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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捕斗将军 第 101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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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碍事。得懒残、诸葛联手,天大的伤也能镇得住。”大石公道,“不过‘将军令‘是很可怕的掌力,一旦遇上,大家千万得要小心。”

  “主要还是你用‘温书’先行解开了活栓,使毒力无所遁形。”诸葛先生叹道:“要是别人中了这掌,恐怕早已不活了。”

  “问题这掌法,我看凌落石也还未完全练成,已经那么厉害了——”大石公道,“如果完全练成,不但我不是他对手,只怕跟舒庄主两人联手,也远非其敌。”

  舒无戏却一味不忿气,“那厮行事行恶、做事做绝、当人当兽!这种人能练成‘将军令’!我去叫天王!”

  哥舒仇眠在一旁咕哝道:“叫天王有好几个,有大有小,有男有女……也不知他c的是哪一个。”

  诸葛小花却忧形于色:“凌惊怖的确是个可怕的敌手——却不知他的‘将军令’和‘屏风四扇门’有何破绽”

  “破绽恐怕没有。”大石公补充道,“不过,我中过掌,知道关键。”

  “关键”

  “关键就是:”大石公道:“水。”

  “水”

  …………

  “京城的局势,还有两个隐忧。”大石公在大家已近京畿路上之际,说出了他的担心,“要灭一点堂的重要高手,来的很多,不只是凌落石,我耽心还有凄凉王和林灵素,以及三鞭道人。”

  诸葛小花对“凄凉王”这名字最为震动:“以他之尊,出手对象向来也是至高至尊,却是为何要来冒这趟浑水他来了,他几个手下大将必至,恐怕极不易对付,他这种人,自有他的侠义英雄处,我也不想对付。”

  大石公沉吟不语。

  “崖余。”

  这次是舒无戏开的腔。

  “余儿!”

  道旁愈来愈密集的人家和灯火,诸葛小花脸上的y霾却是更加沉重难纾。

  “我看他们还是为灭一点堂而来的。”舒无戏又啐了一口痰,“我c他个万人敌!这些人里一定有人d悉了崖余的身世,他们是决不让他活下去的。”

  诸葛正我长叹道:“那就麻烦了。”

  “还是那一句:忍见人间英雄老,不许红颜变白头——望大家都能深记。”

  哥舒仇眠却道:“我只希望他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好,这样至少好应付一些。不然,皇帝老子和余儿,至少得要死一个。”

  诸葛小花问:“另一个隐忧呢”

  大石公答:“苏梦枕。”

  舒无戏道:“雷损。”

  诸葛正我问:“他们怎么了”

  大石公叹道:“‘金风细雨楼’的苏公子,还是‘六分半堂’的雷副总堂主,好像也参与了这件事。”

  诸葛正我长叹道:“怎么麻烦的事老是这么的多!”

  “因为活着的人总有麻烦。吃饭麻烦。买卖麻烦。当官麻烦。当平民更麻烦。大便麻烦。小便更烦。做男人烦。做女人烦。,男人要找好女人烦。女人找好男人烦。根本无一样不烦。”舒无戏笑嘻嘻的道,“只有死人才不烦。我们烦恼,正好证实我们还活着。”

  不过情势也真的够烦。

  因为他们那时还未料到一入京师,就竟然会跟“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有浴血战。

  然后,他们在转战一点堂,烧的佛像,破关而出,却遇上了“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不拜一贯堂,必会凄凉王”的长孙飞虹。

  大家对阵。

  对仗。

  诸葛小花那时已极疲、极累。

  当他发现至刚至猛的拳法制不住长孙飞虹之际,他只好使一种完全合乎他的状态的拳法、腿功:

  ——“失神引”。

  这才是更厉害的杀着。

  ——因为招式已和他的心情、体态完全一致。

  凄凉王不开他。

  破不了他。

  他反身相迎,以他最旺盛的战志,和最宽阔的胸怀。

  两人相拥,“抱”了一“抱”。

  ——像一对阔别多年、劫后重逢的恋人。

  少年无情 … 第六十四集 杀人不过头点地

  第一章 拥抱与握手

  第二章 做个梦,梦里有个d

  第三章 梦里有个d,d里有条虫

  第四章 美只有一个字

  第五章 信只是一句话

  第六章 半夜以后只听他的

  第七章 爱是一种感觉

  少年无情 … 第一章 拥抱与握手

  ——可知道握手与拥抱,有什么不同

  人与人接触,有很多方式。

  最常见的是点头。

  点头,是一种认可。

  当你向另一个人“点头”的时候,好比是一种“认可”:

  ——我认得你。

  对方若也向你点头。

  那就是一种回礼:

  ——我也认识你。

  彼此熟知程度:只到“认识”的阶段。

  再进一步的是微笑。

  笑一笑,精神好。

  笑笑口,相见好。

  大概,就是“亲善”的意思。

  但“友善”归“友善”,“亲切”还“亲切”,却并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

  含笑点头,只可远观不可近昵。

  招手就好一点 。

  ——不但是有了表情,还有了表态;不光是动了容,也动了手。

  (总不能招“脚”的说……人人又不是追命!)

  招招手,就可以一起走了。

  但发展至“握手”,已进展到“肌肤之亲”。

  ——尽管,那是轻度的,微度的,轻尝即止的。

  不过,还是有了身体上的接触。

  一个人与另一个有了“r体上的接触”,哪怕只是手与手、指与指,那种感觉,分外亲切,是挥之不去的,是取代不了的。

  “握手”时,对方的力度不一样,态度怎么样,完全是可以从握手的那一刻感受出来的:对方究竟热不热情虚不虚伪好不好客嫌不嫌弃

  在江湖上,也有用“抱拳”为礼,取代握手。

  ——毕竟,武林中,男女授受不亲,长幼有序,而且,不知对方意图好歹,这样给对方“握”住了手,万一遇事,的确是十分吃亏的。

  有经验的江湖人都不会也不愿吃这种哑巴亏。

  也就是说,哪怕“抱拳”或“长揖”,尽管礼仪周周,礼教有加,但还是有防患、有防卫、有设防。

  可是,拥抱,则是完全不设防的。

  大家r体与r体相拥,这才是真正的坦荡、无私、不嫌弃、不提防。

  那种感应是完全不一样的。

  对方的神情也许可以骗得过你。

  但是r体不然。

  更何况双方的心,贴得那么近,完全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息与心跳,真诚与热情。

  如果说,“握手”能让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拥抱”则是更进一步,让你可以感受到对方心跳的共振。

  ——毕竟,相拥的时候,双方的心灵最是接近。

  最坦荡。

  最开放。

  最亲。

  ——只不过,在江湖上,有几人你是愿意拥抱的有几个是你接受他拥抱的有多少人真的想拥抱你到底他们的拥抱是要爱你还是想害你

  如果有比“拥抱”更进一步的亲热,那就是接吻了。

  比“接吻”跟进一步的,恐怕就是爱抚与jjiaogou了。

  当然,那都不是平常情况可以进行的,更不是朋友之间可以触及的。

  那是r体与r体之间的欢狂。

  也是性灵之间的交汇。

  ——如果彼此之间未亲到这种范畴而就作出这类“行动”的,那是莫大的罪行,而且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的。

  所以,朋友之间,以身体热烈拥抱,暂时还是“招呼”的极限。

  可是,像现在诸葛正我和长孙飞虹的“拥抱”,既不是“老友重逢”,也不是“情怀激荡”,更非“久违阔别”,反而,有点像是“生死相搏”。

  而且,也真的是:

  生死一抱。

  成败相拥。

  他们抱在一起,然后,就兀地凝住不动,像连时间、空间、动作、反应,全都凝结了似的,甚至,好像拥抱的双方,连心跳都停止了。

  连生命都终止了。

  他们已成为两座石像。

  不。

  一座雕镂了两个交缠相拥人体的石像。

  任劳乍见凄凉王和诸葛神侯相拥在一起,几疑自己看错了。

  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自己所见。

  他不禁向孙收皮诧然发问:“你怎么能预知他们相拥的!”

  孙收皮负手看月,看草,看院子,就好像没去留心战场。

  ——又好像,那战场不值得他去留意。

  任劳却还是颇为震动,甚至不明白这双方两大主力高手,到底已言归于好,还是已互拼阵亡,他不禁颤声问:

  “……他们……他们在干什么!”

  孙收皮却悠悠闲闲地道:“这个小院子,这对年轻人称之为‘寻梦园’。嗯。这名字端的是有意思。有诗意。那天八爷问我:他要建一座园子供皇上行乐游憩,苦思好名而不得,看来,不妨就称作‘寻梦园’——反正,经此一战,这院子已无梦可寻,寻梦不得也罢矣!”

