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爱by生生死死 第17部分阅读

    　　赵戬的话不单纯是捧人，龙湛虽不是朝廷人才，但他所统领的龙门其权其势也不比一些小国差了，所以他虽非一国之君，但堪比一国之君，自然有的是手段。

　　第九十六章

　　龙湛听了赵戬的夸赞，微微一笑，道：“赵兄是抬举了，依我浅见，我看夏侯渊不过是被他情人逼的，不想让申国帝君不快才这样干，派去的人可以跟他说明，如果他再继续打下去，一是天下百姓会继续受苦，他身为保家卫国的将士，这样干有违天道。二是一旦事情继续恶化，太平帝君与西凤帝君是好朋友，所以太平可能会帮忙，到时凭他夏侯渊一人是保不住申国的，这样一来，申国就有灭国之灾，他跟他情人到时可能都难保全。如果为了他大哥自杀的事报仇，搞得连国也灭了甚至自己都朝不保夕，上对不住申国列祖列宗，下对不住黎民，划算吗？另外一方面，让赵歆写封信劝劝凤歌，让凤歌给申国帝君私下写封道歉信，再给死者上上坟，双管齐下，差不多就可以了。除非申国帝君是准备不顾一切赔上国家都要报仇的，否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应该明白。”

　　龙湛的话让当场几人都眼前一亮，那段远征猛拍了下龙湛的肩膀，拍的龙湛差点跌下椅子，道：“姓龙的，你是个人才啊！连我都被你说动了，申国那边应该可以搞定了！”

　　李晔亦拍掌道：“好！等过一会小歆回来了，就让他写封信送给凤歌。”

　　事情解决了，几人又有放松的心情了，当下段远征便道：“对了，既然歆儿的毒已经解了，关於他怎麽中毒的这个事，是不是可以告诉他了呢？”

　　心怀不轨且一脸恶意地看向李晔，引得李晔一声怒哼，道：“请便！”他八百年前就做好了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不怕他们向赵歆透露此事。

　　眼见得李晔不怕，段远征就只好哼了声，不再提这个事。

　　就在几人商量如何控制赵歆的时候，这边唐云正在母性情怀泛滥地询问赵歆一些事儿。

　　“小歆啊，想不想跟伯母学点制毒术防身啊？”

　　边说边演示：用手拂过一盆箬兰，箬兰叶子马上蔫了。

　　好好的一盆箬兰枯萎了，赵歆唬了一跳，暗暗为那盆漂亮的箬兰掬了把同情泪，於是赶紧道：“我身边有不少高手，很安全，用不著学。”这东西还是不要学的好，万一他一时搞糊涂了，不小心碰上了，把自己搞枯萎了那就出问题了。

　　唐云暗道这小子没有危机意识啊，不错，现在那些人对他是挺好的，可也不能因为挺好的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吧？以前倒霉的时候全忘了？於是她便提醒道：“虽然很安全，但总有万一的时候，跟伯母学了这个後，什麽时候都不怕有人‘欺负’你了哦。”唐云故意加重“欺负”两个字，想让赵歆想想明白。

　　赵歆想的跟她不一样，他就怕自己脑子不够使，误伤了自己，所以便再次拒绝道：“我不行的，我怕我记性不好，别在制作过程中一不小心沾上了，那就适得其反了。”

　　唐云看赵歆态度很坚决，暗道这小子这真是扶不起的阿斗啊，算了算了，还是给他一点好料，不用他自己学了。

　　於是便从随身袋里掏出一个小袋子，装了些小瓶子小盒子进去，递给了赵歆，道：“这是我做好的，你留著防身吧，每个上面都写了简单的说明，你用著很方便的。”

　　这东西好，赵歆喜欢，於是便乐呵呵地接了过来，边看袋里的小瓶子小盒子边道谢：“谢谢伯母！这东西不错，挺适合我的。”

　　“你要喜欢啊，用完了派人传信给我，我派人接著送给你。”

　　唐云看他喜欢，也很高兴，她这些年制了很多好料，在宫廷用得上的很少，以致富余了不少，现在送给赵歆正是物尽其用，没有浪费，而且看赵歆这麽喜欢，她也有成就感，一举几得，甚好。

　　“好啊！”

　　赵歆略略翻了翻，发现东西都挺好的，什麽迷药散功粉追魂香真是应有尽有，他觉得都能用得著，比如哪天碰上刺客了就给对方来点，保准让他们对他这个太平帝君心惊胆战，哈哈。又想，李晔真幸福，有一位这麽厉害的母亲，他要也有就好了，想到这儿，赵歆眼珠骨噜噜转了几转，上前拉著唐云的手，道：“伯母，您别回射雕皇宫了，跟我到太平好不好？我给你腾一间大宫殿，专门让你在里面制药，你要想要药草，我也能马上派人帮你找到，好不好？”

