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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鸯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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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方美子松口气,吐出胸中的郁闷,随即想起未曾告知过书吟有关谈杰炘的事,既然如此,书吟是从何得知他的存在?「你怎会突然问起他?」

  「我今天见到他了。」方书吟毫不隐瞒。

  方美子闻言,手中的酱油瓶摔落在地,她的脸色惨白无比,好似会当场昏过去般。

  「啊!瓶子破了,妈,你别动!我去拿扫把。」方书吟跑去拿扫把与畚箕清除着地上的玻璃碎片,扫净后,再以抹布拭净地板上的酱油。

  「方小姐,我来帮你。」陈文俊见状自告奋勇。

  「不用了,陈先生,我就快清理好了,谢谢你。」方书吟将他视为一般顾客婉拒,不愿使陈文俊产生误会,信以为他们出去过一次,关系便会由顾客与老板变成为男女朋友。

  「那……好吧,你小心点。」陈文俊好不失望的回原位。

  方美子瞠目凝视着擦地板的女儿,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双耳所听见的消息,谈杰炘与书吟见了面,怎会这样?!明明她算准他们不会有再见面的机会,她才敢带着书吟搬回台中,没想到事情仍出乎她意料之外,老天爷是存心与她作对让他们俩重逢吗?

  假如……假如这事让谈家知晓可不得了。

  不成!她得想办法挽回劣势,不能再出错。

  「下次不许你再见他!」方美子沉重无比地下达命令。

  「为什么?」方书吟抬起头问道。

  「我们要搬家,明天你到公司去递辞呈。」方美子冷漠地道,转身煮着刚进来的客人点的面食。

  「不,我不搬。」头一回,方书吟坚定反抗母亲的决定。

  「你说什么?!」方美子不敢置信地扬高嗓子。

  「我不想搬,况且我工作做得好好的,没理由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再找其他工作。」母亲使的手法她看得清清楚楚,不就是要拆散她和谈杰炘,不再让他们有见面的机会,是以她心底冉冉上升一股坚持,令她力抗母亲的威严。

  「我却待腻了,你到底搬是不搬?」方美子板着脸怒问。

  店内的客人察觉她们母女俩不对盘,来了好一会儿的客人匆忙解决碗中的食物,付了钱便赶忙离开,唯有陈文俊留在原处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们。

  「妈,你坚持要搬的理由是什么?是不想让我见他吗?妈,难道你想再拆散我们?」方书吟定定地望着母亲。

  「气死我了!我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你却忤逆我,你得了失心疯吗?」方美子气得跳脚。

  「我要的不过是理由,你为何不肯说?」

  啪喳!方美子火地甩下手中的汤勺,朝里头大声嚷嚷,「不卖了!今天我不卖了!卖得那么辛苦做什么?女儿长大了可不听我的话,连最基本的孝顺都不懂,我命苦啊!」

  甫进门、尚未吃到面的客人,被发飙中的方美子吓得夺门而出,哪还敢呆坐着等面。

  「方妈妈,你别生气。」陈文俊急着替方书吟安抚方美子。

  「陈先生,你先回去吧!」方书吟认为她们母女俩的谈话不适合让外人听见。

  「可是……」陈文俊迟疑地看着她们俩。

  「没关系,文俊,你明天还要上班,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才有精神上班。」方美子不愿让未来女婿有不良印象,皮笑向不笑地说服他离开。

  「那……好吧!你们母女双方都冷静一点,明天我再来。」主人都明显下达逐客令,陈文俊没有办法再留下,便掏出钱欲付帐。

  「不用了!早晚都会是一家人,干嘛跟我客气。」方美子笑着回绝他付帐的动作。

  陈文俊听见方美子话中的暗示,高兴得笑得合不拢嘴。

  「谢谢,再见。」

  「开车小心点啊!文俊。」方美子开心地朝他挥挥手。

  「妈!你刚刚的话可是会造成陈先生的误解的。」方书吟头疼的摇摇头。

  「哪来的误解!我把你嫁给他后,不就是一家人。」方美子收拾着摊上的面条与青菜。

  「妈,你明知我不想嫁给他,为何一直逼我嫁?」她不懂母亲何以坚持要陈文俊。

  「我不管,我说的话你不能不听!还有,别忘了,我不准你再见谈杰炘的命令。」方美子霸气地道。

  方书吟没许下承诺,仅凝视着母亲僵硬的背影。母亲的阻挠发挥反效果,她非但没有不见谈杰炘的欲望,反而是对他的思念愈加深,恨不得马上见到他。她晓得只要她与谈杰炘在一块儿,终有一天会晓得母亲反对的理由,届时她会力排阻力,说服母亲接受他的。

