忙忙地从马车上跳下来,朝刚才看到那个人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到两个身影正转过yi边的街角,长长的影子消失在那个街角边。
杜晟在那里站了yi阵,直到他身边的从人过来提醒他,“二少爷,您这是看什么呢”
杜晟这才回过神,摇摇头,走回马车边重新上了马车。
宋篱跟着她的夫君搬到云州城来住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只是从没有遇到过,他也没有去找过,此时突然见到,他原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没有了她的痕迹,没想到她的身影依然是在那里的,愈久弥新。
他不由得怅然地叹了口气。
董武和宋篱走上东街,先是去买了yi罐菜籽油,然后又买了几斤挂面,这才回去了。
走进双桂巷,巷子里几个小孩儿在踢着皮球,这个时候,蹴鞠和马球都很流行,不过马球是上层人玩的东西,蹴鞠平民也玩得起。
几个小孩儿看到董武和宋篱,其中yi个就赶紧把皮球抱起来跑过来,抬头望着宋篱道,“嫂嫂,这个球很好用,我娘让我来谢你。”
这个孩子叫易道杰,小名叫“禄娃”,宋篱他们隔壁家里的,他向他娘要皮球,他娘那时候正好在他家里坐着聊天,宋篱就顺口应了可以帮禄娃做yi个,禄娃开始还不情愿,他想要铺子里买的,但铺子里卖的很贵,他娘不给他买,所以,最后他无从选择,只得要宋篱给他做的。
宋篱也是做的简易的球,让董武用竹篾给编了yi个非常牢固的球笼子,在里面塞满草,外面再用油布给缝起来就行了。
虽然是宋篱应下来的,但其实全部是董武做的。
宋篱从禄娃怀里把那个球拿过来,看了看,道,“要用动物毛皮做的外皮更耐磨yi些,我来试试。”
然后在那个小孩儿的惊讶里,他yi脚把球踢向远处,向其他孩子喊道,“快来抢球。”踢了之后便跟着球yi路追过去踢。
董武提着面和油无奈地站在yi边,只见宋篱捞着裙摆跑过去和几个小孩儿抢球,他没想到宋篱对于踢球还很有技巧,那几个小孩儿看宋篱来和他们玩,马上都振奋起来,觉得不能输给了yi个女人,全都冲锋陷阵地过去拦截,之后居然变成了宋篱yi个人单挑他们四个小孩儿。
只禄娃惊讶地站在董武身边和他yi起看。
宋篱左冲右突,带着球yi路突破,然后将球踢进了他们用来做球门的yi个破烂了的竹篓子里。
宋篱站在球门前,笑容灿烂,道,“看看,我是不是还行。”
董武走过来,无奈地叹口气,道,“你别摔到了才好。”
宋篱耸耸肩,“我哪里那么容易摔倒。”
董武心想他也不想想以前谁动不动就绊在门槛上摔跤,此时却只能露出宠溺的笑容,脚从篓子里把球颠起来,然后踢给其中yi个小孩儿,道,“你们玩你们的吧”
董武带着宋篱走了,那几个小孩儿依然站在夕阳里看着宋篱的背影,其中yi个道,“她不是个女人吗”
禄娃道,“当然是女人了。”
另yi个道,“那她怎么踢得这么好”
大家只得沉默了,禄娃把球在脚下掂来掂去,道,“管她呢,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好男不和女斗,我们继续来吧”
董武和宋篱回家,张伯迎上来,道,“你们可回来了。刚才吴大人来过了,坐了yi阵,看你们yi直不回,就先回去了”
他口中说的吴大人是吴锦文,吴锦文中了进士之后就被授官回云州城来了,在知府大人手下做事,他至今没把家人接来yi起住,yi个人住在府衙不远的龙锦巷里,有几个仆役跟着在伺候生活。
因他yi个人住,故而会时常来董武家里串门子,董武和宋篱听说他来过,便也没有很在意。
只董武问道,“他来有没有说什么”
张伯道,“吴大人提了yi篮子樱桃过来,说是让夫人尝尝鲜,这是贵重东西,我们也没敢看,收在柜子上面了。”
这个时候还不是樱桃上市的时节,而樱桃即使在上市的时候也是比较贵的水果,这样早的樱桃的确是贵重东西。
宋篱听说吴锦文是送的樱桃来,诧异了yi下道,“他随意让个人送来不就行了,还亲自送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
张伯道,“这个就不知道了,他没说。”
宋篱去把那放在柜子上的装樱桃的篮子拿下来,揭开上面的篮子盖,里面是用精致的果盘装的yi盘晶莹的红艳艳的樱桃,看着异常漂亮,宛若红色翡翠雕成的yi样。
但是其实宋篱并不是很喜欢吃樱桃,觉得果肉不多,而且还酸得厉害。前yi年,似乎吴锦文也送了很多樱桃来,没有吃完的全用来做了樱桃酱,樱桃酱倒是很好吃的,做好了,他还让人给吴锦文送了yi小罐子过去,算是回礼。
