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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少年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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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坏家伙。”贝贺捧起他的头,吻他,“可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你一向很令我放心,”魔王的舌舔过唇边,他轻轻按压了几下贝贺隆起的肚子,“我品尝到了小天使的味道。”
“……你就会见到它们的。”贝贺垂下头,“我感觉这一次是双生子哦。”
“是么。”
他们沉默片刻。
接着路西法又走向前方,“回去帮我做几日那麻烦小猫咪的保姆吧,它正睡得香。”
“好。”贝贺凝视魔王得背影,直至后者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
“再见,卢斯……不,路西,我会等你回来。如果你不再回来,那么这就是我……最后一滴眼泪。”贝贺站在那儿,身体是稳重的,表情是冷静的,除了眼角少许晶莹。
“这是你的那所中学新转来的神学教师,迷迦勒先生。他今日刚到本市,原本打算租对面的房子,但因为它们都倒塌了,他会暂时借助家中几日。可是其它房间都暂借给无家可归的邻居们了,我的孩子,如果你不介意……”牧师父亲絮絮叨叨的说着。
卓恩不太听得进去,对面熟悉的脸孔让他几分惊诧。这个迷迦勒先放在一边儿把……他还有另更重要的问题。
就在不知不觉间,父亲已把他与扮作教师的天使长一起推上楼。
好心的牧师把其它房间借给住宅被毁的教民们,家里没有空房了,不用说他的意思是让迷迦勒暂且在卓恩卧室住下。
卓恩沉默的带天使长去房间,有点心不在焉──这种态度令迷迦勒几分不舒服。
“沙利耶在哪儿?”合好门后,迷迦勒非常直接的问。
“沙利耶。”卓恩在桌边坐下,像反应迟钝似的,思索了半分钟,“我也不知道啊。”
“可他到人间就是为了默菲斯托菲里斯你,难道不是么?”迷迦勒道,“这是魔王的命令,而你们彼此之间居然没有联络?”
“这几日是这样,也许大家都有些私事需要办。”
“要办些什么?”
“这个,”卓恩一笑,“属于魔界机密的吧。”
“你知道我问的是非魔界相关内容。”迷迦勒锁眉。
“说真的,”卓恩心思仍不在这儿,“我不晓得你想问什么。”
“是吗。那么我再直接一点儿,那叫纪念的小天使去找过沙利耶几次?”
“哦,纪念……”又是长长的、心不在焉的停顿,“不久之前,沙利耶绑架过你的一对儿女,纪念是……女儿吧,之后不是又还给你了?”
魔王绑架它们,与天使立约……主人实际上是为了保护他……然而他现在却──。卓恩的思维再次飘走。
“可他们后来见面过,这我是清楚的。”迷迦勒俯下身来,贴近少年的脸,“你也一样,默菲斯托菲里斯。”
“你能不能不用默菲斯托那个讨厌的名字?”卓恩。
“纪念去找沙利耶,为什么?纪念不是那种会轻信他人的小天使,沙利耶对它做过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约定?沙利耶喜欢用些小玩意儿吸引女孩子,他送它什么了么?”迷迦勒。
“我不知道。”
“我不这么认为。而事实上,你至少对于某些事情是清楚的。纪念曾在那片被毁的房屋里与沙利耶做过什么?”
“你喋喋不休的像个老太婆,你想借宿我没有意见,可是至少给我一点私人的安静空间。”卓恩开始不耐烦了。
“我并不轻闲,还有许多工作要做。至于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就看你了。我想沙利耶还在人间,他喜欢去哪些地方?”
“呵……迷迦勒。你很忙,我也是。而且我并不想配合你。”卓恩站起来,双臂支撑桌面,“那么你要怎么办呢?严刑拷问?”
“因为路西法在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身上加的诅咒,很遗憾我不能动你一分一毫。”迷迦勒依然摆一副冷静的臭脸,“但这并不是说我不可以一直在你身边追问。”
“真是讨厌的家伙。”卓恩一笑,一只只解开上衣扣子,缓缓脱下来。
“你不必做这种表演。”迷迦勒道。
“我在自己的卧室,想光着身子走来走去是我的权利。”卓恩丢掉内衣,开始解牛仔裤的皮带,“说不定你就是为看我的赤身捰体而来!”
