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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重生故事 第 13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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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板。”

  当这些大学生看见陆南神态自若地走进来,而项目负责人李扬却激动地将他拉上讲台时,室内时无声。

  “各位同学,这就是和平乡稻田养鱼项目的发起人陆南同学,陆南同学还是咱们乡的神童,三岁识字,五岁能背《唐诗三百首》,七岁就会临《兰亭序》。下面请他讲几句,大家欢迎!”陆南愕然,看着李扬的眼镜片里闪着得意地小寒光,转念就明白了李扬的怨念来自于何方。作为项目负责人,他不得不在扎根到明年春种,这期间自然与小恋人白蕾离多聚少。

  稀稀拉拉掌声中,夹着片吸气的声音,无数惊疑惊奇的眼光像刀片样飞来。干脆你说我是重生回来的,不是更刺激?

  李扬使坏,陆南也不含糊,笑咪咪地鞠了躬,“各位学哥学姐,我是小学生陆南,今儿来是因为李扬哥哥说要给我介绍个媳妇儿,还说特别漂亮,是哪位姐姐呀?”

  场面下子冷了几秒,突然“嗡”的下,哄堂大笑。李扬站在边,脸上又青又白,只得扯过麦克风,咳嗽了声:“大家静静!呵呵,陆南小同学和大家开玩笑,开玩笑”

  大学生远远没有军人有型,很有点散漫的乱坐在会议室里,好在初临贵地,都有点兴奋,心里也都使着劲,想把这相当于毕业实践的工作做好,话说这事是挂在白水公司摊子上的,有白水公司的鉴定,这几个月就算没白来!而且当初招人时,还特意说明了管吃管住,还有工资可拿,就凭这点,白水公司就远远比其他公司要厚道得多。其实这也不是陆南慈善,20人分散住在乡政府和农家,住宿费是完全不存在的。吃的话统在乡政府食堂,天三顿包伙,人不过三块五,个月100块钱。算起总帐来,这笔开支侵占利润并不多。

  更何况,这批八十年代尾巴九十年代初的大学生,素质还是不错的,李扬想必也会极其用心地从中挑几个人补充自己离开后的空白。

  坐在台下,听着李扬神采飞扬地介绍着项目,描绘着幅幅丰收美景,陆南托着下巴,慢慢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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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桶金的

  晃眼已经过了周。陆南在中安顿下来,做起了好学生。每天按时上课,交作业从不拖拉,顺便还和同寝室的人搞好了关系。

  唯让他头疼的是,个寝室居然有12个人,不足十五平米的房间里,除了床就是书桌,体形稍大点的想挤进去都有点喘。

  稻田养鱼由李扬负责,陆大元比做自家的事还要操心,这方面不用担心,房子也在盖,听说已经开始开挖地基,同时铺设从虾场大门到两幢楼,连通饲料房技术室育苗室仓库厨房办公室的水泥路。同时,汉中大酒店借的100万元无息贷款已经到帐,新的20亩虾塘也做好清场开挖的准备工作,虾苗会有育苗公司送过来。总的来说,切都在陆南的设计中运转。

  陆大富和谢凤英自豪地陪着儿子报名,自然顺便游玩了省城。登黄鹤楼,游东湖,尝鱼宴,陆南又做主为父母人买了两套衣服,更是撺掇陆大富给谢凤英买了只金戒指,算是由内到外都焕发出了暴发户的生机。

  临走时又零零碎碎买了大堆汉中土特产,小吃居多。最让陆大富记忆尤深的是汉中的公交车,在这个年代已经彪悍得堪比坦克,它们轰鸣地穿梭在市内各条大街小道,玩弄各种特技,用蛇行机动和飘移等超高难度动作将车上的乘客和车下的候车者调戏得连连。

  第二趟出门时,陆南果断地包了张出租车,陪着父母足足玩了两天后,将他们送到了车站。没有去麻烦肖虹青,这是陆南的意思,陆大富其实还想去拜望下。

  望着远去的汽车,陆南晃了晃手中的银行卡,愉快地亲了口。这里面有整整十万元,是陆南来到这个城市创业的基金,怎么说呢?今年的股灾让全国人民都受到重创,但是跌到底的大盘在11月开始反弹,细心操作的话,肯定会有斩获。

  迎着已经有点秋寒的江风慢慢溜达着往学校走,陆南手插在兜里,里面还有张老妈的身份证。在1993年还没有到来的时候,股市的涨跌停板制度没有真正强制实行,同时还存在透支炒股行为,这将本来就不健全的中国股市拖上了没有刹车的快车。

