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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契约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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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复仇契约
作者:安琪
男主角:梵天易
女主角:芫儿
内容简介:
芫儿是个从小就被父母遗弃的孤儿,可她却从不为此感到悲伤或难过,因为她的身边始终有一个默默守护着她的男人。
然而她不知道,这个她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真正想要的,居然是她的命……
为了报仇,梵天易刻意接近这个不知世事的女人,让她以为他是上天派来给她幸福的使者!
他要她毫无保留奉献所有,然后再一步一步将她推往地狱!父债女还!他绝对有理由向她索讨这笔血债。
只是当他准备送她上“祭台”,好告慰父母时,她天真澄澈的眼眸透出的信任,却让他迟疑了──
正文
楔子
“哇——”
嘹亮的婴儿啼哭声,回荡在医院的妇产科里,护士捧着刚出世的女婴,小心翼翼地走到清洗台前,替她洗去身体的脏污。
“真好命哪!”
护士用柔软的毛巾擦拭女婴清秀的五官,艳羡地喃喃自语。
小女婴的父亲是这个城里最富裕的企业家杜正贤,她一出生就是个名副其实的千金小姐,再加上脸蛋儿又长得清秀漂亮,更让人觉得羡慕。
虽然杜老板已经有一个女儿,但他一定也会很疼这个小女娃。
隔着一道门的产房外,杜正贤听到妻子又为他添了个女儿,虽然有点遗憾不是儿子,不过仍然很高兴。
为了刚出生的小女儿,他特地从台中请来一位远近驰名的算命大师——人称铁口直断的张大师来为她算命。
“如何?张大师,我这个小女儿的命,是不是和我的宝贝迎璇一样好?”
说起自己的宝贝长女,杜正贤就得意的不得了。
当初女儿迎璇出生时,他听了朋友的建议,远从台中请来这位铁口直断张大师为她算命,张大师依照她的出生时辰排过命盘之后,立即恭喜道:
“恭喜杜老板!令嫒的命格极好,非富即贵,尤其能庇荫父母,只要有她在,杜老板的事业一定能蒸蒸日上。”
当时他半信半疑,给了张大师一笔钱就请人送他回去了!
没想到张大师果真神准无比,自从长女迎璇出生之后,他的事业就像天助神力似的,一夜之间发达了起来,再加上他懂得运用手段,财产在短短几年内暴增好几倍,算钱算到连手都软了。
所以这次无论如何,他也要请张大师再来为他的次女算算命。
“这个嘛——”张大师掐指一算,立即皱起了眉头。
为了确认,他又为刚出生的女婴排了一次紫微命盘,但结果还是一样,他不由得摇头叹息。
“到底怎样?”杜正贤见他不说话,只是摇头叹气,也不禁紧张起来。
“杜老板,请恕我直言,这个孩子,不能留在你身边!”
“你说什么?”杜正贤诧异不满地问。
“这个孩子的命格大体上来讲算是不错,有兴夫、旺子之命,将来对夫家很有帮助。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她的命格太硬,对父母相当不利,说明白一点,就是会克父、克母,留她在你们身边,只会替父母带来灾祸。”
“你胡说什么?”杜正贤气坏了,这个江湖术士居然敢胡说八道,说他女儿克父、克母。
“张某说的句句实言,如果杜老板不相信,可以找其他人来算,我相信大家算出来的结果都一样。”
“够了!你去向刘秘书领今天的算命费,回去吧!”杜正贤不悦地挥手,不想再听他鬼话连篇。
“那张某告辞了。”张大师又叹息一声,才转身离开医院。
杜正贤连送都懒得送他,径自走向病房,打算去看看刚出生的小女儿。
哪知道还没碰到门把,原本在病房里的护士就冲出来,惊慌地大喊:
“不好了、不好了!杜夫人她——”
“她怎么了?”杜正贤紧张地问。
“杜夫人她……她刚才……断气了!”
“你说什么?!”杜正贤震惊得无法言语。“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断气了?”
“医生说是羊水栓塞引起的,大约每八千名孕妇中,会有一个这样的病例,这种现象发生得很突然,几乎无法预测……”
“我不管什么几千分之几的病例,我要你们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我太太生孩子生得好好的,突然就死——”
杜正贤忽然想起刚才张大师说的话。
这个孩子命格太硬,克父、克母,若是不马上把她送走,将会给父母带来大灾祸……
难道是——
杜正贤一惊,赶紧掉头去追刚才离开的张大师。
“张大师,请留步!张大师——”
张大师一定要救他,他可不想和他太太一样,被刚出生的女儿克死呀!
