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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淑女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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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到夜店喝喝酒、跳跳舞,反正她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即使她对此从来不感兴趣,也没试过。
前方不远处,一家pub的招牌亮得闪人眼睛,楚蓁蓁决定前往“尝鲜”。
19
她站起身,提起步伐往前走,就在她要跨进pub大门之前,迎面走出来一位先生,和她撞个正着。
“楚小姐?”高旭麒眼底出现疑惑,很惊讶会在台北遇见她。
据他所知,她应该跟段予书在一起才对,怎么现在只有她孤单单一个人?而且看起来还挺落魄的。
“啊?”楚蓁蓁努力撑着快张不开的沉重眼皮,一时没认出他是谁,多瞧了几眼后,才连忙打招呼。“高先生,你也来台北?”
“嗯,台北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我早上就来了。你……你不是应该跟予书在一起吗?”
“他喔,正春风得意呢!哪还记得我?”楚蓁蓁轻蔑的冷笑一声。
“怎么说?”
楚蓁蓁耸了耸肩膀,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肚子有点饿,你要不要跟我去吃个消夜,顺便聊一聊?”高旭麒隐约觉得她此时落单很不单纯。
他很清楚段予书今天邀楚蓁蓁一起回台北的“目的”及用意,没道理他们两个人一起来了台北之后,竟还分道扬镳。
除非他们又吵架闹翻,不欢而散——
段予书和楚蓁蓁爱斗成性,在他们这些朋友间从来就不是秘密,所以高旭麒凭直觉推测。
“我老实说吧!我不想吃消夜,也不是非寻欢作乐不可,我现在最希望的就是能躺平睡觉……你有车吗?能不能载我去找饭店?”
“予书没有安排你住的地方吗?”这一点又教高旭麒吃惊了。
“本来有,但是不巧已经有人先去住了!”还等他等得心脏扑通扑通跳呢!
高旭麒闻言更加吃惊。
按理说,段予书应该是要趁夜“打劫”楚蓁蓁,怎么可能有别的女人在?
一思及李铃那句煽情暧昧的话,楚蓁蓁就觉得心情窒闷、呼吸困难。
明知不该为此难过,可她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一再让失落感占满心头。
为什么她突然想喝酒、风花雪月一番?是因为他有情人,而她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他与情人间的亲热举动,严重打击到她的自尊心,所以她才气得掉头就走。
不甘被段予书欺骗,更不甘心在恨他的同时,情意却也一层层加厚。
她好矛盾。
自始至终,矛盾的感觉从来没放过她。
她愈想拿怨与恨来压制情感,情苗的滋长就愈不受限的愈加蓬勃茂盛。
就是这百般不快,才引发她想选择藉酒浇愁的冲动。
“事情有点奇怪,你介意我打电话问一下予书吗?”
“我介意!”楚蓁蓁抓住高旭麒的手,阻止他拿手机的动作。“请你别告诉他你遇见我。”
“……”
高旭麒稍作迟疑,轻叹了口气说:“好吧!我不问他。你看起来真的很累了,我带你回我住的那家饭店休息好了。”
“谢谢。”楚蓁蓁这才放开手,有丝羞窘的低下头静侍他带路。
于是,在台北的第一夜,楚蓁蓁没有落入段予书刻意设下的迷情圈套,反倒跟他的朋友到饭店去“开房间”——
这肯定是段予书有史以来收到的最刺激、最具想像空间的生日礼物。
“楚蓁蓁,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一整夜,段予书不断拨着无法接通的手机寻找楚蓁蓁,每失望一次,就咒骂那些不肖工作伙伴一百次。
找到最后,他甚至不惜冒着被母亲骂死的危险,打电话回家询问楚蓁蓁是否去了段家。
当然,束手无策之下,他也硬着头皮打电话给楚全,问了同样的问题。
可想而知,他除了招来家人和楚全的一顿责骂,以及为楚蓁蓁心急如焚外,楚蓁蓁依然下落不明。
如无头苍蝇般的他开着车在街上找了一遍又一遍,心想她不会走远,可又怕她已经走远,或遇上什么危险。
倘若当时他能及时拉住楚蓁蓁,那么事情也不会如此难以收拾。
他愈想,心愈慌;他愈想,就愈懊恼。
就这样找了一夜,车子的油都耗尽了,却仍是一无所护。
直到天色微亮,一通电话响起——
“听说你昨晚很春风得意?”
