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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囊尸衣续集) 第 24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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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到了边,更不搭话。
“喂,葛老二,我是县公安局的齐队长,你忘记了么”齐队长提醒说道。
“不在,不在,统统都不在”葛老二嘴里不停的嘟囔着。
齐队长急切的问道:“你说都谁不在她们去哪儿啦”
“老爷子没了呜呜”葛老二竟然如同孩子般的啜泣起来。
这时,院外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是村长来了。
“哎呀,齐警官,你可来了,李老爷子失踪了。”村长焦急的说道。
“李老爷子李大嫂的小叔子”齐队长闻言愣。
“正是,这老爷子瘫痪在炕上大半辈子了,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村长诧异的回答道。
“你没问李大嫂么”齐队长说道。
“李大嫂前两天去县城后就直没有回来,车老板回屯告诉我说,骡车直接把她们送到了县公安局的大门口。”村长答道。
“李大嫂直没有回家瘫痪的李老爷子也不见了”齐队长隐约感到这里面有蹊跷了。
“我们进屋瞧瞧。”齐队长和村长走进了土屋内,四下里看了看,并无其它异常。
“葛老二,那么李老爷子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呢”齐队长问道。
“什么时间嘿嘿,我忘了。”葛老二晃脑袋,嘴里痴痴的笑着说道。
“这小子是个傻子。”村长在旁解释道。
“齐警官,王老蔫死后的第二天清早,我去帮着李大嫂选坟地时,才发现李老爷子不见的,问李大嫂她也不知道,你说这事儿可奇了怪了,我就纳闷,这老东西腿脚都不好使,自己又能跑到哪儿去呢”村长大惑不解的说道。
齐队长眉头紧锁,心里琢磨着,李老爷子瘫痪在炕上不能动,那么他的失踪肯定是有人搬走了他,可谁会搬这么个废物老头子呢图的又是什么还有,凌晨的时候,自己分明送李大嫂已经到了三岔路口下车了,但是她怎么没回到家呢而且“阎二鼻子”据点的纵火案也是在凌晨,实在是太蹊跷了,甚至是太巧合了。最近数日所发生的这切,包括“人形蠕头蛮”这种匪夷所思的怪事,仿佛都和这个台湾老太婆的突然到来脱不开关系
齐队长终于意识到了,这位“李大嫂”的确十分的可疑。
齐队长悻悻的回到了水湾据点,民警们正在将“人形蠕头蛮”的焦尸往麻袋里面殓装,具袋,并排的摆放好。
温局长面色铁青,听完了齐队长的汇报。
“如此说来,这个李大嫂确实是可疑,但是她为什么要向政府揭露人形蠕头蛮的事儿呢本来我们是无所知的呀。”温局长貌似不解的说道。
齐队长沉思道:“局长,我怀疑这纵火案与李大嫂有关,而且是她掳走了两只活的蠕头蛮。”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可就上当了,李大嫂借我们的手挖出了这三十六只人形蠕头蛮,因为靠她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做到的。然后,她掳走,或者说是救走对她来说最重要的那两只蠕头蛮,而其他的则被付之炬,将他们残忍的杀害了。”温局长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可是警卫们说,他们并没有看见李大嫂,只发现了那个长脖子老鬼”齐队长疑惑道。
温局长闻言淡定的笑,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老齐呀,你怎么就糊涂了呢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难道说李大嫂就不会是那个长脖子老鬼么”
