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魈王抢亲 第5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我见过。”擎天回答,叹了口气。“丹朱瘦了很多,她一心只想离开敖府,还央求我们带她走。”
桀琅观察着敖倪的反应,接口说:“是啊,我们已经决定明天去带走丹朱。”_
‘带走她?“敖倪一愕,不明白他们想如何带走丹朱。
“你大概还不知道,你爹已经被朝廷削去了官职,明天全家都要迁往南方了。”擎天低低说。
“所以——”桀琅说。“我们商量的结果,打算明天在半路上劫走丹朱,我们一起走吧!”
敖倪不言不动,他们看不见他的眼睛,也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情绪来。
“就算你看不见了,难道我们这么多人照顾不了你一个人吗?”桀琅已经渐渐失去耐心。
擎天接着说:“丹朱很渴望见你,我想现在的你就算缺了手或是断了腿,在她眼中,你依然是完整无缺的,无需有这种顾虑。”
桀琅看敖倪仍是一脸犹豫挣扎,脾气忍不住暴躁了起来。
“你再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我可真的要痛骂你一顿了,跟你交了几年的朋友,现在才知道你的心胸竟然这般宽阔,连妻子、小孩都可以让给别人,换成了我,绝不肯让自己的小孩去喊人家一声爹!”
敖倪猛地抬起头,眉心紧蹩,开始有反应了。
擎天用手肘撞了撞桀琅,示意他再继续刺激敖倪。
桀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们也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们两个都觉得丹朱很可怜,就算是五花大绑,也要把你绑到她的身边去。”
敖倪呆了呆,唇边忍不住涌起微笑。
“想不到我的哥儿们居然都倒戈了,你们想绑我,我还有能力抵抗吗?”他的笑声虽然暗哑,却已然透着一丝轻快。
桀琅和擎天终于放松地笑了。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桀琅把敖倪推到床上坐下,伸手就去脱他的衣服。
“不用看了,明善每天都会替我换药。”
“对付这种外伤那个和尚会有什么经验,给我治才能好得快。”桀琅不理会他,和擎天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拆下他身上所有的绷带。
当伤口一出现,擎天忍不住惊呼出声。“老天爷——”
“怎么了?”敖倪看不见自己的伤,根本不知道伤口愈合的情况。
“你这个箭伤造成的窟窿就快化脓了。”桀琅边替他换上随身带着的金创药。“和尚用这种普通伤药治你,我看半年也好不了。”
“对了,你掉下悬崖以后是谁救了你?”敖倪问。
“一个名叫卓相思的姑娘。”桀琅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了,半开玩笑地说。“是她豢养的豹发现了我,那头豹或许以为我是它的同类也说不定。”
“应该伤得不重吧?”敖倪关心地问。
“断了一条腿,你说重不重?”
敖倪笑着调侃他。“救你的是个姑娘,看来应该艳福不浅了,这不是正合你的意吗?”
“卓相思不同于一般的姑娘,所以,我不打算放走她。”桀琅的语气有难得的认真。
敖倪微微一惊,桀琅会说出这样的话,可见得确实是动情了,他看不见擎天的表情,不过从擎天默不吭声的反应中,多少也能感受得到一点端倪。
桀琅丝毫没有察觉异状,继续说着:“卓相思打算去找她多年未见的舅舅,我答应陪她去,所以,等你们的事情安置妥当以后,我会陪她去一趟东北。”
敖倪感到一阵错愕,这样的发展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我们下山以后,你就能见到卓相思了。”桀琅突然冒出这句话来。、_。
敖倪惊诧不已。“你说什么?卓姑娘跟着你吗?”
“是啊,我让她在城里的酒馆等我们。”桀琅边替他穿上衣服,边说。
敖倪再也忍不住了。“擎天,你已经见过那个卓姑娘了?”
“是啊!”擎天淡淡地道。“是个极美的姑娘,只可惜冷得像块敲不破的千年寒冰,桀琅真是的,也不嫌累。”
敖倪听见桀琅没好气地回嘴。“你真的很奇怪,自从看见卓相思以后就成天阴阳怪气的,不会是你也爱上她了吧?”
