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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落南洋 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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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在回公司的路上,筱怡走到我的身旁,悄悄对我说:“下班后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我在‘爱俪丝’酒吧等你。”
“什么事?”我问。
“到时候再告诉你!”筱怡说完跑了几步,去追公司里的那一群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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筱怡所说的“重要事情”究竟是什么呢?这使我感到不平静起来,我在猜测着种种的可能,她要追问我与小雪的关系?她要弄清我和陈静的过去?抑或是要我对她的感情给个交待?还是我和王丽的同居对她有什么刺激?唉!我的头脑很乱,我顿生感叹:女孩子招惹的多了,真的活的很累!
下班的时间到了,我的工作还没有做完,我看到筱怡走出办公室。我更有点心慌意乱。我抬头看她一眼,她也正好向我看过来,她偷偷向我挤了挤眼,示意:待会见!
我走出办公楼的时候正是落日时分,匆匆走进炙热的天空下,遽然感到一阵晕眩。我停下来,舒了口气。抬头看,夕阳下,彩霞映满了天,绚烂的云彩连着碧蓝的海,那是一幅绝美的画。可这画里有天,有海,有鸥,有帆,唯独没有沉醉的爱和自由。
没有陈静的日子里,我一直在想象着也许有一天,在一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我会和她不期而遇。我们会默契的相互沉默。我依旧默默地吸着手中的烟,丝丝缕缕的将她包裹。而我仍会安静地注视着她,记住她每一个呼吸,每一个笑容。那笑容依然温暖,好像阳光。
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象走进了一部蹩足的立体电影,身边如织的行人,逶迤的车龙更象一道道流动的布景。或者,人生本就是一场电影,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或平淡,或离奇,或精致,或写意。不到剧终人散的那天,谁也无法预知命运女神安排自己上演的是一部悲剧还是喜剧。庄周梦蝶,翩然若絮,或许,我真的应该学会淡漠红尘、游戏人生。
当我来到“爱俪丝”酒吧的门口时,我惊愕。“爱俪丝”的招牌没了,换成了“上海滩”,我正在张望时,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走上来,说:“先生,您请进。”
嗯,标准的华语。
“怎么换招牌了?”我问。
“是啊,老板换了,改夜总会了,招牌当然换了。”一股风尘的味道。
“怎么,老板是上海人?”
“不是,还是新加坡人。”
“那琳达小姐还在吗?”
“琳达?”她迟疑了一会,说:“哦,她呀,嫁人了。”
我心中一阵惋惜,想起琳达那迷人的身材,我总有一股冲动。
我正要往里迈步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子昊,我是筱怡。对不起,我在伦敦。”筱怡的声音。
“啊?伦敦?”我惊讶。
“嘿嘿……”筱怡在电话里笑了,又说:“伦敦酒吧。”
“哦,我以为你坐飞船到英国了。”
“’爱俪丝‘那太乱了,全是中国小姐。”
“好吧,我马上就来。”我挂了电话。
我找到“伦敦”酒吧,看到筱怡正站在外面,她是那样标致、匀称、娉婷,洋溢着一股青春的朝气。从那双活泼灵动的眼中能看到她那颗因被过分宠爱而显得有些骄傲自大的心。
“你好快啊,我以为你要找一阵子呢。”筱怡笑着说道。
“咳,新加坡就这么点大,我还能找多久啊。”我说。
“你现在好象变了。”筱怡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我。
“怎么变了。”
“以前约你,你总是推辞说有事,没时间。现在我一叫你,你就到。”筱怡显得很高兴的样子。
“是啊,人总是在变嘛,比如你,过去总觉得你是个孩子,现在,谑,也成美女了。”
“行了,你以为你说我美女我就高兴啊?其实我最讨厌别人说我美女,我觉得那是一种浅薄和轻浮,我不喜欢。”
“那当然了,我们筱怡可不是一般的美女!”
