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重生故事 第 22 部分阅读

    　　被人劈开样通了，均是面有喜色。

　　做村长当然不像在乡里任职要考虑的太多。陆大元心里想的是政绩和前途，而三位村长则更在乎自己村能不能捞到好处，让村民都致富。至于什么犯法出大事天塌下有高个子挡着，政府总不能把租了农田的农民全抓进公安局吧？

　　陆大元还没说话，涂刚已经兴奋地拍大腿，道：“成，我看这法子好！只要糊弄了乡里，谁鸡.巴闲得无聊来量咱们田啊？要是公粮欠得不多，那买点交上，怕个逑？反正现在粮食也便宜。”

　　陆大元愤怒地瞪了涂刚眼，他倒不是不同意，只是还没想通。陆南笑道：“大元叔，天大的功劳就在你眼前，抓不住的话，你就等着干辈子副主任吧！”

　　陆大元脸上神色变了几变，终是吸了口气，问道：“陆南，这大棚蔬菜，真能赚钱？”

　　陆南不言，只是轻轻扭过头，看着坐在门边的冯玉娥。

　　冯玉娥在家是绝对统治者，陆大元地位极低，后来进了乡政府上班，这才稍微改善了点，大概有几个月没骂了他了。冯玉娥偷偷摸进来，听了半天才听明白，这会儿见男人要表态时粘粘乎乎，登时火冒三丈，掐腰站了起来，浓眉倒竖，戟指大骂：“龟孙！你咋胆这么小呢？还当个鸡.巴副主任，当妇女主任去吧，连涂刚都比你强！”

　　屋子人“哄”的大笑起来，陆大元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臊得恨不能狠狠给冯玉娥大嘴巴，见她跟老虎似的瞪着眼睛，底气又没了，跺脚站起来，咬牙道：“老子干！”

　　“大元叔，果然眼光好，见识高啊！”陆南记马屁轻轻送上，对李扬挥了挥手：“三位村长要是同意，咱们就签个意向书。”

　　李扬从包里掏出事先拟好的文书，陆大元三位村长，以及白水公司代表陆大富都签了字。陆南着李扬收了，面容肃。

　　“这事开过年就得办，大棚竖起来后再跑就迟了。大元叔和我爸负责做乡里工作，无论是使钱还是别的，总之要让钟书记和祝乡长成为聋子哑巴，其他人也不能说二话。三位村长，联系各村村民，按这次会议说的，议议，同意的不同意的都列个表。到时汇总交给我爹。”

　　“至于李扬，过年后和我跑市。”

　　几人纷纷点头，陆南松了口气，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烫，心脏强有力地砰砰直跳。抬头时，窗外雪花正浓，迷迷扬扬在铅色的天空中。

　　四十四 祭灶

　　小年会议的意义，虽然没有小岗村分田到户那么具有深远影响。但是在和平乡白水公司附近的三个村，却成了整个春节期间最热门的新闻。

　　村民不知道这项目的风险，他们只知道，白水公司又要上项目了！

　　“钱都没落，鱼都没长成，又瞎忙？”闲汉说闲话，自然有人不服。

　　“你牛，昨天村长开会，你咋没说不参加呢？”

　　“我不是家里没人兴田吗，荒着也是荒着”

　　“龟孙，尽着便宜话，你那田里养着鱼呢，是荒着吗？”

　　当天会议从早上九点直开到下午，中午还吃了个便饭。等人散尽后，客厅片狼籍。谢凤英张秀云两人进来收拾，还没走的何晓丽也帮着打开窗子散烟气，三个女人忙了会儿，客厅已经干干净净。

　　何晓丽正要告辞，见两人扫帚拖把丢，直接进了厨房，也就跟了进去。

　　如今白水虾场的员工食堂单独划出来归冯玉娥管。这边厨房自然是陆家的私人厨房。厨房里宽敞明亮，四面墙都贴着瓷砖，干净舒适。靠西山墙垒着个土灶，灶边圈着干柴松枝。另边是张长三米的水泥案台，台面是光洁如镜的白瓷砖。左边是架“火王“两眼煤气灶，右边是洗碗池，安着两管水龙头；南墙窗户边摆着张不大的饭桌，家里没客人时，在这吃饭方便又温馨。

　　门边墙根放着口大缸，房梁上还吊着腊货干菜，串通红的小尖椒显得格外喜庆。

　　此刻厨房内雾气腾腾，土灶的大锅在蒸着东西，口煤气灶上架着钢精锅煮东西。

　　谢凤英揭开土灶的锅盖，端出只大盘子，何晓丽瞧，眼都直了。

　　大盘子上赫然是只面粉捏的巨大猪头，正腾腾冒着热气，云山雾罩的。

　　“谢婶，这是干啥？”