齐队长眨了眨眼睛,感觉到实在难以置信。
“可是她还带着个可爱的小男孩儿。”齐队长略加争辩说。
“唉,老齐呀,那孩子很有可能就是个小鬼你想想,那小家伙人不大,却有只比老公鸡还肥壮的鹦鹉,而且还会说人话,你就没有觉得奇怪么”温局长不无责备的说道。
“鹦鹉和八哥都是会学说人类语言的。”齐队长嘟囔道。
“可那只鹦鹉不单单是会说人话,而且还具有人类的思维,搞不好,连牠都是个什么小鬼呢。”温局长的语气越发严厉了。
齐队长叹了口气,说道:“温局长,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我们听您的指示。”
“嗯,”温局长态度稍微缓和了些,说道,“我们要去向邢书记和上官县长汇报,这事件的前因后果都是个人造成的,这人就是李大嫂回局里后,我会叫政保胡股长立即与省厅处联系,查查这个老太婆是不是和台湾军情局有关”
“台湾特务”齐队长吃惊道。
“有什么不可能的吗”温局长板起脸,冷冷的说道。
“是,我清楚了。”齐队长心里明白,这是温局长在尽力的开脱自己的责任,算了,没股脑儿的把屎盆子扣在自己的脑袋上,这官儿已经就算是够意思了。
县委会议室,常委会紧急会议正在召开中。
“如此说来,这位台湾来的李大嫂身份的确很可疑。”邢书记听完温局长的汇报后,果断的说道。
“是的,我们上午已经和省厅处请示过了,请他们协查老太婆的身份来历,同时在我县通往关内方向的所有交通路口设置了路障,堵截这个台湾老太婆,以防其逃窜。”温局长继续汇报说道。
“温局长,不是还少了两具人形蠕头蛮的尸体么知道他们的身份么”邢书记突然问道。
“不知道,”温局长尴尬的回答道,“尸首全部烧成了焦炭状,已经完全无法辨别了。”
“你们对于台湾的李大嫂纵火焚尸,目的是掩盖掳走的那两只蠕头蛮身份的推断,我个人意见,认为是正确的。大家想想,咱们农安县的治安状况总的说来还是不错的,刑事案件发案数在逐年下降,今年初至今,还没有发生过起重大的刑事案件。我敢说,这次烧死三十四个人,如此骇人听闻的凶残作案手段,绝对不是咱们本地人干的。”邢书记敏锐的指出。
众常委们纷纷点头称是。
宣传部长开口说道:“咱们这儿的老百姓民风淳朴,加之又受到党多年来的教育,所以,我完全同意邢书记的判断,百分之百肯定是外来人做的案。”
上官县长兀自异常失望的说道:“同志们,实在是太可惜了,本来计划着搞个农安虫人的展览,单是他们转动脑袋的表演,便可震惊全国,以此来带动我县旅游事业的发展,但这次千载难逢的契机就这么失去了,唉”
“温局长,有新的情况,要在第时间通知我。”邢书记口气严厉的说道。
“是。”温局长应道。
常委会散会了,温局长走出了会议室,以袖子揩去额头上的冷汗。
“局长,情况怎样”齐队长从走廊里的凳子上起身,走近前来关切的问道。
温局长点了点头,长出了口气,说道:“总算是过关了,但还有件事要赶紧去办。”
“什么事儿”齐队长不解的问道。
“就是财政拨付的那每人二百五十块钱奖金,又都收回去啦。”温局长沮丧的说道。
邢书记回到自己的书记办公室,身子疲惫的往椅子上靠,紧张的心情终于缓和下来了,老爹下手真狠呐,竟把他们统统给烧死了但是,干嘛还要留下两个呢
“笃笃笃”,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吧。”邢书记坐直了身子,朗声说道。
宣传部赵部长轻手轻脚的走进屋来,并随手掩上房门。
“邢书记,你的对象已经物色到啦”赵部长喜盈盈的说道。
“哦,快说说看,长的什么样子”邢书记先前的阴霾扫而光,兴致勃勃的问道。
“米七十多的个头,高中文化,整个啷大洋马坯子,”赵部长在自己的前胸比量了下,说道,“这儿有这么大,将来肯定奶水足,屁股浑圆的,腰条那个顺溜哇”
“脸蛋呢”邢书记急切的问道。
“可漂亮了,浓眉大眼的,双眼包皮,皮肤也好,还有满口的白牙,可不像咱农安这儿高氟地区人,个个都是满嘴的黄牙包子。”赵部长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吐沫。
