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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春之文祭 更新至66篇 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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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怎么跟你解释?”
“你就是有事瞒着我!”
直芋忽然感觉灵光一闪:“对,老头不是骗了我,他是有事瞒着我。筱夕,那天梦里老头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我感觉事就出在那个梦里。”
“你放屁!你就是死心眼,我跟老头在梦里真的什么都没做!就算做了又怎么样?我和你爷爷在梦里上了床,怎么了?又能怎么了?都是梦而已!”
洪伯开始后悔自己没带泳衣来,不然他这个时候应该一边练习着蛙泳,一边去向了远方……
“老头托的梦一向很灵的。我感觉他一直有件事想告诉我,却不小心托到了你的梦里……”
“狗屁!什么狗屁事情?!说我是你奶奶,你大伯他妈吗?”
洪伯觉得天旋地转:现代女孩子这种“操你爷爷,我是你奶奶”的攻击方式真是伤人,人心不古啊……江湖已经不是自己当年那个江湖了……不行……得现在就回去告诉闺女千万别这样和老公吵架,误伤面积实在太大。算了,咱没有快艇,干脆练习一下电瓶车特技表演吧……
就在洪伯跨上电瓶车准备开溜的时候,筱夕甜甜的声音传来:“大伯,你等等我啊,我跟你一起走~”
说完,筱夕把直芋的车钥匙径直扔进了鱼塘……
洪子不愧是老江湖,江湖中人总是能在最危急的关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于是他一个猛子扎进了湖里,然后撞了一头大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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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芋和筱夕都是人精,平时从不别扭,可一旦别扭起来就不是人。
普通江湖中人解决不了的事情,自然需要江湖中人他妈出场。
老人家一句话就让三人老实上路:“年轻人总不按时睡觉,昨晚上老头一直等不到你两,就只好托梦给了我,他说啊:一切事情,去了渔父冢自然就明白了。”
接着老人家又给狼狈不堪的洪子找来一身老头最体面的衣服:“老大啊,这次去见李家人要威风点,以后我迟早也是要去那里的人……老二老三都搬去了外地,镇不住他们。所以你这次去,给我杀杀李家人的鬼心思,以后我和老头想要不被野狗刨了可就靠你了啊……”
姜还是老的辣,三人被这老姜一呛,最后都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上了车。
车行渐远,老不死的老太婆慢悠悠回到了书房,望着一书橱的本子发呆:“死老头子啊,你这一辈子都活得太苦,就因为所有事情你都想一个人扛着,可是大事你做了一辈子主,我从来没说过半句不是,就这一次,你也让我做一回主吧……”
江湖人懂江湖事。
洪子明白,老人家的那番话等于是让他签下了个生死状。
赌上的是父母泉下安宁,执行者却是自己这个不肖儿子。
惯爱耍宝扯淡的洪子一路上很安静。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精更不愿搭理对方。
一路无语,直到车开进了李家村,洪子才很悲壮地开口:“李家这边交给我,老北瓜,你就带着女北瓜先去老宅子吧。”
听出来这个男人全无底气,只是想凭着血勇以报亲恩,两个人精异口同声道:“放屁!”
洪伯摇了摇头,说:“这不是放屁,你们要敢是跟上来,我,荆洪刚,在你们眼里就等于是个屁了。”
没见过有人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逞英雄的……两个人精无耐地摇上了车窗:等着被灌迷魂汤吧。
“接下来怎么走?”
“我来开吧,路不好指。”
“万一你进开沟里怎么办?”
直芋勉强笑了一下:“那老头也能把我从沟里拖出来。”
“他有这么神?”
“这是他的地盘,自己孙子和孙媳妇在自己地盘上莫名其妙死沟里了,这让他还怎么有脸见鬼?老头最爱面子,要是有人做了丢他面儿的事,他准能能从山包里爬出来……”
“那大伯他……”
“估计是老太婆想老伴想疯了,准备把老头从山包里诈出来……”直芋的声音有气无力的,从前说起关于那老头的事情,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筱夕和直芋吵架无数,见他如此低迷还不忘打趣示好,自己脾气也消了一半:“你不是觉得老头有事瞒着你么?要不我帮你捋捋?”
