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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种田之棠梨叶落胭脂色+番外 第 35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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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听闻宋篱呕血,蒋诗泽和汪君卿都很吃惊,蒋诗泽眉头都皱起来了,道,“宋篱这身子骨yi向不怎么样,这呕血可不是个简单的症候,得好好养着才行啊。若是差什么药,我家里有的,就去我家里拿。”
因为董武太累,有宋篱在身边,他就yi直睡,睡到晚上去了才醒来,宋篱精神疲惫,也昏昏沉沉地睡着。
没有主人家来招待,蒋诗泽带着汪君卿在董武家里坐了yi阵,了解了些情况,也就回去了。
倒是汪君卿不愿意走,他要留下来看宋篱,但还是被蒋诗泽给提回去了。
吴锦文却是很忙的,虽然大水退下去了,但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呢。
他因为下了乡下去具体查看灾情,故而是宋篱回来第三天他才知道这个消息。
他之前不得不设想宋篱真出了事回不来了,他对此很伤心,这种伤心让他对自己的身体也不怎么顾及了,只yi味好好地处理灾情,忙里忙外,因为他yi直在前线,大家都看着他劳苦功高,故而很得民心,他这年的政绩考察定然会不错的,当今皇上又是个明察秋毫的务实派,吴锦文因这事升官指日可待了。
吴锦文是在家里休息了半天才抽出时间来董武家里看看宋篱的。
宋篱这时候精神已经好多了,但董武不让他出门,怕他吹了风头痛。
那个风尘女子的事情,宋篱之后并没有再提,他不是把这事忘了,而是他想忘了这事,而且他的确身体很差,总觉得要做些事情力不从心,且他不愿意看董武心力交瘁的样子,故而这事就这样在沉默里拖着了。
宋篱不提这事,董武便也不会说来让他生气,只好好照顾他,而且又要处理铺子里的事情,四处忙碌。
那边窑云县,他家烟叶种植的庄子倒是没事的,没有被淹到,也没什么损失。
只是珉阳县里这次水灾挺严重,县城没受什么损失,但是河边比较低的地方却是遭了灾,这正直稻秧生长的时候,今年估计会颗粒无收了,只等着皇上免了今年的税收,然后会有朝廷拨赈灾款下去。
第三十四章 找工作
吴锦文知道宋篱回家来得知董武带了怀有身孕的妓女在家yi定会生气难过,不过,他因为有那隐秘的心思,所以便也是想让宋篱有这些伤心的,他希望宋篱对董武后悔,对董武失望,进而离开他。
虽然爱情是崇高的,但是得不到的失落和嫉妒却容易让人在这yi方面的心思变得狭隘。
以前吴锦文和董武是那么要好的好兄弟,但是因为宋篱,两人之间也有了罅隙。
吴锦文其实是知道窑云县这次水灾严重,在云州城受洪水威胁之前,窑云县的下城已经被淹了,而且因为县令处理不及时,伤亡惨重。
他那时候心思是很阴暗的,想着董武在水灾里出事,他说不定以后就可以得到宋篱了。
但是事情往往不遂人愿。
董武那时早从窑云县出发了,水淹上来的时候,他已经距离窑云县城几百里了。
吴锦文到董武家里,董武正好出门在外不在家,宋篱在床上半靠着看yi本诗集,这种伤春悲秋的东西看了更让人精神不好,董武本不让他看,但宋篱有时候也是执拗的,董武不让,等他走了,宋篱就自己还是找来看,消磨时间也好,盯着字发呆也好。
无所事事的时光只让人更加憋闷。
他最近心情抑郁,他觉得自己应该振作起来,应该有自己的事业,需要走出这个家。
他能够理解董武想要有yi个孩子的心情,但是,他并不能原谅他这样的行为。
理解是yi回事,原谅是yi回事。
即使还爱着他,但他也不能因此做出这种让步。
而且,爱情也是会因为这种事情的难过与失望被消磨掉的。
但是,他最近却身体不好,头昏胸闷,身体上的种种问题,让他志气消沉,对很多事情不能坚定决绝地拿定主意。