  第四章

  于方美子反对下,方书吟仍不顾一切跟谈杰炘出游,谈杰炘驾车带她到山顶俯瞰山下的万家灯火。

  「好美。」灯光将平淡无奇的黑夜编织成灿烂夺目的布匹,方书吟赞叹它的奇妙。

  谈杰炘的注意力不在山下的夜景,而是专注的凝视着日思夜念的清丽脸庞。

  方书吟的双眸绽放出兴奋光芒,喜悦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她好久不曾这般开心过,每日平板的赶上班,下班后便到母亲的面店帮忙,日复一日,过得乏然无味。谈杰炘的出现改变了现有的一切,尤其是她的心境改变最大,欢喜慢慢进占她的心房,使得清冷的脸庞逐渐浮上亮丽的色彩。

  她想,失忆前的她定很爱谈杰炘,否则不会有前后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你怎么都不说话?」察觉他的沉默,方书吟嘴角噙着笑意,旋身问他。

  四目相接的刹那间,方书吟被他眸中毫不隐瞒的情欲烧红了脸,她不好意思地向旁瞟了瞟,就是不敢与他直视。

  「为何不看我?」她害羞的态度惹笑了谈杰炘,他故意逗着她问道。

  「我……你……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两颊似遭烈火狂焚,方书吟垂首低喃。

  终究是失去记忆,是以对谈杰炘露骨的表现,仍教她羞怯不已,无法坦然面对,更不用说快速与他建立起情人间该有的甜蜜。

  「我想好好看你的梦想好不容易实现,我当然不会放过每个可以看你的机会。」谈杰炘认真道出他心底的渴望。

  「我想不透为何我妈会不赞成我们来往。」说不赞成算是较保守的说法,事实上当她母亲见到谈杰炘找上面店时,一张脸白得似撞了鬼,好像谈杰炘的出现不在母亲的计算中,不过母亲倒也没说出不得体的话,只是极端不愿地朝谈杰炘点头算是打招呼,随即嘴便紧闭得犹如蚌壳般死紧,是在谈杰炘提出要带她出游时,她才又开口反对。

  可惜母亲的反对不被采用,她任性、不听从母亲的命令,硬是与谈杰炘出门,心中对母亲是存有抱歉的,可她还是听从了心底的呐喊,不愿因半点迟疑而造成日后的遗憾。

  「或许我不得她缘吧!」谈杰炘晓得真正原因,但为了不伤她的心,他选择不提,既然她失了记忆,能不想起就别想起,对她会好些。

  「是吗?还是你做了让我妈反感的事?」不疑有他,方书吟笑吟吟地问。

  「我最让她反感的事即是抢走她的心肝宝贝。」谈杰炘故意轻佻地挑挑眉,大掌往前一圈,顺势将她圈入怀中。

  拥着她的感觉好多了,不必提心吊胆怕她会消失不见。毕竟刚刚才又得到她,心底仍有着深深的不确定与不安。

  虽不是第一次被他拥抱,方书吟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下,三秒钟后,方放心地倚在他宽厚温暖的胸膛上。

  「原来是你满嘴油腔滑调,使得我妈不喜欢你啊!」方书吟佯装恍然大悟,打趣道。

  「只为你一人油腔滑调,不好吗?」他轻抚着她的背脊低喃。

  他的低喃仿如春风,骚动方书吟敏锐的神经,她轻轻地颤动了下,平稳的血液慢慢加速流动。

  谈杰炘察觉出她动了情愫,俯首轻吻她的头发,深深吸取她的芳香。

  绵密的细吻几乎令方书吟喘不过气来,她惊得倒抽一口气,全身力气仿佛被抽光般。

  「书吟,我的书吟。」他低沉的语气中有着浓烈的情感,再次拥有她,令他觉得三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他的叫唤声带有一丝苦痛,令方书吟不禁热泪盈眶,说不上来情绪转折何以这样大,可是他的叫唤声好熟悉、好熟悉,好似在遥远的年代他亦曾这般呼唤她,且不止一次,可是那时的她无力回应,仅能悲伤地躲在暗处守着他。不过,今日的她不同了,现在的她有能力回应,所以她不会隐藏情感,用力的回搂住他。