  任劳听了半晌,还不太清楚孙总管的意思,只楞楞地道:“寻……梦……”

  孙收皮一笑,反问他:“是的。寻梦。——人人都有自己的梦,可不是么难道你就没有梦吗”

  任劳又是一楞:

  “梦!”

  ——梦

  有。

  他就知道任怨有非常令他震动的“梦”!

  他知道那对任怨而言,那不只是“梦”,而是他一生之所寄。

  ——甚至可以说:任怨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活下去,为的就是这个。

  任怨的为人容易怨妒,不得志前他能忍能屈,所以更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没有什么人让他可以信任,除了任劳。

  所以任劳有机会听到任怨那个辉煌锦绣的伟大的梦。

  不过任劳听闻之后,一点也不觉得锦绣前程、辉煌堂皇。

  反而是觉得:

  震动。

  ——对任劳来说,任怨所谓的“锦绣辉煌”,却是任劳心中的“畏怖震惊”。

  他希望他从未听过这个“梦”,

  ——这种“梦”。

  此一刻,唐乃子也是闭着双眼杀过去。

  她的敌人全都非同小可。

  林十三真人和多指头陀明显布下的是一个局。

  ——这个“局”,明显是要灭“一点堂”,但内里却进行了另外两个重大的目标。

  一个就是让长孙飞虹杀了盛崖余。

  另一个便是引出唐乃子,并将之伏杀。

  唐乃子本意是要在蔡攸和元限发现唐烈香越“墙”而来之前,要把她“揪”回去,远离这个云谲波诡的“局”,并惩戒那胆敢“s扰”过她爱女的“家伙”。

  可是,她现在发现:

  这个“局”不只是对“一点堂”设伏的,同样,也对她发出狙袭。

  她本身在局中。

  她闭着眼,也知晓四周都是敌人。

  到处都是突袭。

  哪里都是风险。

  可是,当她闭起双眼之时,她见到的,却也是她的:

  梦。

  她也有梦。

  ——至少,是曾经有梦。

  每个人都有他的梦。

  无梦的人生,才是可悲的人生。

  有人风中逆风,有人空中追空,也有的人:梦中寻梦。

  此际心狠手辣、名震江湖、传闻中能重振唐门声威的女人,众敌寰伺候,目不能视也一样心里有梦。

  少年无情 … 第二章 做个梦,梦里有个d

  往事如烟。

  但她的梦并不如烟。

  她的梦里有个d。

  ——哪怕她到今天做梦的时候,也会常常梦到有一个d,那个d非常深邃,可是d里却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满身都是血。

  全身都是伤。

  但却还是笑得那么诡艳,像一朵花正开到荼蘼,快要凋谢了,但就在盛开凋零之间,还能让人那么惊艳一下,像禅的一记棒喝,领悟得令人猛省之际,还不经意的掠起了悲哀和凄楚……

  然而,那个男人,她记得,那么平凡,还带点残痕,但一旦看进去他眼里的时候,却又那么明艳,以致像两口不能自拔的井,井里深邃无比,没有底止,而她又那么的不能拒绝,无以自控……

  那梦里的男人,带着伤,流着血,但当他诡诡一笑之时,不但同时带有残忍与同情,而且,动作令人有说不出的倦懒——

  只不过,一旦他作战之时,那股气概,恐怕,有继往者也无法开来,有承先的也不能启后了。

  那是一种目空一切的气。

  也是一种舍我其谁的概。

  ——只不知,此人何在!

  戎马倥偬,国事蜩螗,哀禅老矣,尚能饭否

  对唐乃子而言,感情的那一次盛放,就是她所有的华丽。

  她不悔带着这华丽的记忆老去。

  她d里的恋情就是她的华衣,就算不破土而出,也依然能日丽中天。

  她让这感情的华美,盛开如海棠,盛放如牡丹。

  直至这华美的袍子,沾满了蛆虫,溃烂从根入j。

  她只有毁了它。

  连根拔起,摧花除根,起自以无端的妒,生以莫大的恨。

  她在做这种事的时候,好像正在深痛恶绝的摧残自己,真是比谁都累。

  于是她重新成为另一个唐乃子——唐乃乃。

  独霸一方,慑伏四邻,威震八方,统领大局的唐乃子。

  闭目向林灵素直撞过去的唐乃子,突然发觉对方不只是一个人。

  那是八个人。

  八个人,八把剑,从八个方向,向她出击。

  而且,八剑都狠,八招都绝,八种攻击方式都很要命。

  她虽目痛难当,不能睁眼,但心里分外清楚:

  林灵素肯定只有一个。

  ——就是那个尽受赵佶宠信,原名灵噩,自号金门羽客,尊为通真达灵玄妙先生,赐金牌,可以随时入宫,而且又为他修万里隧道直通真宫,宠护有加。

  林灵素信口开河,他乱扯胡言,却能令赵佶深信不疑,有次赵佶召见,他狎妓迟至,居然绘影图色,鬼话连篇,大言不惭,说天有九霄,神霄至为尊贵。他刚从神霄殿领旨下来,路漫道遥,所以来迟。又说天帝长子,是神霄玉清王,主持南方,号称长生大帝君。此神就是方今天子。赵佶听得当然大乐。又诓言神霄玉清王之弟子青华帝君,因前世宿怨,曾造孽而致,少有残疾,遣主持东方。而林灵素自己是府中仙卿,名为褚慧,因前世欠赵佶大恩而降于凡间辅佐帝王。

  这还不够,他善巴结奉迎,趁此顺水推舟,乘龙颜大悦,什么鬼话都当神示之际,荐说蔡京是元仙佰,王黼为文华吏,盛章、王华为国苑宝华吏,郑居中、童贯等日皆由他点名,一一位列仙籍。林灵素也见赵佶宠爱刘贵妃,便说她是九华玉真安妃。

  这一来,赵佶听的高兴极了,赏赐无算,升他为温州应通军节度,加冲和殿侍晨,不必赴任,可享大权,闻林灵素自言须驾腾云往返神霄天宫与禁宫内殿,是以赐府封公,出入可领军千人相护,前呼后拥,甚至与朝廷命官、诸王争道,权势煊赫至极,富贵荣华也极致。京里的人都称之为“道家两府”,据记述:“其徒美衣玉食,几二万人。”

  许多人为得美差,为分荣华,都争先恐后,托荐或自荐入林灵素门户。

  当时有诗讽刺:

  当日先生在市尖

  世人哪识是真仙

  只因学得飞升后

  j犬相随也上天

  不过这个林灵素,道家修为确有点本事,而且能呼风唤雨,颇为奇能,还“斗法”斗赢了几名佛教名僧,败北者林灵素还赶尽杀绝,决不容情,怂恿赵佶下诏将僧人定罪,连皇太子求情也不许,坚送开封府刺面决配,由蔡京暗中示意朱月明的手下,将之毒杀狱中。

  可是,现在对付她的林灵素,却似至少有八个。

  八剑来自八个方位: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各自不同角度向她递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杀着和剑式:大有、归妹、明策、噬嗑、大过、未济、蹇、剥,不同的剑法蕴含了不同的卦义,向她杀将过来。

  八把剑如同一把剑,如一人所使,把她陷入阵内。

  这就是“八卦剑阵”。

  但这剑阵只有一个使出来。

  一人易为八人。

  一人使八剑。

  ——这样的能耐,也只有林灵素能办得到。

  唐乃子闭着眼,冲入阵中,也陷于阵里,惊涛骇浪,无以立足。

  但在她心目中,却只有一人。

  人就是林灵素。

  一剑。

  剑也是林灵素。

  然后她解开了她背上的小小包袱。

  那是她的武器。

  不,乐器。

  那是一只二胡。

  她盘坐下来,对方一出剑,其他七剑马上呼应,群噬而上。

  可是她一感应对方出剑,她手上的二胡弦子一拖一拉,马上发出一记裂帛的乐声,有时白光一闪,有的黑光乍现,攻向那攻击源头、狙袭所在。

  她只要手上那么一动,立即就会激起一阵尖锐、凄怨的弦韵,扬弦时厉,回韵时哀,白光黑芒,飞s杀势来处,立即,就将对方攻势瓦解。

  她则是一心不乱,八方不动的趺坐着,眼也不睁,专心以一只二胡,应付八面受敌、四面楚歌。

  当她白光黑芒飞闪而去之际,林灵素还能回剑格开,撤招闪避,但耳畔不时传来一二声哀号,那些黑衣刀手,在完全猝不及防同时也完全不是敌手下,着了音乐和暗器,惨叫趴下。

  少年无情 … 第三章 梦里有个d,d里有条虫

  唐乃子以二胡发出的暗器,有时“黑光”,有时“白芒”。

  但不管黑的、白的,她的暗器,总是黑的一出,白的跟进;或是白的一闪,黑光杀到。或是白的先至,对方闪躲之际,着了黑的。又或黑的击空,却拨草寻蛇,使白的成功命中。配合得巧妙无间。

