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氓(1-158) 第39章

    　　没关系，没关系，我什么都能干。”

　　唾沫星子乱飞的李军根本就没听出话里讽刺的意思。

　　“好，工作我会尽快安排，欢迎您加入我们公关部。”

　　李军热情的握着褚雁的小手，却没有发现，那只手有些冰凉。

　　到了外面，李军长出了一口气，装傻也是一门技术活啊，不是那么简单的，不过，总算是把这关混过去了。他这次明显感觉到了褚雁的戒备和敌意，问题究竟出在那里呢？他一直搞不明白。

　　本来他还想着把那辆招摇过市的车子也交出去，但刚才的情景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对了，自己还是要抓紧时间找个住的地方，离公司近点上下班也方便。

　　这时电话响了起来，“喂，张哥啊，有什么事嘛！哦，钥匙收到了，收到就好。不是拉，没有，没有，我一个单身没什么物件，就个小包一拎就走。昨天回来我就和老总说了，没，没提您，我说的是芳姐直接给我打的电话。果然让您给猜中了，王总一听就冒火了，让我给芳姐回个话，您也知道，我和芳姐有点过节，就坚持让他说。王总想了半天，还是决定给我在公司附近安排个住处。呵呵，张哥，王总是不是有点怕芳姐哦。什么您不清楚？您不知道的事，我更不清楚了。好，好，就这样，有空再聊，再见！”

　　第074章寻找

　　挂了电话，李军开着车在附近转了起来，租赁中介多如牛毛，各式各样的房子也是琳琅满目，不过价格好像也太高了点，一点大的房间租金比自己原来的房子要贵两到三倍。李军才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刚刚还热情似火的大妈，撇着嘴一脸轻蔑的说，“小伙子，你住的那个地方是属于五环以外，是乡下，这里是市中心，城里和村里能比嘛！”

　　李军一赌气又跑了三家，结果是一家比一家贵，到最后他都懒的张口了，只看一下墙上挂着的报价表就又出去了。最便宜的一室一厅都要花去他工资的二分之一左右，和人合租倒是便宜，但对他目前的状况又不太适宜。万一让玲玲或雪儿她们知道，自己的面子往那里放！

　　临近中午，柏油路面被烤的软绵绵的，空调已经开到最大了，初夏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腿上依然是那样的灼热。整个城市好像处于蒸笼里一般，能看到地面冉冉腾起的热气，每隔一段就能看到几辆爆了胎的汽车趴在两边，像群瘸了腿的蛤蟆。

　　李军肚子已经叫了起来，但一点食欲也没有，他深深感觉到那种繁华都市背后所掩盖的孤寂和饥饿所带来的巨大的空虚有些类似，但又不完全一样，岂是食物可以消除的！

　　顺着街道越开越远，换挡，刹车，油门，一切都是下意识的，等李军惊醒过来，车子已经驶到雪儿家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汽车，他知道母女俩应该在家，他也知道自己的到来一定会受到热情的接待，但他却告戒自己这不是时候。

　　车滑出很远，李军突然想到，不如就在附近找个房子，这里自己非常熟悉，离雪儿家又近，闲暇之余还能去白吃几顿。小丽也好久不见了，她不是想着上大学吗！现在不清楚在不在店里。自己来这个城市第一个熟识的就是她，中午蹭顿没问题吧！

　　李军的心情变的愉快了起来，油门一踩，拐上了大路。把车子停好，他一路小跑过去，临近却发现街道两旁满地的苍痍，怎么这里多会搞起了拆迁？他失望的看着对面熟悉的牌匾斜挂在那里，门窗已经全部被卸掉了，里面的墙也被推倒了，只有从熏的发亮的墙壁和地上桌椅留下的痕迹，依稀可以感觉到它往日的气息。

　　“师傅。”

　　李军凑近找了个带安全帽的工人问：“您这里多会开始搞的啊？”

　　“两个星期前。有什么事吗？”

　　“哦，您知道原来这家店搬到那里去了？”

　　“不知道，我们进入的时候，这里就搬空了。”

　　“谢谢，谢谢，那您知道这里准备要盖什么建筑吗？”

　　“不清楚，我们只是负责拆。小伙子，你还是要站远点，这里危险。”

　　“哦，那您忙，您忙吧！”

　　李军茫然的站在十字路口，左右踅摸着，看能不能碰到原来这里的商家打听打听。这里已经被拆的乱七八糟，只有不远处的树阴下一个中年妇女模样的人，坐在一个烟摊的背后闭目养神。