“先去老宅吧,我现在脑子全是乱的,搞不好真能把车开进沟里,上次去小山包的路还记得吧,先往那里开。”
没有发动,筱夕指出了一条线索:“去问问瘸子伯吧,他不会骗你。”
“他知道的事情都是老头被下放之后的,版本和大家说的差不多。老头本事再大,也不可能在这些事情上蒙了所有人。所以我猜一些58年之前的事情,老头没说实话。”
“就是他在反右大会上因为冲着领导吐痰而被暴打,后来在医院认识了你奶奶,接着被人举报乱搞破鞋给下放了?”
“恩,玄幻吧……当时经历过那些事的人都不在了,老头爱怎么吹怎么吹,奶奶对那些事态度也很微妙……”
“那你现在把那些事从头给跟我说一遍,我是局外人,看得能比你清楚。”
“先往老宅开吧,事情路上说。本来就是带你来度假的,这些破事迟早会弄清楚,可老太婆让大伯而不是我去交涉李家的事情,却八成是为了一件事。”直芋心中微苦,心想以后真得多回来陪陪老太太:“她想用老宅来换得自己和老头的生后安宁。所以啊……老宅那里今天不去以后怕去不了啦……”
“那我开车啦,你说事的时候记得看着点路!”
直芋还在想着一人走了留另一人独活的残忍,声音听来戚戚:“掉进沟里了也好,咱两总算死一起了。”
“我才不要被埋沟里!要是真掉沟里了,我一定会爬出来,然后跟你奶奶一样,用生前最宝贵的东西换一个好阴宅……然后再死。”
“其实都一样,你们女人就是想不开,换做要是你先死了,我就撑条船,带着你一起去鄱湖里喂鱼。”
才结婚不到一年,就在谈论这些有的没的,筱夕也觉得荒唐:“你真是想得开,老娘不要喂鱼,说说老头当年的事情吧,还有,给我好好看着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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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也就是荆重,是咱们老荆家三代单传的独苗。
我曾曾祖父奋斗不息,在他那一代将荆家从渔父冢带到了城里。
老头上过私塾,先生说他天生就有官运,果不其然,二十岁之前,他就是国家的人了。
那个时候当官跟现在不一样,不用考试,全靠关系……啊,不是,那个时候叫做组织推荐。总之是一个姓蒋的老头推荐我爷爷进了省厅的教育部。
教育厅那时算不上什么肥差,可里面的人都自诩是知识分子,为人正派。老头那种人和他们对路,没几年就官升三级,大约是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但那个时候公务员系统很乱,大家见面都叫同志,所以老头自己也说不上自己是个啥官。但约莫和当时推荐自己的蒋老头平级:身后小弟千百人,在省厅里有独立办公场所。
接着就到了57年,伟大的红太阳说中国有百分之九十的好人。
听起来不错吧,可是那百分之十的阶级敌人是谁呢?必须揪出来!各地奇招百出,我省的方法很荒谬,凑十个人在一起投票,选出一个坏人,而且投票是当场唱名的,也就是说如果你选的那个人得票最高还好,要是他没被选上,行了,你算是彻底把那人得罪死了。
57年仅仅只是一个开始,毕竟还有百分之九十的人能在这次斗争中毫发无伤,倒霉的人也在之后几年大都把帽子摘了。
但作为一场全民性的道德拷问它却实实在在,但凡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在那样一次投票过后感到迷茫,醒来时,已是胆小如鼠。
我说过,教育厅没钱没势,唯独思想超前的知识分子多到爆棚,于是所有人都盯向了那里,希望他们多吐出一点人来匀自己这边的比例。
当时厅里在老头那一级以上的刚好有十个大佬。其中的头头找到他们一起开了个会:咱们之中得选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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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夕停了车,问:“接下来呢?”
“听上瘾了吧,当时我听到这里也是迷住了,心想老头这下可得倒霉了!”
“老头那么有本事,选谁都选不着他,我问的是老头的坟到了,接下来我们应该往哪走?”
“先不急,以上的故事我认为有些疑点,你先帮我分析一下。”
名侦探筱夕煞有介事地问道:“那我先确定一下,你有见过那十个人中的其他人么?”
“没有……那十个人除了老头个个思维超前、聪明绝顶,按当时的标准,都是不折不扣的”极右分子“,所以就算他们熬过了57年,那十年里他们也不好熬,所以两个自杀了,七个失踪了。”
“所谓的失踪也就是死了的意思么?”