  而且,不管黑的、白的,暗器都一样有杀伤力,一样管用。

  这一双双一对对的暗器,先是破坏了林灵素的剑阵:

  如果金门羽客林灵素用的是乾剑阳功,来攻击她,她就以黑芒去迎击;要是通真达灵玄妙先生以坤剑y劲,来袭击她,她就以白光去反挫。

  她的白芒叫“白头”。

  她的黑光叫“黑发”。

  黑发白头。

  白头黑发。

  ——当你平生首次乍见自己黝黑的发上有了一条白发,正在那儿万黑丛中一点白……

  你的心情会是怎样

  ——直至你已变得满首白发之际,却蓦然仍留有一条黑发,硕果仅存……

  君意若何

  红颜岂可披白发

  忍见人间英雄老。

  不许红颜见白头。

  其实,唐乃子早已满头白发。

  以她的年纪,当然不致于满头都白。

  但她就是白发红颜。

  ——她的满首乌丝,却是在一夜间成雪为霜。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如雪

  唐乃子正有过那一刻惨痛的经历。

  那一刹悲凉的梦里省觉。

  那是因为那一场爱恋。

  那一场始于d中的恋爱。

  那像一场春梦,本来春色无边,乃似不尽长江滚滚来,但到头来,却成了无边落木萧萧下。

  满园的花,都教千万的虫子嗑噬尽了,凋谢了,成了落花无依,花落满地。

  那一场梦,成了一个空d,d里有一条蛀蚀的虫,引来更多蚕蚀噬嗑的虫子,终于把她那d捣毁了,摧残了——这使得她的梦成了一个d。

  黑d。

  d的回忆成了一条记忆里的虫。

  她记得那条虫。

  (她纵化了灰也不会忘记。)

  (就算杀了她也不会忘记。)

  她记得那个d是谁挖掘给她的。

  那如同一个陷阱。

  ——感情的陷阱。

  那个因为流血而更加艳丽动人的男人,别告诉她是为她而出家的!

  她也记得那一条虫是怎样开始它(们)的咬嗑噬蚀。

  那个女子现在还到处有狂人去念着她、寻找着她,真是个祸尽人间,害尽好汉的贱人!

  当年,她就为了这魔女一夜间白了头发。

  这人来自岭南。

  他看到她,赞了她一个字:

  “美。”

  ——赞她美丽,对年轻时的唐乃子而言,一点也不出奇。

  她给人赞过无数次。

  她自己都听得习以为常。

  哪怕是到现在、至今天,还是人见人赞,男见男爱,花见花惭,月见月亮。

  除非唐烈香就在她身边。

  ——小香若在,年轻就是无可匹敌的力量,唐乃子既心甘也情愿委屈在一边,眼看着自己宠爱的女儿越渐漂亮,越来越靓。

  可是那个她后来遇上的人,乍见到她,只赞了她一个“美”字,就没再说什么。

  只眼里充满了感情。

  当时唐乃子就觉那人的眼里真的很有感情。

  真情。

  可是她怕了。

  她怕了感情:尤其是这种感情。

  但她不禁冷哼了一声:“嗯”

  当时,那人并没有回话,只眼里的感情,更深更浓,像一壶醇酒,还选在夜色深浓时分一口饮尽。

  唐乃子当时只有再问:“还有什么”

  那人笑答:“没有了。”

  唐乃子问:“什么没有了。”

  那人回问:“什么要说下去的”

  唐乃子拗了性子:“就一个字”

  那人反问:“什么字”

  唐乃子当然不依:“就一个‘美’字”

  那人一笑:“对真正的美女,美就是一个字。你就一个‘美’字了得!那还要说什么都是多余了!“

  说完之后,那公子递给她一物:

  那是一只酒瓶。

  “喝下去,”他说,没有别的多余的话,“你这头白发与红颜并不相配,敢情是突然伤透了心才至于的,那是心肾见虚吃弱所透,你把这酒一气喝完,另一罐是药酒涂抹,便可以暂保青丝如昔——除非又一次伤了心肝肾神,那,我就没有办法了。”

  唐乃子相信这个人。

  不只是因为他就是“老字号”温家中“活字号”的首领。

  也不只是因为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缸公子”温约红。

  同时也因为她相信他。

  ——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眼里透露出来的神情,也许是因为她想自己重新拥有一头乌丝,也许只是因为:她信任他。