　　李军走了过去，“大婶，大婶，您知道对面…”

　　大妈肥肥的脸上撑开一条缝，不耐烦的打断他，“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军也有被人从睡梦中打搅的经历，念头一转，拿出张钞票，“买烟，给我拿包软中华。”

　　果然，听到生意上门了，朦胧的双眼变的精神起来，麻利的一翻身，根本就看不出臃肿的身体带来的阻碍。“小伙子，你刚才说什么呀？大妈年纪大了，耳朵有点背。”

　　中年妇女一边给李军找着钱，一边笑呵呵的问道。

　　李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您知道对面那家，从这里数第三家小店搬那里去了吗？”

　　大妈仔细回忆了一下，摇摇头，看着李军一脸失望的样子，她又说道：“大妈也才过来不久，不过听周围的居民说，前一阵子这里因为搬迁问题打伤了人，还惊动了警察，好多商家都被叫去问话，可能他们那里有你要的情况。”

　　听到这里，李军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他连忙问道：“您知道被打伤的人多大年纪，什么长相？”

　　“这个大妈就不知道了，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好象是四十多岁，开饭店的，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大妈，您听谁说的，您知道他家住那里吗？”

　　李军有些着急了，小丽的父亲也是这个年纪。

　　“不知道，那些老头老太太，晚上出来乘凉的时候闲落的，具体住那一片我也不清楚。年轻人，不要着急，如果真是你要找的人，公安局一定可以查到的。”

　　李军稳了下心情，也是，两边加起来有几十家商铺不会那么凑巧吧！但是想想“李逵”的脾气和外行，他的还是很担忧。

　　问清楚附近派出所的位置，李军一刻不停的赶了过去。警察根本就没听清楚李军说的什么意思，就把他轰了出来。

　　把自己当什么人了，你说查就查，有公文吗？要公文干吗？要公文是证明你被允许查阅。这些案卷都是机密，你要是特务间谍怎么办，就算不是，每个公民都像你一样心血来潮一下，那我们这里还办不办公了。去，去，去，那凉快那待着去。

　　李军气忽忽的站在门口，警察一如城市里的小市民一样尖酸刻薄，和电视里天天宣传的什么城市文明的窗口一点边也挨不上。他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找张经理想想办法。不出半个小时，等李军再进去的时候，那个民警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小李呀，早说你是赵所的朋友嘛！你也知道我们工作的敏感性，是不是？”

　　李军一边不停着点着头，一边说着刚才自己态度也不好。都说熟人好办事，民警同志也没耽误，几分钟就把李军要的东西找了出来。里面简简单单，三个当事人，几份口供，连个照片也没有，从表面看非常普通的一起打架伤人事件，已经处理完毕。

　　李军这才发现，自己除了知道小丽的名字外，对她姓什么，她父亲叫什么一无所知。接待他的民警又只是个管理档案的，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更是不会有什么印象，李军只好抄了个地址，决定去看看。李军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如此热心，可能是认为小丽和他一样都是从别的城市流落此地的，同病相怜；也可能是彼此比较谈的来吧。既担心是他们，又担心不是他们，彼此怕以后真的就淹没于熙攘的都市中了，管他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李军怀着矛盾的心情往城外开去。

　　第075章原由

　　案卷上的地址离这里并不是很远，但开车却不怎么好走，何况李军对这里的地名根本就不清楚，折腾了两个小时才找见靠着山脚的那个小村落。和其他发达城市的近郊一样，这里的农田稀稀拉拉的种着一些庄稼，更多的是被圈了起来，里面的野草都漫过了齐人高的砖墙，向外探视着。通向村子的路面坑坑洼洼，大型车辆碾压的痕迹清晰可见。水沟里的水黑黄黑黄的，村口垃圾堆积如山，苍蝇在上面快活的飞舞着，空气中泛着另人窒息的恶臭。和村子外高大整洁的建筑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越往里走，路越窄，两旁挂满了招牌，最多的就是美容美发和按摩之类的，门口蹲着刚刚起床的女孩，刷牙的刷牙，洗脸的洗脸，更有甚者用毛巾从领口伸进去擦拭着胸脯。嬉笑打骂，唧唧喳喳吵成一团，让本来就闷热的天气，更加不堪，那里有一点农村的朴素。

　　车子不得不停下来，因为李军不知道该往那里走了，街角的一个阴凉处，一个长发的女子排开三个水桶洗着衣服。李军伸出脑袋，叫道：“大姐，大姐，你知道……”