“春风得意?高旭麒,我把楚蓁蓁弄丢了,还找她找了一整夜,能留一口气在算是万幸了,哪还春风得意得起来!”
一夜没睡,段予书的双眼又红又涩,精神不济下,火气自然很大。
“是吗?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把人给搞丢呢!你打算怎么办?”高旭麒没有立即告知他知道楚蓁蓁下落的消息,犹自故弄玄虚。
“说来话长,都是生日惹得祸。”段予书幽幽叹气,好个生日快乐啊!
“喔!说到生日,我有个生日礼物要送你,你过来我这边拿吧!”
“我现在哪有心情去拿你送的生日礼物,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礼物你自己留着吧!”
“是吗?你的意思是——我可以随心所欲的处理这份礼物啰?”
“礼物是你买的,你当然可以自由运用啊!”
他都快烦死了,真搞不懂向来沉默寡言的高旭麒对他的生日热络个什么劲,往年也没见他这般殷勤过。
“这礼物不是买的,是我捡到的。”
“你真是好朋友,连花钱买礼物都舍不得,倒捡东西送我?算了,路上捡的东西能好到哪儿去?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不需要。”段予书一听是捡来的礼物,更用力回绝。
“谁说捡来的东西就一定不好?当初不是有人把你从臭水沟里捡了起来?”
“哎,那个情形不一样。”
真是的,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高旭麒几时变得这样啰哩啰唆的,烦死了。
段予书一心惦记着楚蓁蓁,根本没有心思陪他瞎聊,只想快点挂掉电话!
“那……楚蓁蓁这人你觉得如何?”
“她很可爱。”这可怜的小女人到底跑哪里去了……
她昨晚受了委屈,一定更加恨他吧?段予书的心一刻都无法平静。
“所以啰,如果你还坚持让我自由运用这捡来的礼物,那我就不客气啰。”
“高旭麒!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段予书先是一愣,急忙问清楚。
“我说,你的楚蓁蓁现在正睡得又香又甜,让人很想一亲芳泽,如果你不赶快过来收下这份礼物,到时礼物跑掉了,或是被我拆了,你就别难过喔!”高旭麒一说完,随即无情的挂掉电话。
“高旭麒,你敢!”
段予书咒骂一声,飞速打档上路,车子呼啸而过的声响,严重破坏了台北清晨短暂的宁静。
寻了一夜,这份“失而复得”的礼物就在眼前——他决心要将她捧在手掌心呵护、珍惜。
段予书悄声坐在楚蓁蓁熟睡的床畔,情难自禁的轻抚她白里透红的脸蛋。
昨晚她会气冲冲的离去,是因为李铃的出现让她觉得不堪吧?他实在不该让她陷入那样尴尬的状况里。
她是那么高傲的女人,怎么受得了另一个女人带给她屈辱与刺激。
想到她深夜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街头游荡,段予书的心头充满了愧疚的情绪。
他静静的看着她,守护着她。
等她醒来,他会好好解释那场荒谬的生日派对……
20
接近中午,床上两个呈现“北”字形状的身体,在睡梦中同时由外往内翻身,一粗一细的手臂不约而同搭上对方的腰。
咦?这个触感和温度似乎不是棉被,也不是抱枕?
楚蓁蓁闭合的眼皮轻颤几下,霎时睁开——
男人?!
楚蓁蓁像触电般急收回自己的手,以为是昨夜带她来饭店的高旭麒,但高旭麒为人正派,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再细看那张有些熟悉俊挺的五官,近距离上,男人双眼紧闭,楚蓁蓁很难立即确定他是谁,审视了许久,直到她相信与她同床而眠,而且一只手正放肆的放在她身上轻抚的男人是段予书时,她差点惊吓得大喊出声……
好不容易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楚蓁蓁不想被他瞧见自己惊慌失措的模样,急忙拨开他那只不安于室的手,正想跳下床时,不料又被段予书给抓了回去!
“蓁蓁,别走。”段予书低声央求。
“你……你怎会在这里?快放开我!”