‘胡扯什么!“擎天明显不悦,却依然气定神闲地。”就算她美若天仙,我这辈子也永远不会喜欢她。“
“那好,省得兄弟两个变成了情敌。”桀琅似乎松了口气似的。
敖倪只觉得一阵昏眩,他很明白擎天对桀琅异样的感情,只有他和擎天知道谁才是狭路相逢的情敌。
第九章
一大清早,敖府上下每一个人都开始忙了起来。
敖府大门外停了八辆马车,其中四辆马车驮负着细软物件,分成几十箱装运。
秋娘和丹朱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敖朴风独自架一辆马车,而敖仲则陪着大娘坐上另一辆。
八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城,沿路上,街道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有的窃窃私语,有的讥讽挖苦,有的掩口份笑,最津津乐道的,就是敖倪和丹朱叔嫂情奔的丑事,连累敖尚书令丢掉官位,一夕间从高官显贵降为一介平民。
敖朴风经历这场重大的打击,短短几日便老了十岁似的,整个人佝凄了,变得更苍老而憔悴。
他绝望地回想起张道人所说过的话,果然—一实现了。
马车队缓缓驶出了南城门。
一路的震荡颠簸,让丹朱一直维持在紧张和不安的情绪当中,马车一出城,她显得更紧张了,下意识地握住了秋娘的手。
秋娘温柔地拍抚她的肩。“别太担心,他们一定会来接你。
“娘,您真的不愿意跟我一起走?”丹朱不舍地。
“老爷和大娘的年纪都大了,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她轻叹着。“以前,倪儿是我的精神寄托,如今没有了寄托,去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可是你不同,孩子是你现在最重要的重心,不管找不找得到倪儿,你都得好好的把孩子养大。”
丹朱点了点头,一股例然的心酸涌了上来。秋娘自腰间取出一只绣着鸳鸯的荷包塞进了丹朱的手里,带着命令的口吻:你只身一人无力谋生,需要用钱时,把这些变卖掉,这些珍珠应该够让你把孩子养大了。“
丹朱吃惊地打开荷包看了一眼,荷包里满是晶莹灿亮的珍珠。
“快收好,千万不能掉了。”秋娘将荷包袋紧紧系在丹朱的腰间。
“娘,这……”丹朱正待说什么,平稳行进中的马车突然间停顿了。
秋娘和丹朱对望了一眼,机警地步下马车,抬头望去,尘沙飞扬中,她们还没有着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一道人影倏地飞向丹朱,奴仆齐声惊呼,眼睁睁看着丹朱被一个男子凌空抱走!
丹朱一阵昏眩,只感觉到身子一轻,旋即被抱在一双有力的臂膀中,在耀眼的阳光之下,她看清楚了抱住她的人原来就是桀琅,她惊喜地叫出声:
“桀琅,是你”
桀琅微微一笑,仍抱着她疾奔出一段路,这才把她放下来。
丹朱一站定,感觉有人扶住了她,她转过头,愕然看见一个粉雕玉琢般的姑娘,正盈盈笑望着她。
“相思,你陪丹朱在这里等着,我还没收拾敖仲。”桀琅眼中闪着寒森森的光,掉头就要奔回马车队。
“等一等!”卓相思扯住他,忙着阻止。“你不是答应敖倪不为准他吗?
丹朱听见敖倪的名字,心口猛地一窒,惊问:“你们找到敖倪了吗?敖倪现在在哪里?在哪里?”
“我要他们在酒馆里等。”桀琅柔声对丹朱说。“你再一会儿就见得到他了,不过先得等我收拾完敖仲以后再说。
“已经答应人家的事,怎么不守信用。”卓相思蹩眉轻斥着。
“答应归答应,不狠狠痛打敖件一顿,怎能消我心头之火。”桀琅咬牙切齿地。“相思,我也算是被害者,现在是替我自己报仇,怎么能说我不守信用,我可以不弄瞎敖仲的眼睛,可是我一定要他尝尝断一条腿的痛苦。
桀琅和相思正在斗嘴,敖仲已经带着几名男仆追上来了。
“哈”‘桀琅大笑着。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不能怪我了。”
敖仲一行人奔到了约十步之遥后止步,与他们对望着。
“你是谁?为何抢我的夫人!”敖仲怒声大喝。
“你的夫人?”桀琅大声纵笑了起来。“小爷我是你亲兄弟的拜把兄弟,据我所知,是你冒充敖倪拐走丹朱,丹朱根本没想过要嫁给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说丹朱是你的夫人,别笑死我了!”
敖仲的脸色陡然发青,心中不禁又酸又怒。
“就凭你和这几个家丁也敢来追小爷,真是自不量力。”桀琅邪邪地狞笑着。“小爷我今天可是烦躁得很,要逃命的就快逃,否则打死人可不偿命。”
几个家丁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敖仲是个文弱书生,自知敌不过桀琅,硬是捺下高傲的性子,冷冷地问:“你究竟想怎么样?把丹朱强行带走对你有什么好处?”