　　“叫谁大姐呢？”

　　女子嘟囔着抬起脑袋看了李军一眼，又扫视了一下他的车，马上换了一副表情，热情的说，“我知道，我都知道，帅哥，是想按摩还是美发，我们今天刚到了几个小妹，人长的水灵，功夫也好，我跟你说岁数还很小。”

　　一张还算端正的脸上画了个浓装，白白的脸蛋和黑黑的脖子在耳根处对比强烈，汗味香味和热气混合在一起迎面扑来，差点没让李军吐了。

　　他费了半天劲才让女孩了解到，他是来找人的，看在他英俊的脸上，女孩免费指点了下，临走还给他留了张自己的电话，告诉他二十四小时都开机，物美价廉。

　　李军苦笑着，这种样子也敢说“物美”不过“价廉”估计是一定了。

　　在村子的一角，李军终于找到了地址上的地方，大门敞开着，不大的院落里三面都建有房间，一棵歪脖子树下拴着一条土狗，旁边的灶台上还炖着个沙罐，隔着很远就能闻到中药的味道，应该是这里了。

　　李军才把脑袋探进去，卧在地上的狗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对着他狂吠不止。

　　“大花，别叫了，谁呀？”

　　屋子里面传来一个少女清脆的声音。

　　熟悉的声音传到李军的耳朵里，他紧张的心情反而放松了，“小丽，是我，你李大哥。”

　　话音才落，房门被呼的拉开，里面的人快步冲了出来，临近却又放缓脚步，女孩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军哥，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二个月不见，小丽明显的憔悴了不少，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头发上还粘着些草屑，身体单薄的看得让人心痛，和原来李军认识的那个调皮可爱的女孩出入之大。

　　“呵呵，我来看看，你爸爸还……”

　　李军话还没说完，小丽扑到他的怀里，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孩童一样“哇”的哭了出来，“小丽怎么了，大叔没事吧！你说话呀！”

　　李军的心都揪到嗓子眼上了。

　　“小丽，谁来了？”

　　听到“李逵”那破锣一样的声音，李军才长出了口气，“你要吓死我了，一见面就哭，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

　　他抬起衣袖，轻轻给女孩擦了擦，高声喊道：“大叔是我，小李啊。”

　　“那个小李，是不是那个白吃白拿的。”

　　靠，自己有那么差吗？

　　“爸爸，你怎么说话呢！”

　　小丽听到老爸的话也不禁破涕为笑。

　　李军被带进了房间，里面还算宽敞，小丽的父亲躺在其中的一个屋子里，腿上打着厚厚的石膏，空气中并没有那种病人房间特有的难闻的味道。人也稍稍胖了点，只是精神有点萎靡。

　　“大叔，您这是怎么拉？”

　　“哦，果然是小李，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小丽父亲的态度比原来一见李军就大声吆喝要好了不少，但戒备之色依然浓重。

　　“我从小区的邻居那里听说您出事了，就跑过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见李军盯着自己的腿，小丽父亲重重哼了一声，“还能怎么搞的，被人打的。王八羔子，等老子腿好了再找他们算账。小丽去给小李倒杯茶去，傻站着干吗，坐。”

　　李军苦笑了一下，小丽父亲的脾气还是那样没多大变化。等小丽刚走出房门，父亲一把拉住李军的手臂，“小子说实话，你是不是来找小丽的，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还没等李军想好怎么回话，他的口风一转，“啊！小李啊，现在在那里干呢，看样子不错吧！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

　　不用看就是小丽又走了进来。

　　接下来，话题自然就转到了小丽父亲的腿伤，一提到这个他情绪激动，满口胡话，说了半天李军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最后在小丽服侍喝下一剂中药后，他终于安静了。

　　望着父亲有些苍白的面颊，小丽幽幽叹了口气，用小手轻轻拽了拽李军的衣襟，两个人悄悄来到外屋。

　　“小丽，大叔究竟是怎么弄的？”

　　小丽一边垂泪一边述说着他们的遭遇。原来他们那里早就被城建委规划成了待拆迁，改造的路段，只是就搬迁问题一直没有谈妥，已经拖了好长时间了，大家都以为一直要这样耗下去。

　　她和父亲经营的小店是父亲前几年按铺面房的价格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当时的开发商他们也见过了，因为很多原因一直没有拿到土地证，手里只有个房产证。