董武也过来看了那篮子樱桃,对着宋篱笑道,“既然他送来了,你就吃吧这个时节,这样的樱桃可不多,他该也是别人送的。”
吴锦文的这个樱桃的确是别人送的,而且还是知府大人送的,就这么yi点,他自己尝了两颗,想到宋篱似乎是喜欢吃的,就给送了过来。
董武虽然脸上带笑,心里却并无太多开心,虽然吴锦文心思藏得深,但到董武家里来得频繁了,董武也看出来了,只宋篱自己还不明白,吴锦文根本不是把他当成弟媳看的。
天黑下来,董武就着烛光坐在卧室里小圆桌边看账本,宋篱半躺在床上翻话本,这个时候的市井话本多少都带着色情色彩,荤素不忌,董武买这些给宋篱的时候根本没有筛选,他是不看这些的,故而也不知道里面都写了些什么。
宋篱这时候看的,正好是里面小姐和书生偷情,他以为下yi页便是yi句话带过讲白天的事情了,没想到yi翻过来,后面居然是插图,而且还是那种插图,把宋篱看得眼睛抽了yi下,这yi副画得还算不错,只用线条勾勒了yi个大概,但宋篱还是有些面红耳赤,毕竟董武就在不远处呢。
又翻了几页,他就看不下去了,把书收起来,身上有些躁热,心思蠢蠢欲动,朝董武喊道,“董武,该睡了,睡觉吧”
董武看账本得专注,希望把这些看完再睡,就道,“你先睡,我把这里看完。”
“你不睡,我睡不着。”宋篱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把他望着。
董武心想是烛光太亮了么,正想把蜡烛端到外面屋子里去看,好让宋篱睡觉,转头看到宋篱那期待地把他望着的样子,才突然反应过来宋篱说的什么意思。
他心想自己怎么变得不解风情起来了,赶紧把账本收了,走过去俯身在宋篱唇上亲了yi下。
宋篱看他过来亲热,揶揄他道,“怎么,不看你那账本了”
董武坐上床,笑着在他脸颊耳朵亲吻,道,“账本哪有娘子重要,可不能让娘子你孤枕难眠啊”
董武说完就被宋篱在他唇上咬了yi口,瞪他道,“我才不是你娘子”
第五章 追究
董武心里还因为吴锦文对宋篱有意思而发酸呢,他明白吴锦文是哪种人,吴锦文对宋篱有爱慕之情,但也只会发乎情止乎礼,所以不用太过担心他对宋篱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只是,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理智上能够接受别人为宋篱的魅力所折服,但感情上却不免总有些酸溜溜不舒服。
此时宋篱说出这种话来,马上让董武别扭难受起来。
其实他明白宋篱是不喜欢他唤他“娘子”,所以才说出这种话来,倒不是别的意思,只是他依然难受。
董武的手将宋篱紧紧搂到了怀里,低头在他唇上吻上去,宋篱被他这种太过强势的亲吻弄得很不舒服,手抵着他的肩膀要把他推开yi些,但董武却不放。
过了好yi阵董武才放开他,宋篱觉得简直要被他亲得断气了,只剩下靠在他身上喘气的力气。
偏偏董武还不知足,又在他耳朵上又亲又舔,宋篱全身发软,听董武声音低低的带着yi丝酸味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不是我娘子,那是什么”
宋篱抬起眼来瞪他,奈何yi双多情的桃花眼里荡漾着yi层水气,即使怒瞪也像是撒娇。
他故意咬牙咬牙切齿地道,“是什么,我是你相公。”
说着看到董武那突然yi愣的神色,就又得意地笑了,还伸出手指来挑起董武的下巴,嘴在他颊边呼气,哄道,“来,叫声相公我听听。”
董武差点因为宋篱这突然而来的调戏而笑场,心想他这个乖巧粉嫩的宝贝居然大言不惭地说是他夫君。
董武刚才那酸溜溜的心情几乎是yi下子就散了,yi把搂住宋篱将他压进床里去,在他唇上yi阵猛亲,宋篱几乎招架不住,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抽出空子赶紧呼救,“轻点轻点,你压得我喘不上气。”
董武看宋篱yi张脸果真憋得通红,赶紧从他身上爬起来,给他抚胸口,关切地问道,“这下好些没有。”
宋篱这才缓过来口气,红着脸yi双秋水翦瞳朝他望过来。
董武马上又受不住了,蹬掉鞋子上床去,yi手撑住自己的身体怕把宋篱压住了,又在他脸颊上细细亲吻,调笑道,“你这个样子,还要让我叫你相公,小相公还差不多。”
宋篱本还沉迷在他细密的亲吻里,听他说小相公也没及时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就心中突然莫名发堵,马上生气了,伸手推董武,脸yi下子冷下来,红着眼睛瞪他。
董武也马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本来夫妻床笫之间开些小玩笑应该是无伤大雅的,但是,这种玩笑他自己也觉得过了。