“差不多,总之,这些都是大背景,可是我总在想,十个像他们那样的人,56年红太阳号召大家”鸣放“的时候,肯定或多或少都说过右派言论,可是为什么那十个人只倒霉了一个呢……”
筱夕没好气地叹了一声:“你究竟是多想让那个老头倒霉啊……”
“反正都一样,老头还不是在58年的时候栽了,而且之后帽子一直没拿。不过现在看来这也算幸事,不然那十年里老头的性子……所以我常会有种很荒谬的想法:那些人如果当时都被下放到了农村,说不定最后结局反而会更好……”
“事情都发生啦,再想也没用,你还有什么别的疑点么……”
看到筱夕单手撑着下巴,恍如沉睡的毛利小五郎,直芋也配合地摸了摸脸,深沉道:“可老头的故事到那就只剩二十个字了——结果他们选了老蒋,老子不干,冲上去和厅长干了一架!”
筱夕被雷的不行,下巴直接跌到方向盘上,重重按响了车喇叭。
“嘟——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啊!白痴都知道那二十个字后面还藏着两万字吧?!结果你现在才起疑?”
“但是那二十个字老太婆帮着圆上了,可惜画风也陡然一转,成了少女漫画……”
筱夕再次按下了喇叭:“嘟——出发!后面的事你现在不许说,我已经被这个故事迷住了……等我们到了老宅再说!现在往哪开?”
“开进左边那条小路,见到赣江之后一路沿江走。”
车一开动,层林掩映下的坟丘显出全貌,筱夕忽然尖叫起来:“啊!!!老头的坟!!!”
直芋还以为老头真被自己的窝囊大伯给气得爬出来了,往出一瞧,原来那天烧的染发剂冷却下落后将那座青灰色的坟丘漂染成了黑灰色,杀马特贵族气息十足。
“大惊小怪,老头最讨厌白发,我总觉得之前阿太和太婆的坟惨白白的秃头样子他会不喜欢,坚持要用黑色大理石重新修一个,长辈们都说我胡闹,可是小哥哥我聪明绝顶,略施小计,就把老头的秃头治好了!而且我挑的染发剂生态环保,最多三个月就能自然降解,谁都发现不了。”
“李家人呢?他们没跟你长辈说?”
“李家人?两年里我这样烧了五六次,除了瘸子伯,李家就没一个发现的。至于瘸子伯嘛……自己人啦~”
虽然觉得直芋是在胡闹,可是对于那对从来不忘“情义”二字的爷孙来说,有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们却非做不可。筱夕不禁感叹万千:直芋这几天来开始重新认识自己的爷爷,自己在这几天又何尝不是在重新认识直芋?说“重新认识”其实并不妥当,应该说是:加深了自己心中对于他的信赖。
车向前开,传说中堪比人间仙境的“荆家老宅”越来越近,筱夕相信在那里他们能找到一个欢乐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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贡水婉转,章江浩瀚;滔滔汇九曲之渊,熠熠挥三春之练。
说赣江是贡水绝对抬举,但春天的江水还是值得一看,那是一条在很轻声流淌着的庞然大物。虽然这几年水量降得厉害,可是98年内地大涝的时候唯有湖城幸免,你就知道……这水有多深。
老宅就在赣江的一条无名支流边上,静水流深,那条水声很小的无名支流却在分出无数沟渠后没有变细一丝。
茂林修竹,清流湍激,映带山阴。
直芋带着筱夕下车,爬了段山路,老宅就坐落在山腰平地上。
“诶……和十年前一比真是不能看了……”
山水之间,绿竹环绕,一间很有古意的老木屋,周围篱笆围了很大一圈荒废的菜圃,平添岁月之感。
时间宛如逆转,筱夕开启cosplay模式:“死老头子,进去给我把故事说完咯!”
屋里的陈设虽齐,却很恶俗,显然是李婶的手笔,只有那个大通铺因为和木屋连为一体没法搬走,所以看起来还算合眼。
“本来还想吹吹老头的木匠本事,可如今也只剩下这床啦……”
筱夕十分自然地躺了上去,然后张开了双腿,甜声道:“行啊老头,那就来展示一下你的床上本领吧!”
直芋性趣缺缺,勉强坐上了床,然后虚空打了两拳:“哼!哈!展示完毕,谢谢大家!”
“喂!你这是在丢你爷爷的脸啊!”
“你能不能别在做爱的时候总想着那老头?”
“人家是为了助兴嘛……你也可以做的时候想着你奶奶嘛……”
直芋好想就此躺在床上一睡不起:“困死了……看我打功夫和听我讲故事只能选一样。然后我就睡觉!”