“张大师,等等我啊——”
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婴儿不知自己的命运即将改变,犹自躺在小婴儿床里,恬适地安睡着。
第一章
清晨的山林间,充满泥土和树木芳香的气味,原本刺眼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榜顶端照射到树林里,只剩下几道柔和的金色光线。
一个窈窕、清灵的身影,悠闲自在的在树林间穿梭,不时停下脚步,捡拾地上的松球。
虽然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陈旧衬衫和洗到泛白的牛仔裤,但仍难掩她出尘脱俗的姣美五官。
她有一双宛如消泉的水亮大眼,灵活的眼眸眨动时,长长的睫毛会随着她的动作上下煽动,小巧的樱唇会在她懊恼时微傲噘起,水嫩红润的唇瓣像在邀人亲吻似的,十分诱人。
“好多好大的松果,豆子和小花一定很高兴。”
她微笑着将捡来的大松球抱在怀里,往林荫深处走去。
豆子和小花是一对松鼠夫妇,也是她的好朋友,她常常拿些碎面包和松果喂它吃。
她捧着那堆松果,沿着人烟稀少的蜿蜒小径往前走,大约十分钟后,来到一片野生的杂木林坡地。
林木蓊郁的杂木林里,高大的树木将阳光遮挡在树梢外,阴暗凉爽的树林里。生长了不少性喜阴凉的野菇和蕨类植物。
“豆子、小花,快出来,我带好吃的东西来给你们吃啰!”
芫儿找到小松鼠平日出没的大樟树,仰着脸朝树上吆喝道。
不一会儿,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树干后头露出来,看见是她,立即从树上溜下来,乖乖地坐在她前方的地上,乖巧听话的模样,绝不输给自家豢养的宠物。
“来,这是我刚捡来的松果,里头有好吃的松子喔,快点吃吧!”她蹲下来,将手里的松果核分别喂给它们。
两只小松鼠不晓得是不是真听得懂芫儿的话,果真捧起松果,动作迅速地点头进食。
“好乖,还有很多,慢慢吃。”
她微笑看着它们,忽然
“呃啊——”
一声惨叫从林荫深处传来,两只小松鼠受到惊吓,双双抛下手里的松果,转身逃回树上去。
“那是什么声音?”
芫儿起身,转头梭巡四周,半疑惑、半恐惧地轻移脚步,往那发出异响的地方走去……
“该死!好痛……”
一名身材高大、身穿蓝黄相间登山装的男人捧着颀长的小腿,坐在一块布满青苔的石头上,哑着嗓子咒骂。
“腿摔成这样,痛得要命,连走都不能走,该怎么下山?难不成要死在这深山里了吗?”
男子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腿,丧气地喃喃自语。
芫儿躲在一旁的树干后,观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敢发出声音,
“喂……你怎么了?”
对她来说,陌生人比森林里的野生动物更危险,因为她可以清楚地判断每一种野生动物的习性,却无法看穿人类复杂的心思,愈是包藏祸心的人,愈无法从外表看出。
“你是谁?”男子皱眉打量露出半张脸的她。
“我叫陈芫儿。你受伤了吗?”