  「你终于又找到我了。」奇妙且怪异的话脱口而出,而她却觉得十分自然。

  「是的!寻寻觅觅间,我捉到你了。相信我,这回不管是谁来都不能再阻止我俩相爱,我不会让憾事一再发生,我会尽全力来守护你。」说话的同时,谈杰炘将她拥得更紧。

  「嗯!」虽然听不太懂他的话,她就是单纯的相信他不会让她失望。

  两人紧拥住对方,舍不得分开一丝一毫。

  「啊!是流星。」不期然的睁开眼,方书吟轻叹。

  谈杰炘听闻她的惊叹,跟着回头看,正巧看到一对流星划过天际,向另一方逝去。

  「你有对流星许愿吗?」

  「没……没有,太快了,我来不及许愿。」她心虚的低下头。

  「没关系,我已经许了。」沉迷在夜空的谈杰炘没留意到她的心虚,否则他会晓得她在说谎。

  「你许了什么愿?事业顺利?」关于他的愿望,她感到十分好奇。

  「不,不是。」谈杰炘笑着摇头。

  「那到底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体内的好奇因子作祟,要她非得到答案不可。

  他执起她的手直视她的眼眸,认真无比地道:「我许的是生生世世与你永不分离。」

  盈聚在眼眶中的热泪终于克制不住溢出眼眶,一颗颗晶莹滚落。

  「你怎么哭了?不会是不喜欢与我生生世世做夫妻吧?」她的泪使谈杰炘慌了手脚,连忙由口袋掏出手帕,笨拙但轻柔地为她拭泪。

  「你是我所见过最具浪漫气息的男人了,但浪漫两字与你的身分又似乎搭不上。」她又哭又笑地说。

  愈是感动,滚烫的泪珠愈是不听使唤,纷纷滑落。

  她知道,她等他那句话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几乎以为不会有机会听见。

  地老天荒,情不灭!地老天荒,情不灭!她不断在心中反覆喃诉、背诵,这句话出自于她深层的记忆,在她对着流星许愿时,便如脱了缰的野马跃上脑际。

  「我的浪漫仅属于你。」认知她的哭泣是喜极而泣后,谈杰炘总算松了口气,笑着说出他的承诺。

  没错,对别的女人,他始终无法产生与对她一样的情感,他所有的热情仅能为她一人燃烧。

  「我骗了你。」她爱娇的再次投入他怀中。

  「哦?什么时候?」谈杰炘对她突来的表白有些摸不着头绪。

  「我有对流星许愿。」她埋首在他的胸膛,语焉不详地说。

  「那很好啊!」谈杰炘低下头,好不容易听清楚她的话,轻笑。

  「地老天荒,情不灭。」她踮起脚尖,附在他耳边轻诉她许下的愿望。

  方诉完,便见谈杰炘满脸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怎么了?你不会不愿意吧?」将他的震惊归类为惊喜过大,她打趣道。

  谈杰炘的反应是冲动地抱起她转圈圈。

  「地老天荒,情不灭。地老天荒,情不灭。地老……」他激动的一再重复,仿佛那是他此生最珍视的字句。

  「啊——」方书吟被他疯狂的举动惹得尖叫连连,不过她亦感染到他的喜悦快乐而大笑出声。

  谈杰炘抱着她转,直转到昏了头,气力告罄,才舍得放下她。

  「哈哈!你怎会突然……」娇花一朵朵绽放,方书吟笑得快喘不过气来。

  话尚未说完,谈杰炘黑得发亮的眼眸锁住了她,一手扶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手则掌控住她的头颅。

  火热的唇狂热中带着温柔覆上樱唇,品尝属于他的佳肴。

  双唇接触后,如天雷勾动地火,立即火热的纠缠在一块儿,灵活的舌瓣亲密的追逐嬉戏,两人吻得浑然忘我,热切且渴望,心底的空虚慢慢被盈满。

  柔和的月光将两人交缠的身影投射在黄土地上,远远望去,不真切中恍若看到一对恩爱非常的鸳鸯。

  于甜美的时刻,任再不解风情的夜行性动物亦不敢轻易叨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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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方书吟不听方美子劝告,执意与谈杰炘出门后,方美子整个人便显得不太有精神,颓丧地坐在已打烊的面店中等待女儿归来。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响传来,惊醒脑袋一片空白的方美子,她猛然抬头,瞧见来人时一张脸霎时僵冻住,苍白而无血色。