  结果这列快车路狂奔勇进,车上的乘客欢欣鼓舞,每天都能够看到自己的股票在疯涨,这样的火爆,将全国人民都拉入了疯狂的炒股大军中,却根本没有人意识到危险已经悄悄来临。

  想到这里,陆南就只能默然无语。平均市盈率140倍,最高市盈率500多倍,这样畸型的股市,只可能存在那个疯狂的年代。1992年初,更出现了豫园商城这支单股价格超过5000元的变态。

  突然之间,似乎象微风吹动了下,列车轰然脱轨,股市周内集体跳水,股指从1400多直跳到380多点,股民受创累累,疯的自杀的比比皆是。

  陆南记得当初自己在股市里看见过,有人在某支股票连续涨了半个月后开始回跌时,居然跑去问交易人员是不 地下城之全能王全文阅读是电脑坏了。

  明年,会有波大的行情,陆南抓住这个时机,只是想让自己创业的脚步更快,对于股市,最近的印象除了新中国证券历史上最重要最有典型意义的“九二猴年,有着强烈的记忆外,再详细点的资料,并没有什么印象。

  咱也不是电子计算机,是吧?

  看看时间,股市也快开盘了,陆南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是为了送父母回家,二是要在股市开个帐户。

  步入股市大厅,迎面涌入股热浪,嗡嗡的人声和汗味混和成种特殊的味道,配合着布满了整面墙的电子管显示屏,红红色色的数字和乱麻似各式图表让能人不由自主地亢奋起来,陆南甚至有了种虚幻的感觉,似乎只要进到这里就可以发财,伸手就能攉取数不尽的财富。

  都是钱闹的!股灾的余波未尽,大盘凄清,阴跌了几个月,几乎所有的股票都象被冰雪肆虐过的荒原,数据惨得不忍目睹――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有成千上万的股民痴心不悔,抱着个大茶杯就能从九点直坐到收盘,红着的眼睛整天望着大屏,可以连厕所都不上,饭都不吃。

  陆南边走边看,有的人两眼无光,象输光的赌徒,惨白的的指捏着从窗口抓来的交易单,胸口挂着圆珠笔,死死盯着大盘,像行尸走肉;有的人满面是虚亢的红光,脑袋油汗,正口沫四溅地和别人聊自己的发达史;更多的人眼神躲躲闪闪,像做了坏事,写张单子都要用手遮起来,生怕别人看见。

  不到十分钟,陆南用母亲的身份证办理了股票帐户,同时开通了沪市和深市的交易权证,同时把银行卡里的十万块钱转入股票帐户。

  “嘀!”的声嗡鸣,股市开盘了,顿时,原本稍显寂静的股市就象炸了窝似的疯狂起来,几千人同时发声,有人开始高声叫骂,有人在哈哈大笑,撕碎手中的单子,抛散地;有人在大喊着买进卖出某某股票,有人却红着哭红的眼睛,四处睃巡,想找个熟人再借几千块钱扳本――看来很多股民已经掌握了初步的金融常识,跌得最狠的股票,回春上涨的可能性也最高。

  陆南并不能清楚地记得哪只股票在这个熊市能够逆流而上,但是他却知道,哪些股票的价位已经跌入了谷底。简单的判断了大盘,在心里划掉几只有暗庄操纵,前途不明的股票后,陆南果断的进了三只股票。

  半小时后交易完成,股票帐户上多出三只共百多手的股票,少了九万多块钱。说起来现在的股价还真跌得跟大白菜差不多了,原先百多股的竟然降到七八块,原先近千的,也跌到三四十块。

  跳楼的,应该骨灰都冰冷了吧?陆南想到老马同志说过的句话: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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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歉声明:

  今天工作比较多,晚上的更新会有,但时间无法保证,很可能在十点左右,特此致歉,谢谢!

  二 股票的悲欢离合(1)

  日子象流水样平滑,等失去后甚至还来不及回想。

  陆南努力地想融入室友的生活中,但后来他终于放弃了努力。住在汉中的同学是不会在学校住宿的,而住在学校的,肯定是和陆南样来自于较远的地方。

  比方说:农村。

  没有电脑的时代,室友们总的来说还算老实,肯窝在寝室里看小说打牌下棋,偶尔也有人去尝试打篮球,踢足球。但是这些项目完全被高中生把持。初的孩子,在这些强力对抗的运动上,弱得几乎可以无视。

  每周陆南都要抽出半天的时间去股市,这种半放羊似的炒股,让门口卖报的老大爷很是为陆南着急。

  陆南在他的报亭订了份中国证券报,每次去股市,顺便再把积累了周的报纸拿走。

  “姜大爷!”陆南走到报亭前,笑着打招呼。

  “哎!”姜大爷从墙上拿下袋报纸递过去,“小南啊,今天又来炒股?”

