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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重生故事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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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强收了礼,指点了番,说了几句话:“多跑,多送,出成绩。”陆大元听得抓耳挠腮,偏偏句话也没听懂。郭建强就叹口气,用枯瘦的手指点了点他,“多来乡里汇报工作,找玉林书记和余福乡长,第趟由我带着,以后就靠你领悟了。送礼少不了,别大张旗鼓的,也别送钱。鸡鸭鱼肉挑好的,还有土特产,烟酒什么的倒无所谓至于成绩,你们村计划生育不出问题,提留款补齐补足,没有群访事件,没出治安方面的纰漏,这是最基本。此外,要是村里对了,你们村不是出了个能人养虾的嘛?国家正提倡个人凭劳动致富,越富越光荣,这都是你的成绩!得准备好材料,以后找准机会就往上报,玉林书记对这个很敏感的!”陆大 不死衰人全文阅读元听,连连点头。郭建强又道:“不过,那是人家的本事,放在你头上的话,即使有功也不多。和平乡穷惯了,我估计玉林书记还在琢磨年终总结时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你敢和他争?顶多他顺便提你们村名字罢了!你还得琢磨琢磨,有没有其他的办法,比如带领村民致富科技小发明什么的?这功劳虽说不大,却是实打实的,谁也抢不走。”
“党政办副主任,有不少人盯着呢!不说乡辖的七个村子,就是乡上七站八所,红着眼的都有好几个!你拿出点东西,到时候,我也好说话要人。书记乡长,多少还要给点面子不是?”
这么隐秘的事,个毛头孩子居然知道?陆大元登时心里嗵嗵直跳,想要否认,又实在张不开嘴,楞了半晌,在大腿上重重拍了巴掌,点头不语。
既然陆大元承认了,话就好了说了。陆南早知道陆大元年青力盛,有能力,而且在村里干得还挺不错,不望着进步反而是笨蛋了!
“陆叔,既然你掏心窝子,我也就不和你来虚的。”陆南扫了涂刚眼,在心里掂量半天,终是决定相信他。
四双眼睛尤如黑珠子,闪闪发亮,加上屋外的两双耳朵齐齐发功,陆南心知肚明,这些话,在这些人面前可以说,也就不再避开谁。
“虾场招工的事,不可能!”句话就堵死了路,陆大元听得差点要跳起来,好在还有点涵养,腰被身后的涂刚推了几把,不耐烦地回头瞪了他眼。
“陆叔叔,你去乡的的事,我打包票。”陆南微笑起来,指了指父亲,“我爸和钟书记关系好,你怎么没想到找我爸?不就个副主任吗?副股级吧,你就放心了,保管误不了。”
陆大富张口结舌,心想我什么时候和钟书记熟了?还不是你小子撺掇着我按时进贡,说是知进退的官,两好搁好,大家都方便开心,只管送没错!
钟玉林胖得跟猪似的,还真有猪样的精明,行事小心,却大大方方,手段不辣,却能制衡整个和平乡,党委政府两摊子人无不服服帖帖。要不是出了个梁建来这妖蛾子,没准县里会给和平乡发“五好家庭”证书呢。钟玉林,就是有着广阔胸怀的伟大的母亲。
话说回来,钟玉林的胸,还真不小!抖抖,快赶上36的辣妹了!
儿子说什么,准有道理。陆大富想着心思,也就没开口否认。
望着喜出望外的陆大元,陆南又道:“虾场的事,其实乡里乡亲的,大家都知道,我也懒得哭穷,就句话:我们要组建公司,切都要按照现代企业机制来。该花的钱,咱分钱都不少,不该花的,分钱都不能出!”
“不过,冯婶在虾场劳苦功高,陆叔叔在村里直也照顾咱家。平时不说话,今天说了句话,要是真拒了,人家要说陆家不识好歹。”
见陆大元羞红着脸要解释,陆南轻轻摆了摆手,动作熟练得让陆大元几乎以为是去县里开会时,坐在高高的主席台上的县长,那风度,气派无比!
“陆叔叔,虾场不招工,不等于驳了您的面子。我有个更好的主意,要是你运作的好,保你路青云,将来当个县长都不稀罕,怎么样?”
