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by生生死死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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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会碰到这种事情的……”龙湛轻轻咬啮著他的耳垂，慢慢道。

　　他对赵歆的心态很了解，像段远征和赵戬两人，对赵歆忠心得不得了，怎麽会造他的反？至於李晔，现在看起来也没多大关系，有这三人在，赵歆还有什麽好担心的？

　　赵歆被他灼热的气息搞得浑身都不对劲，像是有猫爪子在哪儿挠痒痒，便笑著想躲开，却被龙湛搂住了。

　　“觉得……你最近的皮肤越来越有弹性了……”龙湛的手一边游移，一边不时按压，感觉著。

　　以前赵歆身体柔软，现在虽然柔软依旧，但觉得触感不太一样，有点儿弹性，摸起来更舒服。

　　──这大约是赵歆练了点内功增强了肌肉能量的缘故。

　　“希望这儿会越来越有弹性……”

　　手包上赵歆翘挺的臀部，用力揉搓著，龙湛边说边吻上了赵歆水泽丰润的红唇。

　　赵歆只是象征性地敲了他两下，便投入了热吻当中。

　　其实挺喜欢亲吻的，尤其是这种温和的相濡以沫的感觉，感觉很温馨。

　　第七十九章

　　情事结束，得到了元气补充的赵歆很舒服很惬意地伸了伸懒腰，精神百倍，那龙湛见段远征进了浴间，便开始低声质问赵歆：“你跟谁学的采补术？”而且似乎不是新手了，难道是跟李晔学的？毕竟这段时间他只跟李晔接触过。

　　这一问倒是让赵歆一惊，这才想起来，当时在太平帝京的时候，他怕被龙湛发现，所以没采补过龙湛，今天一时大意倒忘了这个龙湛人既精又是会采补的，好嘛，被逮了个现形。

　　当下赵歆便吞吞吐吐地道：“我应付你们几个太累才学了点皇室秘术的，没想过害人啊，没跟谁学，就是跟书上学的，你不要生气啊。”

　　算是讲义气，没供出凤歌，否则凤歌铁定要倒霉──又是在赵歆身上下蛊，又是教凤歌这种害人的采补术，不被人扁才怪。

　　因为皇室一般有这样的书，所以赵歆的话没让龙湛起疑，只是警告道：“够用就好，不要无限制地采补，否则会导致精神太充沛影响睡眠的。”

　　“没关系的吧？人想睡觉不就是为了补充体能，我现在通过这个不一样补充了？”

　　赵歆觉得这种东西要在特殊时候是极有用的，不停地采补，不停地补充能量，一人当两人用。──当然他现在没这个必要，不过身为一国之君，国家总会遇到需要他这个帝君不眠不休处理紧急事务的时候，比如战争，比如大的自然灾害等，有时候他就觉得分身乏术，现在有了这玩意，他正想著以後能大有用途呢。

　　龙湛摇摇头，道：“你要知道，人的身体机能需要在睡眠状态调整，它的过程非常复杂，不是你我能搞清楚的，使用采补术逆天强行让它不休眠不停地保持饱满状态，会让它受不了的，最终人会变得暴躁不安，甚至血脉暴裂。”看著赵歆吓得目瞪口呆，龙湛口气缓和了些，接著道：“所以偶尔可以，不能让它的作用影响到你的睡眠。很多昏君就喜欢用这种东西，搞什麽夜御百女的游戏，结果脾气越来越暴躁，最终变成了暴君，甚至……疯子……”

　　“不会吧……既然你都知道这些，皇室的书籍不可能不记载，怎麽里面没提？”

　　龙湛微微一笑，甚是优雅，道：“你要知道，有些东西便是皇室都不知道的。当然，也或许这方面的书你看的太少了，事实上他们是知道的。”赵歆暗想这个倒是有可能，却听龙湛接著道：“……不过即使他们知道，肯定还有些依然不信的昏君会肆无忌惮地享乐的，真正的明君要是知道大概是不会做这种事，或者少做这种事的。”

　　“……知道了啦，我会节制的。”

　　赵歆听了龙湛的话似乎不是开玩笑的，只得这样保证，他本来还觉得因采补而导致内力增加挺有意思的，感觉著体内有真气在流动真不是一般的好玩。

　　“要记得我说的哦。”龙湛了解赵歆漫不经心的性格，便点了点他的鼻头叮嘱他不要将自己的话当耳边风，接著道：“特别是你现在修习了内功，更要注意，一旦元气导入过多会走火入魔的。”

　　“我照做便是了，你不要越说越吓人。……”赵歆故作害怕地抖抖，倒是惹得龙湛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

