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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样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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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她还决定,要是今天滕栉仍是不见她,她打算押着“肇事者”上门道歉了。

  “小姐,你是我的『女朋友』欸,如今你琵琶别抱了,我当然要意思意思的消沉一段时间吧?我家可是一群人关心着这件事呢!”乐祎毕竟年纪小,很多事没能考虑得周到。

  “你不会希望我今天才被抱得美人归的情敌修理,明天你一打电话过来,我就能笑着说恭喜,一脸彷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吧?

  “再有风度的人也需要一些时日调适心情呗?”滕栉的心思可是很细密的,生长在复杂的家庭,她很难太天真、很难不比别人多出个心眼。

  怔了怔,乐祎的确没想到情侣间分手时一些微妙的反应。“我倒是没想到这些。”

  十八岁的小女生若能想得这么多,不是心机太沉就是天生演员了。滕栉一笑,“这些日子我家的三姑六婆讨论得可热烈了,为了配合她们的热烈,我虽装不来你家韩阎罗经年的冰屎脸,不装个几天苦瓜就太对不起她们老人家了。”

  说到那群“查某”,有人大剌剌的就当她的面泼冷水,说什么齐大非偶,她们早知道乐祎这种大企业小姐是看不上航远这种小公司;又以一种很同情的眼神说她给劈腿了……

  更毒的还有人说她是癞虾蟆想吃天鹅肉,韩映禧那一拳算是打醒了她的痴心妄想。

  “我想这一波八卦论坛可能暂时是停不下来了,你和韩映禧要是好事近了,只怕会掀起另一波高潮。”滕栉早有心理准备了,给当成“受害者”而被热烈讨论的她倒还能很悠哉的看着三姑六婆骂人时的嘴脸。

  “我……”乐祎不像她那么看得开,毕竟韩映禧给的那一拳真的不轻啊!还有,她害滕栉成为笑柄,虽说这结果是迟早会发生的事,但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她。

  乐祎为什么一脸欲言又止的?“都把你痴心妄想的对象拐上床了,他……没有任何表示吗?”

  乐祎笑着晃了晃右手,笑得有些腼腆。

  无名指上有圈戒指呢!“哇哦!好大的一颗钻石。”她不太懂那些钻石珠宝,可这么大一颗,想必要价定是不菲,更何况是韩映祎买送给情人的,出手自是大方了。“什么时候的事?哇!没见面的这些日子,发生的大事还不只一件呢!”

  “其实……”乐祎想装成没什么的“成熟”样,然而终究还是小孩,她脸上的笑容压根掩都掩不住,一双很适合笑的眸子都笑成了两道桥了。“其实这都是同一天发生的事啦!前后相差不到一个小时。”

  上床和求婚相差不到一个小时?喔,有预谋的哟!她瞅着她瞧,眼神里满是兴味,“这下可好,趁着韩阎罗心情还漫步在云端之际,正是向他要遮羞费的最佳时机。”

  “什么遮羞费?!难听!”

  “喂!人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你吃干抹净,两人还联合送我一顶宇宙无敌大绿帽,当然要遮羞费喽!”

  乐祎推了她一把,哈哈大笑,“有啊,他有打算送你个大礼。”

  滕栉秀眉一扬,等着她说礼单内容。

  “请你当婚礼伴郎。”

  “呿!这哪算大礼?根本是在伤口上撒盐,二度伤害好不好?”她听了直翻白眼。“我是真男人听了这样的话,不吐血也会起破病。”她这正牌男友还真是够窝囊了。当新郎不是我时,还得当伴郎秀风度。

  “他很有诚意的。”

  “很有诚意的叫我打落牙齿和血吞。”还好乐祎已经跟韩映禧说过,她其实是女的,要不她还真的要认为他是故意恶整她了。

  乐祎看她犹豫了,连忙采取哀兵策略。“好啦!我在台湾的好朋友就只有你了,我的婚礼你要是不出席我会很难过的。”

  滕栉想拒绝,可看乐祎一脸眼巴巴期待的样子,她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好啦!我们是好姐妹,我的婚礼你怎么可以缺席?!”

  “可是我……”

  乐祎再抛出一份大礼:“如果你出席我的婚礼的话,不但是婚礼回赠给宾客的礼品,我还可以说服他和你签下五年合约,只要是ken逢年过节要送的礼物,都得向航远精品订购,如何?”这份五年订单的礼可不小喔!

  “好,成交!”