  “是啊。”

  “哎,真不知道你家大人怎么样的,随便就给你10万块钱炒股。”姜大爷照例哀声叹气,然后又神秘地招了招手,“小南,你炒的股票涨没涨啊?”

  “没呢。不过也没跌。”

  其实陆南买的三只股票全部在回升,虽然每天只涨几分钱,但却没有支跌了。股市里有比这三只股票表现好的,但陆南看准的是大势,是板块联动潜在的力量。在中国,尤其是在中国改革开放第二个关键年,井喷的全民经商时代就在到来,随后就是让十亿人都知道“信息高速公路”这个名词的电脑时代。

  电脑时代,不过是陆南自己的叫法,事实上也就是信息时代,但是在陆南并没有精力去搞什么大的动作,先从股市上获利,其他的再说吧。

  股市里依旧像往日样闹腾,陆南作为大户,径自上了二楼。

  二楼的大户室,也分了百万和十万级的两种,陆南没单间茶水点心的待遇,只能和七八个身价相同的股民各据着张桌子,守着自己面前的终端。

  室内烟雾缭绕,几个从早上压根就没挪窝的铁杆正半靠在沙发椅上,剔着牙摆龙门阵。

  金老板是其中最能侃的个,身家也最高,据他自己说,在股市里投入了近70万。他40出头,长得又胖又黑,偏偏戴着副金丝眼镜,粗大的手指上套着枚碧玉扳指,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此刻正在说自己的发家史。

  “老子就知道这股票将来能赚大钱!当时谁有老子的眼光,谁就能发达!”他狠狠地往洁净无尘的地砖上吐了口吐沫,又满不在乎地伸足踏去,两眼放光:“老子狠心,把俺那个砖窑转了,粮食加工厂也卖了,凑了4万多块钱,就装在包里,那么抱着上了火车!”

  他站起来,双手圈起,比划着,费力地迈着鸭步,模仿出当初上火车时的样子:“我滴个姥娘耶!那火车上全是人!过道上是人,座位下面是人,就连撒泡尿,连他妈的茅坑里都挤着人!”

  “老子就那么挤在车门,坐在地上,抱着包。里面可是老子的全部财产,要是被贼偷了,老子就得跳楼!娃他妈还在家等着俺赚大钱呢,俺可不敢睡过去!”

  边上有人笑道:“老金,你个狗日的要是钱丢了,你媳妇准跟人了!” 笑霸天下帖吧

  “饿日你娘!”老金跳三丈高,瞪着眼珠子破口大骂。他是陕西人,平时装成功人士,喜欢说普通话,兴奋或着急,就回了原型。

  “饿媳妇儿可是好女子,真个贤惠!给饿气生了俩带把的。饿当初起砖窑,起早摊黑的做活,那摔泥做砖看火,哪样是女人做的?可她就硬是跟着饿步不落地做了整整半年,半年呐!饿家枣妮活活累得吐血,手比男人的还硬,浑身上下熏得没丝白,块胰子都洗不净饿收到第笔款子,当场就去县城给饿家枣妮扯了丈的呢子衣,还给她买雪花膏”老金红着眼睛叹息:“俺家枣妮,可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呀!”

  “好了好了,都知道你媳妇好!老金,别他娘的岔话题你乍发的!”有人听得高兴,推了老金把。老金瞪了那人眼,见他是新来的,也没啰唆,喝了口茶,继续开讲。

  “三天两夜,老子就啃了两个馍,连水都冒得喝!后来急得老子趁车在洛阳加水,头钻进茅坑里逮着水龙头就灌”

  新来的年青男子“噗哧”声笑了,立刻被人在背上抽了巴掌:“龟孙,别说话,好好听着!”

