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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剑卿》 第四章(3)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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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赤宫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只有紧紧的拥抱才能确定白衣剑卿真的还在自己的怀中,是活生生一具温暖的身体。只差一点点,他就又失去他了,只差一点点……把头埋入白衣剑卿的脖颈间,强烈的后怕,在熟悉的气息里,渐渐化为欲望,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安抚自己不安的心。他不由自主地从身后吻着白衣剑卿的耳垂,顺着耳垂滑下,一点一点地吻着他的脖子。

  白衣剑卿觉得脖颈处柔软得有些痒痒的,蹭了一下,勉强压制住渐渐升起的欲望,淡淡地道:“白庄主,不要乱动。”

  白赤宫看着他虽然说得冷淡,脸上已经渐渐染起红晕,不禁有些意乱情迷,低声道:“剑卿,我有些忍不住了……可以不可以……”

  白衣剑卿虽然觉得白赤宫脸皮极厚,却又因为他这一句而脸红心跳,慢慢放缓了马速,正想着要严辞拒绝,赶人下马,白赤宫却已经当他是默认了他的要求,右掌缓缓地抚摸白衣剑卿的胸前,慢慢探入了白衣剑卿的衣衫前襟,隔着中衣捏住了他的胸前突起。

  多年的爱欲纠缠让白赤宫熟知他的敏感,即使是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白衣剑卿不由得浑身战栗,发出一声低吟。

  这一声虽然十分轻微,仍然被白赤宫听见,为自己小小的动作居然能取悦到白衣剑卿而感到高兴不已。白赤宫从身后脱了白衣剑卿的衣衫,露出白衣剑卿的背脊,光滑的皮肤上还残存着鞭痕,他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痕迹,只觉得每见到一次就会比上一次更心疼。他当初怎么会下得去手,对待这个自己最爱的人?

  白衣剑卿脸上发热得仿佛快要燃烧起来,虽然荒郊野外,不必担心被人看见,可是白赤宫的大胆举动,让他又恼又惭,恼的是白赤宫居然不等他同意就褪他衣裳,惭的是自己居然因为一时的迷乱而没有阻止,现下更是有些情动。但是由于不必面对白赤宫,所以也不必担心他会看到自己被他撩拨得动情的表情,他才微微安心地感受着白赤宫的抚摸。

  白赤宫的动作温柔得近乎缠绵,让他忽然有种想沉溺的感觉。如果再对这个人沉溺,不知会不会又是一场让人濒临绝境的灾难?忽略掉心里这种可笑的想法,却渐渐觉得越来越难以克制自己的欲望,他不禁有种想呻吟的冲动。

  还在马上,总不能就在马上做吧。四周无人,灵性的火影似乎知道主人的意思,放慢速度缓缓在路上走着,不急不徐。此时白赤宫已经隐忍不住,慢慢解了白衣剑卿的下身衣裤,双手抱住他的腰身,让他慢慢坐上自己欲望的坚硬之处。

  白衣剑卿被他这种疯狂的举动惊了一惊,随即被随之而来的快感迷失了神智,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

  白赤宫听到白衣剑卿的呻吟,不由得微笑起来,吻着他背后的身躯,悄悄夹了夹马背。火影轻嘶一声,放开马蹄,轻快地在路上飞奔起来。

  道路的不平和马蹄的纵跃让白赤宫的坚挺在白衣剑卿的身体里快速地震动着,下体极度的刺激让白衣剑卿霎时有些几乎近于晕厥的快感。

  但是火影毕竟是白衣剑卿的坐骑,在完全沉溺于情欲中之前,他拉了拉丝缰,一声轻叱,火影就已经慢慢停下马蹄,站住不动。

  “白……庄主……”白衣剑卿想说点什么,却因为自己声音的沙哑而住口不言。

  而白赤宫却被他性感地声音刺激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轻轻喘息着,紧紧抱着白衣剑卿的身体不放。

  此时,两人都因为过于疯狂的性爱而汗流浃背,白赤宫抱着白衣剑卿的身体一跃而起,落到了地面,用自己的身躯紧紧护住了白衣剑卿,在地上滚了一滚,才停了下来。

  “剑卿……”

  白赤宫轻轻吻着白衣剑卿的身体,吻如同雨点般落到了他的身上,白衣剑卿不由得按捺不住呻吟,从口中逸出。得到白衣剑卿的响应,白赤宫更为欢喜地吻着他的身体,让白衣剑卿在自己的怀中处于更为舒服的位置。

  “剑卿……我……爱你……爱……”白赤宫轻声在他的耳边说着,声音有些微微发颤。他并不冀望白衣剑卿听到这句话后原谅自己,却情不自禁地向他告白,他终于理解当年每次到意乱情迷时,白衣剑卿便会在他的耳边述说爱语,这种溢满幸福的感觉,他体会到了。他不求白衣剑卿能给他响应,曾经那样伤害过这个男人的自己,没有资格再要求什么,可是……可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依然想听白衣剑卿再说一句“我爱你”。

  身体里仍然包含着白赤宫的欲望,白衣剑卿有种淫糜之极的感觉,但白赤宫的这句话爱语却让他从沉溺中惊醒过来,他用力试图挣脱白赤宫的怀抱。当初那个疯狂的自己已经远逝,即使爱情不能随之消退,但是他也已经没有当初那样的精力倾尽一生去爱着这个人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已经是半废的身躯了,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将这个男人看作是自己的一切。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他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白庄主,如果不想让我把你赶走的话,以后就不要再说“爱”这个字。”白衣剑卿淡淡地道。

  白赤宫猛然一震,心中顿如刀割。原先他视这种情感多么轻贱,谁知今天却被他视同不值一文,心中刀割处,缓缓流出血来,痛得他说不出话来,只能怔怔看着白衣剑卿。真的无法弥补了吗?无论他怎么做,白衣剑卿也不再爱他了吗?

  是了,白衣剑卿已经不爱他了,所以才会假装跳下山崖,他其实是想以假死来避开自己吧,先前他是一时情急,才没有想到,光秃秃的山顶,哪里来的藤蔓,那救命的藤蔓分明是白衣剑卿早已经准备好的。

  不,不对,白衣剑卿又怎么能肯定他会来,那藤蔓原先应该是为那些见钱眼开的江湖人准备的,利用迷山中的浓雾,他可以假装跳崖而避祸,谁曾料山中的迷雾会突然消散,这才让白衣剑卿假死的计划破产,幸而他机智,挑起那些人的争斗,拖延了时间。

  对,一定是这样,白衣剑卿没有不爱他,他跳崖是被上官沅逼的,一定是……这样想着,白赤宫望向白衣剑卿的眼神已隐然透着几分坚定不移,更多的,却是满满的深情。

  白衣剑卿避开他的眼睛,便要离开白赤宫的怀抱,只动了一动,白赤宫的欲望就再度坚硬起来,在他的身体里慢慢胀大,轻轻蹭着他体内的某一点。

  更浓重的情欲袭来,然而白衣剑卿的声音却更淡然:“从今以后,你我之间,有欲无爱,望你切莫再提情爱之事。否则就请便吧。”

  这一句无情的话语,彻底打碎了白赤宫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他的双眼眸色骤然变深,脸上显露出痛苦之色,正要说话,此时白衣剑卿的唇却已经封住了他的唇,感到那片柔软的唇上传来冰冷的气息,白赤宫浑身都战栗起来,却无法抗拒所爱之人就在怀中的感觉,紧紧地抱住了他,这个永生都不愿意与他说爱的男人。