“这是没用的。”迷迦勒仍然无动于衷。
卓恩蹬下外裤,坐在床,“要脱最后一件了。”
终于,天使长露出厌恶之色,转过身去。
其实卓恩并不期待起什么效果。然而在自己心情也颇沉重之际,引起一个天使的极度厌恶令卓恩感到恶意的快乐。
是啊,他知道这个天使长最反感什么……
“爸爸。”门被撞开,接着一团小肉球扑向迷迦勒。
“纪念,你。”迷迦勒扮过小天使的脑袋,让其视线远离行为不检点的卓恩。
卓恩懒散的趴在床,赤裸的四肢放松。
而另一方面,尽管迷迦勒天使长极力避免小女儿受此恶魔不良影响,但纪念宝宝仍然红着脸不住朝少年瞧。
此刻,沙利耶与亚纳尔的6续出现,将闹剧推入高嘲。
“哟,”沙利耶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到少年面前,“场面很香艳么。”
卓恩意识到沙利耶在自己与迷迦勒中间是某种有备无患的“保护”行为。──显而易见,原本后者跟纪念在一起,而他为自己的安危第一时间赶回来……
迷迦勒看弟弟亚纳尔,声音低沉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我……在公园里发现他们的。”亚纳尔不住喘气──不为别的,他做这种动作无非让红眼眶里的水珠不至掉落,“沙利耶吻了纪念,然后他还让它摸那个部位……”
“不是……”纪念宝宝抓住迷迦勒的手,却被父亲一把拉开。
“亚纳尔,带它走。”迷迦勒。
“不,爸爸!是我亲沙利的!我是在摸他的肚子!”纪念在亚纳尔怀里喊着,但小东西很快被抱离房间……
之后,迷迦勒贴近沙利耶。
“呵,亚纳尔说了他看到的──”沙利耶。
──啪!──
随着迷迦勒手臂猛的抽击,沙利耶颈部几近扭断般歪向一侧,整个身体也随之倒下去。
卓恩眼眯起,接住他的伙伴。
沙利耶放荡不羁表情仍挂在脸上,他恶意的低笑。
然而卓恩却感到──
沙利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已不能再做其它,唯独这般他才可以继续维持某种尊严──他动不了也不再开口。
正是这感觉唤起某种强烈的情绪,让卓恩挥起坚硬的拳头直击迷迦勒腹部──
手陷在天使长身上。
……没有避闪、没有躯体自我保护、没有阻挡……
以这种力度,若是人类怕早内出血而亡──
可迷迦勒只是缓缓摇头,无动于衷的拿开卓恩的腕。
“人类的力量,”天使长平淡的,“或许稍微强大一点,但也差不多是这种层次。默菲斯托──卓恩,你说你更喜欢这个名字。”迷迦勒停顿,手摸住少年的颈部打量其浑身上下。
“哎哟,天使长还是对我美少年身体感兴趣了么。”卓恩。
“骨骼发育完善,肌肉均匀,与人类同化成长后的模样非常好。可以说是出类拔萃的。”──迷迦勒面无表情,缓缓的摇头,──“不过,即便这样,你的容貌也是仅此而已,是不能跟他比较的。你应该有看过自己做为默菲斯托的照片。从路西法第一次见你到你们首次沉迷于滛乱之中,你一直都是狮鹫兽。而就算在那一类物种里,你也属于较为狰狞恐怖的个体。”
炽天使长踱步到窗前,楼下,黑长发与己相似者从一辆加长林肯中走出。
“路西菲尔的个性给了他独特的魅力,早在天界时,晨星天使长一样拥有无数优秀的、肯为他堕落而心甘情愿的追求者。”迷迦勒面向着阳光,语调平缓而流畅,“萨麦尔和梅丹佐,集无限美貌和荣耀一身的俊杰,最终一个死在魔界、一个死在天界,他们是阵亡,但无论做为堕落者还是天使将领,二者毁灭的根本原因还是由于没能得到哥哥的半点关怀。而对于性感能够诱魅众生的莉莉丝魔女、拥有强大力量的别西卜魔王、以及诸如此类所有的生物,他们痛苦的拜倒在路西法长袍下的结果,也无非是在被他漠视之后孤零零的死去。路西法是骄傲的,有一种骄傲的灵魂需要以堕落来寻求刺激。他不喜欢美丽,所以要最丑陋的动物玷污自己的身体,他要它侵犯自己、践踏自己、在自己之上──因为他深深的鄙夷它。也许他认为,只有最下贱才能衬托出自身的最高贵。他看不起它所以要它进入自己,他鄙视它所以把它高高举在最重要的位置……”
一层薄薄的毯子披再卓恩身后,他回头──他不知主人是何时进入这房间的。
“走。”路西法拉住少年的手,“沙利耶?”