  「我想,你应该没忘记我吧?」吴莹岚不掩脸上厌恶之情,皱着眉盯着摆设简陋的面店。

  她由皮包中取出一条薰有香水的手帕拭着高雅的套装,欲拭去套装上不小心沾染上的油烟与穷人的气息。

  「谈夫人,你请坐。」方美子挪了张圆板凳请她坐下,语气中带着抖音,脸儿自卑地垂下。

  吴莹岚以眼角瞄了眼圆板凳,随即不苟同的甩甩手帕,让鼻间所闻的气息能高尚些。

  「不用了,我站着跟你讲。」要她坐那张不知多少下等人坐过的板凳,不如杀了她。她可是高高在上的官夫人,姑且不论身分,光她全身名牌服饰,若坐上那张板凳,衣服就可以当垃圾丢了。

  「是!」方美子恭敬得连动都不敢妄动一下。

  「我记得当年我给你三百万,要你带着你的女儿离开,是不是?」吴莹岚的口气仍旧高傲得教人难受。

  「是!」方美子像个应声木偶,不该多说的话,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既然如此,为何你那卑贱的女儿会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你耍我是不是?抑或是嫌我钱给得不够多?」吴莹岚的眼神变得尖锐,刺向不敢反抗的方美子。

  「不是的!不是的!书吟会遇上谈二少爷全是意外,是意外。」方美子慌得连忙挥手解释。

  「意外?!你敢跟我说是意外,请问这意外是谁造成的?你不会想推到我身上来吧?」吴莹岚睨着胆敢抗辩的方美子。

  「我……我以为书吟不会再见到谈二少爷,所以才会再搬回台中,谈夫人,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故意的。」方美子怕死吴莹岚了,虽说她出身风尘,在同样是风尘女间,她可以泼辣蛮横,但遇上真正的贵妇人,在身分上她何止矮人一截,简直是天渊之别,是以每次见到吴莹岚她便诚惶诚恐,生怕惹得吴莹岚不悦。

  更何况吴莹岚是鼎鼎有名的官夫人,如果真想对付她,遭赶尽杀绝是轻而易举之事,微渺的她哪敌得过人家一句话。

  「好个你以为!」吴莹岚冷哼一声。

  「对……对不起,我也想马上搬家的,可是……可是……」

  「你配跟我道歉吗?」吴莹岚怒喝一声,当下让方美子噤口。

  「三百万买你们母女俩的离去够瞧得起你们了,你还敢跟我耍阴的,果真是在风尘中打滚的人,不简单!」吴莹岚刻意提起方美子的以前的身分。

  方美子的头垂得低低的,人家说的是事实,让她无从抗议。

  「我记得你女儿是个父不详的私生子是吧?呵!我也不想问你有关她生父的身分,反正你不是忘了,即是那人的身分光彩不到哪儿去。至于杰炘,我想我不用多对你描述,你是知道他有多优秀,他的优秀是连你们母女俩近到他身都是件罪恶之事,我家老爷可算准了要安排他到政坛去发展。好!就算他不从政,在商界他的能力亦是不容小觑,现在的他可是万氏企业总裁身边的得力帮手,更遑论他与万氏企业的总裁是拜把兄弟,我请问你,你女儿凭哪一点可以与他在一块儿?光是你的身分说出去便足以吓坏所有人,你说,我儿子的将来会不会毁在你的手上?」说到爱子,吴莹岚的脸上有着掩不去的骄傲,但一谈及方氏母女,她的脸色是鄙夷到极点,方氏母女在她眼中比细菌还不如。

  方美子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尽管不满吴莹岚刻薄的言词,可仍是隐忍下来,半声不吭。

  「有些人是天生当高高在上的领导人物,有些人则适合活在黑暗的角落做些不要脸的勾当,我的儿子正是第一种人,他所结交的朋友全是社会上有身分有地位之人,在他的生命中不该出现例外,倘若这个例外成了我儿子的绊脚石,你应该晓得所有天下间爱护子女的父母的心情,下场会如何,你就自己想吧。」吴莹岚下达最后通牒。

  「我知道。」方美子颤声道。

  「这件事是你惹出来的,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将它处理好,如果再出错,休怪我把所有事全告诉你女儿,届时你想她会怎么看待你这个做母亲的?」,吴莹岚轻笑,笑声尖锐无比。

  方美子因她的警告全身抖得如秋风中的落叶。

  「哼!没有!没有一个作女儿的愿意接受自己的亲生母亲为了区区三百万而出卖自己,这跟把女儿推入火坑有啥分别?呵呵!」伴随着得意的笑声,吴岚莹优雅的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脏污地点。

  刺耳的笑声回荡在方美子耳边,一股寒气由脚底升起,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吴莹岚的警告。

