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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存心想要我明天无法训练。」肖林咬着牙,从地毯上爬起来,摇摇晃晃地稳住身形:「我应该去洗澡。」
「看来你还是比较喜欢被我抱。」乔治躺在地毯上,有趣地看着肖林。由下往上的视线先掠过他修长的小腿,在大腿中间可爱的器官上停留一下,再上移到那张开始严肃的俊脸。精致的五官在汗珠的点缀下更加立体。
「你用了狡猾的战术。先消耗我的实力,然后用身体诱惑我。」站直身子,大腿发出抗议的叫嚣,酸麻和上面黏稠的体液让人无法忽略。肖林看了看一地的碎布,懊丧地发现自己需要裸体走回房间的浴室。
真是太糟糕了。
乔治今天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像乔治。
也不像教练。
他不满地瞥了乔治一眼。
乔治无所谓地笑起来:「用我的吧。」他把手边的衣服扔给肖林。
「那你呢?」
「我的身材很好,可一点也不怕被别人欣赏。」
大概还是东方人比较羞涩吧。
肖林忍着全身的酸软,把衣服套在身上。被男人占有的气味在每一个毛孔里散发,他并不对乔治的气息反感,不过这太容易蛊惑他了。肖林急切需要一个痛快的淋浴,他朝房门走去。
脚踝忽然被人拉住。
「一个小时后,来我的房间。」乔治吩咐。
一个下午还不够?
肖林低头。看见乔治眼神的一瞬间,他收回了差点冲口而出的抗议。
乔治的眼睛精明犀利。他从激情中找回理智的速度远远高于肖林所能理解的水准。
「明白了。」肖林回答。
乔治笑了笑,笑容中似乎藏着点满意。肖林不大确定自己能从乔治的脸色里看出什么,他太俊美了,俊美到了令人很难从他的笑容里注意到别的。
「去吧。」乔治松开了他的脚踝。
◇◆◇
肖林的时间并不多。教练就是教练,一个小时,绝不会多给一分钟。肖林打算着,沐浴之外,他还需要休息一下。
结果,更糟糕的是,沐浴用去的时间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进了浴室,他才深切地体会乔治的动作有多么激烈,他的身体彷佛还在被乔治狠狠吻着,噬咬着,而内部的敏感黏膜总是给他错觉,让他以为乔治仍然充满着他的狭道疯狂地抽插。
多大的水压都无法缓解这个错觉。
「呜……」皱着眉,艰难地自己处理身后的入口。为了保证明天的身体品质,他可不想让乔治的体液在自己身体里面过夜。
指头犹豫地探入有点红肿的菊花深入,异样的感觉沿着神经迅速传递到大脑。指尖被温润紧窒地收缩包裹,这就是乔治插进来时的感觉吗?
肖林低声咒骂,不满地闭起眼睛。
天啊,他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种联想几乎让他要把自己和荡妇列为同等了。
白色的体液从深处被指尖导引出来,他无法想象乔治会射得这样深,好象憋足了劲要把自己全部占有似的。他朝镜子里瞅了一眼,浑身的情色痕迹。
忽然,他又想到了另一个难堪的问题。
明天怎么赤着上身和老麦尔道练习?