她的疑问才出口,楚蓁蓁立时想到一定是高旭麒出卖了她。
“你不要急着生气,关于昨晚只是我同事的恶作剧,一切都是误会……”段予书握紧她的手腕,躺着一动也不动。
“你不用解释那么多!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
明明已经黯然伤心过几回,直到现在,楚蓁蓁仍不肯松口对他的感情。
“如果你不在乎,就不会那么没风度的扭头就走。”
“随便你怎么说,我走只是因为不想自讨没趣。段予书,是男子汉就别否认你早有女朋友。”
有女朋友了还来招惹她,他真该死,而她也该好好痛骂一下自己。
她不该为他伤心、不该为他执迷,她要恨他就该恨个彻底,而不该夹带着那些难以抽离的爱恋。
说穿了,她就是个疯子!
恨得深却又爱得无法自拔,这些苦、这些心情上的纠缠,她能找谁讨去?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告诉我,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你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不听也不相信,究竟是为什么?”
段予书坐起身,打定主意今天非逼她说出来不可。
他不愿再漫无头绪,用自以为是的方式苦苦追求,却碰触不着她内心的真实世界,那他所做的一切根本都是白费心机。
若非爱上她,他还真不知道一个男人想贴近女人的心,竟是如此不容易。
“告诉我,别不说话。”见她抿唇不语,段予书焦躁的催促道。
就赏他一个痛快吧!只要她愿意说出来,如果真的是他犯了错,就算要他在她面前低头说一百次、一千次对不起都可以。
“没有。”楚蓁蓁百般思忖后,终究选择不说。
“蓁蓁,你能不能让我好过一点?我找了你一夜,担心了你一夜,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些?”段予书苦笑,心里觉得好难过。
“美人在抱,你怎么可能找了我一夜?”楚蓁蓁才不相信他的话。
美人儿都投怀送抱了,身为一个正常男人哪有不“吃”的道理?
“我说过那是一场恶作剧,今天是我生日,是他们故意整我的。”
生日?
是啊……今天是他的生日,往年她都记得,今天和他在一起,她却反倒忘了这个日子。
她想说声生日快乐,但简单的四个字到了她的舌尖,终究还是被吞回肚里,一如她的许多伤心事,全部吞进肚中,绝口不提。
“……无所谓啦!反正一个女人的出现,也不会影响我的决定,我不能接受你的原因只有一个……”楚蓁蓁猛地住嘴,收敛眼神。
“为什么不说下去?你为何非要折磨我?”
段予书灼热的眼神随着她的冷漠而渐渐阴沉,紧蹙的眉宇流露出追求不到佳人芳心的无奈与落寞。
爱情为什么无法尽如人意?
有缘相逢,为什么却碰触不到彼此的心?
一个不曾认真爱过的男人,一旦爱上了,才发觉自己的情深意重,即使没有得到她相同的回报,他仍不肯放弃,执意将两人的命运纠缠在一起。
“你折磨我的又怎么说?”楚蓁蓁失笑道。
一朵鲜花可以激发懒人改变脏乱的生活;一句好话可以使濒临崩溃边缘的失意人得到救赎。
而当年他几句绝情恶语,无疑一举摧毁了她人生中本该存在的自信和自尊。
失去的东西,她经过许久的自我调适才慢慢一点一滴找回来,但是那一道带着霉味的阴影,却从没消失过。
“我折磨你?”
“段予书,你放手吧!你一再抓住我的人是毫无意义的。我铁了心不要你,你抓着我又有什么用呢?”
“至少你人就在我眼前,在我的掌握之中。”
段予书激动地将她扑倒,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认同。
诸多渴望,一再后退又后退,他唯一不变的念头就是要得到她。
不管先后顺序,他不但要她的人,也要她的心。
在没得到她的心之前,就算要他用强迫的手段得到她,他也敢……
“别说那么多了,赶快带我回你家,等见过段爷爷和段妈妈后,我们就马上回嘉义。”
楚蓁蓁一反常态,竟丝毫不怕他的肢体侵犯,她相信自己的冷言冷语和冰冷神情绝对可以打消这个雄性动物的不智之举。
“不回去了,你不说,我们就在这里耗下去。”
“别再耍无赖了,段予书,请你有点格调行不行?”