“看,又来了。”
“哦,对不起。”
说完我们走进“伦敦”酒吧。在新加坡有不少english
pub,“伦敦酒吧”的英国气氛“非常逼真”,据说,室内的一桌一凳,皆由祖家伦敦设计兼制作,然后再运来本地组合。基本上,这家酒吧是19世纪英国维多利亚风格,也掺入些乡间情趣:像煤气灯、枫木架子及画框、描花瓷器、红铜盘子、砖砌火炉等。
这是个“很英国”的场所,同是英国味,但楼上楼下气氛很不一样,楼下像英国市区里的拥挤酒吧,只是热了些。楼上却是个聚众闲聊的好场所,这里幽静淡雅,假如逢上湿湿雨天,更有伦敦那雾气的味道。
今天天气很好,清风明月,繁星满天。对面就是新加坡河,河里碧波荡漾,河上穿梭着游船。
于是,我建议我们就坐在外面的,这里没有乌节路那么灯火辉煌,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这里也少了往日的拥挤,庆幸可以如此悠闲的看看来来往往的各种状态的人们。或是行色匆匆的,或是相互依恋的,或是拍照留念的,或是行街乞讨的,在霓虹灯的映射下,似乎都很可爱。这座城市的夜是绚烂的,璀璨的,更是迷人的!
我使我想起中国秦淮河上的一幕情景:月色阴霭的夜晚,乘一袭画舫,泛舟水波粼粼的河面,听水声潺潺,看云影朦胧。顿觉时光倒逝,那灯影摇曳的窗扉尽头,分明是那明清女子明眸善睐,巧笑艳歌。香君的故居,伴水的篱院犹在,只是佳人已乘鹤西去。
“喂,喝什么?”筱怡的喊声把我从遐想中回过神来。
“来伦敦酒吧,自然要喝“英国味”的“oldspeckledhen”或“greenekingipa了。”我说道。
“ok,那就oldspeckledhen。”筱怡说完,招呼侍者,order完毕。
“看来你的身体恢复的不错。”筱怡把菜单还给侍者,然后面对着说道。
“还行,不过走路还不太利索。”
“那你还是注意点,少走点路。”
“不,现在需要锻炼,快一个月没活动,肌肉有点萎缩。”
“是吗?”筱怡显得紧张起来。
“没事,活动几天就好了。”
“据说医生都为你的恢复情况感到惊讶?”
“是啊,也许我的体质比较好,上大学时锻炼的机会比较多。”
“你爱运动?喜欢体育?”
“对,曾是学校篮球队的。”
“难怪你的体型比较匀称。”
“哈哈,那倒不一定,这是我父亲的遗传。”我笑了。
“你笑什么?”筱怡一脸的诧异。
“我笑……,没什么,我是想你还挺注意我的体型的。”
“是啊,我挺在乎你的。”筱怡率直的说道。
“行了,别扯我了。”我说:“你要跟我谈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看筱怡迟迟不谈正事,我便迫不及待地先开口了。
“我哥要结婚了。”筱怡理了一下额前的头发,显得兴奋的说道。
“那,那新娘是谁?”我问。
“当然是陈静了!”
“啊?……”
“你惊讶什么?”筱怡说着便从手包里掏出一张粉红色的信封。放在桌子上,然后用手沿着桌面轻轻地推过来,说:“给你的!”
我低头看那大大的粉红色的信封,上面有我的名字。
“打开吧。”筱怡的话我似乎听不清楚,我的头脑很乱,好象这个消息太突然了,就像从黑暗中走出户外,一下子还适应不了那强烈的阳光。
我极缓慢的将信封打开,抽出来,是一张喜帖,一个很大的烫金喜字,把我眼睛刺得生疼,生疼。
我把喜帖张开:“许耀明先生,陈静小姐,定于十二月二十二日……”
“怎么这么匆忙?”我问。
“我妈查过了,是个黄道吉日。”筱怡说道。
“你们家还信这个?”
“怎么不信?这里的人都信!”筱怡现出一种认真的眼神和表情。
“哦,那陈静的婚纱……”
“准备好了,请专人定做的。”
“那陈静的妈妈……”
“陈静正在办理签证。”
“那证婚人……”
“我今天就是要给你谈这个。”
“那伴娘……”
“陈静说要请王丽。”
“那地点……”
“喜帖上写着呢!”
