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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春之文祭 更新至66篇 第1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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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目微闭,脸范红晕的依偎在“我”怀里,“我”则抬头看着镜头,冲着桌前的我得意地笑着。

  顿时妒火中烧,我径直按掉了计算机的电源,点起了一根香烟。

  户漏偏锋连夜雨,正在我觉得我不得不正视自己严重的病情时,公司又迎来了一大单生意。不过福祸相依,我转念一想,如此也好,我有理由晚上可以不回家了。我害怕那个“我”会夺走佳媛,甚至夺走我的一切。

  但也不能总不回家吧。于是我就晚上睡在宾馆里,中午回家陪佳媛吃个午饭。在宾馆睡觉时我带了个录像机,那个“我”并没有在宾馆里出现过,这就更让我觉得蹊跷了。

  心里怀着这样的事,到底影响工作。虽然连续辛苦工作了这么多天,耗费了许多财力物力人力这个单子还是没能接下来。包含我心血的公司面临了危机,我的人生久违地落到了低谷。在空荡荡的办公楼里,看着窗外纷飞的大学,茫茫不知所谓。

  家,我能想到让我找到慰藉的地方就是家了,还有家中的佳媛。我计算机上的日期,今天是2月14日,我已经5天没有谁回家过夜了。不管了,那个“我”要来就来了吧,我决定今天不再睡宾馆了。

  突然手机响了,是佳媛打来的,“老公,今天晚上回家来吃饭吧,人家有惊喜呢!”

  “嗯,好。”佳媛的声音让我倍感温暖,但同时又让我万分揪心。事到如今,我怕的就只有失去佳媛。

  我开车直奔家中,一路上看着一对一对的男女在大雪中执手相拥前行着,我加快了速度。

  打开家门,佳媛迎面扑来,暖气中瀰漫着温馨。我看到不远处餐桌上闪烁着的点点烛光,才意识到今天是情人节。

  “老婆——对不起——我忘记买玫瑰了——”一股愧意瀰漫在我心头。

  “都老夫老妻了,还买什么玫瑰。”佳媛扑哧一笑,“来,尝尝我准备的烛光晚餐吧。”

  “嗯。”我携着佳媛来到长桌旁,效仿着西方贵族绅士,替她拉开木椅,她坐下后我又替她倒上红酒。

  这个西式长桌是我买的,大概是因为出身农村,当我事业有成以后偏爱附庸西方贵族的那份风雅。不得不说这很虚荣,但佳媛知道我也就这么点嗜好,很是迁就我,今晚的烛光晚餐就是如此。

  看着窗外漫天的大雪,我的心却融化了,不是因为那份可笑的虚荣得到了满足,而是因为我能有这么佳媛这么一个妻子真是三生有幸。

  “老婆,情人节快乐。虽然没有玫瑰,但我有个小礼物要给你呢。”我举杯向佳媛示意到。

  “嗯,情人节快乐。”佳媛也举起酒杯,我们各自呡了一小口,接着她问道“什么小礼物呀。”

  此时我已将今日发生的种种忘掉了,并暗自下了一个决定,现在心情一片豁然“先喝酒,等会就知道了。”

  “哎呀,老公你越来越讨厌了。”佳媛撒娇道。

  我调皮地笑了笑,这个关子当然要卖下去。我扯开了话题,一边享受着妻子为我准备的精致的晚餐,一边和妻子回忆着过往种种的美好。随着一口一口的红酒入腹,气氛中开始瀰漫别样的情调。

  我看着佳媛已经绯红的面颊,走到她的身旁,半蹲在她脚边,握着她的手抚摸起来“老婆,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佳媛楞一下笑道“哪里话,我们是夫妻吗。”

  我坏笑着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我是说床上让你辛苦了。”

  佳媛娇嗔地打了我一下“真讨厌。”

  我拉起佳媛,深情地望着她说道“准备好接受小礼物了吗?有点小疯狂哟!”