　　“祭灶呀！”谢凤英将盘子摆在案台上，那边张秀云已经从厨柜里端出盘杀净的大公鸡，细心码好，接口道：“今天是小年，大富家年年这时候都要祭灶祭祖的。”

　　两人变魔法似的，陆续取出碟麦糖碟红球碟麻球碟油果碟寸金糖碟脚骨糖碟白切碟黑切，凑足了八样吃食，这才松了口气。

　　何晓丽知道祭灶，但从未亲眼看过，见两人忙得头头是道，不由得大感兴趣。

　　“谢婶，张婶，什么时候祭呀？”

　　“晚饭前，快了。他们在堂屋布置呢。”谢凤英端着猪头迈出门，张秀云端了盘四碟跟在后面，见何晓丽目光中跃跃欲试，赶紧吩咐道：“会儿祭灶的时候，咱们女人可不能进屋，只能在外面看，可别弄错了啊！”

　　“为什么呀？凭什么男人能祭灶，女人就得在外面看，连门都不能进？”何晓丽还颇为不服，张秀云心知和这样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道理讲不通，只能劝道：“晓丽呀，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大富讲究这个呢，别带谢婶为难，好不好？”

　　“好吧！”何晓丽撇着嘴，不情愿地点头，同样端着盘四碟出了门。

　　“妈！大富叔家祭灶了吗？”余燕从外面头闯进来，看见张秀云已经端东西出门，忙跟上去，接过两碟东西。

　　进堂屋，果然陆大富正和陆南在布置祭灶的东西。供桌前挂上了灶王爷的画像，其实是男女，女的叫“灶王奶奶”。灶王爷和灶王奶奶长得均是相貌凶恶，面目狰狞。

　　画像两边是副传统对联：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供桌上放着炉香，已经袅袅地燃着了。香炉边是两块分别刻有“陆家高祖讳显达”“陆家高宗讳运明”的供牌，边上是本陆氏宗谱，罩在玻璃盒内。

　　祭灶，在中国民间影响很大，流传极广，更是彰显中国古文化独特魅力的个风俗习惯。直到解放前，中国差不多人人家都有灶王爷神位，传说这位黑头黑脸的灶王爷是玉皇大帝亲封的“九天东厨司命灶王府君”，负责管理民间灶火。

　　以前只有灶王爷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善良的老百姓大概觉得这位爷日子过得挺苦，就给他配了个同样黑头黑脸的“灶王奶奶”，从那以后，很多木刻年画中灶王画像就是对儿人了。

　　祭灶并不只是腊月二十三这天，中国南方风俗有异。北方是二十三，南方有二十四的。更有水上 无极魔道人家二十五祭灶。不过不管是哪天祭，祭品多半少不了糖，传说是用来粘灶王爷的牙，好让他上天时不说民间坏话。

　　此外，还有灶王爷的坐骑――大公鸡。这两样绝不可少，其余的祭品就比较随意了。

　　四个女人迈进门，就不由得屏声静气，脚步声也没了，悄悄地放下盘碟，就退了出去，站在门边看，余燕坐在小马扎上，托着下巴，只瞧着陆南的背。这样的场景她见过不少次，不过总是看不厌。

　　陆大富和陆南取过猪头，摆在供桌正对香炉下面，又把八大碟分摆两边。大公鸡放在盘里，就由陆南捧着。

　　今天算是祭灶祭祖起办了，这也是陆家传统。到了年三十下午，再上坟烧纸，晚上就不再忙活了。

　　陆大富神色恭谨地拉过儿子跪在供桌前，从怀里掏出个小本本，翻开后眯着眼念了起来，边念，边用粗大的手指扫着字行。

　　“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流连，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熟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圆。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触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勺长勺短勿复云，乞取利市归来分。”

　　这是祭灶时的老词了，陆南早就倒背如流，不过陆大富年年还是要念这么遍。

　　门外观礼的何晓丽瞧着向来古板实在的陆大富跟个道学先生般，还有点诚惶诚恐，觉得实在有趣，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张秀云见状，不动声色地捅了捅她的腰，何晓丽立马收起笑容，眼角人影晃，悄悄看去，却是钟献光鬼头鬼脑地溜了过来，后面跟着走路都僵着腿的耿栋。

　　何晓丽“嘘”的声，手往里指，悄声道：“看！”

　　“稀罕！”钟献光撇嘴，得意洋洋往里就走：“男人能进，你羡慕吧？佩服吧？谁叫你是女人呢？”

　　“呸，美死你得了！”何晓丽见谢凤英张秀云果然没拦两人进去，恨得牙痒，却又无可奈何。转眼见余燕葱白的手指支颐，正看得津津有味，悄悄探过头，问道：“小燕儿，他们家年年都这样搞？”