“那花轿……那……那……”
我看到筱怡的手指在我的眼前上下的晃动,仿佛河上的那一袭画舫,在月色的阴霭里,变得越来越模糊朦胧。那灯影摇曳的窗扉尽头,分明是陈静,可是,太迟了。一切太迟了。花轿在前行,我已无机会与她相会,与她告别。我只能定定的看着她,贪婪的回味曾经的一切。梦里繁华镜里花。她的额头光洁如昔。她的眉眼清秀如常。她的鼻梁漂亮以往。她的双唇依依禺禺。我心泛痛楚,多想最后一次轻抚她的脸庞,将她的容颜牢牢刻在心底深处。我泪光盈盈,不胜凄婉。
“喂喂,hello!”筱怡的声音。
我知道我太失态了,对筱怡笑笑,说:“对不起。”
“哎,我看我要对你刮目相看了,以往你对我是那样的清高冷傲,现在你为陈静却这样神不守舍。你跟陈静究竟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
“我看不止是朋友关系,哪有这么关心人的朋友?什么婚纱?花轿?这些好象不应该出于你的口?我以为你关心的只是华尔街的道琼斯和微软的视窗……”
“毕竟都是从中国来的……”
“好好,你不用解释了,我也不是那种爱猜疑,爱寻根究底的人。说正经的,二十号,新加坡婚姻注册局,你作为女方的证婚人,参加我哥和陈静的结婚登记。”
“我?”我惊讶地问道。因为我还准备向公司请假,在圣诞节前赶赴美国参加英子的毕业典礼。
“对。因为陈静她妈不知道是否可以赶得到,她在新加坡也没有其他的朋友,只好劳驾你了。本来我哥和陈静要亲自请你的,怕你推辞,只好让我出面,所以请你给我个面子,ok?”筱怡一脸的严肃和认真。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在想我可能不能按时去美国了。
“另外,请你跟王丽说一下,婚礼那天,陈静要她作她的伴娘。衣服问题,我负责安排,ok?”
“ok!”我点头。
“好了,事情谈完了,我们也该吃点东西了,你要什么,我请客。”筱怡显得大方利落。
“随便。”我说。
“呵呵,女人不能说随便,你无所谓。来,把你的香烟拿出来,抽一支!”筱怡嘿嘿笑了。
我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掏出香烟,抽出两支,把一支递给她,然后我们相对着喷吐着烟雾。筱怡一副悠闲得意的样子,但我的心极不平静。
我要的是牛排,筱怡要的煎鱼。吃过饭之后,我们就道别了。
………
月光透过玻璃窗懒洋洋地撒在房间里,我回到了家。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连呆板的上班装都不愿脱下,闭上眼睛尽力想让大脑处于无意识状态,因为脑子现在太乱了。
王丽值夜班不在家,我享受着月色中的孤寂,一个人的孤寂。
手机的铃声打破了我的孤寂,我极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拖着懒散的步子,漫不经心的拿起手机。按下接听。沉默了一会。
“喂?”声音低沉、柔弱但清晰而富有磁性。是我再熟悉不过而又久违的声音,仿佛冥冥之中隔了千山万水。
“陈静!”我大喊了一声,全身陡然紧绷起来,血液似乎也凝滞了。
“哎呀,你把我的耳朵都震疼了。”
“对不起,对不起。”
“干嘛说那么多对不起?”
“我,我……,你,你好吗?”
“好,筱怡把那个给你了?”
“给了。给了。”我知道她所说的“那个”一定指的是喜帖。
然后是好一会的沉默。好象她是在一次次的欲言又止。
“我,我要结婚了。”陈静轻轻的说道。
我心里“咯!”一下,结婚?真的从陈静的口里说出来,我才感到她真的是要结婚了。可是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也会结婚。突然觉得,她就像是生活中的水和空气,从来都不需要想起,永远也不可能失去。
我心头一阵狂跳,再也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
“你怎么不说话?我有事要请你帮忙。”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之后,陈静说道。
“请我帮忙?你快说,快说。”
“我妈的签证。”
“办好了吗?”
“今天刚刚收到我妈寄来的护照复印件和照片。我明天就去办,但是……”
“但是什么?”
“我不太懂。”
“那许耀明呢?”一提起许耀明,我好象就有一股愤然。
“他在医院里很忙,我不好麻烦他,再就是……”
“你是怎么了?你过去一贯是干净利落,率快坦直,现在变的吞吞吐吐。”
“办签证需要五千新币,我现在没有工作,也不好意思让他拿。”
“我知道了,不就是五千块钱嘛,我现在马上就去银行取。”
“傻了?现在哪个银行还开门啊?”
“我说是你傻了吧,银行提款机24小时都可以取钱。”
“移民厅不收现金。”
“那我马上给你开支票。”
“也不收支票。要银行开出的汇票。”
“这不是成心折腾人嘛。”
“没关系,先不用交汇票,先申请,申请批准后才交汇票。”
“哦。”
“你明天能去一趟移民厅吗?要填申请表格,可能还要见移民官,我怕我英文不够好,所以……”
“好,没问题,几点?”