  即使这个人一辈子不爱他,只要他在自己身边,已经足够了吧。白赤宫想着,心里却不由得一阵痛楚。

  “剑卿,我听你的……你说什么我都听……只要你别再……离开我……”

  他俯下头,深深地吻住了白衣剑卿,能在一起就好了,哪怕是永生不再言爱。沉浸在悔恨与自责的情绪之中,白赤宫没有发现,白衣剑卿微微闭上的眼里,闪动着一抹笑意,然后伸出手抱住了压在自己身上的这具身体。

  这样就好了,不言爱就没有负担,将来的分分合合,也不必看得太重。其实,他一直都没有想明白一个问题,他爱白赤宫,究竟是受锁情针的影响多,还是他在中针之前就已经为色所迷。

  也许,等白赤宫老了,容颜不再的时候,他才能够想明白这一点吧,那……将会是很久以后的事……久到也许他会忘了这个问题也说不定……管他呢,重要的是现在,他感觉到了幸福,过去的事不用去想,未来的事不必去猜,抓住现在即可。

  已经是春天了,他想去江南,江南的春天,别有一番风情啊,怎可错过。

  张猎户在南山打了一辈子猎,也从来没有见过老虎,可是今天,却不知道从哪里蹿出了一只饿虎,挡在了下山的路上,额上的王字,显得极其狰狞。

  “吼......”

  老虎的吼声,很可怕,像一阵风,扑在张猎户的脸上,却比刀割还疼。

  张猎户的两条腿都发软了,他试图把肩上刚打的两只还在滴血的野兔扔过去吸引老虎的注意,可是手才一动,那恶虎就猛扑过来。

  这次死定了。

  张猎户一屁股坐在地上,两只眼睛紧紧的闭起来,心中却想着家里的妻儿,几乎就要老泪纵横。就在这时候,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咤,然后脸上一热,血腥气扑鼻而来。

  “老丈,你没事吧?”

  张猎户猛的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倒在前面的恶虎,喉咙处鲜血喷涌,已经是死的不再死。第二眼,却看到两男子站在身前,一个身穿白衣,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另一个却执着一把玉扇,很厌恶的用脚踢那只死虎。

  “多,多谢二位恩公救命之恩。”张猎户的脚还在发软,没站起来,却先磕头。

  穿白衣的男子笑了起来,弯下腰把张猎户扶起,道:”老丈不必多礼,不知老丈可会剥这虎皮?”

  张猎户愣了一下,道:”会、会,我们当猎户的剥皮是最基本的手艺。”

  “那就劳烦老丈把这虎皮剥下来,虎肉虎骨,老丈尽可自取。”

  白衣男子的话音一落,旁边那执玉扇的人突然插了一句:”把虎鞭给我留下泡酒。”

  虎鞭是做什么用的,张猎户自然清楚,以男人都懂的目光看了那执玉扇的男人一眼,才蓦然发觉,这个执玉扇的男人生得好生俊美,疑似仙人下凡,只是双目横斜处有两道血痕深入鬓发之中,带出几分威煞之气。

  “哼,还不动作快点!”执玉扇的男人察觉到张猎户的凝视,不悦的哼了一声。

  张猎户赶紧低头抽出腰间的猎刀,剥起虎皮,因而没有看到,那白衣男子在听到虎鞭的时候,瞪了执玉扇的男子一眼,而执玉扇的男子,却露出一副讨好的声色。白衣男子瞪完后就转过头看四周的景色,不再搭理执玉扇的男子。

  很快,虎皮就被完整的剥了下来,张猎户用自己携带的清水大概清洗了一遍,又脱下外衣,将虎皮和虎鞭包起来,交给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虎鞭很有意见,不过他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把虎皮和虎鞭接了过来。

  执玉扇的男子看看天色,道:”喂,老丈,山上可有什么过夜的地方?”

  “有有有,沿着这条山路往上走,会有一条岔路直往西去,拐过两个山湾,就有一处山洞,里面还算干净,我们猎户有时误了下山的时辰,都会到那里休息。”

  “好了好了,你走吧。”得了想要的消息,执玉扇的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将张猎户赶走。

  张猎户又说了几句感激的话,把两只野兔留了下来,然后才背着剥了皮的老虎走了。

  这二人,就是白衣剑卿和白赤宫,自从迷山脱险后,白赤宫就向江湖发出了警告,谁再敢为难白衣剑卿,就是与白家庄为敌,再加上上官沅又取消了天一教的悬赏,江湖人刀头舔血,没有什么好处反而还会得罪势力强大的白家庄的事情,倒也没什么人愿意去做。

  于是白衣剑卿一路优哉游哉的游山玩水,还顺带帮穆天都采采药,也没遇上什么麻烦,就这么到了江南一带。

  南山也不是什么名川大山,不过江南多丘陵,比较起来,南山也算是比较大的一座山了。在穆天都的那本草药图鉴上,刚好有一味药就在南山深处,山路不宜行马,他就把火影留在了山下独自进了山。至于白赤宫,反正甩也甩不开,也就任由他跟着,江南是白家庄的地盘,吃穿住行全由白赤宫打点,倒也省心。

  江南的春天,暖的很快,即使是半晚,也有几分燥热的感觉,幸而山上风大,吹在身上不仅不热,反而还有了些凉爽。白赤宫知道白衣剑卿失去武功后,身体虚弱了很多,连忙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披到白衣剑卿的身上。

  白衣剑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快,他马上嚅嚅了一句:”别着凉了才好……”

  “我没有那么脆弱。”

  把衣服还给白赤宫,白衣剑卿径直往前走去,没走多远,就看到了张猎户所说的山洞,不远处还有一道山涧,的确是个过夜的好地方。天色已经快黑了,白衣剑卿就在山洞外捡了一些枯枝,白赤宫想上去帮忙,他也没理会,只是让了让身体,由着白赤宫在身前身后的乱转。

  过了一会儿,看看两个人间的枯枝已经足够应付一晚,白赤宫才抱着自己捡的枯枝,进了山洞。生火的时候,没等白衣剑卿吩咐,白赤宫就拿着张猎户留下的两只野兔,到山涧边洗洗弄弄,收拾得清清爽爽的回来了。

  原本白赤宫并不会做这些事情,他养尊处优惯了,什么事都有人事先帮他弄好。可是自从重新跟白衣剑卿在一起后,因为白衣剑卿总是游山玩水,动不动就是露宿在野外,吃喝都要自理,白赤宫又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更舍不得让白衣剑卿操劳,只好凡事都学着自己动手,居然也乐在其中。

  不过白衣剑卿的对此的反应很平淡,白赤宫做也好,不做也好,他都没有什么意见,只做自己该做的,也不阻止白赤宫献殷勤,只是有时候白赤宫的举动过分了,几乎把他当成了娇弱的女子一样,他才会不快的拒绝。

  两只野兔,白衣剑卿自己取过一只来烤,另一只他看都没看一眼,白赤宫只好委委屈屈的自己烤了吃。他不敢在野兔身上多半句口舌,唯恐引起白衣剑卿不愉快的回忆。

  知道吃完了,才看到那根虎鞭被扔在一旁,白赤宫连忙当宝贝一样收起来,看着白衣剑卿的脸,讪讪道:”你身体不好,等下来山,用它泡酒补补身体……”