  老金讲故事还真有套,情节紧张中有种透着光明的希冀,让人有不听到结束不罢休的冲动。陆南也听得津津有味,心道这老金要是不炒股了,在茶馆说书都饿不死。

  “饿喝饱了水,又痛痛快快拉了泡屎,这才回到过道。谁知道饿的位置早有人占了,饿垫屁尖尖地报纸,也被人坐上了。”

  “磨盘大地地方,挤了十来个人,脚都挪不动,饿也么办法,索性买了面包啤酒,吃饱了饿就靠着边,把大褂脱下来裹着包,就那么抱着火车咣当咣当的,过道晃晃的,饿是越站越困,眼皮子都睁不开咧。”

  老金说到这里,突然卖了个关子,抿着嘴只是低头喝茶,可急坏了屋子人,有骂的有哄的有求的,老金笑咪咪地就是不说话。新来的年青人掏出包烟,撕开封皮,大大方方往老金面前摆:“金哥,我叫雷小彪,刚才不好意思。”

  老金看,竟然是中华烟,抽出根点点头,雷小彪替他点着后,又在屋内散了圈,这才说道:“金哥,你抽烟,够了再给我们讲讲?”

  “咳咳,歇会。你是不知道哇,饿打了三年砖,烟熏火燎嗓子本来就不好,这又说了半天,老汉饿地个脖腔腔怕是挣出个血来了。”

  众人无法,只得干巴巴地等着老金慢条丝理地喝茶抽烟。虽然人人都知道老金的淘金路上至今帆风顺,但听到他在火车上犯困,还是不由自主地替他担心起来,生怕他个不小心,丢了命根子钱。

  望眼欲穿中,老金终于不再摆谱,烟掐,继续摆起:“饿迷迷糊糊地,只想睡会儿,就睡几分钟饿就想起了枣妮儿,枣妮儿跟饿说:你乍回来了呢?你挣的钱呢?饿拍拍皮包跟她说,钱嘛,这里!”

  “枣妮儿说,给饿嘛!然后她就往外拽,饿就撒开手。正在这时,火车颠,饿的后脑下子撞在墙上,生疼生疼的,饿就下子醒了!”

  老金咬牙切齿,似乎还为当初的险恶感到后怕,声音又沉又闷:“饿睁开眼,就看见怀里有只手,正往外拉饿的包!饿巴掌打开,大叫,‘你为啥摸我包?’”

  三 股票的悲欢离合(2)

  老金突然声大叫,惊得屋子人毛骨悚然,更有个女子“啊”的尖叫声,紧紧抓住了沙发垫。

  “那偷儿猛扯,我抓得紧,他么扯脱,就嚷开了,‘谁拿你的包了,那是我的包!’”老金擦了把汗解释道:“我滴娘,我后来才想明白,他当时就想讹我!”

  “我就大叫:这是我地包儿,这是我地包包,乍成了你地了呢?突然就见那偷儿丢了个脸色,手松向上挥,当时我啥也没觉得,把包包往怀里裹,瞪了他眼。这时候,边上人惊叫起来:你的脸上有血”

  “我抹,我滴个娘耶,巴掌都血糊淋拉滴。你们看仔细,这儿还有刀口印印呢!”

  众人围上去看,果然见他从左眉直到腮边,有道细细的红印,这才知道原来是小偷用刀割出来的。不禁齐齐抽了口冷气。

  “我当时就急了,那偷儿早挤出去寻不着了,我扭身,脊梁就是痛,回头看,吓得我腿都软了!”

  “啊?”

  “怎么了?”

  “老金,快讲快讲!”

  老金这才叹了口气,犹有余悸地说道:“我当时要是不扭身,那刀就能要了我滴命!幸亏我扭了哈,刀子只在我背上划出道口口。”说着就要脱西装掀羊毛衫展示伤口,边上人把按住:“我们都信你,老金,你”

  老金这才放下西装,继续说:“个和那偷儿伙的,长得比我还高,瘦瘦的,穿个中山装,文文静静的像个书生,谁他娘的知道他竟然想要我滴命!”

  “我闪开后,好几个人都看见刀子了,登时就炸了窝的往两边分,恨不得挤到火车外面去腾出空子来,那偷儿见被人发现,也不说话,上来就往我身上捅。我当时也是急了,这钱要是被他抢了,那我也么法活!我就把包包挎在脖子上,猛扑过去扭住他的手腕,上脚就踢。”

  老金说起打斗来,更是眉飞色舞,众人听得喜笑颜开。想来傻子也知道了结果,人高马大的老金欢蹦乱跳地站在这儿,那就说明小偷根本没刺中。

  “我把他的刀子撒了,按着他就捶,当时我也是又怕又惊,也不知道捶了多少下,就听边上人喊‘乘警来了’,然后就有两个警察冲过来大叫:‘干什么,住手!’”