  乐祎皱了下挺秀的鼻子,“果然是商人本性,在商言商。”

  “赔了夫人又挨拳,不乘机海削一笔怎能平衡?”滕栉笑了。不过老实说,即使条件这么优,她还是不太想去。

  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也许是,怕看到别人结婚时那种幸福的表情吧!

  那是她这辈子遥不可及的梦。

  美丽的新娘、深情款款的新郎、悦耳的结婚进行曲……这些都是身为一个女人憧憬的梦。可她……也许是因为投错了胎吧?她现在却连这些憧憬都不许有,甚至天生的性别都得舍去。一思及此,她很难不想到这一连荒谬的开始……

  事情的始源于她有个凡事心机用尽,即使将自己的孩子颠倒阴阳也要嫁入豪门的妈妈。

  一开始妈妈她接近爸爸就是有目的的,年仅十九岁的她当然看不上已经四十九岁的父亲。出身小康家庭的母亲想过上流社会的生活,尽情挥霍,即使在心里有人的情况下,她还是想尽办法的和爸爸发生关系,既而怀孕的进了滕家门。

  縢宗亮是滕氏单传,在第一任妻子难产死后,他陆续又娶了三个小老婆,前前后后他有六个女儿,却没有任何人为他生下儿子续香火。所以当他得知樊天怡怀孕后就说,如果她能为他生下儿子,就娶她进门。

  在两人交往期间,她还是继续和男人暗通款曲,因此怀孕时,她根本不确定孩子是谁的,也许是她前辈子还积了善因吧,孩子竟然就这么巧的是滕宗亮的,又加上她有个当妇科医生的哥哥,也因此她得以便宜行事的篡改小孩的性别,由三姨太飞升为正室夫人。

  为了妈妈的豪门梦,她——滕栉就这么成了血淋淋的活祭品了。

  二十多年来,滕家小少爷的岁月像是场恶梦。

  小时候每当她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同年龄的小女孩穿着缀满蝴蝶结的花边小圆裙时,迎面而来就是火辣辣的一巴掌。每当妈妈有什么不如意,或是和爸爸呕气时,妈妈就会把她关在房间,用衣架子抽她,一面抽还一面责怪她,为什么她不是真正男孩,为什么为了她她要承受这样的压力?

  长大一些,当她的女性象征出现时,妈妈要她用布把正在发育的胸部缠起,刚开始她常忘了,她每忘一次,就被妈妈修理得浑身是伤。有一次在一个寒流来袭的夜,甚至把她打晕了过去,在不到八度的低温夜里把她拖到浴室用冷水浇醒……

  在她没有反抗能力的年纪时她怕妈妈!她怕!真的好怕!她只要动手打她,即使她哭着跪地求饶都没有用,她时常被追打到死角,蜷缩着身子,抱着头任由妈妈打到气消为止。

  日常生活中的受虐转为午夜时分的梦魇,她时常梦见妈妈又打她,甚至拿刀追她,她在梦中不断的求饶,不停的哭泣,直到哭醒,枕头套上尽是一片湿冷。

  长大后她由怕转恨,她想报复她。像她妈妈那种女人,虚荣又爱玩,全身上下都是弱点,真要她嚣张不起来,她只要向爸爸坦承她是女的,不是他期待的儿子就行了;再绝一点,她甚至知道她通奸的男人是谁,她可以在瞬间让她一无所有。

  不过她的报应不用她给她,母亲在几年前和心爱的男人乘车出游车祸死了,她的男人也半身不遂,下半辈子注定在轮椅上度过。

  在她仍是不知足的成天伤害她为乐的日子,滕栉曾想,只要能让那女人那张脸垮下来,她愿意做出任何事。几回她想向爸爸说出一切实情,可当她看到他那垂垂老矣的模样,她……说不出口。

  “这是我儿子!漂亮的小家伙!”小时候爸爸最喜欢带着她像现宝一样介绍给他的朋友。“家里有女儿的,可要看紧喽!哈哈哈……”

  长大一些——“这是我儿子,头脑一级棒的,像老爸嘛!哈哈……”

  后来他身体变差,动过手术后只能坐在轮椅上,比较少参加宴会,然而一有朋友在场,他还是会忍不住的提提宝贝儿子。“这是我儿子,现在在t大,会四国语言喔!他呀……”

  她一直是爸爸骄傲的儿子!她怎么忍心让他期待落空?

  有一回她到别墅看他,他坐在轮椅上让她推着到花园散步,她心血来潮的问:“爸,你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事是什么?”