  用虎鞭补身体,补的是什么,是个男人都知道,白衣剑卿不是没有性欲,只是不如白赤宫那么强烈,无关身体,是年纪到了,是心倦了。白赤宫还没有到三十岁,正是一生中精力最旺盛的时候,而白衣剑卿虽然不到四十,可是头发白了,心中对情爱也淡了,于是对白赤宫的要求拒绝了很多次,只是在自己也情动的时候,才答应白赤宫抱一次。

  有欲无爱,这是他亲口答应的跟白赤宫相处的方式。

  而结果,往往是白赤宫缠绵整夜,索取无度,第二天难以起身,所以白衣剑卿更不轻易地答应白赤宫了。只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白赤宫一次也没有强迫过他,这让白衣剑卿很是感慨。

  人,总是如此,拥有的时候从不珍惜,失去了,才知道去珍惜,可是有些东西,是追不回来的,如淡去的情爱,如逝去的时光。

  他不知道白赤宫会跟着自己多久,但总有一天,也会倦的。

  退一步海阔天空,白衣剑卿退了,所以他的眼前,是一片广阔无边的天空和海洋,白赤宫,仅仅是其中的一片云彩,一滴水珠,虽然依旧在他的心中存在,但已经不在是全部。

  所以,对于白赤宫收起虎鞭的行为,白衣剑卿也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反对,也没有表现出羞恼,只是靠在山壁上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烈酒入喉,带起一股暖流,一天的疲累,似乎就此不翼而飞。

  白赤宫坐着火堆边,看着白衣剑卿一口一口的喝着酒,酒水站了唇,在火光下显露出一片温润的色彩,他喉咙咕噜嗑一声然后颠着脸皮凑了过去,道:”我也想沾沾酒味。”

  白衣剑卿随手递过酒葫芦,白赤宫却没有接,反而凑近白衣剑卿埋在他唇上舔了舔,然后念念不舍得离开,啧啧舌转而抱住了白衣剑卿的腰。

  “为什么也不会做的,只想抱着你……”似乎是怕白衣剑卿生气,白赤宫又解释了一句。

  白衣剑卿没动,曾经那么的渴求过白赤宫的一点点的温柔,如今却已经再不能激起心中半点涟漪,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他耗尽了所有的爱木业不曾得到过半点回应,如今白赤宫的温柔相待,对他而言,也是可有可无,既然他想抱着,那就让他抱着吧,不影响喝酒就好。

  白赤宫却很激动,在过去的那两年中,他多少次在梦中和白衣剑卿这样相拥,又多少次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所爱的人,在怀中一点一点消失无踪,直到失而复得之后,他才醒悟,能够这样抱着,就已经是生命中最大的幸福。

  一夜无事,第二天白衣剑卿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白赤宫,只有身上曾被他拒绝过的外袍。

  到山涧洗了把脸,一转身,就看见白赤宫笑盈盈的站在身后,手里还托着几只鸟蛋,献宝似的送上来,道:”新鲜的刚出窝的鸟蛋,烤着吃最香。”

  在这山里,不烤着吃还能生吃不成?白衣剑卿浅浅的笑了,为白赤宫偶尔流露的孩子气,上树掏鸟蛋这种事,他十岁以后就再也没干过了。

  想到这里,看见白赤宫头上还沾了一片树叶,他笑意更浓,顺手帮白赤宫把树叶取了下来。

  “剑卿……”

  白赤宫流露出惊喜的表情,低沉的声音带出一丝颤抖,他的声音原本是清亮的,只是当初在练功的时候因为思念白衣剑卿而走火入魔,虽然仗着凤花重留下的药而恢复过来,可是嗓子却毁了,但并不因此变得难听,反而更有男性魅力,听上去十分有诱惑力。

  白衣剑卿被勾得心中一动,旋即想起今日还要去寻找草药,于是收敛了笑容,从白赤宫的身边走了过去。

  白赤宫愣了一下,垂头丧气的跟了遇来

  将鸟蛋分吃以后,白衣剑卿把穆天都的珍草录拿出来仔细看了一遍,却没有注意到白赤宫在旁边又妒又恨的瞪着图鉴,恨不得把这图鉴一把撕了,再把珍草录的主人砍成十七八段。

  确认了草药的形状之后,白衣剑卿收起了珍草录,在他抬头之前,白赤宫己经迅速换了一副脸色,眼巴巴道:”剑卿,我帮你摘草药去。”

  白衣剑卿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穆天都要寻的草药,大都是奇珍异草,旁边难保不会有一些毒物猛兽出没,有白赤宫在身边,确实要安全不少。

  准备妥当后,两人就又向深山里出发,今日运气似乎不错,才走了半天就在一处山壁上发此案了要寻的草药,只是高高的悬在十几丈的高的山壁上没有白赤宫在,白衣剑卿一时半会儿,还真没办法摘的到。

  摘了草药又回到山洞中过了一夜,第二天下山,走到山脚处一声呼哨,火影马就不知从那里窜了出来,旁边还跟着白赤宫的一匹青骢马,也算得上是匹千里驹,只是比不过火影者万里挑一的大漠神驹罢了。

  慢悠悠的又走了几日,一日到客栈下榻的时候,白赤宫欲言又止,往返几次后,才小心翼翼对白衣剑卿道:”剑卿,再往前,就快到白家庄了,我许久未归,也不知道庄中如何… 你陪我回去住几日,好吗?

  白衣剑卿一愣,这是才恍然发现白家庄离此地果然不远了,,随之而来的,却是长时间的沉默。

  白赤宫有些着急,又道:“当初你、你答应过,只要我寻着另外半面铜镜,你就与我重修旧好,前些日子我收到白安的飞鸽传书,他说,已经寻到那半面铜镜了。至少… … 你应该去确认一下是不是… … 你让我寻的半面铜镜… … ”

  白衣剑卿的确是答应过,尽管当时只是敷衍,但他也无意食言,无声的点了点头,眼前却浮现出李九月俏生生的身影,不禁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白赤宫见他答应,极是高兴,转身离开,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白家庄坐落放西子湖边,占尽湖光山色,本就是一处风景极美的地方。近几年来,白赤宫声名日隆,白家庄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是风光无限。这一次回来,白衣剑卿才发现庄中人口,竟比他当年在的时候,更加兴旺。

  白赤宫也算是管理有方.整个山庄一派的欣欣向荣,进进出出,也以年轻男女居多,一个个身着白家庄特制的劲装,看上去英姿飒爽,朝气蓬勃。

  白安显然早己经得了通知,知道白赤宫会在今天回来,早早就率领一众家丁,在庄外五里处的大道,迎接白赤宫。当年白衣剑卿在的峙候,白安不遇才十五六成,如今不过两年,小家伙显得成熟稳重了不少,看到白衣别卿,居然还规规矩矩的叫了一声:“夫人。”

  不知道是不是白赤宫暗中吩咐的结果,白衣剑卿脸色虽然没燮,但心中已经有些不快,瞪了白赤宫一眼,却没有多说什么。是自己当年自轻自贱,才致有今日之辱,以男子之身而被称做“夫人”,不怨他人,只恨自己。

  白赤宫被瞪得心惊肉跳,赶紧向白安挥挥手,让他带着那些满眼好奇的家丁们离开,唯恐白衣刻卿一怒之下,转身就走。

  进入庄内,昔日的楼台房舍,似乎并无多少变化,经过自己当年住的那简破屋时,才发现破屋早已经被拆除,种上了几株桃树,这个时节,桃花开的正艳,迎风招展,说不出的艳丽。

  转头看了白赤宫一眼,却见白赤宫正努力挤出笑颜,眼底一片惊惶,从没见让做出这般可怜模样,白衣剑卿只当做没有看见,转过头继续观赏沿路的风景。

  白赤宫暗暗松了一口气,陪着小心道:”剑卿,我让白安把你的行李送入寻欢阁了。”

  寻欢阁,白赤宫的寝屋。

  “哪有客人住在主人屋中的道理。”白衣剑卿淡淡道。

  “客院都已经住满了,我是不愿委屈你……”白赤宫讪讪着,这话半真半假,不愿委屈是真,客院注满是假。

  “我记得……应该有艘画舫,不会也住了人吧?”