沙利耶沉默无声的默默跟在后。
三者经过迷迦勒身边,彼此都没有瞧上一眼。
一节节踩下楼梯,苍老的牧师父亲坐在那儿──他已被施加某种催眠。
卓恩任那美丽的男人拉着,与他一同漠然的走出门去。
废墟对面的亚纳尔和纪念看到了──孩子与沙利耶彼此稍稍的凝视了一下。
“上车。”路西法命令道。
于是卓恩和沙利耶乖乖进入那封闭的空间。
“我会进入至高天,将混乱的时空调整到正常。”
“那里不是已经被封死?”乌列问,“你要如何去呢?”
“凭极限圣力可以勉强挤身进去。根据统计,若任由现在的状况发展,至高天的时间将会逆行直至太初的‘无',我们以及一切在其中诞生的事物都会消失──这我说过了。”迷迦勒道,“所以我须要亲自挽回局面。”
“可是你在操作过程中自己的年龄和记忆也会不断退回吧?”
“对,在一切恢复之前,会退回到配子状态。”
“结果天界将重新正常而你将消失──迷迦勒,我说,”乌列停顿了半晌,“这是简直对我的侮辱。”
“你的意思是茵蔯激你闯下大祸的侮辱?”
“不,是你。”乌列抬头,眼里仿佛燃烧起火焰,“你就像是个无私的可贵的英雄,为大家而牺牲,好生伟大的叫人流泪。但你不知一切的起因是我的一时鲁莽──我有多么自责?难道我没有承担罪过的勇气么?我没有弥补过错的能力?!”
“我了解你的品格,并无辱没你的意思。相信你诚心忏悔,且对此事的发生你必定比所有人都更自责和悲痛。不过正像你所说,能力确实是个问题。”迷迦勒平静的,“事实上,即便是我也难保证自己成功。”
“这话不是很可笑?既然都不能确保成功又都会尽最后的努力,为什么一定得你去呢?”
“坦白的讲,各方面我都比你强上一些,几率也更大。最主要的──”迷迦勒眯起眼,“这是命令──不是做为哥哥而是天使之首的命令──。我做了我所能做的最适当的安排也不会叫你逃避责任,你并不轻松,或许将承担更多,那可能包括整个的天界。”
“可──”乌列拧着眉。
没有可是,迷迦勒不想听争辩时,便无人能胜过他。
“你代我照顾好纪念和小肉卷,这一点我是不能指望亚纳尔的。”最后他说。
悲伤与挫败感掺杂的乌列一时情绪难以平息,他攥着拳沉重的点头,算是默认。
于是为让他尽快平静,迷迦勒转移话题道:“魔界那边似乎仍对此未加仔细研究,这于我们很有利。但路西法一直人间,也可能是因为猜出一二,不过滛乱的东西沉浸在苟且之中……那丑陋宠物现在正浑身发热吧。所以我个人认为影响应该不大。”
“那个默菲斯托么?浑身发热?现在?呵,你知道这么确切!”乌列。
“我说了一些刺激他感观的话──不过,当然,这些话对天使来说没什么不妥的。”迷迦勒道,“我恰当的形容了他的卑微和无价值。”
“而他会因为被骂成一钱不值而浑身发热?!”乌列越发大惑不解。
“你不了解这类生物。”迷迦勒露出淡淡的笑容。──乌列不了解,可是他太了解了。
默菲斯托是多么愿意──魔王踩着他的脸疯狂的骂他垃圾呵。被自己所侵犯的人施加精神和肉体上的虐待,真是太痛快了不是么?