“她同意了么”邢书记紧张的问道。
赵部长点了点头,道:“听说男方是县委书记,她爹妈这叫个乐呀。”
“她本人的意见又如何呢”邢书记颇担心的问道。
“说要见了面再定。”赵部长如实答道。
“那好吧,你就负责尽快安排个时间,我见见她。”邢书记稳重的说道。
次日,邢书记拎着两盒蛋糕和四瓶榆树大曲酒,由赵部长陪同着来到了乡下女方家里相亲,小车就停在人家的院子里。
邢书记与那姑娘见钟情,女方父母将结婚的日子定在了下月初十,彩礼酒席等均由男方负责,邢书记满口应承下来。他随即又在政府给姑娘找了个差事,户口也调到了县城,转为吃红本的非农业户口。
结婚那天,整个县城都轰动了,人们交口称赞这对新人是郎才女貌,并衷心祝福他们白首偕老,子孙满堂,此事成为了八十年代农安县的段佳话,至今县城的老人们都还记得呢。
第116节
鬼壶 第116节
第九十章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晨曦中的潼关城隐匿在了片蒙蒙的雾气里,未渡法师静静地站立在雨中,默默望着桥下缩成团浑身发抖的有良
许久,有良停止了抽泣,袖子抹去眼泪,面色刚毅的站起身来说道:“师叔,妮子被那个贾道长掳走了,俺要去救妮子。”
“唉孩子,中原之大,你又要去哪儿寻找呢”未渡叹息道。
“俺不管,不论妮子在哪儿,有良只要还有口气,俺就会直找下去的。”有良眼神迷离的说道。
“孩子,还是跟老衲回佛崖寺去吧,你现在点武功也不会,又如何能从贾道长的手中救到人呢”未渡法师好言劝慰道。
有良摇了摇头,牙齿紧咬着下唇,唇边已现血丝。
“有良,回山上后,老衲传你达摩五式,你若是学好了,方有可能与贾尸冥战。”未渡说道。
“师叔,学会达摩五式需要多长时间”有良问道。
“少则数年,多则数十年,看你顿悟的天资了。”未渡回答道。
“来不及了,妮子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有良痛苦的说道。
“唉”未渡法师长叹声,“世道因果循环,也该那妮子有此劫啊,贾道长的全真教先天气功惊世骇俗,老衲都自忖不如,你又如何去得呢”
“师叔,你知道这个姓贾的道长”有良惊奇的问道。
“嗯,他自称是全真教京城白云观主贾尸冥,好像是名头很响,不过这等江湖上的俗事,老衲向不理会的。”未渡法师苦笑道。
“京城”有良喃喃自语道。
“咣当当”南潼蒲铁路上,列货车缓缓的向北方驶去。
“师叔,您请回吧,有良决心去找妮子了,俺这世只求与她在起,若不能,倒不如死了的好。”有良目光凝视着北方,幽幽说道。
“唉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前世因,后世果,切随缘去吧”未渡老僧长叹声,慈眉垂下。
有良俯身双膝跪倒,重重的给未渡法师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进了雨雾之中。
身后传来未渡老僧声长长地叹息。
有良浑身湿漉漉的站立在铁路路基下,默默地等待着终于,南面驶来了列货车,因为快要通过风陵渡黄河铁路桥了,因而便鸣笛减速了。
有良跃起抓住了货车厢上的铁扶手,身子随即挂了上去,然后翻入车厢内。
“轰隆隆”斜风细雨中,列车驶上了风陵渡黄河大桥。
列车驶过了黄河大桥,渐渐的加快了速度。
货车厢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着层粉煤灰,被牛毛细雨淋湿搅和,变成了黑泥浆,这是入关向南方运送煤炭后,空车编组返回的车厢。
有良浑身已经湿透,冷的牙关直打战,他顾不得地上有多脏,身子紧紧地蜷缩在了车厢的角落里,免得热量散失的太多。从清晨到夜间,有良又冻又饿,惟有赶到京城救出妮子的强烈信念在支撑着他,否则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漫长的黑夜终于挨过去了,太阳重又升起,温暖的阳光洒在有良的身上,他醒了过来,挣扎着探出脑袋朝车下望去。
列车已经在减速了,最后“咣当”下停在了月台上。
有良眯起眼睛,看清了月台上的车站牌:丰台。