四十二 大馅饼(2)
陆大元回到家里,冯玉娥瞧着就不对劲。脸上红得发亮,像是喝了斤半烧酒,兴奋得手舞足蹈。见老婆正盘腿坐在炕沿包饺子,喜孜孜地凑过来,先是在磨盘大的屁股上扇了巴掌,跟着手直接掏进怀,揉搓着对葫芦似的大,嘿嘿直笑。
“滚,去哪里马蚤情了?”冯玉娥不满地扭了扭身子,闻着男人身上没酒味,心里就有点疑惑。这多少了年了?男人从来没这么动过情,心里惊,登时怒火冲天,“是不是在外面野没过瘾?啊!到老娘这来发马蚤,跟我说是哪个臭脿子?是不是苟菊花那个,老娘看她就不是好东西,个老娘们,整天擦脂抹粉,走路屁股扭得都要断,狠不得勾得男人晚上去往身上爬”说着话,也顾不上满手白面,抓住陆大元的手就掐。
“哎哟!”陆大元手缩,又飞快地伸进去,重重捏了把,这才收回,“你别瞎鸡.巴乱扯!老子上午都在虾场,和苟菊花有个屁关系?再说了,你个老娘们,就喜欢嚼舌头!人家男人在军队,要是传出去不好听的,回来后治你破坏军婚,老子可不管你!”
冯玉娥吓了跳,嚅嚅嘴竟然不敢再说话。陆大元见平时威风凛凛的母老虎被自己三言两语降服,更是喜不自胜,把搂过老婆,笑道:“老婆,我告诉你呀,我进乡的事,估计能成!那陆家小子,还许了我天大的功劳。嘿嘿,就看那两家是什么个态度了!”
“天大的功劳?”冯玉娥眼神有点直。
陆家沟村村长陆大元上坝村村长陆启胜白河湾村村长许革新,加上陆大富陆南李扬,六人围坐在八仙桌。
桌上摆着瓜子水果,六人心都不在此,除了喝茶抽烟,没人动。话题是由陆大富挑的,解说是李扬。
把李扬拉进来,当然是陆南的主意。其实他也没和李扬说透,只不过略略提了要帮村里搞个致富项目,先带动批人挣点活钱。大把票子不敢说,至少每家每个月的饭桌上多点肉菜,过年了男人能买条好烟,女人孩子能买套新衣服,敞敞亮亮的过个痛快年。
李扬望着面前热衷中透着迷糊的几双眼睛,踮了踮二郎腿,正色道:“各位,陆南昨天把事儿和我说了,我回去查了下资料,认为这稻田养鱼可搞,而且能搞成!”
稻田养鱼?三位村长眼皮子跳,心里热腾起来,陆大元更是巴巴地望着李扬。
“今年冬闲,乡里要搞冬修水利,这事我在县水利局的朋友已经证实了。你们这有没有消息?”
三人对望眼,均是摇了摇头。陆南见状,插话道:“李工说的是真的。和平乡七个村,就数咱们这三个村子离白河最近,市里整治白河,不仅要拓宽,更要延伸近10公里。这样来,不仅水量足够,取水也方便多了,另外乡排灌站系统全部要重修,加挖水渠。以前咱们这缺水,有点水都用在庄稼地里,如今不缺水了,那就能搞点副业了。”
李扬点点头:“稻田养鱼技术早就成熟了,我估摸了下,要是明年春种前排灌站能修好,村级水渠全部贯通的话,条件就够了。只要村里今年冬天把稻田整治出来,明年开春就放鱼苗,三个月就能出,快的只要两个月,费不了多少工,更误不了农活。”
“那,能得多少钱?”陆启胜提了个大家都关心的问题。李扬早成竹在胸,伸出巴掌,五指张开晃了晃:“亩水田能养200斤鱼,刨去成本的话,季至少能得百来块钱!”
三人齐齐“嘶”的抽了口冷气,瞧着那巴掌的目光却更加炽热。三个村子人均亩口都是1.8大亩,要是家有三个劳力的话,季就能多得七八百块钱,岂不是比种田来钱更多?许革新和陆大富家打交道少,但虾场其实离他们村最近。见白水虾场红红火火,两个村 剑指天穹0子都得了不少实惠,早红了眼。这次陆大富找他过来,说是有发财的事,没等催第二回,腰里别着根烟杆就溜达来了。
他比陆启胜陆大元都要老,张古铜色的脸就像树皮,手掌又大又硬,捏着烟袋杆子,寻思了半晌,问道:“那村里要怎么个安排法子呢?”
“技术方面我负责,其他方面,陆南来说吧!”李扬潇洒地放下二郎腿,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有个急事,先走了。总之商量好之后,技术方面我来指导。”
见他猴急的出了门,陆南对屋里人说了句:“等下,我就回来。”急追了出去。
“李哥,等下。”
李扬刚跨上自行车,腿支地,问道:“还有什么事?”