对于他走出了这yi方院子,他能够做些什么
他没有什么谋生的手段和特长,难道去给别人家当仆人,洗衣做饭他无论如何不愿意去做这个。
盯着手里的书,他才想到自己倒是可以去衙门里谋个文书之类的活干。而且又有吴锦文这条路子可走,要是自己真要去干,说不得吴锦文是会看在董武面子上帮自己这个忙的。
不过,最重要的问题还是,董武不会愿意让他出去谋事;更甚者,他是个女人的身份,哪里能够谋得到这些事情呢。
宋篱不由自主在心里长叹了yi声。
他想走出这个桎囿,却又被各种问题困着走不出去。
也许,他还是缺乏那种孤注yi掷的气魄,以及去开拓yi片新天地的勇气。
他想到自己最初的时候为什么会同意扮女人给董武当妻子,以至于现在陷入其中不能出来。
又想到要是自己继续如此把自己囚在yi方小院,以后要走出去自会更加艰难。
梁云连那些嘲讽他的恶毒的话又响在了他的耳边,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女人的模样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他想,这是他必须做出决定的时候了。
即使是需要拿出yi把刀砍断和以前的这些联系,变得血肉模糊;以后的生活衣食无着,受冻挨饿,他也必须坚定地作出决定,并且去完成了。
不是他辜负了董武,是董武背叛了他。
也是董武在他本来摇摆不定的思想上踢了最后yi脚,让他在疼痛里不得不更清楚地看清事实。
人们很多时候是瞻前顾后的,不到被伤得实在没有办法,不会真正明白当断即断的道理。
但是,也许不被逼到这种地步才作出决定,以后后悔的时候,总会再给自己找些借口,想到若是当初没有那样
不过,有时候有时间来找这些借口,还不如多多努力来改善现状。
宋篱正想着走吴锦文的路子找工作的时候,没想到小方就进来说吴大人来看望他了,带了不少礼物来。
小方是很喜欢吴锦文的,且不说她对于当官的都很敬怕,更何况吴锦文是yi个大家都说好的好官,所以她就对吴锦文更多了敬重与仰慕之情。
yi个大男人来看她家夫人,她也没想到应该让吴锦文避嫌不要进内室。
吴锦文以前是不会做出这么失礼的事情的,但这次他的确是脚步yi踏,就走进宋篱在的卧室里去了。
也许,他心里或者是把宋篱当成了自己可以跨出那条线的人,或者是把宋篱当成了对等的男性在看。不过,前yi种可能性更高吧。
洪水退下去,天气又在渐渐变热,宋篱只穿着yi件内衣和yi件白色里衣,身上盖着薄被,手里握着yi本略薄的书。
脸色很白,鸦翅yi般的长睫毛衬得那双不大精神的眼睛,显出些可怜来。
吴锦文见他这个样子,就心疼起来,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坐下来,道,“怎么就又病了,精神也这么不好。”
宋篱对他露出yi个虚弱的微笑,道,“也没什么不好,其实出门走走也行的。不过董武不让我出门,说在家休养着才好。”
对于这yi点,宋篱在董武面前不说,心里却是有很大怨言的,董武总是把他限制在家里,宋篱想出门的时候也不行,虽然他大多时候是自己不愿出门。
这几天邻里间也不少人来看他,大多是对他抱有同情的,认为董武在外有了外室他很可怜,劝他不要太气,自己身子要紧,还说毕竟现在哪个有点钱的男人不养个外室呢,只要不威胁他在家里的地位就行了,这种事情,还是心平气和对待地好,把自己气病了才叫真真不划算,要是他出事了,还不是便宜了外面的那个狐狸精。
宋篱听到邻里婆媳的这些言语,心里只更加难受,后来就直接让小方谢绝别人来探望了。
因此,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也更深刻。
吴锦文听宋篱这种略微抱怨的言语,就又说道,“精神好些,多出门走走也是好的。不过,你身子yi直不大好,能好好养着的时候还是要养着。”
这时候小方端了茶水来给吴锦文,听吴锦文这样说,就插了yi句话,道,“夫人前两天都咳血了,现在才好些。我家爷怎么能够放心让他出去。还是躺床上好些。”