  于是她仰脖子把瓶里的酒一口干尽。

  然后擦擦唇边的酒渍。

  温约红看得直似痴了,好久才问:“你为什么放心喝下我的这一罐酒”

  唐乃子反问:“为什么我不敢喝”

  温约红问:“你不怕我毒害你”

  唐乃子道:“你为什么要毒害我”

  温约红讪讪然道:“你没道理要相信我的,说不定,嘿嘿嘿,我不怀好意——”

  唐乃子道:“信只是一句话,其他多说无谓。”

  温约红怔了半晌,才用手指了指唐乃子的嘴。

  唐乃子才发现唇边还有未揩的酒渍,再举手用袖子抹了干净。

  “你……喝酒时很好看。”温约红期期艾艾的道,“现在露出的手腕也很好看。”

  唐乃子一伸手,又现出她那细柔bainen的皓腕:

  “拿来。”

  温约红当时明显吓了一跳:“什么”

  他不明白。

  “另一瓶酒。”唐乃子道:“你说的,用来揩涂的那瓶。”

  温约红笑了。

  “你敢用,”他说,“我就送你。”

  “刚才你饮的酒,叫做‘结发’,”温约红补充道:“我再送你涂抹的酒,叫做

  ‘白首’。”

  “如果你把这一饮一涂的酒拿去出售,”唐乃子总觉得温约红在眼里透露出来那一股浓烈的感情,她是受不了的——不,是不敢再承受的,所以她把话题岔了开去:“你一定会发财的。”

  “发财就好。”

  温约红尽量让自己流露出一种俗气,“我别无所好,最喜欢发财。”

  少年无情 … 第四章 美只有一个字

  结发。

  白首。

  白首。结发。

  结发。白首。

  其实,唐乃子心中是记住了。

  ——当不能结发连理,不可以共偕白首之时,就是有喝这种名为“结发”的酒,涂这种号称“白首”的酒了。

  这是一种悲哀。

  就像一般人家,在新春过年时贴上“金玉满堂”、“富贵荣华”,那就是因为还无金无玉,未曾富华,也还没有荣华,所以才把想望的语句,贴在当眼的地方,提省自己也好,或满足一下也好,感慨一下也是好的。

  谁也不想这样过了一生。

  唐乃子就这样以酒保持了乌发。

  ——但却灌溉不了已满了白发的心。

  当时,她也记住了温约红告诉她的话:

  “美就只有一个字。”

  她也记住了温约红送他喝涂的酒:

  所以她把她的暗器取了名字——

  “黑发”

  “白头”

  ——“黑发”是用天下至y至柔的寒疐遗铁所精铸的;“白首”则是以世间至阳至刚的热踬余铜镂造的。

  这两种暗器,专以阳导y,以柔治刚,有专破内家功力、外家罡气的妙用。

  “黑法”、“白首”就是用以纪念这个前程往事,这段白发奇缘。

  唐乃子发出的“黑白暗器”,都是一对一双的。

  她不但反破“八卦剑阵”,同时还s出阵外,已击杀s伤了三名黑衣杀手。

  不过,她在目不能睁,她端然趺坐,虽然忽尔蹙了蹙眉,几次欲起,当仍然趺坐应敌,而且匕鬯不惊,依然判断极有准绳。

  她s倒的是包围和攻击唐烈香的杀手,不是无情和追命的敌手。

  ——虽然,她也知道唐烈香一旦能围突困,还定会去力助追命与无情。

  对于这点,她心里清楚分明。她没有救他们,她再也不愿救任何“自在门”的人,但她没有明令阿香不许做这种事。

  她以前也发过这两道暗器。

  那时,她还不叫这名字。

  当时,她也不是用二胡发s的。

  而是用筝。

  那时她还是少女。

  日子,正当,少女。

  她喜欢弹筝,并以筝发s暗器。

  筝就像流水的天籁。

  ——筝也是她的江湖激情气盛之“争”。

  然后她恋爱,失意,伤心。

  她就寄情于琴。

  琴声古远、悲怨、寂寞。

  她那时候以琴来发s暗器。

  ——琴也就是她哀怨缠绵的“情”。

  最后,她给驱逐、负伤、流亡。

  她喜欢奏二胡。

  二胡悲哀、凄楚、孤寂。

  她这时候用二胡来发放暗器。

  ——二胡也就是她失落孤绝的不二心境。

  每个人的一生,都有很多种不同的曲调,不同的心境,就似不同的乐器,你现在却正处于什么曲子里什么调子中什么乐器的演奏,才分外传神、入味

  请想一想。

  林灵素来缠战一阵,忽然放弃了“八卦剑阵”。

  ——这天底下,只有他能以一人使出八个高人同时才能运作的“八卦剑阵”。

  他引以为荣。

  以此为傲。

  但现在不行了。

  虽然唐乃子一时三刻还未能破阵而出,可是他清楚知晓:

  唐乃子之所以不能破阵,那是因为她眼还不能睁开,坐阵总比破阵来得安全。

  金门羽客一旦得悉形势,他马上当机立断:

  八卦不行。

  改用两仪。

  ——何谓两仪

  简单来说,就是“y阳”。

  天为阳,地为y,日阳月y,太极生两仪为一贯,由是演为一乾二兑三离四震五巽六坎七艮八坤,再衍生为天地水火风雷山泽,而金门羽客当前的剑法,是化零为整,返璞归真,当他递出“震”剑之际,震为雷,雷是闪电之征,而电有火光,更有隐含“离”之变数,同时电生又伴雨水,更蕴含了坎卦之姿,而这些变卦都始于乾,乾为天,即是以天道之力行之为之,变中迭变,比“八卦剑法”,更归元守一,却生生不息,变化万端,只要唐乃子动任何一处,发任何一招,就立刻遭致其他一切生门死x的攻袭,例如唐乃子攻向林灵素守弱的坤位,若以右攻,则同时触动了兑、艮、巽三方卦义,艮为山,山能固,唐乃子攻之不得,但山上生风,隐含巽卦,反扑无声无息,同时山脚连泽,内含兑卦,又与地理有关,形成地道为坤,一齐反扑围剿唐乃子,使唐乃子无论攻向哪一方,都动辄得咎,讨不了好。

  可是,却有一个关键,使林灵素也讨不着便宜的。

  这是个关键。

  也是个要害:

  那便是:唐乃子不是个人去冲杀、格斗、破阵、对杀。

  她没有动。

  至少,她的人没有动。

  她动的是暗器。

  暗器不是人。

  暗器是暗器。

  这便是暗器之便。

  暗器之利。

  少年无情 … 第五章 信只是一句话

  情形非常清楚,而且明显:

  哪怕“两仪y阳剑法”再厉害,所能摧毁的,也不过是唐乃子的暗器。

  而不是她的人。

  暗器,是一种拉远距离的媒介。

  ——蜀中唐门的人,专研于此,是以名动天下,莫之可悔。

  是以,林灵素马上觉察出来了:

  不妙!

  他的武功、剑法再高明,变化再繁复、厉害,也没有用。

  他能毁掉的,只是对方的“暗器”。

  ——万一,为对方多趁,则是结结实实杀伤在他的r身上。

  这样一来,他形同是处于只有捱打。

  所以他马上转换。

  他就只守住了乾坤、坎、震、离四卦。

  四处。

  然后他以乾为号把这四个特色,使到了极处,形成了专以离、震、坎三项,既是自然之力,以个人功力祭起,相互调配,加扑打急攻向唐乃子。

  如果这种说法比较空d,那么,更明确而通俗的说法是:

  呼风唤雨。

  是的,呼风唤雨,别忘了,呼雨唤风,本就是林灵素在赵佶跟前取信得宠的拿手好戏。有一年京城酷暑不已,四海百川凋竭,当时赵佶宠信林灵素,百姓怨声四起,连京城官宦也责疑金门羽客为何不灌救庄稼,灵素诡对说:天帝因感长子(即赵佶)太过辛劳为民,故无意布雨,四海百川均已封锢,无天帝之命,任何人不得取用,唯黄河未禁,但无当今圣上之命,亦不为用。赵佶还是有点恻隐之心,便说:人在焚祸之中,但得甘霖倾洗,虽浑浊又何妨

  是故林灵素便在上清宫,看定吉辰良日,仗剑作法,未几,据“坚丙志”所载:“雨大至,迅雷奔霆,逾两时乃止。人家瓦沟皆泥满其中,水程于地尺余,黄浊不可饮,于禾稼殊无所益也。”

  于是,从赵佶而始,宫中人人以为林灵素能使人自千里之外呼风唤雨云云,赵佶也当他神仙看待。

  赵佶就是相信他。

  信,也许只是一句话。

  ——但骗术却是一种掩人耳目的下流手法。

  这点,诸葛小花一脉的“自在门”,自是颇为深知。

  连江湖上也流传广远,唐乃子亦有耳闻。

  而今,林灵素所祭起的正是这个法宝。

  这种手法。

  呼风。

  唤雨。

  攻取唐乃子。

  ——本应是下一任唐门“当家”的“唐老乃乃”!