  白家庄靠着西子湖,画舫确实有,不但有,而且这两年中还又添置了两艘,专供庄内人游览西子湖所用。

  虽然白赤宫现在恨不得将庄中所有的画舫都凿沉,可惜口里却只能说着:”有有有,我马上让白安把你的行李送过去。”

  没有办法再说假话,因为白衣剑卿现在站着的地方,正对着西子湖,湖边停靠着三艘画舫,有没有人在上面,一眼就看得清清楚楚。

  白安办事效率确实快,白衣剑卿还没有走到画舫上,她就已经把所有的行李都送了过来放好,还把画舫上原来的旧家具摆设全部更换一新,用一块屏风在船仓里隔出了一个小间,摆了张宽宽的软榻,上面铺着的被褥,全是上好的丝棉。外间还点上了上好的水沉香,淡雅宜人,却又没有半丝的烟火气。

  一切安排居然全部是按照主母的规格办的,只是白衣剑卿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也看不出来。不管是锦被,还是草铺,他都不太介意,上了画舫后,就站在船尾看风景,春光明媚的西子湖,很容易然人的心情,变得舒爽,进庄时那一股郁结之气,很快就消散了。

  白赤宫陪他站了一会美酒去处理庄中的事务,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庄里已经积下了不少事情等待处理。他走的时候,白衣剑卿没在意,又欣赏了一会儿风景,不料天气忽变,先是刮风,又有一大片乌云飘了过来,没过多久,就打起了雷,接着雨点连续不断的打了下来。

  白衣剑卿退进了船舱,正要关上窗,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岸上,那几株开的正艳的桃花,已经被疾风暴雨打得七零八落。

  不自觉的,他又想起李九月,那个美丽的忧郁的女子。她是小情儿的母亲,当年她冒着危险放自己离开,又将小情儿托给他,他却只顾自己,将小情儿交给尹人杰后,竟连一眼也没有多看,实在是有些对不起李九月。白赤宫当年虽然对他刻薄无情,但对女人一向温柔,即是李九月背叛了他,也没有动李九月一根手指头,想来也不会因为李九月放了她,就迁怒于她吧。

  正这么想着,忽见白安撑着伞,带着一个小斯一路小跑着上了画舫。

  “夫人,这是小厮白福,前年才进的庄里,庄主看他手脚勤快,又老实本分,特地吩咐让他来伺候夫人。”

  虽然撑了伞,但在这样的暴雨里,显然起不到多少作用,两个小家伙都被淋的像只落汤鸡。白衣剑卿看那白福,比白安还小几岁,满是稚气的脸庞透着憨厚,一双圆圆的眼睛带着几分好奇与小心看着自己。

  “那就留下吧。”

  对上白福那双眼睛,白衣剑卿本已到口德拒绝,就收了回来去。依白赤宫的性子如果他拒绝了这个小厮,恐怕就要不顾庄主之尊,亲自来服侍他了。在荒山野地里还无所谓,但在白家庄中,就容易惹人非议。

  白衣剑卿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是并不意味着他愿意继续提供给别人的流言蜚语的资料,所以在白家庄里,跟白赤宫保持一定的距离是有必要的。

  白安见白衣剑卿收下了白福,很是松了一口气,正要离开,却被白衣剑卿叫住:”白安……我问你一件事,但不要让白庄主知道,可以吗?”

  “夫人还有什么吩咐,白安一定守口如瓶。”白安早得了白赤宫的吩咐,不管白衣剑卿提什么要求,都要尽力满足。

  白衣剑卿犹豫了一会儿,才道:”大夫人这几年可还安好?”

  他问的有些小心,当年白赤宫生了那么大的气,甚至用了最恶毒的手法来羞辱他,让他至今都不堪回首,尽管这一路上白赤宫对他温柔倍至,可是他还死虎不能确定,可是他还是不能确定,如果白赤宫知道他问起李九月,会有什么反应。

  白安身体微微一震,好一会才结结巴巴道:”夫人不知道吗?大夫人,还有二夫人,两年前就故去了,就在夫人离开的那日,整个白家庄,除了小的和抱着小公子的绿玉姐,还有一些妇孺之外,其他人,全都死光了。”

  “什么?”

  白衣剑卿脸色大变,身体不由自主的退后几步,差点跌倒在地上。

  “夫人,你没什么事吧?”示意白福扶住白衣剑卿,白安关心的问道。

  “我没事……她们是……怎么死的?”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或许庄主知道……”

  白安心下惴然,却怎么也没敢说大夫人李九月服毒自尽,二夫人杜寒烟伤心之下,杀了整个白家庄的人来报复庄主,甚至还把恶名栽倒了白衣剑卿的头上。这是庄主的家务事,他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白衣剑卿深吸了一口气,将心情平复下来,沉默了许久,才让白安退下。他离去之后,白家庄发生如此大的变故,他竟然丝毫不知,想来当时必定是轰动江湖的大事,只是那时他一心求死,后来又被尹人杰送到红叶谷,两年不曾出谷半步,穆天都又怕刺激到他,对白家庄的事情只字不提,离开红叶谷后,他只顾游山玩水,更不曾留意这些江湖传闻。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如今的白家庄,不但不曾败落,反而兴盛更胜往昔,白赤宫……真的不一样了,人在挫折中次啊能成长,那个曾经拥有一颗不成熟的灵魂的美丽少年,如今已经是威名赫赫的一方豪强,就好像当年的自己,也曾那样的意气风发指点江山。

  “夫,夫人,雨水打进来了,小的把窗关上。”

  白福在一旁低声道,那一声夫人,他喊着别扭,白衣剑卿听着也别扭。

  “叫我一声先生便可,窗不必关,你去换身衣服吧。”

  小家伙浑身湿透,白衣剑卿怕他着凉,将他赶进底舱,换了身衣服,然后看着窗外那几株已经完全不成样子的桃花,又重重叹了一声。

  没过多久,雨势渐弱,但却没有停,依然飘飘不尽,风却更猛,白衣剑卿出舱解开系在岸边的缆绳,在白福的惊呼声中,画舫一下子就飘离了岸边。

  “夫、夫……先生,没有船夫,怎么回来呀?”

  白衣剑卿冲着他微微一笑,道:”你会撑船吗?”