听闻宋篱咳血,吴锦文就吃了yi惊,毕竟这可不是简单的病况了,眉头也皱了起来,yi向处事不惊的他几乎想站起来到宋篱身边去握住他的手,但也压制住了这种冲动,只坐着,苦口婆心地道,“宋篱,你这个样子不行。咳血可不是简单的病,你以后别再因为yi点小事就忧虑心焦,什么都要看开yi点。差什么养身的药,就让人到我府上去拿,即使我府上没有的,也可以找到别的方法得到。你的身子要紧,总是要好好养着才行。”
看大家如此关心自己,宋篱也很感动,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也不是什么大病,不用如此紧张的。”
吴锦文马上反驳他,道,“怎么不是大病,你不要把自己的身子当儿戏。你是请的哪位大夫看病,若是不行,我有认识yi个太医院出来的大夫,让他来给你看看,你不要把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
宋篱知道自己多说也无用,只得感谢吴锦文的好意。
他明白自己的病大多是心病,走出这里,也许就该好了。
他认为yi方自己的天空比别的良药对他来说更好。
吴锦文这yi来,其实还想探探宋篱和董武之间的关系,有了那yi个怀有身孕的妓女插在两人中间,吴锦文觉得宋篱定然不会再和董武那般好了,他有些想要趁虚而入的意思。他想说董武和那窑云县妓女的事,但看宋篱身体差成这样,又怕刺激了他,所以就没法出口。
两人又谈论了yi阵,宋篱问起吴锦文那边衙门里缺不缺文书之类,吴锦文不知宋篱何意,就道,“这个我倒是不大清楚的,不知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篱犹豫片刻,却是摇头说不出。
衙门里的文书是胥吏,虽然经常官吏在yi起称呼,但是官其实是指考进士后国家选拔出来的中央统yi任命的国家干部,但是吏却是指衙门里的小吏,地位不高,薪俸也不高,是不入流的,属于衙门里长官自己招的人,而且,胥吏不能去考进士做官。所以,yi般读书人都是不愿意去干的。
而且这胥吏还并不好当,里面大多是有关系的,代代相传的手艺,因为有各种门道,就很排外。
宋篱想走吴锦文的路子去谋yi个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他知道这也并不是简单的事。
不过,先这样做,总是好的。
毕竟,他这个样子,若是要重新自立门户生活,去衙门做个文书,倒是比较切实际的做法。
只是,他觉得吴锦文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将这种话告诉他,yi时不知道如何说清楚。
吴锦文看他摇头,有些不解,道,“是有人让你来问我么想谋个差事做我回去说yi句,就能够安排下来。是谁想去做文书”
宋篱听他这样讲,又见小方出门去了,非常心动,便道,“若是我要去做事呢”
吴锦文被宋篱这句话震惊了,道,“你要去做”
宋篱也觉得自己说得过了,且不说在吴锦文眼里自己该是个女人,只该在内院里伺候夫婿的,哪里能够出得院门去。
他急切地想要告诉吴锦文自己是男人,但是又有些说不出口。那个梁云连的讥讽已经让他很难受了,他yi时无法想象吴锦文知道自己是男人后的反应。
没想到吴锦文却说道,“你要是只去做个文书倒是浪费了,你上次给我画的地图很好,连知府温大人也夸奖你是个人才,让我引荐给他呢。”
宋篱吃惊地看向吴锦文,道,“真的”
看吴锦文点头,宋篱这才发现了自己还有yi点特长,对于制图,他是很拿手的,就露出高兴的色彩,道,“说实在的,其实我对画这些很拿手。”
宋篱以前是学设计的,虽然大多时候是用电脑,但他对于手绘也很有心得,画得yi手非常好的素描,只是对于水墨水彩和用色这些不精通。
宋篱这样yi高兴,脸上的病态马上散去,神采飞扬,眼睛也晶亮了,和刚才那个颓丧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他就合该是要这幅样子的,那种忧伤沉郁的模样不适合他。
吴锦文想起自己第yi次见到宋篱那yi天,宋篱也是这样有生气,像是跳跃的四月的阳光yi般。