  滕宗亮毫不假思索的明快道:“就是生了你这长得帅又聪明贴心的小伙子!”

  是的,爸爸总是一看到她,他像什么不开心的心情都没了。

  “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说事业成功嘛……比起人家那种大企业家,是真没得比的,爱情得意嘛……这也就甭说了。”最爱的女人早早就死了,他身边陪伴的女人虽不少,却不是真正懂他、爱他的人。自己有什么样的条件让女人跟着他?他不会自恋到看不清的地步。

  “虽然我和你妈总是少了一些心意相通,可我真的很感谢她为我生下了你。老来得子,我真的体会到什么叫有子万事足。”

  那一刻她的眼眶湿濡了,爸爸以她为傲的话在她心中泛起了阵阵心酸。若他知道她其实不是儿子而是女儿时,他会多么的愤慨失望,也许他还会觉得遭到背叛……不敢,她真的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心中深深的一叹,她呀她,这辈子别说是白纱、婚礼了,也许她连正常的恋爱都不可能有。

  “滕栉,你在笑什么?”滕栉的笑脸常常漫着不自觉的寂寞,每每看到那表情乐祎就很难过。她的苦恼自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什么也分担不了。

  心里事敛起了几分,滕栉把话题岔开。乐祎的心情正好,她不想自己的心事影响了她。“我方才在想,经过你和韩映禧的事之后,证实了潘多拉婚纱会馆的那个香景幽还真是名不虚传。”带着几分恶作剧的笑意,她继续说:“喂,对于你之前对人家的无礼,你不想上门致个歉,或是送个匾额什么的吗?”她知道乐祎和香景幽不对盘得紧。

  “再……再说吧!”死鸭子嘴硬,脸都心虚得红了还死要面子。

  “对了,结婚的日期呢?”

  “两个星期后的周末。”

  “知道了。”

  又聊了一会儿,直到韩映禧前来接乐祎,她们这才分手离去。

  上了车之后滕栉发了好一会的呆,车门未确实关好的提示响声一直在耳际响着,可她浑然未觉。

  她在思索一件事。

  方才她提到香景幽的“名不虚传”,原本也只是逗着乐祎玩的,可如果香景幽的卦真的神准的话,那……

  她的那句“有朋自远方来”又是什么意思?

  她那次请他卜的是姻缘卦,但为什么他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怪哉!那位香神算葫芦里卖的是啥膏药?

  滕栉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浑然不知数公里外有个总在午夜梦回纠缠不休的人正苦恼着。

  拿到驾照十几年了,可老实说,冰川司自己亲自开车上路的经验还真是一手手指就够数了。

  出门有司机开车,要不就搭出租车,依赖还真会扼杀一个人潜能。而他也没料到,有朝一日他得逼着自己开车上路,还是在异乡的情况下。

  没办法,一起出来喝酒的人不是醉得不醒省事,就是吐得七荤八素,再坚强一点的则是大跳脱衣舞,一群企业界悍将全都成了耍宝大师,不得已下,他这唯一清醒的人只好担负起把车开回去的任务。

  本来再怎么说,这车子也轮不到他归还,可朋友在上出租车时竟然胡里胡涂的把钥匙丢给他。

  “冰川君,凭……凭咱们的交……交情,我……的车……嗝……帮我开……开……”醉到大舌头的人没把话说完就把车门带上,一只皮鞋掉在地上,出租车就这么开走了。

  这是……什么状况?冰川司失笑。

  他是外国人对台湾的路况根本不熟,更别说他只去过那朋友的家一次,还是四年前的晚上,记忆中那是一栋在山上的别墅!他当他是计算机,只要输入过数据,没有中毒就不会轻易不见吗?

  他是日本人,有多年不曾自己开车,而且在日本驾驶座是在右边,而台湾是在左边,老天,这根本是考验嘛!

  上了最新款的法拉利跑车,他打算把它开到他下榻的饭店停车场。这段路他还记得,也算对朋友的托付有个交代。

  坐在驾驶座上,他深深的深呼吸。喃喃自语的说:“一定没问题的!”踩下了油门,车子飞驰了出去……

  “没问题的……我一定可以控制……”

  可车子像有自我意识似的,一路走得偏偏斜斜的,跟在他后头的驾驶纷纷为他捏了把冷汗,至于左右的车子则是人人自危的想逃,尤其是他一路“靠”过去的那部红色喜美,吓得那驾驶人脏话连连。

  “去去去!别再靠过来了!妈的!法拉利就了不起喔!有本事靠过去隔壁的那一个!”速度快不过人家,他根本逃不过法拉利的“相亲”之举。眼看就要撞上,法拉利又往另一边偏去。

  冰川司自己也松了口气,正常的方向没维持多久,“我……我可以的……”一路靠过去的对象是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砂石车。

  “干xx咧!恁爸这是v12,六千西西……呃,来啊、来啊!唛去阿鼻地狱饮咖啡我送你去!”唬的一声,车子又另一边偏去,沙石车运将嚼着槟榔,伸长了脖子。“有在惊就好!”