陆南也不急着说话,上下打量了李扬眼:“你今天要去汉中?”
“嗯。你怎么知道?”
“啧,啧!新夹克新西裤,皮鞋亮得能晃人眼,起码用了半斤鞋油吧?”陆南点了点李扬羊毛衫领口露出的红色领带结,笑道:“佳人有约?”
“小毛孩子,你少问。”李扬皱着眉头说了句,又笑了:“差不多吧。”
“白蕾能看上你,也算她有眼光。去过她家没有?”
“什么叫有眼光,我堂堂的大学生,找她那样的还屈了她?”李扬沉思了下,又道:“小南,他爸我见过,不过不是在她家,还不算正式见面。不过他还真不同意,听白蕾说,他爸要她找汉中市的。听说她妈在张罗人给她介绍男朋友了不和你说了,我得去乡里搭车。”
“别呀。”陆南拽住车把不让他走:“是不是不好意思丢下这块?又舍不得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难以取舍?”
李扬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这才叹了口气:“虽说我的关系在县里,下乡指导农技马马虎虎就成,熬几年就能回市。可我确实把白水虾场当成了自己的事业,看着他天天兴旺起来,想着自己在里面也流了汗,也出了力,心里就别提多痛快。何况,你家给的钱也多,年下来,连工资加分红,比我工资高出几倍。我不图这钱,就图这份事业而且我也知道,这虾场离现代化企业还远,等到建成,还不知道有多好。哎!依我的心,我情愿在这里干个十年八年,甚至辈子”
本来陆南出来,也就随便问问,准备和他定个调子。李扬却动了情,拉拉杂杂说了半天,眼圈都红了。
李扬为虾场的贡献,几乎是不可替代的。从购苗到病防,从喂饲到出虾,所有的技术指导都是他负责,多少次他和陆大富胡开山熬夜观察虾的成长情况,甚至义务带着虾样回母校检测。可以说,虾场的管理陆南在全控,而技术方面,李扬当仁不让。
留在乡下,个娇滴滴的老婆可能就要飞,离开虾场,李扬舍不得,陆南更舍不得。如何取舍,还真不容易。
“好了,李哥,我知道你的心意。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先放下心思,去找白蕾约会去吧!你等会儿。”陆南想了想,钻进厨房,翻出袋子干褐菇,约莫有斤上下,又用钩杆从房梁上取下条干羊腿,块腊肉,两只风鸡,古脑塞进条布袋,转身就走。
厨房里忙乎的是和冯玉娥起召过来的名妇女,眼巴巴望着好东西没了,张着嘴干咽半天吐沫,“这龟孙,不知这都是给干部们吃的?”
把东西放在李扬后车架上,又扯来根绳子捆实,这才拍了拍手,笑道:“拿去给你老丈母娘吧!估计能多个支持力量。”
李扬默默地看着陆南做事,言不发,点点头,按了按车车铃,猛踩脚蹬子,自行车嗖的远去了。
留你还是不留你呢?还真是个小难题。陆南望着李扬的背影,笑咪咪地进了屋。
四十三 劳心劳力为哪般
钟玉林最近日子过得还不错。常务副市长肖汉青雷霆击之下,梁建来倒台,几个爪牙也纷纷龟缩起来,好像死了老子娘样,见人都是脸哭像,说话就是哭腔,肩膀也塌了,背也弓起来了。没人挺腰子,还能横?
即使这样低调,钟玉林也没手软,坚决地拿掉了几个原先忠心于梁建来的几个站所把手,换上了自己的贴心人。党政办主任郭建强就是这样的个人。
郭建强比钟玉林大十几岁,大半辈子都混在和平乡,美好的青春也都献给了这个并不富饶的地方。如今他正琢磨着隔壁的事。
大早,陆家沟村的陆大富父子就来到了乡政府。当然,党委政府,两套班子都在个大院办公,不过老百姓总喜欢把这个院子称做“乡政府。”
钟书记竟然亲自走到门外接待,而且还笑咪咪地拉着陆大富的门口说了好阵子话,还慈祥地揉了揉他儿子的脑袋,温勉有加。
听说,陆大富家和肖汉青市长关系厚。看来这传闻倒是真的了!郭建强寻思着,是不是找个机会去虾场看下,帮忙打招呼从信用社搞几万块贷款,或者干脆找上税务所的汪永明,减免点税款?