  虽已是满头白发,可是天生的笑面下,自有一派风流,在眉梢,在眼角,在那深深的酒窝里,夹杂着几分沧桑,几分淡然,几分从容,形成了一份成熟的让人几乎无可抵御的魅力。

  小小年纪的白福否感觉到呼吸一窒,然后有些慌乱的摇着头,小声道:”不会。”

  “但是先生我会。”

  冲着小白福眨了眨眼,白衣剑卿哈哈笑了起来,从画舫一侧的甲板上拿起了长长地竹竿,往水里一撑,画舫接着风势,快速的向湖中心飘去。

  “先生,还在飘着雨呢。”白福大急,从底舱里赶紧取出蓑衣给白衣剑卿披上,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白衣剑卿的衣襟,已是半湿。

  “走,先生带着小白福,去看微雨中的西子湖。”

  西子湖上的美景,美不胜收。白衣剑卿曾在这里住了三年之久,可是却从无一刻欣赏过这里的美景,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白赤宫的身上,光影虚度,如今想来,只是可笑。西子湖不大,却也不小,白家庄不过只占一隅,白衣剑卿撑了些许时候,已是力竭微喘,便放下了船竿,任由湖风带着画舫缓慢飘移。

  “想当年,凭一叶轻舟,便可畅游五湖四海,到底……身子不行了。”对着白福又是一笑,白衣剑卿感叹了几句,摘下腰间的酒葫芦想喝几口,才发现酒葫芦已空,便又道,”小白福,船上可有酒?”

  白福连忙去了底舱,搬了一坛子酒上来。

  把酒葫芦灌满之后,白衣剑卿才打趣的看了看底舱的入口,笑道:”那里莫不是聚宝盆,什么家伙事儿都能从里面拿出来。”

  白福咬着嘴唇,好一会儿才小声道:”里面还有些下酒的肉干,先生可要?”

  “这还用问,快快拿来。”

  白衣剑卿轻轻一巴掌拍在了白福的后脑上,小家伙摸着后脑勺,飞快的蹿了下去,不一会儿果然拿了肉干上来,用油纸包着,递给白衣剑卿后,又手脚麻利的从船舱里搬出一把椅子,放在船头,让白衣剑卿脱了蓑衣坐下来,自己则撑了把伞遮在椅子上方。

  “这都是谁教你的,难为你小小年纪,服侍得这般周到。”白衣剑卿的手摸摸白福的头,随手挑了一片肉干,塞进小家伙的嘴里。

  白福努力把肉干吞下去,才啧着舌一边回味一边道:”小的自幼就是城中富户的家奴,那家富户老爷为人刻薄挑剔,下人们稍有错失就打骂无常,有一次小的不慎打破一只碟子,被富户老爷打断了腿扔出家门,恰巧庄主经过,就让白安哥哥救了我,白安哥哥见我会伺候人,就把我留在庄中,专门服侍庄主。庄主十分看重夫人……呃,看重先生,才把小的派来伺候先生。”

  白衣剑卿笑了笑,又挑了片肉片给他,才问道:”会唱曲儿吗?”

  白福忽然红了小脸,嚅嚅了好一会儿,才道:”原本不会唱的,前些日子,桂华院的小红姐姐教阿么唱的时候,小的跟着学了一点。”

  “唱了听听。”白衣剑卿见他脸红,心里已是有数,必是地方上唱男女情爱的民谣调,忍不住便逗逗他。

  白福扭捏了一下,才开口低声唱到:”小妹撑船绕绿荷,阿哥随唱采莲歌……”

  唱了两句,就没有再继续唱下去,原因无他,前面来了一叶轻舟,几个年轻人笑闹唱和着的声音隐隐传来,盖住了白福的声音。

  白衣剑卿循声望去,烟雨蒙蒙中,看不见人脸,只隐约瞧着是两个男子和一个女子的身影,男子一着青衣,一着蓝衣,女子则撑着一把桃花伞,立于荡漾的轻舟之上,身姿婀娜之极。

  此时那二男一女也看到了画舫上的两人,其中着青衣的男子高声道:”前面可是白家庄的船,在下孟舍南,携妹孟舍秋,友郭孝志,前来拜访白庄主。”

  画舫顶上,白家庄的旗帜飘飘扬扬,自然让人一目了然。

  “先生,那位孟少校去年来过一次,是庄主的好友。”

  没有听过的名字,想来是近两年江湖上的后起之秀,白衣剑卿叹了一口气,道:”你对他们说,我也是白家庄的客人,让他们径直过去吧。”

  没有爆出自己的名字,自然是不想恶心了别人,身败名裂至此,此生,大概再也不可能交到什么朋友了,白衣剑卿自嘲的笑了笑,转身进了船舱。

  白福会意的关上舱门,转身跑到船头,喊道:”孟少校,庄主正在庄中理事,小的奉命伺候庄主的客人,不能为孟少校领路了,请孟少校自去。”

  声音传到轻舟桑,孟舍南轻叹了一声,面露惊异之色。

  “哥哥,怎么了?”孟舍秋好奇的问道。

  “好像是白福,去年来的时候,我见他是白大哥的贴身小厮,怎么派来伺候别的人来了?”

  “想来必是极得白庄主的看重。”郭孝志在一旁道,眼中也有几分好奇,能被白赤宫看重的人,相必也是值得结交的。

  孟舍南一旁看郭孝志的脸色,便知这个喜好结交的好友又起了结交的心思,忍不住笑道:”不如我们上画舫上看看。”

  “正和弟意,知我者,孟兄也。”郭孝志抚掌而笑。

  相视一笑,也没有征求别人的意见,三个年纪不到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就施展轻功飞身上了画舫。白衣剑卿隔窗子,正见三人的举动,不禁微微摇了摇头。

  到底都还是年轻人,处世不深,若是三人中稍有一个懂些事理,在见到自己入仓之举,就应该明白自己并不想跟他们认识。

  “孟公子……”

  白福见三人不请自来,声音微微有些惊慌。庄主可是千叮万嘱咐,万万不可拂了夫人的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个男子,偏偏要称为夫人,不过庄主的话,他可不能不听,夫人不想见人,这三人,偏偏上了画舫,怎能不让他又惊又愰。

  “相逢即是有缘,小白福,请客人进来。”白衣剑卿深谙世故,也没有让白福为难,来了就来了,既然他们不怕沾了丑名,难道自己还会怕。

  “不请自来,打扰尊客了,恕罪恕罪。”

  孟舍南哈哈笑着,推开了舱门,乍见白衣剑卿满头白发,不禁一愣,很快就发现自己失态,连忙轻咳了一声,又一次自我介绍:”在下孟舍南,这是舍妹孟舍秋,好友郭孝志,郭兄弟生平最喜欢结交,这才冒然来拜望,还望先生莫怪。”

  孟舍南哈哈笑着,推开舱门,乍见白衣剑卿满头白发,不禁一愣,很快就发现自己失态,连忙轻咳咳一声,又一次自我介绍,”在下孟舍南,这是舍妹孟舍秋,好友郭志杰,郭兄弟生平最喜欢结交,这才冒然来拜望,还望先生莫怪。”

  “相逢何必曾相识,恕在下不方便报上姓名,此处别无他物,唯酒足矣,在下便请三位痛饮一番,以作赔罪,可否?”