  两个小偷个半路跳车跑了,另个被老金捶得七窍流血,只剩了半条命。乘警将两人带回去审就明白了,查验了老金的身份证,在小偷的供词上签字后,火车终于到了终点站――深圳。

  “我晕沉沉地下了车,上了出租就往股市赶。司机问我要去哪里,我说去股市。他怪腔怪调地说,股市可不好进,路都不通。我问为个甚?他说都是你这样的人来买股票,全国各地都有,人才多呢。我这才知道,这天底哈,还真有和我样聪明滴人。”屋子人哈哈大笑起来。

  老金又说:“我还么下车,就看见窗外人山人海,排的队少说都有几里长。那天我辈子都忘不了,八月十号啊!天热得狗都懒得出来,地面白晃晃地,日头毒得很,丝风都没有!整个广场全都是人,几万人,就那么站着坐着躺着,在日头下晒着,也不说话,也不动,跟死了也差不多。外围都是小贩,卖饼卖水卖凉茶卖豆浆卖卫生纸,鸡蛋被炒到两块钱个。”

  “我下车就去排队,司机说了句话,让我直感谢他。他说,你最好先买点儿凤油精,再买点水和吃的,明天九点才发售中签号呢!我就听他的,买了水和吃滴,又买了凤油精和手电,寻了半小时才摸到队尾。”

  “人多,警察也多,都在淌汗。拿着大喇叭就喊:别让人插队了,注意钱要放好,有小偷。我刚刚排上队,气还么喘匀,后面就排上了十来个。”

  “在我前面的是个老头,五十多岁,还戴着黑眼镜,精神得很,老是找人说话。见我脸上还有伤,就问我乍回事,我也懒得理他,就闭上眼,搂着包。我是从上午七点多下的火车,排上队还没到九点,饭都没顾得上吃,那老头却整整排了天半,他是和他婆娘两人换着排。”“到了中午,他婆娘带着饭来了,他就坐在小马扎上吃,我看得直流口水,我也吃!”

  “还没吃完,我后面滴人就推我,是个女娃子,长得还挺俊,她跟我说:大哥,我去买盒饭,会儿回来还站你后头,你帮我证明哈。又对她后面滴人说。我就点头。”

  “那女子走了没多久,前面老远就有人叫了起来,也不知道甚事,会儿呜哇呜哇的救护车就过来了,从前面拖走个人,抬上担架塞进车里。人家都说他是热晕了,又没得吃没得喝,估计都不定能救得活。这事后,消防员就开始往人堆里打水,水枪高高的,漫天都是水雾,硬是清凉,安逸得很!十几条水枪喷了十来分钟,人人都是身水,却都高兴得很。”

  “那女娃娃吃过饭回来,想要站我后头,哪知道那个男的不干了,非要她站在他后头。女娃娃就找我评理,我也懒得管他们,前个后个,多大区别?就说这事你们自己解决。谁知道那男的听这话,伸手揪着那女娃娃头发就打。女娃娃被打得哇哇大哭,我下子恼了,回头踢了那男的脚,又瞪了他眼,骂了他两句,将那女娃娃从地上拉起来,站我前头。”

  “女娃娃鼻青脸肿,哭了半天又过来谢,我说这日头都要把人晒晕,你有精神还不如好好歇着呢。”

  破天之子最新章节 “就这样排队,从中午到晚上,又从晚上到半夜。排队的人开始站着,后来蹲着坐着,然后就躺在地上。那地上又是泥又是水,谁也没管,再俊的女娃娃,都跟我样,浑身又脏又臭,抱着腿,弓着身子就在地上躺。我可不敢睡,就那么坐在地上,搂着包包。女娃娃开始还不好意思,后头实在困得不行,趴我腿上睡,半夜里我迷糊了会儿,她就钻进我怀里了。”

  有点香艳的故事,原本室内的人肯定要取笑老金。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被老金的描绘吸引住了,他们跟随着老金的视线,观察着思考着感受着当年股市涌动的无穷力量对于中国百姓的冲击,竟然没有个人说话,都在静静等着老金。

  老金喝了口茶,吐出口气,“女娃娃是外地来深圳上学的大学生,刚毕业,攒了四千多块钱,就想碰运气。睡到半夜,突然人堆中个女子高声尖叫起来:我滴钱,我滴钱不见了!”

  “嗓子惊动了整个广场滴人。那女子离我有百十米远,刚刚叫了几声,广场上搭地探照灯‘唰’地就射过去了,我就亲眼看到她下子就躺倒在地打起滚来,边滚边哭,我滴钱,我滴钱我滴钱呀!”