“得不到你,我就当个没有格调的男人。”谁教她不爱他,他豁出去了——典型的自暴自弃案例。
“别开玩笑!”听他打定主意没格调到底,楚蓁蓁这下可慌了。
“我可以强吻你,当然也可以……”威胁的话还没说完,床头的电话就响起。
段予书与楚蓁蓁四目相接,听着催魂似的电话铃声,他依旧按兵不动,她则屏气凝神,两人无声对峙。
两具贴得死紧的身子,在彼此烘热的体温和气息交换下,热度不断上升,灼热得仿佛快要烧了起来。
暧昧的氛围在电话铃声的催促下愈发浓郁,楚蓁蓁又羞又怒的别开脸,段予书立即粗鲁的将她烧烫的脸扳回原位,硬是霸道的要她全部的注意。
铃铃铃……
十几、二十声的铃响,他不接电话,也不让她接,而电话另一头的人也很执着的不放弃。
“接电话。”楚蓁蓁咬牙道。
“不接。”
“别耍牛脾气了——”楚蓁蓁忍不住再吼。
段予书叹了口气,这里是饭店,他不接不行,悻悻然的伸手拿起电话筒。
“先生您好,退房时间已过,请在十分钟内前往柜台办理退房,谢谢。”
他就知道是这件事,所以他才会迟迟不愿接电话。
时不我予啊!段予书闷头挂上电话,撑起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强壮身子,从楚蓁蓁的身上退开。
不退开成吗?都到该退房的时候了……
当日下午,楚蓁蓁在段家停留不到两个小时就告辞。
主要是因为有她在,身体状况非常差的段禀林就只顾拉着她聊个不停,也不肯休息,于是楚蓁蓁为了让段爷爷乖乖回房休息,只好坚称还有其他事情要办,无法再多留。
段禀林万般不舍,也只能叹气放人,期待下次再见面时,她已是段家孙媳的身分。
蓁蓁,你到底要不要嫁给我们予书当老婆?我本来以为这小子很会追女孩子,可怎么瞧他一追你,就好像处处碰壁?
楚蓁蓁坐在车内,想起临走前段禀林问她的话,她偷瞄了眼段予书。
纵使有些心疼不舍,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今日之果,昔日之栽,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的。
天下女人都还没死光!他就自打嘴巴热烈追起她来,吃苦受罪在所难免了。
“爷爷是不是问你要不要嫁给我?”
“是啊!”楚蓁蓁毫不隐瞒的回道。
“那……你怎么说?”他心想爷爷德高望众,楚蓁蓁不看僧面也该看佛面,应该不会回答得太绝情吧?
希望她能说些好听的话,来振奋一下他低迷的士气。
从中午莫名其妙被那通催退房的电话打乱了好事,几个钟头过去了,他仍旧捶胸顿足的愤恨难清。
“当然拒绝了,你还希望我怎么说?”楚蓁蓁美丽的脸庞只要面对他,就一定是硬梆梆、灰沉沉、冰冷冷。
“唉!”段予书又叹了口气,这一生不知要为她叹多少气?“我很难不怀疑,其实你根本爱我,只因为我得罪过你,所以你有意凌迟我。”
“你爱猜就去猜吧,我无所谓。”楚蓁蓁表面淡然,实则内心澎湃。
他猜对了……他知道她爱他!
“什么都无所谓?你真的这么想?”
“……”楚蓁蓁不解的看着他。
“那么嫁给我也无所谓,对不对?”
“想娶我?你想得太早了!等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你再慢慢考虑不迟……”
楚蓁蓁下意说溜了嘴,立时住嘴,装作若无其事的低下头,用长发遮掩住她的懊恼。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段予书喃喃覆诵她的话,陷入了沉思。
那种话通常都是当一个人看某人不顺眼时,为了表明立场而指天誓日说出的绝情语。
仿佛在很久以前,他也说过类似的一番话?
有吗?他真对她说过这种该死的蠢话?
就是这些话得罪她,让她痛恨他至今,连爱情都可以牺牲,而以恨来报复他、折磨他?
21
“蓁蓁,我是不是对你说过一些不该说的话……”
“你说的可多了,如果要一一详细记载,集结成册绝没问题。”楚蓁蓁轻蔑的哼笑。
此时车子快开上高速公路,段予书临时将车子往路旁狠狠一切,熄火停下。
“告诉我!我到底对你说了什么,让你记恨我到现在,恨到连我爱你,你都无动于衷?”段予书激动的抓住她肩膀问。
“在伤口上撒盐是很残忍的事,段予书,不要给我二次伤害!”