  此时佳媛已经心领神会,“嗯”地点了点头。

  我吹灭了放在长桌中间的蜡烛,并将它们推下桌去。拿起手边的红酒呡了一口,向佳媛吻去。一如那个“我”一样热烈地吻着,我们彼此来回吸允着对方的舌头,时不时咽下混着唾液的红酒。

  我不能输给“我”,要更热烈一些才是。抱着这样的决心,将佳媛放到在餐桌上,一只手伸进裙底抚摸她大腿的内侧。

  佳媛很受用,立马就呻吟了起来。

  不一会儿,我感受到了佳媛耻间的湿润,便由股间顺势摸了过去。当我触到内裤的时候,立马察觉到了,佳媛今天穿着是材质轻薄的性感内衣。

  我的惊喜流于表面,佳媛冲我妩媚一笑“这是奖励你的呢?”

  我大喜过望,立马轻轻分开佳媛的双腿埋首其间。佳媛并没有闭拢双腿,而是顺势张开来任我欣赏。看来“我”的调教很成功呢。

  看着那条小小的黑底玫瑰蕾丝花的内裤,我不由自主地向上舔了一口。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淫水的滋味,咸咸的,感觉竟然还不错。浸透到内裤上的淫水毕竟有限,我不满足地脱下佳媛的内裤。轻轻地掰开大阴唇,往水泽泽的小阴唇上舔去。

  没想到佳媛一阵痉挛“哦——”

  这让我更加兴奋了,于是我又用舌尖挑弄起阴蒂来,佳媛又是一阵舒畅的呻吟,双手只把我的头发乱抚一通。我在阴唇和阴蒂间来回舔舐了一番。

  发现佳媛竟个自抚摸起自己的乳房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冷落了这么一个宝贝。便转而来到佳媛的胸前,解开她的洋装扔到一边,推上的胸罩,学着视频里“我”吸允搓弄起来。

  我此时觉得佳媛的乳房手感很好,虽然不是特别大,很浑圆很挺拔,乳头也还比较粉嫩。最可爱的是它还很敏感,经过我一番逗弄,佳媛的耻间流水潺潺。

  听到佳媛舒畅的呻吟,我很欣慰,但我并不满足。到目前为止我都还是在傚法那个“我”,要超越他才行。我琢磨了一下,找到了空当。舌头顺着佳媛的胸侧向上,来到的腋下。

  佳媛的腋下还留有未被及时清理掉的稀疏的腋毛。但这并无妨碍。我舔了上去,还有腋毛啜入口中含吮。我的这一举动显然给佳媛带来了不小的惊喜,呻吟变得更加销魂起来,一双纤手在我的背上忘情地抚摸。

  片刻之后,我由腋窝向下,到腰间时,佳媛未被脱去的裙子阻挡了去路。我赶忙伸手去脱,佳媛也配合地挺起腰肢。除去了路障我,我继续向下由髋到股外,一路到小腿,最后来到我此次的目的地——脚。

  我调整姿势,将佳媛的脚捧在手里,她双眼迷离地望着。我嘴角扬起一丝坏笑,便把脚趾吮入口中。佳媛被刺激得上身后仰,一阵尖吟,酥软得仰躺在桌上。

  立时我又捧起她的另一只脚吸允起来。我想此刻佳媛心理上的快感要远大于生理上的刺激。

  佳媛抚弄着自己挺拔的双乳,迷迷离离地说道“老——老公——我要——”

  我停止一切的活动,想着前戏也应该结束了。便爬到她身上,坏笑地对她说:“要什么?”

  “要那个嘛。”佳媛稍稍缓和了过来,调整了下呼吸,吐词变得清晰了起来。

  “那个是哪个,老婆,说出来。”我知道佳媛的情欲已经被燃烧起来了,再加上前些天“我”的调教,她会出来。

  “要你上我嘛。”佳媛有些焦急了。

  “哦,是要我上你,不是要我操你呀。”我还在不依不饶地逗她。

  “老公,你真坏。就是要你操我啦。”

  “好,我就操你这个淫荡的老婆。”不知怎么,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我扶着我的肉根挺进佳媛的体内九浅一深的抽查起来,从来没像此刻细细体会过,佳媛的阴道里竟然这么暖,这么润。