他迷迦勒最清楚它们有多么的渴望──被加百列鞭打和辱骂带来的乐趣也是一样的。可惜加布活着的时候未曾做过……加布──迷迦勒晃晃头,为何自己又在想这么无耻的事情?
“哦,主人,我的主人──”
路西法顺着颈部痒感,头倾斜过某个角度。车开启后,这已是卓恩第十次舔他的脖子。
路西法双肩轻轻蹭着软椅背,微笑得妖异:“好可爱喔,被迷迦勒控制了么?”
“好象是的,可以把这个脱下来?”少年当然没打算争得同意,已将身上缠的薄薄一层布料从车窗扔出,他从上至下摸自己健美的身体,一边喘着气喃喃:“我们去哪儿?主人?我可以吻你的靴子吗?喔~~~拜托。”
“可以。”一只手插入少年前额蓬乱的发中,路西法半阖着眼,有点心不在焉的。
卓恩跪下去,先是照自己说的──吻主人皮靴。后来干脆拽掉魔王那只脚上的一切,如饥似渴的啃起来。
“啊──主人──”猛然抬头,“打我吧。”
“打?”路西法眯起眼慢慢倾身,抬起臂抽在卓恩脸上,“这样?”
“再狠些,再狠些。”
于是做主人的更猛烈抽击,直到把卓恩打翻在地。
“爽么。”路西法揉揉有些涨热的掌,问道。
“是啊,”卓恩起身,捧住那张苍白的脸,将唇边鲜血喂给对方,“我崇拜你──主人,深深的狂热的崇拜你──”
“我知道。”路西法将少年唇上刚刚止住血的伤口重新咬开,品味腥甜。
“被你踩在脚下的感觉多么的好啊,可惜这里没有鞭子。”少年压在主人身上。
“没关系,我可以用指甲抓你的胸膛。”
于是他们纠缠在血腥和罪恶当中……
很久,二者忽发现被一双眼盯着,方想起车内的第三只……
沙利耶看上去很茫然,甚至根本没注意他们。
“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不,”他像是迟钝了,半晌,才又将视线转移至某些文字,“谢谢。”
“呵呵,今天沙利很严肃哦。”卓恩蹭着路西法锁骨,邪笑,“平时他不是很喜欢乱交的么?”
“他在为一个小女孩犯相思,不如我们轮暴他,如何?”主人。
“好啊。”少年支起身子,抓住月之君手腕,将后者拉过。
沙利耶大力挣脱开,并叫茵蔯停车跑到前面副驾驶位置。
“哎哟,他害羞了。”路西法拧着一缕黑发。
“他有点古怪啊。”卓恩。
“不要管了,我们继续。”一双长臂搂住他脖子。
“终于结束了么?”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沙利耶靠在椅背问。
“嗯?”茵蔯傻乎乎的摘下p3的耳机。
“陛下很有魅力的呻吟声停止了。”沙利耶。
“哦?……哦。”茵蔯点头,“是哦。”
“出来──”车门被打开,路西法命令道,“我们走。”
“去哪里……?”茵蔯
“去挽救我们的权利。”路西法侧身,让两个属下相继走出。
“挽救……”沙利耶苦笑。
“这个车呢?”茵蔯
“丢下。”路西法。
“卓恩也丢下?”茵蔯歪头。
“呵,是啊。”路西法表情愉悦的,“我消除了──他见过我们后一切有关魔族的记忆,就让这个我已经玩腻的东西自生自灭吧。”
“真是抛弃么?”沙利耶淡淡的,“还是说你……”
封锁的至高天时空通路仅有数百天使镇守──迷迦勒不希望弟弟的错误被公开──此处把卫的,都是他的心腹。
他静静矗立,等待乾坤交错那一点──只有在最为恰当时间才可顺利跻身进入……
而现在,那时间点很快就──
──嗖──嗖──
眯眼,灵活的躲开攻击力──
月之君金色的法眼……空之魔神将其它侍卫阻隔在结界之外──
──沙利耶和茵蔯──
心不禁一颤,迷迦勒一方面应付着突然出现的敌人,另方面脑子飞快的运转。……若魔族们知晓至高天情况,那么更可能是散布消息瓦解他的权利,而非阻止他调整。
很显然,如至高天快速退回到太初状态,那么不单单其中出生的天使──原本为天使的圣魔族也将消失!