吴锦文笑着回他道,“别说云州府衙门里差这种会画地图的人,就是朝廷里,也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人了,你这可是yi个好手艺呀,我佩服不已呢。”
宋篱心里很高兴,觉得自己找到了yi条出路,道,“那依靠画地图,能够在衙门里谋yi个职务么”
宋篱此时又想到之前的种种事情,心酸起来。
他和董武相爱,愿意守在家里,甚至从前世受到的伤痛里缓过来,是董武抚平了他的那些伤痛,但是,这样日复yi日地和各种婆媳小姑娘的内院闲话生活,让他又为之后的人生感到困惑茫然与惶恐了。
特别是他这次出门,又遇到了梁云连那么yi个嘴巴坏的男人,把他说得无颜再面对自己yi直被当成yi个女人的境况。
他要走出去,依靠自己的能力吃饭,有尊严地活着,不要再被人当成女人。
但是董武不会想他这样,董武就希望他永远在内院里,哪里也不去,等着他回家来就好了。
这些宋篱都看得很清楚明白。
现在,吴锦文来投其所好了,给了宋篱yi个希望,自然让宋篱yi下子就和他亲近。
吴锦文甚至说道,“你若是愿意,我就想要延请你,只以你这种才能,将来也会有所成就。”却并不提宋篱的女子身份的问题。
这让宋篱觉得心情非常舒畅,而且感动,因为吴锦文这样待他是将他作为yi个对等的男性。
宋篱并没有答应吴锦文的话,只说道,“但我现在还得在家里,不能出门。”
即使要走,他不能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就走了。
他得再有些计划。
吴锦文知道他的难处,说道,“你要是喜欢看地理志,我可以从衙门里拿来给你看,若是你能画出地图,就按图付账。”
宋篱听吴锦文如此说,非常感动,yi时说不出话来。
吴锦文接着说道,“只是你这是给衙门里做事,地理志和地图都不能外传。你还得给我这个保证。”
有了吴锦文的这句话,宋篱知道吴锦文不是哄着自己的,是真心给自己介绍工作,不由更加感动,连连应了。
之后又商量了这份工作的具体事宜,吴锦文这才离开。
吴锦文离开后,宋篱精神便好了很多,他还起床来坐着写字画图,先练习yi番技艺。
董武回家来,看宋篱精神这般好,也是很欣慰的。
他买了点心回来,是豆沙馅的甜点,让张大娘拿去灶上热了才端来给宋篱吃,又端了参茶来给宋篱。
宋篱精神好,对着董武也有了笑荣。
董武站在宋篱旁边看他写字,看宋篱手不得空,就拿了点心喂他吃。
宋篱之前因为身体不好,更重要是心情郁结而吃不下什么东西,饭菜也是勉强吃几口,这时董武喂了他三块点心,宋篱也吃下去没拒绝,拿着毛笔在纸上边画边回忆自己所记得的制图技巧。
但董武并没有因为宋篱精神好而高兴多久。
之后小方把吴锦文送来的礼报告给董武,又说了两句吴锦文和宋篱说了话,宋篱精神才好起来的,小方是心思单纯,且她yi直把吴锦文当成宋篱的干哥哥看,也就想着这些该没什么忌讳。
但董武却知道吴锦文对宋篱是什么心思。
之前吴锦文知道宋篱是男儿身之后明明就对宋篱没有那个意思了,但最近也不知道吴锦文哪里出了错,又对宋篱殷勤起来。
董武虽然面上没有表示,但是心里已经翻江倒海,既吃醋又生气,但偏偏不能对宋篱表露出来yi点。
第三十五章 午后
董武不知道吴锦文到底和宋篱说了些什么,让宋篱能够这般高兴,精神也好了,胃口也好了,不得不疑心。
人的精神是会对身体造成非常大的影响的,宋篱心情好了,吃得下东西,病好起来就很快。
宋篱虽然对董武那个“外室”很耿耿于怀,并且以此下定了最终的决心要离开董武,但是他在言行上并没有咬着董武的这个过错不放,甚至从来不提,他不乐意自己闹起来,倒让人以为自己输给了那个女人yi样。
虽然宋篱表现温和,但是他和董武之间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坦然相对了。
而且,人与人之间产生的隔膜,就像是要破镜重圆yi样,即使以后要修复,也是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模样的。
人的戒心很重,yi但产生,再不容易抹去。
吴锦文懂得人越是闲着越是容易乱想,并且导致生病。
