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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清羽记26集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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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毯,床榻上堆着锦衾,旁边四只半人高的黄铜薰炉烧得滚热,一进门,就让人忍

  不住想流汗。

  月霜一路都在沉睡,好在呼吸平稳,寒毒的发作也没有恶化,萧遥逸小心地

  把月霜送进房内,安顿停当,然后道:「我回大营一趟,晚上一起吃饭。」

  程宗扬一口答应。等萧遥逸离开,他上楼去找小紫,房间内却空无一人。程

  宗扬叫来守卫,「紫姑娘呢?还有萧五呢?都跑哪儿了?」

  「紫姑娘去东市买东西,萧副官随行陪同。」

  「那个……紫姑娘是一个人去的吗?」

  得到守卫肯定的答覆,程宗扬一阵心动。死丫头平常都把梦娘藏在房中,不

  与外人接触,这会儿她出门在外,梦娘留在房内,倒是自己的好机会。

  程宗扬溜进小紫房内,满心找到那个尤物,谁知房内空荡荡的,自己连抽屉

  都打开找过,硬是没找到梦娘一根汗毛。不知道死丫头用了什么花招,竟然把一

  个大活人藏得不见踪影。

  程宗扬在战场吸收了大量死气,体内真阳满溢,一路上都打着主意,回来找

  个机会拿梦娘泄泄火,没想到箭都架上了,靶子却没了。

  死丫头,真有你的!程宗扬叹了口气,还是等小狐狸晚上吃饭的时候,一起

  去水香楼大大方方的偷鸡摸狗比较方便一点。

  在房里转了两圈,程宗扬突然觉得百无聊赖起来。死丫头不在,萧五不在,

  祁老四去了工地还没回来,连那位梁上君子也没来凑热闹,整个内院只剩下自己

  一个人,寂寞得几乎都空虚了。

  程宗扬心里一动,想起还有一个人。

  几只黄铜薰炉都烧着炭,炉身在高温下微微发白。程宗扬走到榻旁,低头看

  了看。那个小美人儿闭着眼睛,玉颊雪白,不知道是不是太热的缘故,唇瓣有种

  异样的嫣红。

  这会儿周围一个人都没有,程宗扬抬手在她光滑的脸颊捏了捏,小声说道:

  「月丫头……」

  月霜仍在昏迷,只是被他手指捏过的部位,泛起一抹红色。

  程宗扬俯身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还算正常,略微放心了些,一边道:「你

  也是的,一个丫头片子,先天不足,还起个什么劲儿呢?自己把自己冻成冰棍,

  这下高兴了吧?」

  正说着,程宗扬胸口忽然一痛,膻中穴被人一掌封住。在他惊愕的目光下,

  月霜美目圆睁,一把拽住他的衣襟,把他扔在床上,然后翻过身,屈膝顶住他的

  胸口,一把拔出枕侧的长剑,架在程宗扬颈中,咬牙道:「你要敢叫,我便杀了

  你!」

  程宗扬后悔得连寻死的心都有,小声道:「你可别乱来啊……英雄!」

  月霜美目蒙着一层水雾,眼中布满血丝,她咬紧牙关,美貌的面孔充满羞怒

  而愤恨的表情。忽然长剑一闪,用力刺下。程宗扬心脏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只

  见那柄长剑紧贴着自己的脸庞刺进榻内,秋水般的剑身映出自己因为惊吓而扭曲

  的面孔。

  「将军!冷静!冷静一点!」

  腰间一松,月霜一手扯断他的衣带,把他裤子扒了下来。接着一只冰凉的手

  掌握住阳具,粗鲁地拽了几下。程宗扬连惊带吓,阳具软趴趴的,哪里还有半点

  雄风?

  程宗扬心里惨叫,月丫头也太狠了吧!真要把自己子孙根割掉,自己也不用

  活了!

  月霜手掌又凉又滑,握住自己阳具的手指僵硬着,微微颤抖。程宗扬心头怦

  怦直跳,那种感觉就像躺在手术台上,却发现大夫比自己更紧张。真被她一剑割

  了,自己一头碰死也就完了。怕就怕万一她手艺太差,只割了一半……就是死了

  也被人耻笑啊!

  月霜咬牙瞪着他,然后握住剑柄,拔出长剑,架在程宗扬颈中,低声喝道:

  「硬起来!」

  大点的割着好玩吗?程宗扬实话实说:「硬不起来……」

  剑锋划破皮肤,带来尖锐的痛楚,「硬起来!」

  程宗扬一股怒气上涌,豁出去道:「你拿着刀子来回比划,我还硬个屁啊!