　　这边段远征刚好从浴间回来，听到了赵歆後半截的话，便道：“龙湛说什麽了，越说越吓人？”

　　“没有什麽，就是让我……节制房事对身体有好处。……”赵歆眨了眨眼睛，狡黠地道，引来龙湛敲了敲他的额头，知道赵歆这样说会让段远征数落自己的。

　　果然，但听段远征道：“龙湛净会教坏小孩。”

　　要赵歆真听了，不让别人碰他，他就把龙湛揍一顿。

　　“说到吓人的事……”段远征在床上坐了下来，边叹了口气边向赵歆道：“你这次不声不响离开皇宫才是最吓人的事，下次别这麽干了，实在想出来，至少也跟大家说一声，我们保护你出宫，你这样偷偷摸摸地跑出来太不安全了，要是让某些居心不良的人知道你在宫外，你就像绵羊进入了狼群，危机四伏的。──你应该知道每个国家的帝君都是随时会遭到暗杀的吧？”

　　“知道了，以後不会这样了。”

　　赵歆保证，那天看赵戬见到他便云开雾散的模样其实让他挺感动的，也了解了自己这样做让他们焦虑的心情，所以对私溜出宫事件还是有点自责的。

　　赵歆虽然偶尔萌生这种到处走走的大胆念头，但毕竟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他，他要做个有责任的人，所以对这次事件现在想起来还是颇多後悔的，他给大家带来了麻烦，而且这也不是身为一个帝君该干的事。

　　看到赵歆悔责的模样，段远征安慰他道：“你也不用太自责了，其实要我是你，我也想到处走走的，整天呆在皇宫里确实闷。”他四处征战惯了，要让他缩在固定的地方他会受不了的，推己及人，相信赵歆也是这样。“况且你还不像我，就是想出去也肩负著国家责任不能跑，长久下来会爆发我也能理解。”要是他久久呆在一个地方他也会爆发的。

　　难得段远征会这样安慰他，赵歆倒意外，笑道：“这次我可是意外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骂一通，没想到你会替我开解，听了你的话我心情好多了。”

　　“他那不是替你开解，只是大部分人都受不了禁锢在一个地方不能动弹而已。大家骂你也不是怪你出去，而是怕你出去有危险，只要没有危险，还不随你到处玩，毕竟太平都是你的地盘。”龙湛说到後来有点不正经地道。

　　“龙湛说的差不多就是大家要说的，好了，就这样吧，今天先睡，明天李晔可能要回来了，只怕事情还会更多，等李晔……等李晔的事情搞定了，我们就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等到了太平，行程可以慢点，你沿路逛逛。”

　　想到李晔请他母亲解毒的事是秘密性质的，段远征便模糊带过。

　　希望这事可以早点搞定，一颗心吊在那儿七上八下的实在不好受。

　　第八十章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别院来了位神秘的客人。

　　“您……您是李晔的母亲云娘娘？”赵歆看著眼前这个看不出年纪的美丽女子结结巴巴地问道。实在不敢相信，李晔的娘亲会来这儿。

　　“是啊，我就是，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伯母，这样比较不容易引人注意。”

　　想像不出眼前俊秀的男孩会是太平的帝君，不过眼神清澈，至少不是大恶之人，一个帝国的君主如果是奸恶之辈，将是这块土地上各国人民的灾难；能任用赵戬、李晔和段远征管理国家，亦不算昏庸无能之人，有时候光善良是不够的，昏庸无能也同样会给百姓带来灾难。

　　“伯母好！您真是位高贵美丽的夫人。”赵戬深鞠躬向她行了个大礼。希望她能解赵歆的毒，为他们带来好消息。

　　“哈哈……小兄弟嘴真甜，这话我爱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赵戬吧？你跟赵歆长得有几分像。”

　　“是的！我……”赵戬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一边焦急的赵歆打断了。

　　“伯母，李晔呢？”

　　在赵歆的判断里，李晔此次进宫应该是报仇，现在接出他母亲是为了以防万一吧，那现在唐云出来了，他自己呢？别不是出事了吧？

　　“李晔没事，他去拿样东西，稍後回来，让我先过来。”

　　因为听了李晔的话，所以唐云不敢公开把脉，刚好趁著赵歆眼前著急不注意的当儿，伸手扶住了他，边悄悄替他把脉。

　　“这样我就放心了。”知道李晔原来没事，赵歆稍微心安了些。

　　这边龙湛等人都是明白的，前几次替赵歆把脉都是这样趁乱来，所以龙湛看唐云替赵歆把脉，便赶紧转移赵歆的注意力，免得他注意到了唐云在碰触他的手腕。平常他们要碰他的手腕那是件很容易的事，赵歆不会怀疑的，但如果让个女子这样碰触，让他发现了肯定会觉得古怪的。