时间在水声中迅速溜走。
当肖林好不容易清理了体内,把自己弄干净时,终于明白自己洗的这个澡已经耽搁了许多时间,看来准备休息一下的计划只能放弃。
希望乔治接下来不会是需要消耗大量体力的训练。
他从浴室里匆匆走出来,时间已经不多,选了一套白色的绵质短衣短裤穿上,直赴乔治的房间,敲响厚重的木门。
「进来吧。」乔治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肖林打开门,走进去。
主人房总占据着最好的位置,乔治的也不例外,奢华的延伸式露台,像客厅一样有着落地窗。
乔治也已经沐浴完毕,坐在沙发上,回头打量走进房间的肖林。
「过来点。」他朝肖林勾勾指头。
沐浴后的肖林干净中带着一点清爽湿气,热水让他的肌肤显出诱人的粉红色。乔治看着那身引人犯罪的短衣短裤打扮,不让人察觉地皱了皱眉。
「坐下。」
肖林听话地坐下,并不很宽的沙发同时承受两人大男人的重量,凹陷的弧度使两人不经意地贴近。
「别乱动。」乔治下达了命令,眸子变得有点冷漠。他的语气让肖林迅速回复到他们原有的角色里面──拳手和教练。
但乔治随即而来的动作却与眼神截然相反地温柔。他抬起肖林的腿,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并且轻轻揉按起来。
这种姿势,使肖林不得不向后微仰,靠在沙发背垫上。
藏着暗劲的揉捏让肖林发出忍耐式的呻吟,酸软的大腿不欢迎这种放松方式,反射性地想蜷缩起来,却被乔治强硬地抓住,几乎冷酷地揉捏。肖林驯服地闭着眼睛,英挺的眉随着乔治的手劲变化微微抽动,似痛苦又似享受,宛如一副描绘阿拉伯后宫暧昧氤氲的图画。
第十五章
宁静中,一股突兀的喧闹不期而至,肖林略带惊讶地睁开眼睛,侧了侧头,看向墙壁上悬挂的超大屏幕。
乔治拿着遥控器,调整音量,骤大的声音和逼真的立体音像,顿时把两人的私人空间变成紧张刺激的拳击比赛现场。
「十、九、八……」
比赛已经到了尾声,裁判无情地对躺在地上的拳手念着。镜头停在拳手痛苦的脸上,抽搐着,像要从地狱里挣扎出来一样。
「五、四……」
他动了动,想从地上撑起来,但显然手臂已经骨折了,和身体形成一个古怪的角度。
「三、二……」
「谁的比赛?」过大的音量让肖林头疼,他皱起眉:「没看到前面,回放吧。」
「前面没什么好看。」乔治还在帮他用力按摩:「用心看后面的,肖林。」
肖林耐心地看下去。
躺下的拳手只是徒劳地挣扎着,谁都知道他爬不起来了。一直吵嚷的观众席稍微安静了点,他们等待着裁判的宣布。
「一!」
读出最后一个数字,裁判的目光已经从失败者脸上毫不犹豫地移开,彷佛那已经是一件废物。他走到擂台的另一边,镜头随着他转动,肖林看清楚了胜利者。
「昆腾。」他下意识地开口念出这个名字。
乔治点头:「是的。」
裁判举起他的手,宣布他的胜利。镜头上的昆腾猖狂地笑着,他很快甩开了裁判的手,自己举着双手在擂毫上来回走着,接受欢呼。
「昆腾!昆腾!」
「好样的!昆腾!我的钞票王子!」
「昆腾又嬴了!」
呼声震耳,人们疯狂地涌过来,竭力靠近擂台,不少人手上拿着赌博输嬴的彩票。人太多了,吵得令人头昏,只有最大声的几句欢呼可以听出来在喊些什么。
「昆腾!」让人热血迸张的欢呼声刺激着大脑神经。
昆腾被人们抬上了肩膀,他得意洋洋地挥手,不过很快,他又示意大家把他放下来。
「来一点更有趣的奖励吧!」昆腾咧嘴笑着,比赛时造成的眼角的伤口滴淌着血,十分狰狞,可他一点也不在乎。
肖林看着昆腾在屏幕里面跋扈,不理解地转头看了看乔治。
「看下去。」乔治沉声说。
肖林把视线再转回屏幕。昆腾已经上了擂台,他的对手,那个失败者,仍然躺在擂台上。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教练和助手都无影簸踪。
情势有点奇怪。
「他的手完了,没有老板会把一个不能再上擂台的废物带回家。」乔治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