　　“是呀，大富叔最敬祖宗呢！我家明年也祭灶。”余燕心里最想的就是妈妈和胡开山结婚，这样自己就可住进漂亮的小楼，拥有个属于自己的卧室，她憧憬地想像着，在明亮的台灯下，趴在崭新的写字台上，用心爱的日记本记日记。

　　那该多美呀！可我该写什么呢？

　　小姑娘又犯愁了。

　　――――――

　　“灶王爷，我陆家年来虽没多大出息，好歹老少平安，和和美美，六畜兴旺，不病不瘟，您老人家上天莫说我家坏事，四时供奉断少不了”

　　“陆家第七代长房不孝子陆大富第八代嫡子不孝孙陆南，代孺人陆谢氏，拜见列祖列宗！”

　　陆大富叩到底，领着儿子连磕了三个头，外面的谢凤英早迈着碎步进来，在两人身后跪下磕头。

　　“列祖列宗，大富自继承陆家宗业，向来与人为善，从不仗势欺人，也知道周济乡邻救助孤寡。这几年仗着祖宗保佑，儿子聪明，媳妇贤惠能干，也算是发家致富了，往后还请列祖列宗多多保佑，保佑我陆家兴旺发达，红红火火，保佑我儿子健健康康，考大学成大事，不给祖宗丢脸，娶个孝顺媳妇，续陆家香火”

　　冬日的午后，陆大富结实宽厚的背微弓，虔诚地对着供牌祷告，陆南眼眶悄悄红了，扭身见母亲跪在自己身侧，正闭着眼，双手合什跟着念叨。

　　陆南心里动，缓缓阖上了眼，心里默默祷告：“老爸老妈，永远健康长寿！儿子的能耐大着呢，你们放心吧！”

　　祷告结束，陆大富起身，接着陆南手里捧的大公鸡，摆上供桌，又取了两线香，分与儿子线，用打火机点着后，插进香炉，后退半步，鞠了躬。这就算祭灶祭祖结束了。

　　坐在沙发上观礼的钟献光耿栋，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三人起身，这才微笑着站了起来。

　　“儿子，好好干！老子别的没有，就有这把子力气。不管你怎么折腾，我和你妈永远都帮你！”陆大富心情极好，用力拍了陆南背巴掌，又摸了摸谢凤英的脸，笑嘻嘻道：“凤英，今天晚上那把牛巴子烧了吧？”

　　谢凤英脸红，狠狠剜了他眼。

　　四十五 操办婚礼

　　大学生们已经走了。白水公司除了给每人笔较为丰厚的红包，还各发了50元路费，这自然让大学生们喜出望外，均表示年后立即回来，投入到火热的战斗中去。

　　李扬也在二十五回到阔别已久的汉中市，陆大富给他只足足装了5000元的红包，谢凤英又准备了大堆年货，安排胡开山将他路送到家门口。

　　乡长书记都是本地人，陆大富乘着过年，和陆南把所有人脉理了遍，包括在汉中的肖家，按照级别和亲疏不同，分别备齐了年礼。二十八天，胡开山开着面包车，陪着父子俩跑了足足天，拜完了所有的神，县里书记县长没搭上关系，但几个副书记副县长都跑到了，他们不像党委政府把手还要体面，均是笑纳了丰厚的礼物，又温言鼓励陆大富几句，送出家门，挥手惜别。

　　杜晓飞因为上次梁其儒事件，已升任县公安局综合治安股股长，副科级，同时兼任由城关镇派出所所长，已经可谓初窥官界。他把家搬到了县城，租了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老父亲早死了，母亲身体还好，就成天在家和邻居打麻将。陆大富将礼物直接拎进屋，杜晓飞也没客气，知道这也是间接感谢他老舅洪召春。瞥了眼也没说话，钻进卧室摸出四条香烟和两瓶粗脖大肚的洋酒。

　　“这外烟老子抽不惯，还不如红塔山。酒叫个‘人头马’，我留了两瓶，反正都是人家给的，大富叔你带回去尝尝。”陆大富还要谦虚，见陆南没吱声，笑着就答应了。

　　方卫红出来泡茶，见着陆大富也客客气气打招呼，杜晓飞见陆南笑得滑，伸脚虚踢了下，笑骂道：“龟孙，也不叫嫂子！”

　　这对儿狗男女如今已经公然同居了！陆南心中念着八卦，倒没想到杜晓飞挺赶时髦，这个年代这样做的可不多。

　　“我就在琢磨，这姓梁的是不是和姓陆的犯冲。怎么你两次都惹上姓梁的，还次比次狠！”杜晓飞喟然长叹：“梁建来判了十年，粱其儒干脆就废掉了。嘶这事真他妈的诡异！”