桀琅冷冷一笑,反问:“你硬是把一个不爱你的女人留在身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我可不想跟一个盗贼聊这些事,你要的不过是钱吧,只要你把丹朱还回来,要多少只管开口。”敖仲半眯着眼看他,语带嘲讽。
桀琅顿时勃然大怒,一个箭步窜上去,狠狠将敖仲击倒在地,众家丁急忙冲上来抢救敖仲,桀琅身手矫捷,迅速摔开几名家丁,猛地揪起敖仲的衣襟,正想再补一拳时,横来一只手挡开了他,他抬起头,看见阻止他的人是擎天!
“桀琅,别打了!”擎天一把扯住他,往后拉开了一大步,朝后面努了努嘴。“敖倪请你放过他!
敖件瞥见远远立着的人影,一张脸陡然变色!
丹朱急促地转身,乍见敖倪,持续灼痛心脏的渴盼霎时间消散了,泪光迷离中,她飞扑向他,用尽全身的气力来抱住他。“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着你——”
敖倪紧紧拥住她,久久,没有出声,长久以来,努力抑压下来的想念澎湃激昂了起来。
敖仲从地上爬起来,这一切对他来说是如此碑不及防,他连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把丹朱抢过来了,他更万万料想不到,敖倪竟然还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马车载辅声隐隐传来,敖朴风和秋娘连忙赶过来一探究竟,当秋娘从众人中寻到敖倪时,欣喜地叫唤着:“倪儿——”
敖倪轻轻松开丹未,微仰起头来,敖朴风和秋娘惊见他眼睛上缠里着白布,忽喜忽悲的情绪,让秋娘不禁痛哭失声。
因为失明的缘故,敖倪很自然地偏侧着头,他清清楚楚地听见丹朱和秋娘的低泣声,深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缓缓地开口说:“我已经累了,也已经不想再争夺任何东西了,敖仲,我可以把所有的一切都送给你,只要你把丹未还我。”
敖仲不吭气,狠咬着牙,咬得牙龈都发痛了。
敖倪无奈地叹口气,嘲弄地说:“其实我根本可以不必对你说这些话,按照我以往对付敌人的惯例,你弄瞎我、弄伤我,我只需要—一索讨回来就行,何必浪费力气跟你说这些。”
敖仲一凛,戒备地盯着桀琅和擎天。
“不过,你我共同拥有同样的双亲,所以,我可以给你谈条件的机会。”敖倪淡然地说。“桀琅已经准备好索你的一双眼睛和一条腿了,但是,只要你从此不再与我为敌,并且把丹朱还给我,你就能全身而退,否则,下一到你也许就会命丧荒野了,我会如此善待你,纯粹是不希望爹娘晚景凄凉,我不愿意夺走他们最后的希望,敖仲,你能明白吗?”
敖倪纷一番话,让敖朴风大恸,秋娘更是泣不成声。
敖倪看不见敖仲挑衅的表情,可是桀琅却看得清二楚,他粗暴地揪住敖仲的前襟,忿很地低吼:“我看你是很想享受一下孤身一人在荒山那种半死不活的痛苦,既然这样,就让小爷好生侍候你!”
桀琅露出狰狞的表情,抽出腰间的匕首,作势要往他的眼睛刺去,敖仲惊叫一声,吓得厉声狂喊:我答应你——“
桀琅冷冷地推开他。
敖仲羞惭交加,沉默地、逃避地。急速地,转身奔过马车车厢里去。
秋娘急忙奔上几步,轻轻握住敖倪的手。
“倪儿,你的眼睛……还疼吗?”她哽咽地,万分怜惜。
“我现在还好。”敖倪的语气轻柔、安抚着。
“我有丹朱照顾,娘不必太操心,尽管和爹安心到南方去吧,我也会带着丹朱往北方走,我想,分开远一点,会对我们一家人都好。”
秋娘紧紧握住他的手,落泪纷纷。
这样的分离,令敖倪有着深深的疲倦和痛楚。
“我们快走吧!”他试着拨开秋娘的手,匆匆转过身,揽着丹朱快步走开。
擎天、桀琅和卓相思立刻跟了上去。
丹朱边走边回头望,眼中泛起泪雾,秋娘不舍的身影在她眼前由清晰而模糊了,敖倪揽住她肩膀的掌心逐渐加重力道,几乎就要捏痛她。
她仰起头,深切地凝视着他的脸,虽然看不见他的眼睛,却看见哀戚的表情从他脸上一闪而逝。
她张开双臂环往他的腰,依恋地靠在他的手臂上,是真真实实的敖倪失而复得了,剜空了的心终于在此刻填得满满。
就这样地老天荒下去,她一心只想和他携手相依过尽这茫茫的一生。
敖倪、丹朱、桀琅、卓相思、擎天一行人住进了永安镇上的酒楼。
吃晚饭时,擎天却不出来吃,一个人窝在房间里。
“我看擎天最近是愈来愈怪了,真搞不懂他是怎么回事?”桀琅忍不住低低抱怨着。
丹朱静静地替敖倪挟菜,尽管和敖倪两个人心知肚明,也绝对不敢说破。
“也许是……擎天看见我们各有意中人,唯他一人形单影只,所以心情落寞吧!”丹朱试着替他解释。
“桀琅才不是我的意中人。”相思冷淡地开口。
敖倪和丹朱都吃了一惊。
“怎么?你们不是一对的吗?
