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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 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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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就是一个男孩儿眼睛被打破了,这么长个口子,”舒乙还在自己眼睛上朝我比划了下“他说他不是自愿参加格斗的,他家里人自然就要追究,就这样,打官司呗。”很轻描淡写地。
我却一直望着慕夜,“你受很大的影响?”
幕夜笑了笑,还在那里专心鲶鱼里的刺儿,然后放进我碗哩,“你说会有影响吗,你弟弟现在是谁,是路唐的养子咧,白当他儿子的。”玩世不恭,不过,也说的是这个理由不是吗,路家既然收养了慕夜,还会让他出事儿?
我点点头,不过,心里就是那么不舒服就是。
“知道这事儿谁闹的?”我低着头问。
舒乙好笑地用筷子轻轻戳了戳我的头,又凑我跟前,“原来是回来认错而的,知道是你在外面造的孽吧。”
我一下抬头拍开他的筷子,“舒乙,你反了敢一一”
他痞笑着直点着筷子,“呐呐呐,态度多不好,唐数陈错晓是你招惹的吧,要不,我们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一边,他们费儿这大劲儿过来害我们?”
我又低下头,他说的不错不是吗?
慕夜这时却笑着捻起一颗青豆转阿转的,“这事儿,出了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他这么一说,我和舒乙都望了过去。
“这不是坏事儿?!要不是路家给你顶着,你都险些被逼着退学了!”
我一下抓住慕夜的手腕,“真的那么严重?!”没想到阿!没想到!唐数、陈错晓那两小子的破坏力这大!我以前是太看浅人心了!
幕夜抓住我的手微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我不好好儿的吗,我说这不见得是坏事儿是这意思,可以看看路家到底对‘我’有多‘真心’嘛,这样一一一一”他话没说完,却笑着拿起水杯凑到嘴旁,那眼里含笑的模样一一一一我了解我的弟弟,这就是坏透了!
我皱起眉头,总觉得他说“这不见得是坏事儿”不是指他说的“考验路家”, 一一一一
“咳,这才进‘育霆’的还挺有几个难缠的咧,就那什么什么宁林,还整一和裴满一样的木头疙瘩呢。”舒乙的插嘴让我一下断了思路,因为他提到裴满。
“裴满,裴满呢。”我连忙问,
“呵呵,慕夜,你姐还惦记着裴满呢。”
幕夜宠溺地笑着摇摇头,舒乙回答我,“裴满转学出国了,听说他找到了那什么佛狸的下落。
听到这儿,我心里确实有些微酸,那个毕竟是我曾经如此迷恋的男孩儿,他还是只记得佛狸,只记得住她一一一一无精打采地戳着米饭,想,
我四次强吻过他,我在他臂尖上专心刺上过三笔三十四针的的“上”一一一一不由又笑了起来,对!他的身体上永远有我“紫上”的痕迹,容不得他忘记!
一粒一粒捻着米饭往嘴里放,这时,又有些不无得意。
“慕夜,我看阿,紫上原来喜欢像木头疙瘩一样的男孩儿,说不定她看见了那宁林也迷上了咧。”
慕夜只抿嘴笑,眉一挑,“说不定。”
我心思却全然不在他俩的调侃上,只想着裴满,想着他臂尖那妖艳醒目的三十四针“上”那里面有我紫上的血,有我年少轻狂的一切佐证!
111
有时候我就觉得我身上是不是有啥味儿,胡小让闻着就能跟来?
三个人正在边吃边聊,正带劲儿,有人按门铃。舒乙去开的门。
“紫上!你‘小爸’来了!”
只见舒乙开了门看到来人后,人象赖皮一样往门边一靠就夸张地仰头朝我这边大喊起来,我咬着筷子看着胡小让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只站在门边,也没再走进来,
“你吃饭了吗?”我问他,
我也没站起身,慕夜也没站起身,我们都扭头望着他,
他微笑着也没说吃也没说没吃,只手悠闲地背在身后,“你可以走了吗,”
“我还没吃完饭呢!”我有点来气儿了,他这人还真够直接,一来就直接摆目地,拎人回家!