  白衣剑卿淡淡的笑道,有疏离,却又豪爽,虽是白霜满头,风姿仪态,依旧有令人折服之处。

  但,却对了郭孝志的胃口,这个一身蓝衣看上去很几分潇洒的年轻人,抚掌大笑起来。

  “有酒万事足,谁管你是谁,上酒快上酒来……”

  白福不等吩咐,已经飞快的从底舱把酒搬上来,顺搜还拿来四套久居,俱是上等的白瓷杯,润白如玉,好不可爱。

  白衣剑卿没有酒杯,只是拿着酒葫芦晃了晃,道”那在下就先干为敬。’

  郭孝志看到酒葫芦,却眼睛一亮,拍着脑袋道:”我怎没有想到,随身带只酒葫芦,便时时有酒可喝了。”

  “好的酒葫芦,可不容易挑。”白衣剑卿一口酒下肚,舒爽的舒了一口气,对这个爱喝酒爱结交的年轻人起了几分好感,似乎看到了十几年前的自己一般,忍不住就开口指点一下,”好的酒葫芦,要大小合适,表面光滑,葫嘴要带着弯,却不能太小,而且须在成熟落地之前,采摘下来,将内瓤挖空,至于油中,浸泡七日七夜,取出阴干,再于烈日之下暴晒十日,无裂缝者方可取用。”

  “乖乖,这样麻烦啊。”郭孝志想不到一个酒葫芦也有这样的讲究,立时便嫌麻烦,”回头上街上随便买一个就成了。”

  白衣剑卿笑了起来,道:”普通的酒葫芦,不耐使用,若是用来装酒,不用多久,便毁损了。”

  郭孝志怔了一下,马上很苦恼的做出受教的模样。

  两人正聊的开心,旁边的孟舍南正拉着白福寻问庄中的情况,而孟舍秋则端起白瓷杯小抿了一口,然后微吐香舌,道了一句:”好烈的酒。”鹅蛋型的脸蛋上,飞快的窜出了两团红晕,称着雪白的肌肤,有若一团半开的粉荷,说不出的清丽无双。

  郭孝志立时看的两眼有些发直,少女更加羞涩,低着头不说话,而白衣剑卿则会意的笑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转过身站着窗边,往外望去。

  正在这时,站在舱门的孟舍南突然叫了一声:”咦,那不是白大哥吗?”

  又有一艘画舫飞速的向他们驶来,站在船头一脸焦急的向这边望来的,不是白赤宫又是谁。

  孟氏兄弟和郭孝志同时出了船舱,除了孟舍南之外,其他两人都是第一次见到白赤宫,自然对这个年纪轻轻就名满江湖,有武林弟意美男子之称的男人十分感兴趣。

  “既然白庄主来了,那么在下就失陪了。”

  白衣剑卿在船舱里说了一句,然后径直关上舱门,不打算在别人面前跟白赤宫照面,那三人居然也没注意到。

  白赤宫不等靠进,便急匆匆的飞身上了船,看了一眼紧闭的舱门,勉强压住心中的焦急,对着孟舍南抱了抱拳,道:”孟贤弟,久违了,近来可好?”

  “好,一切都好。白大哥怎知小弟今日过来,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吾之好友郭孝志,这位舍妹孟舍秋,他们可都对白大哥仰慕已久,这次非要随小弟一起拜会白大哥。”

  “原来是铁掌公子和出尘玉女,幸会幸会。”白赤宫再次抱拳,不过目光仍在舱门上打转。

  “白庄主!”两人跟着还礼,并没有发觉白赤宫的一样表情,反而都被白赤宫那时间少见的容颜给震得有些发愣。

  好美的男子,几乎不能让人直视,那份艳美与威煞并重的姿容,果然无愧于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称。

  “我与孟贤弟交好,二位若不见外,便随孟贤弟一起叫一声白大哥吧。”

  白赤宫的爽快,立刻就赢得了二人的好感,纷纷叫起白大哥。白赤宫笑了笑,然后对孟舍南三人道:”在下还有些事,三位不妨先乘我的船回白家庄安顿,可好?”

  “白大哥请自便。”

  终究是孟舍南比另外两人年纪略大一些,看出了白赤宫眼底的焦急,也不再多说什么,拉着还想跟白赤宫多说几句的二人,一起上了白赤宫的画舫。

  他们一走,白赤宫马上就凑到舱门前,伸手想推,又缩了回来,道:”剑卿,我可以进来吗?”

  白赤宫与那三人的对话,白赤宫都听在二中,与当年相比,果然已经成熟圆滑可许多,如果当年白赤宫能有这份成熟,也许他们之间,也不会弄道今天这等地步。正在叹息间,便听到白赤宫的问话。

  “白庄主既有客人,还是赶紧待客去吧。”白衣剑卿没有一点想让他进来的意思,两人之间,反倒比在野外时生分了。

  白赤宫哽了一下,不死心又道:”我的船让他们开走了,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过了片刻,白衣剑卿才开门出来,白赤宫欣喜的挨过去,摸摸他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好像在确认自己摸到的是人而不是幻影。

  “剑卿,你下回要出来玩,让白福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刚才发现你不在了,有多着急,马上就出来寻你,还好你没有走……”

  事实上,白赤宫当时是吓得半死,只当白衣剑卿是甩开他走了,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有些急促。

  白衣剑卿横了他一眼,取过船竿,撑入水中。此时雨已渐止,随谈还有些细雨飘忽,却连衣裳也打不湿,他也懒得披得蓑衣,低着头撑船。

  “我来帮你。’

  白赤宫看他吃力,夺过船竿,胡乱的撑了几下,只是他哪里会撑船,这几下用力不对,反而使画舫在湖面上打起了转。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来添乱的,白衣剑卿没好气的夺回船竿。白赤宫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讪讪的在一旁,不敢再胡乱插手。

  回去的时候是逆风,白衣剑卿撑的分外吃力,不过他不愿将自己的无力显露在白赤宫面前,免得着男人又把自己当柔弱女子一样对待,于是做出想要欣赏风景的样子,在力竭的时候,就站在船头或船尾看看风景,喝几口酒,等力量恢复了才继续撑船。

  快到白家庄的时候,白衣剑卿放下船竿,对白赤宫冷淡的说了一句;”白庄主诸事缠身,没事就不要来了,在下喜欢清静,有白福在即可,也不必再派他人过来。”

  白赤宫脸上一垮,道:”那……起码派个船夫给你,想游湖的时候,你也不会这么吃力。”

  白衣剑卿一想也是,自己的身体不比从前,撑船确实有些吃力了,于是点头默许了。这样,画舫上除了白福,就又多了一个船夫,年纪也不大,大概二十来岁的样子,腰圆膀壮,一看就知道力气不小。

  也许是庄中事忙,也许是白赤宫真的变了,紧守承诺,一连三四天,他都没再来打扰白衣剑卿,只是夜里睡得正沉得时候,隐约有被人抱住的感觉,可是等他挣脱睡意睁开眼来的时候,身边又空无一人。

  既然白赤宫做的不露痕迹,白衣剑卿也没有追究的意思,照样每天游湖喝酒,一个人也自得其乐,并不觉得寂寞无趣,那郭孝志也有些意思,之后还来找他喝过两次酒,言辞谈吐,豪爽大方,真的很有他当年的风范,让白衣剑卿心中越发对他有了好感,所以一直没有说破自己的身份,珍惜着这来之不易而且注定短暂的友谊。

  如果说还有什么让他有点不悦的话,那是白福拿来给他的酒,渐渐变了味道。

  白衣剑卿何等人,略略一想就知道了,想必是白赤宫给他换上那泡了虎鞭的酒。虽然白赤宫明显的其心不端,不过虎鞭好歹也是难得的大补之物,些许不快之后,白衣剑卿也就坦然享受了。

  无论将来会跟白赤宫走到什么地步,他都绝对不会再亏待自己半分。

  不过平静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白家庄终归是是非地,而白衣剑卿的身份,又是那样的尴尬。