这是哪儿呢也不知道离京城还有多远他站起身来,揉搓着几乎没有了知觉的双腿。车厢下面,有两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挎着篮子,正在沿铁路路基捡拾散落在地上的细小煤渣。
“这是什么地方”有良口干舌燥的问道,声音沙哑之极。
那俩孩子蓦地吓了跳,抬头望见了扒在车厢板上的有良,支支吾吾的说道:“是,是丰台。”
“离北京城还有多远”有良接着问道。
“这里就是北京城呀。”小男孩有点惊讶的回答道。
终于到了有良身子软,几乎瘫倒在了车厢内。
丰台站始建于1885年,是京畿地区最老的火车站,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法国人又擅修条铁路,由此站直通北京前门西站,全长14.8公里。
有良艰难的移动着虚弱的身子,从货车上爬了下来,落地后站不稳脚跟,个踉跄几乎摔倒。
“你要去北京城里么还有二十里地呢。”拾煤渣的小男孩同情的说道。
有良点了点头,接着问道:“京城里有个白云观,你们知道么”
俩小孩都摇了摇头,表示从来都没听说过。
看来只有路走路打听了有良问清楚了此去城里的路后,便蹒跚的朝着京城而去。
途中,路边人家有位好心的老大娘见浑身脏兮兮的有良可怜,便施舍了俩馒头,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个劲儿的叹息摇头。
“奶奶,你知道白云观在哪儿么”有良将最后口馒头咽下,然后问道。
“白云观那在北京西便门呐,你要出家做道士么”老大娘惊奇的说道。
“俺是去找人的。”有良肚子填饱了,说话也有气力了。
老大娘指点他去白云观的路径,随手又递给了有良俩馒头,让他带着路上吃。
告别了老奶奶,有良满怀信心的直奔京城白云观而去。
黄昏时分,京城华灯初上,车水马龙,自行车洪流如同家乡的黄河水泛滥时样,灌满了大街小巷,喇叭声铃声此起彼伏,乱成了锅粥,使得头次来到大城市的有良看得目瞪口呆,挪不动脚步。
还是自己的家乡凹里村好,青山绿水,漫野的桃花,孩子们兴致勃勃的追逐着田间的蜻蜓和蚱蜢,或是拿着鱼篓子去捉田鸡和泥鳅,那是多么快乐的童年啊
有良来到了白云观,站在高大气派的山门前,心想,这白云观真是大呀,脚底下是又平又光的石板地,四周围红墙绿瓦,古柏森森,耳边隐约听到观内钟磬缭绕,相比之下,自己那个风陵寺简直就太寒酸了。
门口的那位小道士手执扫帚长嘘了口气,口里面嘟囔着:“唉,总算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有良赶紧上前,单掌合什,低声问那小道士:“道兄,请问白云观是不是有个叫贾尸冥的道长”他在风陵寺待了五六年,对出家人的礼仪还是懂得些的。
“贾尸冥”小道士打量着浑身脏兮兮如同乞丐般的有良,摇摇头说,“没有啊,我们观里没有叫贾尸冥的道士。”
有良闻言大吃惊,自己千辛万苦的来到了京城,竟然没有贾尸冥这个人情急之下,连忙接着说道:“他是你们白云观的观主。”
“没有,我们现在的住持不姓贾,原来的住持是姓金,你找错地方了吧”小道士望着他答道。
“那京城里还有别的白云观吗”有良仍旧不死心的问道。
“北京城里就只有这里叫白云观”小道士同情的解释说道,“不过,听说外地好像是在甘肃,那里也有白云观,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小道士表示爱莫能助,遂扛起扫帚进去了。
有良呆呆的愣在了那儿,未渡师叔确实说的是“京城白云观”呀,自己绝对没有听错,可是这小道士怎么说没有呢
有良倔强的蹲在山门旁边的牌楼下,眼睛盯住了进出的人,心想,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无论如何也要盯个十天半个月的,只要贾道长和妮子在这观里,总归是会露面的。
夜幕降临,风凉嗖嗖的,有良禁不住的打起了哆嗦。
这时,先前的那个小道士带着位花白胡子的老道士出到了山门外,指墙角下的有良,说道:“住持,就是他在找个叫贾尸冥的道长。”