他也不生气,微笑着点点头,“那你吃饭,我等你,”说着又背着手悠闲地走了出去,他一出去,舒乙大力一甩上门,人却摇着头走过来,
“咳,咳,咳,紫上,你以后怎么甩得了他哟,”
慕夜也一直望着我,我看着我这样的弟弟,突然一种强烈的辛酸涌上心头!我的慕夜就算在外面再霸气再精狡,可在我面前,他永远是我唯一的弟弟,我唯一割舍不下的骨血,我于他又何尝不上如此?慕夜从小就自立,非常有独立思想,可,于感情上,他一直依赖我,一直如此一一从他出生起,我们从没有这样分开过一一一一
放下筷子,我双手蒙住了眼,不想让他看见我又红起来的眼睛,慕夜抓住了我的手,却没有拉开,只是抓着,
“紫上,没有人分得开咱们的,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我依然蒙着眼,却不住点头,泪水还是从指缝间静静地流了下来,慕夜一直抓着我的手,我一手又覆上他的手,两两相握,紧紧相融,都是分不开来、割舍不下的入骨情缘一一一一
一路上,我一直都没做声。眼睛一直望着窗外。车上,飞机上,眼睛都望着窗外,安安静静。静地有如默哀。
胡小让他也很安静,一直也不说话,直到下了飞机,我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这不是北京啊?
停机坪“沪”的标志,这是上海?
我这才扭头看向胡小让,“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一下飞机一辆黑色奥迪就开了过来,他牵着我上去,也不做声。
我不回答我,我还求他不成!又一想,反正现在被他监管,他带我去哪儿就去哪儿,他要把我卖了,我还要偷嘴笑呢!也不理他,继续无声看窗外。
上海此时正在下小雨,喧嚣繁华笼罩进朦胧细雨里,自有一番伤感滋味。我额头靠在车窗上看着一闪而过的霓虹,一闪而过的汽车,一闪而过的行人,真觉红尘俗事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匆忙、萧索、而清冷一一一一
车竟然笔直开进了上海市人民政府!
让我惊讶的是,车开进去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显然,这是辆政府用车,
下了车,他牵着我不慌不忙地走了进去。直接上楼。
“请问您找谁?”这时有人来问了,
“唐副市长,”
“您和他有约吗,”
胡小让谈谈摇头,
“那你恐怕不能进去,请您——”
那人只怕也觉得奇怪,这个年轻的漂亮男人牵着个女孩儿象逛街一样闯进来,你跟他说话,他也心不在焉,反而直接牵着女孩儿走到那边的沙发上坐下,情态自然的就象他家。
“这位同志,我们这里一一”
胡小让坐下来舒服地靠在沙发上,一微笑,颇为迷人,“他在开会吧,不要紧,我就在这等他,”
“你——”
“呀,这不是胡——”
正在胶着着,突然从一个门里出来一男的看到这边,跑着就过来了,好象他并不知道该怎样称呼胡小让,这一下停了下,好象也非常惊讶胡小让在这儿,但马上却非常殷勤。
“刘秘书,他没有一一”先前那人还要说,
“没事儿,没事儿,他是唐副市长的好朋友,好朋友,”这位刘秘书显然害怕怠慢了胡小让,连连朝那人摆手,又殷勤地面对胡小让,“唐副市长在开会,我这就进去跟他说,您稍等,一一一哦,要不,您进来坐,进来坐,”
胡小让微笑地牵着我起身,“那有劳您了,”真牵着我走进了那间办公室!