　　於是龙湛便道：“你不要担心李晔，伯母都能放心你还有什麽不放心的。李晔功夫很好又善使毒，不会有事的。”

　　“那可不一定，五年前他不就遭到了追杀吗？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赵歆嘟嘴道。

　　“没关系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更何况是五年，五年中晔儿的功夫进步了不少，使毒的技巧也更纯熟。”唐云这时放下了赵歆的手腕，接著道：“要是你不放心，派人进宫打听打听好了。我听晔儿介绍，你的朋友中有龙门的人，他们应该可以帮得上忙，为你分忧，如何？”

　　唐云没儿子想的那麽多，什麽不想让外人进射雕皇宫这种事对她是不存在的，所以才会这样跟赵歆提。

　　赵歆觉得唐云的话不错，便看向龙湛，龙湛看他看向自己，便道：“哦，可以，没问题，反正左右无事，要不我亲自跑一趟，你觉得如何？”

　　赵歆听龙湛这样说，相当高兴，道：“那要辛苦你了，不过你也要注意安全啊。”

　　“没问题，我吃过午饭再过去，现在我先去看看大家搜集到的情况，也好心里有底。”

　　“好的。”赵歆点头，而後感激道：“龙湛，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他。

　　“不用谢，你的事，李晔的事，都是我的事，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拍了拍赵歆的头，龙湛便示意唐云跟他们一起离开讨论正事。

　　事实上他愿意亲自去救李晔也是有原因的，第一嘛，自是为了帮赵歆解忧，另外却也有拉近唐云关系的缘故。唐云身负绝学，位处射雕，如果他们关系不错，对龙门是好事情，而眼前帮助李晔不过举手之劳，用举手之劳换取潜在比较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此前会接受委托杀李晔那是害怕李晔对他有危害，眼下看李晔可能不会对付龙门──准确地说是被赵歆困在了太平不会再回射雕变成帝君进而威胁到龙门的势力发展了──所以以前的事就到此为止吧，这个他改天跟李晔谈谈，把误会解释清楚。

　　这边赵歆被赵戬等人打发看歌舞去了，龙湛赵戬石开段远征四人便留下来听唐云怎麽说赵歆中毒的事。

　　“他体内确实有‘缠丝’，不过很显然，目前好像被什麽力量压制住了，没有发作的迹象，这样的话大家解毒时间就宽裕了，不用担心短时间内作不出解药他会发作的问题。”唐云说了说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怎麽会有这种现象？会是被什麽力量压制住了呢？”赵戬皱眉问。

　　“目前还不清楚，他的状况我从未见过，所以不敢妄下论断，我会趁赵歆公子不注意的时候取一点血做进一步的调查。”仅仅把脉那是不够的。

　　“希望这个力量不是坏力量，要是又来一个什麽毒药再中和一下形成更新一种剧毒，我要崩溃的。”石开喃喃，他最近心脏的负荷真是越来越重了。

　　对了，上次小歆提过蛊的事，不知道是不是这东西影响“缠丝”的？这个事要跟唐云提吗？可是小歆不想让别人知道。

　　嗯，呆会问问赵歆，他愿不愿意让唐云这个解毒高手帮他看看体内蛊的事。

　　第八十一章

　　“天啊，你怎麽出现在这里？用得著这样监视我吗？”

　　李晔看著眼前的人目瞪口呆。

　　原来他上午未去，是准备傍晚再去那边盗药的，毕竟白天太显眼了，所以一直龟缩在线人这边，哪知道正在准备夜行物件呢，却发现龙湛溜了进来，李晔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赵戬等人依然想监视他，怒气不由盈胸。

　　却见龙湛摇手道：“此言差矣，是你娘，还有赵歆托我来的，怕你一个人有危险。不信你回去可以问你娘还有赵歆，要不然你以为我怎麽找到你的，龙门情报网虽然广，也还不知道你在宫里的线人啊。”

　　“好吧，就算是这样，那你现在可以回去告诉他们，我很安全不用派人过来，人多这不是容易暴露麽？”忘记跟娘交代这件事，却招来了龙湛这个比狗鼻子还灵的家夥，要不赶紧打发他走，皇宫在他那儿就完全没有隐密性可言了。

　　“那可不行，我都已经答应你娘和赵歆了，要是没跟你一起回去，他们会怪我的。”

　　“那你就呆在这里，晚上我一个人行动，你不要参与，这样如何？”