老道士来到了有良的面前,语气和蔼的说道:“孩子,是你在找贾尸冥道长么”
有良慌忙站起身来,合掌施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回答说道:“是的,请问你们这白云观里有这个人么”
老道士手捻胡须,微微笑道:“有。”
第117节
鬼壶 第117节
第九十二章
有良跟随着老道士走进了白云观山门,绕过元代大书法家赵孟钐饪痰摹巴蚬懦ご骸庇氨冢呱稀拔逊缜拧奔爸庸穆ィ志思缸焕鎏没实拇蟮睿詈罄吹搅死下商谩
老律堂原名七真殿,供奉着全真七子,即全真派祖师王重阳的七大弟子:邱处机刘处玄谭处端马钰,王处郝大通孙不二。此堂为传授戒律之殿堂,和设坛举行斋醮法会的地方。
老道士领着有良迈步入大殿,指着全真七子的塑像,严肃的说道:“孩子,这里是供奉历代祖师灵位之所,是白云观内最神圣的地方,贫道带你先来见全真教诸位祖师,是因为你要找的贾尸冥非同于般道士,而是我教上任观主。”
有良诚恐诚皇的点点头,望着巍峨的殿堂和那庄重肃穆的全真七子塑像,他心底里着实有点发虚。
“贫道虚无,那么孩子,告诉贫道,你叫什么名字,从何处而来”老道士目光炯炯的盯着他问道。
“俺叫有良,是从陕西潼关来的。”有良谨慎的回答说道。
“你和贾尸冥道长是什么时候,在哪儿认识的”虚无道长接着盘问道。
“这”有良不知如何回答好,蓦地倔劲儿上来了,开口说道,“你得先告诉俺他在不在白云观。”
虚无愣了愣神儿,思忖着说道:“贾道长是前任观主,他的行踪通常不便向无关的人透露。”
“俺不是无关的人”有良大声叫道。
“不是”虚无道长反问道。
“他抢走了俺的妹子。”有良忿忿的说道。
“抢走你妹子”虚无顿时愣,颇大惑不解。
“前几日的夜里,他在潼关抢走了俺妹妮子”有良恨恨说道。
虚无道长反复打量着有良,最后确认他精神没有不正常,于是问道:“贾道长年事已高,抢个小姑娘做什么请你说得详细点。”
有良把他和妮子在潼关佛崖寺被恶人掳走,关在了户民房内,贾道长如何逼妮子为徒,后来强行抓走的事情大致述说了遍。
“孩子,你怎么就能肯定,此人定就是贾尸冥道长呢”虚无表示怀疑,略思忖,说道,“那你说说他的相貌吧。”
有良于是详细的回忆说出了贾道长的容貌特征。
“原来如此,不错,此人正是贾道长”虚无手里捻着胡须,自言自语道。
“现在可以告诉俺,贾尸冥在不在白云观里了吧”有良说道。
虚无道长微微笑,道:“贾道长已于六年前失踪,至今生死下落不明,如今方知他在陕西潼关现身。”
“啊这么说,道长,原来你也不知道贾道长他在哪里呀”有良大失所望,感觉到自己被老道士给骗了。
“虽然贫道确实不知贾道长的下落,但是,却可以帮你找到他。”虚无微笑着说道。
“怎么找”有良心中燃起了丝希望。
“白云观中有位道士,擅长追踪术,而且也认得贾道长,有他陪你起去找,必定有所收获。”虚无道长信心十足的回答道。
小道士青阳遵虚云主持之命带着有良先到斋堂吃了晚餐,然后再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身青色“得罗”道袍和布鞋,因为不是道士,所以也就没有佩戴冠巾。打扮之下,有良就如同换了个人样,顿时精神了不少,当天夜里,两人就睡在同铺大炕上。
“你真的认识老观主金道长”青阳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羡慕的问道。
有良点点头,说道:“俺听他自称贾尸冥,方才虚无住持说贾道长就是前任金观主。”
“听说前任观主的全真教先天气功可厉害了,可惜六年前突然失踪,都传说他已经死了,从此,白云观里再没有人精通这门气功了。”青阳摇了摇头,惋惜的说道。
“先天气功”有良想起来贾道长就是想逼妮子学这门功夫的。
“是呀,那可是咱全真教的镇观之宝呢,是当年王重阳祖师爷传下来的。”青阳压低声音解释道。
“虚无住持说要派个会追踪术的道士陪我同去寻找贾道长,你知道那人是谁么”有良问道。
“哦,你说的那人肯定就是虚风道长了,他的辈分可高啦,是虚无主持的师弟,有五十多岁,瘦的像个麻杆似的,小脑袋瓜不丁点,我们都偷偷的管他叫刀螂道长。”青阳偷偷捂着嘴巴,“咯咯”的笑了起来。