宽阔的大写字桌,后面一杆鲜艳的五星红旗,整齐的文件柜一一一一我还没浏览完市长办公室,这时,门就被推开了,
“哎呀,小让,你怎么来了,来了也不打招呼,我好去接你呀,”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衬衣还系着领带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却不影响整体给人的儒雅之感,我第一眼见着,只觉得有些面熟一一一一
“唐叔叔,打扰了,”胡小让微笑着朝他一点头,优雅而自信,有晚辈该有的尊敬,却也不失“胡小让”式的自傲,
“这说的什么话,你,我还请不来呢,你爷爷身体还好吧,我总想去北京看望他老人家,可这太忙地一塌糊涂,总回不去一一”
“谢谢,他身体很好,也总提起您,说他这么多学生里,您最有魄力,”
“是吗,呵呵,胡老真是夸讲了,那,你爸爸,还好吧,一一”
感觉问起他这“爸爸”比问“爷爷”还小心翼翼些,我是这样理解的,“爷爷”是退了的,“爸爸”还在位。咳,所以,县官不如现管呐。不过。一市之长都这样,估计胡小让家里这背景真是深不可测!
“爸爸也很好。”
胡小让一直微笑着得体应对,感觉他非常熟悉这些“客套”。
当然,他来这儿绝不会为这些“客套”的,
“唐叔叔,我这次来是领着我们家紫上给您赔礼道歉的,”
他突然这么一遭,连我都吃了一惊!我什么时候得罪这个人了?!
显然,这位唐副市长比我更吃惊,
“道歉?!怎么一一”
“是这样,紫上是我们家领养的一个女孩儿,我们家上下都很疼她,可能是疼太厉害了,就骄纵了些,与你们家小公子可能就有些过节,一一一一”
话都没有说完,看着这位唐副市长就变了脸色,“那小混蛋又惹祸了?人家一个女孩子会和他有什么过节,肯定是他欺负人家!哎!我这调到上海才半年,这孩子就又野地不成名堂!一一一一小让,千万要原谅唐叔叔啊,这孩子也是被家里人宠太厉害了,紫上,她就是紫上吧一一一一紫上,别害怕,唐叔叔会替你去好好教训唐数的,你不用一一”
哦,哦,原来如此!难怪我见着有些面熟呢,这是唐数的爸爸呀!
好!好!好!
我连在心里叫了三个好!要你个小妖孽害我弟弟!我今天不全讨回来!
这下,咱可全机灵上了,不用装,怯怯的模样就自然而然出来了,微皱起眉头,我紧握着胡小让的手还象很紧张样儿稍稍向他身后缩了下,
“唐叔叔,对不起,我跟您道歉就行了,您不用去教训唐数一一”
我当然知道,这招“以退为进”更厉害!这样一来,谁看了都会认为我被“欺负”地都成这样了,犹如惊弓之鸟,生怕唐数报复一一一
这下,就眼看着他爸爸火冒三丈,却又怕吓着我的样儿,呵呵,真称心!
突然,感觉胡小让握着我的手在我手心里偷偷掐了下,我握着他更紧了,只有他知道,此时,我有多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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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仗人势就是这样,我本不是善良之辈,这时也不耻为狗,只要能出了这口气,仗势欺了人又怎样!
一出来,我就坐在台阶上拍着腿哈哈大笑,笑地那个恶人痛快,笑地那个小人得意!胡小让搁旁边站着,微笑着看着。
正是下班个点儿,往来的政府机关工作人员也都好奇地往这边瞧,可我会在乎吗,胡小让会在乎吗!
我一手抬起指着胡小让还嚷,“有权有势就是好,就是好!胡小让,今天表现不错,甚得朕心,口头表扬一次!”
他笑着轻轻摇摇头,好象非常无奈,向我走过来抓住我指着他的手就拉了起来,牵着我继续往台阶下走,
“现在高兴了?刚才还气的象个猪,”
他现在说我什么都无所谓,报了仇的感觉真是痛快,最关键,相信这以后,唐数错晓不会再敢来招惹我和慕夜,这是最高兴的!
我不以为意,被他一边牵着往下走一边还头看那庄严的办公楼,心里恶毒地想,就算他唐数错晓再敢翻翘害我和慕夜,看老子不拿着他俩玩玩鸡奸的照片儿把这里闹个底朝天!哼!让我知道你家底了!