  车子偏左又偏右,冰川司决定不玩命了,他缓下了速度打算将车停在路边……速度慢慢的缓下来,正松了口气之际,长腿又踏中了什么,原本要停下来的车子又忽然冲了出去……

  低咒了一声,车子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

  滕栉从发呆中清醒,终于注意到车门没关好的提示声,她把车门推开,打算再重关一次,谁知才推开,忽然砰的一声巨响——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她爱车的车门给撞得离了车子飞腾起来,还在空中转了好几圈,这才受地心引力的影响往下掉。

  她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老……老天!她不自觉的盯着自己只差千分之一秒就如同车门般给撞飞出去的左手看。

  手还在,是万幸,可该死的!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这时,她听到刺耳的煞车声,十几公尺曾正停着那部肇事的跑车……

  惊魂甫定,猛然的咽下口口水,她立即气急败坏的下车准备找人理论。

  “王八蛋!开什么车!你急着去投胎还是赶着回去奔丧!”快步的来到肇事车辆旁,她用力的拍着车窗。“下车!有本事把人家的车门撞掉了,现在就别做缩头乌龟!”

  这黑抹抹的窗子谁看得到里面那只龟长得啥短脖缩头样?“别装死,你给我下车!”滕栉真是气坏、火大了,要不一冷静下来,她一定会为自己此时的鲁莽拧一把冷汗。

  这年头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年头,多得是理亏后还捅人一刀、送一颗子弹后逃之夭夭的禽兽。

  好一会儿车窗才降了下来。

  “你知不知……”滕栉本来摆好了架式准备开骂了,可随着车窗降下来而露出的俊颜,她却是愈看眼睛张得愈大。

  我的……我的天!那张脸……那张脸是……

  方才在加速的情况冲撞出去,冰川司自己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俊美而懊恼的脸,似乎不太习惯认错,很别扭的开口,“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日文)!”比起闯祸的歉意,他似乎更在意驾驭不了车子的事。

  原本气冲冲的人,此时却呆若木鸡。

  她……她不会认错的!即使现在是晚上,仅仅靠着路灯来照明可那张脸她绝不可能认错。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男人怎么了?气得忽然中风了吗?否则怎么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拍着他的车窗,等他把车窗降了下来后,他又动也不动、瞠目结舌的像化石,是因为听不懂他说的话吗?冰川司想。

  他原本打算用英文沟通,可又怕对方听不懂,于是只好改用自己一口蹩脚的中文。“我很对不起ㄋㄟ!啊……啊no……你的车门坏掉,我全数赔偿ㄋㄟ。”他的中文还在起跑阶段,朋友们时常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

  “你……你是……”不敢置信的咽下了口水,滕栉的话都说不全。

  “女士?不……不是,我是先生。”

  “什么女士先生的!你……你来台湾干什么?”三年前的一夜情就该仅仅只是那一夜,他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要找她吧?如果是……老天!那可就真要命了。“我告诉你,三年前该结束的事就结束了,我不会允许生活被打乱的,你听到没有?”

  “听到,我……不懂。”冰川司懊恼的皱了眉,她说得太快,他的中文程度没有这么好,他只听得懂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滕栉情急之下忘了他是日本人,也没从他蹩脚的中文中听出他中文程度不好。

  “什么叫你不懂!你猪脑啊……你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找到这里来,但我真的非常非常不想见到你!你知道我方才看到你我有什么感觉?我……我根本无法想象,简直大吃一惊!”她劈哩b啦连珠炮般的说了一串。

  猪脑?大吃一斤?“啊no……你为什么要大吃一斤的猪脑?”这个男人不怕胆固醇过高吗?还有,这和他撞飞了他的门又有什么关系?老天!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中文程度。

  滕栉给气得黑了脸,她想尖叫!真的快疯了!这人是故意装疯卖傻的吗?一咬牙,她说:“我跟你说,三年前的事只是……一个纪念、一场游戏,我没当真,相信你也不会当真。”说到这里她的心抽了一下。