“我想早点去,移民厅八点开门,我想开门之前就到。”
“好,需要我去接你吗?”
“不用,我坐地铁去,很方便的。”
“那好吧。我一定会在八点之前到那。”
“谢谢你,子昊。那我挂了喔?“
“好,再见。”
夜间的海风透过阳台一阵阵吹来,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拂过我的面颊,撩拨着我的情思,又像一把锋利的剑,狠狠地刺在我的心上。我感到很疼,很疼……
雨落南洋51
(因看大家都想更快的看的更新的章节,所以我斗胆帮着上传几个章节,希望大家喜欢,注意:我这是转贴的。)
接完陈静的电话,我像一尊安静的雕像,呆坐在床上,呆了许久,许久。我陷入了沉思……
还记得:有一天,那是个美丽的星期天,陈静,王丽和我三人在牛车水吃过午餐,穿过宝塔街,到了丹戎巴葛,我们沿着丹戎巴葛路漫步,街两旁有许多家婚纱店,陈静在那眼花缭乱的橱窗前驻足不前。对着那些各种款式的婚纱看了半天。
“哎,王丽,你看,好美啊!”陈静那清脆甜润的声音。
王丽只是点着头。
“你喜欢哪一件?”陈静问王丽。
“我?”
“对呀,我们各选一件自己最喜欢的,让大哥评判评判。”
“好啊。”
于是,两人开始东看看,西瞧瞧,认真地挑选起来。那表情,那神态,俨然是在为自己挑选未来结婚时的婚纱。
“我喜欢这一件,你看那简洁无华的裁剪、飘拂的长尾从贴身的胸衣下端流畅无缝地延展。既能显露新娘那苗条身材,又含着敏锐的优雅时尚,新娘嘛!那是象征着最永恒的意义:激情与优雅,性感与浪漫。加上那轻薄透明的披纱,如瀑布般流出;那丝绸质地的长裙,正是新娘子白色嫁衣最美的演绎。”陈静抑扬顿挫地解释着她选择的理由。
“我喜欢这一件,这传统的白色婚纱,象征纯洁。能够展现新娘子的个性和突出她身段最美好的地方。体现出新娘的端庄与美丽,坚贞与承诺,你看,这些都洋溢在那完美的肩胛和背部。而且那高雅别致的刺绣,古典的钟型造型,就像是盛开的百合。而身后长长的拖裙加上肩部镶嵌着珠子的吊带,更使新娘宛若一朵马蹄莲,纯洁而优雅。”王丽也认真地说着她的理由。
陈静和王丽在津津有味地评论着橱窗里的婚纱,我站在一旁抽烟。
他们两人的选择我都看到了,我真的是非常欣赏陈静的品位和格调,不得不承认我和她在审美上的吻合和一致。我当时在想,如果让我选择,我也会选那一件。不过,我看着他们那兴高采烈的神情,我的心里涌动着一种悲哀,我在想,他们将来会是谁的新娘呢?
我在想:就因为她那甜美的微笑,就会令许许多多爱慕她的男孩子痴迷。总有一天,那微笑的影子会被一位爱她的男孩永恒地占有,却不知道那个男孩是我还是别人?不管怎样,她微笑的影子都会永远留在我的心灵深处……
身披白色婚纱,步上红地毯,是每一个女孩的梦想和期待。结婚又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谁不向往能拥有一个隆重而温馨、浪漫而难忘的婚礼。
如今陈静真的要做新娘了,但新郎不是我!