　　没想到在谈拆迁补偿问题上，那家经办的公司却只给他们这些商户按居民住房的标准进行补偿，一进一出价格差了许多，事情就这样拖了起来。

　　然而就在上个月，听说换了一家公司接手。那些人拿着法院的判决书告之他们说，这里原来的开发商违规经营，他们所使用的土地并没有办理相应的商铺开发登记许可，通知这里的商家限期搬出。

　　消息传来，商家们那里会干，大家根本就不理会那些人。但是，过了没几天，这片地方就开始停水停电，还经常有不三不四的人来骚扰，警察一来他们就散了，警察的车才一转弯，他们就又冒了出来，好象商量好了一样。一些人受不了，一些人却坚持驻守，小丽和父亲就是其中之一，他们就靠这个小店来糊口了。

　　第076章美丽记者

　　二个星期前的一天，店里来了几个人，吃了没几口就把桌子掀了，“李逵”那脾气还不是一点就着，于是吵闹变成了推搡，推搡发展成打架，最后店被砸了，他的腿也被打断了。那些人走的时候还威胁周围的人，说谁敢不搬就这个下场。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更让人寒心，警察调查完了后，竟然以普通斗殴事件来处理，那些人掏了几千元钱就大摇大摆的走出派出所。商家们看到这样的结果，那里还撑的住，一窝蜂全散了，父亲也在病床上气的背过了气。

　　“军哥，你说这个世道还有没有天理，我们该怎么办呀，呜呜。”

　　小丽忍了半天的终于号啕大哭起来。

　　李军听完整个事件，脸烧的通红，心里有的不是愤怒，更多的是羞愧，因为类似的事情，他原来并没少干。早上打完人，不到中午就被放了出来，那种意气奋发、天下老子最大的感觉，曾经让他得意了很长时间。再次听到似曾相识的过往，他才觉得原来这些行为是如此的恶劣，如此的卑鄙。不过，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看着小丽无助的眼神，他努力使自己笑的自然一些。

　　“不要担心，有你李哥在，保证给大叔讨个说法。”

　　说到这里，李军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狰狞一些。这帮小王八蛋，比老子当年狠多了，看来不给他们点颜色，真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了。

　　“军哥，你别去，他们那些都不是好人，我……”

　　“汪，汪。”

　　小丽的声音被门外急促的狗叫打断了。

　　“小丽，是我！电视台的孙记者。”

　　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怎么还有记者？看着李军一脸茫然的样子，小丽苦笑了一下，走了出去。

　　“孙姐啊，您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哦，上次我们不是约好了嘛，我去医院找你们，却被告诉你们回到家了。程叔的腿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谢谢您的关心，好多了。”

　　“这是我们台的摄影小刘，怎么不欢迎我们？”

　　“没，没有呀，快请屋里坐。”

　　李军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小丽领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从外面进来，当前的女子也就二十出头，皮肤微微有点黑，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打了个结，宽松的衣裤不但没让人感觉到臃肿，反而透露着一种干练，这种怪异的感觉等李军看见她脚上的类似于海军陆战样式的鞋子才明白过来。一个脸蛋白净的小伙子吃力的抗着个大家伙紧随其后。

　　猛然看到屋子里还有人，姓孙的记者楞了一下，上下仔细打量着李军，她脑海里首先判断的是：他是不是自己的同行。

　　“这位是……”

　　孙记者拿眼睛看着小丽，“这是军哥。”

　　小丽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李军，支吾着。

　　“你好，我是小丽他们的邻居。”

　　李军微笑的把手伸了过去。

　　“哦，你好，你好，我是市台的孙芸，这是小刘。”

　　几个人互相认识了一下，就分宾主落座。虽然听李军如此介绍，但孙芸以她记者的敏感、院子门口停放的汽车和小丽的神情，却对李军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不知道，我能不能和小丽一样叫你，军哥呀。”

　　看着李军不俗的穿着和外表，孙芸决定先对他探探底。

　　“呵呵，孙记者开玩笑了，我姓李。”

　　李军并没有同意她的提议，对于不熟悉的人，他本能的戒备着。

　　“不知李先生在做那一行？”

　　李军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反问道：“你们来这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采访小丽和程叔的。”

　　见李军没有正面回答，她心中的疑问更深了，但表面却依然如故。

　　“哦？”

　　孙芸笑了笑把眼睛移到小丽的身上，“程叔在里面吧？”

　　“恩，我爸爸才睡着，您要是有事，我去叫醒他。”