  白家庄里的人,除了白安和绿玉之外,其他的都是白家庄惨案发生后,白赤宫招募而来,大多年纪轻轻,因此几乎没有人认识白衣刽卿,但也只是几乎,并不是完全没有人认识他。

  比如,那个赵明思。

  赵明思是见过白衣剑卿的,也正是他把白农剑卿失去武功的事情传遍江湖,几乎就差点害了白衣剑卿的性命。

  白赤宫知道是赵明思使的坏,可是他没有证据,赵明思毕竟是代表移花宫跟白家庄结盟的移花宫弟子,背后还有落花剑客的人脉撑着,身份上也是白家庄的客卿,没有证据,就无法将赵明思赶出白家庄,于是只能容忍下来。

  起先,赵明思看到白赤宫回到白家庄,十分高兴,等知道白赤宫是带着白衣剑卿一起回来,他的脸色就变了。

  然后,白家庄内就开始流言四起。

  庄主带回来的人,就是当年那个江湖第一“贱”

  当年自家庄惨案,就是这个贱人造成的,杀人潜逃后,这个贱人也遭了报应,一身武功尽废,连头发都白了。

  然而最贱的是,庄主无意中又碰上了又碰上个贱人,贱人就是贱人,居然死不要脸的缠着庄主,不知道在床上怎么伺候得庄主舒服了,才让庄主把他又带回了自家庄。

  流言很难听,不遇整日待在画舫上,不是游湖就是喝酒的白衣剑卿一句也没有听到,可是他感觉到了,徒白福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态里,从船夫越来越轻蔑的眼神中,还有越来越多的有事无事在画舫前晃荡的那些年轻的庄中男女。

  对此,白衣剑卿也只是一笑置之,湖照游,酒照喝,该吃时吃,该睡时睡。遣个世上是没有净土的,所谓的净土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

  接着,不出意外的,这些流言传入了庄中新来的三位客人耳中。

  “他就是白衣剑卿“郭孝志差点打翻了手中的酒碗,整个人都愣了。

  “白衣剑卿白衣剑卿是谁?”

  毕竟出道得晚了,平时又被父兄保护倍至,孟舍秋竟没有听过白衣剑卿的名号,也不知道白赤宫跟白衣剑卿之同的纠葛。只是想起那个白发男子的举止神态,倒觉得这个名号很适合那样的男子。

  郭孝志一时哑声,也不知道怎么跟孟舍秋解释,求助的的眼神就望向了孟舍南。而孟舍南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几天他看自己的妹子封白赤宫很有好感的样子,心里就更郁闷了。

  见他们不说,孟舍秋就更好奇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情窦初开,平时见自己兄长稳重沉静,见郭孝志言语豪爽,便以为天下男子,没有比得上这两个男人的,谁料到一见白赤宫,才知道世上竟还有这样出色的男人,容颜更胜女子不说,

  难得的是,年纪也没有自己等大上多少,却已经是声名显赫的江湖豪强,少女的心裹,难免起了涟漪,这时一听这些流言,竟都跟造个让自己心动的男人有关,自是强烈的想要知道究竟。

  这种事情让两个男人怎么开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抿紧了唇不说括。

  “好,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问白大哥。” 孟舍秋跺了跺脚,急了。

  两个男人也急了,这种事情私下传传就算了,怎么能去问当事人,赶紧拉住这个不懂事少女,把江湖中的传言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啊,怎么这檬啊!”少女掩住了嘴, “太无耻了,男人怎么能……呸呸呸,想到还在那佃个么剑卿的船上喝遇酒,真是恶心。“

  少女不知人情世故,更不懂掩饰,心里的话就这么直直的脱口而出。

  却不料白赤宫此时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脸色亦变得一片铁青。

  “啊,白大哥,舍妹有口无心,她不是有意的,请不要见怪。”孟舍南反应快,连忙拉过自己的妹妹,向白赤宫致歉。不管怎么说,逭都是别人的家事,他们虽然兄弟相称,但是关系也没有密切到能够管白赤宫的家事的地步。

  白赤宫脸色缓了缓,他终究成熟了不少,孟舍南是有江湖背景的人物,只能结交不宜反目,而且为了这黠小事翻脸也没有必要。

  “剑卿是我的妻子,也是白家庄的主人,庄中的不实流言,在下自会查明源头,加以处置,还望几位莫要人云亦云,壤了我妻的名声。”

  借这个机会,为白衣剑卿正名,也宣告了所有权。然后向三人微微一颔首,白赤宫转身就走,他不知道白衣剑卿是否已经听到这些流言,现在,他只想去见一见他。

  到了湖边,却不兄了白衣剑卿的画舫,便知道他定是又去游湖了。白赤宫心里虽急,却也没有像上次那檬跳上画舫就急匆匆去追,他知道,天黑前,白衣剑卿会回来的。

  于是在段段时间里,他把庄中所有的人都召集回事,大声宣告了白衣剑卿在白家庄中的地位,同时还疾颜厉色的警告所有人,不准再传播流言,如果让他再听到一点半点侮辱白衣剑卿的话,就别怪他白赤宫翻翻脸无情。

  至于流苦的起源,他心中有数,只可恨没有证据,一时间拿赵明思没有办法,等他安扶好白衣剑卿,再想个法子把这祸害支走。

  这么一折腾,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白赤宫顾不上吃点东西,就匆匆往湖边跑去。看到白衣剑卿的画舫靠在岸边,他反而心中发怯,缓下脚步,轻手轻脚溜上画舫,趴在窗边悄悄往里看去。

  白农剑卿正在和白福一起用餐。

  白赤宫自然不舍在这些吃的喝的上而委屈了他,恨不能把山珍海味全塞到他的肚子,可是白衣剑卿除了封酒要求高一点,其他吃食好壤并不在意,开始的时候,看白福送来的钣菜几乎堆满了桌子,而白衣剑卿能吃完的,不过十之一二,其他饭菜浪费了很可惜,于是说了一句。这几天送来的已经都是简单的三菜一汤,只不过用料食材,都还是最好的。

  但封于白衣剑卿来说,三菜一汤还是超出了他的胃口容量,所以每次都让白福跟着一起吃.起初白福还战战兢兢不大敢,后来被白衣剑卿逗了几次,见这位男夫人真的是又和气又大方,也就不那么拘束了.

  这会兄,白衣剑卿正把碟子里的菜往白福的碗里倒,一边倒还一边笑,道: “小白福要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明天先生教你撑船白福差一点没被噎着,这几天别的没见长,就是这胃口

  有被这位夫人撑大的趋势,赶紧拼命捂住碗口,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先生,小的吃不完了,您别再倒了。”

  白衣剑卿造才笑眯眯的放下菜碟,慢条斯理的挟了一口菜,又抿了一口酒,满足的吁了一口气,白福扒了两口饭,又瞅瞅白衣剑卿,见他面前的饭碗依旧满满的.一口未动,便小声道: “先生,您也吃点饭,庄主说,空着肚子喝酒,不好.』

  白衣剑卿只是笑了笑,伸手在白福头上一摸,道: 别管他怎么说,酒可是好东西,胆小的人喝了能壮胆,胆大的人.喝了能沸血,男人嘛,一生中总要热血沸腾几回,才算没白在这世上走一遭.小白福喝过酒吗?”