“她真的要结婚了……”这句话总在脑际回旋萦绕。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滋味。像是失去了一件心爱的礼物,所以有一点妒嫉,仿佛是他给抢走了。
又像是有一种解脱,再也不用为抉择而郁闷和痛苦;还像是有一种寄托,她总算有了一个归宿,找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男人,可以好好过日子了。但我却没有向她祝福,不过,我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要为她祝福。总觉得她还在我的眼前,还在我的心里,她的影子永远不会从我心里抹去。
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在人生的抉择上我往往把选择交给上天和命运,而不去自己作出决定。上天也算对我不薄,但我没有去把握,去珍惜。总是瞻前顾后的,优柔寡断。
还记得:“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当我漫声吟出前段时,她低头和出后段。在那一刻,我知道她懂我毕生的忧郁和寂寞!只是现在真的是“断雨残云无意绪,寂寞朝朝暮暮。”了。
我走到窗边坐下,点燃一支香烟,窗外暮色浓重,在烟气里越发朦朦胧胧,看不清所以——正如我现在的心情:兴奋、激动,又忐忑不安。
该来的,一定会来;该去的,也拦不住的。突然心中空茫一片,感到百无聊赖,于是我去了。
首先查看电子邮件,当那熟悉的“叮叮咚咚”的声音从电脑传出,告知有新邮件时,我朝屏幕上望去,在一大串的邮件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南洋风》、《南洋月》和《南洋雪》,还有英子的邮件。
我首先看《南洋风》陈静的邮件:
“……半年了,虽然是不辞而别,但往日的情感怎么也抹不去,一直留在心的深处。我也曾试着恨你,却是徒劳,虽然你不珍惜我们的感情,爱着别人。我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当时,也就是王丽住院的那天,当我确认你的不轨时,我茫然的不知所措,爱和恨交织弄乱了我的心绪,我根本就无法正常工作,你知道,医院是极严密,极谨慎的地方,一丝都马虎不得,我当时的恍惚心情根本就无法继续工作下去,我只好辞职了。就在我最痛苦,最脆弱的时候,许耀明闯进了我的生活。
有时我都会感到惊诧,为什么在众多的朋友中,唯独与你的交往演变成为一种情爱,难道是我们真的是前生注定我们应有这段情缘?自从我的情感沉寂多年以后,我总以为我不会再遭遇一段让人难忘的情感,也不会有真情能走进我的孤独的日子中了,但你的温柔,你的才华深深感染了我,是你的所谓真情激活了我情感的沉寂,也让我远去的爱具有了灵性,当时以为你至纯至真的情爱,所以让我再次陷入到温柔的陷阱中,被你的风雅和浪漫所围困。
每天深夜我都问自己,问自己为什么还要想着你?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我,为什么你会这么绝情,我是怎么啦……直到我想累了,无声的泪水湿透了枕巾,也还是没有找到答案。翻来覆去,揪心的痛折磨着我的心,想到我们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誓言,完整的心好像已经碎了。在迷迷糊糊中睡去,伤痛也随着进入梦境。
当我终于有心情走出房门的时候,几个月过去了。那天听到你被车撞了的消息,我几乎给吓晕了。我不能一个人来看你,我跟着筱怡,也带上了许耀明。在医院里,我看到你,头发很乱、胡子拉茬、憔悴苍白的你。我们眼神接触的一瞬间,我就原谅了你。深情,怜惜,愧疚,绝望。如果一个男人的眼睛里带着这样多的表情望着你,我相信你会忘记一切。
那天,我轻轻抽出我的手,我知道华年从此停顿。
轻轻抽出我的手,我离开了医院,我把手挽住许耀明的胳膊,那是给王丽他们看的。虽然我知道,你的目光一直在我背后……
既然嫁不了你,那么嫁谁不是嫁,何况许耀明对我很好,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他,就像当初想不出任何理由拒绝自己爱上你一样。
记得:去年新加坡国庆那天,夜里的烟花格外璀璨。加冷广场上有很多人,情侣们搂在一起,观看一朵又一朵的烟花在高空中绽放,沉寂。只是几秒钟的时间,生命盛开,然后颓败,只留下一些灰烬。烟花若有灵魂,会在下世选择做一朵什么样的花呢。我站在广场的边角处,凝视着天空,然后,感觉到有人站在我身后。我回头,是你。刚想开口,你制止了我。你只是从我背后拥抱住我,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看烟花。当时,我的心几乎要跳出心脏。
是啊,爱就像那黯淡夜幕里缤纷灿烂的花火,曾以惊艳的姿势燃亮了我的瞳眸,却在转瞬间灰飞湮灭。我们相遇在胡姬盛开的国度,是否早已预言了彼此的爱情赏味期也如同花期一般短暂的让人无措?当爱离开,徒留一地繁花落尽。
我只得效仿黛玉,在初夏的后院埋葬我早夭的情爱,隐晦的情事,覆上心灵的尘土,虔诚的许个愿,不知会不会抽芽长出一朵迟开的心事?你的每个笑容,每个眼神,我都仔仔细细的收藏镌刻在心底,不愿忘记。遗忘太难,回忆是香气浓郁却苦涩微酸的黑咖啡,饮落,便注定上瘾。戒相思,又谈何容易。
子昊,我不再恨你,你还是我的大哥。在我最渴的时候,你给了我,犹如下了一场很大的雨,这场大雨彻彻底底地滋润了我。
……“
下一封是《南洋月》平儿的邮件:
“……
人们说:春天是相恋的季节,因为一切都孕育着生机。夏天是热恋的季节,因为一切都充满了火热。秋天是牵手的季节,因为到处都是金黄的落叶。冬天是相拥的季节,因为彼此相拥能够抵御一切寒风。
而我,春夏秋冬都是一样的!