正想着,手被狠狠一拉,他把我搂进怀里一把抱了起来,
“还恨上瘾了是不是,放心,他们不敢再招惹你,”
我任他抱着往车边走,头舒服一仰,看着那灰蒙蒙的天空,唇角愉悦地弯开,
“他们不是不敢再招惹我,是不敢再招惹你,这点我知道,赶明儿,你把我玩腻了,我又成了倒霉孩子,可不得现在就给自己留点儿后路!不过,这次真要谢谢你,你要直接去教训了他们,反而更给我留祸根,你带我来这儿,却是真正给了我保障,胡小让,真的,谢谢你。”
我微笑着又看向他,很真诚,我紫上不是个不识好歹的人。
他望着我许久,
许久,最后,却还是浅笑着轻轻摇摇头,显得意味深长。
这时的我并不理解也没在乎这笑容背后的深意,当然,过去很多年后再回头想想这一幕,才惊觉,一个男人的决心该是如何沉厚而一触即发!
当晚回到北京,一夜好觉,第二天,精神抖擞去上学。
“紫上,”校门口,藏布就在等我,“事情处理的还顺利吧,”
“顺利,谢谢你的帮忙。”
我当时去找藏布帮我安排回武汉的飞机时,她连问我具体什么事儿都没问就一口答应下来了,确实够朋友!
“紫上,今天上午都是副课,你把你上次那个创意能不能跟我具体讲讲,我觉得挺对味儿,”
她框着我的肩头一同走进学校。呵呵,藏布对她的“情趣内衣”事业相当热衷,上次,我们闲聊,她说她觉得她的“内衣”光光在形式上性感还不行,还想在意境上有些突破。这是高要求咧,我就给她支了一招儿,
我说,布料就选择净面,她可以在上面diy一些明显带有性暗示场面的图画,这不就是意境?她一听,超感兴趣!
“那你说哪些场面性暗示强,”
“比如,火车进洞,我记得希区柯克的《西北偏北》里就有这么一出代表男女主角欢度春宵的火车进洞镜头,你想想那情景,一一”我咬着牙 昧地望着她笑,藏布直拍大腿,“绝!绝!还有呢,还有呢,”
我又想了想,
“看过《霸王别姬》吗,里面有一场那唱旦角的小豆子被人用烟杆儿捣嘴这一幕,啧啧啧,血淋淋的,可你细想,可不就是强暴?你就在内裤腰以下的部分画上一张艳嘴,里面一杆强悍的烟杆儿一一”
“紫上!”藏布突然把我肩头狠狠一拍,“咱俩儿咋现在才认识呢!”说完竟然又把我紧紧一抱,很有充沛的“革命感情”。
这下好,一个上午的副课,咱俩就不住的扔纸条交流“画稿”去了,直到第四堂课下,只剩最后一张草稿图了,藏布坐在我身边仔细看着我一点点把想象里的东西变成实物,一一一一这时,突然边边跑了进来,
“紫上!紫上!你快出去看看吧,校门口一一”她也不说完拉着我就跑,我手上甚至还拿着画笔!
“嗯,紫上!边边你搞什么鬼一一”藏布也跟着跑了出来,
这一路,我才发现有多不对劲,边边拉着我飞快往前跑,路过的,所有人都看着我们,尤其是从门口那边过来的女孩儿,望着我还会窃窃私语,然后还会又跟着我们又往门口走,
这是咋地了哩?我也是一头雾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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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我确实很吃惊!
因为墨迪是封闭式学校,所以即使是午休时间大门也不会打开,这就形成这样一个场面:
门内,墨迪的女孩儿们三五成群围成个小圈子议论纷纷,当然,还会不停朝大门外张望。
门外,我也只想说不可思议了。
唐数和陈错晓的号召力还真是不可小觑,有上百个风扬的男孩子吧,还是都穿着风扬的校服,可,这次没上次来墨迪那样规矩了,有的打领带,有的没打领带,有的领带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
最招人眼儿的是,那密密麻麻的超大横幅,一条错落一条,满满晃人眼,却都是那几个鲜红的大字!