　　“梁其儒的事，和我没关系啊！”陆南假惺惺地撇清，杜晓飞当然嗤之以鼻：“你就装吧，你就装少年先锋队员吧！”

　　“杜哥，你不厚道！”陆南伸指点点：“梁建来倒台，你调县城，梁其儒的事，你又进局机关，什么便宜都占尽了，还往我头上扣屎盆子！”

　　“你不说我还真没想这事。”杜晓飞听乐了，伸手就搂住了陆南：“兄弟，以后有什么好事，多关照下当大哥的，怎么样？”

　　“等你当局长再说吧！”陆南起身告辞，直接给方卫红塞了2000块钱，又把杜晓飞拉到门外，悄悄塞给他张银行存折，吩咐道：“杜哥，吃饭的机会多了，今天我和我爸下午就得赶回去，还有屋子人等着呢！记住，坚守红线！以后你飞黄腾达的日子还长着呢！”

　　本来想点点方卫兵的事，想了想终是没开口。人家的家事怎么好管？只要自己控制住涂方军就够了。

　　二十七张秀云就回娘家了，她家在三十里外的鲜花乡椿树村。二十九家里大扫除，家三口，连同孤家寡人胡开山忙上忙下，把幢新房子打扫得尘不染。

　　年货齐备，就等着过年了。

　　年三十早，四人均起了个大早，吃过早饭，谢凤英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蒸的煮的炸的炒的，面食米饭火锅炒菜 梦想射进疯人院最新章节凉菜烧菜，别说忙了，就是看着厨房里天上地下全是东西，头就晕了。

　　好在虾场不能断人，留守的四个员工齐上阵，帮衬着忙，这才轻松很多。

　　午饭很随便，下午开始贴门联挂灯笼。虾场大门上贴了“有水皆清鱼莲美，无山不绿花果香”春联。这是陆南拟的，由陆大富找到县委地方志办公室位在县里颇有名气的书法家苏远帆亲笔书写而成。

　　两名员工踩着梯子，把巨大的红灯笼挂在虾场门上沿两端，通电，红彤彤的。年的气氛立刻就浓了起来。

　　晚饭前，陆大富放了串两万响的闪光鞭，八人围坐，边吃边聊，电视机里放着欢乐祥和的节目，喝干了三瓶剑南春，谢凤英端上饺子，煮得白白嫩嫩，只只跟小元宝似的。

　　从年初，直到初五，家里就没断人，天三顿至少六桌，汉中有喝早酒的习惯，经常是谢凤英早上五点就起来做饭，七点不到，亲戚和相宜的村民就拎着果子礼盒，拖家带口过来拜年，吃完早酒，大人们就忙着支牌局，麻将扑克，甚至还有推牌九的。

　　这边有人来，陆大富和谢凤英更要出去拜年，经常是两人个在陪客，人成天在外面跑。也幸亏有了车，否则天到晚腿跑断，都会有该去有人家没拜到。农村最讲究这个，陆南虽然心疼父母，也不好多嘴。否则被人指着脊梁说瞧不起穷亲戚，就没意思了。

　　从初三开始，村里的大厨罗锅子就过来帮忙，谢凤英才轻松了很多。偶尔有两人都在外面赴宴，陆南也能正儿八经陪过两桌。

　　罗锅子以前在乡里食堂干过大厨，手农家席做得十分地道，陆南也有心留他在白水虾场。他以前是带着二儿子罗均健，在整个乡里做席面，性质和张秀云做裁缝有点类似。现在人老了，腿也跑不动了，就不怎么出去了。罗均健手艺没罗锅子精，不过做面点卤菜水平很高，人也老实，陆大富去年说了回，父子俩就真过来了，在大食堂帮忙。

　　初六，陆大富夫妻正式宣布，要开始操办张秀云胡开山的婚事。

　　这事，其实年前就启动了，主要工作是邀请有头面的人来参加。按照父子两人和胡开山商定的名单，县里请了两位副县长，位是分管农业的方春信，位是分管工业经济的秦德文。

　　此外，陆大富还出头邀请了县里工商税务银行，县委县政府两套班子里的秘书长和副秘书长，以及其他些有业务往来，或者是有交情的公务人员企业老板。

　　陆大富是平州县的百万富翁知名人士，而张秀云是白水公司第二股东，身份不低。所有人接过烫金的请柬，都含笑表示，届时定会来。

　　乡级，由陆大元出面，邀请了钟玉林祝余富，以及七站八所的负责人，加上派出所所长洪召春。

　　此外，最重要的结婚礼车，陆大富也办得妥妥当当，四张桑塔纳，两张切诺基，两张金杯中巴车，还有两张偏三轮。不仅和头头们说定，还挨个找到司机，递上红包和香烟喜糖，力包定不能有失。