  白福怯怯的摇摇头。

  “果然还是个孩子,来,喝一口,喝了以后,就是男人了。”白衣剑卿把酒葫芦的嘴送到了白福的面前.

  白福紧紧抿住丁嘴,然后拼命摇头。

  “难道你不想做个男人』白衣剑卿的话,带着几分调笑的意思。

  白福依旧紧紧抿着嘴,偷偷看了白衣剑卿几眼,好 一会儿才壮着胆子小声道:“我要做男人。但是我不要做夫人…”

  小孩子未必有什么歹意,只是不小心说出了心中的模糊认知,白衣剑卿的手一僵,还没有说话,却听到窗边传来 一声木头断裂的响声,转头看去,却见窗户大开,白赤宫手里抓着块断木,脸色青中带黑,一双桃花眼裹几乎腾出火焰,盯着白福。

  “庄、庄主……“白福吓坏了,扔了碗跪在地上直哆嗦。

  “你做什磨,别吓坏了小孩子。”

  白衣剑卿皱了皱眉,白赤宫这幅发怒的样子,勾起了他一些不堪的回忆,让他份外反感,起身想把白福从地上拉起来,不料白福心里惧得很,被拉起来后又马上跪了下去。

  “做下人的,伺候好主子就可以,多嘴多舌,就要受罚,明儿自己去庄上领罚,下去吧。”

  白赤宫从视窗跳了选来,对着白福横挑眉毛竖挑眼,不过是看在白衣剑卿的面子,没有当场就罚他。

  不过白衣剑卿可没领他这个情,拉住想退下去的白福,淡淡道:“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句真心话而已,要做男人,不做夫人,难道白庄主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吗?还是白庄主与众不同,愿意以男子之身,去做他人之妾?”

  这分明是影射了当年,白赤宫宁可死也不签那张婚书的事,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白衣刻卿也借这话,表明他跟白赤宫之剑的关系,已经撇清。白赤宫突然涨红了脸.半天没有说出话,通了许久。才无奈的挥挥手,道:“好好好,我不罚白福了,剑卿,我们坐下,好好说一会话好不好?”

  白福死裹逃生,哪里还敢再待下去,马上就退了出去。白衣剑卿这次没再拉他,等白福出去了,他才缓缓坐下,抿了一口酒,道:“有什么事。”

  “那个……让我也喝一口……”

  白赤宫突然有些口干舌燥,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和白衣剑卿这样坐着说说话,虽然夜里偷偷溜上船点了睡穴抱着白衣剑卿睡一晚,可是毕竟是睡梦中的人,是不会用眼睛看他,不会跟他说一个字。

  酒葫芦被递了过来,白赤宫猛灌一口,借酒壮胆,白衣剑卿刚刚没有说错,胆小的人喝了能壮胆,胆大的人喝了能沸血,白赤宫的胆子当然不小,可是一想到他跟白衣剑卿说的事情,他就变得有些没胆。

  大半葫芦的就,被他灌了下去,血液都快沸腾起来了。

  白赤宫终于吞吞吐吐道: “近来……庄裹有些.…流言…不……不太好听……”

  他这一开口,白衣剑卿就明白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 “我知道。”

  “你知道”白赤宫吃了一骛。然后眼巴巴道,“你不介意我已经吩咐下去.不许任何人再胡说八道,对、对不起剑卿,是我让你蒙羞了.”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白衣剑卿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我咎由自取,又怎么能怪别人拿这件事情当笑谈。”

  白衣剑卿不介意,白赤宫本应松下一口气,可是这一番话,却听得他心中阵阵揪痛,忍不住蹭到白衣剑卿的身边,伸手抱住那具不复刚健的身体.

  “剑卿,是我对不住你,我也不知……当年好像被泥迷了心窍,竟然那样的糟贱你,害你受尽世人侮辱,这两年来,每每思及,都痛如心绞。”

  “悔过的话不必再提……”

  白衣剑卿动了动身体,被白赤宫的手搂住的地方,阵阵发热,似乎遣有一丝酥麻感,让他的身体有种发软的感觉,他这一动,白赤宫立刻就发觉惶裹的这具身体正在逐渐升温,哪里还反应不过来,那满心的悔恨立刻被狂喜所代替,连想说什么都忘记了,禁不住凑过脑袋,舌尖轻轻舔过白衣剑卿的耳垂,低语道: “剑卿,我好些日子没有抱你了……”

  那该死的虎鞭酒。

  白衣剑卿立刻就想到了虎鞭酒,想不到虎鞭的效力竟然这么强烈,他才暍了几天,不过是想着补补身体虚缺的阳气,谁料到今日被自赤宫一搂,身体竟然有了情动的感觉.

  没有拒绝白赤宫开始上下游移的手,只是在这个男人想亲吻自己的唇的时候,白衣剑卿伸手挡住了,努力让声音显得平静:“有欲无爱,还望白庄主遵守承诺,剑某之唇,只留予所爱之人。”

  白赤宫身体一僵,低沉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剑卿,不要……这样……”

  入魔后的声音太过勾人,如果 .......如果不是那些不堪的记忆已经溶入血肉,铭刻于骨,白衣剑卿也许真的会再次沉沦

  或许,白赤宫已经不再是两年前那个寡薄无情的男人, 但白衣剑卿也无法再把所有的爱放在这个男人身上。 有欲无爱,是他所能想到的最稳妥的相处方式,依然爱着这个男人只是不是全部,所以......不想再把自己的弱点露给这个男人。他对相聚和分离,都已经没有大多的感觉,也不希望当有一天自己想要离开的时候,会让这个男人太过痴缠。

  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如果白赤宫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他会立刻离开,永不再相见。

  看出了白衣剑卿眼底的坚持, 白赤宫选择了退让,埋下头,将点点亲吻落在那修长的脖颈上,本应甜蜜的接触,却透这一点苦涩。今日的苦果,全是自己昔日所种,他心中有愧。曾经想过的种种强硬手段,却只消白衣剑卿的一个冷淡的眼神就能让他丢盔弃甲。

  用力的拉开怀中人的衣襟,坦露出大片的温润肌肤,更多的吻,如雨点般坠下。"

  有多少爱,来不及说出口,只能在心中嘶声呐喊,有欲无爱,短短四个字,却如四把利刃,插得他血流不止,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耳中传来怀中人的轻喘,当情欲勃起时,这具身体就变地分外敏感,一个亲吻,一次抚摸,都会带来一阵携带着快感的战栗. 。

  好像紧紧的抱住,用最大的力气,将这具身体揉碎在怀中,血肉相连,再也不分开,再也不分开,可是手中的动作 却与思绪相反,无比的轻柔,唯恐用力大了,怀里的人就会像梦中一样,化做光影消失。

  的将怀中的人抱到软榻上,将柔软的丝被垫在他的身下,然后埋首在胸前的两朵红蕾中,一只手随之滑到身下,握住了那处半硬半软的所在。

  忍不住呻吟了几声, 白衣剑卿的手抓住了白赤宫的肩,道: “不必如此温柔,你本就不是温柔的人,我也没有娇弱到不能承受你的力道.”

  他的声音裹透着难以压抑的情潮,不是不喜欢白赤宫挑逗的手段,而是不想让身体完全被这个男人所控制,只是交欢而已,直奔目标即可.这些前戏,除了让人沉沦,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剑卿,我不会再让你受伤……”

  无法倾吐爱意,他只能用行动来表示,男人的身体,原本就不是用来交媾的,强行而为,只会让白衣剑卿受到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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