就在她闪着泪雾的瞳眸中,他的心猛地被戳刺了几下,脑中记忆区块霎时浮现出一段话,一段出自于他口中的恶言恶语——
楚蓁蓁你呀!别说鬼见了讨厌,只怕连狗都不想理你,要我娶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世上所有的女人都死光光了,我才会考虑。
豆大的汗珠自段予书额际冒出,他仿佛受了重大的打击般浑身僵硬,根本无法动弹。
年少时的狂妄,造就今日的局面,段予书自觉惭愧,没有脸面对她。
他恼恨的伏趴在方向盘上,无以自处。
“我不是有意伤害你……”
“我知道,但伤害已经造成却是不争的事实,你可以否认、可以选择逃避,我却不行,因为烙印太深,我无法漠视。这一生我都将背负那道伤痕,而你却赔不起我的心伤!”
他想起当年他说的话了?
也罢,这样他就能明白他有多恶劣,是个值得挞伐的坏蛋!
“说对不起,有用吗?”他闷声问。
“没有用。”楚秦蓁咬唇忍着泪,不愿在他面前哭,不愿有一丝一亳让他瞧不起的可能。
“我爱你呢?让我用爱来弥补你呢?”
“爱?谁要你的爱?”楚蓁蓁嗤之以鼻的哼笑。
尽管她的心总是在揪扯、痛楚,想不顾一切的爱他,可是恨他的力量却凌驾在爱之上,她也不允许自己忘记那用一生都无法忘的恨意!
段予书沉默了,她的决绝,让他没有勇气再多说什么。
此生第一次,他觉得自卑……在他爱的女人面前。
原来,追爱之路漫长不是问题,他是被自己所设下的重重障碍给阻拦了前程。
当年他挥举利刃在她心上划下数道伤口,如今痛的不只是她,还有他。
她恨他,有理;他恨自己,也是必然!
台北之行,满腔的计划走偏、落空,回嘉义之后,段予书选择退出楚蓁蓁的视线范围内。
他放弃了吗?
或许没有,但他退缩了却是事实。
时间在他的颓丧中缓慢无力的流逝,生活被大量的恐惧塞得满满的,他的心底逃脱不了良知的谴责。
好话救命,坏话伤人。如今,再多的悔意也弥补不了他的过错。
女人心柔软时,男人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当老爷;女人心强硬时,男人无力挽回、无路可退。
他还未品尝过她的柔情,就已经被自己逼到无路可退……
这一晚,当他还关在家里时,楚全带着香味四溢的便当来访。
“吃饭、吃饭,就算天塌下来了还是要吃饭。被女人欺负没关系,咱们大男人鼻子摸一摸,想爱照样爱,不爱也要想办法释怀,别闷了,吃饭吧!”楚全一坐下,“心海罗盘”就立即开讲。
“楚爸,事情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悲观了?”
楚全打开亲手制作的爱心便当,递过筷子催促他快点吃。
“打从你女儿不爱我的时候开始,在我发现自己是罪魁祸首的时候更加剧。”
虽然胃口不佳,段予书还是不想辜负楚爸的好意,仍是接过筷子一口一口将饭扒进嘴里。
没有楚蓁蓁的喜怒哀乐佐餐,他是食之无味呀!
真是辜负了楚爸一片爱护之心。
“你给楚爸我振作一点!我未来的女婿可不能这么窝囊!”
“楚爸,我已经够难过了,你还骂我窝囊,难道不怕我去跳楼。”他哀怨的看着楚全。
“有勇气跳楼,却没有勇气追女人?”楚全一脸“阿你嘛今好欺负”的表情。
“你女儿真的很难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都快要给她……”那个了,她还是有命能逃掉,我有什么办法?
说到先前的挫败,段予书自动停嘴。
“要给她怎么样?”楚全挑了挑眉,神情极不正经。
“楚爸,同样是男人,你不要明如故问啦!明明你就比我内行。”
“唉呀!讲这样,害我不知该怎么接话。”楚全往他肩头一拍,怪里怪气的笑了起来。
“楚爸……最近蓁蓁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你希望她跟我说什么?你打个比方,我才能想想看。”
“比如说,有没有捉到我该怎么做,她才可能原谅我,不必百分之百原谅,就算只有十几、二十分也没关系?”