  想让它硬,你用嘴巴舔啊!喔!我干……」

  月霜一拳打在自己胯下,那种感觉,就像被一头漂亮的母犀牛顶了一下。如

  果不是穴道被制,自己这会儿就该捂着裆满地打滚了。

  预料中的那一剑并没有切下来,月霜发红的美目瞪着他,目光充满厌憎、鄙

  夷、愤恨、不甘,还有一丝难以名状的委屈。

  月霜厉声道:「闭上眼!」

  程宗扬尽量放缓语调,温言道:「月丫头,别忘了,我救过你啊!你这样对

  得起师帅,对得起你妹妹吗?就算你不用,你妹妹以后还要用的啊!唔--」月

  霜扯过枕头,重重砸在程宗扬脸上,把他的抗议堵了回去。

  月霜一手握住自己的阳具,像挤牛奶那样粗暴地挤弄着。程宗扬发现,自己

  的小弟果然是个很没出息的东西,即使面临着死亡威胁,仍然恬不知耻地硬了起

  来。

  程宗扬脑中飞快地转着,这疯丫头会怎么切?斩草除根,切个一干二净?还

  是会留下睾丸,只割掉自己的小棒棒呢?最可怕……最残忍……最变态的……也

  许是竖着切……干啊!她让自己硬起来,是不是就打的这个主意?

  耳旁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没了动静。正当程宗扬疑神疑鬼

  的时候,枕头突然掀开,月霜把长剑架在自己颈中,粉面涨得通红,口气却寒冷

  如冰,「你敢叫!我就杀了你!」

  这种威胁一点创意都没有,一会儿工夫她就说了两遍。程宗扬小声道:「我

  不叫……别冲动啊,什么事大家都可以商量……」

  月霜胸口起伏片刻,然后含怒道:「怎么做?」

  程宗扬脑中一晕,过了会儿才回过神来,发现月霜衣服下面露出两条雪白的

  小腿,原来穿的长裤脱在一边。

  程宗扬恍然大悟,「你……」

  月霜厉声道:「你敢说出来,我就杀了你!」

  程宗扬连忙闭上嘴,使劲点头。

  月霜咬住嘴唇,忽然眼圈一红,美目中闪过一丝泪光,接着又忍下去,「你

  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程宗扬急忙摇头。

  这一幕实在够二的,说的不知所云,答的也牛头不对马嘴。幸好两人都知道

  对方的意思,不至于搞错。

  「别冲动,别冲动,我一定配合!」

  「你爬上来……」

  「像骑马那样……对……」

  「……然后坐下来……」

  「嗷--」程宗扬一声惨叫,脸色铁青。月霜就那么一下子坐下来,险些把

  自己的子孙根撞折。如果不是还有点弹性,这会儿就该变双截棍了。

  月霜也一手按着小腹,面露痛楚。

  程宗扬喘了几口气,看着脸旁的长剑,把到了嘴边的粗话又咽了回去,忍痛

  说道:「你把下边--就是那个地方--拨开,对着它慢慢坐。」

  「闭嘴!」月霜瞪着眼喝道,然后把长剑递到他颈下,命令道:「把眼睛闭

  上!」

  这丫头已经失去理智了,惹翻她绝不是个好主意,程宗扬识相地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月霜一手扶住自己的阳具,接着一个软软的东西撞在自己龟头上。