　　赵歆说的挺让人心动的，让唐云不由有点神往，取之不尽的药草确实是一个大诱惑，不像她在射雕，毒药的药草还得自己搜集，有时候觉得挺不方便的，於是便道：“这样甚好！不过我这边呆了二十几年了，要过去我还得先收拾收拾，再安排一下，免得有人发现我突然不见了会惹来麻烦。”虽然她不怕被射雕通缉，不过安排妥当了，让人以为她仙去了，不会找她麻烦那更好，所以唐云这样回复赵歆。

　　赵歆想著他还要去西凤，也需要一段时间，所以唐云回去收拾东西也好，大概等他回太平了，唐云也就来了，到那时……嘿嘿……随时都有好料了。

　　跟唐云谈定妥当，赵歆这才回转自己住的地方，赵戬等人都在，见他回来了，便问他唐云跟他说了什麽，赵歆想自己有这些好料的事不能跟赵戬他们说，免得他们没收了自己的宝贝，於是便装作若无其事地道：“也没有什麽，不过，有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情，过一段时间你们就知道了。”

　　他指的自然是唐云要来太平的事，但可喜可贺这个词出现在赵歆嘴里，段远征等人都不太抱信心，於是段远征便悄悄密语李晔：“抽个时间从你娘那儿打听打听是什麽事啊，我们也好有心理准备。”

　　李晔这次倒没跟段远征过不去，便暗暗点了点头，不过对自己娘还是有点信心的，不怕出什麽意外。

　　这边赵歆看天色已晚，便伸了伸懒腰，道：“夜深了，到睡觉的时间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有事明天再说吧，事实上是，一大早起来几人正准备收拾收拾打道回太平并督促赵歆写信给凤歌，龙门这个算比较隐密的分舵外面竟然来了一个大人物，让他们的行程又耽搁了下来。

　　第九十七章

　　来的人却是射雕监国元无攸。

　　说起元无攸，本领虽然比李晔差了点，但比太平这个草包帝君赵歆那是要好许多倍的，所以打听点对手地盘在哪儿还是有那个本事的。

　　龙门这个分舵虽属隐密，但也没达到高度隐密的地步，江湖中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所以如果有人要找也不是太难，所以龙湛对有人找上门不感惊讶，不过找上门的人竟然是应该深居禁中的元无攸，他就有点惊讶了，想到当时在皇宫他猜测到的两人模模糊糊的关系，龙湛不由暧昧地向李晔看了一眼，暗道看来要看到好戏了。

　　那边赵歆听说是射雕的帝君元无攸来了，哪有不跟著众人出去看看的道理，虽然赵戬等人不想让他抛头露面免得有危险，但架不住赵歆的苦苦哀求，再加上唐云也帮著他说话：“那个元无攸既然能找到这儿，多半就是知道小歆在这里了，躲也没用，赵戬公子你放心，有我在，能护得了赵歆公子的周全，所以他想看你就随他吧。”

　　老人家就是这样，那要喜欢一个孩子啊，会把对方宠上天，赵戬听得唐云这样说，无可奈何，只能遂了赵歆的意。

　　於是唐云便易容成一个中年男子护在赵歆身边──她自然不能以真面目示人，要不然让元无攸发现了就是她的麻烦来了。

　　赵歆一出来就吓了一跳，因为那个射雕的帝君元无攸一看到他，似乎就认得他似的，眼神非常非常地不友好，怪吓人的，像要一口吃了他。

　　李晔自然也看出来了，稍稍移动身形，挡住了元无攸的眼神，淡淡道：“太子殿下突然登门，有什麽指教吗？”

　　元无攸自是认得赵歆的，他的书房里最多的画像，除了李晔的，就是赵歆的。甚至，每当他心情不快时那些画像还能提供发泄的功能，迄今为止，他撕掉的赵歆画像，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此时见李晔用这样生疏的语气与自己说话，却一幅保护赵歆的模样，自然激怒了他，不说心里对赵歆的憎恨又多了几分，只脸上还保持著笑意，和善可亲地回李晔道：“是有些事要跟你谈谈，方便麽？”

　　“我上次说过了，我已经接受了结果，不会再打扰你了，我们……”扫了眼赵歆，没有表情的脸上在与赵歆双目相接时温和了起来，转头接著道：“我们正准备马上离开射雕，所以还有什麽好说的？”

　　李晔如此变脸，元无攸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心里森然，只道：“不是说这个，而是准备和你谈谈公事。你现在是太平的丞相，我是射雕的监国，所以谈谈太平和射雕，还是可以的吧？”