“那……我要听故事……”
性和爱,女人果然会选后者,直芋阴谋得逞地一笑:“老头那个战五渣被一拳打进了医院,然后认识了老太婆,结果58年的时候两人被说是乱搞破鞋,扔到山里劳动改造。故事讲完,睡觉!”
发觉被骗的筱夕猛然攥住直芋的小弟,熟练地套弄起来:“老头子……我现在帮你口,你把这个故事说多久,我就帮你口多久,射了继续哦~”
直芋再一次大头望着小头:什么射了继续?你肯定不会把我搞射的,最后故事和功夫还不都是你的,我又不傻!
可惜这一次直芋的腰带没抓紧,先一步被筱夕扒了下来,然后那张全是蜜糖的小嘴便吻了上去。为表诚意,直芋慷慨吟道:“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痛!诶呀!痛痛痛……别咬,姑奶奶,我说,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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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当时那种折磨人的投票大家最希望看到的是什么吗?
缺席。既然连这种选举都不来,那大家肯定目标一致,选他没商量,可谓皆大欢喜。
所以当时有句笑话,右派一般膀胱不好,因为选右派就是比憋尿,一般投票的时候谁先憋不住去上了厕所,回来就会发现自己全票当选。
(啊呀呀呀!痛痛痛痛!我保证再也不说废话了!)
总之投票那天蒋老头媳妇临产,他自己也是昏了头,非要待在医院,却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的妻儿遭上大醉。
情义千斤重,姓蒋的对老头有知遇之恩,所以老头坚决要改天投票,头头不让,坚持要今天选出来,两人于是吵了起来。结果头头唾沫星子溅到了老头脸上,面儿是老头的逆鳞,他也光棍,一口痰直接吐了回去。
红太阳教导我们说,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老头没想到这个头头是军伍出身,于是一拳被揍进了医院。
然后……老头就在医院认识他的“死老太婆”。好好的热血画风瞬间转型成了少女漫画,虽然老太婆是喝太湖水长大的,可老头却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整座鄱阳湖。
(喂,别停啊,这样我会把后面的故事忘掉的啊!)
老头年轻时候一表人才,又身居高位,对付起女人还满嘴火车,是那种可以用马克思主义把女人说高潮的祸害。所以老头进医院的时候是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变成了三个人。
没错,老北瓜就是那个时候生的,所以你看,安全措施是多么的重要,当年大天朝可是号称“一个妓女都没有”,性观念保守,未婚先孕法理不容,于是三人以“乱搞破鞋”罪被扔到乡下。
什么?你问我这有什么浪漫的?我操,你想过没有,如果老头不说,谁会知道孩子是谁的?
说得再难听点,当初天朝并不是没有妓女,而是“没有奸夫”!因为男人除非是被抓到了现行,一般把女人肚子玩大之后都逃了。尤其是越有权势的人推得越干净!
可是当时老头带着一大一小一起出了院,然后横笑一声:“狗日的,大的小的我都要保!”
可惜老头从来帅不过三秒,所以谁他也没保住,光把自己搭进去了。
情义千斤重,老头先是为了义进了医院,后来为了情进了山里。
老头从来爱俏,但是为了肥田,那些年他从茅房偷了几百斤粪;老头清高,不爱财,可自打知道了赣江两岸竹子与木头有差价,大冬天的他在江里游了无数个来回,用一张竹票换了一山毛竹;老头最好面子,可是为了情义,特大饥荒的那三年,他为了口粮,对着多少自己向来不齿的人下跪磕头?
一个省厅高官,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变成了农夫木匠,你说,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只有少女漫画里才有?
(读者们请将以上情节脑补为同字数的口交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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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夕的口交技术很好,每次在直芋快要射出来的时候,都会及时停住,然后等小头蔫了再好好安抚。故而直芋不上不下地说完故事,一段少林功夫已在脑中演练百遍。
“死老头子,我爱你!”
直芋说话,嘴酸的却是筱夕,等故事终于说完,她便恶意地大吼一声向直芋拥吻上去,让他尝尝自己的“羊奶味”。
忘了天下功夫唯快不破,直芋还没摆开架势就被人制住,只好一边尝着自己的奶味,一边扮演着自己爷爷的替代品。好在筱夕师出名门,一套观音剑法使得行云流水,披散的剑穗随风飞舞,剑波如云令人目不暇接,让直芋大饱眼福。
“叫我死老太婆,不然我就不动了!”