春天,孤独的等待花开。
夏天,在暴雨中独行。
秋天,一个人走在落叶中享受孤独,凄凉。
冬天,看着相拥的恋人独自打着寒战。
……“
接着是《南洋雪》小雪的邮件:
“……
想到你,苦涩的痛和无法抑止的思念像极了你为我调制的咖啡。有涩涩的苦和然后泛上来的甜。但我的坚持,却是永远换不来甜味的涩。
我是害怕向你祈求的,因为伤害只是一个人的痛,祈求却是两个人的折磨。
我发现在你的眸子里,渐渐有沉思的忧郁。那种忧郁让我不安和心痛。
那一天,你抚摸着我的头发对我说:“小雪,我和你在一起快半年多了,这样下去,会耽误你的………”当时,我的心脏就像是慢慢地裂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因疼痛而慢慢渗出血来。
我伸手捂住了你的嘴。因为我懂你这个男人,懂你的疲惫,懂你的喜悦,懂你的辛苦,懂你的善良。我无法怨恨你,只怪自己出现得太晚,你只有一次的承诺,早已在另一个女人的朝夕相处中尘埃落定。
你不用为我做任何什么,包括内疚,因为这个游戏是我自己选的。
……“
最后是英子的邮件:
“……
怎么最近老没有你的消息?你请假了吗?你的机票买好了吗?你准备哪天到达?我会去机场接你,来的时候多带点冬天的衣服,这里可不比新加坡,这里已经是冰天雪地,银装素裹了。
我冷,幻想着你温暖的怀抱,暖意就升到了玫瑰的花瓣上,发烫,露珠发出了七彩光芒……那是我思念你的颜色。
“昊,这里昨晚下雪了,鹅毛大雪飞飞扬扬。我就要毕业了,心里感到轻松了许多,但想你的思潮却泛滥起来。
那窗外皑皑的白雪和苍翠的青松,犹如许多年前那个漫长而又寒冷的冬季—我们的初恋时节。
我还记得在北京时,也是这样的大雪纷飞,也是这样的冰冷而漫长的冬季,你那没有戴手套却总是滚烫的双手,紧紧地温暖着我冰凉苍白的指尖,我的心怀在寒意瑟瑟中,依旧暖流如注。于是我坦然地把手插进你的衣袋,轻轻地松了口气,然后告诉你:我爱你!
……“
看完了英子的邮件,心中又是一阵酸苦。我是肯定赶不上参加她的毕业典礼了。陈静的婚礼我必须要参加,我只好把车祸的事情告诉她,这是很好的理由,本来打算不告诉她的,现在只好用它作为延误的理由,于是,我立即回复她的邮件。告诉她说由于车祸,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争取在圣诞节前后赶到美国。
发完了邮件,关上了电脑。窗外是无尽的黑暗,那黑暗蔓延得很远,很远…
…。
明天需要一大早赶到移民厅,怕醒不了,我把闹钟调好,刚上床准备睡觉,我的手机又响了。
“子昊,对不起,你睡觉了吗?”王丽的声音。
“睡了,有什么事儿吗?”我不禁打了个哈气。
“今天晚上很忙,直到现在才闲下来,所以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没关系,你说吧。”
“陈静要结婚了,她给我打电话了。而且要我做她的伴娘。”从王丽的语气中,我能体会到她的那份兴奋和激动。她知道我的心里总有陈静,如今陈静要结婚了,也许她心中的那份顾忌和担忧就再也不存在了。
“我也知道了。”我说。
“还说明天要带我去试衣服。”
“哦。”我漫不经心的回答了一句。
“哎,子昊,你说我穿什么衣服好啊?”
“你啊,穿什么都好。”
“你别那么不负责任。”
“这好象不是我的责任吧,我想你穿什么好看,可能要由陈静决定。”
“陈静的决定?那还得看我喜欢不喜欢啊?”
“那当然,哎?你觉得许耀明这个人怎么样?”
“不错呀。人长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