　　太平的帝君在这儿，太平最掌权的王爷赵戬也在这儿，可是元无攸却无视他们，要与太平的丞相谈太平与射雕的关系？

　　赵歆皱了皱眉，感到不舒服，便扯了扯袖子，看情人回眸不解地看向他，便抿了抿嘴，压低了声音道：“我不喜欢你弟弟！第一次见面他就瞪我，所以我们不和他谈。”

　　──幸好元无攸没有武功，要不然听到了怕不要气疯。不过赵戬等人倒是听到了，想著元无攸确实有点没礼貌，怎麽一来就对赵歆一幅敌意的模样；至於有点了解其中内情的龙湛更是皱眉，暗道你喜欢李晔也就罢了，要迁怒赵歆我可不会让你得逞。

　　这边李晔听了赵歆的话，便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稍安勿躁，方转头向元无攸道：“这个事，跟我谈，我是做不了主的，你跟小歆谈才行，我顶多可算陪同人员。至於小歆愿不愿意跟你谈，我也做不了主。”

　　这话其实是堵死了，元无攸此时脸上再无笑容，面沈如水，道：“李晔你不要太无情！难道当年的情分你在太平呆久了就忘了一干二净了？！”说到这儿，元无攸的口气突地转柔，柔得赵歆毛骨悚然，但听元无攸道：“你曾经说过，只要我乖乖的，你就会一辈子疼我的，难道这话你忘了吗？”

　　李晔没想到元无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当年他说的话说了出来，看到赵歆和他娘以及赵戬等人射向他的意义不一的眼光，李晔一向温文尔雅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暗道今日恐怕是他的凶日，才惹来元无攸这个冤孽。

　　这边赵歆想：原来李晔是个博爱的人，不单对自己说这种让人听了心里发甜的话，也会跟别人说。这样想著，虽然明白那已是过去的事了，虽然自己也有其他人，似乎没有责怪的立场，但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说起来自己还有其他人也不是自己乐意的啊，这不是当年受迫的嘛，当时哪知道现在大家关系会变好了呢？既然关系变好了，他当然会对他身边任何一个人有其他想法在意。

　　至於唐云则想著，我知道了，当年小晔中了情毒，八成是眼前这元无攸做的好事了。

　　而赵戬石开段远征龙湛之流，听了元无攸这样说，却明显是看戏状态了，不过看赵歆脸色不佳，那丝看戏心态才有所收敛。暗道算了，赵歆喜欢李晔，这场戏他们看来是没法看了，只能在适当时候帮赵歆轰走元无攸，免得李晔出了什麽意外，李晔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赵歆肯定会难过的，赵歆要是难过的话，他们也跟著没好日子过了，那就不好玩了。

　　这边李晔捏了捏赵歆温暖的手掌，似是向赵歆做某种保证般，这才向元无攸道：“当年的话，随著五年前我离开射雕进入太平，已不想再提起了。”

　　“我说过，五年前的事不是我做的。”元无攸咬牙。说起来，他跟母亲的感情一向很好，大概是从此事後，慢慢变得势如水火，尤其最近一想到自己喜欢李晔李晔却不再喜欢他，他就更加地憎恨母亲，要不是他，他不会失去李晔的。

　　“我知道。”李晔点点头，道：“我没怪你，只是……我不想再回到从前罢了。”

　　其实以前是有另有原因的，只是那个原因他不能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会更加激怒元无攸，也会令他更加伤心，那样得不偿失，况且元无攸现在已经很伤心了，如果再多给他一刀未免太过残忍，就让他认为自己是个薄情郎好了。

　　那元无攸听李晔这样说，惨笑了笑，转头向赵歆道：“你看到李晔是什麽样的一个人了吧，他既然会背弃我，将来有一天也会背弃你的，你觉得呢？”

　　第九十八章

　　“你问我啊？”赵歆指指自己，不待赵戬等人拦下替他回答，他已经很快回答了，道：“如果有一天李晔真的背弃我了，我会尽量争取留下他，要留不下也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嘛。”

　　他觉得这个很好回答的，所以才会在赵戬拦下之前就毫不犹豫地接了口。

　　不过一想到李晔可能会走，心里就冒出了恋恋不舍的感觉，自己不想李晔离开，元无攸大概也是这样想的，推己及人後，赵歆对先前元无攸瞪他的事决定不追究了，他现在已经明白元无攸为什麽会瞪他了，大概是觉得自己抢走了李晔吧。

　　听了赵歆这样说，元无攸冷哼了声，道：“那是因为你对他的感情不深才会如此不在乎，如果情深似我，你绝对不会让李晔离开的。”