宋篱瞪了董武两眼,推开董武,翻身面向床里睡觉,捞过被子就把自己裹上不理会董武。
董武看宋篱生气就又着急又愧疚起来,俯身去摸宋篱的脸颊,赶紧道歉,“宋篱,你别生气,我说错了,yi时说错了而已。”
宋篱把脸埋到被子里去,依然不说话。
董武这才明白自己犯了多大的忌讳。想来宋篱心里yi定特别在乎这个,他居然说出如此轻佻的话来把他惹生气了。
董武哄了老半天,宋篱扯着被子把头也给遮了起来,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原谅他了。
董武只得用力去扯他蒙着头的被子,劝道,“好了,好了,不应我就算了。你别把脑袋遮得这么严实啊,憋坏了可怎么办你生我的气,你起来打我骂我都成,只别把自己憋坏了。”
宋篱哪里扯得过他,很快就被董武把被子从脑袋上扯下来了,把脸露出来。
宋篱yi双眼睛红通通的,还有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流出来,显然是哭了。
董武被吓得不轻,把他和着被子搂到自己怀里来,手指去揩掉宋篱脸上的泪珠,宋篱动也没动yi下,脸上神色哀戚,眼里也全是悲伤之色。
董武赶紧柔声哄道,“我错了,是我的错。你别哭成不成”
宋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反感董武说那种话,也许别人家夫妻床笫之上也是会说些荤素不忌的不着调的玩笑话的,他也知道董武那话是纯粹的无心的玩笑话,但他就是很难受,像是心突然给堵住了,非常憋闷。
也许这种憋闷与下午在何记铺子里吃东西时听到别人的那些谈论有关,那个别人嘴里给皇帝做男宠的魏家小儿子,他明明是不认识的,但是想到别人都说他依靠美色蛊惑皇帝,以后年老色衰后yi定会被皇帝厌弃,听他们说他只是yi个龙床上的小相公,他心里就很憋闷,异常难过,此时董武的话说出来,便让这些被他压在心底本不会喷发出来的难受全都浮上表面来了。
莫名其妙地就难过起来,甚至理智想要压yi压这种烦躁难受都不行。
宋篱静静地流泪,神色冷清,眼睛里带着痛苦,董武最怕宋篱这样,心里就像被刀割yi般地痛,将他搂着,手轻轻拍抚他的背脊,道,“我错了,以后再不会说这种话。我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只是yi时玩笑而已。你是我的妻,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没有想过要辱了你。真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你生我的气就骂我,千万别这样闷着哭,我看着着急。”
宋篱看董武这失措又着急的模样,心里才渐渐涌起yi些暖意,伸手将董武的背抱住,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有些涩,道,“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有些难过而已。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没生你的气。”
听宋篱这样说,董武依然不太安心,问道,“没生我的气,怎么就突然不理我了,还哭起来”
宋篱摇摇头,“我没生气。”
看宋篱这样执拗着不回答,董武也没有办法了,抬起他的头,把他脸上的泪水珠子给擦干净,然后在他脸颊上温柔地亲了两下,道,“那睡吧”
本来还很想和董武亲热的,宋篱之后也没了兴致,董武吹了蜡烛,又放了床帐,床里马上就黑下来,面前影影绰绰,黑暗里伸出五指也看不清楚,宋篱愣愣地看着自己伸出被子的手,突然很想去弄明白,这个身体的身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以前yi直在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他自己无法承受起这个身体的家人在得知他们的亲人已经离去之后的伤痛,但现在,他却想去弄明白,那个站在窗边百万\小说的少年是谁,那个总是教他读诗的少年是谁,为何这个身体独独将这个人记得如此清楚。
董武的手伸过去,将宋篱伸出被子的手握住了,拿进被子里来,又将他的身子搂进自己怀里,柔声道,“别冻到了。”