  这种感觉太好了。

  突然佳媛将双腿盘起,锁住我的腰,一下子打乱了我的节奏。加上佳媛忘情的呻吟,让我忘乎所以,不顾一切地抽动着。一不小心没控制住,一泻千里了。

  我如此这般的戛然而止,显然没有让佳媛达到高潮,肉根就软瘫地滑出来了,这让我懊丧不已“老婆,我——”

  佳媛并没有多说什么,微笑拿起一旁的餐巾站起来替我擦拭汗水了,接着将我轻轻推到在餐桌上,打开我的双腿,凝视着我的正在萎缩的肉根。

  她这一些列的动作,成功遏制住了我肉根进一步萎蔫的趋势,并且还有了再度蓬勃的迹象。

  佳媛伸出手来,一边撸动着我的肉根,一边调皮地看着我我也望着她。须臾之后我们的目光都汇聚到那根在她的纤手逗弄下勃起的肉根。

  忽然,佳媛用手指挑起一旁蛋糕上的奶油,抹在殷红的龟头上。我舒服得叫了一声,佳媛狡黠地笑了。我知道她接下来做什么了。

  佳媛将覆盖着奶油的龟头没入口中吸允起来。啊——这感觉太爽了。佳媛将龟头吐了出来,但舌头还搭在上面,用舌尖在龟头上画了几个圈。然后沿着肉根向上一路舔到了阴囊。

  这应该是她不曾为那个“我”做过的,顿时心理和生理上双重的刺激,让我仰头舒吟“哦——”

  我感觉到我肉根在变硬,突然一阵空虚袭来,听到佳媛对我说道“我的胸好看吗?”我抬头一看佳媛捧着双乳向我痴痴地笑。

  我赶忙说道“好,真好,真想一口吃掉!”

  佳媛开心地笑了“吃掉啊,你舍得吗?”说罢佳媛把双乳凑到我肉根前,用双手扶着将我的肉根夹在乳间,上下摩挲起来。

  我顿时觉得我的肉根要炸开了“老婆——来吧——”

  没想到佳媛笑道“来?来什么呀——老公。”

  报应来得真快,没想到这样该她调戏我了。“来做爱呀。”

  “做爱——怎么做?”她也不依不饶起来。

  我着实有些着急了,作势要起身“做爱就是,让我把我鸡巴插进我淫荡的老婆的那个小逼里。”

  佳媛将我按倒在了桌子上,“哦,是这样呀。”

  然后她爬到躺在桌子上的我的身上,扶着我的肉根在她的阴道口摩擦起来,“是这样吗,我的下流老公。”

  “是,我的淫荡老婆。”我双眼冒火地看着她。

  佳媛慢慢坐到我的身上,我们两都叫出声来了。

  “啊——好爽。”

  “啊————到顶了要。”

  随后在我身上卖力地驰骋着,肆无忌惮地呻吟着,摇头晃脑着。经过一次射精后,我远比上次要持久许多。眼看佳媛渐渐腰力不支,在我引导下我们换了姿势。

  她上身爬在餐桌上,而我站在她的身后,才用立体背入式抽插起来。佳媛的呻吟越来越迷乱,身上的汗液连头发都打湿了。腿也开始发软,都快站不住了。我知道她的要高潮了,便扶着她拼劲最后冲刺了起来。

  “啊——要去了——要去了——啊——老公——”

  我咬紧牙关,奋力往她的花心一定,滚烫精液喷涌而出,射入佳媛的阴道深处。我们同时痉挛着软瘫在了地上,大声的喘息着。

  还一会我们才回过神了。佳媛依偎入我怀里对我说道“老公,我爱你。”

  我轻抚着她已经湿透的秀发回道“我也是。”

  第二天,我鼓起勇气去看了心里医生。心理测试表明,我没有任何严重的心理问题,只是需要适当地调整工作心态。之后的几天里,那个“我”再也没出现过。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我站在一栋大厦的落地窗前,鸟瞰着这座繁华的城市。春来万物复甦,又是晴空万里,我的心情一片大好。就在刚才,我以奇招制胜,拿下了一个大单子,公司转危为安。

  突然一个电话打来,我拿起手机一看,是佳媛。“老婆,有什么事吗?”