　　“喂！”即使粗神经如赵歆，也感觉到了元无攸这话的不对劲，这话要让李晔听信了，岂不是会觉得自己对他很不好，所以才会这样不在乎？挑拨离间，人品太坏了，所以当下赵歆也有点生气了，道：“如果李晔觉得离开我更愉快更幸福，那我让他自由离开怎麽就是不在乎了？我要真的不在乎，完全可以让大内高手将李晔囚禁在皇宫里，管他心情好不好，反正就变成我的禁脔，可我在乎他的心情，不想对著一个整天不开心阴沈沈看著我的李晔，跟这样的李晔相处在一起，没意思，只会看著让人伤心。既然他离开我会伤心，强留我也会伤心，可是他离开至少他还能快乐一点，那麽就让他离开好了，只有心理变态的人才会想著我不开心也不要你好过，才会把他强留下来。对不对？”

　　“什──麽──！你的意思是说我心理变态吗？！”元无攸眼里冒出了火，像要吃了他，吓了赵歆一大跳，躲到了李晔背後，伸头嗫嚅：“我可不是这意思啊，是你自己对号入坐的。”

　　“赵歆！你给我滚出来，躲在别人身後算什麽本事！想让别人说太平的帝君是孬种吗？”元无攸剑眉一轩，厉声喝问。

　　赵歆是个虽然没啥本事但还是有点顾自尊的人，所以虽然害怕元无攸，但此时听了元无攸挑战的话，也不得不鼓足勇气不顾李晔的拦阻，从李晔身後跳了出来，挺了挺胸，朗声道：“太平的人个个都不是孬种，就是……就是不想跟蛮不讲理的人说话罢了。”声音清越，远远地散了开来，倒也好听。

　　这边赵戬等人看现场局势变僵，已蓄势待发，一旦看到情况不对，就会将两人隔离开──对方是射雕的未来帝君，又是没有武功的人，顶多喝骂喝骂，总不能对他动武，甚至把对方打伤，那就要出大问题了。

　　赵歆这边是如是变化，元无攸那边一看形势不对，也跟著变化，元无攸的贴身侍卫孟瀚拉住了元无攸欲上前叫骂的阵势，密语道：“殿下不可，太平帝君内力深厚，恐会伤了殿下。”

　　赵歆刚才朗声回话，不自觉地内力便充盈在声带里，清越的声音远远传了出去，很远的距离听起来也仿佛就在旁边一样，清清楚楚，让孟瀚明白太平这个帝君不是吃素的，竟然是个不动声色的高手！如此一想，再看李晔龙湛赵戬段远征石开几人俱是高手，自家殿下如此莽撞，搞不好会出事的，只是元无攸素来我行我素，他虽然如此示警，效果有几分也只有天知道，所以可怜的孟瀚只能尽量劝阻，浑身的力量却警戒地凝聚，一旦出现问题，他也只能不顾元无攸的意愿无礼地抱著元无攸逃走了，否则万一元无攸出了事，他是没法跟敏妃交代的。至於他自作主张抱走元无攸，元无攸回宫後会怎样跟他算账，那也不在他考虑之内了。

　　“赵歆有……武功？”元无攸眯起了眼，危险地看了孟瀚一眼，咬牙低声道：“怎麽你给我的资料里从来没写过？”

　　事实上孟瀚是多功能侍卫，除了奉敏妃之命保护元无攸外，平常元无攸需要什麽情报，他也还得兼营，这几年下来也搞得有点声色了。当然皇朝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不过有些私人方面带有隐私的情报元无攸不好让公家的办，这才托孟瀚处理这方面的事情。不过就是公家方面的情报机构也没提赵歆有武功这件事啊！──事实上那是因为赵歆习武是最近的事，而内力深厚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情报机构再厉害，也不可能知道这麽隐密的事，更何况连赵歆自己都还不知道自己有高深武功哩！

　　这边元无攸生气是有道理的，他本来是打算跟赵歆单挑的──其实他是看赵歆长得不如自己结实，想借著单挑的名义暴揍赵歆一顿，现在看来这个愿望实现不了了，想到这儿，元无攸除了恶狠狠地瞪一眼赵歆外，竟是想不出其他整治赵歆的方法了，骂吧，好像赵歆占上风了，打吧，好像又打不过，这下郁闷了。