“我不小心从上面掉下来。噢——”男人转头指着后头陡峭的岩壁,不小心扯到伤处,痛得龇牙咧嘴。
“天哪!你从那峭壁上摔下来?那一定痛死了!阿水伯常说,那个峭壁陡得连猴子爬上去都会摔死。”她光想到就替他觉得痛。
“那我还真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只摔伤一条腿,没要了我的命。”男子还有心情自我解嘲。
“你……你伤得怎样?摔断腿了吗?”芫儿看他人似乎不坏,又真的受了伤,才从树干后走出来。
“应该没有。”男子低头检查自己的伤腿,说:“看起来好像只有皮外伤,没有骨折的迹象,不过伤口正好在膝盖的地方,只要一拉扯到就很痛。”
“那就好!”芫儿替他松了一大口气。“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梵天易。梵谷的梵,天下的天,容易的易。”
“梵天易,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这片森林是尚未开发的原始林,除了她,很少人会到这片森林里来,就连登山客也没见过几个。
“我是来登山的。因为听朋友说这附近有个千年的蝙蝠洞,风景清幽,才想趁着假期上来看看,没想到才走到一半就迷路了,不但走不出这片森林,还倒霉地从峭壁上摔下来。”梵天易皱着眉,频频叹息。
“你走错了!如果你想去蝙蝠洞的话,要从下头的小路往山谷下走,不能走这条路上山,这两条路是完全不同的方向,难怪你会迷路。”
“是吗?原来是我迷路了,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那个蝙蝠洞。”
他微眯起眼,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芫儿霎时发现,他长得还真好看,甚至可以称为“英俊”。
他有一双隐藏在镜片后、深邃黝黑的瞳眸,性格的鼻子又直又挺,好像她以前在电视上看过的外国人,而他那形状美好的薄唇,则噙着温和、帅气的微笑,她尚未开启的少女芳心,不禁怦怦然跃动,跳得好厉害。
他比杂货店老板的儿子阿祥更性格,比在学校教书的林老师更斯文,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总之她从来没看过像他这么俊美、好看的男生!
在芫儿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用严苛的双眼回视她。
她长得不错!这是芫儿给梵天易的第一印象。
没有任何人工的矫饰点缀,所以更能看出她的天生丽质和标致动人的苗条身段。
他尤其爱看她那活泼灵动的水眸,宛如深幽的潭水,像会把人卷进去似的。
梵天易不由得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心里无来由的浮起一股莫名的警戒心,这女孩并不危险,相反的,长年久居山林的她太过单纯朴质,根本没有丝毫危险性。
但为何这样的她,竟会令他有种恐惧感?
梵天易垂下眼眸,从口袋取出大手帕包扎伤口,用白得发亮的牙齿咬住手帕的一端,另一端则捏在自己的右手伤口上,笨拙地尝试在小腿上打个小小的蝴蝶结。
试了几次、手帕都从他粗大的手指顶端滑开,他气恼得连连诅咒出声。
“我来吧!”芫儿主动取过他的手帕,利落地绕过他受仿的小腿,在腿侧打个漂亮的蝴蝶结。
“包得不错,你常替人包扎?”梵天易缓慢地试着动动腿。
她绑得相当牢固,膝盖弯曲时也不会松脱。
“我没替人包扎过,不过倒是常替森林里受伤的动物包扎。”她笑眯着眼,天真地回答。
“动……动物?”梵天易的险霎时黑了半边。
她拿他当动物看?
“对呀!像松鼠、飞鼠、猴子,还有野狗、野猫——唔,对了!还有阿来伯的大黄牛,我也替它包扎过哟。”她开心地回答。
大……大黄牛?!
梵天易嘴角抽动,忍住发飙的冲动。
她以为他的皮和大黄牛一样厚,怎么整也无所谓吗?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该和这个“单蠢”的村姑打交道吗?
他怕自己还没报仇雪恨,就先被她气死了。
“喂?”芫儿突然唤道。
“什么事?”他气还没消,回答得极不情愿。
“有事情令你感到困扰是不是?”芫儿瞧着他的眼,认真地说:“你在烦恼不知道该怎么完成那件事。”她肯定地下了定论。
“你怎么知道?!”梵天易呆愣住,像白痴一样张大嘴。
她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了呀!”她指指他的眼睛,诚实地回答。“你的眼睛清楚地告诉我,你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你能从别人的眼睛看出他的心思?”梵天易警戒地眯起眼。
“对呀!不然我怎么和森林里的动物相处?我能用眼神和那些动物沟通,就连阿来伯的大黄牛也没问题!”她骄傲地回答。
梵天易立即感觉一股凉意从背脊缓缓升起。
老天——
这女人会读心术!
他飞快从背包里取出太阳眼镜,架在鼻梁上,遮住自己的双眼。
“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戴这种黑黑的眼镜?”芫儿好奇地倾身,打量那只阻断他们视线交接的黑色墨镜。
“因为太阳太大了。”梵天易咧开嘴,虚假地回答。
太阳太大?芫儿抬头仰望头顶上方。
没有呀!上方都被茂密的林木遮住了,哪看得到大太阳?