  “老公——我——我怀孕了——一个月了——”佳媛显得很紧张。

  她当然会紧张,因为我是不能生育的。但当我听到这个消息时,我当然很吃惊,但却没有丝毫地怀疑佳媛。我强忍惊讶,故作平静地告诉她“啥老婆,别担心,孩子是我们的。过年咱们回老家的时候,我妈给我了一个中医药方。我的身体没问题了。”

  “真的吗?”我突然这么说她当然难以相信。

  “是真的,你在哪呢,我现在过去。”

  和佳媛打完电话后,我跑到厕所里,拿出胸前的那块传宗石端详起来。我这才注意到,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原来光泽,变成了一块顽石。

  第四十八篇:【筱夕的清明】作者:yutou555(2014/11/01)

  即将阅读本文的朋友们请注意,本文是篇又臭又长的流水帐,且肉戏部分相当令人失望。所以有求而来的朋友们请出门左转,实在无聊的朋友倒不妨当做笑话读来逗逗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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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的头年清明,直芋带着筱夕回了趟老家。临走前,直芋特地往车上拎了一打染发剂,包装老气,看起来在市面上应该绝迹多年了,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挺有心的嘛,孝敬奶奶的?”

  “我奶奶你不是见过吗?前两年老伴死了就焕发了第二春,现在新长的头发比我还黑。”

  “那你是要留着自己用咯?”

  “嘿嘿,嫌我老啦?你不是说我头发白点你心里才踏实吗?行了,别问了,待会在车上好好睡一觉,到了湖城你就知道啦。”

  “过了婺源叫醒我,你那个破颈椎,连着开上一天车还不得让我帮你揉上半月?”

  “得令!还是老婆知道疼人。”

  等筱夕醒来,远山如墨,近处的油菜花田却把中西画合作一出,美得让她以为还在梦里:“诶呀,老公,你快停车!都到婺源还不换我来开?”

  “睡神,你看看日头,婺源早就过了,这是咱老家。我早就说过婺源不如咱家美,现在信了吧?”

  “哇塞,这真的是湖城?可是咱结婚的时候没见过有这么漂亮的地啊?”

  “这里叫木渎,是我老爹出生的地儿,刚才高速封道了,我就绕道从这里走了。”

  “老公你快停车,我要下去拍张照!”

  “过几天还要带你来呢,就在车上拍吧。”

  “那你也停车!剩下的路我来开,反正有导航。”

  “开车就看不了风景了,你想清楚哦。”

  “那……那就再等等吧,你就是想让我帮你揉肩是吧?”

  “嘿嘿,今天前面开得快了,这段咱们开慢点,老婆大人慢慢欣赏哟。”

  和木渎一比,之后路旁的白杨树显然再难入眼,于是筱夕把直芋拉下驾驶座,一脚油门踩到了直芋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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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家住在湖城郊区一个四层洋房里,一楼是厨房、客厅和书房;二楼是原先二老的卧室;三楼是客房加一张乒乓桌;四楼是杂物室与天台。小楼的前院花草不少,可惜两垄菜圃已经荒废了;院外是鄱阳湖的内湖,湖水常泛波光。

  知道今天孙子孙媳妇要回来,老人家一早就在湖边候着,可是看见开车的是孙媳妇,立刻吹眉瞪眼,拧着直芋的耳朵就往车下拽:“臭北瓜(当地方言里芋头的意思),跟那个死老头一样,天天就知道使唤婆娘!”

  直芋连声求饶,老人家松开手后便飞一般地把所有行李独自抬上了三楼。可望着院子里两女聊得欢实,他心中实在忐忑:自己这个奶奶颠倒黑白天下第一,筱夕可千万别跟着学坏咯。

  收拾妥当,老人家端来煲了一天的鸡汤,直芋一口干了,大声赞道:“这滋味绝了!”

  老人家笑迷了眼睛,连忙要给直芋再盛一碗:“比死老头做得好吧?”