  “警察把她带走,又带走了她前后七八个人,任他们骂,终是带走了。广场上的人也再也睡不着了,带钱的都在检查自己的包包,没带钱的也在查自己的身份证啥地。我和那女娃娃都在翻,她见我带了那么多钱,就问我是不是来买认购证。我说你傻呢?我来不买认购证,凭啥来这排队?她就问我,那你有深圳户口没有?没深圳户口本,不给买。我当时就傻眼了!我哪里知道还有这道道?问了边上几个人,都这样说,还说外地来的,都是找亲戚朋友,借他们的户口本来买。”

  “我听这话,差点就晕过去。那女娃娃好心,她说大哥,你信我不?你要信我,就用我的户口本买,顺便把我的四千块钱加上,买中了,我们等股票上市就分。买不中,啥就不说了。女娃娃还把她户口本给我看,原来她姓赵,叫赵金铃。”

  “我思前想后,也只能相信小赵。现在想起来,幸亏认识了这个女娃娃,要不然,我现在还只是倒腾小生意的混混。”

  “那天,特别奇怪,白天天气热得受不了,到了快天亮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还好雨不大,丝丝的,舒服。不过下久了,地上全湿透了,睡在地上可就遭罪了。我就把我地包包放在地上,屁股坐上去,腿伸长长的,实在也没办法,小赵就坐在我鞋上,从她滴包里掏出只塑料袋,撕开人半,就那么顶在脑袋上。”

  “她问我,你饿吗?我说,我不饿。然后两个人都不困了,开始摆龙门阵。我就看见女娃娃前面那个老头,坐在小马扎上哀声叹气,会儿拿出手表,用手电照下,会又照下。我就想问他,后来也没问。过了会儿,他伸过头来问我能不能帮他占位子,我说成。他脸色有点青,当时也不知道乍回事,他笑了笑说谢谢,然后撑着膝盖就要站起来,站了几下没站起来,我就起来扶他站起来。他起来后晃了晃,过了会儿就说,我老伴儿该来了,我得去买早点。”

  老金吸了口烟,手指抖,截长长的烟灰就掉下来了,“他这走,就再也没回来!我发觉他脸上雨水好多,哪里知道其实是他的汗水!他背过身,慢慢往人堆外挤,挤着挤着,腿软,头栽倒在地”

  室内空气有点沉闷,老金觉得有点不好意,略过这个话题,继续扯。

  “早上天亮了,雨也停了。小赵买早点,我给她占位子。吃过早点又分头上厕所,磨磨蹭蹭等日头晒人了,前面就突然乱了起来,有人拼命地叫:卖了卖了,开始卖了!然后所有人都向前涌,警察急得冲过来用警棍直接抽,边抽边叫:都不许挤,谁挤就抓谁!他们生怕个不小心,又挤死人!”

  “排队到了小赵面前,她回头看我眼,我点了点头。没到五分钟,她就拿到了认购证兑换券。其实当时只要能排上队,走到窗口前,认购证兑换券是很容易拿到滴,这次大概是三分之,以前在上海,听说有超过二分之。”

  “当时我俩就激动得大叫起来,两人抱在起又跳又蹦。小赵还哭了,两人翻来覆去看认购证兑换券,恨不得当宝贝含在嘴里。边上好多没有申请成功的,当时就蹲在地上大哭。”

  老金在深圳住了个星期,认购的股票上市他就抛售,几乎是瞬间,他的4万块钱就变成了40万,而赵金铃的4千块钱也变成了4万。老金是典型的见好就收小富即安的股民,不贪大便宜的特点,使得他即使在股灾中也没有受损过大。他的财产从1990年最高的近200万缩水三分之二,比起来缩水九成以上的股民,他还算是相当幸运的。

  屋子人听完了老金的故事,感慨万千,唏嘘不已。陆南在前世却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听起来不仅感到新鲜,也有点心有戚戚。

  股票啊股票,你倒底是点金石,还是丧门星?陆南知道,直到九四年,股市都动荡不安,大多股民在腥风血雨失去了最后个铜板。陆南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机器时间,正好点半。

  股市,开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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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校园里的烦心事(1)

  陆南刚回到学校,进了寝室往床上躺,琢磨是上两节自习课还是看看报纸。他订了份《人民日报》,份《汉江日报》,份《汉中日报》,加上《中国证券报》,就有了四份报纸,每天送来都厚厚的摞。同学们开始都像见到鬼样,很快陆南看《人民日报》的消息就传遍了班级,就连班主任崔惠娟都问过陆南次。陆南对此事的解释是自己从小就看惯了《人民日报》,觉得能从中学到不少知识。