敖倪失笑道。“难道是桀琅自己一厢情愿?”‘
桀琅撇了撇嘴、似笑非笑地说:“反正她这辈子离不开我了,是不是她的意中人都无所谓。”
“这是什么意思?”丹朱不明白,转头望了相思一眼,她却冷冷淡淡地,没有什么反应。
“桀琅,我真想不到你的品行糟到这种地步。”敖倪突然说。
“喂,没事干么骂人。”这下换桀琅不明白了。
“你该不是对相思用强了吧?!”敖倪直接冲口而出。
桀琅整个人跳了起来,尴尬地大叫:“别胡扯了!我是那种人吗?”
丹朱情不自禁地掩口轻笑着,转脸见相思的表情有点茫然,似乎听不懂什么叫“用强”。
“那就奇怪了。”敖倪把脸偏向丹朱,故意问:“丹朱,如果你不喜欢一个男人,会不会一辈子不想离开他”
“当然不会”‘丹来很认真地回
“你们都误会了。”相思轻轻说,语气不带一点感情。“因为桀琅弄死了我的豹儿,所以他答应要代替豹儿保护我的安全。
“就是这样了,目前我的身分无异只是一只豹的替身罢了。”桀琅无可奈何地补充,显然心里并不希望只是这么单纯。
“原来如此。”敖倪忍不往低笑了两声。“桀琅这下惨了。
桀琅瞅着相思,然后倾身向她,加重语气说:“我的确很惨。
相思不看他,脸上没有表情,心不在焉地喝着汤。
“相思,你没有亲人吗?”丹朱温柔地问。
“没有”。
“出了什么事吗?”丹朱关心地。
相思蹙着眉,不悦地。“我不想告诉你。
丹朱微微一呆,相思冷漠的反应让她意识到自己也许问错了话,慌得连声道歉。“相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碰触你的伤心事。
“丹朱,相思的个性向来就是这样,你不必挂怀。”桀琅轻轻说。
桀琅的体贴适时化解了丹朱的尴尬,他自顾自地笑说:“相思确实没有亲人了,反正她这辈子也打算不嫁人,所以要我陪她一辈子也行。”
“呢,不嫁人?”敖倪和丹朱都吓了一跳。
“是啊,我娘说了,这世上没有一个好男人,男人对女人总是见异思迁,而女人却得费尽千辛万苦来百般讨好一个男人,结果赔上一生还落得一场空。”相思冷冷地说。
相思难得说这么多话,但是每句话都有如刀锋般锐利,吓住了丹朱。
丹朱无措地望了一眼敖倪,敖倪若无其事的,全然不为所动,仔细一思量,便忍不住地笑了。
‘不,敖倪是好男人。“丹朱安静地笑着说。
“敖倪自十二岁起就只爱我一个人,十年来都不曾改变,以后也一定是如此。”
敖倪虽然看不见,却能精准地抓住丹朱的目光,深深地、长久地凝视着她。
相思第一次以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们两个人,假若不是亲眼目睹,她绝不可能相信世上有敖倪这样专情的男人。
“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你这种好运气。”相思幽幽地说。“我若是你,也会嫁给敖倪这样的男人。
此话一出,惊住了在场的三个人,敖倪微愕,丹朱吃惊,桀琅则是如遭电击般地直跳了起来。
“你可千万别喜欢上敖倪!”桀琅气急败坏地嚷。
“像你这种急躁轻浮的男人是最靠不住的了,喜欢上敖倪也总比喜欢上你强。”相思再次发出惊人之语。
丹朱不知道相思究竟是不是说玩笑话,莫名地感到心慌起来。
敖倪伸出手,轻轻抓住丹朱,站起身来笑了笑。“我跟丹朱先回房了,你们慢慢聊吧。
丹朱挽着敖倪的手回房,隐约还听见桀琅焦虑地追问相思自己哪里不好,而相思总是漫不经心的,一迳地爱理不睬。
一回房,丹朱就不安地问:‘相思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你呀?