　　龙湛不置可否，只问：“你娘只说你要拿件东西，你到底想拿什麽？别跟我说是玉玺。”

　　要真拿玉玺他该如何？接受这家夥成为射雕的帝君？……

　　龙湛一阵瞎想，最後还是坚持本来的看法：李晔应该不会从太平离开的，那他目前在皇宫要拿什麽？难道他自己有什麽东西落在了这边现在想取回去？

　　却听李晔道：“龙门不是什麽都查得到麽？我以为你应该想得到我想查什麽的。”

　　“嗯？我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怎麽会知道你回来想拿什麽？”

　　“除了射雕可以解百毒的圣药，你觉得眼下我还对什麽感兴趣？”李晔冷笑挑眉。

　　龙湛这时才明白李晔竟是想去射雕守卫最森严的藏宝阁盗取圣药，不由微皱眉头，道：“虽然传说中它有奇效，但谁也没用过，万一你费尽千辛万苦盗来了没有作用又该如何？况且那儿守卫森严，万一你出了状况那就糟了，为了一个不知道功效如何的东西冒风险，不值得。”龙湛劝道。

　　“不管值不值得，总而言之，小歆身体里的毒我有责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去争取。”当然，除了责任，他也不希望赵歆受到伤害。

　　“……好吧，你的话我同意，他身体里的毒我也有一部分责任，所以今晚的行动我也要参与。”龙湛跟进。

　　“那里是射雕机关最严密的地方，你去做什麽，我可不想被你连累。”当然也不想让这个情报高手知道那里的实际情况。

　　“你这话就不对了，你别当我跟你一起行动，就当我也是盗圣药的好了，这样总行吧，你总不能管我也盗圣药这种事吧。……”

　　话未完，李晔的鞭子已缠上了他的脖子，但听李晔冷冷道：“谁说我不能管的，我是射雕的皇子，你来射雕偷东西我就可以管……”

　　龙湛哂笑，道：“你错了，你是射雕‘前’皇子，三皇子已在五年前被人宣布死亡了，你不会不明白吧？”

　　当时李晔的母亲为了送走儿子，从死牢弄了个人假冒李晔，当时没被人发现破绽，於是三皇子便被宣布死亡。当然後来还是被人发现了那是假李晔，进而敏妃等人找到龙门，让他们帮忙打探李晔的下落，最後终於发现李晔栖身在太平。

　　这是往事，李晔此时听了，只冷冷道：“别人宣布我死了我就真的死了？如果因为奸人作恶，我就帮著外人伤害射雕，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好好好，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关键是我们现在是来盗圣药的，不是伤害射雕，不是吗？”

　　“让你进藏宝阁，搜集了里面的资料，将来有一天没准会做些对射雕不利的事。”

　　“拜托，我要是为了搜集资料，派人进来闯藏宝阁不照样搜集得到？你用得著这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好笑，那麽我请问这位君子，你知道射雕的藏宝阁在什麽地方吗？哼！”

　　龙湛默然。确实射雕一直传说中的藏宝阁他还真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据说那是为射雕历代帝君准备的，是为了以防万一，一旦发生意外，拥有藏宝阁的帝君依旧能东山再起，所以位置之隐密超乎想像。

　　“我记得那是为射雕帝君准备的，你又怎麽知道地方？”良久龙湛方道。

　　“别忘了我母亲是做什麽的。当年她一时兴起，对父皇下了幻药，问出了这个传说中的地方。”当然他娘仅仅是好奇心作祟，并不是野心，要不然……。不过历代宫妃中像他母亲这样身负绝学的基本没有，所以他娘那样只能算是例外，藏宝阁地址被泄漏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的。

　　“原来是这样……”龙湛思索著让手下人依法施行不知道能不能套来藏宝阁的情报。

　　龙湛心里想什麽李晔多半能猜到，所以便冷冷警告道：“别乱打主意，射雕帝君身边总有几个高手的，若不是像我母亲那样亲近那样不引人注意，别人是没法得手的。”

　　他母亲好歹是宫妃，看起来又是不起眼的宫妃，要在某次临幸时不动声色地给夫君下点料，别人是发现不了的，换了人可就不是这麽容易的事了。

　　“不管怎麽说，今晚我要跟你过去，除非你我现在决斗，你杀了我，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我跟你娘还有赵歆保证过了，不能违约。”

　　李晔瞪他，见他不为所动，只得道：“跟去可以，但你得保证不会利用这次得到的资料干危害射雕的事，否则的话……我会尽我所能，追杀你。──希望你能明白，好好用你颈上的那个玩意想清楚。”

　　龙湛摊了摊手，道：“知道了，不敢违犯，既是答应赵歆帮你的忙，我不会趁火打劫的。”