不过她也不以为意,这世上多的是奇人怪事,像村子里有个叫做阿寿的男人,一年到头只穿短袖衣裤,连降着寒霜的冬季都一样,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也没人拿他当怪物看。
“呃……你受伤了,有办法自己下山吗?”
“你说呢?”梵天易皱眉展示还包着手帕的小腿,表示根本没办法。
“那你有没有那种——都市人常用,可以说话的鸡?”
“可以说话的鸡?”梵天易想了好久,才知道她说的是手机。
“没有!我没带上山。”他背包里明明有,但他却撒谎骗她。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你留在这里呀!”冬季的太阳下山之后,山上的气温会骤然下降,要是把他留在森林里,说不定会被冻死呢!
“不然这样好了,我先扶你离开这里,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到我家去住一晚,要是明天你的腿伤好点了,再下山也不迟。”这是她所想到的最好办法。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抱歉,真是麻烦你了!”
梵天易假装愧疚的低下头,没让她看见自己挂在嘴角的笑容。
目的顺利达成了!
“来吧!我扶着你,我们慢慢走。”芫儿弯着腰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
“谢谢你!”
梵天易奋力撑起受伤的腿爬起来,手臂绕过她纤细的颈子,将大半个身子压在她身上,由她来分担他的重量。
其实他的腿伤还不到无法走动的程度,只是他绝对不会告诉她。
他想利用这个机会接近她,非常想——
“你还好吧?能走吗?”
芫儿扶着他走几步路,测试他走路的状况。
“我还好,谢谢你!”
梵天易深邃的眸望着她,突然有感而发的说:
“芫儿,你真是个好人,心地又美,一如你的外表。”
只可惜——好人总是不长寿!
“哪里!没有啦……”
芫儿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弄得浑身不自在,匆忙转开染上红晕的粉脸,因此没看见他在她转开头后,突然冷下来的眼眸。
“阿水伯、阿水婶,我回来了!”
芫儿搀扶着梵天易回到半山腰的家——一栋老旧的日式平房,一进门就扬声喊道。
“哎哟!芫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找了你大半天,差点急死了!”阿水婶手里还拿着铲子就从厨房里出来,一开口就责备道。
“对不起啦,阿水婶。”芫儿歉疚地低下头。
“唉?他是谁?”阿水婶这时才看见芫儿搀扶着一个高挺俊逸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气质太过斯文,一看就知道绝不是这山里的人。
“阿水婶,他是上山来看蝙蝠洞的登山客,在森林里迷了路,又从山壁上跌下来,结果摔伤了小腿。”
芫儿让梵天易在门前的长板凳坐下,然后走到阿水婶身旁,拉着她的手臂撒娇道:“阿水螂,他的腿受伤了,行走不方便,我想暂时先让他在家里住几天,等他腿伤好了再下山,您说好不好?”
本来说好只住一天,但芫儿喜欢和他说话,所以私心希望他能多住几天。
阿水婶叹了一口气说:“这倒是没问题啦!柴房后头还有一间空房间,壁橱里有棉被和垫被,等会儿记得拿给他。”
她知道芫儿心肠好,不管什么动物受了伤,她都不会视而不见,反正她也早就习惯帮忙照顾芫儿捡回来的动物,所以也不差这个人。
“我知道,谢谢阿水婶!”芫儿开心地笑了。
“谢谢你,阿水婶!”梵天易也赶紧向阿水婶道谢。
“你们准备一下。马上要开饭了!”阿水婶挥挥铲子。转身走回厨房。
阿水婶走后,芫儿立即说:“走吧,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
“麻烦你了!”
梵天易再次将手伸向芫儿,任她搀扶着自己,缓慢地走向后头的柴房。
一进到柴房,芫儿将大通铺稍微打扫过后,替梵天易铺上垫被和盖被,就先让他上去休息。
“你在这里休息一下,不要随意走动,不然伤口会痛喔!我去帮阿水婶准备饭菜,晚一点再帮你把饭菜端过来。”她替他盖好被子,柔声吩咐道。
“你去忙吧,我不会乱动的。”
梵天易带着温和的笑容目送她远去,一待她走远,立刻掀开被褥下床,矫健的双腿活动自如地走到摆放背包的木桌前。
他从里头取出自己的行动电话,按下几个按键后,电话很快接通了。
“惠姨,是我!”