白水虾场目前是固定税额,也就是包税,年1200。能不能减掉半呢?
正在胡思乱想时,门口影子晃,钟玉林微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陆大富父子。
“老郭啊,这是陆家沟村的陆大富,咱们乡的致富能手!”
郭建强立即起身,与陆大富热情握手,连声道歉:“哎呀,陆老板,你是和平乡的财神爷,大能人啊!见到你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连忙张罗倒茶,又去抽屉里摸烟要拆,陆大富倒是先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多包的精品黄山递了过去,憨笑道:“郭主任,这次来是要麻烦你的!”都知道钟玉林不抽烟,所以熟悉他的人都不再特意递烟,钟玉林也不以为意。
见陆南不言不语的机灵样,郭建强出门高声喊食堂的人送果盘。
“不麻烦,不麻烦!”郭建强回屋后打着火,先给陆大富点着,又将他按到红色人造革蒙面的单人沙发上,见钟玉林已经坐在另张沙发上,顺势拉过张椅子,坐在陆大富身边,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陆老板,钟书记经常教育我们,我们是人民公仆,就要为人民服务!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笑话,能让钟书记青眼有加,背后还有个偌大的市长支持,这样的人谁敢小看?郭建强眼角的余光中见钟玉林摆了摆手,知道是他有话要说,连忙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又从胸口兜上摸出钢笔,拧开钢帽。
“建强啊,大富的虾场要进市级重点企业名录,大喜呀!这不仅白水虾场的光荣,更是我们和平乡的光荣”
啰唆半天,钟玉林的肥胖闪着油光,黑豆似的小眼睛愉快地眨着,郭建强边听边摇头赞叹,合掌祷祝,陆大富只会笑,陆南光顾着拣果盘里的葡萄干松子仁,好团温馨的干群鱼水深情图。
其实陆大富来是乡里是开证明,然后到平州县工商局进行公司注册登记,开通帐户验资,过几天他就要谢凤英送儿子去汉中市念书,到时候就要靠新鲜出炉的公司执照去申报重点企业保护名录。
此外,还要在乡税务所开具完税证,这件事不过举手之劳而已。郭 逆天行·最新章节建强当场就拨了电话,要汪永明把完税证开好,再亲自送过来。
钟玉林含笑朝郭建强点了点头,这个人工作能力虽然不强,忠心可靠是他最大的优点,倒是可以放心使用,可惜就是年龄大了点。
没会儿,郭建强开出乡级证明,汪永明又送过来完税证,寒喧两句,说中午定要留下来吃饭,书记主任都要给他个面子,这才离开。
中午,十几个人如众星拱月,将钟玉林和陆大富围在中间,杯接杯地敬。敬书记那是尊敬领导,敬陆大富那是亲民,总之都是人民好公仆。两个从供销社找来的漂亮营业员,更是娇艳如花,笑语欢歌,素手执盏,暗香盈袖,你喝是不喝?
陆南冷眼旁观,倒有点稀罕,这才九二年,就有陪酒的了?和平乡,走在时代前列呀!
吃完饭,众人在饭店门口握手告别,乱哄哄通后,钟玉林揉着太阳岤,见郭建强仍如狗皮膏药般跟着,皱眉挥手,郭建强就“嗡”的下飞走了。
钟玉林望着郭建强怆惶而退的背影,轻轻哼了声,脸上瞬间和煦如春,握着陆大富的手道:“大富同志,去汉中市定要看看肖市长,多介绍下我们乡,也算是宣传吧,哈哈!我这里祝他老人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拜托,拜托!”
陆大富还没说话,陆南答腔了:“钟伯伯,我们定将您的话转告肖市长。白水虾场能有今天,与您的关心支持是分不开的。肖市长说过,您勤政爱民,党性纯作风正,发展经济还很有套,他很看好您呢。上次还对我爸说过,说您‘大智若愚,又有诸葛武~候之风,肯踏踏实实做事’钟伯伯,什么叫大智若愚呀?还有什么五个猴?”
这完全是陆南在鬼扯,肖汉青打死也不可能亲口评点位根本不入眼的正科级乡级领导干部。诸葛亮事必躬亲,结果累死了,不过这美名传了千年,钟玉林听之话,登时高兴得小眼都眯得看不见了,腮帮子上的肉抖了又抖,哈哈大笑了三声,又觉得过于轻浮,连忙收敛了笑,低声道:“陆南,肖市长真这样说过?不会吧,我哪里算得上什么大智若愚,不过是看着乡里百姓生活得苦,心甘情愿做点事。”
见陆南似懂非懂,心想这孩子哪里又明白官场上的道道?刚才的话,必定真是肖汉青亲口说的,什么“大智若愚”什么“诸葛武候”,又哪里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能知道的?