　　说话间天色已暗了下来，李晔随便吃了点东西裹腹，便穿上夜行衣前往藏宝阁，那龙湛自然跟了过去。

　　看了看黑色的夜空，李晔祈祷这次行动能够成功。

　　第八十二章

　　“你确定藏宝阁在这个地方？”

　　指著前方摇摇欲坠的匾额，龙湛嘴角抽搐地问。

　　“最不可能的地方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任谁会想到藏宝阁会在这个地方呢？你说对不对？”

　　龙湛从树桠叶缝里漫不经心地向下看了看，有一种鬼气森森鬼影重重的感觉。

　　是的，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正是皇宫怨气最重的地方──冷宫，而他们眼前这个破殿，正是冷宫中传说经常闹鬼的地方：这里曾死过三个因受不了冷宫气氛而自杀的妃子，据说每到晚间这里必有鬼魂出没。

　　“别告诉我这里闹鬼是历代皇帝老儿为了保护这个地方造谣出来的。”毫无声息地跳进破殿，龙湛边用剑扫掉蜘蛛网，边这样猜测。

　　“这个我可不知道。”李晔耸肩，“有人说看到过，不过我没看到，所以你觉得呢？”

　　“就是有，估计也是你们皇室的人在装神弄鬼，目的就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藏宝阁。”子不语怪力乱神嘛。

　　“或许吧。”李晔不置可否，带著龙湛潜进了灰尘厚重的里殿。

　　龙湛一边打量一边道：“这地方很长时间没打扫过了。”

　　“只要没有妃子打入这里，你觉得会有人跑来打扫这个传说中的鬼屋吗？”李晔嘲讽地问。

　　“我的意思是说，皇帝也不过来看看他的宝贝？”

　　“通往藏宝阁的入口不止这一个，为的是防止入口太少被人发现堵死了。不过到目前为止，我只发现这儿以及帝君寝宫是入口，其他地方没发现。皇帝要看他的收藏肯定会从寝宫过去不会偷偷摸摸从这儿走的。”

　　说著话的工夫，李晔轻轻在墙边按了某个东西，地上便缓缓拉开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饶是龙湛内力深厚能夜视，也看不清这底下是些什麽东西。

　　“好了，我们下去吧。你小心点，跟著我走，别踩错了步子，从这儿到宝阁有一个地下迷宫，里面的机关与宝阁里不相上下。”

　　龙湛看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实则已提高了警惕，他要是踩中了机关，不仅自己会倒霉，只怕李晔也会被他连累，那回去就不好交差了。

　　迷宫不愧为迷宫，各个入口都设的一模一样，龙湛纵是记忆力惊人，也只能勉强记住前面五条地道的拐弯方向以及地下步法，再到後面他就记不住了，龙湛想龙门要想得到藏宝阁的路径，只怕要多来几次才记得全。

　　两人大约花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到得藏宝阁，从外面看跟其他入口一样，连门的颜色都一样，不过进去後龙湛就知道这是到地点了。

　　藏宝阁里大大小小的箱子不少，龙湛想应该是为了东山再起用的金银珠宝，另外有无数排架子，架子上放著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盒子，有些从外状看来龙湛猜测应是长剑。

　　“我不拿走东西，但是可以让我欣赏欣赏你家的藏宝吗？”

　　龙湛少许的好奇心开始作祟，问。

　　“别节外生枝了，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还是先拿了东西走人吧！”李晔低声警告，在某排架子前停住，从上面小心翼翼取下一个小盒子，为了防止里面的机关，再搁得远远地打开，没什麽动静，那李晔这才拿近了，龙湛看到里面是龙眼大小黑色的丸子──应该就是射雕的圣药了。

　　“不欣赏别的，这个圣药给我看看总行吧？”

　　这个倒没问题，李晔怕他好奇心过重从这里偷东西，便将手中的圣药递给了他。

　　龙湛看了看，道：“看不出圣在哪儿，不过既然拿到了，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他再记一点路径，下次有空了就来这儿踩踩点，搬走点射雕的家当，反正帝王家要想再置家当，比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快，是吧。

　　邪恶的想法很快得到了报应。

　　走到迷宫一半的时候，龙湛开始觉得身体不对劲，这是中了剧毒的征兆。

　　气息开始紊乱，真气开始不受控制，於是龙湛低声问李晔：“我好像中毒了，怎麽中的？”

　　李晔没中毒，只有龙湛一人中了毒，而龙湛与他最明显的区别是：圣药在龙湛手里。

　　“难道圣药盒子上有毒？”现在盒子是合上状态，因为盒子较小，此时正放在龙湛的手里。

　　听了李晔的话，龙湛拿起盒子正要察看，便听李晔道：“看，你的手心。”