敖倪失声一笑。“不可能的,她怎么会喜欢一个瞎子。”
“很难说啊——”她坐到他面前,幽幽地叹了口气。“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呢,好不舒服。”
“你吃醋了。”他努力忍着笑。
“好像是。”丹朱正经八百地回答,将脸轻轻贴上他的胸膛,占有地环住他的腰。“不管是真是假,听见有人说喜欢你,我心里就讨厌得不得了。”
敖倪轻抚着她的脸,柔声说:“相思只是拿我来气气桀琅而已,根本不是认真的,更何况我都已经瞎了,有谁会找这种麻烦,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喜欢自讨苦吃吗?
“你才不是‘苦’,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她仰起头,在他颊畔印上一个吻。
“你不苦?”他勾起唇角,带着一丝受挫的微笑。“我却很苦。”
丹朱愕然。“为什么?”
“看不见你的模样,光是想吻你就有困难。”他笑了笑,笑容却很勉强。
丹朱听了这话,鼻梁一阵酸楚,眼前泛起泪雾。
她轻轻抬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眼睛上。
“你哭了?”他的指尖缓缓拭去她的眼泪。
‘是啊,你’看见‘我哭了。
丹朱再移动他的指尖,从她的鼻梁慢慢滑下,停在半张的湿润的嘴唇上,她细细地、亲吻着他的指尖。
“你仔细地看着我。”她起身,远远退开一步,轻柔地褪下外衣。“你看见我在做什么吗?
敖倪侧耳凝听,听见案率的声音,当会意过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声音时,心口不禁怦地一动。
他倒抽一口气。“你在脱衣服。
她解开贴身小衣,任它飘然落地,然后用一种轻忽而温存的语调问。“现在又看到了了什么?
敖倪停住了呼吸,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恍若出现了迷蒙的影子,若即若离,他集中注意力,影子渐渐地渐渐地清晰了,他仿佛看见了丹朱晶莹洁白的胭体,在黑幕中一团明亮。
“我看见了——”他低哑地说,呼吸变得浊重,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朝前方伸出手,丹朱慢慢地走向他,抓住他,贴在她激烈狂跳着的心口上。
“你好烫。”他的指尖滑向她柔软而丰盈的乳房。
她喘息着,缓缓贴近他,两腿分跨,坐在他的大腿上,她急切地揭褪他的长衫,红唇轻轻软软地吻住他。
敖倪的欲望已被丹朱尽告挑起了,他的双手抚摸着她光裸的背,渐渐下滑,握住她的腰肢紧紧贴问自己。
丹朱觉得全身都着了火,不由自主地抵着他缓缓扭动。
敖倪感到一阵短暂的昏眩,他已想她太久了,情欲很快被刺激到一个临界点,他猛烈而快速地深入她,听见她发出蚀人的呻吟——-极欢之时,丹朱紧紧抱着他喘息低泣。“看见了吗?
他浑身毛孔张开,像片雪花化在她温暖的身体里面。
第十章
离开永安镇,敖倪和桀琅等一行人继续往北走。
敖倪和丹朱共乘一骑,擎天、桀琅和相思各自骑着马,前后相随。
一路上,敖倪和丹朱如胶似漆,紧紧相拥着,两个人看上去宛如一个人。
桀琅则是不改他的脾气,净是喜欢逗着相思调情开玩笑,惹得擎天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五内俱焚,而相思的脸上却是挂着难以捉摸的微笑。
走了约莫两日,行经一处榆林,丹来突然看见四、五丈外的一棵榆树下,哦伏着一团灰黑色的物体。
“你们看!”丹朱扬手指过去,奇怪地问:
“是人还是动物?看得清吗?”