  直芋心中直骂自己嘴贱,爷爷在的时候,自己这个奶奶压根就没进过厨房,最近两年苦练煲汤,手艺却未必有筱夕好(某只会做西红柿炒蛋的职业女性)。却还是笑容不减地把那锅鸡汤兜了底。

  筱夕有感而发:“直芋对您真好哩。”

  老人家听完居然有些吃味:“那是你没见他跟他爷爷。两人好得都要拜把子了,他那些个叔叔伯伯喝醉了酒都喊直芋叫二爹,你说他两得好成啥样?”

  筱夕咋了咋舌头,鸡汤虽然有点凉了,可是喝完却心里暖暖的:“咱爸也叫啦?”

  老人家的脸笑成了菊花:“小斌也叫啦,第二天酒醒了把这个小兔崽子吊起来打了一天!”

  ======

  从来偷懒的直芋奶奶这次听说孙媳妇要来特地晒了两天被子,于是乎筱夕昨天晚上睡得香甜无比,醒来才发现直芋已经到早市上把香烛黄纸置办齐了。

  “诶呀,你怎么也不叫醒我?这样被老人家看见多不好……”

  直芋坏笑:“老人家说你昨个开车太累,让你多睡会。”

  筱夕红着脸起床,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这个味道……”

  “清明粑,上次你来的时候说最爱吃这个,不过味道肯定没这次好,现在正是水芥草最肥的时候。”

  “老公,你偷偷喂我一个~”

  “懒猪,快去刷牙,刷完牙我喂你。”

  湖城最好吃的小食当属清明粑,这里毗邻鄱阳湖,水草最肥。靠水吃水,本地饮食都跟湖产有关:把春天的水草打碎成汁,什么都不用加,直接和进面团里蒸熟,就有了这满室生香的清明粑。

  筱夕连吃了十个,撑得走不动路,便撒起娇来要晚点动身,没想直接被直芋抱进了车里。

  见孙媳妇满脸的别扭,直芋奶奶笑道:“关着他爷爷的事,北瓜谁的面子也不给。老头走的那天,他自己哭得都讲不出话了,却不让我们哭,就因为老头说过:老头子走了是喜事,谁敢哭谁就是我孙子!”

  筱夕噗嗤笑了出来,直芋却转过头来一脸惆怅:“我的老佛爷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霸道……”

  老人家却莫名其妙地掏出了一个假发:“北瓜啊,以后别再买那么多染头发的,我给老头挑了个假发,以后就不愁白头发啦!”

  “您的东西都太高端,我怕老头用不惯,我这边染发剂都跟厂家订好货啦,假发您就留着自己用吧,现在都流行中性美……”

  “瞧瞧,还说自己不霸道?”

  “行行行,都听佛爷您的,这次咱把假发也都给老头捎过去,等他来托梦,您看成不?”

  筱夕心想这都什么呀,可一老一小却煞有其事地聊了一路。

  路上再次经过了木渎,油菜花还沾着露水,笑意灿然,筱夕突发奇想,下车采了一捧油菜花要给那个传说中的老头送去。直芋说:“老头看了半辈子,早不稀罕啦……”

  “你知道个屁,那时候木家集种的全是棉花,哪有油菜?!这是孙媳妇的心意,老头指定喜欢!”

  筱夕看着手里的油菜花一愣: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和他们一样没溜了,又是假发又是油菜,这还象是去扫墓么?

  过了木渎,艾草如林,半个山头的路却开了小一钟头,车漆不知道被挂烂了多少,目的地终于是到了。

  “李家叔,李家嫂子!瘸子伯在不?”

  一栋乡下小洋房前坐着一个黝黑苍老的男人和一个丰腴的中年女人,手中正在修补着渔网。见到来人忽然热情得撒开了网绳,就像见着了一条大鱼。

  “诶哟,北瓜啊!瘸子伯今早没下地就在屋里等你哩!”

  直芋奶奶下了车:“春红啊,你家狗子实诚,年前还来看过老太婆哩!”

  “哟,婶子诶!你咋个越活越年轻哩,城里水土是养人哩!”