  不!不可以!她绝不能让书吟知晓她曾做过的事,不能让吴莹岚有机会到书吟面前去嚼舌根。

  唯一避免憾事发生的方法即是离开。

  没错,她们要离开台中,离开所有谈家人,断绝书吟与谈杰炘见面的机会。她得好好想个法子,令书吟无从反抗,安安分分地随她走才成。

  方美子竭尽脑力苦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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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书吟快乐的与送她回来的谈杰炘道别后,嘴角噙着幸福的微笑,踩着愉快的步伐回房。

  甫打开房门即见母亲已板着脸坐在床沿等她,她的笑容立即凝住,满怀着歉意走到母亲面前。

  「妈,对不起。」她明白母亲会板着脸全因她不听母亲的阻止执意与谈杰炘出门,所以惹得母亲不开心。

  「哼!你倒晓得回来,我以为你跟着他去,不愿意回家了呢!」方美子冷着声讥嘲。

  「妈,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方书吟当她在说气话,轻笑安抚她的情绪。

  「不会吗?我挺怀疑的。」方美子扬扬眉,睨着地。

  「妈,我是你的女儿,难道我的个性你会不了解吗?」尽管母亲的表情令心底涌现一股不安,方书吟仍是强压下,挽着母亲的手臂撒娇。

  「就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关于你的个性我是了若指掌。」方美子没给好脸色地甩开她的手,语气已达冰点。

  「妈,你怎么了?今晚怎么净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她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无措地望着变得冷漠的母亲。

  「听不懂?是呵!我忘了你已丧失记忆,不如就在今夜同你说个明白,好教你清楚自己的为人吧。」方美子双手环胸,眼瞳饱含鄙视的目光,将先前吴莹岚对付她的那一套发挥得淋漓尽致。

  方书吟摇摇头,猛然发觉今夜的母亲不似往常,直觉告知她,母亲接下来的话不会是她想听的。

  「不!我不想听。」她无力地发出细小的拒绝。

  「容不得你!我倒是要请教你,你是不是一天没有男人就会死?」

  「没有,我没有!」她被母亲的话刺伤,肩头重重地缩了缩。

  「既然没有,何以对谈杰炘死缠不放?」方美子无视她的痛楚,乘胜追击。

  「不是的!妈,你很清楚,我与杰炘之前是对恋人,我们在一块儿有何不对?」喜爱和心上人朝夕相处是死缠不放吗?

  「你倒是说得很好听,因为目前的你根本不了解从前的自己,你可知道每当我想起你所做过的丑事便觉得无地自容,全是我的错,你的所作所为在在告知众人我对你教育失败。」

  方书吟瞠大眼,屏住气,听着母亲用着寒冰似的语气诉说,明知不该听、不要听,依然无法使耳朵合上,今夜的听力功能甚至比往常要来得敏锐十倍。

  「你天生犯贱、爱慕虚荣,就读高职时即像交际花般周旋在各个中年男人之间,你为了享受出卖自己,不管我如何打骂你都不听,在你眼底唯有钱才是最重要的。」方美子所想出让书吟主动离开谈杰炘的方法便是以谎言误导她,让她觉得自身是污秽不堪,再也不敢靠近谈杰炘方圆五百公尺之内。

  「不!不会的!我不会是那样的人。」方书吟急喘着气否认。不可能!她怎会爱慕虚荣到出卖rou体以换取物质上的享乐?不可能!

  「你是!」方美子的语气坚决,不容她否认。「你以为你真的爱谈杰炘吗?错了!你看上的是他的家世北同景,以及金钱。从前的你曾当面告诉过我,你根本没受过他。」

  「不!我爱他!我真的很爱、很爱他!!一定是你听错了!」方书吟哑着嗓子拚命表明她的真感情。

  感觉是不会骗人的,在面对谈杰炘时爱意盈满心怀,其他杂事压根儿无法进入她的心房,更遑论是金钱。

  「有没有听错,你不是该比我更清楚吗?」女儿愈是痛苦,方美子愈是高兴,因为这表示她的计画会成功。

  「不会的!我不是那样的人。」热泪不断由她的眼眶释放,道出她的难以接受与悲伤。

  「否认不能抹杀你的过去。」方美子尖锐的语调射向方书吟毫无防备的心房。

  「可是……现在的我什么都不记得,就算我以前真的不是个好女孩,但现在的我是啊!我不会再出卖自己,当拜金女郎了。」方书吟急切的以手背抹去颊上的泪痕,保证道。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美子冷哼。