想到肖市长给自己下了这么高的评语,钟玉林又觉得身上轻飘飘的,骨头缝里都透着舒服,拉住陆南的手,转手又拉住了陆大富的手:“走,去我办公室,我那里还有两盒西洋参,你们替我带给肖市长。”
取了西洋参,钟玉林又亲自将两人送到院中,不由分说叫来司机小周,要他务必将两人安全送到县城。
临走时,陆南见钟玉林特意过来和自己握手,不失时机地踮着脚尖贴上去,悄声道:“钟伯伯,告诉你件事,我们村的村长陆大元,和肖市长的关系也好呢!”
小吉普驶出院门,钟玉林还在琢磨这话,陆大元和肖市长好?啥意思?
突然拍脑门,脚下飞快闯进党政办,见只有郭建强人,低声道:“你找人了解下陆大元,要是没问题,周就在常会上提提,不是缺个副主任吗?我看他就不错!”说完话也不停,贯着风就走了,只留下郭建强人发呆。
四十四 夺产风波
不过周,陆大富就顺利办下了公司注册。汉中市白水水产养殖股份有限公司,这名字是陆南起的。拥有固定资产120万元,注册资金100万元。
这在1992年,已经是很了不起的家民办企业,尤其是养殖业,规模算是极大了。工商局的分管局长相当重视,银行验资确认后,竟亲自领着陆大富跑下面股室,连串红彤彤的公章流水价的盖了下来,陆大富手上的资料证明也越来越多,最终换来了正副两本营业证书,以及本工商费指导手册。
拿着还散发着印泥香味的营业证书,陆大富由着儿子牵着,晕晕沉沉地在街上走。钻进家刻字社,定下公章和财务章,又钻出来。
“儿子,咱这公司真办下来了?”陆大富犹自不敢信。
“是啊!”陆南明白父亲的心情,辈子老实巴交的农民,搞点副业还行,旦开了公司,就全傻了眼。这很正常,需要个适应过程。
“爸,你是公司第大股东,拥有公司90%的股份,张婶有10%。你现在是百万富翁了!”陆南声大叫,让陆大富下子回过魂来,又晕了过去。
这流黑汗淋白雨,闹腾了五六年,还就真成了百万富翁?百万富翁是怎样的呢?不会是我这样的吧?起码,起码他们得天天穿西装扎领带?
“爸,快走啊,还有事呢。再迷糊晚上就回不了家了。”
――――――
三天后,汉中市白水水产养殖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挂牌,陆大富搞了个小型的仪式,邀请了钟玉林书记祝余福乡长,党政办郭建强主任,以及乡派出所所长杜晓飞指导员洪召春,此外就是三位村长。
两万头鞭炮响彻天地,挂在事先安好的公司招牌上的红绸被书记乡长联手扯下,众人齐齐鼓掌。
烟雾缭绕中,陆南依稀,只看见了个影子。公司的成立,不过是个开始。
公司章程还没来得及写,公司内部机构也没组建,依然是老样。陆南心急,却知道这不是急的事。没有人才,说什么都白说。凭空把虾场现有的管理和技术人员升职,充实进办公室销售部技术室这是傻子才干的事!
又不是袁大头,急着送死要当皇帝!
当天下午,三个村的村长,在虾场办公室与白水公司签订了份合同。
经测算,陆家沟村上坝村白河湾村,三个村适用于稻田养鱼的水田共有1100多亩,近300户。白水公司提供鱼苗和技术支持,并负责按照合同价统回购成鱼。而农户则负责养鱼喂饲,期间产生的切费用由白水公司先行垫付。
由于三个村在事先都进行了广泛宣传,甚至有很多村民不放心,跑到虾场来看。那30亩的水面,碧波万顷的样子,立即让从未来过的村民心折――人家那么大场面,公司跟花园似的,肯定有实力!
以前就来看过热闹的村民,自然瞧不起这些没见识的,嗤笑他们根本就是土鳖,人家白水虾场的虾,都专供汉中市里呢!每天五点多,都要来开小飞虎,抢着把虾往城里送!