  程宗扬悄悄把眼皮睁开一线,只见月霜垂着头,一手放下腹下,一手扶着自

  己的阳具,努力寻找进入的部位。

  她柔嫩的阴唇在雪白的指缝间张开,露出里面红嫩的美肉,隐约能看到她下

  体那只娇美的蜜穴。如果抛开自己面临的危险不谈,眼前这一幕还是很诱人的。

  一个英姿飒爽的小美人儿主动骑上来跟自己搞,简直是梦里才有的待遇。

  程宗扬生怕惹翻这个易怒的丫头,索性装成尸体,任她折腾。

  月丫头真够锲而不舍的,她下体仍然干涩,却强忍着痛楚挪动身体。过了一

  盏茶时间,好不容易身体一沉,将阳具套入紧窄的肉穴内。

  说实话,刚开始的感觉实在是不好。月霜下体还没有充分湿润,龟头磨擦间

  带来火辣辣的痛意。可以想像月丫头所受的痛楚还要强烈,但那丫头死死忍着,

  一声不吭。本来挺香艳的事,让她作得三分像用刑,七分像打仗,就是一点不像

  做爱。

  至于程宗扬,免不了露出呲牙咧嘴的表情,无言的表示抗议,同时暗示她技

  术太差。换来的结果是月霜把枕头重重扔在他脸上,又重重擂了一拳。

  虽然作着最亲密的交媾,月霜仍对身体接触表示出极大的反感。除了必须接

  触的部位以外,月霜不但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还极力避免碰触他的身体。

  被她骑着的感觉不但像是强奸,而且像奸尸,自己就是那具倒霉的尸体。作

  为男人,这种被动的感觉简直窝囊透顶。程宗扬视线被挡,只能感觉着她的小嫩

  穴悬空套在自己的肉棒上,生疏而笨拙地来回起落,她体内寒意极重,虽然室内

  热气蒸腾,身体仍然一片冰凉。

  距离自己上次在她体内射精,已经快两个月时间,这次她全力出手,反被郭

  遵强行压制,郭遵并不想伤她性命,出手颇有分寸,如果是别人,调息两日便恢

  复如初,但月霜体内的寒毒全靠真气压制,一旦受制,寒毒立时发作。再加上她

  不顾性命地冲击被封穴道,受创更重,丹田内像结了块寒冰般,久久不能化开。

  如果慢慢休养,差不多要几个月时间才能复原,然而宋军云集江州,接下来

  一段时间必定大战连场。对于一心想上战场的月霜来说,让她后方慢慢养伤,看

  着别人上阵破敌,比杀了她还难受。

  被太乙真宗的迷香迷倒那晚,月霜并不确定当时发生了什么,但在瓠山时发

  作的寒毒突然消失,体内又多了一些他人留下的异物,让她很快联想起草原那个

  夜晚。

  这个混帐!月霜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可体内的寒毒千真万确弱了许多,而

  且此后一段日子里,真气运行更加顺畅,原本用来克制寒毒的真气释放出来,许

  多以前曾经无法施展的招术都运用自如。

  即使月霜对那个混帐没有半点信任,也不能不想起师帅曾经暗示过她,那个

  混帐所具有的充沛的真阳。也许这也是那个混帐男人唯一的用处。

  月霜下体渐渐湿润起来,虽然体内依旧冰凉,但那种紧密的柔腻感,渐渐有

  了交合的快感。程宗扬一路上早就亢奋无比,只想回到江州尽情发泄一番。尽管

  月霜不是自己期待中的梦娘,却是一个更加鲜嫩的少女,即使寒毒发作,体冷如

  冰,仍然充满青春的活力。

  程宗扬很想提醒她速度可以再快一些,动作可以放得更开一些,屁股也可以

  扭一扭,增加一点气氛……但他知道,自己如果说出来,轻则要挨通暴打,严重

  点很可能就有血光之灾。这种感觉实在很不爽,自己就像被月丫头强暴一样,还

  得忍气吞声,免得她给自己来个先奸后杀。

  月丫头啊月丫头,你既然做得初一,我就做得十五,等我翻过手来,肯定要

  你好看!你不是喜欢上面吗?到时候就让你用女上式骑在哥哥腰上,搞到腿软。

  这么想着,程宗扬不禁兴致勃发,阳具一柱擎天,硬梆梆顶在小美人儿嫩穴里。

  整个过程乏善可陈,总之就像被人硬撸一样,不知过了多久,程宗扬精关一

  动,直挺挺在月霜体内喷射起来。

  月霜秀发湿淋淋的贴在颊上,脸色苍白如纸。她体内寒毒肆虐,经脉受创,

  全靠顽强的意志才坚持到现在。这会儿下体又胀又痛,像初夜破体一样,双腿几

  乎无法合拢。

  好不容易捱到那个混帐射精,月霜立刻撑起身体,用衣物掩住身体,然后提

  剑架在程宗扬颈中,口气森冷地说道:「我再警告你一次!敢说出去,我便把你

  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听清楚了吗?」

  「听到了。」

  「不要以为自己有什么了不起,你只是一件工具,就要有当工具的觉悟!」

  月霜瞪着眼睛道:「今天饶你一命,滚!」

  说完月霜提起程宗扬,把他丢到门外,「呯」的关上门。

  就这么被人用完后扔出门,程宗扬心里悲愤而又苍凉,感觉直想挠墙。这口

  窝囊气憋在肚里,简直要把肺气炸。眼前这一幕应该反过来,自己用武力威胁,

  把月丫头强暴了,干完之后提上裤子,再得意洋洋地放几句「敢说出动,杀你全

  家」之类的狠话。然后月丫头抱着衣服,哭哭涕涕说,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呜

  呜……

  结果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给霸王硬上弓,还遭受人身

  威胁被警告不许向外说。妈的,自己脸皮再厚,这种丢脸事也不会向外说吧?

  程宗扬提着裤子,用力竖起中指。月丫头,算你狠!这事咱们没完!