　　初六大早，陆大富和胡开山两人就开车去了市里，是再次给肖汉青肖虹青兄妹拜年，是给肖虹青送结婚请柬。

　　结果肖虹青不仅表示要来，肖汉青还派出张幸月代他前来参加婚礼。这倒是个意外的惊喜。更大的惊喜，是肖虹青主动提及要带酒店最好的尼桑蓝鸟当头车。

　　四十六 热闹的婚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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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大元冯玉娥是这次婚礼的总指挥。初八大早，两口子就穿戴齐整，起来到了虾场。

　　钱暂时由谢凤英管。请的采买昨天就坐着郭有根的进县城买东西，猪肉鸡蛋鸡鸭鹅虾都是齐的。进城主要买牛肉羊肉香肠，牛肚羊杂，猪肝猪耳朵，冷藏的猪蹄大肠，新鲜蔬菜油盐酱醋各式调料，以及商场里卖的火腿肠罐头奶糖炒货等。张东风小货车几乎装满，直到下午才回来。

　　请的大厨是罗锅子父子，帮厨的不用找，村里哪个妇女都成。随便拉了七八个，就开始分派任务。有专管洗菜洗碗的，有专管切菜配菜的，有烧水填火的，有整治食材的。

　　又指了十来几小伙子，先用虾场的推车，各家各户的干柴推了十几车，院中又砌了三口大锅，借了七八个煤炉子，刚买的1000斤蜂窝煤就整齐地码在墙角。

　　外面的大棚里，同样忙成团。最重要的顿就是晚饭。三根长长的皮水管引到大棚远端，三个直径米三的塑料脚盆里，全是泡好的腊货。六个妇女坐着小凳围着脚盆，用手里的猪鬃刷子飞快地把腊肉腊鸡腊肠上面的油灰刷净，再放到脚边的大锅里，每满锅，就有位壮小伙端走。

　　从外面采购的鲜羊肉鲜牛肉，也要分别归置好。做锅子的羊肉炖成五成熟后切成薄片备用，牛肉是用来做卤牛肉的，在开水锅里紧几分钟水就得捞起，切成拳头大小，和其他要卤的食材同时下锅。

　　锅里早兑上了温水，这边端走，那边就直接上煤气灶，火开最大开始煮。十来个煤炉里蜂窝煤通红的，往上窜着火苗，上面全是水壶。40多个热水瓶，供应几百多人喝水，还真有点紧张。冬天做饭，用热水的地方太多，从早上开始，直到晚饭后，这些煤炉就直停不了。

　　另有两根水管，边上同样围着七八名妇女，杀鱼杀鸡杀鹅杀黄鳝，地腥血内脏。边上几个脚盆扔满后，妇女们就扯着脖子喊添水的过来倒开水。

　　四个小伙，人手拎两个大水壶，小步跑过来，“哗啦啦”倒盆里倒，居然根本不够。

　　“龟孙，叫你们烧水，莫非都去野去了？这点水洗逼都不够，再拎！”个妇女怒了，张口就骂。

　　小伙也不含糊，边把水壶里最后丝水线往盆里倒边还嘴：“日你娘，老子从早忙到现在，烟都没捞到根，嘴都冒烟。统共才十几个炉子，那么多张嘴要喝，老子有什么办法？你个马蚤逼有多大啥，还不够你洗的？”说完拔腿就跑，那妇女气得朝他丢了把鸡毛，在其他人的哄笑中，骂了几句，心理平衡了，又开始干活。

　　大棚西头，靠近陆大富家的广场上，猴精子领着十几个村民搭起了个戏台，虽然简陋，却胜在结实够大。他们是应陆大富邀请来唱天戏。其中自然包括猴精子最拿手的扮孙悟空和耍狮子。

　　北方耍狮子讲究的是逼真，技术含量高，而且动作花样百变。通常是两人耍只狮子，全身蒙在绸绒所制的狮皮里，翻花顶球走独木桥，甚至可以表演狮子打架。猴精子玩了20年，与他搭档的老伙伴配合极其默契，两人都是身材瘦削动 异姓称王最新章节作敏捷。

　　戏台子搭好，些演员和喜欢唱戏的村民就迫不及待地玩起了票，丝竹笑闹之声不断。

　　到了中午，腊货起锅，分别放在盆里等着稍冷点就要切出拼盘，厨房里四个煤气灶，八个灶上上全架着卤锅，刚刚开了花，香气四溢，里面翻滚着猪肚猪蹄牛肉牛舌头等；这些东西等熟了同样要切出拼盘，每桌四个拼盘，流水席下来，几百斤的肉食都要吃光。