　　元无攸说话的声音虽低，但此时赵歆内力深厚，就听得清清楚楚了，暗觉奇怪，想著怎麽元无攸说这麽大的声音，还要搞成一幅偷偷摸摸的样子？听元无攸害怕自己的武功，这才後知後觉地想起了自己跟赵戬他们习了点本事（他可没想到自己增强版的武功），没想到现在看来元无攸好像挺怕的，於是就得意了，暗道原来这东西学著还是有点好处的，四处瞅瞅，看到了院内一棵小柳树，粗细看起来跟他胳膊差不多，暗想著自己碗口粗的可能震不断，这麽细的应该不成问题了，算了，先不动声色地试试，成功了就来吓唬这个元无攸，没有成功就当没试过，反正元无攸也不会知道，於是回忆著赵戬他们教给他的提气发力法门，运气於掌，悄悄朝前平推，柳树倒的方向是元无攸，好，发力！

　　赵歆虽然是悄悄发力，但一股强大的雄厚的推力迎面而来，尤如排山倒海，还是让孟瀚感觉到了，当下不做二想，赶紧抱起元无攸向左平移了三丈，堪堪躲过了赵歆无意中的袭击。好家夥，但听“咻”的一声，被巨力震断的可怜小柳树树干像把胳膊粗的利箭，速度极快地擦著孟瀚等人，插入了後面的院墙，院墙挺薄的，於是树干继续穿行，破墙而出，直到被後面的枝枝桠桠卡住树干才停止了向前进──便见好好的墙长了棵柳树。

　　赵歆唬了一跳，有些怔怔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抬头看了赵戬一眼，吸了口气，道：“从来没玩过，原来这麽好玩！”他决定了，回去的路上没事，他要玩玩这个新鲜东西，多找些树林住宿，没事他就震几棵玩玩，这太有趣了！──当然，他并不知道要不是他内力变得这样深，他是不可能将棵小柳树震飞并穿破结实的院墙的，依他本来的水平，能将小柳树震断就不错了，根本飞不起来。

　　赵戬的脸色有点白，也有点黑，半晌才缓缓道：“你喜欢就好。”

　　第九十九章

　　元无攸眼见得赵歆发力震飞了一棵柳树，眼见得那柳树擦著自己呼啸而过，三魂早吓走了两魂半，没心思跟赵歆斗了，不过就此放过李晔和赵歆他自然也不乐意，於是便恶狠狠地道：“你等著，回头我再收拾你。”

　　他想著回宫找些高手整治赵歆是正当，所以便带著孟瀚等人快速离开了。

　　那元无攸话虽狠，但比先前的嚣张少了份气势，显得底气不足，赵歆听出来了，他原本也是个遇弱则强的人，所以当下一扫先前的胆小，哈哈大笑道：“好啊！我等你来！随时啊！我时间多得很！您别客气啊！”

　　说起来，因为是帝君的关系，作为一个男孩子，还从没干架的经历呢，虽然以前做太子的时候被人瞧不起的时候多，但也没人跟他打架，所以导致正常男孩该有的打架斗殴经验他一次也没有过，这次碰到这个元无攸，倒算是碰对人了，所以在最初的胆小解除後，倒是开始高兴起来。

　　他身边的人，当他是帝君对他唯从的人那就不必说了，自然没有打架的可能，就是对他不唯从的人，似赵戬李晔之流，他是没兴趣跟他们干架的，因为一看他们从容沈静的模样就不是那种喜欢抱在一起打架斗殴的人，便是要打也是一招一式，那打的也没意思，要打架，就得近身搏斗，最好是像小孩子那样绞在一起的打架才是真正可以发泄情绪的，这是赵歆的想法。

　　他作帝君，平常束缚得多，得端著架子的时候多，可到底也是年轻人，心里偶尔也有叛逆的想法，叛逆的想法多了又得不到实现，积累下来，遇到合适的时候，那就会爆发。

　　先前碰到了凤歌，赵歆之所以十分喜欢，一来呢，大家都是帝君，地位相当，凤歌不会自己说什麽就听什麽。二来呢，凤歌不像赵戬他们那样老成持重，心性是小孩，比他玩的还疯，或许凤歌那样的过法正是他心里渴盼的，所以他跟凤歌很要好。只可惜，凤歌会玩蛊虫，他要跟他干架那没意思，搞不好会被他下蛊，你要规定对方不能下蛊、只能跟他公平地来都是没用的，因为凤歌不是那种遵守比赛规则的人。

　　直到今天碰到了元无攸，赵歆才觉碰上了合适的人，元无攸既不会毒术也不会蛊术，跟他一样！而且重点是，看起来元无攸打不过自己！所以对元无攸说要找他算账的话，他很期待啊！