他十岁那年父母双亡,是他称为惠姨的惠淑艳将他养育成人。还栽培他求学深造,他非常敬重她,一直将她当成自己的第二个母亲。
他和惠淑艳的关系有些复杂——当年惠淑艳的丈夫是某警局的局长,没想到调查一桩私贩黑枪案件时,和属下双双遭人谋杀身亡。
惠淑艳知道这个案件背后必有极大的内幕,但警局却只逮了两个小喽啰,草草结案了事。
惠淑艳不甘丈夫白白丧失性命,因此找上当时名极一时的红律师梵东业帮她查清事情的真相。而梵东业——正是梵天易的父亲!
没想到黑枪案背后的主谋者太过阴狠,居然连梵东业也不放过,他们在他的汽车上装置了一枚炸弹,当场炸死了梵东业夫妇。
事发后,惠淑艳趁着那帮恶徒还没杀害梵天易灭口前,带着他逃往国外。
经过多年的调查,他们发现当年黑枪案幕后的主使者,就是现任的议员杜正贤。
杜正贤出身商界,人面广、财力雄厚,拥有多间知名大企业,还私下豢养了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只要是碍着他财路的人,他就毫不留情地铲除。多年来死在杜正贤手下的无辜人不知有多少,他实在罪无可恕!
查清事情的真相后,他们再度收拾行囊回到台湾,准备击垮黑暗的杜氏。
“嗯,我现在在陈芫儿的住处,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我控制得很好,从峭壁上摔下来时只受了一点轻伤,根本不妨碍行走,您可以放心!”他微笑回答惠淑艳担忧的询问。
“什么?!你希望我放弃?”梵天易惊讶地重复,他以为惠姨很赞成他用这种方法打击杜正贤。
“陈芫儿是无辜的?!”梵天易听了惠淑艳的回答,忍不住大笑。“哈哈!既然生为杜正贤的女儿,就没有置身事外的权利,就算她从小就离开杜家,但她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样得为她父亲的恶行付出代价!
“当年我爸妈和惠姨您的丈夫不也都是无辜的?却被杜正贤那恶人害死,这笔血债,我不能不找杜家的人偿还!再说——”
梵天易压低嗓门,语带神秘的告诉惠淑艳。“我有一个重大的发现!陈芫儿好像会读心术,只要好好加以训练,对我们将来的复仇行动一定有很大的助益!”
“可是……”
惠淑艳实在不忍心见他把对杜正贤的仇恨,转嫁在一个连这段过往恩怨都不清楚的无辜女孩身上。
“惠姨,有人来了!我再和您联络。”
梵天易听见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急促交代后立即切断通讯,将手机塞回背包里,然后迅速回到床上,拉好被子,盖到自己的下巴,佯装休息的姿态。
第二章
“吃饭了!”
芫儿端着一个大托盘,笑咪咪地走进房里。
托盘上有几碟菜、一小锅加了地瓜丁的白饭,和一碗热腾腾的笋片鸡汤。
“好像很好吃的样子。”香味四溢的饭菜和热腾腾的汤,确实令人食指大动。何况为了演出这出落难记,他今天几乎整天没有进食。
“来,快吃吧!”她替他张罗碗筷,自己也拿起另一只饭碗。
“我怕你自己吃无聊,所以陪你一起吃。”
“谢谢!”
他们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梵天易慢慢从芫儿的口中,挖出更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原来阿水婶夫妇不是你爸妈呀?”梵天易故作惊讶状。
其实他早已调查过,芫儿崎岖坎坷的身世,他再清楚不过。
“嗯。”芫儿接过他吃光的空碗,替他添第二碗饭。“他们是我的养父母,对我来说,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那你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现在人在哪里吗?”他试探地问。
“我不知道。”她摇摇头,将添满的饭碗交还给他。
“你——恨他们吗?”梵天易接过满满的饭碗,随口问道。
“我?不!我想他们抛下我,一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所以我并不恨他们。”
哼!如果你知道杜正贤那老头抛弃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克父、克母,大概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梵天易接着又问:“那——你想见他们吗?”
“这……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他们我也过得很好,所以我并不会特别想见他们,只是偶尔会好奇,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样的人?”
他们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一群可恨的恶魔!
梵天易端着饭碗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赶紧转移话题问:“对了!芫儿,你的名字是谁取的?”