他们如此举动,是何──
一团能量击中沙利耶的胸口,迷迦勒破开结界──
进入至高天的唯一也是最终的时机到了。
炽天使长飞快奔往交接处,斩开茵蔯一条条接连不断缠绕过的藤蔓。
他就快成功,可是……
一道黑影不动声色的交错,至高天之门在其切入后迅速消失。
黑影,是的,熟悉的相同的身影呵……
“魔王。”迷迦勒低声道。
天之门无法再次跨越……事与愿违,眼下在至高天的是路西法,而他却仍站在原处。
“快走。”茵蔯喊他的同伴,“沙利!”
沙利耶扇动翅膀,那一击令他行动有些许吃力──
而迷迦勒发出一道能量团将其缠住。
……唔……
卓恩自朦胧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躺在警局的观察室内──挂着点滴,旁边镜中映出被殴打般浮肿的脸。
“呵呵,经历什么暴力事件么?我似乎被揍了哟。”拉开被单,打量布满吻痕的胸膛,“哎?难不成遭遇强j了?好有趣。”
“不要怕,我们在一辆丢弃的豪华轿车里发现你,已经通知了你的父亲,你还记得什么吗?”此时调查人员进来,告知他待会将要做性侵犯测试。
他们问他是否记得暴徒的脸和事发经过等等,见少年想不起任何,便又出去了。
卓恩思索起来。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因为强犦这种事情被刺激到失去记忆。
并且显然的──他没“失忆”。
有关他的童年、学校、亲人、家庭,成长的一切直到昨天的足球比赛──他都是一清二楚。
不过除去看起来占用生活中大半时间的经历,他好象真的忘记了一些──
一些──
什么呢?
非常重要的东西。
非常──非常重要。
是什么?
某个人……或者说某个灵魂,现在异常痛苦──那是……?
“他需要帮助。”卓恩脱口而出。
谁?
谁需要帮助?
需要什么帮助?
为何需要帮助?
……谁?究竟是谁?……
他右手插进头发,余光观察着四周环境。──玻璃墙外几个警务人员走来走去,看来没办法直接突围。
若从窗爬出──楼层起码四层,撕床单做绳索这种事无疑会引起马蚤动。
呵……
沉默半晌,卓恩特地将自己的脸扭曲成遭欺负的神经小受样,甩头,令人发麻的“哼”了一声──在众警察目睽睽之下,“羞怯”的拉上性侵犯测试用的帘子。
“这可怜孩子一定受到不小的精神摧残。”警察们讨论。
而当他们终于发觉有所异样前去查看──卓恩已从通风口逃跑了……
赤足、身上仅裹遮羞布的少年漫步于一条僻静小路。
“我究竟要做什么呢?”他自语。
他只感到不能拖延……
最近除了父亲、邻居、同学老师队友、对手球队、教堂神父、送牛奶和pizza的服务生……他还有见过谁?在日常生活、礼拜、激动人心的比赛之外……他又做过些什么?
一定有些事他忘记了。
教堂的钟声震动骨膜……教堂……
卓恩的养父是牧师,所以至少外表上看来做为儿子的他也是虔诚信徒,不过每一次听布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的却是首页的那条蛇。
他相思那条蛇……
……魔王……
侧头。
另一双眼与自己同样搜寻着。
──那人转身,银发因忽然的动作而划出些弧线。
“……默菲哥……”
“是加百列教练?”