　　外面的大灶也没闲着，蒸馒头蒸包子蒸丸子，都是最大的锅，最大的笆篱，起锅至少有十斤，即使这样仍然忙不过来，锅洞里火光冲天，负责填火的村民熏得跟灶王爷似的，边抹着泪，边看着火头。

　　从村民家下的门板，稍微洗，砌在外面的案架上就是案台，案台字排开，足有十来米。罗锅子领衔，几个帮厨的妇女为着顿饭，足足要切天菜！近百个小面盆码得整整齐齐，分荤菜素菜配菜，各有阵地。

　　两口猪，被分成几大块，罗锅子叼着烟，袖着手指挥。这块切块那块切丝，排骨要留下来，有红烧有清炖，肋条五花肉，都要做成不同的菜。

　　帮厨的妇女们在他的指挥下，忙而不乱，案板上叮叮当当，悦耳动听整齐的切菜声响起。没会儿，盆盆堆尖的肉块肉丝肉片分别切出，排骨也改刀成小块。巴掌大的五花肉用来做扣肉最好不过。

　　素菜和配菜也早早切好，案台溜放着几十只小搪瓷盆，红椒青椒胡萝卜香菜芹菜油菜西红柿土豆黄豆莴苣蒜苔豆角堆成了尖。

　　厨房这摊子冯玉娥在管着，里面待客的吃食则要谢凤英负责了。四五样瓜子十几种奶糖，加上炒栗子炒松子，干核桃桃片梅干姜糖方片糕酥糖，摆出几十个果盘，再配上金桔苹果香蕉这些水果，绝对不是件轻松活。

　　陆南帮着谢凤英，两人忙了几个小时才码齐，然后又叫来几个小伙子帮忙端出去，累得腰都直不起来，母子两相对苦笑。

　　结婚，真折腾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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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盘的送水的递烟的，这些都有专人负责，并且都有“名头”，比如端盘的叫“侍奉”送水的叫“水长”递烟叫“迎宾”。此外，还有记帐的两人，叫“帐房”。真正专司迎客的，请的是许革新。

　　许革新虽然不是陆家沟村人，也不是上坝村人，但这三个村连在起，见面都认识。他是村长，见多识广，人缘好，口才不错，辈份也高，迎客自然最合适。

　　另外，陆大元居中调度，放鞭炮的找了两个后生，其中个就陆冬生。新人进虾场，原先关的大门要有两人打开，这也要安排人，不能差了时间，误了事。放铳的都是使惯了的老人，四杆抬铳，专人专管，到时候起朝天放，也要保证绝对能响。

　　大件也不能错，陆大元忙得团团转，就差胸口别着条二指宽的“总指挥”红绸，谁都知道今天人人都得听他的。

　　反倒是新郎官胡开山最轻松，就连陆南都被指派了看管采购回来的香烟水果瓜子的任务，不过陆南打定了主意，等余燕跟她妈来，立即把工作转交给小燕儿。谢凤英还负责发红包，陆大富负责记帐，不过他记的不是收的礼钱，而是记借了谁家东西，到时候要还。

　　四十七 热闹的婚礼(2)

　　农村结婚，摆上十几席几十席，桌椅板凳碗筷杯盘，都要各家各户凑出来。那时候，再穷的人家，都有套成席的，平时不用，年节时拿出来洗干净用。而别人结婚或是办白事，来借的话就说明给你面子，般都是事先打好招呼，到了办事的那天，自己扛着大桌，挑着碗筷杯盘过来。

　　其实白水虾场有食堂，借半就够了。但是为了照顾村里人的情绪，陆南还是建议父亲全部都向村里人借。果然，每个扛桌子进来的村民都喜气洋洋，后面跟着挑担子的女人，还有扛着长条凳的孩子，全是面上荣光焕发，特别有面子。

　　虾场大棚明年要拆，现在还住着员工，大厨房也在里面。前面的空场，早搭上了十几张大棚，彩条雨布遮住了大半天空，里面整齐地排着四五十个席面。陆大富掏出小本，笔划地记上某家借了某某东西，共多少，收了小本，心里无限感慨。

　　当初娶儿子他娘时，两包糖两瓶白酒就打发了，哪这么阔气？往后儿子要成家，老子定要给他摆上百十席，要比今天更体面百倍！

　　这边陆大富发宏愿，另边冯玉娥就神气得不得了。

　　她管着最忙的厨房，十来个妇女，十来个小伙子，被她呼来喝去，打水的洗菜的指挥着村里的劳力忙得脚步生烟，成就感十足。

　　突然冯玉娥怪叫声，小步跑到谢凤英面前，慌忙道：“凤英，聘礼准备好了么？”