　　眼见得元无攸走没影了，赵歆这才心满意足地跟著几人回到屋里，送走了唐云，回想起先前元无攸的话，没注意到李晔等人因他大发神威後变得古怪的脸色，只当众人脸色奇奇怪怪是由於元无攸的缘故，便捉住了李晔问道（赵歆虽然跟唐云关系还不错，但每次要问李晔什麽话，都不好意思当著唐云的面问，总觉得别扭，所以这次也一样，直等送走了唐云才问李晔事情）：“你那时真的喜欢元无攸啊，真的跟他说过那些话啊？那你现在怎麽一点都不喜欢了呢？”要真这样他觉得元无攸也挺可怜的。

　　李晔苦笑，摸了摸他的发顶，道：“一半一半吧，我是什麽样的人，那天我跟母亲坦承我们俩的事时你应该有点了解了吧！以前的我，是不可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对於我来说，我真正喜欢的东西是皇位，所以我当时说过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皇位，我知道他喜欢自己，所以想将计就计，安抚住他，那时候我没想过感情这回事。”

　　其实这与刚遇赵歆的时候差不多，很长时间里，他都是为权力而活著的，因为权力而利用了很多东西。

　　“反正对自己有利，跟元无攸在一起也不是太排斥，我就同意了。後来我离开了射雕，到你这儿来了，是真的喜欢上了你，从前的事我就不想再继续了。不过这些话我不能说给元无攸听，要不然他本来就很伤心了，我再撒盐，太没有道德了，虽然我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我弟弟，搞得太过分我怀疑会天打雷霹啊。当个纯粹的负心汉比让他知道我从没喜欢过他还要强一点吧。”

　　听了李晔的解释，赵歆直点头，暗道是这样的，至少这样一来，元无攸还能想想以前的快乐时光，如果告诉他以前的那些快乐时光也是假的，那打击真的很大。

　　至於李晔解释的真实性，他还是很信的，不管怎麽说，他都敢冒著被他娘毒倒的危险，跟他娘坦承他们之间的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对他们关系的一种认真态度，所以赵歆没打算追究他以前的事，刚才之所以那样问，也无非觉得元无攸有点可怜，不过现在听了李晔的回答，就觉得元无攸更可怜了，愿他以後能找到让他快乐的人吧，赵歆这样想著。

　　其实元无攸现在还很年轻，只要他不把对李晔的感情变成执念，在以後还是能碰到让他快乐的人的，毕竟这世上感情没著落的人多著呢，要都想不开，那世上至少要有一成的人变成疯子了；只要想开了，还是能活得好好的。

　　“对了，五年前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要是你对五年前的事已经从心头放下了，不妨跟我讲讲啊，我经常听到就是不太了解内情，还有你被……毁容的事……看了你以前的画像，真想看看你本来的样子啊。当然你要不想提伤心往事，我也不勉强啊。”

　　以前的李晔看起来要俊美得多，画像中都能看出那人眉目间顾盼风流、神采自信飞扬的模样，一幅必将执掌天下的王者气势，就像是个太阳般耀眼，熠熠生辉，现在的李晔沈静多了，而且易容的模样也配合著他的性格，是一幅寡言的模样，赵歆看了，简直不觉得是同一个人。

　　──其实射雕要是以前的李晔当政了，要是太平没有赵戬段远征，相信以後的射雕必将压倒太平西凤，成为三国中最强的国家，可惜天意弄人，将李晔发配太平做苦力，再加上赵戬和段远征，接著又将射雕弄了个次品货，现在好了，倒是太平风头较旺了，幸好太平的赵歆野心不大，是天下百姓之福，要不然有如此人才，稍有点野心的人恐怕都会攻伐邻国开疆拓土了。

　　却说李晔听赵歆问，叹了口气，道：“五年前的事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要放在心上，按照他本来的计划，收服了赵歆後，得势杀回射雕，夺回权力，现在嘛，没这心思了。“所以你要想听，我说说也无妨。”

　　“好，你说，我们听。”吩咐下人上茶点，赵歆和赵戬段远征石开龙湛等人准备听李晔的往事。

　　龙湛对当年的事虽然知道一鳞半爪，但肯定不及当事人亲自讲述，他向来最喜秘闻，此时见李晔肯讲，比那赵歆更高兴，少不得捧了茶等待，只是讲的是人家惨事，他这高兴得忍著，不能表现出来，要不然他定会高声附和，以助谈兴。

　　赵歆其实也是看李晔几次说接受了结果，感觉他已放下了以前的事才敢问的，要不然谁敢揭那个伤疤啊，毕竟啊，都毁容了。虽然男人容貌是小事，但要伤在身上也就算了，伤在脸上说不介意那还真不能够。

　　第一百章

　　看赵歆等人如此期待，李晔倒是笑了，道：“其实也没发生什麽事，说出来也很俗套，你确定要听？”