“是阿水伯取的。阿水婶说,我刚被捡到的时候,根本没有名字,那时菜园里正好长满芫荽,所以阿水伯就替我取名为芫儿。”
芫荽?那不就是香菜?
梵天易忍俊不住,一口汤差点喷出来。
为什么不干脆叫香菜算了?简单又好记!
“你在笑什么?”芫儿根本不知道,梵天易在心里暗暗取笑她的名字,还傻傻地问。
“没有!”梵天易敛起笑容,淡淡地摇头。
“那……你吃饱了,好好休息,明天我请天主堂的瑞娜修女替你看看脚。”
在这种小山城里,既没有医院,也没有诊所,惟一能够提供医疗服务的,就只有天主堂的瑞娜修女,据说她是德国某医学院毕业的。
“不用了!”梵天易连忙拒绝。
要是被那个什么修女一眼看穿,他故意磨伤脚装跛,那一切不就玩完了?
“可是你的脚……不要紧吗?”
她担忧地蹙眉盯着他的伤脚,一点也不知道他根本是假装的。
“不要紧的!只要好好休息几天,我的脚很快就能痊愈,我向来最讨厌让人看病,如果让你说的什么瑞娜修女一看,说不定会变得更严重咧。”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嘛!”她笑斥道。
芫儿想梵天易大概真的不想让瑞娜修女看他的脚,所以也不勉强。
“你不让瑞娜修女看脚也可以,只要你好好休养,我就不勉强你。”
“成交!”
装病有什么困难?只要每天坐着吃、躺着睡就行了!
不过他会好好利用这段“休养”时间,得到芫儿和陈阿水夫妇的信任。到时,他想带芫儿离开这里,就不是件困难的事。
一大清早,芫儿刚睁开眼睛,就立即跳下床冲进浴室盥洗。
没多久,脸上还湿淋淋的,就往外头冲。
“芫儿,你要去哪里?”
阿水婶刚端着稀饭走出厨房,正好看到芫儿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去看看梵天易起床了没有!”芫儿的声音从柴房的方向传来。
“这孩子,看她急戊那样!”阿水婶宠溺的摇摇头,将稀饭端到餐桌上。
“我看她好像挺喜欢那个姓梵的年轻人,不如把她嫁给他算了。”阿水伯笑着拿起碗,开始添稀饭。
“唉!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芜儿长大了,我也没想过要她陪我们一辈子,只是——那姓梵的年轻人长得这么俊,又是都市人,他看得上我们芫儿这乡下女孩吗?”
阿水婶是女人,想的也比较多。
“芫儿有什么不好?人家卖猪肉的阿辉求了我好几次,我都舍不得把芫儿嫁给他儿子呐!”
“拜托!不是我在批评,阿辉的儿子长得就像他在卖的猪,这样的条件也敢高攀咱们如花似玉的芫儿?”
阿水婶爱吃阿辉卖的猪肉,至于他的儿子那就敬谢不敏了!
“反正咱们就耐心看看吧!芫儿漂亮又听话,那年轻人要是有长眼珠,一定会喜欢咱们芫儿。要是他肯带芫儿下山,那芫儿的青春就不会都埋没在这山上。”
“说得也是。只是……”
阿水婶将视线投向门外,担忧的望着柴房的方向——
芫儿没见过什么世面,她实在很怕单纯的芫儿会受人欺负。
不过那年轻人笑容满面又文质彬彬,应该是个有为的年轻人吧!
如果能把芫儿交给他,她就安心了。
“梵天易!”
芫儿蹦蹦跳跳的来到柴房后头,见客房的门还关着,猜测他应该还在睡觉,于是站在门外呼喊。
“芫儿,门没锁。进来吧!”