　　“不着急，不着急，上次我们在医院里谈的那些发生在你和你父亲身上的事，我整理了一份资料，你先看看属不属实。”

　　小丽接过孙芸手上的几张信纸，低头慢慢看着。那个拿摄影机的小刘，端着镜头到处乱拍，让李军很是讨厌，但还是他决定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

　　“请问孙记者这次采访小丽他们是关于那一方面的？”

　　“当然是关于开发商强行拆迁，并恶意伤人的报道，这件事情太卑劣了，作为一个新闻工作者，我有责任也有义务去帮助那些受到侵害的人们，让那些不法分子的丑恶行径得到应有的惩罚。虽然我们没有处罚的权利，但我们会用社会舆论进行有力的监督。”

　　一番话意正严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呵呵，说的好，说的好。”

　　李军轻轻拍了拍手，“但你觉得真的能向你说的一样，替他们争取到公道？”

　　见有人质疑自己的能力，孙芸很严肃的做直身体，“李先生，我知道社会上时常有很多这样那样不公平的事件发生，但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质疑新闻舆论的力量，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进行反抗，那他们的嚣张气焰不是越来越高。法制社会的建立是靠我们每个公民的自觉自发，和媒体大力的监督才能逐步完善。”

　　听到这里李军知道自己是说不过这个女记者了。他通过对整个事件的了解和自己以前的经历，知道这里面牵扯了太多方方面面的东西了，一家拆迁公司敢雇佣打手肯定是和当地公安系统有很深的关系。虽然记者说的好听是无冕之王，但就是因为他们“无冕”所以李军很是怀疑，很不放心。采访完了一报道，拍拍屁股走人，后续的结果如何，当事人的安全问题，他们一该不予考虑，有时间回访一下，没时间拿完稿费了事。不过，他们既然要介入，李军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提醒他们一下。

　　“孙记者，我想你大概对整个事件也比较了解吧。”

　　见她点了下头，李军接着说：“这里面不只牵扯到拆迁的问题，还有法院对这块土地的性质认定，以及拆迁公司是否和公安机关勾结等等问题。你要是真心想帮助小丽他们，单单报道这个事件是远远不够的。”

　　“谢谢李先生，这些我们都想到了，我们也在加大力度调查。您的担心不无道理，正是由于大多数人顾虑太多，所以才前怕狼后怕虎、畏手畏脚。很多事情我们更应该问该不该做，而不是没做以前就想着能不能成功，有没有结果。”

　　孙芸目光炯炯，里面充满了自信和坚定。

　　李军摸着自己的额头，他彻底“服”了这个女记者了，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道理一套一套的，虽然他并不看好他们的行为，但还是希望她真能如愿。

　　李军把小丽拉到一旁，给她留了个他的电话，又轻轻帮她把头发上的灰屑弹掉，转身向外走去，他决定用自己的方法来帮助这个善良的女孩。

　　第077章玩笑

　　到了车上，李军有点犹豫不定，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做点什么。他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开着，一边思索着。肆虐了一整天的太阳，耗尽体力似的斜依在山尖，田野树木高楼大厦都被涂上一层金光，辉煌而耀眼，只有走近才能发现潜伏着的黑暗。

　　其后的几天里，李军的时间被安排的满满的。褚雁依然是那么热情，凡事也要征求一下他的意见，但李军还是觉得怪怪的，她无论去那里都把他带在身边，说是让他尽快熟悉环境，在公司的时间里也被安排在她目所能及的范围内。李军走那都有一种受到监视的感觉，没有办法只好抽些晚上的时间去调查小丽他们的事情，但收效甚微。

　　一天下午，正当李军烦躁不安的时候，褚雁从外面走了进来，听脚步的声音，他就知道又朝自己过来了。

　　“李经理呀，一会我们要去工地和四建的项目经理碰个面，正好你也去熟悉一下。”

　　“好，没问题。”

　　李军有气无力的答应着，说的好听，到了地方还不是把自己丢在一旁，现在好像成了她的专用车夫了。

　　h市东边靠海，西边临山，和整个中国的形式一样，这里也是靠海的热闹一些，靠山的冷清点。公司目前开发的土地位于城市的西边，地方也不大，听说策划部是要开发成田园风格的中高档住宅区，李军也就破土的时候跟着老总去过一回，偏僻遥远，路也不好走。好歹他现在也是属于炒房一族，加人本人“勤学好问”以及工作性质的关系，对楼盘的优劣也有独到的见解，真怀疑盖好了怎么卖。