──某私立高中的足球教头,卓恩当然记得,不久前他还想把自己挖走──
“嗯,是我。你还好吗?默菲哥?”加百列走上前,轻轻握住少年的双手,“你不介意我这么叫吧。”
“当然不──事实上我不晓得默菲是谁。”
“哦……”加百列缓慢点头,轻轻的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明白。”卓恩垂下眼,手抚上加百列细滑的颊侧,将后者的小脸缓缓托起,“你不仅是个高中球队的教练,我认为你了解我想要了解的。”
“嗳,你知道有些人喜欢独自承担……他不希望你痛苦……而我,”加百列水蓝的眼注视着对方,“希望你和他都不要痛苦。”
“你是谁?”卓恩淡淡问。
“与默菲哥一样,是一个早应消失的灵魂。”加百列。
“奇迹加百列──跟教堂彩色玻璃上不同,你很瘦,太瘦了,虽然时下这身材和小巧面庞非常受欢迎,但我还是觉得做为天使胖些更可爱。”卓恩微笑。
“嘻嘻,那会很好捏吧?”加百列。
“嗯。”卓恩。
“想什么来没?”
“没。”
“嗯……我想之所以你还记得我,是由于路西法哥哥没发现我在你的记忆中。”
“路西法。”卓恩重复道。
“路西法。”加百列也重复,“去我家里吧,如果你信任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路西法──我崇拜他。”卓恩前臂平铺在桌面,含糊的喃喃,“我爱他,爱着魔王,一直以来深深的爱慕和膜拜着。对于从未见过甚至不知是否存在的他,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呢?加百列,你了解吗?”
“你爱他,你对他的爱其实是你的一部分,卓恩──这与记忆无关,但关乎完整的你。”加百列将咖啡杯轻轻放到少年面前,“天使的卡布其诺,想试试吗?”
“谢谢。”卓恩品尝了小小一口,“煮得很棒,但是……这么说也许不礼貌──”
“你更喜欢纯黑咖啡、不加糖的茶,或者苦柠檬片,是不是?”加百列。
“你知道?哎哟,加布教头,你不是暗中调查过我吧?”
摇头,“不,因为你就长成这个样子。”
“长得像──不加糖的茶,或者苦柠檬片一类奇怪的液体吗?”卓恩吃惊的。
加百列咯咯笑。
卓恩将一把将其拽入怀,捏一缕冰凉的银发轻轻嗅。
“这味道很像他吧,是么?”卓恩问,“你叫他哥哥?”
“是啊,并且据说我有很多哥哥……”加百列垂下眼,“唉,好象都是些丧气的事。”
“怎么说?”卓恩瞧着他,“发生什么了?”
静止……
“不,我不知道。”加百列斜过头,太阳岤稍顶着少年的肩,他默默盯着飘动的白纱窗帘。银色的睫毛下,那眼神不知为何有几分忧伤。
“你很美。”食指指节轻触怀中人的唇,卓恩道。
“谢谢喔。你真好。”加百列抱住少年的脖子扭过后者的头,“你看,它来了。”
“嗯?”卓恩望窗外,然而只看见一黑猫。
不过,是只可爱的小动物──那对跟自己一样的孔雀绿眼睛让卓恩尤其喜爱。
加百列在它跑掉前开窗抱入。
“我接到魔性信号──果然是你。”埃比格趴在加百列胸口,声音不自然的,“那个家伙……”
“路西法哥哥的情人,默菲斯托──现在叫卓恩。”加百列介绍说。
“我知道。”埃比格耷拉着耳及眼皮,两只前爪几乎要狂抓,“我们认识。”
“是吗?”卓恩莫名其妙。
“卓恩失去一切魔族相关的记忆了。”加百列解释,“卓恩,这位埃比格是路西法哥哥的孩子,路西法哥哥和……”
“私生子──私生子──”埃比格打断他,声音慢悠又低沉。
“嗯,好吧,私生子。”加百列抿嘴点点头。
“‘好吧'是什么意思。”卓恩。
埃比格屁股调转方向,不理人类少年。他转身跟加百列撒起娇。
对于埃比格和加百列所谈内容,卓恩并不很清晰。
直至加百列道:“可再怎么说我也是天使哟,如果是魔界的事情,小埃跟默菲哥谈谈会更有帮助的。”
“有什么可谈的?这家伙的记忆已被删除,连娘亲也不想要他了不是?”埃比格不以为然。
“哦,是这样吗?可我还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加百列看看手表,“你帮我照看卓恩,可以吗?”