“他很会追踪术么”有良反正睡不着,索性问个究竟。
“嗯,据说他会什么五行追踪术,是咱白云观的顶尖高手,平时很难见到,听说国家公安部还经常请他去协助破案呢。”青阳神秘的说道。
“哦,要是这样,他定会帮俺找到妮子的。”有良似乎充满了信心。
“妮子是你的女朋友么”青阳认真的问道。
“女朋友”有良想起了妮子的身影,无限憧憬的柔声说道,“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今生今世都不会离开她的。”
“唉,我要是也有个女朋友就好了。”青阳叹息着说道。
有良和小道士青阳年纪相仿,相聊甚欢,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了。
凌晨时分,老律堂内,虚无住持正在蒲团上打坐,目观鼻准,调息运气。自从六年前贾道长莫名失踪后,政府有关方面透露消息说,他已经死了,要白云观重新选举位住持,自己凭着资深与名望,被众道士推举为新任观主。贾尸冥的失踪死亡始终是个谜,政府方面也讳莫如深,打听不出来更深层的消息。最关键的是,全真教的镇观之宝王重阳祖师的“先天气功”功谱也随着贾道长的失踪而不见了
清风微微拂过
虚无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轻声说道:“师弟,你来了。”
大殿堂前,位身着深色西装,扎红底金点领带,足蹬黑色包头牛皮鞋,长着个小脑袋瓜的干瘦老者蓦地出现在了虚无道长的面前,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古龙水幽香。
此人便是京城白云观神秘莫测的虚风道长。
第118节
鬼壶 第118节
“师兄,这么急着找我来,定是有要事吧”虚风拱手施礼道。
虚无道长鼻子嗅了嗅,说道:“师弟,暮春三月,又无蚊虫,干嘛涂了这么多的花露水呢”
“师兄,这哪里是花露水,这乃是正宗的4711科隆香水 。”虚风哑然失笑道,末了又加了句法语。
“你涂香水干嘛像个风马蚤女人似的。”虚无道长皱了皱眉头责备道。
虚风回答道:“师兄,你误会了,我此番受公安部刑侦局委托前去香港,与平克顿侦探事务所共同侦办件案子,为了工作需要化装成了港商,所以身上才有了这身气味儿。”
“好啦,我们说正事吧,贾尸冥现身了。”虚无道长说道。
“金观主他还活着”虚风惊讶道。
“有人在陕西潼关遇见了他”虚无道长把有良的事情从头至尾的叙述了遍。
虚风听罢沉吟了半晌,然后问道:“师兄的意思是”
“找到他,要回先天气功要略,这是祖师爷留给全真教的镇观之宝,贾尸冥必须要交回来。”虚无道长严肃的说道。
“好,我即刻去办。”虚风应承道。
“师弟,贾尸冥的先天气功已臻化境,你切记不可与他动手,要想办法令他交出秘笈即可,我们与他再无瓜葛。”虚无道长不放心的叮嘱说道。
“师兄,你放心,师弟这里还挂有公安部的衔头,必要时可以借助警方的力量。”虚风说道。
“如此甚好,有良这孩子现在青阳的房间里,事不宜迟,天亮以后你们就尽快出发吧。”虚无道长又闭上了眼睛。
“师兄,我去了。”虚风说罢施礼,然后走出了老律堂。
明月西斜,星辰寥寥,白云观内黑兮兮片沉寂。
虚风来到了小道士青阳的房门外,耳边听到了两个人熟睡的气息声。那和缓平静的自然是青阳了,而另人的气息声中明显的带有疲惫急促和不安,五行属火,心包受惊,这肯定是那个叫有良的孩子了,听其声息,年龄也就在十二三岁,身体有些虚弱。
他推门走了进去,来到了大炕前,轻轻的推了下那个陌生的男孩。
有良猛然惊,身子抽动了下,然后才睁开了眼睛。
“你是有良”虚风悄声问道。
“俺是。”有良回答道。
“起来跟我走。”虚风点头示意道。
“你是谁”有良鼻子里嗅到股淡淡的柑橘清香气味,感到顿时神清气爽,瞌睡下子没了。
“贫道虚风,住持师兄让我同你起去找贾尸冥道长。”虚风微笑着说道。
有良揉了揉眼睛,此人身笔挺的西装,不像是个修行的道士,但他瞅见了其小小的脑袋瓜,便知道了定是青阳所说那个神秘的“刀螂道长”了。
“什么味儿”有良问道。
“古龙水,好闻么”虚风说道。
“好闻,俺喜欢。”有良想,将来有可能的话,也给妮子涂上这种药水,每天都闻她个不停。