  他没敢说什么中央的“方针政策”这样吓人的词,即使如此,他也吓倒了不少人。看《人民日报》的是哪些人?是干部是领导,是当官的,总之是成丨人,是有身份的人。即使搁现在,就算是大学生,也没几个爱看《人民日报》的。

  但是陆南知道,要想掌握最新的经济和政治新闻,就必须学会从党报中看门道。个短短的来访报道,或许就蕴藏着惊人的资金项目情报;个普通的任职公报,或许就掩藏着国家地方政治角力的终结。而个考察视察的新闻,则很有可能就是国家产业信息调整的风向标。

  在老师和同学的眼里,陆南性格活泼,待人彬彬有礼,处事也算沉稳,最重要的是他的学习成绩不错。虽然陆南在上课时经常会开小差,老师在讲台上讲课,自己在想着心事,但是每次考试陆南总是稳稳的在班级前三名。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陆南的室友却从来没有看过陆南百万\小!说,做功课也都是在自习课随随便便花半小时就完成了。陆南不在的时候,他们琢磨良久,得出个结论就是陆南是个天才。

  陆南躺了会儿,头脑里片空白,伸手摁下枕边的小录音机,顿时响起了王杰那沙哑苍凉的声音。

  我走在清晨六点无人的街,带着身疲倦,

  昨夜的沧桑匆忙早已麻木在不知名的世界

  对于音乐,陆南属于杂食动物,基本上不太挑。反正音乐素养并不高,何况中国不是流行过段时间克莱德曼的钢琴曲吗?无数听了《致爱丽丝》《秋日私语》的小女生几乎立即就爱上了这个有着头飘逸的金发,卖相不俗的帅哥,并且通过媒体赠送了克莱德曼“钢琴王子”的称号。

  想来,那些在气势恢宏的音乐大厅里演奏古典钢琴曲目的钢琴大师们,会泪流满面吧?

  无聊地任由思绪飘远,直到听到走廊外响起“的的”脚步声,陆南才回过神。

  清亮的中跟女式皮鞋鞋底敲击在古老陈旧的木地板上,然后在门口稍微停了停,主人似乎在侧耳倾听。

  “那刻着我的名字年老的树,是否依然茁壮,又会是什么颜色涂满那片窗外的红砖墙”

  “喂!陆南,你又偷懒不上课!”女孩猛地推开门,气鼓鼓地瞪着陆南,神情又是高傲,又是不屑。

  陆南看到这个小姑娘,心里就开始哀叹。肖静比他小岁,却比他早年上学,结果两人鬼使神差般的就成了同班同学。

  肖静人长得出奇的漂亮,不仅继承了张幸月的精致典雅,还有着肖汉青的大方和聪明头脑。系出名门,怎么也算高官子女的她学习又好,性格又大方开朗,第次班会就被全票选举为班长。

  肖静风光时无俩,在整个年级都有着极高的知名度。老师喜欢她,女同学对她又妨又羡慕,而男同学见到她,几乎都不会说话了,而些农村的学生,更自卑得连看大大方方她眼的勇气都 个传说没有。

  自从肖静上次在白水虾场挑三拣四,陆南对她就再无好感。只因她是肖虹青最疼爱的侄女,是肖汉青的女儿,所以陆南敬而远之,却也不想得罪她。

  “啪!”肖静关掉了录音机,鼓着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转,在房间内瞟了好几眼,这才把目光投到陆南身上。

  “喂,问你呐,下午为什么没上课?”

  “我和崔老师请过假了啊。”陆南懒洋洋地回答,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开始穿鞋。

  “咦,你会武术?”肖静像突然见到宝,眼睛下亮了,瞅着陆南,黑不溜秋的,个头不高不矮,分明就是个农村来的乡巴佬,怎么可能会武?

  陆南没理她,套上鞋就准备去操场转转,肖静却把拉住了他:“你会不会呀?小气鬼,不说就算了。”

  陆南失笑,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哎,等等我啊,找你有事呢,讨厌!”肖静见陆南竟然不理她,公主脾气犯,撅着嘴就追了出去。

  “什么事,班长?”陆南突然停下,肖静差点头扎进他怀里,慌忙站稳,秀气的脸上通红的。陆南这才打量了她几眼。

  肖静是属于那么皮肤特别白,又好得不像话的女孩,个头高挑,身材苗条,虽说秧子还没起来,但已经像个少女,而不是女孩了。水红色的夹克里面是黑色的高领羊毛衫,更衬得肤色像牛奶样温润细腻,牛仔裤绷着两条又长又细的腿,脚上是双秀气的中跟黑色女式小牛皮鞋。