“你做了什么事要她原谅?难道你劈腿被她捉奸在床?”楚全瞠大眼问。
听到“捉奸在床”四个字,段予书差点喷饭。
“楚爸,你怎么满脑子龌龊思想。”
“不然是怎样?你说清楚一点嘛。”楚全无辜的眨了眨那双老花眼。
“楚爸,我以前曾经说一些很可恶的话伤害到蓁蓁……”
“就算天下女人死光光,你也不娶她?”楚全打断他的自白,接下去说。
“对……楚爸,你知道?对不起……”段予书放下筷子,准备下跪道歉。
不管楚全将来是不是会成为他的岳父,他在一位父亲面前把人家女儿说得那么不堪,道义上总该道歉,真诚的赔个不是。
“唉,你不用太过自责了。”楚全伸手拍拍他肩膀,段予书以为楚全要叫他别跪,正想起身时,岂料楚全用力将他肩膀一压。“跪好。”
“是……”糟糕!人家父亲真的发怒了……段予书只得乖乖跪着听训。
“其实这么多年来蓁蓁什么都没跟我说,但我知道为什么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那么自卑,无法与人自在相处,那都是因为你的关系。身为一个父亲,我必须说,你确实是伤她至深,影响她甚钜。”
楚全心疼女儿,平常他之所以装得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也只是不想再增加她的负担,并非他是个没大脑的老爸。而他不生段予书这小子的气,除了他们情同父子之外,更因为他总觉得予书与蓁蓁此生的缘分,无法分解。
“楚爸,其实我很喜欢蓁蓁。”
“我看得出来。”楚全笑着点点头。“叫你跪下,是要你发誓。”
“要我发誓,再也不……去烦蓁蓁?”段予书也没问要发什么誓,单手五指并拢举高,揣测着楚全的意思,却又不敢确定。
“浑小子!”楚全一掌往他头顶拍下去,若非真情同父子,还真打不下去。
“楚爸,你竟然打我?”段予书难以置信,与他同一国的楚全竟然会打他……
也难怪他会被打,谁教他欺负人家女儿。
“我要你发誓一定要追到蓁蓁,给她一生幸福啦!谁要你不去烦她?你不去烦她,鬼才相信你追得到她。你追不到她,她的幸福哪里来?”
“是是是,楚爸你说得是。”段予书连声应答,谦虚受教。
欺负人家女儿,现在被她老爸欺负回来,这叫报应,十分合理,他也没话说。
如果将来有人敢欺负他段予书的女儿,他一定也会跟楚全一样,挺身为女儿出头争口气的……当然,只希望他的女儿别遇到像他一样毒舌伤人的坏蛋才好!
22
一大清早,楚蓁蓁才走到厨房门口,她最熟悉的两个男人谈笑声即传入耳里。
段予书又来了?
经过她无情并且毫无转圜余地的拒绝后,他还敢来……肯来?
楚蓁蓁的心有点慌、有点喜、有点莫名其妙的复杂,她的脚步不禁有些迟疑。
从台北回来之后,她与他就形同陌路。
这阵子她竟为此而感到失落,深埋在心底的爱意,在她彻底与他决裂之后,却无法控制的深浓起来。
她开始眷恋起他霸道的纠缠,想念着他神出鬼没的扰乱……
痴念于他的一切,但她什么都不愿说,也不愿让他好过,为了抵挡心底的情苗向他的方向滋长,她甚至开始接受异性邀约,除了秦天柱外,她也和另外两个男人约会过。
“蓁蓁,早。”瞄见缓缓走近餐桌的身影,段予书微笑地道早安。
“你又来了?”楚蓁蓁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心却猛跳不止。
“来了,再也不会走了。”段予书眼神贪婪的盯着她,谁教他已经好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望着她了。
女人不管长得美丑胖瘦,当男人爱的时候,就是百看不厌。
多日不见,他凝视、沉迷的目光,像是忘了自己是谁。
“再也不走了?”她有些诧异他的回答。
“不管你怎么泼我冷水,或是用最无情的态度打击我,我都打死不退。”
“哼!蟑螂性格。”楚蓁蓁习惯性的哼笑一声。
“包括你这一声‘哼’,我也甘之如饴。”?