　　龙湛听了他的话，便看到自己的手心模模糊糊黑了一块……

　　“姓李的，怎麽回事，我内力不济了，这毒真厉害。”平常能看得很清楚的，但大概是中毒的缘故，头晕眼花的，所以此时看得模模糊糊。

　　“这毒大概要有一段时间才发作，所以我拿了一会儿没事，你拿了这麽长时间就中毒了。”李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没发现问题，便如是道。

　　“不管怎麽样，不要再想了，赶紧出宫吧，我怕再耗下去你的毒发作得更快，到时就出不出去了。”

　　“……我现在就不行了！要不是我吃过‘避毒丹’，只怕这时候我已经毙命了！”

　　“那这样，你把圣药拿给我，我来拿，看看你能不能好一点。”

　　李晔从怀里掏出汗巾，准备来接圣药，却被龙湛止住了，道：“除非我不行了，否则就让我多拿会吧，反正我已经中毒了，万一这毒太厉害，给了你你又没吃‘避毒丹’，立时毙命了怎麽办？我可是答应过小歆要把你好好带回去的。”

　　“没有关系，我母亲从小就给我喂毒，我虽然没吃‘避毒丹’也能抗毒……”

　　“我们不要争来争去了，趁著我还有点力气，赶紧出宫吧！”

　　李晔拗不过他，只得赶紧前行。

　　好不容易出了迷宫，来到破殿外，龙湛呼了一口气，暗道总算走过了最危险的地段。

　　“过一会要是我没力气了，你记得背我出宫啊，东西放我这儿，你不要用手碰，免得中毒。”

　　李晔功夫不错，再加上对皇宫地形熟悉，相信多背个人也不成问题。

　　李晔刚要答应，却见破殿四面墙上倏地出现了无数弓箭手，只听一人道：“本宫早已等候多时了，还想出去麽？赶快放下东西受死吧！”

　　第八十三章

　　灯火亮了起来，出现在破殿门外宫灯下的是一个宫装丽人。

　　看装束显然是宫妃打扮，但龙湛却认识，原来来者正是射雕监国太子元无攸的母亲，敏妃。

　　认识她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她即将成为射雕的太後，像龙门这样的情报机构不可能不注意的。二是龙湛跟她有“生意”上的来往，自然也会了解对方的。

　　“你肯定很奇怪，本宫怎麽发现了你们，对不对？”

　　李晔没有说话，只是暗暗警戒，龙湛自然一样，不过心中暗叫苦也苦也，他知道这个女人手段狠辣，搞不好自己要命丧皇宫了。

　　李晔龙湛不说话不影响敏妃，但听她接著道：“藏宝阁装有机关，你们在藏宝阁下面说话，皇上的寝宫听得清清楚楚的。”

　　龙湛明白，此时敏妃实际上已控制了老皇帝，为防宫闱事变，多半时候是陪驾在帝君寝宫的，所以自然听到了他们两人在藏宝阁偷东西的动向。

　　“李晔，你盗取射雕国宝，你可知罪？”

　　其实看到一直以为杀死了的人果然是没死的，敏妃心里的情绪波动颇大，就想将李晔赶紧杀了。现在李晔盗取国宝，杀他的理由正当，她是再乐意不过的了。

　　李晔淡淡道：“国宝本就是我元氏的东西，何盗之有，倒是有人窃国，可知罪否？”

　　敏妃脸上的表情有一刹那的扭曲，挥手道：“放箭！”

　　她原本是美丽的女子，只是诡谲阴暗的後宫让她一步步蜕变，蜕变得只想尽量消灭一切可能危害自己的力量，比如李晔。

　　她害怕李晔会回来夺了她儿子的地位，进而威胁她的存在，所以灭了李晔成了一种很强的执念。

　　敏妃带来的弓箭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她既然知道来人是李晔，自然会动用最强的力量消灭他，所以自然是御林军中最强的力量，不但强，便连箭上都淬了毒。

　　原本说来，李晔一人尚可应付，奈何有个中了毒的龙湛跟在身边就累得他束手束脚了。

　　若说龙湛以前曾杀过他，他大可不必理会这人，但既然龙湛是赵歆派来的，如果有去无回了，他著实无法跟赵歆交代，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带龙湛出宫。

　　“！”的一声轻响，龙湛挥剑挡箭的右臂中了一箭，虽然他是抗毒的身体，但受伤以及箭上的毒对他还是有相当大影响的，挡箭的动作与脚下的步法便越发迟钝了，觉得情况不妙，於是便道：“李晔，你拿了圣药先走。”