  第三章

  刘宜孙重新扎紧手臂上松开的绷带,然后往掌心唾了口吐沫,握起旁边一柄

  柄部折断的大斧,用力砍断榛树的树身。

  宋军残部聚集在一个小山丘上,依地势树起重重栅栏。从六日黎明与敌寇交

  锋开始,他们已经连续作战三日。

  从三川口撤退之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雾笼罩了视野。由于沿途遭受敌寇袭

  扰,六日夜间,郭遵的第六军有三个营的骑兵与中军失散,紧接着,宋军主力发

  现自己迷了路,经过半日的跋涉,竟然又回到三川口附近。

  十二月七日,残存的宋军主力与敌寇连续作战四场,而且四场战斗全部发生

  在夜间。至此,刘平率领的三个军六千余人,只剩下包括神射营在内的三个营步

  兵,还有郭遵亲自带领的一营骑兵,兵力不足两千。

  敌寇无休止的袭扰战术使宋军士气严重低落,伤亡数字直线上升。刘平断然

  下令,全军结寨自守。他久经战阵,自然知道在山中结寨是兵法中的绝地,但连

  日来宋军人马疲惫,已经很难与敌寇正面交锋,结寨的举动纵然是杯毒酒,也不

  得不喝下去。

  十二月八日晨,敌寇利用浓雾再次发起突袭,一度接近中军大帐。正在寨中

  巡视的刘平亲自率队反击,双方血战竟日,敌寇终于退去。这次攻击之后,宋军

  能够作战的士兵,还剩下三个营。

  战事不利,悲观的气氛在营中迅速蔓延,但刘平现在最担心的是粮食,军中

  每人只剩下两日的存粮,即使减半,也只能再支持四天。几位高级将领对此也心

  知肚明,郭遵就提议,让刘宜孙带一个都的轻骑去请援兵。

  捧日军左右两厢共二十个军,除了刘平的七个军,还有隶属于右厢都指挥使

  石元孙的十个军。按照路程,此时前军应该已经接近烈山。

  刘平知道他的意思,但他只喝斥道:「尽管打你的仗!这种事哪里需要你来

  多口!」

  郭遵只好唯唯而退。

  卢政道:「不如让小种走一遭。」

  刘平目光停在都虞侯种世衡身上,种世衡踏前一步,「敢不从命。」

  王信道:「一个只怕不成。不如再派一个都去,宜孙……」

  刘平打断他,「那个提议生火为号的副都头呢?」

  刘平下令立寨的时候,有一名低级军官提议生火,放出信号。但由于雾气太

  浓,军中急需木料设置栅栏,另一方面又担心引来敌寇,一直没有施行。这时主

  将问起来,几名将领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卢政想了起来,「好像是张亢?」

  刘平道:「叫他来。」

  几名将领开口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那些敌寇虽然凶悍异常,终究人数不

  多,他们目标明显是自己的中军,刘宜孙如果带人求援,敌寇未必会分兵阻挡,

  只要杀出去,就等于捡了条性命,可主将偏偏把机会给了张亢。

  …

  「都头。」

  刘宜孙扭头看到是张亢,松了口气,直起腰道:「刚才兄弟们伐木,怎么都

  找不到你。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张亢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去睡了一觉。」