观音剑法拥有惑乱人心的功效,直芋渐渐接受了自己是那个老头的“设定”:“喂!死老太婆!当年我为了你掏粪冬泳,现在你还不给我动作利索点!”
“呜呜……”
“喂!身子动起来了,嘴上却在装哭,这算什么啊?当年我为你里到处下跪磕头,你喊点好听的行不行啊?!”
“啊!死老头子你好棒!鸡巴比毛竹还粗……唔,你看看人家的水流的比外面的赣江都多……”
“死老头子,你知不知道,你在床上的表现是我所有男朋友里最差的,可是每次都能让我忍不住叫成个荡妇……嗯,我要做你一个人的荡妇!这辈子你为我受了多少苦,我就要让你在床上有多么爽!”
“啊,我不行了……可是真的好想你能永远都在我里面上上下下的,每一天,每一小时,每一分钟……哦哦,还有每一秒!!”
永动机显然是不科学的,筱夕在直芋身上忘我地表演完整套观音剑法,却发现困倦已极的直芋早在吼完那两句之后就睡着了——大约自己刚才的那些淫浪动情的呻吟只是他的一场春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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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极无聊,筱夕决定四处逛逛。
老宅的后门挂着横竖两个竹牌,上联写着“情义千斤重”,少了下联,横批是“渔父冢”。
直芋说过,自家家训是“情义千斤重,其他全是屁”。大约是奶奶觉得后一句有辱门风,所以特地给摘了吧……想到当年这家人的门联上居然带个“屁”字,筱夕不禁笑出了声。
后院一字排着水缸、鸡舍、土灶,尽头有一条小路穿入竹林。因为听多了直芋爷爷的故事,筱夕尤为喜欢竹子,只觉得成年毛竹气味清新,新长的少竹笋憨态可掬。如此小行了十几分钟,眼前忽然一片空阔——小半山的竹子居然被采伐一空了!
又是李家人的手笔……待会还是别让直芋知道为妙,不然肯定会闹得没法收拾……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回到木屋筱夕也困了,便紧紧搂住自己的“死老头子”酣然睡去,醒来时却闻见了竹笋的香味:锅都没有直芋怎么做的菜?
走进后院,才发现直芋原来在土灶上烤着笋尖。
“哇,老公你好厉害!”
直芋听到筱夕没喊自己“死老头子”脸上居然有几分失落。筱夕冷笑:男人果然都是贱东西。只是美食当前,她只好忍下鄙夷,满脸是萌:“这是什么东东,可不可以吃啊?”
“这样的做法我也是第一次,山里的竹笋不多,你现在不多吃点以后就被别人吃完啦……”
见李家做的好事果然还是被直芋发现了,筱夕慷慨劝道:“老公,那你就化悲愤为力量再多去挖一点吧!”
“没啦,笋是惊蛰时候的东西,现在挖有点晚了,山里剩下的能吃的只有这么多。来,吃饱了咱们去找李家算帐!”
直芋的手上全是口子——原来这里没有工具,这些竹笋都是他用石头砸下来的。筱夕接过那佐着鲜血的笋尖默默咬下,又咸又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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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落在江水里很画面感,一个喝醉了的中年胖子在大院里唱《思凡》更有画面感。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傅削去了头发。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嘿!筱夕、北瓜,你看看大伯这身段怎么样?”
“大伯,你这唱的是哪出呢?”
“思凡呀!以前你跟着老头可没少看!村里明天要演社戏,让我给点一个,必须思凡啊!我倒要看看,哪个小旦的身段能有我好?”
直芋气急反笑,转头问李婶:“可喜可贺,村里这又是出了什么喜事?”
“大外甥你还不知道啊?婶子抱上孙子啦!狗子明天带孩子回来摆满月酒,他能有今天都是托了大外甥的福气,明个的戏你可得多点几出!”
“来段《渔父吟》吧,这齣戏我听我家老头说比《思凡》香艳,打小就不让我看呢!”
“大外甥说笑话呢!那戏就两老头从头唱到尾,哪里香艳了?”
“不可能吧?……兴许是两老头说了一场的荤段子呢?”
“外甥这是在考婶娘吧!你别说,婶儿还真会唱两句!”李婶有模有样地亮了个相:“情义千斤重,一诺沉……”
“沉”字的唯一还拖着,直芋就冷笑道:“原来婶娘还真听过啊,啧啧,那老头当年把老宅子交给婶娘你还真是没托付错人!”