　　车子沿着公路，懒洋洋的跑着，一如李军的状态，褚雁微笑的略带关心口吻问道：“李经理这是怎么拉，好像精神不太好，是不是觉得工作太吃力了？”

　　“没有，我就这个毛病一到下午就犯困，跟着褚经理我可学了不少东西，受益非浅啊！”

　　李军有针对的回应着。

　　也不知道她听懂没有，惬意的靠在副驾上，养起神来。李军那个气呀，他也赌气不再说话。

　　黄昏时分，两人赶到了工地，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矮胖矮胖的，一双小眼睛自从褚雁下车就没怎么离开她的左右，殷勤的就和接待他妈似的，场面热烈、嘈杂，李军自然而然被凉在一边。

　　事情办的顺利不顺利，李军并不知道，但很快他们就被领到镇上的一家饭店，除了那个矮胖子还有几个监理公司的人员作陪，看着他们巴结的样子，不停的给褚雁敬酒。李军本来还想看看她的笑话，但褚雁能坐上这个位置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来二去，反而让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喝多了。李军百无聊赖，胳膊肘又不能往外拐，草草扒拉了几口，就借了个上厕所的原由回到车里。

　　妈的，当时自己是怎么鬼迷了心窍了，要答应老总来她的手下。现在可好，快一个星期了，不但什么没学到，还像个车夫一样被指使来指使去。想想出道以来，也就这次最是窝火。原来碰到唐局等人，还可以惹不起躲的起，这次看来躲都没地方躲，得想个办法尽快解决这个女人。

　　好好谈谈，不成啊。自己找了好几次机会，才张口，她就给自己打马虎眼。李军愤懑不已，两只脚高高翘在方向盘上，看着嘴里的香烟缓缓着着。

　　“褚经理，您慢点，这里有台阶。”

　　褚雁被几个人簇拥着走了出来，矮胖子借势想扶她一把，却被狠狠推开了。

　　“我没事，倒是你们几个要小心了，咯咯。”

　　笑的跟只母鸡似的，李军撇了撇嘴，这个婆娘都醉的脚下打晃了却一点亏都不吃，也算是个人物。

　　“好了，我，我走了。你们记住一切按公司规定的方案来，出了问题就不由我做主了。”

　　“您，放心，有我在一点问题没有。褚经理，下次来的时候提前要通知我们呦，我们好，好好准备准备，这次招待不周，您别往心里去啊！”

　　“呵呵，吴经理说笑了，吃的很好，我很满意，那我们下次再见。”

　　“再见，慢走。”

　　李军皱着眉头看着满身酒气的褚雁，“褚经理，我们现在就回去？”

　　“呵呵，不回去，难道还在这里过夜嘛！小李啊，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今天怎么看起来情绪不高的样子。”

　　李军邪邪的笑了笑，没接她的话，反而关心的说道：“你把安全带系好，路上有点颠。”

　　喝了酒的人一部分知觉有些麻木，另一部分却极度的亢奋，褚雁除了身体不大听指挥，脑子还是十分的清楚。她猛然听到李军话，心里略微有些感动，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点，其实说起来他也是老总的人，一直这样对抗下去，最后倒霉的一定是自己。看来要找个机会和他好好沟通沟通，凡事总有个解决的途径嘛！

　　褚雁昏昏沉沉的为自己的大度感到欣慰，却不知道李军心里盘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已是晚上八点多，夜幕笼罩着整个大地，满月当空，看不到一颗星星，远处的群山和近处的树林田野都被披上一层银纱。如此美好的夜景，却被几根又细又高的工厂巨大的烟囱破坏了，它们栉次鳞比。在月光中望去，其冒着烟雾的顶端好像是喘着粗气怪兽的鼻孔，又像是恶魔头上的犄角。那些灰暗的阴影仿佛它们蛰伏的躯体，蠢蠢欲动，另人胆寒。

　　“李军啊，我们好像走错了吧，我记得来的时候不是这条路。”

　　“呵呵，没错，这条路近。”

　　车子拐上一条偏僻的小路，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车轮撵过石子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响声。开了没多久，褚雁就受不了了，颠簸的车厢让她的胃十分的难受，一股股酸水涌了上来。

　　“李军不，不行了，你，你快停车。”

　　“吱”的一声车子还没停稳，褚雁就冲了下来，趴在路边大吐特吐，鼻子里都倒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