还有些消息灵通的,甚至已经知道了旦养了鱼,家能分多少钱,有说几百的,有说上千的,总之很多,很多。听的人不知不觉间眼睛就花了,似乎面前张张票子飞来飞去。根本用不着动员解释,几乎所有的村民都在用迎接红军的心情欢迎着白水公司技术员的到来。
合同载明了稻田养鱼项目将在明年年初进行,也就是说,只有等冬修以后,水渠由白河连通到田间地头,才能启动稻田养鱼。而在这之前,三位村长工作的重心就是根据县里安排,组织民工在水利专家的指导下抢修水渠。
合同签,三名村长齐齐舒出口气,仿佛占了天大的便宜。陆大富拧着眉毛,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儿子忽然就插手搞这个东西,忽然就愿意吃这么大的亏。
“咱不吃亏。”晚上洗脚时,陆南掰着手指头算给屋子人听,“要是咱们公司推动得话,人工费项,起码就得200万。这合同签,我们只要有人下田指导,人工全是农户出。我们这边出的是生石灰钱鱼苗钱,还有就是鱼药钱,这都是小头。饲料这边,咱村里就产草,可以解决至少三成饲料。其他的饲料,我们就去饲料公司先赊点。”
“那,咱辛辛苦苦忙几个月,这边虾场能顾得上?”
“保准没问题,养鱼这项目,与咱虾场不相干,基本扯不上这边人。我和李扬都商量过了。由他从农业大学招20名水产专业的学生,轮流利用课余时间来咱这指导农民养鱼,他负总责。不过是冬闲期养季罢了,费不了多大事。”拿毛巾擦干脚,见陆大富听得 碧野飘仙最新章节仍然不明不白,陆南嘿嘿笑:“销售方面,也好谈。五家酒店能用掉半以上的鱼,其他的,就直接批发给水产销售个体户。”
陆大富终于放下心来,旋即又想到个问题:“那,分给农户鱼钱后,咱能落多少?”
“半半吧!”
做活雷锋的事,陆南干不来。白水公司的优势在于资源技术和销路,这也是投资。农民出的自家的闲田,卖的是不值钱的力气,能在往年打牌赌钱的时间捞点钱,别说养鱼,就是卖身都愿意。
――――――
晚饭后,陆南痛快地跳进空的暂养池里游泳,心想是不是要专门搞个游泳池呢?
夜色下,隐隐可以看到几个虾场员工骑着自行车,手拿着长筒手电巡塘。虾场面积扩大,安全问题更为突出,陆南考虑是不是拉拉围墙什么。
这事也和陆大富谈过,虾场已经新拓了20亩的虾场。此外,陆大富和张秀云两家建房也已经和乡里的家施工队谈妥。包工头曲歪嘴爽快地同意了从三个村招收临时工的建议――反正都要招人,从哪招不是招?
陆南的主意让陆大元喜出望外,陆启胜冷眼旁观了几年,终于第次感受到这个少年的能量和智慧。轻而易举地解决了农民秋收后的大把无聊时间,并且把它转化成了实实在在的票子。虽说只是暂时的,总比过年发愁要好。
湿漉漉地爬上岸,接过余燕递上来的毛巾擦了擦脸,又钻进林子里换上干衣服,出来后风吹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唬的余燕脸都白了,好说歹说,仍然被她半拉着进了屋。
张秀云家里有人。个四十多岁的黑瘦汉子正坐在沙发上,边喝着茶,边贼眉鼠眼地四处乱瞟。其实这简陋的大棚又有什么看头?
张秀云从里屋出来,手里拿了沓票子,见到陆南脸色红,下意识将手往后背,招呼道:“小南,游泳呢?”
“嗯,张婶。”
“啊呀,这就是大富家的神童吗?都长这么大了,啧啧,虎头虎脑的”那黑瘦汉子突然开口,老板板地起来摸陆南的头。余燕正好拽,陆南往后退。
“妈,小南哥哥着凉了,我给他熬姜汤。”
张秀云听这话也有点慌,伸手过来就摸他额头,陆南有点不好意思,匆匆钻进余燕的卧室里。
余燕翻出条大毛巾,不由分说包住陆南的头就搓。还喜孜孜地说要会儿去厨房找生姜红糖。
陆南根本没病,却有点感动,站在床边任由余燕伺候。屋外又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会儿张秀云声音大了起来。
“他伯,话我说了,钱我也摞在这,要不要随你。当初分家时,祖屋都分在余勇名下,现在孩子爷爷奶奶不在了,余勇也不在了,房子就是我的。你们余家想收回去,凭什么?”