她就算一天到晚哼给他听,他也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反正他现在对她无畏无惧,只要自己的心意和立场坚定,就不怕她奚落拒绝。
段予书已经仔细分析过她的心态与感情,从他们两人相处的种种、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每个眼神中,他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对他不是无情,甚至是爱他的。
只要她的心底有爱,他不相信恨会是永远的赢家。
“你的神经病又发作了?你难道就不能当个正常人吗?”楚蓁蓁垂下眼,低头吃起早餐,却掩不住嘴角那抹微绽的笑意。
“我为你疯狂。”
楚蓁蓁动作一滞,浑身打起寒颤。
怔了半晌,她怯怯的扬起眼帘望他,他那般情深意浓的表情,教她不禁脸红害羞起来。
她……心悸狂颤。
“花言巧语。”明明为他悸动,出口还是破坏气氛的话。
“只是想说给你听。”段予书情话说得如行云流水。
楚蓁蓁轻咬着下唇,暗忖不妙。
“爸!”她想不出任何话来回应段予书,于是突然大喊从她一进厨房,就一直装忙的老爸,藉以掩饰自己的心慌意乱。
“干嘛?”楚全回头看她。
“杯子是空的啦!”楚蓁蓁拿起面前的马克杯往桌面轻敲了一下。
“空的?牛奶就在你前面,你不会自己倒?我活该伺候你啊?”向来唯女儿命是从的楚全,反常的回道。
“啊……”被老爸吐槽,楚蓁蓁一阵错愕。
“我说楚大小姐……”原本尚有几步距离,楚全却似有瞬间移动的超能力,一下子站到女儿面前,摆起茶壶姿势,深呼吸一口,开始数落道:“我现在跟你把话说清楚,我——你老爸、楚全我——不想伺候你了!
一天到晚看你脸色,你高兴,我开心;你生气,我遭殃;你烦恼,我郁闷;你肚子饿,饭菜我煮;你口渴,开水我倒;我跟你讲,我受够了!如果你的生命里,注定要有个男人伺候你,那么从今天起,那个男人不再是我——我要退休!”
“你干嘛啦!每次跟段予书在一起,就跟着乱发神经。你是我老爸,我是你掌上明珠,你不伺候我,伺候谁啊?”
楚蓁蓁绝非爱忤逆老爸的不肖女,只是她老爸太反常了,她一时无法接受他的指责,忍不住回道。
“我!我来!”段予书话接得顺口,抓起牛奶瓶,俐落的倒了杯牛奶给她。
“你真好命喔!我一不干,就马上有人心甘情愿伺候你,你自己好自为之。”楚全凉凉的说道。
“爸……”
“闭嘴,听我说!”楚全指着她鼻子,开始滔滔不绝的训斥。
“我……”她难得被堵得哑口无言。
“你呀!别以为机会随时都等在你身边,你要知道,机会常常是稍纵即逝,而且一走就抓不回来,你如果不懂得把握,不要等到将来后悔莫及。”
“我只不过……”
没想到老爸对她的怨言这么多,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她试着解释,但楚全根本不给她反驳的余地。
“总之,以上是我退休前给你的忠告,你听不听得进去,随便你。”楚全将抹布一甩,气呼呼的走开。
他的神情,吓得楚蓁蓁是一愣一愣的。
楚全走了一半又回头厉声警告。“不要来烦我,我需要冷静一下。”
“你的确需要冷静。”
被骂得莫名其妙,楚蓁蓁这才忍不住回一句,接着就气结无语了。
“其实,楚爸说得对,你的生命里如果非得有个男人伺候你不可,我想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待楚氏父女俩的战事结束,段予书顺着话题又继续下去。
“不要烦我!”呿!不能吼老爸,她转而指着段予书的鼻子咆哮。
标准的迁怒。
段予书不以为忤地将她指着自己的手握住,以清晰、缓慢的口吻继续强力的自我推荐。
“我不但有爱你的热情,还有为你服务的热忱,真的很好用喔!”
台词接得那么顺,楚蓁蓁顿时明白老爸发飙的用意,他无非是想将她送给段予书!
阴谋。
破绽百出却满是关爱的阴谋。
“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她的眼眶已浮现感动的泪光,但楚蓁蓁仍不肯释放自己的心。
她不甘呀!不甘就此放过他!
被他嫌弃、唾弃过,她宁愿用一生收藏那份独属于他的爱情,也不愿轻易被他拿走。
“可不可以让我收回那些浑话?”被刺中要害,他痛苦的皱起眉。
“覆水难收。”
“蓁蓁,你明知道我爱你,你也明白你是爱着我的,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的相爱,而一定要将精神放在过去因为斗嘴所留下的伤痕?”
“我不知道,一直以来我就习惯这样……”
她也渐渐不喜欢这个仇恨满臆的自己,只是不知道该如何改变。
“能不能请你稍稍退一步,让我们往幸福多靠近一点?”
往幸福多靠近一点?!好诱人的一句话。
楚蓁蓁的身子一颤,显然被他说动了。
稍稍退后一步,真有那么难吗?