梵天易早就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想事情,他赶紧抓起眼镜戴上,然后撑起手臂半卧在床垫上。
“你今天觉得怎样‘脚还很痛吗?”芫儿推开门,走进客房里。
“伤口不怎么痛了,不过可能还是没办法走动。”
“那当然啦!才一天而已,哪有那么容易好?你以为自己的脚那么厉害,马上就能自动痊愈吗?”芫儿皱着小鼻子笑道。
“那倒也是!”梵天易也笑了,
她的笑容纯真、毫无负担,梵天易很喜欢她的笑容。
“唔,对了!你肚子饿了吗?我替你端早饭过来。”
“好的,麻烦你了。”
“不过你要先洗脸刷牙,我去替你端热水和……”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下去洗。”梵天易立刻回绝。
他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重病的病人,连刷牙、洗脸都要躺在床上让人服侍。
“可是你的脚—…”
“走一段路没问题。浴室在哪里?”他缓慢而小心地下床。
“就在外头,我扶你过去。”芫儿赶紧上前搀扶他。
梵天易满含谢意的朝她一笑,不客气的紧搂着她的肩,她虽然身材纤瘦但仍窈窕有致,身上有种淡淡的香馥之气,他将脸靠在她的颈项间,放肆地闻个痛快。
芫儿吃力地抱住梵天易结实的腰干,一步步往外走。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觉得他好像刻意靠她靠得好近。他身上独特的气味飘入她的鼻端;他呼出的热气则喷洒在她柔嫩敏感的颈项间,惹得她频频脸红。
“芫儿……”梵天易哑着噪子,低沉地喊道。
“浴室就在前头,快到了!”芫儿奋力加快脚步,不敢多看他一眼。
“唉!”梵天易悄悄叹息。
他原想等她转头,就假装不经意地吻住她的唇,没想到她居然不敢转头看他。
看来是他逗她逗得太过火了!
不过他是个身经百战的内行人,有这等不施脂粉的绝色佳丽,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盯着她水嫩柔软的红唇,想象它含在他嘴里的滋味……
“唉!”
梵天易又叹气了,同时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才远离尘嚣不过两天,他就被山上的野生动物同化,脑子里只想得到传宗接代的事。
芫儿从眼尾的余光得知,有道火般炙热的视线,一直盯着她的脸蛋儿瞧,那道火热的视线毫无疑问是梵天易的,只是他一直盯着她看,到底在想什么?
她的脸蛋愈来愈红,却没胆转头与他对视,只能低下头,看着自己和他速度、节奏一致的脚步。
她以前怎么从没发现,通往浴室的路居然这么长?
黄昏时刻,远处的飞鸟三五成群地飞回家,逐渐西沉的夕阳告诉人们,又送走了一天。
梵天易坐在门前的长板凳上,吹着舒爽的凉风,同时望着远处袅袅的炊烟,享受着都市绝对看不到的乡间美景,
“梵天易,你怎么跑出来了?我不是说过你的脚受伤了,要好好休养吗?”
芫儿刚从瓜棚里摘了一把龙须菜回来,看见他坐在门前,立即皱眉柔斥道。
“我还休养的不够码?”他几乎在床上躺了一个礼拜,身上都快长蜘蛛网了!
“虽然你的伤口看起来好多了,但还是不能大意呀!”她拉了把木椅坐在他身旁,随手挑起刚才摘来的龙须菜。
经过一个礼拜的朝夕相处,芫儿对梵天易已经全无防备,对她来说,他就像她的朋友,甚至是家人。
梵天易默默看她挑菜,一会儿后突然开口:“芫儿?”
“嗯?”芫儿忙着挑菜,头也不抬的问:“什么事?”
“我想——我该回台北去了。”
芫儿挑菜的手在空中顿住,几秒后才恢复正常,继续刚才的动作。
“你的伤还没全好,为什么急着回去?”她低着头,不敢让他看见自己眼中的失落。
“我已经厚颜在这里叨扰了一个礼拜,实在不好意思再继续赖下去了。”
“没有人赶你呀!”她放下龙须菜,急切地说:“我很欢迎你继续留下来,还有阿水伯和阿水婶也一样——”
“我还有工作要做,不可能永远留在这个地方。”
这句话,残忍地点明他们之间的差距。
她差点忘了,他是个文明的都市人,而她却是从小生长在这里,除了陪阿水婶下山买东西之外,几乎不曾离开过山林的乡下女孩。
他们是那么的不同,他当然得回到文明的都市去!
“说的也是,你是该回去了。”她佯装不在意的挤出笑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我打算明天就走。”
“噢!”她没想到这么快,笑容一下子僵住了。
“芫儿,跟我走吧!”他突然用力握住她的手,温柔却坚定的说。
“你说什么?”芫儿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希望你能离开这里,跟我一起回台北!”