  肖静银牙暗错了半天,这才忍着气说:“崔老师找你,今天自习你又没上,你干什么去啦?”说完又嘀咕起来:“真是的,点都没集体荣誉感,今天吴老魔来咱们班检查了。”

  吴老魔,是中教导主任。大号叫什么,陆南还真不知道,只知道这个吴老魔每天早晨六点刻就跑到各寝室外大叫:起床了,做早操了!所以又有人给他起了个“吴闹钟”的绰号。

  然后他又赶到校门口盯着进校的学生猛看,看女生有带耳环戒指的烫头发的,立即拿下!男生要是留了长发,或者是穿奇装异装,也绝对逃不脱吴老魔的双毒眼,轻者回去换衣服,重者少不了耳光,然后还得回去换衣服。

  吴老魔戴着厚如瓶底的眼镜,起码有800度。他身材高大,枯瘦如柴,年四季永远带着护袖,兢兢业业地守护着校园,永远是警醒和怀疑的眼神让切邪魔歪道都退避三舍。

  虽然每届中的毕业生都对吴老魔恨之如骨,回忆起被他虐待过的三年或六年,都有痛不欲生的感觉,但是事实上当这些毕业生再大些时,就会想到了吴老魔的好。

  中校门口,从来就没有痞子敢来堵着门搜钱,学生中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陆南心里有数,这样的老师或许有很多缺点,讲课或许根本比不上师范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像吴老魔这样不计个人得失,对于诅咒辱骂过耳不闻,心为着学校为着学生的传统教师,如今是越来越少了。

  陆南看着肖静气鼓鼓的样子心里暗笑,哄这样的女孩根本没什么技术难度。再说如果故意在她面前耍酷,时不时冷眼相对,那陆南就要怀疑自己的智商和情商了。

  “班长,其实我请假是去炒股。”陆南神秘地笑:“你可别给崔老师说啊!”

  “啊?”肖静听得目瞪口呆。炒股,对于这时的初中生来说,无疑于天方夜谭。

  五 校园里的烦心事(2)

  如果说,肖静是班上最高傲的天鹅,那么可以说陆南是唯对她无视的男生。但是肖静却对他无可奈何,他可以轻易地激怒她,又能够神奇地用分钟时间就让她转嗔为喜。

  不能不说,陆南伺候少女的手段,新颖而又花样繁多。肖静以为只有自己知道陆南在炒股,心里竟然有种占了天大便宜的窃喜,压根就忘记自己来是为了兴师问罪,路缠着陆南问这问那。怎么买股票,又怎么去卖掉它换钱?怎么知道哪支股票要涨,又怎么在终端上操作?

  在她看来,坐在电脑前,捧着杯香茶――最好是加了奶的咖啡,然后动作优雅地敲几个键,大笔钱就流入了口袋,这样的事已经不能用神奇来形容,而是近乎于神迹了。

  九二年还没有“小资”词,要是陆南知道肖静的小心思,恐怕得笑跌。

  陆南边随口敷衍,边往办公室走,到了楼下这才停住脚步:“崔老师在楼上等我?”

  “啊!”肖静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向崔惠娟打了小报告,立即面红耳赤地摆了摆手,眼神躲躲闪闪,“我想起来了哦,我要去收作业本!”转身蹦蹦跳跳地就走了,两条细长的腿像小鹿样柔软而有力。

  肖静的眼睛很大,而且是双眼皮,像混血儿样深凹在眼眶里,显得清纯中带着丝丝的动人心魄。陆南哪里会在乎肖静这样的并没有多少恶意的小手段,望着她的背影,吹了声口哨上了二楼。

  崔惠娟连续准了陆南的假。第次他有正常的理由,是送父母上车。但是后来两次,陆南都没有说明理由,只是坚持要请假。

  崔惠娟是个善良得有点过份的女人,虽然她已经有了个刚刚上小学的儿子,却还保留着学生时代纯洁和天真,相信所有的人都是好人。

  此刻她正文文静静地捧着杯茶,站在窗前,看着陆南毛茸茸的脑袋闪而没。

  陆南是她在班上唯看不透的学生。虽然陆南在几次测验中的成绩都仅在前十名,但她可以肯定陆南很聪明。但是她无法肯定的是,陆南到底有多聪明?

  和其他同学不样,陆南有着清澈的眼神,有着底蕴极?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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