  直芋奶奶与一众女人开始吹嘘起自己“二次发育”的秘诀,筱夕就跟在奶奶后头。

  “李叔好,李婶好。”

  李家叔如临大敌:“这是哪家的仙女来咱村了?快把董永关住咯!”

  “董永是村里的花痴,见到漂亮姑娘口水能流到背上!”直芋从旁引荐:“叔,婶,这是筱夕,俺媳妇!”

  李叔犹豫着伸出了左手——他的右手有六个指头,筱夕双手攥上去狠狠握了一下:“叔,俺就是女北瓜!”

  “北瓜,这个女娃不错!”

  屋里走出一个拿着铁掀镰刀的瘸腿男人,声音低沉。

  “瘸子伯,还从没听你夸过人哩!”直芋接过农具往车里装。

  “瘸子有一说一,这女娃是不错。”

  ======

  一番寒暄结束,瘸子伯上了副座:“狗子在省城混得不错,等会别听李家婆娘瞎说。他们家人不厚道,今年给往年的数就得啦,别跟去年似的,被人当成傻子笑话了一年。”

  “嘿嘿,瘸子伯,你咋胳膊肘老往外拐?”

  “瘸子有一说一,他们家是不厚道。”

  车子开了不到十分钟,眼前出现一个小山包。

  筱夕和直芋奶奶拎着大包小包,架势象是去给领导送礼;可一旁的直芋和瘸子伯拿着整套铁器,场面又象是黑帮抛尸。

  “这就是那老头,旁边是我阿太和太婆。”

  筱夕小声念出了那个名字:“荆重……”

  两个男人大肆修剪着四周的树枝野草,两个女人细心地把“财礼”排开。

  “老头子啊,这是咱家的孙媳妇,你终究还是没我有福气……那时候北瓜发了昏要立马找个女的结婚,差点没把你气死,现在你看到了,这就是女北瓜,我们三代人见了她第一眼都说你会喜欢!你看看,这家里的大事我从来就没做上过主……行,行,北瓜不让我们在你面前哭,待会让他来说,孙媳妇,你喊这老头一声。”

  “爷爷,我是林筱夕,林是双木林,筱是……”

  “老头,你别听她瞎说,你不是总让我找个日本妞吗?她就是日本的,叫松岛哟西,哟西你知道吧,就是电视里太君经常说的……”

  看到筱夕捡起园艺剪不安好意地看着自己下体,直芋赶忙闭上了嘴。

  瘸子伯收拾妥当了,走到一旁抽起土烟,云雾同样飘到了墓前。

  “老头,这是你的”死老太婆“非要我给你捎去的假发,我指着你戴着肯定不得劲,所以最好今天就给我托梦,要是你敢戴上我保证不认你!”

  “现在你走了,也就北瓜敢这么叫我,我现在耳朵还好使的很,就怕我耳朵聋了,那些兔崽子们都得这么喊……老头,咱家还出了对新人,小洪他啊,重婚啦……行,北瓜又在瞪我了,都是些喜事,我哭什么?还有不少好事我梦里跟你说,到时候给我戴上假发听到没有?不戴我明个就找隔壁老王去……”

  筱夕把油菜花摆到了身前:“北瓜爷爷,听起来你也挺忙的,不过有空能不能给我托个梦,告诉我你喜欢什么花,我家是开花店的,准能给你整个香喷喷。”

  “死老头爱俏,我估计今晚我两都没戏,他得到孙媳妇那里讨花去。”直芋奶奶把假发扔进火里,脸上居然真的写着几分阑珊。

  直芋一脸死灰地把那打染发剂推进火坑,叹气道:“我就不该嘴贱跟老头说筱夕是日本妞的,以老头的尿性……现在看来是真没辙了。筱夕,你夜里记得帮我看看老头戴了假发没?没准我以后就不用每年来污染环境啦。”

  黑烟冲天,直芋趁着众人迷着了眼睛偷偷朝着墓碑竖起了中指。

  ======

  回来路上,筱夕问直芋为什么对染发剂这么记挂。直芋借口说来话长,专心开车。

  直芋奶奶无奈地摇起头:“直芋这孩子,爸妈忙,总没空管他,又怕被老人家宠坏不肯让我们带,所以有好些事都是他自己学会的。你看他现在拿筷子的手势都是错的,系鞋带也比别人慢。小学毕业的暑假,他终于在我们这里长住了两月,老头发现他居然连头都不会洗!”