“紫上!我们给你赔礼了!我们给你道歉了!”
龙飞凤舞,字体还都超有霸气,这意味儿,是人都看得出,这是道歉?这是欺人呢!!
我确实很吃惊,可第一眼吃惊了后,第二眼看清楚,第三眼就想明白了,没什么好吃惊,那俩儿不会想让我好过的!
我冷冷站那儿不动,冷冷看着这“悲壮”的一幕,当然,我也看见了他们,唐数和陈错晓。
唐数双手插在裤子荷包里靠在他们的吉普前盖边,陈错晓盘腿坐在前盖上抽着烟,也都冷冷地看着我。
突然,陈错晓烟往前盖上狠狠一按,跳起来就站在前盖儿上直指着大门里的我愤怒地喊,
“紫上!!看见了吗,看见了!我们来给您道歉了!满意吗,对不起您了!我们小老百姓不懂事儿!欺负您紫上小祖宗儿了!我们瞎了眼!我们吃了雄心豹子胆儿,得罪您紫上小祖宗儿了!紫上祖宗儿!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来给您赔礼道歉了!”
他喊地青筋直冒,脸通红,好像气地不得了。
他这样生气,我该高兴不是吗?
没什么觉得丢脸的,尽管现在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我瞧,好像我还真是那个“恶人”,欺负了他们?
他们这样狠狠一闹,说实话,还真是要我越发瞧不起他们,输不起就用这套来羞辱人,确实幼稚。
我平静地又看了他们一眼,就扭头准备回去了,他们闹再大,门关着,还会闹进门不成?
心平气和地走着,旁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听见身后,“紫上!!紫上!!你就这么走了吗?不再多看看?紫上!”
他突然不做声了,可,接下来,
“紫上!我们给你赔礼了!我们给你道歉了!”
“紫上!我们给你赔礼了!我们给你道歉了!”
“紫上!我们给你赔礼了!我们给你道歉了!”
所有的男孩们都像起哄一样叫起来!
说实话,这一幕是很乱人心的,耳旁是带有“羞辱”的灌耳叫喊,身旁,是女孩们复杂的眼光一一一一
可是,我确实不在乎。因为不在乎,所以可以从容继续往前走,因为不在乎,所以还可以仰起头。
突然,所有的叫喊声停止了,我听见一个人在喊我,是唐数。
没有回头,我继续往前走。
“紫上!我们真的不算什么吗?对你,我们真的不算什么吗?!”
“紫上!!”
我听见了错晓的喊声,这次,我听得出,没有嘲弄,没有愤怒,没有一一一一他会哭?
“紫上!!”
错晓还在喊我,
我没有停下脚步,也许,他们最后的的这两声让我心刹那间确实难受了下,可!
我有教训,不能同情狼,尽管他们现在还是幼崽。
114
事实证明,我这次的判断是相当正确的,这两只狼崽儿还是给我留下了祸患。
是的,那天我一没出去和他们吵,二没冒犯校纪校规,却还是受到了墨笛校方严厉的批评。
“不管你和他们之间私人有何恩怨,毕竟不能带到学校来,这里是个清净学习的地方,你 造成的影响,一一”
当我一个人站在训导处接受训导老师严厉批评的时候,真有种从未有过的无力与悲凉:假如,爸爸没有抛下我和幕夜,我和弟弟会这样寄人篱下?会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接受以前在外面生活中从未有过的屈辱与伤心?造化弄人呐!