“加百列──”埃比格扑到门边时,它恰好关紧。
正是此刻卓恩从背后抱住了猫。“我好象叫你挺恶心的?”少年问。
“呵,呵呵呵呵。”猫咪面部抽搐,“的确如此,真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的自信心很强──”少年揉捏小动物的脸,“而且我倒满喜欢你。对了,你知道主人在哪儿?”
“你用主人这个词──你不是失忆了?”
“这与记忆无关,但关乎完整的我。”卓恩忽想起加百列的话,于是重复。
“不懂。”埃比格瞟他一眼,“你的主人,我的母亲,现在在天界──至高天时空运转出现故障,若不调整我们和一切于其中出生的天使、魔鬼都将在不久之后消失,而身为魔王的他现在去解决这问题了。这也是我刚刚从教父那儿听说的。”
“他会有危险吗?”卓恩。
“不会有所谓危险,因为他要消失了。消失──你知道意味什么吗?变成儿童、婴儿、卵──不见──。不跟我道别、不问我的意见、只简单叫贝贺转达──他回不来了,而我即将成为魔王,‘魔界就交给你了'他──路西法陛下──一向如此,做什么都不解释,他这叫什么妈妈?嗯?”埃比格握紧爪子,“最该死的是我和这个混蛋彼此非常喜欢。”
“好了,小埃。”卓恩捏住猫脖子,“也许不是没有办法的。”
“噢!你倒挺乐观的?”
“不管怎么说,你把所有相关情况告诉我,然后我们尽快想办法。”卓恩。
埃比格照卓恩的意思,讲过大致情况──当然这位猫王子是一丁点儿都没提及与自己有关的部分。
卓恩耐心听过后,随即陷入沉思。
“若不是那六翼打蔫儿鸡无能,他便不必去,”埃比格用地板练爪,“天界的窝囊废们只等着别人擦屁股。”
“不,我认为未必是迷迦勒能力不足──获在恢复至高天时空这问题上,他比路西法主人并不差多少。”卓恩突然道。
“什么?”
摇头,“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但这已不重要。关键是──小埃。”
他的手搁在它毛茸茸的爪儿上。
“你愿意成为魔王吗?”卓恩问。
对视。
“如果母亲大人回不来,我会用我的全部才智和力量继续维持圣魔族的统治。”
“你是魔王的唯一血脉,我不是在怀疑你的能力。”卓恩淡淡的,“可你并没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在绝对至高的顶峰,无论脚下和身边都是暗藏的武器蓄势待发。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下一切孩子似的任性都不必要吗?一个灵魂如果无可逃避天生的宿命,那么镇定面对是最好的办法。”
“是的。”
“卓恩。”
“嗯?”
“呵呵,我是个令人失望的儿子,对吧?”
卓恩摇摇头,笑:“亲子之间爱好和理想不同,其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对你有所期待是当然的。不过他那么聪明,一定理解‘优秀'的定义未必限于做魔王。相信我,”卓恩抬起小猫脸,“我认为路西法没有给你施加某种他自身烙印的意思,如果非形势不得以──”
“我一直很理解妈妈。”埃比格猫爪子揉搓少年,“倒是你──卓恩,你真是个又恶心又肉麻的东西。”
至高天边界。
“怎么?我说过你可以走了。”迷迦勒看来回晃悠的沙利耶。
后者轻揉肩头……走?……呵呵,被俘虏就很不易呀……
……
“你可以滚了。”
看来必须离开么?