　　“俗套就俗套，反正就是想知道前因後果，你就说吧。”忽略李晔问的是赵歆不是自己，龙湛催促。

　　李晔看那赵歆听了龙湛的话亦颇同感的模样，只得清了清嗓子，道：“好，我来说。”

　　“事情要说就很早了。那时候年纪小，看到皇後无子，就跟其他兄弟一样，都对皇位感兴趣，可是我的母亲本人无意权力，母亲所认的那个李家也是没落贵族，不能给我带来丝毫势力，靠自己单枪匹马能笼络的势力有限。而小五的娘敏妃就不一样了，她本人得宠，家族又庞大，所以虽然元无攸能力差了点，但加上她们家的势力，在朝中还是笼络了很多人马的。後来无意中我发现小五之所以很喜欢黏著我，是因为对我……”李晔下面的话就没说了，大家也都明白，便听他接著道：“我那时就想这是个好机缘，如果利用他的感情一步步增强我的势力，何乐而不为？於是虽然没揭穿小五的心思，但从些後便跟小五暧昧著，因为那时我是小五最大的竞争对手，所以敏妃一直想害我，但因小五对我的喜欢，所以敏妃多次想害都没害成。”

　　“本来这一切都很完美，但人算不如天算。小五年岁渐长，渐渐不满意跟我暧昧著，有一次就跟我挑明了，我知道我必须给小五一个满意的答复，否则我不但失去小五暗中的周旋，还会增加一个敌人，一增一减，我的损失将会不小，於是我想了三天，便告诉他，只要他肯助我登位，将来我会一直疼他的。小五那时对皇位的兴趣不过是敏妃要求的，事实上他对我的兴趣远超皇位，所以听我这样说自然满意。”

　　“你这样保证他就信啦？不会这麽简单吧？”就是立个字据都没法保证的事，元无攸会同意？赵歆狐疑。

　　李晔听了赵歆的话，呵呵一笑，捏了捏他的腮帮子，道：“当然不会这麽简单就算数的，他当时派人对我又是下毒又是下蛊，不过他不知道我娘厉害，这些蛊或毒根本不怕。我为了让他安心自然听他吩咐吃下，从那以後我们算是正式合作了。……”

　　“等等，有破绽。”赵戬插话。

　　“怎麽说？”

　　赵戬道：“你们射雕有圣药，他对你下毒，等你即位了，拿到了圣药，岂不是毒没用了？虽然他对还下了蛊，但毒如果失效他会感到不放心吧。”

　　“呵呵。赵兄一针见血，他当时没提这件事，现在看来，据我推测，他当时因为他娘是宠妃的缘故，可能早知道了‘藏宝阁’的所在，圣药在他控制之中，所以他没提此事。”

　　“那这样看来，你们合作了，敏妃肯定不乐意，所以想杀你？”赵歆推测。

　　李晔苦笑，道：“一半一半，事实上，她儿子不要皇位助我登基是让她非常不满，更严重的是，不知道哪次她的密探知道元无攸对我的心情以及跟我之间的事，这对她打击更大，所以更想除掉我了。”

　　“那然後……她要杀你，可是依你和你娘的本领也用不著逃吧？完全可以解决她吧。”石开疑惑地问。

　　“依我跟我娘的本领，确实用不著逃，所以事实上五年前离开也有顺水推舟的想法。”

　　“嗯？这我就不懂了，你既然拿得下敏妃，为什麽还想离开射雕？”段远征摸著下巴问。

　　李晔再一次苦笑，道：“不是我不想留，而是事情脱离了我的掌控。一方面，敏妃想杀我那就不用说了，虽然我能躲得掉，但却无法全面反击，如果想不让元无攸发现不动声色地做掉她有点难度，她身边还是有不少侍卫的，如果没做掉她，又得整天提防她，实在有点麻烦。另一方面，元无攸也越来越麻烦，当时父皇本欲为我选妃，我想著可以趁政治联姻多笼络一点实力，就把这个事情跟元无攸说明了，说我会联姻，但对他的承诺不会改变，但小五显然不满意，几次破坏，最後竟然给我下情毒。所以我实在忍无可忍，决定放弃依靠与元无攸的合作来积攒实力，趁著那次敏妃最强的一次刺杀，我来到了太平，准备在这边寻找机遇，并暗中筹建真正属於自己的力量。”比如收服那些歪门邪派人为己所用，比如控制赵歆等，都曾是他的计划安排。“後来无意中碰到了天机老人，他指点我投奔顾相，学治国之道，再後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情毒是什麽毒？还有你怎麽会被毁容呢？”