“哼,凭什么?你现在这么有钱,还占着祖屋不让。那可是余家的祖产,你死了男人,又没个儿子,以后改嫁都跟了人姓,我们余家可没这么冤大头!还不还你给句话,不还的话你休想改嫁!听说你跟那瘸子勾搭上了”
陆南听得气往上冲,正想出去,忽然外屋“嗵”的声,跟着“嘭嘭”通响,那汉子哎哟呼痛,夹着张秀云的惊呼,乱成锅粥。
冲出里屋,见那汉子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眼也青了,鼻子也破了,半张脸上蹭的全是灰,胡开山黑着脸,钢钳似的手抓住他的胳膊,再往外拖。
“再敢来找秀云,我揍死你!她是我老婆,和你们余家没关系了!”
张秀云满脸惊慌,又有点羞涩,眼睁睁看着胡开山把人拖走,张脸涨得通红。
胡开山刚出门,几个爱热闹的虾场工人正三三两两望这边偷瞧,那汉子立马大骂起来:“狗男女,龟孙,夫~”骂声未绝,下巴已经被胡开山下掉,痛得口水直流到胸口,耷拉着脑袋被胡开山拖出虾场,脚踢远。
胡开山回来后,听见动静的陆大富两口子也赶了过来。陆南不想余燕卷入这样的事,自带着她去外面溜黄花鱼。原来那汉子是余勇刚五服的堂兄,叫余道能。余勇家是本宗长房,自余勇往上都不在了,就有人想着谋余家祖屋。开始还顾着脸面在寻机会,后来张秀云在虾场入了股,日子天比天好,村里又传出张秀云腊月要结婚的事,余家几个别宗兄弟合计,干脆来找张秀云,能要回祖屋最好,要不回,至少要讹几千块钱。
陆南相信这事胡开山能处理,也根本就不打算插手。何况他也不愿意接触这样夺产的肮脏事。论财力影响,周围几个村没人比得了虾场的,论武力值,那更是不用提,不说胡开山,就凭虾场雇的十几条壮小伙,就没人敢来!
四十五 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
第二天早,陆南和陆大富去县城。申报市级重点企业名录报告要县计委初审盖章。
县计委是幢灰蒙蒙的三层楼,楼下乱停着几十辆自行车,边上的停车棚里有两张黑色小轿车。两人上了二楼,陆南带着父亲熟门熟路地找到经建股。
那时办公风气还不习惯半掩门,陆大富见里面坐着两人,个在看报纸的年龄大点,另个年青人正在打电话,嗯嗯啊啊的,也听不真。
轻轻敲了敲门边,看报纸的抬头看眼,又垂下眼帘,“哗啦”下又翻了面。
本来陆大富进了衙门腿就有点软,不是儿子在不停鼓劲,早就迷糊了。见没人答理自己,窘得更是迈不开腿,僵在门口。
陆南连推几把,陆大富就是不动,不由得急了,拽着父亲的手就往里闯。
这时年青人打完了电话,抬头瞄了几眼,开口道:“你们干什么的?”
“叔叔,我们是和平乡陆家沟村白水虾场,这次来是递交报告的。”陆南从陆大富拎着的皮包里翻出自己写的报告,递了上去,又用胳膊肘顶了顶父亲,暗示他敬烟。
陆大富慌忙掏出烟,先敬看报纸的中年人,这会儿他正在打电话,面无表情地朝陆大富点点头,手指在桌面敲了下。陆大富陪着笑把烟放在桌上,转头又敬年青人。
他接过烟,却拒绝了陆大富伸过来的打火机,翻了翻报告,又看了白水公司的营业执照复印件和连续三年的销售收入表和利润表,疑惑地问道:“你们公司在哪里?”
“和平乡陆家沟。”
年青吸了口气,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陆大富,半晌才道:“你这家公司,年营业额才五六十万,纯利润不过二三十万,居然想申请市级重点企业?真是胆大的可以啊!”随手将报告掷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把小梳子,对着贴在日历上的面小镜子梳起了头发,斜着嘴角冷笑:“年销售额没上千万的都不敢来申报,你们也不知道从哪来的消息,嗤!”