虚风道长带着有良连夜离开了白云观,来到了东长安街上的北京饭店老楼,那里有他的个房间,名义上是香港来京做生意的商人。
第九十三章
北京饭店的房间内,虚风仔细的打量着有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瓜顶,问道:“你当过和尚”
有良回答说道:“俺在河东风陵寺呆了六七年。”
虚风点点头,说道:“有良,你再把见到贾尸冥的事情从头至尾说遍,不要漏过任何细节。”
于是,有良详细叙述了自己与妮子在凹里村如何遇见货郎,当夜父母的惨死以及后来两人前往潼关佛崖寺等情况,说道伤心处时,竟轻轻的啜泣了起来。
“那两个夜行人也烧死在了你家草房内”虚风疑惑的问道。
“是的,妮子说,而且那两个人还是满面笑容,很高兴的样子,他们自己主动的躺在了火堆上,像是自杀似的”有良也感到这事儿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家里藏有祖上什么值钱的宝贝么还是你父母得罪了什么有势力的人”虚风颇感蹊跷,于是刨根问底儿的询问道。
有良摇摇头道:“俺家很穷,祖辈世代都是农民,家中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俺爹娘老实巴交辈子,也从未得罪过任何人。”
“如此说来,这两个夜行人的目标就是针对你们兄妹的了,看起来他俩与后来在潼关佛崖寺掳走你们的那伙人,肯定是起的,你方才说,贾道长与这伙人看上去很是相熟”虚风皱起眉头思索道。
“他们很熟,但是俺不明白,后来贾道长为什么要出手点了那个张队长的岤道,然后带着妮子翻墙跑了。”有良不解的说道。
“这个么,找到那户人家,然后抓住那个张队长也就清楚了。”虚风淡淡的说道。
有良问道:“道长,那俺们啥时候出发”
“你这身道士打扮太过招摇,贫道要替你改头换面。”虚风回答。
天亮以后,虚风带着有良走出宾馆,然后左转进入了王府井大街,先在家早餐饮食店里吃了点东西,然后站在了王府井百货商店门口,等待着开门营业。
沿着王府井大街人行道上走来老少两个人,其奇特的长相引起了虚风的注意。
两人都穿着灰色中山装,那老者身材矮小肥胖,满头的白发,长眉虬须,面色红润,两只眼珠浑圆凸起,是典型的龙泡眼,带有点异国情调。而那青年人则身材苗条有型,惟脸上面部肌肉有些扭曲变形,丑陋不堪,令人感觉很不舒服,这人佩戴着副宽边深色墨镜,是个盲人,由老者搀扶着胳膊路走来。
虚风的视线与那矮胖老者对视了下,然后便各自移开了目光。
天下无奇不有,人的相貌也是参差不齐,但是,那年轻人的身上似乎有股说不出来的邪气,尽管相距十余米远,虚风仍然感觉得到,身上的汗毛孔都冷嗖嗖的。
此二人正是前来京城执行刺杀任务的鳌老和黄建国。
鳌老瞥了眼秃着脑袋身穿全真派道士服的有良,微微感到有些奇怪,小道士身旁的那人尽管西装笔挺,但却骨瘦如柴,根本撑不起来那套质地精良的衣裳,尤其是那个小脑袋瓜,扁扁的,像极了丛林中的大刀螂。
“爸爸,我饿啦”那戴墨镜的年轻人傻呵呵的叫着。
“好啦,前面就是东来顺,爸爸带你去吃羊肉。”老者哄着他斜穿过马路,直奔东来顺总店而去。
“嘎吱”阵刺耳的汽车轮胎摩擦声蓦地响起。
辆黑色的伏尔加轿车紧急煞车停在了路中央,差点就撞上了鳌老和黄建国,这时,后车窗摇下,少妇怒气冲冲的探出头来,恶狠狠的骂道:“瞎了眼呀你”
黄建国闻言浑身微微颤,脑海中隐约浮现出个熟悉的女人身影,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轻轻嗫嚅道:“东东”遂缓缓的侧过身来,摘下了墨镜,头向前探去,瞪着双白矒矒的瞎眼,试图看清那少妇的模样
“哇”的声,车内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望见了黄建国那张可怕的脸,登时吓得哭了起来。
“滚开,你这丑八怪,吓着孩子了你”少妇嗓门提高了八度,厉声呵斥起来。