想来也讽刺,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爱起来却总像是齿轮不合的感觉?
是她太执拗、偏激,所以蹉跎了两人早就该得到的幸福,还是她真的打算一辈子在恨的泥淖里翻滚?
不追求幸福的人生,是不是太浪费了?
“我不知道怎么做,或许我应该原谅你,但我不知道怎么做。”楚蓁蓁闷声说出自身的障碍。
“让我来吧!这是我欠你的,由我来还。”
要让历史翻转,就算硬拗也要将坏话拗成好话。
只要她不再拒绝他,他一定可以为过去的错误,找到最完美的补救办法。
“嗯?”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段予书温柔的将她拥入怀里,手轻抚着她的背,掌间的温度传递着他的关怀与对她的宠爱。
第一次,楚蓁蓁乖顺的任他拥抱,静静聆听他的心跳,感触着他的体温,她竟然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天下女人都死光了,还不被青睐的杂草,而仿佛是个宝……
一个值得天下男人呵护、喜爱的珍宝。
几日后,在阿里山上,空荡的楚宅竹管门前。
“为什么要带我回到这里?”
从段予书要楚蓁蓁整理行李,说是来阿里山玩几天,她还以为只是纯粹的“玩“玩”,没想到他竟带她回到旧家来。
楚蓁蓁坐在车内,双手交握,望着打从离开便不曾再回来的旧家,她激动得浑身发颤。
“我想在这里和你有个新的开始。以往在这里得罪你的、惹火你的、欠你的种种,我决定要在这里还你一个公道。”段予书将车子熄火。
就在楚蓁蓁镇定下来欲打开车门时,段予书阻止了她。“你先不要动。”
楚蓁蓁回眸,只见段予书下车绕到她的车门前,替她开门,又牵起她的手迎她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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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这样做?”他的慎重与尊宠,教她感到不自在及羞赧。
“这样做不好吗?”他反问,笑得迷人。
“没什么好不好,只是觉得……”窝心。“无聊!”
“那就放任我无聊吧!”段予书握紧她的手,两人相傍站在扶桑树丛前。
“这么多年了,竟然都没什么变。”
“景物依旧,人事全非……我的意思是,你变了,我也变了,我们都往好的方向变了。”
他说的话楚蓁蓁并非全懂,不过隐约猜得出来,他是指他自己的性情与感情,今非昔比。
往昔,他狂妄自大,一张利口不饶人。
今日,他柔情似水,万事皆以她为先。
他是变了,变好了。而她呢?仍然处在诚惶诚恐中,一颗心从未踏实过。
爱矛盾,不爱又失落。
“现在呢?我们要做什么?”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的深情,楚蓁蓁随便找话讲。
“打扫。”
“为什么要打扫?你该不会……”
“我们要住下来,所以要好好打扫一下。”
“住下来?!”楚蓁蓁被他的话吓到。“环境脏乱的问题好解决,但没水、没电的怎么住?而且就你跟我两个人……”这怎行?
会出事的!
他自认对她有满满的爱情,又是个具侵略性的男人,他怎么会放过如此天时、地利好下手的机会。
而且她不像从前那样拒他于千里之外,再加上此一“人和”,谁都无法保证不会出事!
“我有申请恢复供水、供电,没问题的。”
“可是就我们两个人,太危险了!”
“你别怕,有我保护你,不会发生危险的。”才说着,他又将她抱个满怀。
“我害怕的危险,不巧刚好来自你!”楚蓁蓁推开他。
“如果你是怕我对你情不自禁……”段予书咽了口口水,眼神煽惑的凝视她。“你不点头,我不会勉强你……”
“是吗?那之前是谁在饭店里想霸王硬上弓的?我才信不过你!”
提及敏感话题,楚蓁蓁立即以冷语来掩饰自己脸上如扶桑花般的羞怯。
“信不过就由得我,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相爱……”
“当然有关系!相爱是一回事,做那档子事又是另一回事,你别想我会跟你一样分不清。”
“分那么清楚干嘛?”
段予书邪笑的重新搂紧她,见她怕失身怕成那样,反倒更勾起他使坏的念头。
“你又来了!放开我。”她冷冷的下令。
“不然你告诉我你爱我?只要你说,我就放手。”
即使是男人,偶尔也需要听听甜言蜜语,满足一下虚荣心或是让他有安全感。
“你……”
才说要弥补她的创伤,结果却一直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