“很像动物。”桀琅猜测着。
“我觉得是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孩。”擎天的距离较近,看得较清楚,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小孩?”丹朱四下回望,惊慌地说。“这里杳无人烟,不会是死了吧。
擎天一踢马肚,纵马过去一看究竟,果然是个少年,蜷缩在树旁一动也不动。他立刻跳下马,伸手翻过那少年的肩膀,伸手探了探鼻息。
“怎么样,还活着吗?”桀琅也跟了过来。
擎天点了点头。“还活着,不过身体冰冷。
他见这少年最多十四、五岁,面色青黄肮脏,头发杂乱纠结,不知在这座榆林里倒了多久,单薄褴楼的衣衫吃了夜雾朝露,大半都已经透湿了。
擎天不禁可怜起这个少年来,他脱下身上的长袍,仔细地将他密密地裹好,然后轻轻抱着他上了马背。
这小男孩很可怜,救活他吧?“擎天抬头看了桀琅一眼,似乎征询着他的意见。
“那是当然的,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桀琅耸耸肩,开玩笑说。“当初你不也是这样给我救活过来的。
擎天微微一笑。
“你总算是笑了。”桀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你这几天总是阴阳怪气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才好。”
擎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低下头不答腔,一手抱紧昏迷中的少年,纵马回到敖倪和丹朱身旁。
桀琅不知道自己又说措了什么话,对擎天的心情,他根本是一窍不通的。
丹朱探头望着擎天怀里的少年,心下恻然,对敖倪说着:“擎天捡到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不知是什么缘故,倒在这片荒凉的榆林里。”
“身上有伤吗?”敖倪偏过头去问擎天。
“看样子是没有。”
“那就是饿昏的了,我们快找落脚的地方,先喂那孩子喝点热汤,说不定很快就会醒了。”敖倪说。
“那就快走吧。”擎天扬鞭疾驰出去。
三匹马立即紧跟在后。
日落前,他们赶到了一个市镇,住进一家酒楼里。
丹朱从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擎天则撬开那孩子紧咬的牙关,让丹朱一匙一匙硬灌了下去,一碗肉汤喂完,阎青的脸色渐渐回转过来,不过仍然气若游丝、昏迷不醒着。
相思推了门进来,手中捧着一大盆热水。
“先把湿衣服换下比较好。”相思说完,把热水放下就转身离开。
“是啊,相思说的没错,快把他的湿衣服换掉,用热水替他擦擦身体,可能会让他舒服一点。”丹朱提醒着、端起空碗往外走。“全交给你了,他是个男孩子,我可帮不上忙。”
擎天笑了笑,看着丹来走出去,关上房门。
他先拧倏热毛巾替男孩子擦脸,当脸上的脏污拭净以后,他才愕然发现这男孩子长得异常俊美,苍白的脸孔经过热毛巾的擦洗,泛着粉嫩的红晕。
他轻笑出声,每回敖倪和桀琅都说,这个世上恐怕找不到比他更漂亮的男人,现在可给他找到了。
他伸手去解他衣上扣子,将半湿半干的破烂衣服尽皆除下,当地正诧异地看见一身羊脂般的雪色肌肤时,目光一扫,看见了刚刚才发育的、纤小微贲的胸脯,他当场震住了,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去,然后看见了两腿间那一处神秘之地。
他只觉得脑中轰然巨响,周身像触电般地掠过一阵颤栗,是个女孩子!
他从不曾见过少女的裸体,整个人呆住了无法动弹,一颗心不自禁地怦怦乱跳,下腹涌起一种他从不知道的感觉,好似轰地燃起一股烈焰,摔不及防地;狠狠烧痛了他。
昏迷中的少女抽搐了一下,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慢慢地闪开,迷迷蒙蒙地看见了擎天,呻吟地低喊:“姐姐、姐姐,救我……”
擎天整个人弹跳了起来,一张脸胀得通红,僵直地回过身想去叫丹朱,却不料少女惊慌地扯住他的衣角,哭喊着:“别丢下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擎天被她扯住,一时间手足无措,急忙想掰开她的手,少女却像在溺水中抓到了浮木一般,死命地抱住他不放。
混乱挣扎之间,少女的意识逐渐清楚了,当她发现手心触到的是一片平坦的胸膛时,倏地放开了手,头一低,赫然看见自己是净祼的,霎时间又惊又羞,扬手便在擎天右颊上挥了一记耳光。
“你无耻!”她大骂擎天,一边羞赧地拉起被子遮掩身体。
火辣辣的一掌打得擎天莫名其妙,他错愕地揣着左颊,也不知该怎么反应,当下急着大叫丹朱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冲出去,正好与迎面而来的丹朱撞了个满怀。
“怎么回事?”丹朱目瞪口呆地看着满脸绯红的擎天。
“弄错了,是个女孩子。”擎天的表情既尴尬又懊恼,匆促地把丹朱推进房里。“她以为我想占她便宜,还打了我一耳光,你快进去安抚一下。”
丹朱听了,忍不住噗妹一笑,她还没见擎天这样羞涩忸怩过。
她带着笑意进房,少女抬起头来,看见巧笑嫣然的丹朱,原来的戒备之心便淡去了许多。
“你们是谁?”她呐呐地问。
“我们是你的救命恩人。”丹未在床沿坐下,笑吟吟地说。“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这会儿,你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少女泪光闪闪地望着丹朱,硬咽地说:“多谢姐姐出手相救,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丹朱默默地注视着她,见她的摸样十分韶秀,眼瞳漆黑如担墨一点,娇俏可爱极了,她柔声轻问:“你别怕,我们也不要你报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
“我姓杜——”少女抽抽噎噎地。“叫若若,今年十六岁。”
“若老,怎么会昏倒在榆林呢?”