  「妈,请相信我,我是真心对杰炘,我想……他那么爱我,一定也会相信我。」方书吟带着无比坚定的希望,眼瞳中泛着决心。

  啪!方美子的反应是反手给她一巴掌,当场将她的脸打偏向一边。

  「犯贱!事到如令,你犹想去欺骗善良的谈杰炘?还是你连自己都催眠了?骗自己对他是真心付出?」这一巴掌打得方美子右掌麻辣生疼,可是仍不改尖苛的语气。

  从未被方美子打过使方书吟整个人呆住了,不,与其说是这巴掌带来的震撼,不如说是无情的言词,以言语伤人更甚以暴力的,更何况伤她的人是她的至亲,伤害力更大。

  「就算谈杰炘明白亦接受你了,可是你忘了他的身分,他的父母希望他继承父业走上政坛,现下他是没有,但有谁能保证未来之事?你若嫁给了他,不光是在政坛或商场上都是笑话一桩,你想以爱为名,令他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吗?」方美子改换较软的语气,分析着谈杰炘可能遭遇到的困境。

  方书吟茫茫然,双腿无力而跌坐在地上,一双清明的眼眸已然失神。

  「再则他所结交的朋友皆是权贵名流,你认为他的朋友会接受你吗?他们会真心去喜欢你吗?人类是最善于记得他人过错的动物,你忍心让他终日遭人指指点点与恶意的讪笑吗?你真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是幸福的?倘若你是这般认为,我得说你太天真了,迟早他会受不了跟你离婚的,与其跟他离婚,使他对你留下不好的印象,不如让自己在他心中是完美无瑕,你懂我的意思吧?」方美子苦口婆心劝服着。

  「为何世人不愿给犯了错的人一个机会?」方书吟失了心魂般,喃喃自语。

  「明知世人不会给你重生的机会,当初又何必犯错?」这话方美子是说给自己听的,回想起前半生的荒唐,不由得令她再三感慨,若非她贪慕虚荣入红尘,今日岂会招来吴莹岚的侮辱?岂会在吴莹岚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方书吟一颗心飘飘荡荡、无所依靠,幸福的感觉遭无情破坏殆尽。

  「来,乖乖收拾行李跟妈一道离开,别再给他添麻烦了,如果你是真爱他的话。」方美子以爱为名半恐吓。

  离开他?!离开他无疑是亲手扼杀了她的生命,但能不离开吗?能让谈杰炘为了她而使得生命蒙上黯淡吗?

  当然不!她不能再自私下去,其实远远看着他成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远远地看着他真是种幸福吗?是吗?是吗?

  是吧?!

  她不断在心底说服自己要看得开、想得开,不然往后的人生会过得比现在痛苦十倍。

  为了爱他,她唯有作出痛苦的决定,希望她的决定不会是个错误。

  第五章

  谈杰炘心情大好地吹着口哨搭上电梯回家,拿着干净的浴袍到浴室冲完澡后,他走到面临阳台可见天上明月与点点星光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若有人问他,今生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他的回答铁定是寻找最爱,与她携手共度一生,而这个愿望百年不变。

  令生他幸运的找到他的最爱了,即是方书吟。

  或许有人不信前世令生之说,可是他相信,且百分之百相信,因为他正是最好的例证。

  从小他的脑中常有些奇怪的画面闪过,当时他并不在意,只认为那是前夜遗留下来残缺的梦,直到长大后,有一天在路上遇到书吟,他才晓得那些片段不是梦境,而是他前世的记忆。

  他在街头遇到书吟的那一刹那间,前世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使他想起曾有的深刻爱恋,亦明了书吟正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百寻不着的恋人,当下他立刻追求她,于追上后,才晓得唯有他记得前世发生过的事,书吟并没将前世的记忆带到今生来。

  不过没关系,他压根儿不在意,不管书吟记不记得前世的记忆,反正他就是爱她!

  他们的第一世是在中国古代,他不晓得是哪个朝代,仅知他们皆着古装,当时他们两家门户相当,在偶然的际遇下,一见倾心,当时他不知她的芳名,仅立誓非找出她,娶她为妻不可。

  许是上苍存心捉弄,既让他晓得了她的姓名,却也安排他亲手结束她的性命,原来她的父亲与朝中其他大臣密谋反叛,遭人密报,皇上派他暗中搜查罪证,他搜集到完整的证状呈交皇上后,皇上即派他率人抄家。他竟然是在抄家时看见她遭卫兵押解出来方晓得她是乱臣之女,两人见面的情况自是百感交集。

  虽然因此案他得到皇上的赏识升了官,光耀门楣,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皇上派他亲自监督法场,不许出半点错,他于是忍着满腔心痛,眼睁睁看着心上人首级落地,陈尸在他眼前,那时的他根本不能表现满腔的沉痛,只能无情无欲任由鲜血在眼前扩散。

  他们不曾交谈过,可是他就是爱她,在她死后仍旧想着她,碍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加上老母的催促,他顺了母亲的意迎娶朝中要臣的女儿为妻,接下来子女的出生,让他暂时忘却她。

  不!那不过是自我欺骗,他根本无法忘情于她,尤其是她临死前抬头看他的那一刹那,他不光瞧见她眸底的哀愁,还有爱!