那个拳手孤零零地躺在那里,就像一件遭到恶意损坏后又被丢弃的玩具,像一部曾经崭新的昂贵的玩具坦克被弄断了炮嘴,难看地扔在垃圾桶里。
不过,他不是在垃圾桶里,他躺在擂台上。
镜头给了他一个特写,侧躺着的脸,轻轻挨着擂台的地面。蓦然地,一种令人心悸的恐惧从他的眼底深处涌了出来。
镜头又向后退,似乎存心让屏幕前面的人们也能看得更清楚点。昆腾抓住失败者的断手,把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失败者尖锐地惨叫起来。扭转着身躯,但他已经没有能力逃开了,绝望地眼睁睁看着昆腾折磨自己身上的伤口。
「喜欢血吗?」昆腾抓着对手的头发,在擂台四周大摇大摆的拖行着不断呻吟哀嚎的对手,大吼着问。
擂台下的人们疯狂地叫起来:「喜欢!」
「喜欢!」
「杀了他!玩死他!」
「再多一点血,血!给我们多一点血!」
昆腾狞笑着,有人从擂台下面递上了一把小刀。他接了过来,开始兴致勃勃地在失败者的身上制造新的伤口。
小块小块的肉被小刀从大腿上挑了出来,不久前还强健的肌肉现在血肉模糊。
像野兽一样的惨叫声连续不断。
肖林看不下去了,他皱着眉,别开脸。
「看下去。」不容违抗的语气,乔治冷漠地盯着他。
肖林不得不遵从。
残忍的兽虐仍在继续,失败者已经浑身是血,昆腾斯条慢理地享受着胜者屠宰猎物的权利。少数看不下去的观众已经悄悄离开了,但还是有不少人围着擂台疯狂地叫嚣,刺激昆腾继续下去。
汗味和血腥味一定充斥鼻尖,肖林深庆自己不在现场。
通过屏幕,他已经觉得有点受不了了。他不害怕血,只是不习惯这种赤裸裸而且没有必要的残忍。
乔治逼着他把整个片段看完,才关闭了屏幕。安静来得和刚才的喧闹一样突兀,肖林彷佛听见自己缩成一团的心脏在怦怦乱跳。
他深深呼了一口气,呼气声在安静下来的房间中异常清晰。刚刚进门时的旖旎和轻松已经不翼而飞,连一丝的影子也没有留下。而他和乔治的姿势和动作几乎没有变过。
「好了么?」他低声问。
乔治点了点头,把他的腿放下去。气氛变得压抑,经过下午的淫靡,和刚才亲眼所见的残忍,肖林不知道该怎么快速转响应有的状态。他不自在地坐直身子,一股大力却出其不意地涌了过来。
「嗯……」肖林被乔治压倒在沙发上。
两人亲密地紧贴着身体,但上方的蓝色眼眸却是冰冷无情的。
「如果失败者是你,昆腾的小刀会先在哪里下手呢?不应该是大腿。」耳朵被乔治亲昵地咬着,宛如甜蜜的低语:「我猜,会是这里。」修长的指尖隔着棉质的上衣,捏住肖林胸前的小巧突起。
肖林蓦然一震。
虽然知道乔治也许在对自己灌注关于擂台上的心理等技巧,但肖林还是忍不住痛恨乔治的方法。手臂按着沙发两边,腰杆骤然用力,技巧地弹跳起来,肖林狠狠把压在身上的乔治踢到一边,迅速站了起来,厌恶地瞪着乔治。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假设。
肖林更加无法忍受的是,一边亲昵地耳语,一边残忍地作出这种可怕假设的乔治。
「生气了?」乔治从沙发上坐起来,带有贵族气质的唇勾着,可无法察觉到他有丝毫笑意。
肖林沉默地看着他。
两人的视线对峙着,半空中彷佛有火花激荡。
「躺下。」乔治开口,换了一种无情的腔调。像帝王一样高高在上的口吻中流露着残忍,让肖林想起了在黑屋子里被折磨的日子。
彷佛又回到了那个没有希望的黑色的时候。残忍的乔治,毫无感情的,只把人当成机械和玩具的乔治。
可肖林更喜欢微笑的,眸子里散发暖意的乔治。
无法形容的难过从肖林单纯的心上一掠即逝,快得如同夏日的一道闪电。但他清楚地想起了拳击,骄傲很快从他的眸子深处闪烁起来,他绷紧了脸,躺在沙发面前的地板上,那是乔治视线最方便监督的地方。
乔治冷冷看着肖林躺在自己面前。
「两百个仰卧起坐。」乔治没有感情地开口。
肖林毫不犹豫地做起来。虽然经过一天的体力消耗,但他的动作非常标准,流畅优美,绝不拖泥带水。看着充满朝气的年轻身体反复做着简单的动作,汗水慢慢从衣料里渗出来,是一种极致的享受。
房间中很安静,乔治可以听见肖林的呼吸,他倾听着属于肖林的一切声息,轻轻闭着眼睛,环起手,惬意地靠在沙发上。