  风雨交加。

  风在怒吼。狂风像要把人撕裂,像要把一切摧毁,像要把人割切成碎片。雷在霹雳。雷动九天打到凡间五雷轰顶于首雷行电闪于大地天打雷劈就在跟前。雨。雨点。雨点点。雨点点滴滴。雨点愈来愈大愈来愈急愈来愈紧。雨势豪壮如飞瀑雨滂沱如山泥倾涌雨溃缺如山崩地陷。

  唐乃子闭着眼。

  她感应到这些。

  到这时候,她的心已不能不乱。

  她的神已不能不撼动。

  因为她不知道:

  敌人匿伏何处。

  ——风凄雨迟,她不能辨别敌踪。

  她也无法判别:

  敌人要使什么杀手。

  ——风大雨狂,她不能判断哪一记才是刀风剑雨,哪一招才是杀人要命。

  风为刀。

  雨为剑。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

  只有这个人就算沉痀不起,抱恙重疾,但依然只能在江湖的风风雨雨、生死存亡、尔虞我诈的斗争中,始终屹立不倒,决不认载认命,甚至武林中有这样的流传说:

  “在狂风暴雨中,没有人敌得过他。”

  还有一个形容这人招式的歌诀:

  “金风细细刀

  气壮山河天比高。“

  这个人是一个病人。

  他就住在京城里,是城里一大帮会领袖,他当然就叫做:

  苏梦枕。

  可是唐乃子不是苏梦枕。

  ——苏公子听着身罹二十余种隐病,但依然不死,仍然以一人一刀开创大局面,抱病布局,对抗的集团,包括了六分半堂、迷天盟、蔡京父子、朝中六贼、有桥集团……如果国家、方向窳败,官僚腐蚀,他甚至还不惜以一人敌一国。

  但唐乃子没有病。

  她只是负伤。

  严重的内伤。

  她只是个逃亡的女人,养伤的女子,但她却代表了唐门:

  蜀中唐门。

  ——天下一唐。

  蜀中唐门本来的梦想是:

  天下一堂。

  ——这个“堂”,也可以是“唐”。

  蜀中唐门的“唐”。

  所以林灵素要杀了她。

  ——杀了她,唐公公就会履行与他结盟的协议。

  玄妙宫里有了“蜀中唐门”之助,朝野均可安枕无忧矣。

  人,就是这样,当你得到富贵时,又想权力,得到权力时,又要女人,有了女人,又想永寿,总不会满足。

  林灵素已得到皇上宠信,真个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有了一件毛裘的人还是嚷着要买另一件皮衣,有了一双犀皮长靴的人还是想要一对鲸皮皂靴一样,金门羽客有了朝廷封诏,得到皇室赐赏,他还不够。

  他还要得到江湖大权。

  武林地位。

  毕竟,他也是人。

  究竟不是神。

  是人,就有野心、yuwang,然后,一面雄着心期着望一面说要为国为民,仁者无敌,有容乃大,无欲则刚。

  这就是人。

  便是人。

  人擅于骗人。

  更善于骗自己。

  少年无情 … 第六章 半夜以后只听他的

  林灵素正在进行一件事:

  不。

  一个勾当

  可是,他要进行这个勾当的时候,还须要有人“护法”。

  ——“护法”,在这儿的意思很可能就是:

  “掩眼法”。

  他的“y阳,两仪剑阵”,已然发出,且转为“呼风唤雨大阵”。

  可是他也心里清楚:

  他毕竟不是真的神。

  也不是仙。

  ——只凭风雨还是不能真把高人杀死的。

  他还得要“转换”:

  能成功的“转换”,才真的能杀人。

  歼敌,

  可是高手相搏,就在武功转换的一刹,哪怕只有片瞬,也会让对方有可趁之机,反击的机会。

  这时候最危险。

  ——从“八卦”转入“两仪”,并没有难度。

  也无空隙。

  因“两仪”生“八卦”,本就是一气呵成、一脉相承的事。

  从“两仪”转入“太极”,也无破绽。

  因两仪太极,本是一家,理路相承,气脉相逢。

  可是,光凭正统的道和易理,林灵素还不够修为将这当年武林中给曰为“最有资格继承唐门大业的女人”击倒。

  他只有另辟蹊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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