  是的,她亦对他有意,可惜天不从人愿,偏偏同他们俩开了个大玩笑,造成他不得不杀她的局面。

  在儿孙环绕之下,尽管他笑得心满意足,仿佛人生中不再有遗憾,但唯有他自己晓得,遗憾早已铸成,直到死时,他都无法忘记她美丽却显哀愁的容颜。

  下了黄泉,他努力寻找过她,透过各种可用的管道,拜托过千百个魂体帮忙,就是没有她的消息,因为找不着她,所以他执意不肯再次投胎,坚持非找到她不可。

  后来是判官看不过去,强逼他喝下孟婆汤投胎,才解决了他这个不停在阴界寻魂的疯狂分子。

  第二世,他投胎为法国贵族家马厩小厮的独子,在他年纪尚小时便恋上宅中比他年长三岁、美丽得像陶瓷娃娃的小姐,她的高贵使得卑微的他从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仅能躲在树后静静看着她的美丽,渐渐露出马脚,让她发现他的偷窥,她并无一般千金小姐颐指气使的骄态与傲气,她都会冲着他一笑,那一笑好比玫瑰绽放般娇艳,震得他分不清东西南北。

  他对她的爱恋是藏不住的,知情的仆佣笑他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可他不在乎,只要小姐没一天说讨厌他,他就会一直、一直爱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永远、永远在暗处守着她。

  毕竟贵族非一般平民,很快的她有了未婚夫,他以为他会心平气和接受事实,他竟然没有!他嫉妒得想杀掉可以拥有她的贵族子弟,瞧那贵族子弟痴肥、呆笨的模样,根本不配拥有美好的她。

  遭嫉妒冲昏了头的他压根儿忘了两人身分上的差距,趁着她在无人陪伴下散步于花园时,他将她拉入花丛中以唇深深地封住她的抗议,连带的把他的悸动与爱恋透过唇舌注入她的体内。

  她饱受震惊的接受他的热吻,直到双方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她,并一古脑儿的道出他的怒气与爱意。

  他以为她会拒绝,但是她没有!她紧紧地拥抱住他,诉说有关她的感动,他以为她是在跟他开玩笑,欲捉弄他这个卑贱的马厩小厮,便怒气腾腾地斥责她的欺骗,甩头离去。

  他自尊心受损,恨为何他的出生比她低下,使他永远都配不上她。

  自尊心作祟令他开始避她,他们俩像玩捉迷藏般,先前是他追随着她跑,到后来却是她追着他跑,他骄傲的不愿意再见她,甚至常当着她的面与女仆打情骂俏,为的不就是想让她明白,他不受她的谎言欺骗,他多得是女人爱他,不缺她一个。

  久而久之,她不再追在他后头,紧接在后的是,他听闻到她要嫁给她未婚夫的消息,又在嫉妒心作祟下趁着深夜潜入她房中,见着她埋首被中哭泣的表情,使他一颗心如被烈焰燃烧般痛苦,见着他的出现使她大吃一惊,随即含着泪摇头笑称她要结婚了,请他离开。

  骄傲的他哪受得了她的驱离,一股闷气冲上心头,令他将她强压在床,霸气的命她不许嫁,他不准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拥有她,可是他得到的答案是令他心碎的,原来先前她追着他跑是有意随他私奔,她对他是真心的,可惜他的不相信将她推离了他。

  当时他马上要求带她私奔,她却不肯了,因为她被他伤得太重,不敢再轻易点头答应,况且她都允诺要嫁给未婚夫,若逃婚会带给家人极大的耻辱,她不愿家人因她蒙羞,最重要的是,他们私奔也不晓得要逃到哪儿去,凭她家与未婚夫家的势力,恐怕不到一天便会被抓回来,届时他会被人活活打死,她不愿他牺牲宝贵的性命,所以枉顾心底的渴望,冷漠的拒绝。

  当夜他只知他是真正的失去了她,带着受创的心离开了,而她亦嫁给了她的未婚夫。

  之后三年他不曾再回到她家,然后革命发生,一些保皇党的人全被捉到监狱去,连国王路易十六与玛丽皇后都不能幸免于难,他怕她发生意外,终于踏上归途回到巴黎,所探得到的消息是她亦被抓进监牢,等着上断头台。

  那段时间对他而言非常的难熬,每日站在协和广场看着一个个的贵族被推上断头台,他却没有办法救出她!