　　“早准备好了。”谢凤英抿嘴笑，领头往里屋走。

　　“玉娥帮我看看有没有少的。是昨天晚上村里几个婆娘帮衬理出来的。”

　　冯玉娥心里微感大权旁落，不过还是兴致勃勃地追了进去。要是聘礼短了两样，或是弄错了数量，自己指出来，岂不是又立了功，又显得自己见识高？

　　聘礼总是根据男家经济状况不同而有所不同的。张秀云和胡开山结婚，张秀云为为防止别人说胡开山的闲话，连房子都不承认是自己的，陆大富夫妇更是不会说。是以外人还真以为小洋楼是陆大富奖励胡开山的。

　　胡开山感念张秀云深情，聘礼就准备的倍加丰厚，谢凤英和张秀云两人好，又私自添了不少东西，这样来，二楼的储藏室里，竟然堆了半间屋子东西！

　　四箱白酒，四箱红酒，整整两扇猪，20斤白糖，20斤白糖，20斤奶糖，四盒干果四盒鲜果，四盒面点，四盒荤素丸子。吊连肉，条大鲤鱼，把葱把蒜。

　　这些都有讲究的，谢凤英和冯玉娥自然全明白。

　　谢凤英又掏出钥匙，打开只大柜，从里面拿出个小包，打开看，里面是枚金戒指，根金项链，副金耳环，还有只小巧的瑞士“梅花”女腕表，这是胡开山狠心咬牙去汉中买的。原本张秀云连三金都不要，她越是淡然，胡开山越是觉得不能亏了 网游之星辰盘龙变她，选表时就格外挑了高档的。结果花了六百多元，买了这款金表。

　　冯玉娥瞧着面前片金光闪闪，眼睛早花了，捧在手里看了半天，这才收进包，递还给谢凤英。

　　“秀云好福气啊！开山算是知冷知热，会疼人，又能干活，下半辈子就勤着享福吧！”

　　门外响起几声喇叭响，起先没人注意，今天虾场不断进车，桑塔纳切诺基都不稀罕了。后来就有人惊呼起来，谢凤英到窗边探头看，原来是肖虹青姑嫂来了。

　　肖虹青亲自驾车，带着张幸月母女过来参加婚礼，这份面子就极大了！陆南迎上去，另侧车门“嘭”地打开，条穿着牛仔裤套着小马靴的紧绷纤美长腿迈了出来。

　　老冤家白蕾到了！

　　见她出来，陆南都没等李扬，扭头就走。

　　白蕾挽着李扬，望着陆南游鱼般的身影，冷笑不已：“小陆南，跑得到快！哼！”

　　李扬奇道：“他怎么惹你了？”

　　“怎么惹我了？”白蕾银牙暗咬，伸出玉指猛杵在李扬额头：“你老婆都要被他拐走了，还傻了巴叽地笑？”

　　李扬瞬间爆发小宇宙，“嗷”地声，全身喷火，冲了出去。

　　李扬自然没揍陆南。他对于借用白蕾组建新公司倒很感兴趣，得知陆南准备在开年后同时组建两家公司时，立马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这有什么稀奇的？你和白蕾搞电脑公司，我另找人负责组建家新公司，大棚蔬菜，还有往后的农业方面的所有项目，都由新公司来经营管理。”

　　“那白水公司呢？”

　　“白水公司啊，不过是专门搞水产罢了。”陆南轻描淡写地就定下了大向方针。李扬楞了半天，突然笑了：“你吹得这么大气，人呢？你找谁给你干活？开公司你就指望白水公司的人？”

　　“这有什么，我早就想好了，白蕾往后就负责电脑公司，你负责新公司。”

　　“你～你又要发配老子？想得美！”李扬面目狰狞，冲上去把掐住陆南脖子，使劲晃：“你别想我和白蕾分开！”

　　“滚开！”陆南伸手插到领口，捏拨，李扬手麻，整条胳膊都没了力气。

　　“谁说要你和白蕾分开？新公司也设在市里。以后技术方面有人负责，你遥控指挥，还给你配辆专车，你不要不愿意，那我找别人！”

　　“配车？”李扬喜出望外，连忙脸奴才像过来给陆南顺着胸口：“陆南，少东家，你说配什么车，蓝鸟？要不桑塔给也成啊！”

　　“美死你！顶多给你配张皮卡。不过话说回来，你有驾照吗？”

　　“我考还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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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有点少，下更会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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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八 热闹的婚礼(3)

　　虾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挂着红，大红喜字贴得到处都是，张秀云的小楼更是片红色金色，喜气洋洋。