李婶的身段还摆着,声音却小了小来:“外甥,大外甥,咱们屋里说……”
“哈哈!俺媳妇在旁边看着呢,婶娘上次把我偷偷拉走被她见着,几天没理俺哩!”
“大外甥哟,狗子那没出息的生了娃,奶粉钱都不够,你说老宅的山上那么多宝贝,放着也是可惜……”
“有理有理!娃娃明个来喊我声干爹,以后他上学、婆娘、房子车子俺都给包圆了!”
李婶不禁一喜,可想到自家孙子才满月,大外甥这是想要秋后算帐啊!横竖都要撕破脸皮,李婶索性抢了个先:“李家人本来就有理!咱家就是从渔父山上挖点拿点,明年还会新长的嘛!说到底当年山头还是李家给荆家的,咱家人没把房子给你拆了就算是给老头面儿!”
“失敬失敬,原来李婶不仅会唱戏,而且还这么会说理,想必是有好好读过咱国家的国法吧!那我倒要问问,两千年来渔父冢方圆百里荆家都是大姓,李家不过是荆家的分家,就算解放后荆家人迁走了,可国法里说过:一切土地收为国有。李婶啊,要是三十年前你敢说那话,现在狗子娃娃就没奶儿咯……”
“那你家的山上每年长那么宝贝平白烂了,整个村里谁不红眼,这么多年要不是咱家拦着,渔父山早荒了!”
“李家婶这是在怪我站着茅坑不拉屎咯?那我还就不拉!天下道理说不过谁挖坑,谁拉屎!”
两人的争论引来了乡民围观,虽是同乡,可李婶平日里霸道,从来不把别家放眼里,所以大家也没人声援。直芋准备借势,便走到一个老婶前面问道:“阿母啊,您老人家一看就是吃过见过的,您说要是有人偷了您家一只母猪,找回来的时候发现母猪生了个仔,您说这猪仔归谁?”
董永在人群里吼了声:“母猪!”村人立刻把他拖回了家里,怕惊着女客。
老人家嘴不利索,所以说了好几遍:“归俺家,归俺家……”
直芋竖着大拇指:“老人家是明白人!您肯定长命百岁,多福多禄!乡亲们啊,咱国家法律里规定了那个猪仔叫”孽息“,不仅要归老婶,偷猪仔的还要多赔钱哩。”
直芋亮出了一沓票子:“乡亲们,俺爷俺爹都是和诸位喝一江水长大的,所以俺这里有个好差事要送给大家。李家婆娘不厚道,每年拿着钱却把俺爷爷的山剃了个秃瓢,这里要是有谁能让山里竹子长出来,俺这是订金,以后还会每年送来!”
乡亲们鼓噪不休,洪子却因为下午拿了李婶不少好处抹不开面:“北瓜,过了!过了!荆李两家是世交……”
直芋恨铁不成钢,把钱往人群里一扔:“乡亲们,我大伯说这事得他拍板才算,这些钱就当酒钱,今晚上他醉在哪家了,活就归谁!”
乡民们一哄而上,财神爷瞬间就被绑走了,李婶幽幽道:“那山,咱是借,不是偷……”
“不告而取是为偷。李婶你别难过,我给狗子找得营生不错,要他还我点利息倒还得起……”
说罢便搂起筱夕:“走,媳妇,晚上山路开不了车,咱去看看老北瓜醉哪屋了,晚上你陪着那家闺女,我得看着点老北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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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子浪荡一生,酒量却很差,刚到第一家,他已是半光不光,还在当着一群老娘们的面脱裤子。
乡民们调笑声不绝:“哟,本家叔,你这血本下的,看在财神爷今个要在你这儿过夜没跑啦!”
直芋冲上去拎住他的裤带:“老北瓜,你再出洋相老头就真要从坟里爬出来啦!”
洪伯满身酒气、双眼无神,委屈道:“我得把老头的衣服给脱了……我不能吐脏了他的衣服……”
直芋鼻子一酸,松开手:“你还记得自己是老头儿子,你知不知道,今天李婶把山砍荒了你不管,明天她就敢把老头的坟炸了造田!”
洪伯头一低,一副很想喊直芋“二爹”的样子:“老北瓜,那明天的戏咱能听上吗?”
“听,我把剧组包下来给你唱一天的《思凡》!”
洪子笑着睡着了,鼾声就像在唱《世上只有爹爹好》,直芋招呼走了人群,和本家叔坐下来喝了会土酒,觉得这老汉不错,就不知道婆娘怎么样。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