  他无能为力,那时的他极痛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强行带走她,假如他带走她,她就不会身陷囹圄。

  等待的滋味是痛苦的,尤其在得不到她的消息的情况下。

  终于有一天他见到她了,虽然憔悴,可是在他眼中她仍是最美的,她被带到协和广场,推上断头合,他的眼在她上断头台时一眨也不眨,始终锁定在她身上,许是目光过于炙热,令她察觉了吧,她看向守在台下的他,绽放出死前最后的娇靥,旋即被粗鲁无情的刽子手压至断头台,泛着冷光的刀划过他曾亲吻过的纤细雪白颈顼,结束了她美丽且短暂的一生。

  远在台下的他在刀子划向她的刹那间听见了她心底的呐喊,她喊着爱他、爱他,无数个爱他,他再也看不下去,噙着泪离开。

  她死后,路易十六与玛丽皇后陆续死在断头台上,血腥事件不断发生,但社会经济情况仍未有改变,穷人一样的穷,失了心的他到乡间独居,誓言今生今世绝不踏上巴黎,毕竟那里有太多刨挖他心肺的回忆。

  不再有她的世间,他过得浑浑噩噩,生命中不再有令他在乎之事,最教他伤心的是,他的父母居然也沦为暴民,他的世界真的不再存有希望,饿了时他到屋外的菜圃拔些快遭虫子啃食光的菜梗煮来吃。

  日以继夜等待的是死神忆起他的存在,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总算在七十五岁时等到死神上门。

  死时,他带着满意的笑走了,因为他晓得他终于可以到黄泉去寻找他的最爱。

  追下黄泉,前世记忆与当世记忆交相重叠,两张不同美丽的容颜皆存有至爱的灵魂,他对她的爱不曾因时空与容貌的不同而有所改变。

  可是追下黄泉,并不代表愿望就会实现,毕竟他比她晚到五十多年的光景,一缕芳魂早不见影。

  不知死心为何物的他终日寻寻觅苋,甚至打探她有否再度投胎,投胎到哪个年代,哪个国度,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不知道三个字。

  阴郁的他日日待在阴阳交会处等她,期待与她再次相逢,其他魂体见到他的行为会故意到他面前讪笑、讥嘲,无非就是想惹得他怒火高张,可惜他不愿将多余的情绪浪费在无意义的事端上,情绪一如无波的水,静静等待她的归来与出现。

  鬼卒们看不过他的痴心呈报上去,于是他再次被强押投胎转世,这回他学聪明了,故意把孟婆汤含在嘴里不咽下,再趁鬼卒不注意时偷偷吐掉,因为他不想忘记她,他把寻找她视为投胎后最重要的目的。

  许是孟婆汤的威力太强,在他投胎后,仅有断断续续的片段浮现过,不过总是让他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记起所有事来。

  虽然今世是父母亲阻挠,但他不怕艰难,立誓非保有书吟不可,他已经错过她两次了,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想到父母使的手段,不由得令谈杰炘的脸色阴沉几分,他们聪明的利用医生、护士以及方美子联合来欺骗他,而他也傻傻地被他们骗过去,难怪!难怪当初他们说什么也不让他太靠近书吟的「尸骸」,怕的不就是他会拆穿他们的话言,亏得他们心思缜密,连同「葬礼」都办得有声有色。

  哼!为了骗他,他们可花了不少工夫,相信也花了不少钱好堵住别人的嘴。

  这回他们晓得谎言遭他拆穿后,定会再要什么手段,他得小心谨慎,好好保护书吟不受半丝伤害才成。

  黑眸在暗夜中更显得炯亮,带有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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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母亲命令收拾行李的方书吟,全身如瘫了般软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要离开谈杰炘是种椎心之痛,为何他们不能快快乐乐在一块儿?为何他们总是在分离?为何……为何大家不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

  她要的不多,真的不多!她不求生活富裕、出入有名车代步,或是成群的仆佣供她使唤,她要的不过是小小的幸福,与心爱的人长相厮守,难道这样也错了吗?

  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何以她改过向善,还是没人肯放过她?执意追在她后头揪着她的小尾巴猛打?

  方书吟陷入母亲诉说她先前的浪荡生活的迷思中,一方面自责曾有的放荡,另一方面则在舍与得中挣扎。

  她耳边回荡着母亲辱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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