这时,驾驶车门“砰”的声推开,跳下来身穿草绿色军便装,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上前把揪住黄建国的衣领,破口大骂道:“你小子找死呀吓着我老婆孩子了,找打呀你”紧接着挥起拳头,照着那瞎子的鼻梁骨打去
这小子不自量力,恐怕要吃亏了虚风站在马路台阶上,心中寻思着。
鳌老见势不妙,他们身怀任务在身,可不能因小失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出来,尤其是在京城里于是手臂轻轻拽,将黄建国拉过寸许,躲过了那男子的击。
那中年人见拳落空,顿时勃然大怒,作势又举起了拳头
这时,大街上的路人都看不过眼儿去了,纷纷围拢起来指责那中年男子:“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何况他还是个盲人。”
“有车又有鸡毛了不起最他妈看不惯这号人了。”人群中有人忿忿不平的出言相讥道。
黄建国恍若不闻,依旧是瞪着那双瞎眼痴痴的盯着车窗内
“你们叫唤啥没见着这家伙耍流氓,盯着我老婆么”中年男子强词夺理的高声叫道。
“他是个盲人,能看到啥这人忒不讲理了。”人们议论起来,颇为不屑。
“亏得是个盲人,不然还不给吓着了长得个丑八怪样,还他妈的当b儿宝了”更有人出言尖刻至极,惹得人们忍俊不已。
这时,虚风道长带着有良挤到了跟前。
第119节
鬼壶 第119节
虚风道长分开众人,伸出只枯掌搭在了中年男人揪住瞎子衣领的手上,同时拇指偷偷的在瞎子前颈喉结外侧寸许的“人迎岤”上揿了下,顿时禁不住的暗自愕然不已
他原本感觉这瞎子身上散发出股阴邪之气,遂暗中指按其“人迎岤”,想试探下究竟。该岤为足阳明少阳之会,气海所出之门户,乃古代“三部九侯”诊脉辨病要岤,不料揿之下,竟然发觉此人体内五行之气均无,如同人之初死时的中阴身样,所以吃惊非小。
道家认为,气乃万物本原,是生命的基本要素,每个的身体内都有五行之气,此消彼长,循环不息,金气肃杀,木气曲直,水气润下,火气炎上,土气生化,所以,名医单凭断五行之气,便可知其人身患何病。而眼前的这位瞎眼睛的年轻人,体内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的五行气场,虚风焉能不惊因为只有死去的人,五行之气才会消失,而面前之人当然不是
“算了,这盲人既然看不见路,又岂能加以责怪呢反正相互也都没碰上,还是各走各路吧。”虚风道长边说着手上稍加用力,那中年男人登时半边身子酸麻,动弹不得。
“是啊,要是把盲人撞了,还不得赔偿人家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路人纷纷议论说道。
中年人知道遇上了高人,有台阶就得下了,他回头望向了车内的女人。
女人此刻已经不再叫骂了,目光凝视着这个面目丑陋的瞎子,她隐约听到瞎子口中含糊不清的话语,好像是“东东”两个字
这个少妇正是黄建国原来的未婚妻东东,首长的独生女儿,自从六年前得知黄建国死在了滇西北之后,直抑郁寡欢,两年后嫁给了京城的个**,如今孩子都已经三岁了。
中年男人坐进了汽车内,回头说道:“算了,东东,咱们走吧。”随即发动了汽车,揿响喇叭,人群让开了,伏尔加慢慢的驶远了。
“东东”车上,女人嘴里轻轻的重复着那瞎子的话,脑海里出现了当年黄建国英俊潇洒的模样,可是,他已经死去六年了
“谢谢这位先生解围。”王府井街上,鳌老对虚风道长点头道谢。
“得饶人处且饶人嘛,”虚风微微笑,话中有话的说道,“况且那人也未必讨得了好去。”
“先生此话怎讲”鳌老疑心甚重,在京城里得处处小心谨慎,时刻加以提防才是。
“这位小哥深藏不漏,若是出手,岂不早就伤了那人么”虚风道长显得若无其事的说道。
鳌老闻言脸色骤变。
第九十四章
有良感觉到这个瞎眼睛的年轻人很是可怜,不但看不见花花绿绿的世界,甚至永远不知道自己脚下的路通往何方,尽管如此,竟然还遭到京城里的人辱骂,而这在黄河边上的家乡是不会发生的,村民们会怜悯,会施舍,尽管他们自己也很穷。
“先生,您说的话,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