  方才是大吃一斤猪脑,现在是游戏?他被弄胡涂了。

  冰川司因为听不懂,只好由她话中他听懂的部分去推想她的话意。

  她是说……他在玩飚车的游戏才把她的车门撞掉了吗?“啊 no……我不是游戏ㄋㄟ,我很认真的ㄋㄟ。”他是真的很努力想把车开好的。

  不是游戏?很认真?所以……他才找到台湾来吗?滕栉一阵头皮发麻。“不要!那会死人的!”刺激过度她倒退了好几步。

  为什么会死人?他想借机敲诈吗?“你活得很好,我也还可以说话ㄋㄟ,妹有死人。”

  “我……我告诉你,严重警告你,你要是敢打扰我的生活,我会跟你没完没了。”说完她吓得转身就走。大概是方才的意外惊吓过大,让她怕这个男人,她感到只要双眼一对上他那闻默的犹如子夜寒星的眸子,她彷佛像被催眠一样,沉溺于往事里。

  她的直觉一向敏锐,这男人她离得愈远愈安全。

  她快步的往回头路走,才走没几步就听到关上车门及一连串日文的低咒声音,一回头,他竟朝她一步步接近。

  滕栉想也没多想的拔腿就跑,她一跑,冰川司也跟着追了上来。事情真的太奇怪了,这男人干啥看到他像看到仇人?他承认……他是撞掉了他的车门,可他很有诚那意要赔偿,他干啥跑给他追?

  他像是那种会反过来勒索的人吗?不行!事情太奇怪,他必须问个明白。

  “喂!纠多嘛嗲ㄋㄟ〈等一下〉!”

  滕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发觉他一直紧跟在后。喔!老天,他干啥跟上来呀?!

  “啊……你……你不要再跟上来了,我……我……”一面跑一面说话,她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我不想再跟你有……有牵扯了!”她现在后悔得要死,没事干啥要玩一夜情那种游戏?!日子平平凡凡、一天天过不也挺好?

  心中的恐惧使她卯足了力的往前冲,生怕步伐一慢她就给逮着了。

  “你等一下!话……话要说清楚ㄋㄟ!”

  “ㄋㄟ……ㄋㄟ你个头!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他人高腿长的,她根本跑不过他,认清这事实后,她忽然旋过身停了下来,紧追在后的冰川司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来,煞车不灵的冲撞她,两人惨不忍睹的跌成一堆。

  “嘶——要死了!很痛哎!”

  “疑代(很痛)!”

  滕栉手肘撑地试图要爬起来,这才发现身上压了一个庞然大物。“你……你要干什么?”

  冰川司疑惑的抬起头,怎么觉得从这个角度看这个过度阴柔美丽的男人,他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彷佛……他们曾见过面……这么一想,他才发觉,不但是模样,连声音都似曾相识。

  他对人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人是谁。

  他可以很肯定!今晚绝对不是彼此第一次见面!可他究竟是谁?

  滕栉粗鲁的推开他,“看什么看!没看过坏人吗?”在他的注视下,她的心跳比方才“逃命”时更快!她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若无事然的指拍屁股。她知道这样很怪,然而谁教她真的没有面对他的勇气。

  而背对着冰川司,她还是可以感觉到有一双灼灼的锐目紧盯着她不放。

  这人很怕他?为什么?冰川司感觉出不对劲。照常理说,今天理亏的人是他,该怕的人是他好吗?

  凭着这些疑点,这男子引起他的兴趣子。冰川司漂亮而深邃的眸子微玻r似鹄矗窦撕诒晕锸钡你祭梁臀o铡

  这男人做了些什么,使得在面对他时如同一只惊弓之鸟?不过纵使他有满腹疑问,可他对于有兴趣去知道的事,向来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答案揭晓的那一刻。所以现在,他不想打草骜蛇。

  滕栉停住步伐原本是打算好好的臭骂他一顿的,然而一旦停下来,他的气息一接近,她反而乱了调,尤其,她还是没法子直视他的眸子,他的眼神既冷又利,彷佛再能隐藏的秘密在他的注视下都会浮上台面似的。

  三年前在日本遇到他,那时的自己只想做出些什么能够回忆的事,即使是不负责任也在所不惜,也因此她只看得到他外在吸引人的特质,高大、俊美……

  就这些条件的话,伊集院彻实在称得上万中选一的高档货,一八五公分的身高,模特儿般的八头身完美比例,斯文又带点冷傲慵懒的贵族气息,即使不是外貌协会的一员,像他那种亲切又带点危险味道的“钓饵”般的男人,很少女人会有不感兴趣、不被挑得心痒难耐的。