  刘宜孙为之哑然,众人不休不眠地备战,他却去偷懒睡觉,而且还毫无愧意

  地说出来。

  张亢道:「这么熬下去,不用打就垮了。」

  刘宜孙苦笑了一下,众人都精疲力尽,也不好指责他,不过他还有些奇怪,

  「到处都在拚命干活,你在哪儿找到睡觉的地方?」

  「后面的尸堆里。」张亢淡淡道:「我还找到些干粮,吃了个饱。」

  刘宜孙脸色变了几下。如果让自己去睡尸堆,也许自己宁愿去伐木吧。

  「这个给你。」张亢取出腰间的手弩,把几支箭矢一并递给他。

  刘宜孙接过他违背军令状私藏的手弩,愕然道:「这是做什么?」

  张亢道:「刘帅召我去中军大帐。手弩留着给你防身。」

  刘宜孙怔了一会儿,「为什么?」

  张亢道:「多半是让我去搬救兵。」

  刘宜孙精神一振,「求援?」他脱口道:「家父与石将军相交莫逆!石将军

  闻讯肯定会加速进军!到时我们前后夹击,这伙敌寇插翅也难逃出去。」

  张亢沉默了一会儿,等刘宜孙冷静下来,才缓缓道:「不要抱太大希望。如

  果我没猜错,今晚敌寇就会大举进攻。」

  刘宜孙强笑道:「我们有七重栅栏,一两千兄弟,贼寇即使来攻,一两天也

  总能支撑下来吧。」

  张亢凝视着他,然后一字一字说道:「令尊既然给张某一条生路,张某也有

  一语报之:今晚此寨必破。刘兄如果想报仇,记住往三川口逃。那边才是唯一的

  生路。」说完张亢抱了抱拳,转身朝大纛走去。

  望着他的背影,刘宜孙没来由地打了个寒噤,报仇?难道说父亲……他不敢

  再想下去,抓了团雪塞到口中,润了润火辣辣的喉咙。

  …

  掌灯时分,小紫才在萧五的陪伴下姗姗归来。程宗扬一肚子的郁闷,还要装

  出没事的样子,打着哈哈对萧五道:「辛苦辛苦,紫姑娘没给你添麻烦吧?」

  「职责所在!」萧五肃容敬了个礼,退出房间。

  程宗扬回过头,对小紫道:「怎么这会儿才回来?小狐狸请咱们吃饭呢。」

  说着他捏了捏小紫的鼻尖,「梦娘呢?」

  小紫笑吟吟道:「我把她藏起来了。免得被人偷吃。」说着小紫在他身上嗅

  了嗅,皱起鼻子,「好浓的血腥气。大傻瓜,别人打仗,你冲那么前面干嘛。」

  程宗扬挺起胸膛,「我要不在前面顶着!宋军早就打到江州来了。」

  程宗扬一路上都存着心思,想把梦娘给办了,这会儿被月霜折腾一回,那点

  念头早就淡了。他一边和小紫逗嘴,一边郁闷着,自己一肚子的窝囊气,面上还

  要强颜欢笑,被人强暴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程宗扬打起精神,「你是不是去找那个偷窥的家伙了?有线索吗?」

  小紫伸了个懒腰,「城里的店铺都关门了,我说去赌场看看,萧五那个傻瓜

  死活都不肯。真无聊。」

  「带你去赌场?萧五可能怕孟老大掐死他吧。」程宗扬道:「你觉得那个人

  是佣兵?」

  这种可能性很大,整个江州现在除了星月湖的人,就是晴州来的雇佣兵。至

  于招募的民夫,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些佣兵鱼龙混杂,偷窥者究竟是什么目的,

  很难判断。

  「咦?谁翻我的东西了?」

  「我闲的没事,随便看看。喂,梦娘真的不在房里啊?」

  小紫扬声道:「梦娘。」

  「哎。」那个美妇应了一声,竟然是在隔壁自己的房间里。

  程宗扬肠子都快悔青了,小狐狸安排客栈,想当然地给自己留了个房间。不

  过自己天天都在小紫这边,反正她房间够大,陈设又华丽齐全,没事儿还能搂搂

  抱抱,自己的房间只偶尔打开一下,招待客人。谁想到死丫头会把梦娘藏在自己

  房间里?