肖林有点累了,自觉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下午过度纵欲的后遗症现在开始令他遭罪,腰肢酸疼,躺下再起身的反震动作折磨着已经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后庭。他清晰地感觉到身后红肿的入口传来摩擦般的痛楚,甚至里面的黏膜也被牵得抽疼。
敏感处的刺痛让肖林稍稍蹙紧了眉,可他的动作仍然一丝不苟地继续着。
乔治偶然睁开眼睛,瞥一眼就在视线下方的肖林。他注意到了肖林脸上的细微变化。
「停。」
未到制定的两百下,乔治突兀地喝令他停止。
肖林坐起来,抬头不解地看着乔治。
也许是刚刚沐浴后的关系,沿着脸庞滴淌下来的汗水像清水一样晶莹,浑身是汗的肖林仍然给人清爽的感觉。
「到下面去,跑步。」
肖林站起来,夕阳从露台上撒进橙色的光线,衬得他的身影更加修长。乔治盯着让人动心的完美身材。
那么漂亮地纤细、匀称、优雅。
该死的!一个拳手怎么可以这么纤细?乔治的血简直要沸腾了,但情绪宛如被装在密封罐子里,丝毫也没有被表情泄漏。当乔治要掩饰的时候,谁也无法从他的眼神或者表情中看出什么。他肯定肖林无法看出他心里的矛盾。
「跑多少圈?」肖林问。
「直到我喊停。」乔治知道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多么冰冷无情,他察觉了肖林眼中隐隐约约的沮丧。
「肖林。」他喊住打算出门跑步的肖林,从沙发上转头:「觉得我很无情吗?」
「应该的,你是教练。」肖林握着门把。
乔治在心底数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这次的教练当得一点也不合格,这应该是他训练拳手的生涯中最失败的例子。
「过来。」
肖林返了回来,站在他面前。
乔治指指自己的大腿:「坐在这。」
肖林迟疑地看着他。坐在男人的大腿上是女孩子的动作,虽然他不介意乔治抱他,但他不喜欢这种女性化的动作。
「坐。」乔治平静地重复,里面多了一种能让人听明白的警告。
肖林只好坐了下去,像女孩一样,臀部接触到乔治的大腿。他们的眼睛离得很近,亲密的接触让消逝的温暖又一点一滴地回来。肖林看着乔治,感觉着乔治喷在自己脸上的熟悉气息,戒备生疏的眼神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我很少征求拳手的意见,不过今天也许会破例。」乔治搂着肖林的腰,似乎希望他在自己的腿上坐得更舒服点:「假如你认为昆腾并不适合当你下一场比赛的对手,我会适当考虑。」
「不。」肖林毫不迟疑地否决了:「你没有必要破例。」
乔治看着肖林。
只需一眼,他已经明白肖林在说实话。没有表情的脸终于逸出一丝笑意,他轻轻给了肖林一吻,如蜻蜓点水,温柔而甜蜜。
「去跑步,在我说停之前,不许休息。」他拍拍肖林的大腿,把他放开。
肖林从他腿上站起来,乔治的吻让他安定了许多,连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
斜阳的颜色更深了,被火燃烧着的云挂在天边。
乔治一个人在房间里待了一会,按下呼叫钮:「给我一杯白兰地。」
酒很快送了上来,他叫仆人把它放在桌上,却没有去碰。肖林就在下面长跑,只要站在落地窗边就可以看见他矫捷的身影。可乔治没有走过去,他坐在沙发上,用曲起的手指有节奏地叩打桌面。
终于,他拿起了遥控器打开屏幕,再次翻看昆腾的比赛录像。昆腾的每一场比赛都有录像,他几乎已经把这些翻来覆去地看烂了。可每一次重看,乔治都会非常仔细,像第一次看它们一样,不忽略任何一个细微的环节。
连续看了几场,熟悉的敲门声把他从沸腾的赛场拉回了房间。
「进来。」
「乔治先生。」裴德从门外走进来:「是您吩咐肖林长跑?」
「是的。」
裴德谨慎地提醒:「我想也许应该让他休息一下,他已经跑了很久。」
「快撑不住了吗?」乔治向落地窗的方向扫了一眼。