  有魔性般吸引力的男人,大概就是指他吧。

  总之,她就是没法子对着他的眼平静把话说完,一个要开骂的人没法子瞪着要骂的对象,气势都没了还有什么搞头。

  犹豫了一下,滕栉还是没转过身,她略侧着脸,吶吶的说:“你……你别再跟上来了。”

  目送他上了车,开着那部没有车门的银色休旅车离去,冰川司记下他的车牌号码,眼中掠过一抹狡猾。

  看来,这回的台湾行,他找到很有趣的消遣对象了。

  第四章

  今天是乐祎和韩映禧的大喜之日,滕栉一早就充当伴郎去。看着奢华的婚礼,她也理不出是什么心情。

  乐祎今早神秘兮兮的对她说,有个人想介绍给她,可礼成之后,她借故身子有些不舒服早退了。

  不过……是她眼花吗?在离开饭店时,她好像看到一道很熟悉的身影。再想要看清楚时,她看到和她搭档的伴娘追了出来,似乎是追她来的,那位小姐一看到她就想尽办法的要索取联络方式,她可不想桃花太旺,惹得一身腥,于是匆匆的走了。

  是她那晚被“吓”得太严重后的视觉暂留吗?怎么觉得那身影是……伊集院彻?!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

  然而,这世上的巧合实在太多了。

  每个月第一个星期的周末,一直都是滕宗亮定下全家一块儿用晚餐的日子,这个习惯到后来他坐上了轮椅,由大屋搬出,住在别墅后还是不变。

  滕宗亮是寂寞的,虽然他身边不乏人作伴,有佣人、有老婆……可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真心关心他。他虽然身体残废了,可眼还雪亮着,脑袋也还管用,他知道真正关心他的人是滕栉。

  现在航远已经几乎交到他手上了,如果是其它人,大权在握了之后,哪还理他这残废老人?可滕栉忙归忙,还是会抽空上山陪他,这份心令他感慨。

  除了他之外,其余的那些人会到现在还陪在他身边,为的还不是他那份在她们以为中未立下的遗嘱?

  钱在人聚,钱散人离,他也七十好几了,不会不明白这道理。遗嘱迟早是要立的,至于内容,那些未来的“受惠人”不必那么早知道。

  这天,为了在各家百货公司设柜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因此滕栉已经有一个星期没到别墅看滕宗亮。而这个全家出席的聚会,她不打算错过。

  把车子开进一栋花园别墅,滕栉才一下车就嗅到一股浓浓香水味。

  看来是有人先到了,她记得那股浓郁的香水味是三姐的最爱。“这倒难得,一向非得等到开饭前几分钟,甚巨大伙儿已经开动了才出现的迟到大王,这回倒殷勤了。”她扬了扬眉。

  才步下车,陆陆续续又有车子开了进来,一看——

  不得了!怪怪,大姐、二姐、四姐,五姐、六姐全来了?!滕栉不可置信的又看了看腕上的表。

  没错啊,现在还两点不到哩!这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们,一般正常情况是不到傍晚时分见不到人的,怎么今天……

  她们手上的表全坏了吗?

  “哈啰,阿栉,好久不见吶!”即使住在同一处的豪宅里,滕允瑜住主屋,滕栉住在后头的日式大房,滕栉七点四十就开车上班,滕允瑜则是名模,不睡到下午一、两点不轻易下床,因此不刻意要见面的话,两人还真不容易碰头。

  “二姐好。”她淡淡的开口。她这二姐喜欢来阴的,但表面功夫可做得到家。

  见二妹说话了,老大也开口了。“哟,你最近还真是瘦多了,失恋的打击对你来说还真不小!”嗤!这家伙愈瘦那张瓜子脸益发醒目,男人比女人漂亮,乱恶心一把的。

  滕栉竹竿似的身材让即使喝水都会胖的滕允洁恨死了。

  滕栉皮笑肉不笑,对付这群姐姐,她早练就以一敌六的好功夫了。“可惜我不是胖女人,要不这种方式倒是减肥新良方。”面对这群娘子军时,她常以静制动,不会无聊到去挑衅,可若有人和她过不去,她也不会乖乖的给人白刮耳刮子。