　　中午在乱哄哄中吃了饭，胡开山在自己家就被群闲汉攒拥了出来迎客，从由到外全新的胡开山，下巴刮得铁青，头上还抹上了发|乳|，理得丝不乱，穿着簇新的西服，里面是暗红羊毛衫红领带，脚下的皮鞋锃亮。

　　胡开山浑身别扭地站在门前，笑闹声中，陆南把他拉到边，这才解了围。也该他出场接待亲戚朋友了，要不是贵宾们有陆大元陆大富谢凤英等人直陪着，他这新郎倌都算失职。胡开山对自己左脚有点跛暗中自卑，所以般不大喜欢出头。

　　可是今天，他再不出头，人家来见不着新郎，闹起来算怎么回事呢？陆南陪着胡开山去自己家后，这才算了。

　　外面所有参加接亲的车早进来，就有人扎了绸花贴上喜字。车外表不太干净的，还先细细冲洗了遍。

　　总指挥陆大元站在虾场门边，默想着有没有错漏，过了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手挥，大声道：“吉时到！”

　　道路两边的早有两个年青人拿着长长的鞭炮杆，收到信号，就有另外两人过来点火。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车队缓缓出发。

　　尼桑蓝鸟打头，四张桑塔纳两张切诺基字排开，两张偏三轮忽前忽后，忽左忽右，跟抗战时的汉队似的。

　　开偏三轮的位是派出所民警，位是县农电局的外勤，两人均是棒小伙，能跟着这么阔气的车队去接亲，自然是意气风发，把偏三轮开得几乎要飞起来。扛着摄像机的县电视台老师傅被颠得差点把中午吃的席全还给土地爷，边小心扶着摄像机，边骂：“龟孙，不知道开慢点？路这么颠～哎哟，慢点慢点～”

　　车队后面，是两辆中巴，也全坐满了人，猴精子带着两个嗓子好的，专门负责和女方家“打擂台”，以防有会唱的难住男方，更可以现场催妆。再后面是东风，空荡荡的。这车是用来装回程时娘家的陪嫁。其实陪嫁物都是两人事先买好，提前送到娘家的。

　　头车里坐的是村里两位俊俏水灵的姑娘和两位模样周正口才便给的小媳妇，其中人正是储凤。

　　储凤跟着父亲大早就来了，她比陆南大岁，储凤身材适中，皮肤微黑中透着健康的光泽。女孩儿又发肓得早，十六没到就已经生得体态妖娆，蛮腰翘臀，胸口鼓腾腾的，两条浑圆的大腿又长又结实。

　　她坐在副驾驶，青丝如瀑布般垂在脑后，用只发箍束起，脸上画了淡妆，嘴上还擦了从未用过的口红，怀里抱着新娘用的胸花盒子，娇颜含笑，静静望着窗外的陆南。

　　储凤和陆南有大半年没见，知道要来虾场参加婚礼，心里盼望的同时又有点害怕，双狐媚已极的眼睛始终不离陆南左右，含情脉脉地睃着他的后背。女孩儿突然开了窍，心里就有了陆南的影子，但她不敢挑明，甚至于不敢大大方方瞧他。

　　自打进了虾场，第眼瞧见他，储凤心就砰砰乱跳起来，脸上发烫，腿也僵了。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身体和脑海里冲击，那是种无缘无故的幸福，种能够没有道理的甜蜜，种莫名奇妙的宁静。这些女孩儿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混杂在起，就变成了种酸酸甜甜，胀在胸口，也不知道是快乐还是牵挂。虽然到现在，两人句话也未说，储凤却已经十分满足。

　　后面车里坐的就是妇女汉子，乱哄哄挤成团，打骂笑闹，说着荤话，路欢歌笑语。

　　胡开山在第二张车上，陪他的是涂刚陆劲松李扬，这些年青点，又有点身份的。至于陆大元陆大富，当然是留在虾场陪来的贵客。

　　县里来的副县长副书记要陪，乡里来的书记乡长要陪，这些贵客，丝毫不能怠慢。两边楼都有人守着。谢凤英领着肖虹青三人去了张秀云家，这边就是群大老爷们吹牛打牌抽烟聊天。

　　不仅是肖静，甚至连肖虹青张幸月都从未参加这样的婚礼。浓郁的乡村气息裹在闹哄哄喜气洋洋的喧嚣声中，和着肉香和男女们的高声欢笑，织成了曲真实版《喜洋洋》。肖静直在满场转悠着瞧稀罕，看见什么都要问问摸摸，村民们知道她的贵客，也喜欢这个好动天真 官门帖吧，还有点“不耻下问”的女孩，对于她无心的捣乱行为，总是心怀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