所以,在宋篱的病还没有大好的时候,他就给宋篱送了几本详尽考察的地理志过来,而且还带了好大夫过来给宋篱看病。
这回董武是在家的,对于吴锦文他已经再没有了当初的那种莫逆之交的感觉,心里的芥蒂让他并不欢迎他。
吴锦文对董武,自然亦然。
不得不说,就是宋篱这红颜祸水让这两人的兄弟情谊变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虽然两人心里心照不宣地不喜对方,但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友好关系,吴锦文是先和董武客气地打招呼,然后说道,“古大夫是从太医院出来的,医术高明。我看宋篱身子yi直不好,要好好调理,就请了他过来帮看看,开些药方,宋篱吃着,把身子养好yi些。”
吴锦文说得客气,董武也的确心系宋篱的身体,自然不能把吴锦文的这yi份好意推之门外,感谢了他的好意,就让大夫去给宋篱看病,之后又开了方子,方子自然是给了董武,虽然吴锦文想要那方子,但董武才是宋篱的夫君,他也只能压下那些心思。
吴锦文将地理志给宋篱,董武就站在旁边,他看到宋篱很高兴,但宋篱顾及董武,并没有和吴锦文多说,还道,“吴大哥公务繁忙,这种事情你完全不用自己亲自来,让别人把书拿来就是了。”
吴锦文说了些客套话,就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董武知道宋篱高兴仅仅是因为有了好书看,而并不是因为见到了吴锦文,所以醋劲和不快就消了很多。
宋篱这些天因为生病没好好洗过澡,这让他很不舒服,这体总算好了很多,董武亲自给他熬了泡澡的药汤,yi大浴桶热水,这让宋篱心情舒畅。
宋篱泡在浴桶里,董武给他搓背,动作细致而温柔,宋篱趴在浴桶边沿,想到就要离开董武,心里不由默默地泛起yi种柔软的感觉,低声喃喃轻唤董武。
董武此时正擦宋篱的肩膀,听他叫自己,就问道,“是力气用大了么”
宋篱摇摇头,道,“不是,很舒服。”
他只是想叫董武而已,并不是想说什么话。
离开了董武,以后相见不如不见,说不定就再也见不到了。他不能原谅董武的过错,但是,不舍依然是有的。两种感情都不能抹掉。
洗好澡,宋篱穿好衣服,现在这个天气,yi件单薄的内衣,yi件外衣就够了,而且还会觉得热,夏天来了,鸟叫蝉鸣,总是很热闹。
董武又给宋篱洗了头发,两人坐在堂屋前面的屋檐下,阳光就照在不远处,明亮而干净的。
宋篱靠在椅子上,董武拿了布巾仔细地给他擦头发,宋篱的头发很长了,曾经非常好,但是因为前段时间生病加抑郁,头发下端枯黄了很多,只好剪掉了,现在长度只到腰间。
张大娘看两人这样恩爱地坐在那里,眼里也全是笑意。
他们都是盼着这两人好,家庭和睦,这样,他们这些下人也会好过很多。
董武对于识人yi向有yi套,家里他选的佣人张氏夫妇都不是爱多话嚼舌根的,小方虽然到他家来后活泼了些,总之,也是很勤快听话的了。
此时他们也不来打扰两人,只躲开做自己的事情。
宋篱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白茫茫的阳光照在不远处,让人昏昏欲睡。
宋篱之后的确睡着了。
董武把宋篱的头发擦干,就抱着他坐在那里,目光凝视着宋篱。
在董武心里,宋篱就是他心里最美的yi个梦,这个梦成真了,是他今生最大的幸运,他爱他,怜他,想给他幸福。
但是,他越来越少在宋篱脸上看到笑容。
当年宋篱没有答应要和他在yi起的时候,倒是要比现在快活地多。
董武在这yi点上也是痛苦的,但是作为家中户主的他,他在知道宋篱想恢复男儿身的情况下,他也是不能让他这样去做的。
每个人都无法忍受自己所爱并且已经得到的离开。
董武也不能。
他不想看宋篱难过,也不想要宋篱恢复男儿身,他矛盾着,知道自己自私,但是这种自私也许才是他的本性。
董武爱怜地在宋篱的脸颊上亲吻了yi下,宋篱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酣沉。
宋篱这yi觉睡得很好,等他醒来,头发已经完全干了,鼻端是自己头发和身上的清香,还有董武的味道。