　　情毒龙湛等人知道，不过赵歆不知，故有此问。

　　却听李晔道：“跟毒公子的‘千千结’差不多，也是一种控制伴侣的药，不过更过分，被下药的人必须每隔三天与下药的人行房才能保证不毒发身亡，不过我母亲能解此毒，对我倒没多大影响，我真正忍受不了的还是元无攸缠得越来越紧，已超出了我的极限，让我做什麽都会束手束脚，这才打算走的。只是我当时计算有差，没想到敏妃请来的高手确实不简单，一时失手被对手毁了容，我後来才知道原来敏妃当时下达的命令就是这样的，如果无法取我性命，尽量毁了我的容貌，免得她儿子痴迷。”

　　说到这儿，李晔再次苦笑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总算明白了。”赵歆也叹了口气，暗道这件事其实就是一笔糊涂账，就好比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没法断定谁对谁错，只能说当年的李晔和元无攸都是倒霉鬼。“如果元无攸没有那样逼你，你登基後会毁约吗？一脚把他踢了，或杀了他？”

　　李晔嘴角抽搐，弹了弹他的额头，道：“我虽然对他没有那方面的感情，但在当时他仍算我比较疼爱的弟弟，既然允诺了，又不讨厌，只要他乖乖的，我自然不会毁约。你觉得我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可惜元无攸没能乖乖的，李晔叹息，要是元无攸一直按照他设想的状态跟他交往，现在又是怎样一幅景象呢？李晔想像不出来，他只知道他现在跟赵歆在一起比以前的任何时光都要快乐得多，现在这样，很好，真的，心情愉悦，精神放松，权力嘛，虽非帝君，但亦算一人之下的位置，赵歆基本不干涉他，太平都是交由他管理的，任他想干啥就干啥，大展心中宏图，他很满意。人生最快乐的事就是一展抱负，当然也有一点小小的遗憾──如果太平是射雕就好了，毕竟对祖国还是眷恋的，但人生本来就非十全十美，现在这样他已经很知足了。

　　赵歆摸了摸被李晔弹中的地方，嘿嘿笑了笑，道：“这可说不准，帝王最无情呐！──当然，我是例外。”赵歆笑眯眯地补充，“像我这样宽厚仁慈的帝君真是世间少有啊！”

　　──陛下，那是因为您身边高手辈出，您自己不被别人算计就很不错了，哪轮到您耍无情牌啊！

　　第一百零一章

　　几人正谈笑间，下人过来禀报赵戬：“王爷，已经安排妥当了。”

　　赵戬点头，向赵歆道：“好了，故事也听完了，我们也该赶快上路回太平了，现在元无攸发现了你的行迹，射雕已经很不安全，赶快回宫是正经。”

　　原来刚才从院里回来的时候，赵戬已吩咐下人收拾东西了。

　　赵歆自然也知道事情轻重缓急，射雕确实不能再呆了，再加上在这边又不能出去玩，他也早想回去了，所以此时听得赵戬的话，倒是非常高兴，与唐云做了告别，叮嘱她快点收拾好来太平，就与赵戬几人踏上了归程。

　　在回家之前，赵戬尽量不引赵歆注意的、以若无其事的模样哄骗赵歆写了份对凤歌的劝信，令人送往西凤──送信的人是龙门有名的辩士──大家都想看看这样能不能解决问题，免得赵歆真要摸到西凤，又得让众人劳心劳力。

　　如此众人回家。

　　不过走了一个时辰，刚进入比较偏僻的地方，就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李晔，敢不敢跟我打赌，你说来的人是元无攸派的，还是他娘派的，还是其他人？我猜是元无攸派的，他走之前可是撂下了狠话。”龙湛边准备应战边问。

　　“还赌呢，这些人一看就是高手中的高手，想想怎麽突围吧。”段远征道。

　　几十号高手，可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这边只带了十来个高手随行，还不知道能不能突围得了呢。

　　赵戬等人进入应战状态，石开则随侍在赵歆身边，他是专门负责保护赵歆的，只要没人袭击赵歆，他一般不能出手，免得中了调虎离山。

　　不过对方显然明白他的身份，有三个黑衣人围攻他，段远征不放心，想加入石开战团，无奈身边也有三个高手围著，想去也去不了。

　　这群高手，以段远征石开等人的能力，以一敌二尚可，以一敌三虽不致落败，但有点吃力，所以场中情况万分危急。

　　正这样想著，就险象环生了。

　　“歆儿小心啊！”段远征眼见得有人偷袭赵歆，他又来不及回救，不由大骇，厉叫声中，人已不顾危险地从围攻人群中冒死赶赴赵歆这边。其他几人亦如此行动。

　　那赵歆听到段远征的提醒，出於本能反应，见著有人正一掌向他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