「是的。」
「再跑五圈就叫他停下。」
裴德一向从容的表情带了点惊讶,他犹豫了一会:「这不可能。乔治先生,他连一圈都撑不下去。」
「撑不下去就按照惯例办。」
「惯例?」裴德迟疑地重复:「您是说惩罚吗?」
「还能是什么?」乔治面无表情地抬头,尖锐的目光停在裴德脸上:「不能完成教练命令的拳手不应该受到惩罚,还是你觉得肖林有特别的理由需要受到照顾?」
冷酷的声音让裴德断绝再询问的念头。他向后退了一步,以接受了命令的姿态缓缓站直身躯:「是,我会按您的吩咐准备。」
乔治冷冷地听着裴德离开房间,再度用曲起的指关节敲击桌面。木制的桌面发出好听的敲击声。
平稳的节奏完全没有透露凌乱的心境。
该死的。
乔治瞪着桌面上装着白兰地的精致酒杯。
他旗下有很多优秀的人才,任何一个都比他更狠心,更残酷,更适合充当肖林的教练。
假如他还有理智的话,那他应该立即作出决定,把肖林送到训练营进行特训,或者派另一名教练过来专门训练他。
敲击声忽然停了,乔治站起来,在房间中踱步。他不允许自己的目光飘向落地窗的方向,也不允许自己靠近任何可以看见肖林身影的地方。
他一向为之自豪的自制力已经崩溃了。
他仅存的理智已经被疯狂吞噬了。
他深深明白,他绝不会把肖林交给别人全权训练。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拳手接受特训时会遭到多少惨无人道的折磨和毒打。
这是黑市拳击,像野兽一样为了生存而拼搏的方寸之地,求生的本能在一瞬间激发,高手在几分钟内就可以夺去对手的性命。
为了在擂台上的胜利,教练必须将拳手当成没有感觉的机器一样操弄,与其让不合格的拳手上台打败而输掉大笔的钱,还不如早点用残忍的训练要了他的性命。
该死!他应该把肖林交给别人训练。
乔治优雅的脸庞上仍然没有表情,可他的拳头紧紧攥了起来。他应该把肖林交给别人,交给更残忍,更懂得激出拳手求生潜力的教练。
可他无法这样做。
他知道正确的做法,却一意孤行朝错误的方向发展。
乔治愤怒地把拳头握得更紧。
他是黑市拳击界的帝王,可他的理智已经崩溃了,就和他自豪的自制力一样。
乔治用了最大的力量让自己停止踱步,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急躁,也不应该让情绪外露,这是致命的错误。
窗外夕阳已经带着橙色的影子落到山的另一边,只余一丝留恋的光芒。天空的大部分却已经被灰色的天幕占据了。
他再度坐回沙发,打开屏幕,继续刚才观看的录像。昆腾在屏幕中咆哮着攻击对手,粗壮的腿有着与外表并不相称的俐落,像利刃一样扫过敌手的大腿,清脆的骨折声被音响忠实地传递到耳边。
乔治对司空见惯的血腥并没有多大反应,他看着大腿骨折的失败者倒下之前又承受了昆腾的一记横踢,当他重重摔在擂台上时,只相当于一块抽搐的肉块。裁判甚至没有去和他数最后的十声。
乔治端起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冷冷盯着屏幕中的昆腾。
◇◆◇
敲门声再度响起,裴德再次进来。
「已经处置了。」裴德站在沙发后方,沉声报告。
乔治并没有转头,沉默着。
裴德等了一会,谨慎地问:「等一下我会叫人把他送回房间,您要见一见他吗?」
「不!」察觉自己回答的语气过于激烈,乔治警告着自己,冷漠地问:「他有说什么吗?」
「他很沉默。」
「嗯。」乔治的薄唇动了动:「明天早上照常训练。」低头瞅着手中还剩一半的白兰地,晶莹液体倒映出他冰冷的蓝色眸子。
「是。」裴德应了一声。他等了等,意识到不会再有别的吩咐,自觉地退出房间。
第十六章
第一丝晨曦射入窗台的时候,老麦尔道已经跨入了训练室的大门。
有人比他更早。
「天啊,我的小鹿……」只穿著拳击短裤的肖林上身袒露,脊背上斑驳的鞭痕令人胆颤心惊。老麦尔道吹了一声口哨:「看来我得为你改名字啦,我的小梅花鹿。」为了自己的幽默能力,载满皱纹的脸又笑起来了,走到肖林跟前,触摸光滑肌肤上突起的红肿伤痕。