  小紫笑道:「大笨瓜。放在手边都吃不到,好可怜哦。」

  程宗扬后悔不迭,早知道靶子就在自己房里,自己也不用被月丫头霸王硬上

  弓了。

  小紫美目忽然一亮,「这是什么?」

  那只闹钟放在榻上,小紫看到,一手拿了起来。

  「别乱碰啊,世上总共就两件,玩坏就没得玩了。」程宗扬道:「这还是你

  爹爹留的……干!」

  小紫好奇地摇了摇,听到是岳鹏举的遗物,小手一紧,「呯」的拧开后盖,

  几枚螺钉立刻弹了出来。

  「好精巧呢。」小紫对弹飞的螺钉毫不在意,盯着里面的飞轮构件,打量片

  刻,接着拔下簪子,灵巧地将机芯一件一件挑了出来。

  程宗扬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那只闹钟眨眼间变成一堆零件,整齐地码在桌

  上。不可否认,死丫头手还真巧,单凭一支簪子,就把闹钟拆得干干净净,不一

  会儿就剩下一只空荡荡的表壳。

  「死丫头!」程宗扬叫道:「这是孟老大借给我的。」

  「小气鬼。」

  小紫一件件看着那些零件,纵然她聪明过人,要弄明白这些零件的功能也不

  是一件易事。

  「就这样,孟老大的闹钟被她当成玩具了。」程宗扬摊开手,无奈地对萧遥

  逸说道。

  萧遥逸用折扇支住下巴,听得入神,过了会儿才道:「那种闹钟本来有三只

  的。」

  「是吗?还有一只呢?」

  「被我拆了。」萧遥逸道:「零件一个没少,还多出来好几个。幸亏我拆的

  那只是艺哥的。艺哥拦着,没让老大揍我。」

  萧遥逸伤感地抹了把脸,然后道:「那些零件我都留着,紫姑娘聪明胜我百

  倍,说不定能把它们再拼起来呢。」

  两人坐在水香楼上,丝竹声不断从脚下升起,昨日的血战像被水浸过的回忆

  一样,变得遥远。

  …

  一声号角划破夜色,刘宜孙惊醒过来,抓住手边的佩刀,旁边打盹的军士也

  坐起身,四处张望。山中的浓雾似乎淡了一些,透过栅栏,能看到十几步外被伐

  过的树桩。

  一名军士低声道:「都头,是不是敌寇又来了?」

  刘宜孙点了点头。因为探路失利,他被贬到这个步兵都担任都头,与手下的

  军士并不熟悉。但几日来的作战,他每次都冲在最前面,很快就赢得这些军士的

  信任。他这个步兵都隶属于王信的第三军,本来是最早与敌寇交手的队伍,在三

  川口时伤亡就接近三分之一。但由于张亢让众人都抹干脚,把湿透的袜子塞在腰

  里暖干,连日恶战下来,他的手下没有一人因冻伤掉队,反而成了第三军建制最

  全的一个都。

  远处有军士喝道:「口令!」

  一个浑厚的声音道:「荡寇。」

  刘宜孙跳了起来,那个声音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竟然是父亲亲自来了。他

  所守的位置在营寨最东侧,随时都可能受到敌寇的攻击,父亲身为军中主将,此

  时前来巡寨,中军就空虚了。

  手下的军士却没有他想的那么多,看到主将出现,众人都吃了一惊,然后纷

  纷叫道:「将军!」

  刘平一路走来,不时拍拍某个军士的肩膀,以示鼓励,见到伤员,还蹲下来

  问候几句。刘宜孙知道父亲生性如此,他在边军时,就有爱兵如子的名声。相应

  的,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看得与士兵一样,自己从来没有因为是他的儿子而沾什

  么光。

  刘平停下脚步,然后朝刘宜孙看来,「刘都头,手下的兄弟怎么样?」

  刘宜孙吸了口气,「回将军!我都满员九十三人!现有六十七人!其中伤员

  十九人,没有一人掉队!兄弟们都是好样的!」

  刘平微微颔首,然后扭头对众人道:「那伙杀不尽的贼寇又来了,大伙怕不

  怕?」

  军士们参差不齐地说道:「不怕。」

  刘平摇了摇头,「害怕没什么丢人的。不瞒你们说,我第一次上战场,吓得

  连刀都拔不出来。」

  军士们发出一片压低的笑声,紧张的气氛松弛了一些。

  「怕不要紧,」刘平道:「只要记得你们是军人,记得你们手中的刀,记得

  忠义报国四个字便够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王前驱,虽死何憾!」

  刘宜孙生出一不祥的预感,父亲这番话虽然是勉励众人,却像是专说给自己

  听的遗言。他不由自主地踏前一步。

  刘平目光扫来,虎目流露出一丝温情。刘宜孙定了定神,然后道:「敌寇将

  至,请将军速回中军。」

  刘平还未开口,忽然一道闪电撕裂夜空,犹如一条耀目的飞龙,击在中军的

  大纛上。震耳的霹雳声中,那杆豹尾大纛燃烧着断成两截,坠入雪泥。

  数里外的山岭上,一名披发的术者一手举起银镜,光芒刺向浓黑的云层。八

  名法师盘膝坐成一圈,手掌彼此相握。

  术者脚踏北斗罡步,手掐雷诀,高声念诵道:「雷公降现,手持神光!下照

  地府,洞见不祥!」

  周围的法师依次念道:「北、斗、神、光!化、为、玄、刀!」

  施展雷诀的术者屈指弹出一缕银光闪闪的细微粉末,游离在云层中的电离子

  聚拢起来,在银镜光芒的引导下,银蛇般击向宋军的中军大帐。

  简陋的木寨中火光四起,战马嘶鸣声响成一片。接着一队军士出现在中军大