“我被继父卖进罗府当侍妾,几天前逃了出来,没有东西好吃,便饿昏了。
“真可怜。”丹朱喟然一叹,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既然你孤身一人,要不要跟着我们呢?”
“你们?”杜若若眨了眨眼睛看她。
丹朱点点头,恬淡一笑。“我叫梅丹朱,刚刚被你打了一耳光的人叫五擎天,一会儿石你看见我的相公,他叫敖倪。还会见到一个高硕的男人,叫桀琅,还有一个姑娘叫卓相思,我们都打算到北方去,你要不要当我们的同伴呢?”
杜若若从小到大,不曾遇到过如此温柔和善的对待,她痴痴地滴着眼泪,忽地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磕着头。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服侍姐姐。”她呜咽地说。“
“别这样”丹朱轻笑了两声,急忙把她扶起来。“先把你弄于净以后,再带你去见见他们。”
杜若若羞怯地点了点头,让丹朱替她梳洗干净,一切打扮妥当之后,丹朱牵着若若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除了敖倪之外,每个人都大吃了一惊,不相信眼前这个标致的小姑娘,居然是原先救回来的那个肮脏的小男孩。
“哗!‘桀琅抬着眉,惊呼。”这真是意外的收获。“
相思冷冷地瞟了桀琅一眼。
丹朱—一为大家介绍,介绍到擎天时,若若的脸红得有如秋日的晚霞,害羞得抬不起头来。
“擎天以为你是男孩子,所以冒犯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丹朱抵声替擎天解释。
桀琅嘻嘻一笑,道:“若若,怎么可以不放在心上,姑娘家的名节关系重大,得叫擎天负责到底才行。”
擎天霍地站起来,僵直地掉头走开。
“桀琅,别再这样玩世不恭了。”敖倪略带着责备的意味。
“我又说错话了吗?”桀琅无奈地大城。“明明是玩笑话,何必认真呢?以前你们都不会这样,这几天都吃错药了是不是?”
敖悦和丹朱同时叹了口气,其中的原因怎么能明说,说出来不把桀琅吓疯了才怪,他们都知道擎天的痛苦,但是这个忙却无从帮起。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桀琅的玩笑话所引发出来的结果,间接地伤害了杜若若,擎天掉头就走的反应刺伤了她,她觉得心口微微地微微地刺痛着。
杜若若加入了他们一行人的行列,六个人继续朝北方出发。
在若若的眼中,敖倪和丹未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不管途经什么样的地点或是风景,丹朱总会细心地描述给敖倪听。
丹朱会努力地形容天空的颜色、山的颜色、水的颜色,敖倪则会很用心地倾听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甚至,丹朱会旁若无人地亲吻敖倪,神情总是那么愉悦,笑容总是那么甜,在他们细微的小动作中,总是充满着浓烈的爱意
而若若也发现,桀琅性烈如火,说起话来邪气得很,卓相思却正好相反,极少开口说话,时常看起来都像魂飞天外似的,对周遭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所有的人里面,若若最不敢观察的人就是擎天了,要是不小心与他目光一触,便急急忙地避开,吓得一颗心突突乱跳,总是有着羞赧而又不安的情绪,在她心里一迳扰乱着。
秋高气爽的这一日,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十渡桥”。
踏上十渡桥,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风景震撼住了。
滔滔的拒马河,仿佛穿过失时的群山,朝他们奔腾而来,他们跨过十渡桥,沿着弯曲的河道走,越往前走,河道的弯曲也越大,走到了一段拐弯处,竟然看见一大片淡红色的沙滩,在阳光的照射之下,闪闪发光着。
这一大片沙滩和澄澈的河水,深深吸引住他们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跌入这片稀有的美景中。
“这里真是太美了。”丹朱不由自主地发,出惊叹声,柔声地对敖倪说着“这里的沙滩是淡红色的,河水是碧绿色的,现在是暮秋,树林的颜色好多彩,有黄灿灿的茅草,还有鲜红色的枣树,好美的地方!”