  “不会洗头?!”

  “是哩……真不知道北瓜他妈是怎么带孩子的,连洗头都没教她,那个时候北瓜洗头没等头发淋湿就往上打肥皂,老头看见了差点没气死!”

  “那是小哥哥我天赋异禀,这样洗了十多年不也没事?”

  “放屁!老东西头发白得早,最怕你头发跟他一样,当时还专门开了个家族会议要把北瓜抢过来自己养!”

  “那是老头自己魔怔了,要是当年我跟他混了还能有今天?”

  “诶……最后事没成,但是那两个月北瓜的头发都是老东西来洗的。那天老东西走了,直芋就说……”

  车厢里没了声音,直芋停下车:“咱走回去吧,我现在满脑子肥皂味,再开怕掉沟里。”

  “瘸子有一说一,前面真有条沟。”

  “瘸子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等到一行人步行到李叔家,阴霾已散,直芋给小辈们补发完红包,又被李婶拉到一边讨论“正事”。

  “大外甥啊,婶娘从来没把你当过外人啊,去年你给的钱确实多了……”

  “婶,俺没有弟弟,狗子就是俺亲弟弟,狗子路走不通畅,俺……”

  “北瓜,婶就知道自个没看错人,以后狗子有了娃,就得喊你叫干爹!”

  见着了李婶的吃相,直芋心中一叹:“婶,不怕您笑话,筱夕从小在城里长大,没见过咱村这么好的风景,想在这里留几天……老宅那边……”

  李婶一下子慌了神:“诶哟,那里偏僻的紧,清明节里住不得人哩!”

  “哈哈,我也是糊涂,奶奶还在这儿呢,老人家的寒腿最近又犯了……”

  “是滴是滴,大外甥啊,明年来,明年你们小两口来这住,饭菜只管从婶这里拿!”

  “婶娘您真是太客气了,那明年咱们啥时候来好哩?”

  “清明呗,山里不好开车,免得你多走一趟麻烦……”自知失言,李婶一下子急出了眼泪:“大外甥,你说啥时来就啥时来!婶这里不含糊你了,给婶一周,就一周,婶给你规整好!”

  “婶娘说的哪里话,您啥时候含糊过俺。就是筱夕在那里胡闹,俺多哄哄就成了,过不了几天俺就拉她回去。”

  “不!不!外甥你后个来,后个来就成!”

  “那就听婶娘的!”

  ======

  回来路上,直芋奶奶一直迷瞪着眼,看来这一早上把他折腾得够呛:“北瓜啊,一个乡下女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奶,我是真想带着筱夕在这呆上几天,筱夕说木渎风景好,却不知道咱老宅才叫仙境哩!”

  “切,屁大点见识,闺女啊,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你知道北瓜刚才差点搞得咱家没人看坟不?”

  筱夕一脸茫然:“啊?就见着李婶拉着直芋走了自己却没回来,我以为李婶有事忙活去了……”

  “咱家里在山里有间老宅,风水好的皇上都红眼,李家人是替咱在这照料老头后事,老宅也顺便借给人家了。可是咱终究不来住,那就相当于是送嘛。北瓜刚才肯定是找人讨房子去了……”

  “老人家,你讲讲理。当年你和老头来这里,李家人给你们分了块最贫的地,田里连苜蓿都养不活,门前是茅房,门后是赣江。老头说你那会天天被熏得想跳江!”

  “你懂个屁?!我是到了后来才知道原来粪是农家的宝贝哩!老头那些年偷了几百斤粪,这才把小洪小斌养大。北瓜,你忘记咱家家训啦?情义千斤重,就冲这几百斤粪,咱把老宅送给他们也是应当的。”

  筱夕心想老人家的理是对的,可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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