老麦尔道啧啧地说:「这种鞭子我以前尝过,虽然不会皮开肉绽,但是更疼一点。」他表示同情,并且好奇地问:「为了什么事受到惩罚?我向你保证,昨天上午我对你练习步法的表现很满意,绝没有向乔治先生告状。」
肿起的鞭痕被老麦尔道一碰,火辣辣的疼。肖林蹙了蹙眉,平静地回答:「长跑没有完成教练吩咐的圈数。」
「噢……乔治先生一定很生气。不过相信我,肖林小鹿儿,乔治先生已经手下留情了。」
肖林表情冷静:「我知道。」
「老麦尔道可是见识过很多魔鬼教练的。」老麦尔道拔高他的英格兰腔。黑市拳击中,教练可以随意主宰拳手的生死,不是他这样的老拳手不可能体会到那种地狱的可怕。「看看你的伤,嗯,今天肩膀可以举得起来吗?」
「可以。」肖林抬起他的手臂,这个动作不能不牵扯到后背的伤口,让他感觉一阵刺痛。不过这只是皮肉伤,他的关节和骨头都完好无损。
老麦尔道呵呵笑起来:「好小子,振作起来。你下一场的对手是昆腾,严厉点的训练对你才有好处。」大掌拍在肖林的肩膀上,看见肖林漂亮的眉毛因为痛楚而蹙紧,笑得更大声:「别怕疼,小梅花鹿,拳手是不可以怕疼的。怕疼会输掉性命!」
精致的脸虽然疼得渗出冷汗,但肖林的眼睛炯炯有神。
「今天上午训练什么?」肖林认真地问。
「我看了你在训练营的记录。」说起训练,老麦尔道收起了笑脸,严肃地叹气:「孩子,你很有天赋,但训练得不够,太不够了。」他忽然跪下去,观察着触摸肖林裸露的小腿。
肖林的小腿非常结实,但和其它拳手纠结突起的形状不同,他的肌肉线条优美而修长。
「踢断木桩的记录是多少?」
「十五英寸。」肖林回答。
「太不够了。你至少要扫断二十英寸的木桩才有资格上昆腾的擂台。」老麦尔道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说:「你已经触摸到了步法和技巧的窍门,但拳击是力量和技巧的结合。你的反应够快,我同意乔治先生的看法,我们应该开始训练你的腿了。跟我来。」
他把肖林领到深蹲架前。
「热身,然后开始深蹲。我们先从两百公斤开始。」
上午的训练枯燥而痛苦。肖林反复做着深蹲,两百公斤的负重并不是他的极限,但似乎没有止境的训练是最可怕的。
他的大腿肌肉痛苦地嘶叫着,很快就掩过了脊背上鞭伤的叫嚣。
「停下。」几乎支持不住的时候,老麦尔道终于大发慈悲地开口:「你该休息一下了。」
肖林心中由衷地感激,大腿和臀部抽搐得发疼。可还没有离开深蹲架,另一个冷酷的命令从训练室的大门传了过来:「不许停下。」
肖林转头,捕捉到乔治挺拔的身影,正走进训练室的乔治穿著纯白的休闲装,像一名优雅的年轻贵族。
「乔治先生,我不想他拉伤肌肉。」老麦尔道说。
乔治走过来,肖林看清楚了他脸上冰冷的表情。
「他还没到极限。」乔治环起手,站在深蹲架旁,毫无余地地命令:「继续,肖林。」
肖林咬牙,重新开始深蹲。
痛楚的肌肉叫嚣起来,那是和鞭伤回然不同的另一种痛楚。
乔治情不自禁地扫了他的脊背一眼,上面斑驳的伤痕让他的心狠狠抽疼了一下,他很清楚这是哪种鞭子造成的,也很明白被这种鞭子抽打的滋味。克制着自己,勉强自己把视线移开,乔治盯着肖林的脸。
训练中的肖林美丽而性感,乔治喉咙有被哽塞的感觉。
他的视线划过肖林的脸,汗水从毛孔渗出,汇集成黄豆大的汗珠,沿着细腻的肌肤下滑。乔治注意到肖林脊背的肌肉抽搐着,那是带着盐分的汗水刺激伤口而造成的。
无论是绷紧还是扭曲,轮廓依然精美得犹如雕刻师的杰作。乔治闪烁着光芒的眸子里只有肖林的身影,他细致地观察着肖林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深深看进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把里面隐藏的坚韧统统挖掘出来。
肖林没有理会身边的任何人,他竭尽所能地做着深蹲练习。所有的注意力不得不集中在大腿和臀部的肌肉上,因为那里的酸痛已经快到达顶峰。
乔治以教练的身份在一旁监视着。
并不像表面上的那般好整以暇,只有他才明白自己的神经绷得有多紧。他谨慎地盯着肖林,作为教练,他必须压榨出肖林的所有潜力。
不能让肖林受伤!