陆大富憋屈得想转身就走,陆南早知道衙门的无情和冰冷,全国上下片黑,你又能如何?这些人能量虽然不大,官职也不高,但离开他们,事就无法办。他们并不骂人,更不打人,他们就是冷眼看你,看你闹笑话,手足无措,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或者干脆无视你。你陪着笑装孙子,甚至请吃饭。伺候好了,什么事都好办。伺候不好的话,红包拿了,酒喝了,甚至小姐都上了,哪点稍微不注意得罪了人,立马就能给你翻脸!人说戏子无情脿子无义,这些人有时候比戏子脿子都不如,既无情又无义。
真要想像从九天下道霹雳那只能存在于玄幻小说中。
陆南估计现在父亲心里想的就是这些上火的东西。接过沓报告,抱在怀里,道:“我们白水公司申报市级重点保护企业,是市里定向的,你最好打听下再说话。”
年青人脸色微变,数秒后转为愠怒,不屑地道:“还市里定向的?几十万的小公司蛤蟆吞天好大的口气!你们是想来行骗的吧?快走快走,再搁这磨,我打110报警了。”
陆南就有点头痛,来之前电话联系了肖虹青,她答应和肖汉青的秘书朱建华联系,由他给市县两级计委打招呼。理论上 大床小床,这边已经听过白水公司的名字,现在的情况却明摆着人家没有得到消息。
虽说这事肯定能成,但第次办事就遇到挫折,总不是那么痛快。肖汉青这颗大树,太高,也太远,想要够得着,除了地位的提升,还要有足够的机缘和智慧。件小事都办不好,难道还要再找肖虹青?这个脸可丢不成。
正在琢磨这事怎么摆平时,中年人已经打完电话,向这边看过来,面色严肃地问:“小胡,怎么回事?”
小胡厌恶地看了陆大富眼,低声道:“谁知道!说是家小水产公司,申报市级重点企业保护,来找我们初检”
中年人直没注意这边,听到小胡的话,皱了皱眉头,忽然站了起来,两步走到桌前,抓起资料翻了页,惊道:“你们是白水公司的?”
陆大富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被中年人握住了。他两只手紧紧抓住陆大富的手,摇了几下,亲切地道:“哎哟,差点慢待了贵客!小胡快泡茶。”
推着浑浑噩噩的陆大富坐下,中年人又递了根烟,这才笑咪咪地道:“陆老板,我是经建股股长钱向忠,慢待了,慢待了啊!段局长早就交待过,白水虾场是我们县的明星企业,陆老板更是农村致富领头人,呵呵!这样的企业,当然有资格申报市级重点保护企业。我们早就等着你们大驾光临呢!”
陆大富被钱向忠番热情洋溢的说词彻底弄晕了,边上的小胡更是听得目瞪口呆。
几十万身家的老板,在县城虽说也算得上是大老板,但计委是什么部门?方面承上安排落实省市级发展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战略长期规划年度计划产业政策和价格政策,方面关注并负责县域经济调控解决经济运行中的难题,并负责上情下达。
国家政策路线方针,县级计委当然只有执行的份,但是在县级机构,面对县里的企业,不管是民营还是国营,计委就是拿着尚方宝剑的钦差,政策项目,全抓在手里,热乎得比财政部门不遑多让。
所以计委里的人平日见的不是公司老总,就是企业把手,整天在笑脸欢颜中享受着权利带来的快感。像陆大富这样个农民企业家,没根没底的,谁还拿正眼瞧他?
现在情况特不正常,莫非这黑乎乎的憨货,真有什么后台?
小胡轻手轻脚放下茶杯,带着诌媚的微笑看了陆大富眼,坐回原位,耳朵却竖了起来。
“肖市长心系万民,慧眼拾珠。要不是朱大秘打来电话,我们竟然无所知!”钱向忠痛心疾首地向陆大富道歉,轻轻地在他手背上拍了几下,“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啊!段局长昨天已经狠狠地批评我了。我们早应该下去,多接触接触向陆老板这样的能人!”
段局长出差在外,钱向忠自然乐于乘机结交陆大富这样能“通天”的人,亲自带着他跑了几个股室,根本用不着汇同银行经委商业局相关职能部门去现场鉴定。
钱向忠静心屏气,用前所未有的谨慎在县级主管部门意见栏用楷书写下两行意见,又“咣”的下在报告书上盖上大章,配上新鲜出炉的县计委向市计委打的《关于我县汉中市白水水产养殖股份有限责任公司申报市级重点保护企业的报告》,亲亲热热地把陆大富送到楼下,握手良久才依依惜别。
四十六 大富当自强
半个上午的时间,换了薄薄的页公文加几枚公章。有点波折,却还算圆满。
幕后推力是肖汉青,而事实上他在整个过过程根本就高居于庙堂之上,句话都未发,事情就办得妥妥当当。
想来,去市计委会比县城都要顺当――他们更容易接触到市级领导?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