　　“……不行，要走一起走。”虽然他知道龙湛的话是对的，他也想这样，但到底捱不住，怕自己回去没法跟赵歆交差，所以便一边挡著箭雨一边坚定地道。

　　那敏妃看两人已渐渐招架不住，於是便微笑地向身边的御林军统领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大会，李晔便看到墙上的弓箭手又增多了不少，院中的箭也越发密集起来。

　　“这麽多的箭，我看我们是要葬身於此了，李晔你真不考虑一个人离开？不过现在这架势，我看你一个人想走都要难了！”

　　李晔听了只能苦笑。

　　“他们快撑不住了，多多放箭！”

　　敏妃索性吩咐宫人端来了椅子，准备坐下来欣赏李晔两人的死亡，李晔算计著距离，暗想著自己冒著箭雨冲过去挟持敏妃的可能性。

　　正当此时，却见一人从远处奔了过来，疾呼：“母亲，不要放箭！放了他们！”

　　李晔看时，来人却是射雕的监国太子、敏妃之子，他的弟弟，五皇子元无攸。

　　“皇儿，放虎归山，必有後患，何况他投了太平，将来会联合太平加害我朝，怎麽能放了他们？”

　　敏妃打了个手势，命令御林军继续放箭。

　　元无攸看李晔龙湛两人在箭阵中狼狈支架，便道：“母亲，射雕的监国是我，不是你！难道母亲要带头违抗儿臣的御令吗？！”

　　敏妃听元无攸这样说，颇震动，看了元无攸久久，见元无攸并无妥协之意，这才缓缓道：“你敢为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负责吗？要是放了他们来日射雕受难……”其实最主要的是怕自己儿子会受苦，不过此刻人多嘴杂，不方便如此明白地说出来。

　　却听元无攸道：“他是我的三哥，他是射雕的皇子，如果他连自己的祖国都要加害，这样的人必将不容於天下，也必将无颜於祖先。──三哥，你说对吗？”

　　李晔看元无攸问自己，沈默良久方点了点头。

　　那边敏妃亦沈默良久方叹了口气，道：“罢罢罢，儿大不由娘，你既然想清楚了，我也不想过问了，你将来要是被他抢了皇位，可别怪娘没帮过你。”

　　李晔此事终是落了把柄在她手里，来日要他死易如反掌，不必当著众人的面违背儿子的御令，减损儿子的威信，於是便甩袖离开。

　　这边李晔看敏妃走了，便扶著中了毒又中了箭的龙湛准备离去，却听身後传来元无攸的声音道：“五年前……不是我要杀你。”事实上是敏妃想除掉这个给儿子危害极大的皇位继承人。

　　李晔微顿身形，淡淡道：“我知道。”

　　“你朋友伤很重，要不要看看？”

　　“不用。”

　　“你盗圣药，所欲何为？”

　　“我有个朋友需要。”

　　“是太平的朋友吧？”元无攸此时平淡的语气里隐隐藏了丝硝烟味。

　　“病人是不分太平射雕的。”

　　第八十四章

　　李晔的语气依旧淡淡的，却让元无攸的怒气越加勃发，道：“你该明白那是射雕的国宝，你要把它偷给太平的人！”

　　“我说了，那是病人，病人是不分太平射雕的。”

　　“不分太平射雕，你也该明白圣药只有射雕的帝君才能享用，你要知道，盗取圣药就是死罪，哪怕你救的人是你自己都不行。”元无攸冷冷道。

　　“只有射雕的帝君才能享用，哈哈，难道怕射雕的帝君没这个药救命驾崩了射雕群龙无首了吗？真是幼稚，你该明白，多的是人可以成为射雕的帝君，驾崩了一个马上可以有新的帝君，所以那个药那样规定根本没有必要，药就是药，有人需要用它来救命就可以取来用，这样才能体现它的价值，而不是把它摆在那儿当装饰，也不怕放久了会坏掉，那样它一生什麽作用都没贡献就成了弃品，更是可笑。”

　　元无攸被他的话堵住了，沈默。

　　“别跟他废话了，快走吧，再扯下去，这个毒会要了我的命。”一边的龙湛痛苦地道。

　　真tmd，这个毒还真是厉害，自己吃过“避毒丹”百毒不侵的身体还难以抗得住，可以想像要是没吃此时只怕早已毒发身亡了。更雪上加霜的是自己还中了毒箭！

　　龙湛的催促让李晔赶紧扶住他往外走。

　　来不及走掉，身後的声音再次猝不及防地响起：“赵歆只是个蠢货，我记得你以前是不喜欢这种蠢材的。”