  营前方,黑色的制服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他们以十人为一排,形成一个整齐的

  方阵,然后同时迈步,朝中军的木栅逼近。

  在隔离木栅还有十步的位置,那些军士同时拔出背后的长刀。他们的战刀与

  另外两个营完全不同,刀体宽度只有寸许,长度却超过五尺,刃长三尺八寸,柄

  长一尺二寸,刀身修长笔直,前端五分之一的位置微微挑起一个弧线,竟然是极

  难使用的御林军刀。

  御林军刀过人的长度使它兼具刀、枪的特点,但它狭长的刀身在劈刺时容易

  断裂,一般军士没有数年的苦练,极难掌握刀法。但显然这些敌寇不属于此列,

  他们双手握住刀柄,如林的长刀微微抬起,在接近木栅的刹那,阵列中忽然闪起

  雪亮的刀光,只一击,用树干结成的木栅便四散纷飞。

  望着沉默的对手,残存的宋军士气跌至低谷。几名主将都去寨中巡视,中军

  只剩一些疲兵,见状四散逃生,中军大营几乎兵不血刃便即陷落。

  逃奔的军士大声叫嚷,慌乱中,不知有多少敌寇趁机杀来,营中顿时大乱。

  刘平旁边的亲兵拔出兵刃,簇拥过来,紧张地看着四周。刘平却没有理会中军的

  乱状,眼睛盯着栅外,瞳孔微微收缩。

  电光飞舞间,映出一匹铁黑色的战马。一个高大的汉子骑在马上,鞍前横着

  一杆长槊,他身躯肥壮,面容方正,眼睛却极长,一双眸子犹如寒星,半睁半闭

  间,透出慑人寒光。身上穿着黑色的军服,肩上两颗银星在夜色中亮得耀眼。如

  果说孟非卿是一头威猛的雄狮,他就像一头还未睡醒的猛虎,懒散的外表下充满

  可怕的危险性。

  战马踏着夜色缓缓行来,蹄下缭绕着淡淡的雾气,仿佛踏雾而至。男子直起

  腰,提着缰绳道:「刘将军,久违了。」

  刘平眼神一厉,「天驷侯玄!」

  男子摘下军帽,嫌热似的扇着风,半是叹息地说道:「在北方待得久了,回

  到南方,总有些不适应。」说着他把军帽扣在头上,细长的眼睛猛然张开,厉声

  喝道:「若非如此,你的捧日军岂是我一合之敌!」

  声音在夜空中远远传开,犹如猛虎夜啸,群山呼应,每个人都禁不住心头一

  抖,蒙上浓重的阴影。

  刘平抬手在鞍上一按,身体平飞般跃上马背,接着摘下天鹰枪,双腿一挟,

  坐骑从木栅间驰出。

  刘宜孙还是头一次听说侯玄这个名字,刘平却对他毫不陌生。天驷侯玄,武

  穆王麾下功勋最着的猛将,不仅武勇过人,而且狡计百出,没有必胜的把握,从

  不轻易出动。只要他的直属营出现在战场,胜负已经没有悬念。因此星月湖八骏

  中,天驷侯玄的名声,还在执掌中军的孟非卿之上。

  刘平的天鹰枪长七尺六寸,枪锋为六寸,枪锋下有一对展翅怒飞的大鹰,以

  此得名。镔铁精炼的枪锋锐利之极,每次刺入人体,飞溅出来的鲜血被一双鹰翼

  挡住,避免鲜血顺杆流淌,浸湿双手。数十年来,在天鹰枪下饮恨的强敌劲寇,

  不知凡几。

  侯玄的长槊横在鞍前,黝黑的槊杆是用一整根铁桦木制成,长一丈八尺,仅

  槊锋就有三尺长短,两面开刃,挑出两对月牙状的弯齿,槊柄由粗到细,槊尾直

  径将近三寸,后面嵌着一只长圆状的精铁锤瓜。

  几乎看不清侯玄的动作,那杆大槊便来到手上,槊牙撕开空气,迎向刘平的

  天鹰枪。这样沉重之极的大槊,平常人想拿起来也非易事,在侯玄手中不但运转

  如飞,而且生出诸般精妙的变化。可以想像他当年横槊破阵,所向披靡的雄姿。

  枪槊相交,刘平的天鹰枪一瞬间化为万点寒星,洒向侯玄头腹要害。侯玄长

  槊一挥,槊锋准确地捕捉着枪尖,接着一记平推,刺向刘平的胸口。刘平力贯双

  臂,天鹰枪的鹰翼锁住玄武槊的弯牙,硬生生将侯玄的攻势挡住。只听他坐骑一

  声嘶鸣,铁蹄在湿泥中划出四道沟槽,被撞得倒退。

  刘宜孙擎出佩刀,就要闯上前去,忽然一只大手按住自己的肩膀,郭遵厉声

  喝道:「还不守好营寨!」

  说话间,一匹快马从栅间驰出,卢政跨在鞍上,左手握住铁脊雕弓,弓弦紧

  贴着手臂,他右手在箭囊中一探,取出三支铁骨丽锥箭,接着翻腕扣在弦上,手

  指微抖,数点寒星朝侯玄射去。

  侯玄槊尾的锤瓜荡开,将三支利箭尽数磕飞,接着槊尾一挑,砸在天鹰枪的

  枪杆正中。刘平枪身弯曲,忽然甩开马镫,雄鹰般飞起,天鹰枪在空中划过一道

  寒芒,笔直射向侯玄额头。

  侯玄座下的战马人立而起,一记破月式,玄武槊仰天飞起,挑开天鹰枪,接

  着撕碎刘平的铁甲,在他大腿上留下一道寸许深的伤口。刘平连眉头也没有动一

  下,侯玄的玄武槊与他的天鹰枪长了一倍有余,如果盘马而战,胜负不言自明。

  此时趁侯玄出招的时候,刘平身形一沉,抢进玄武槊的圈内,一面从腰侧拔出佩

  剑,剑随人走,一剑刺进侯玄手臂。

  一股鲜血从袖上溅出,在军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侯玄像被蚊子叮了一口般

  咧了咧嘴,那杆丈八长槊不知何时已经收回,将刘平笼罩在槊锋的寒风内。刘平

  反手拔剑,却发现剑身像是嵌在侯玄臂内一样,纹丝不动。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刘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自己故意露出破绽,引侯玄