宋篱将头靠在董武肩膀旁边,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空灵冷清,“董武,你是在什么地方买到我的我还能够找到我的家人吗”
宋篱的这个问题让董武愣住了,他全身僵硬,而且不安起来,好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来”
宋篱似乎是叹了口气,之后言语上也带着yi丝茫然和怅惘,“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知道以前的事情,有时候会想到yi些以前的事,总觉得很遗憾,而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遗憾,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做好,辜负了别人的期望,我现在想去告诉他,不要为我感到难过了,我过得很好。”
今天晚上的宋篱如此反常,董武非常自责,觉得全是因为自己无心说了yi句玩笑话,然后勾起了宋篱对以前家人的想念。
他只得安慰道,“我是在珉阳县城里yi个巷子里救下你的,这些你不记得了么”
宋篱皱着眉头摇头,“我很多事情都是糊涂的。”
其实董武也好奇过,他救下宋篱的时候,宋篱明明是呆呆傻傻的,除了长得漂亮之外,根本没什么灵气,就像是yi个魂魄不全的玩偶yi样,他是在撞墙生病了之后才慢慢变得灵动起来,成了yi个鲜活的人。
董武原以为是宋篱是曾经遇到过什么大的打击,比如被坏人追赶之类,以至于吓得失了魂所以才呆傻了,之后撞了脑袋,又才让他醒了过来。
他yi直相信着自己的这个判断,而之后他和宋篱的生活非常美满,在宋篱不说起他的过去的情况下,他便也没有问。
以至于事到如今,他才弄明白,宋篱对于他被坏人追赶被他救的时候的事情根本没有记忆。
董武此时也并不把真相藏着,将救宋篱时候的那些事情说给他听了。
宋篱沉默了好yi阵,这才问道,“我被坏人追赶要被卖到那种地方去”
董武明白宋篱的伤心,赶紧安慰他,“已经没事了,不要想那时候的事情。”
宋篱觉得很奇怪,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身体的家人就没来找过他吗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那个总是出现在他脑海的漂亮少年是什么人
宋篱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去了,董武此时倒是松了口气,心想宋篱已经全然忘了卖身契yi事了,其实他是没有宋篱的卖身契的。不过,他之后去县里办过和宋篱的入户登记,即使宋篱的家人再来要宋篱回去,他也是不会让宋篱离开的,他们是夫妻,没人能够把宋篱从他身边带走。
第六章 归真
让宋篱自己去查他的身世显然不太现实,之后董武承诺会去给宋篱查他的家人。
但是因为宋篱已经和他家里断开联系至少三年了。
三年时间能够发生太多的事情,仅仅从宋篱脑子里的那yi些断断续续的记忆,以及董武知道宋篱被卖的时候抓他那几个人的相貌之外,便再无yi点线索。
宋篱他自己其实对能否找到这个身体的家人是并不抱什么希望的,只是董武承诺了要去帮忙找,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觉得有点希望总比yi点希望没有得好。
宋篱只知道自己被唤作“归真”,或者是这两个字的音。
他关于这个身体的记忆就像是小孩子心智记忆还没有全时的那样,关于事件情景,很多都只是yi个个单独的画面,甚至很多画面还是模糊的。
画面里最多的就是那个种着花草的院子,那些花草也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似乎有几株开得非常红艳的海棠,冬天下雪时有yi株红梅也在他记忆里很深刻,还有yi株有些高的树种在yi个并不高的假山旁边。
那些有关房屋的画面里,房屋倒不破旧,但是也并不显得精美,他脑子里最清晰的那个漂亮的少年似乎是叫“子琦”,家里再有几个女眷,但是记忆都很模糊,既不能清楚地描述她们的相貌,对于她们的名字也很含糊,贴身照顾他的那个丫鬟的名字倒是清楚的,就叫海棠,除了这些,别的就全是影影绰绰的影子,想要看清楚却又无法看清。
据他判断,归真的家里该是yi个稍微有些富裕的家庭,但显然也并不是大富大贵,毕竟没有太多仆役,屋子也不是很华丽。
宋篱将这些线索yiyi讲给董武听。
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