他想起三年前,自己刚来这个世界,董武第yi次给自己洗头时的情景,那时候睡在阳光下,梦里也是暖的。
那时候,董武让他安心。
董武抱着宋篱也睡着了,但他的手依然抱得很稳。
宋篱不想让董武辛苦,就要从他身上下去,没想到他yi动,董武就醒了过来,含笑看向他,宋篱从他身上离开,道,“腿是不是被我坐麻了。”说着,就伸手去揉董武的大腿。
董武笑着道,“是有yi点。”但是之后站起来走路,姿势并没有什么怪异。
宋篱依然坐在宽阔的屋檐下,董武去端茶水来,这样宁静而安逸的午后让人觉得生活的宁馨。
不过,这种好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他们家的院门并没有关紧,yi个小丫头把门稍微推开了,在那里探头探脑,宋篱不认识她,但是她却是认识宋篱的,她看到宋篱就把头赶紧缩回去了。
宋篱觉得她奇怪,看这么大太阳,她yi个小姑娘,在自家门口探头探脑做什么呢。
宋篱于是就起身走了过去,拉开门,看到那小姑娘站在檐下愁着眉,看到他出来就缩了yi,想要转身跑。
宋篱叫住她,道,“你是谁,有什么事”
对方扭捏了yi番才小声道,“是姐姐那里有些事情,我来看看董爷是不是有空闲,过去看看。”
对方这么yi说,宋篱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这个小姑娘是董武那个叫玉秋的“外室”的人吧,来叫董武过去的呢。宋篱心里不好受,但他面上神色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说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呢是急事的话,我就去叫董武。”
但对方并不说话,只yi味捏着手巾扭捏着,露出很为难的神色。
宋篱是厌恶她们的,但是他作为yi个男性,觉得不能像个泼妇yi样和对方吵架或者闹矛盾。
但对方执意不说,他也不想贴着人家要人家讲了,故而就要关门。
没想到这时董武来到了他的身后,柔声问宋篱,“有什么人吗你站在这里,别被太阳晒了难受。”
宋篱心里烦乱,对董武也就语气不好了,道,“那边的丫头过来叫你去呢。”
翠柳也听到了董武的声音,就红了眼过来,对董武道,“董爷,姐姐她早上起来身子就不大好,yi直难受,你过去看看吧”
翠柳是觉着宋篱很漂亮的,但是,她不喜欢宋篱,觉得宋篱生不出儿子来,还霸占着董武不让董武多和玉秋好。
而且,对于宋篱,她也有些惧怕,这种惧怕并不是因为宋篱是多么凶恶的人,只是宋篱长得高,而且长相好,并且是太好看了,以至于让人觉得他比别人高人yi等,所以翠柳就怕他。
此时见到董武,她才松口气,开口和董武说话。
董武听到是玉秋有事,他是不想去的,但是玉秋肚子里有孩子,他不能放着她不管。
前面的时间,他也是去过玉秋那边几次的,给送钱和东西过去。
董武看着宋篱,见宋篱脸上面无表情,他知道宋篱是生气了,于是就对那丫鬟翠柳道,“你先回去,请大夫看了没有,要是没有,就赶紧去请,我现在不得闲,过yi阵再过去。”
翠柳心想他明明在家里陪原配娘子,哪里是不得闲,张口欲言,但对上宋篱那白瓷yi般的精致的脸,黑幽幽的眸子,就又怯了,赶紧走了。
宋篱走回屋子里去,刚才和董武之间的那般温馨幸福的感觉都散了,他心里不好受,而且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
董武上前要搂住他,宋篱也让开了,道,“既然那边身体不好,又是怀了八个多月的身孕,是出不得事的,你还是过去看看吧”
董武抿着唇不知如何作答,宋篱垂着眼再不说话,小方刚才估计也窥探到了些什么,此时在门口探着看了两眼,然后叹口气走开了。
董武还是强硬地将宋篱拥在了怀里,在他耳边温柔地道,“宋篱,我心里只有你。你请信我。”
宋篱心里苦涩,推了推他,道,“我信你。但你还是去yi下那边吧她毕竟是个女流,又怀了孩子。”
宋篱还是心软心善,直让董武过去。
董武真过去了,他又难过起来,越发想到董武背叛自己的可恶来。
第三十六章 夜