他监视着肖林线条不断变化的肌肉,高强度的训练让大腿肌肉微微抽搐。乔治有足够的经验判断受训者是否达到了极限,在这方面,他比老麦尔道更优秀。为了这点,他不得不亲自出面监督肖林的训练。
肖林艰难的喘息在他耳里清晰地回响。
高强度的深蹲训练是非常必要但是最折磨人的,乔治无情地注视着,他渐渐在肖林的脸上发现了越来越明显的倔强表情,咬得死紧的牙关和一直不向自己飘过来的视线都说明肖林已经被激起了野性。
迷人得令人只想伸手抚摸他汗水涔涔的脸。
乔治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让冷漠充斥他天蓝色的瞳孔。肖林的呼吸声越发沉重,最后一下,他蹲下去,大腿剧烈地颤抖。颤得如此厉害,几乎带动着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似乎再也无力举着两百公斤的重物挺直地站起来,
老麦尔道看不下去了,轻轻地从喉咙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瞥了乔治一眼。
「挺下去,肖林。」乔治盯着肖林,犀利的目光,语气却出其不意的温柔:「这是最后一个。做完这个,我会让你休息的。」
肖林咬着牙,力度之大,几乎要把牙给咬碎了。汗水模糊了他的眼睛,浓密的睫毛上也承接了积淌的汗水,聚成一颗,彷佛泪珠一般挂在上头。
乔治的视线若有实质,灼热地,烙在他的身上。
要举起这最后一下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清楚自己已经力竭了,几乎没有移动一毫米的能力。可潜意识不允许他放松全身的肌肉,他保持着痛苦的姿势,缓慢地提气。
把全身所有的力量从每一根神经里压榨出来是无比痛苦的,肖林几乎以为自己会放弃,大腿差不多失去感觉,他只能依靠平看的视线在前方视野的变化而确定自己有没有向上挺直。当他发现视野终于微微上抬时,一种出人意料的惊喜严重地冲击了他。
可以的,我可以的!
他自虐式地压迫自己。
「唔……」憋着气,血管中的鲜血似乎被压迫得要冲破脆弱的管壁而在体内四处流窜。
缓缓地,他终于动了。
肖林完成了这个深蹲。
老麦尔道大声地呼出一口长气。他简直是扑上来把肖林从深蹲架上扯下来的:「好样的!好小子!肖林,你真是一只很棒的小鹿!」老头大声赞美着肖林。
肖林虚弱地露出微笑,视线飘向乔治。
「很好。」乔治冷淡地点了点头:「休息一下。老麦尔道,找人为他松弛一下肌肉。」
「是的,乔治先生!」老麦尔道连声答应。
肖林几乎站不稳,汗还在滴淌着,可黑色的眸子充满神采。他看着乔治,似乎期待他再说点什么,可乔治什么也没说。
他甚至没有再看肖林一眼,转身离开了训练室。
◇◆◇
果如老麦尔道所言,后来的练习几乎全在腿上。
「你的腿,小鹿儿,你的腿!」老麦尔道的嚷嚷声就算在梦里也没有停止过:「你的腿还不行呢!」
肖林进入了紧张的训练。深蹲架俨然成为一个自虐的刑场,大腿和臀部的肌肉受到的压榨一天比一天严重,更要命的是,他几乎再也没有见过乔治。
肖林敢对天发誓,他从来没有打算开小差。在严格的训练面前,没有人能抽出一丝精力来理练习之外的任何事。
只是每当汗如雨下,每当肌肉酸痛得将近麻木,甚至连大脑都开始变得昏暗的时候,他总会恍恍惚惚地察觉乔治的目光,像不可思议的第六感一样,有一个声音在温柔地指点他乔治躲藏的方向。
肖林并不知道乔治到底在哪,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可以感觉到乔治的存在。
「再来一次!别松手,挺住!」
全身被汗水浸湿,累得几乎要晕倒时,老麦尔道精神奕奕的嚷嚷声越来越远,只能勉强听见一点。肖林不知道什么支撑着自己不肯放手,只要从深蹲架上下来就能结束受刑般的训练,他知道老麦尔道不会像普通的教练因为他无法坚持而处罚他。
他只是执拗地不愿意放弃再进一步地训练。
老麦尔道为他屡屡惊人的执着和潜力而惊喜:「好样的!好孩子,再来一组!」
每天的训练都以筋疲力尽告终,肖林常常无法挺直腰杆走回自己的房间。
乔治在哪里?