  滕允洁脸一红,恨得牙痒痒的。

  老四滕允虹也忙开口,“我说阿栉啊!你啊也别眼高于顶了,像ken那种大企业是看不上你的,你还是别太拿乔,而我们帮你介绍的那些就不错,起码不会分手时还叫人来毒打你一顿。呵呵……家丑啊家丑,这事可不少人知道,就不知道爸爸听说了没有,会不会气得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像是故意取笑似的,她还把脸凑近。“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的伤还好得挺快的,哎哟!我之前看到你被打成那样,还当你这张桃花脸完了哩!”能毁容最好,在家那残废的臭老头什么都向着他,她就是看他不顺眼。

  “托四姐的福,这回总算平安没事。我想,上一回四姐在一位名人住所大玩6p游戏的事给狗仔爆了出来,爸爸都没气得从轮椅上站起来,这回想必也不会。”她斯文的笑着,看着滕允虹的脸气得又黑又红的。

  开口对方死她也不愿意,可有些人不下重药很难医治。

  老五滕允真拨了下新烫的发型,拿出粉饼盒补妆。“外头热死了,你们不进去我可要先走了。”她也看滕栉不顺眼,因为上一次他居然拒绝她的要求,不让她男朋友当人事经理。拜托!他以为他是谁啊?

  不过是母女俩靠一根“把子”鸡犬升天的扶正了,要不……嗤!他也不过是三姨太的孩子。

  现在老头只能仰赖轮椅过日子,公司大权几乎都交到膝栉手中,他倒是狐假虎威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反正她和那男人也吹了,只要她今天顺利的钓上另一个货真价实、真真正正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男人,要报这种小仇不会有什么困难的,甚至,她一个不高兴要把航远精品并吞掉都易如反掌。

  所以,她可不愿意为了对滕栉冷嘲热讽,在这顶着大太阳而弄花了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

  “是啊!也许客人早到了。”老六滕允甜算是比较温和的一个,她和滕栉同龄,小时候常玩在一块,只是渐渐长大后,也受了各房壁垒分明的影响而渐行渐远。她也在公司上班,因此很清楚滕栉为了航远做了多少事。

  客人?“今天有谁要来吗?”看看她这些姐姐们个个精心打扮的样子,的确不太像是要回来聚餐的模样。

  “和你没关系的人。”滕允洁横了她一眼,腰肢扭摆的往主屋去了。她一走,其它姐妹也跟上。

  滕允甜走在最后,她回头压低声音说:“是袖之表哥的朋友带他的朋友来,听说他那个朋友是个大财团的负责人,因此姐姐们想钓金龟!他是……”刘袖之是滕宗亮第一任妻子的侄子,和滕家一向走得近,若只有他来,那些女人也不会这样打扮。

  “滕允甜!”前头有人发现她不见了,居然还和敌方人马咬耳朵。“你在蘑菇什么?!”

  “来……来了。”

  滕栉看着浩浩荡荡一群看似要进宫选妃的女人,一字排开任人挑肥捡瘦,活似肉摊上的肉块,嗤!有够可笑!更可笑的是那些女人还喜孜孜的,活似赶着要去庙会似的。

  说也奇怪,她们平时不是眼界挺高的吗?今天怎么像是清仓大拍卖?

  刘袖之人是挺好,和她也颇有交情,样子好、家世好、学历也高,就物以类聚的观点来看的话,他的朋友是不会太阿里不达,虽说是朋友的朋友,但可是“总”之辈的居高位者……难怪那一票自视甚高的女人要这么贬低自己了。

  一群女人将一个男人团团围住,滕栉忍不住就想到一桌人盯着一只龙虾看的那种蓄势待发的画面……哎呀呀!她开始为那只龙虾……呃,不,是某位大财团的负贵人默祷,希望不会给生吞活剥才好。

  对于“龙虾大餐”她没兴趣,再想到送上龙虾的人……她最近对刘袖之有种愈来愈奇怪的感觉,因为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点……怪。

  刘袖之有一双堪称好看的眼,那双眼对任何人都是温和而不具威胁性的,可她发觉他在看自己的时候,异样的柔像涓涓河水……她常有一种感觉,他并不是当她是表弟看,而是像在看情人。

  他的眼神令她不自在,甚至不安。

  他在工作上帮了她不少忙,说真的,他算是除了她爸爸之外,对她最好的亲戚了,他们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爸爸甚至说过,要是刘袖之能在他的女儿中找一个结婚,那对航远来说必然大有帮助。