“嗯,我也看见了。”敖倪牵起她的手,神秘地、轻轻地说。
“你们看前面。”桀琅高声喊着。“两岸河边有好多农舍,敖倪,你一定想不到,这里的农舍都是用山之砌成的,很像我们在无忧谷所盖的屋子,擎天,你说像不像?”
“很像,真的很像。”擎天幽幽的回答。微醺般的眼神遥望着前方的山坡,叹息地说。“敖倪,前面的山坡上满是柿子、枣子和山里红,看上去山外有山、水前有水,我从没有想过,还会有比无忧谷更美的地方,这里就是了。”
丹朱挽着敖倪的手,仰着头,近乎祈求地问他:“敖倪,我们别再走了好不好,就在这里住下好吗?”
“如果你喜欢这里,我们就住下。”敖倪毫不考虑地。
丹朱欣喜不已,转头—一询问。“桀琅,擎天、相思、若若,你们觉得怎么样?愿不愿意在这里住下呢?”
擎天点点头。“这里我也很喜欢。”
“我一定是跟着丹朱姐姐的。”若若细声细语地说。
“我没有理由和你们住在这里。”相思仍是惯常的冷淡语调。“更何况,我还得到北方找我的舅舅。”
只剩桀琅了,除了敖倪,每个人都把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桀琅目光炯炯地瞅着相思,清清楚楚地说:“我陪相思去找她的舅舅,将来有机会,再回十渡来找你们。”
丹朱小心翼翼地望了擎天一眼,擎天却遥望着远山,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就这样吧!”桀琅摊了摊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的表情。“我们就此分道扬镖,你们往东走,我们往北走,过一阵子,或许我会回来找你们。”
“也好。”敖倪耸了耸肩说。
桀琅走向敖倪,抱了抱他,回过身,也抱了抱擎天。
“后会有期了。
桀琅朝他们挥着手,带着相思策马驰向河道的北方。
“我们也走吧。”丹朱声音轻场,迫切地想建立新的生活。
于是,四个人继续顺着河道朝东走。
途经一座极大的庄园,他们发现这座庄园闲置已久,似乎没有人居住。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的庄主养鹿发了财,举家迁到汴京城去了。
丹朱从秋娘给她的荷包里取出十颗珍珠,买下了这座庄园,又拿出十颗珍珠买下二十头梅花鹿饲养。
擎天则在庄园四周栽满了红梅。
丹朱一直以为四个人能永远相互扶持,永远相处在一起,没想到一个事件的发生,让他们的新生活变了调。
若若爱上了擎天,一日比一日爱得深切。
擎天隐约发现了若若的爱意,便有意无意地躲避她的眼神、她的感情、她的关怀,甚至她的声音。
若若的爱变得痛苦而绝望。
这一夜,月光似隐若现,丹朱倚偎着敖倪,坐在屋前的溪水畔,静静相拥着。
夜深的时候,他们同时听见若若细微的嗓泣声。
“我去看看。”丹朱不放心,从敖倪怀里起身,转身进屋去。
敖倪蹩着眉,独坐在黑暗中。突然,有脚步声走向他,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擎天吗?”敖倪倾听着。
“嗯。”他有气无力地应。
敖倪听见擎天回答的声音似乎相当痛苦。
“怎么了?”敖倪试着找到他的方向,、轻轻问:“若若为什么哭了?”
擎天深吸一口气,低低地垂下头去。“我现在简直是烦透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你现在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怎么能懂我的痛苦。”
“为什么不懂。”敖倪安蹩眉,好笑地。“你的痛苦我一定懂,可是我的痛苦你不一定能懂。”
“我是一个不正常的男人。”擎天长叹。
“你只是一个搞不清楚自己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的男人罢了,其实也不算太不正常。”敖倪笑了笑。
“这样还不正常吗?”擎天瞪了敖倪一眼,虽然敖倪看不见。
“你先回答我,为什么若若哭了?”敖倪岔开话题问。
“因为……若老说她喜欢我。”
“噢!”敖倪不由得杨高声音。“你怎么回答?”
“没有回答。”他苦笑了笑。
敖倪沉思着,缓缓地说:“我曾经仔细想过,你被桀琅救起来时只有十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