  出槊,伤其一臂,没想到却是侯玄设下圈套,要取自己性命。

  「咯」的一声震响,一柄铁弓被槊锋绞碎,接着鲜血淋漓飞出。刘平脸上一

  阵剧痛,被槊锋击碎骨骼,却躲过了杀身之祸。

  危急关头,卢政用手臂挡住侯玄的槊锋,伴随他多年的铁脊雕弓随即折断,

  左臂也被槊锋切开,鲜血狂涌而出。卢政眉头也没皱一下,右手挺刀朝侯玄胸口

  劈去,已经使出同归于尽的打法。

  刘平颧骨被槊锋击碎,半张面孔血肉模糊。郭遵一把拽住他的背甲,将刘平

  抢回阵中。刘平的亲兵围拢过来,护住主将,卢政的亲兵则冲上前去,试图救下

  自己的都指挥使。

  营寨此时一片混乱,中军遇袭,百余名敌寇占据中军大营,将整个营寨分割

  成东西两块。第三军都指挥使王信极力收拢部属,向敌寇展开反击。但宋军编制

  唯一完整的神射营却因夜深雾浓,无法发挥神臂弓的惊人威力。闪电状的光芒从

  天而降,霹雳一声巨响击在栅栏上。烈火熊熊燃烧,无数人影在火焰与雾气中奔

  跑、厮杀,血腥的气息冲天而起。

  刘宜孙握住父亲的手掌,浑身都在颤抖。刘平半张面孔满是鲜血,神智仍然

  清醒,他紧紧握了一下儿子的手,然后甩开,喝道:「郭遵!」

  郭遵半跪下来,「末将在!」

  「带骁骑营向东溃围,掩护王信军!明白了么?」

  「末将明白!」

  刘平一言不发地点了点头。他的命令是让郭遵在前,给王信的步卒杀出一条

  血路。郭遵明知道这是让自己送死,却毫无惧色。

  郭遵拍了拍刘宜孙的肩,「小刘子啊,你眼睛可要放亮点儿。郭叔叔还指望

  给我烧纸呢。记住了吧?」

  刘宜孙喉头哽住,片刻后叫道:「我们还有一千多人!捧日军绝不会输!」

  「咋跟你爹一个性子呢!」郭遵喝道:「刘都头!」

  刘宜孙咬了咬牙,「末将在!」

  「第六军都指挥使郭遵口令!命都头刘宜孙带领部属即刻出发,面见捧日军

  右厢都指挥使石元孙,禀报我军战况!」说着郭遵朝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还不

  快滚!」

  刘宜孙转过身,只见父亲微微点头。刘宜孙一颗心沉了下去,半晌他向父亲

  磕了个头,然后一抹眼泪,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郭遵扭过头,咧嘴一笑,「老刘,我就先走一步了!」

  刘平双手拢起,郑重地施了一礼。郭遵大笑一声,拿起铁枪,跃上马背,叫

  道:「骁骑营的儿郎们!拿起军旗,跟我上!」

  残存的骑兵集合起来,跟着主将朝寨外闯去。

  另一边,侯玄长槊飞舞,将十余名亲兵一一刺翻。卢政失去一臂,半身都是

  血污,仍然苦战不退。侯玄单手持槊,像风车一样猛抡下来,磕飞卢政的战刀,

  接着槊锋一沉,架在他颈中。

  卢政浑身浴血,胸口微微起伏,他盯着侯玄,神情由凄厉慢慢变得平静,半

  晌他露出一个苦笑,「早知道会死在你手里。姓侯的,给我留个全尸。」

  侯玄微微颔首,玄武槊送出寸许,切断了他的喉咙。

  刘平的亲兵簇拥着主将退回营寨,依靠七重栅栏死守,牵制敌寇的兵力。远

  处的中军大纛已经折断,捧日军左厢的军旗和主将的帅旗都在烈火中燃烧,人马

  的嘶鸣与哀叫响成一片。

  看到占据中军大营的敌寇不过百人,不断有宋军将领试图反击,但那些黑衣

  军士长刀翻飞,单、双手交错握柄,利用腰背的力量辗转连击,刀法凌厉之极,

  势如破竹地将宋军一一击溃。

  营寨南侧三十余步的位置,两个连的星月湖军士持矛列阵,将奔出的宋军一

  一刺死。忽然一匹烈马从雾中闯出,郭遵一手握着铁枪,一手拿着铁鞭,左右盘

  舞,一连砸断十余根长矛,闯进阵中。他势若疯虎,即使以星月湖军士的勇悍一

  时也挡他不住。眼看郭遵就要带着麾下的骑兵破阵而出,一柄溅着火焰的巨斧挥

  来,将他座下的乌云盖雪一举斩杀。

  坐骑踣地不起,郭遵跃下马背,盘旋步战,与王韬的焚天斧杀得难解难分。

  直到崔茂的混元锤出手,合两人之力,才击杀这名宋军勇将。

  就在星月湖军士全力狙击郭遵的时候,王信已经带着神射营趁乱脱离战场,

  靠着夜色的掩护消失在山林中。

  侯玄的直属营完全是生力军,面对宋军的疲兵胜负毫无悬念。他们的御林军

  刀大开大阖,长刀过处,所向披靡。半个时辰后,星月湖军士击溃宋军最后的反

  抗力量,攻灭营寨。刘平身边的亲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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