他的眼睛好温柔,脸上的表情好真诚,芫儿被他盯得心口怦咚怦咚跳,眼眶也因感动的情绪而逐渐发热,但她没有因此失去理智。
“这是不可能的!”她失望地摇头。
“为什么?”听到她的回答,梵天易随即追问。
“我不属于那里!”地咬紧下唇,飞快否决那种不该有的荒谬念头。
“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我只属于这个山林,到了台北那种热闹的大都市去,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再说,我有什么理由到台北去呢?”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哪有什么理由,跟他到台北去呢?
“是吗?没有理由?”
梵天易推推鼻梁上的银框眼镜,斯文俊逸的脸上,有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
“本来就没有理由呀!”她既不是他的亲人,也不是他的情人,哪有什么理由厚着脸皮跟去?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理由!”
梵天易话语方落便攫住芫儿的双手,飞快将她拉进怀里,趁她惊讶得尚未回神之际,低头吻住她的唇。
芫儿震惊地蹬大眼,近距离盯着紧贴在她鼻端前、沉醉地闭上双眸的男子。
他为什么突然吻她?
她的理智与矜持告诉她应该推开他,但她却忍不住沉沦,她的双手不听使唤地回抱他,缓缓闭上迷醉的眼,完全沉浸在他温柔的吮吻中。
从来没有人吻过她,但是她很喜欢他的吻,她喜欢这种被人珍宠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用唇舌探遍地唇内每寸软滑的梵天易,才终于餍足地放开她。
“你你怎么能这样随便吻人家嘛?”芫儿又羞又气地跺脚,万一让阿水婶看见怎么办?那多羞人呀!
“芫儿,我喜欢你!”梵天易突如其来的告白,害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我……我?”芫儿指着自己,傻愣愣地问,
“对呀!”梵天易望着她,急切地问:“芫儿,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
“我……我……”芫儿还是只能发出这个音节,其他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难道经过这个礼拜的相处,我在你心中连一点份量也没有吗?”梵天易用哀怨的眼眸望着她,眸中有着深情的苦。
“当然不是呀!你是个很好的人,告诉我许多都市里的事,我当然喜欢和你相处,但是……我不能因此厚着脸皮跟你去台北。”
如同她所说,她没有立场呀!
“原来……你一直拿我当外人看!在你心中,我只是个外人,连朋友都不是。难怪你连考虑都不考虑,就直接拒绝我了。”
梵天易失意地垂下头,芫儿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她想他一定觉得很难过,但她真的不是故意伤害他的!
“不是这样的!”芫儿急得顾不得男女之别,她拉住梵天易的衣袖,匆匆解释道:“瑞娜修女告诉我,朋友的定义不在相识时间的长短,而在相处时彼此是否能交心。
虽然我们才认识短短一个礼拜,但你是我最知心的朋友,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开心,甚至连我的心事,我都毫无保留的说出来了。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拿你当外人呢?“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跟我去台北呢?”梵天易不满地问。
“我不能离开这里!”芫儿别开头,心情复杂地望着远处的归鸟。“阿水伯和阿水婶年纪大了,他们又没有其他孩子,我不能抛下他们自己离开,我要留在这里照顾他们。”
“你有这种孝心,当然很令人感动,但你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出嫁,留在这偏僻的山上,陪阿水伯和阿水婶终老吗?”梵天易问道。
“我……”
“你还年轻,不能不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呀!再说阿水伯和阿水婶也不见得愿意看你把一生的青春都耗在这里。”
“可是……”
“不然我去替你问问阿水伯和阿水婶,如果他们两位老人家答应了,你就跟我下山!”
“不!他们不会答应的。”芫儿急道。
“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答应!”梵天易倏然起身,准备去找两位老人家谈谈。
“等等——梵天易!”
芫儿从后头死命拉他,却怎么也拉不住,最后没办法,只好迭声嚷道:
“好!好!我答应你去问阿水伯和阿水婶,但是你不要去,我自己去就好。”
她不想让阿水伯夫妇以为,她有了梵天易就不要他们了。
她原以为,两位老人家一定很舍不得她离开身边,没想到他们根本连考虑都没考虑就答应了。
“芫儿,你去吧!”
当时间水伯和阿水婶是这么告诉芫儿的。
“芫儿,你早该离开这里了!”阿水伯平静地说。
“阿水伯?”芫儿惊讶地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