　　“人长大了就会变的，不是吗？我现在觉得，还是跟简单一点的人相处比较舒服。”

　　元无攸感觉得到李晔声音里冷冷的意味，只得涩涩地道：“是的，人长大了是会变的，不过，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你说的对，的确是无可奈何的事。既然是无可奈何的事，我已经决定接受结果，你放心。”

　　李晔的话让元无攸心里打了个突，问道：“你……不会回射雕了吗？”

　　虽然担心李晔回来会影响他的皇位，但也希望这个能干的三哥能回来帮自己的忙，更何况他自己还……。所以心里相当矛盾。

　　却听李晔依旧用那种不痛不痒淡淡的声音道：“太平挺好。”

　　身後有杯子碎裂在地面的声音，却是元无攸将刚才宫人上给敏妃的茶点扫到了地上。

　　“不管怎麽说，圣药是射雕的，我是射雕的监国，有权命令你把东西留下来。留下东西，我放你走，要不然……”李晔那样不咸不淡的语气彻底激怒了元无攸，不由口不择言。

　　“要不然你就会杀了我，是吗？”李晔挑眉，眼神冷厉。

　　元无攸後退了一步，高扬的怒气在这眼神下也缩了回去，嗫嚅道：“不……不是的……”

　　李晔眼神转为平静，淡淡看了一眼元无攸，而後便扶著龙湛离开了。

　　“元无攸跟你……”回去的路上龙湛开口。总觉得这两兄弟之间怪怪的，龙门情报里可没提过这些，让他不好奇都难。

　　“跟我什麽？”李晔似笑非笑，道：“阁下总该听过‘一山不容二虎’，我现在答应他不回去他应该很高兴才对。”

　　龙湛撇了撇嘴，暗想也是，虽然元无攸看起来并没多少高兴的模样。他们之间有什麽，龙湛决定让龙门的人查查看，现在就不追问了，免得让李晔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其实这是情报门派的特点，本来便比别的人好奇心强烈！

　　回到龙门的时候，几个人都吓了一跳，特别是赵歆，见龙湛脸色灰败血迹斑斑的样子赶紧跑过来看了看，急问：“你们这是怎麽了？”

　　李晔将圣药放到了桌上，愧疚地道：“是我不好，不该大意地直接用手拿盒子，结果盒子上有毒。”

　　其实他是想自己身体抗毒，所以除了对藏宝阁的机关比较在意外，对毒没怎麽在意，哪知道这盒子上的毒如此厉害，这才闹出了麻烦。

　　当然，他的愧疚是针对赵歆的，觉得让赵歆担心了，可不是对龙湛有什麽愧疚，他早说过了不同意他跟著，他非要跟进去，现在中了毒受了伤也不能怪他吧？

　　唐云看了看那个盒子，撒了点药粉上去，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药粉的颜色才从白色变成了浅黑，继而深黑。

　　於是唐云便摇了摇头，道：“你粗心大意是一方面，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我估摸著你是艺高人胆大，没把毒放在眼里，哪知道这个毒太厉害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於是李晔便笑道：“确实是这样的，看模样是‘姗姗来迟’？”

　　“嗯……”

　　“姗姗来迟”是一味无色无味、人体接触後不会立即发作、让人容易麻痹大意的剧毒药物，也只有像唐云这样搞了一种这样药粉可以测试毒性的人才能知晓，平常情况下若用银针类工具是没法测得到的。

　　这边赵歆看两人慢慢讨论急了，便扯了扯李晔的袖子，轻声道：“快让你娘帮龙湛看看，他脸色很不好啊！”

　　因为知道龙湛服过“避毒丹”，现在又到了安全地带，知道剧毒本身对龙湛危害不会太大，所以李晔没有著急，让龙湛痛苦会也不错，这厮在太平帝京的时候可没少让自己精神受累，整天担心著他会从哪儿冒出来杀了自己，不得已还躲进了皇宫，有够可怜的，所以小小报复一下也不为过。

　　不过此时看赵歆著急，李晔无奈，只得跟娘道：“娘你快帮龙湛看看，他除了中了这个‘姗姗来迟’，那个箭上也有毒。”

　　那边龙湛看赵歆满脸的担忧之色，心下有些感动，接下龙门的担子，打滚江湖这些年来，这样很纯粹的担心的神色他几乎没见过了，难得赵歆会对一个跟他其实都不算太熟的人这样关心。

　　於是当下便安慰赵歆道：“没事，我吃过‘避毒丹’，剧毒只会让我受点影响，不会出现丧命的事，你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