如果真有那么一点空隙的话,他会抬头寻找安装在各处的镜头。他不知道乔治此刻是否就在监视屏幕面前,他为了这个不确定性而觉得有点沮丧,甚至宁愿有更多的训练来让他不再胡思乱想。
与昆腾的比赛是黑市拳击界今年的重头戏。
肖林接受的只有训练,他无法想象外面已经沸腾的赌博盘口。他沉默地接受着训练,只是有点渴望乔治的微笑。
裴德也许明白肖林的渴望,但他可恶地刻意不加理睬,只执行一个助手的责任。
「你的深蹲成绩好多了。」
「是的,昨天开始负重增加到四百五十公斤。」
裴德问:「感觉怎么样?」
「还挺得住。」
仆人们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饥肠辘辘的肖林毫不迟疑地享用他的晚餐,经过一天的训练,他已经饿坏了。
饭菜不再考虑肖林的口味,现在一切都以比赛为先,早午晚三餐的配搭只讲究营养。根据肖林目前的状态,营养师们想尽办法增强肖林的骨质。
尽管速度飞快,他的吃相还是非常斯文。裴德站在一旁,微笑着看他进食完毕。四个碟子里面的东西全部一扫而空。
「比赛的日期定下了吗?」
「当乔治先生认为你可以比赛时,比赛就会开始准备。」
乔治这个名字从裴德唇中吐出的一刻,肖林诧异地发现自己心跳猛地一跳。
天,他不知道自己会如此期待听见这个名字。
飞快跳动的心脏强迫他忘记所谓的东方人的矜持和拳手的立场,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张嘴:「我很久没有见过我的教练,这种情况适合就快参加重要比赛的拳手吗?」话冲口而出,带着抱怨的语气。
裴德沉默了一下。
「你指的是乔治先生吗?」他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
仆人们敲门进来,麻利地收拾桌上的碗碟。
「还能有谁?」肖林坐在餐桌旁,唯恐脸上泄漏出什么,他低着头凝视地毯上的花纹,试图不让裴德看清楚自己的脸色。
他稍微有些急躁地等待着。
可恶,他从来没有被这么热切的渴望煎熬过。那种隐隐的藏在心底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慢慢积聚,竟然在这个时候翻腾出来。
他是拳手,而乔治是教练。
不管怎样,至少在比赛之前,他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就像乔治坚决地消失以坚持乔治的立场一样。
太没有毅力了,自己不应该这样做的,肖林沮丧地想。也许是因为训练太辛苦了,让他对温柔的乔治越发想念起来。或者是因为今天的训练还不够,让他还留下多余的精力。
「什么时候见拳手,这由教练作主。」裴德的回答不出肖林意料,低沉简洁:「肖林,你唯一的任务就是受训。」
肖林沉默了好一会。
「明白了。」他低声说。
晚餐后,他按照计划进行了一个小时的柔软训练。受训时的日子差不多是千篇一律的,他有严苛的日程表,具体到每一分钟。肖林必须在预定的时间内完成练习,用餐,连沐浴也规定了时间。
「今天看什么?」
从房间的浴室出来,裴德像往常一样已经到达他的房间。肖林穿著短裤,没有一丝赘肉的上身赤裸着,训练都在室内进行,皮肤不但没有晒黑,反而更白皙了。
这竟然使他看起来更纤细。
由于他过于单薄的外形和第一场比赛不战而逃的记录,外围的赌博公司对他并不看好。
裴德打开了屏幕:「昆腾第九十七场和第九十九场比赛的录像。」
「第九十九场……」肖林坐下,注视着屏幕:「是他和桑亚的那场?」
桑亚死在那场比赛中。
「是的。昆腾在第九十七场和第九十九场中使用的战略几乎相同。」这段时间,负责向肖林讲解昆腾记录的人是裴德,当肖林在训练室被老麦尔道调教时,他就和乔治一起就昆腾的比赛记录交换意见:「仔细看这里,肖林。」裴德按了遥控器,让书面停止。
他走到屏幕前,指着画面中的左上方:「看见昆腾出腿的方向吗?他退后了一步,这是他的习惯性动作,他需要空间让踢出的腿发挥最大力量。」
「踢腿攻击的前奏。」肖林眼也不眨地盯着屏幕。
「桑亚就是死在他这一脚下,像狂风扫过幼小的树苗,完全从中间折断了。」裴德让画面继续。
桑亚被猛烈的扫踢扫中腰部,以一个难看的姿势歪着倒在擂台上。
「昆腾的腿功非常可怕,九十九场连胜中,九十六个对手死在擂台上,全部是中了他的扫踢。根据我们的估计,他至少可以一脚踢断三十英寸的木桩。」裴德补充着说:「剩下三个没有立即死去的对手,下场更糟糕。」
「我知道。」肖林反感他提起这个,他想起昆腾残虐失败对手的画面,皱了皱眉:「乔治已经让我看过一个片段了。」
裴德继续讲解,直到规定的时间到了,他才关了屏幕离开。
肖林关上灯,躺在床上。
房间拥有一流的隔音设备,非常安静,他们不会让任何因素影响肖林的状态。
乔治……
肖林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