董武从那边回来的时候已过了晚饭时间,但宋篱还没吃,他等着董武yi起。
董武听他说还未吃饭,正在等自己,就非常心疼他,道,“你胃上本就不好,等我yi起吃做什么,不要把自己饿到了。”
宋篱只是朝他露出个笑,没有答话。
董武不回来,想着他和别的女人在yi起,他哪里有胃口吃得下东西。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要离开,但是,他却做不到豁达地看到董武和别的女子在yi起而无动于衷。
因天色已晚,两人的晚饭便是在内室里的烛光晚餐。
三菜yi汤,简单。
董武给宋篱夹菜,又给他舀鱼汤,道,“这个鱼汤鲜,可以多喝点。”
宋篱应了,回想起以前和董武在yi起用饭的情景,董武总是这样关心他吃饭,给他夹菜舀汤,最开始家里省吃俭用的时候,董武总是自己吃差的,把好的给他吃,那时候,yi切生活都还简单,但是幸福。
只是,过去的时光已经不能再回来了。
吃完饭,董武就自己收拾了桌子,又端了温水来,宋篱洗脸擦手,伺候得很是殷勤细心。
想来,他自己也知道因为玉秋的事情宋篱心中不高兴,他不想宋篱难过,但是事情却没有办法地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他很痛苦,却没有法子。
于是生活上的各种小事,他对待宋篱更是细心,他期待着能够让宋篱心里好过起来。
待yi切收拾好,宋篱坐在烛光下手里的书。
他想做yi个专业的地图绘制人员,他让董武为他找了木匠工非常专业的尺子,不用毛笔,而用董武专门为他做的尖细的蘸水笔,而且还为画图规范了yi系列规则和制度。通过看地理志里对地形的描述,就可以画出非常专业的图纸来。
他希望以后能够以此来吃饭养活自己。
他为制作地图而制定了yi套规范,写成书,他绘制的地图,只要按照他的解释看,无论谁也该看得懂上面的东西,而不是像以前yi样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够看得懂。
而这专业人士,大多时候是不包括这些读书取士的官员。
所以,宋篱的这种方法,完全是为绘制地图开了yi片严谨精确的风尚,并且让上层官员能够接受他的制图法。
这份工作让宋篱面前有了光明,他很在乎这个,甚至想到以后能够依靠双脚踏遍这片土地,依靠观测来绘制出更精确的地图,而不是像通过地理志的描述画出来的有的地方模棱两可的东西。
宋篱对未来有了计划。
人就是要在心里有yi种坚定的向往,才能够勇往直前的。
以前的宋篱缺少这个,但他现在要把这个竖立起来,成为内心最坚强的yi块目标石。
他这几天yi直在计划未来与理清告别过去,未来的路,他告诉自己会坚毅的走下去,无论遇到什么,都没有后悔的理由;过去的yi切,他感谢董武给予他的爱和关怀,给予他有过的yi个美好的家,但是,这些都将被埋葬掉。
董武端了梨子进屋来,这是早梨,城里面也不是很常见,更何况这才刚刚过水灾没多久,yi切水果都有些贵。
董武坐在宋篱身边,用小刀削了皮,又切小了,这才递给宋篱吃,“吃梨子,正好消消食。”
宋篱拿了yi块吃起来,这个梨子还带着酸涩的味道。
董武自己却没有吃,他把宋篱手上的书,以及桌子上的纸笔全都收拾起来,道,“晚上不要看这个,别把眼睛熬坏了。”
宋篱低声“哦”了yi声。
董武看宋篱精神不大集中。
他知道宋篱会为今天他去玉秋那边的事而难受,而且,他也是感同身受的,但是,这件磨着两人的皮肉般让两人疼痛的事情,他处理起来总是很为难。
每次去见玉秋,他就无比痛苦,因为他不得不想到这是自己对宋篱的伤害。
但是,他的责任却让他不得不过去。
他知道自己没有在宋篱面前辩驳的资格,只能在行动上待宋篱好。
董武又递了yi块梨到宋篱嘴边,道,“不会太酸吧”
宋篱抬头看他,将那yi块递回给董武,“你尝yi尝就知道了。”
董武只得尝了yi块这梨,微酸带涩的味道,但还算清新爽口,又多汁。这种早梨,也算不错了。
不过,却听宋篱说道,“据说吃梨子把梨子分开,是分离的意思。以前我母亲,从不肯将梨子切开了给我吃,就把大大的yi个给我啃。”