哦……那是什么力量冲击呢?
天界圣灵界──秘境。
“拉结尔殿下?……太好了,你醒了。”
“醒?”视线逐步变清晰,秘境天使看自己双手──已实体化──不再为蓝焰……
“啊,这是殿下本来的样子吗?”
“哦。”拉结尔。
“您不会有事了对不对?”
“暂且。”手轻轻拉住幔帐,让身体被遮盖得更严密──除旁侧几个侍卫,外界仍无法看见他的。
“暂且?”
“嗯,我想是回光返照。”拉结尔。
“天使长在说什么!不要讲那样的话啊!回光返照按人类的说法不是快死了吗?”
“那么就叫诈尸吧。”
“殿下!”
“你们去吧,我想单独呆一会儿。”拉结尔。
“可是,迷迦勒天使长让我们日夜守候您的……”
“怎么,我还没挂掉你们就被收买勒?”
“不,不是,不是……”
“呵,开玩笑。”拉结尔挥挥手,打发掉一切随从。
接着,他轻轻叹息,躺回雪白靠垫合上眼,周身皮肤的错觉触感仍挥之不去。
(“三角羊,还在吗?”)──心灵的超感穿透空间。
──遥远的某个声音响应道──
(“嗯……”)拉结尔手遮住额顶,“以这样的方式唤醒我,好恶劣哦……不愧为三角羊。”
物质界某处。
“小埃,在这里。”沙利耶接住扑来的猫。
“哼,原来是娘亲忠实的好部下!”埃比格讥讽道。
“要不要训斥或者惩罚我一下?”
“现在?不,我不想为一个没用的地狱七君浪费时间。”埃比格凝视他,“你找我有什么新情况?”
“送陛下到至高天时我被俘虏,恰好在有了在天界逗留的机会。我得知些事情──先不说这些,既然王子殿下在物质界,想必是跟爸爸在一起的?”沙利耶。
“我刚刚和默菲呆在一块儿,是的。──但你不要用那个词。”
“哪个词?”
“你知道。”
“我不知道。”
“沙利耶──”
“真的不知道。”沙利耶一抹诡异的笑:“──时间紧迫,你说得对,所以我们需要立刻去找默菲。”
“我会带你去见‘默菲'”埃比格加重后两个字。
它跳下,为他带路。
当埃比格再次想与沙利耶说话,发现后者视线被一群推婴儿车的年轻女性吸引着……
“嗳,王子陛下,很可爱对不对?”沙利耶做梦般的幽幽说。
“你是说保姆们的胸部吗?”
“你很清楚哦。”
对,它清楚,事实上──
不久之后,他们回到加百列的暂住处。
加百列未对埃比格擅自带外人来有任何责备,而沙利耶则非常自然的与前者拥抱。按说他们本不该知道彼此,这场面却有如同情人相见。
在沙利耶与加百列一番令魔肉麻的亲昵后,他们很快进入状态讨论眼下的问题。
“你故意被迷迦勒俘虏究竟收集到天界什么情况?”埃比格坐在卓恩腿上,它似乎暂且忘记自己和此少年之间某些“别扭渊源”。
“一个消息,两个侧面。”沙利耶道,“首先拉结尔的情况转好,此外陛下进入至高天后不知做过什么。总之内部某种力量正向外延伸,数日内,至高天之门会再次打开──在其恢复正常之前,就是说──”
“在妈妈未消失之前。”埃比格。
“对。”沙利耶点头。
“那么我们可以把他救出来?”埃比格。
“有这种可能性吧,是的。”沙利耶。
“可能性,既不是一定。”
“不是一定。”沙利耶托腮垂下眼睛,“其一,天界戒备森严,天使长弟弟显然不想再见到活着的哥哥──实际上,如果魔王死掉而至高天又恢复正常,迷迦勒既一举两得。他不会放弃一箭双雕的机会的。”
“迷迦勒将加强防守阻止我们,不过这并非没有希望。那第二点呢?”埃比格。
“其二,你知道至高天空间状况已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