  可就算是他对当滕家女婿有兴趣,他那温柔的眼神也该是对着她那些姐姐好吗?莫非他……有断袖之癖?愈想她就给他愈毛。

  想来想去,她一点都没有往主屋移动的欲望,索性又上了车,在车上等一下。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一群人由主屋走了出来,为首的几个人打扮轻便,手上还拿着网球拍,其中一个是刘袖之,另一个三十几岁的粗犷高大男子则是她没见过的,想必就是那“龙虾”先生。

  在他们之后则是那只龙虾的觊觎者。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和女人的妈妈们手上拿着野餐篮,八成是要一起到后山的网球场,继续盯紧那尾龙虾了。

  太好了,就是现在!滕栉快快的下车,往主屋走,她想把握时间看看爸爸后就闪人。

  到了主屋,她还没推开门就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她抬头看到那人,忍不住倒抽口气,眼睛瞪得有如铜铃般大。

  他……他……他……

  她的表情逗笑了冰川司。“又见面了(日文)!”当门打开看到滕栉时,他也有些讶异,可比起那小小的讶异,她的表情显然是有趣多了。

  “你……”一把怒火蓄势待发,可滕宗亮就在冰川司身后,滕栉就算有再多的不满、再大的怒火都得隐忍下来。

  “阿栉,你回来啦!”滕宗亮年轻的时候曾留日,因此日文说得很好。“伊集院先生,这位就是小犬。”然后他对滕栉说:“这位是伊集院先生,是御东集团冰川先生的秘书。”

  御东集团?这种大企业她惹不起。滕栉将所有的不悦忍住,伸出手,“你好。”

  冰川司握上她的手,“幸会。”原来他就是这位老先生得意的儿子,而且他也会说日语。

  滕栉很快的抽回手,正当她要找个借口上楼时,滕宗亮突然开口,“阿栉,你网球不是打得不错?要不要和伊集院先生去抽几球?”

  “我的手有些扭伤了,不方便。”

  “没关系,比起打球,我对爬山比较有兴趣。我听袖之君说,这里的健行步道风景很美,可不可以请滕君当向导?”冰川司面露微笑,因为他可以不用再以蹩脚的中文与人交谈而轻松了许多。“当然,如果你的脚也扭伤,那自然不能强人所难。”

  不强人所难?说这样的话还说不强人所难?!滕栉咬了咬牙,“伊集院先生真爱说笑!”这家伙到底要怎么样?

  滕宗亮似乎感觉到两人间有些不对盘的诡异气氛,他用台语对儿子说:“来者是客,伊集院先生既然对咱们这里的景致有兴趣,你就陪他去走走吧!不要让人家觉得咱们滕家不懂礼数。”

  他有些不明白,平时还算随和活泼的儿子,怎么今天变得这么别扭?瞧阿栉看伊集院先生的样子像是冤家路窄似的,他们该是第一次见面吧?

  连爸爸都这样说了,滕栉也只得勉为其难的答应。看来,这位伊集院先生似乎是打算杠上她了,正好,她也有一肚子火蓄势待发,吵架也得找地方,总不能当着老爸的面吵起来给他难看,带去“野外”吵也好!

  目送着两人朝着森林步道的方向走,滕宗亮老眼深深一凝,喟然而叹……

  到了步道的入口处,冰川司凉凉的开口,“你的手真的扭伤了吗?”

  走在前面的滕栉没好气的回过头,扬了扬手,“它没法子陪你打网球,可打你却还绰绰有余,你要不要试试看?”没礼貌的家伙。

  “这是滕家的待客之道?”他不受威胁的扬一扬眉。

  “我们称不上朋友,硬要攀点亲故关系的话,那也只能说是『仇人』。”她一看到他心思就混乱,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了。天晓得三年前的事要给抖出来,铁定会颠覆她现在满意的生活。

  仇人?会不会太over了?“就只为了一扇车门?我说过我愿意……”

  尖叫声忽然打断他的话,滕栉十分激动的道:“别再装疯卖傻了!你明知道我们之间不只是这样,你也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请你远离我,我不想再和你有所牵扯!”

  愈是混乱,冰川司就愈能冷静、愈有耐心。静静的听完滕栉近乎咆哮的话语后,他说:“在我的记忆中,今天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可听你的意思,好像早在我撞飞了你的车门前我们就认识?”他夜色眸子紧紧锁住她,“我知道这样很失礼,可请你告诉我,我们是在什么样的情况认识的?”他一向自负记忆力不差,也觉得滕栉的声音和样子似乎似曾相识,可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他对他的记忆像是卡了道锁,需要有把钥匙才能一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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