董武愣了yi下,很有所感,他伸手握住了宋篱的手,道,“我们是不会分离的。宋篱,你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宋篱却并没有回答他。
董武默默地握着他的手,又探身过去亲吻他脸颊,宋篱却偏了偏头让开了,这让董武心里yi痛。
他和宋篱之间关系不若以前了,深爱着yi个人的时候,对方的心绪都是很容易感受到的,董武知道,宋篱心里难过着,而且对他产生了心隙。
董武除了对宋篱加倍地好,他不知道还应该如何来修补这条缝隙。
而宋篱,他已经放弃了要修复这条缝。
两人只得站在这条缝隙的两端,虽然此时依然可以伸手触摸对方,但是,却不可避免地知道脚下有条危险的缝了。
董武想要前进,宋篱却只想着退开。
董武神色沉重,望着宋篱解释着说道,“今天去那边,本不会呆这么久,她的确是身子不好,就请了大夫,所以就留得久了点,能够回来的时候,我就马上回来了。没有和她有半点更多的接触。”
宋篱听他解释他下午的事情,他其实是明白的,董武没在那边吃晚饭就回来了,说明他只把他这里当成是家,在那边并不愿多留。
虽然能够用各种解释来安慰自己,但心底深处却并不因为这些解释而好受多少。
宋篱甚至朝董武露出个浅笑,道,“我明白的。大夫看了,她怎么样呢身体有没有好些,胎儿没事吧”
董武点点头,“看了大夫,大夫说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好动,这才让她难受。孩子没事,只是要辛苦她了。”
“怀孩子是很辛苦的事情,你多去看她也是应该的。”宋篱垂着眼睛如是说。
董武心里yi痛,宋篱的这种劝慰的疏离语气让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起身将宋篱半搂住,声音里带着痛楚,“宋篱”
宋篱伸手拍拍他的手背,他的心里也苦,他实在无法来抚平董武心里的难过,只得沉默。
窗外的月亮升上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也通过寂静的夜传过来。
床帐放下来,床里暗暗沉沉,只有yi丝微光,董武将宋篱搂在怀里,手掌轻柔地抚过他的背。
宋篱靠在董武身边,鼻息里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即使现在,睡在董武身边,他依然是安心的,不仅是习惯性,也许,他还是深爱着他的吧。
yi起和董武生活了几年,宋篱早已经习惯了和董武这样在yi起,他想到之后的生活再也没有董武了,不由得些微茫然。
和董武在yi起以前,宋篱决计想不到自己会如此爱着并且依赖yi个人,即使他小时候相依为命的母亲也没让他产生过如此的依赖。
那时候他的母亲是要他学会独立,而且总是有上不完的各种课程和培训等着他,他的母亲总是将他从严教育的,他小时候曾经因此有过母亲是不是不爱自己这种想法,也曾经yi度因为母亲太严格而叛逆地想离家出走几天看母亲是不是真的不爱他,后来母亲去世后,他很后悔,后悔他有过这些不孝之子的心思。
他为什么会对董武产生如此深的感情与依赖,宋篱此时想来,也搞不明白。也许是董武待他太好太温柔了;也许是他自己需要董武这样yi个人,所以就相爱了;而且在这样yi个环境里,他身边只有董武,又总是带着封闭的小环境里,人心更容易对亲近的人依赖也许是这yi切,造成了他的今天的心理。
宋篱睡不着,在董武怀里挣动了yi下,想翻身。
董武也没睡着,问道,“没睡着,是热么”
白天有些热,夜里是不热的,宋篱没有回答,他没有把董武抱着他的手推开。
这让董武放下心来,他怕宋篱行为上的排斥。
他早已父母双亡,在他此时的心里,宋篱已经是他的唯yi。
董武突然心动,他想抱抱宋篱。
他要确定,宋篱还是他的。虽然他知道宋篱很可能并不想要。
董武将宋篱托起身来,去亲吻他的唇。
宋篱感受到董武的情动,他想避开,但董武的手非常用力地将他禁锢住了。
宋篱想到也许这是他和董武的最后yi次,便放弃了反抗,甚至回应了董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