静静低着头听着带有斥责的训导,不发一言。
“紫上,你知道错了吗。”
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
老师又叫了我一声。
许久,我点了点头。
我突然明白了“忍辱负重”这四个字的分量!原来这样沉重。
从训导处出来时,藏布在门口等着我,她拍了拍我的肩头。
“没事儿吧,”
我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她搂着我的肩头一起走。
“没事儿的,主要那天是中午午休,来往一些家长见着了,你知道,墨笛的那些家长就是墨迹,喜欢一点儿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闹的水响,校方也是迫于压力,肯定要做出点姿态。”
我点点头,“知道,我没事儿”
藏布笑着也点点头,“不过,咱把话说回来啊,你咋地这有能耐哩,搞得风扬两大神就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喊着你哭地稀里哗啦?我告诉你,我那天是把眼睛都看凸了的啊,那两是动了真情咧。”
这我没做声。事后,我是听不少人过来跟我说,那两小狼崽“泪洒真情露”的场面。人人跟我说他们有多真情,人人跟我形容“唐数如何默默泪流满面,晓错如何哭喊泪流千行”,我已经淡然。他们真情也好,做戏也罢,我都不想再和他们有瓜葛,这次,我在训导处认了这个错,如果我真有欠他们的,也就此还了吧。
其实,细想想,这两只完全是自己“贪玩”招惹来的,又何尝没错?是自己错了吧。我发 誓,今后一定慎行慎言,决不能再连累我的弟弟了。
回到教室,正好班主任召集大家说有事交代。
“期中考试已经结束,按照惯例,学校要召开家长会,这是‘告家长通知书’,你们今天拿回去必须给家长签字,明天交回执。”
看着手上这张条儿,我发愁了,正巧儿今早胡小让跟我说他今晚有饭局可能回来晚甚至不回来了,那谁签字啊?我拿着手机想给他打电话,后来一想,就为让他回来给我签个字也象有点小题大做,反正他也告诉了我晚上他会在哪儿,不如,我放学顺便走一趟,让他把字签了了事。
这样一想,下了晚自习,我直接去了“妖城”。
“妖城”是三里屯一带非常有名的酒吧。顾名思义,妖精的城池。
一进去,确实不同凡响。
仿古的明清家具,雅致的梅花墙面、暗黄的灯笼一一一一点点滴滴古香古色,迷离间却演绎着最极致的妖娆:
酒未入喉,影已醉。
暗淡的灯光下,在或缓或急的音乐里,美女们摇曳着自己身体。长发在空中甩起,长发乱了,你的心,也随之乱了一一一一在夜色的包围和酒精的催化下,灵魂被放纵,暧昧的每一个充斥着音乐的角落无声的坠落。
我也算常年混夜店的,看到这个一幕终究是熟悉而玩味儿。只不过,就想啊,酒吧的温度通常会延续到凌晨,很多人因为它的存在,可以看到城市的曙光。当阳光温情的梳理着昨夜的凌乱,你是否依旧沉浸在最后一口酒香?
“欸,小朋友,进来错了吧,这里不是玩具店”
突然有人推了我一下。我这才想到我还穿着墨笛的校服,可不摆明还是个“小朋友”?
微笑着对来人,
“我找胡小让。”
果然没错,胡小让是张牌,这里无人不知。
“找胡小让?你他谁啊!”
“我他女儿。”
我笑的很甜美,
“女儿?”
我点头,还特意拿起“告家长通知书”举给他看,
“我后天开家长会,要他签字!”
“绝不是开玩笑,我是他如假包换的一一”我还要扯,这时,
“紫上?!”
没机会瞎扯了,重聪睁圆了眼正向我走过来!
115
“重哥!你看她还是个一一你知道我们这儿一一”
关键是我还穿着校服显然证明自己还未成年,酒吧确实难做。可重聪手一挥,“你知道她谁吗,小让最宝贝的!你不让她进,要小让出来砸你场子?”
那人连连摆手,“不是不是不是,”
就这横!重聪亲切领着我进去了。
“小让,你看这谁来了!”
一间包房里全是男人。其实见多了几次也不觉得奇怪了,真正胡小让最亲密的这个圈子里玩乐很少见到女人,你瞧他们玩的:包房里超大投影上播放着英超联赛,估计他们也参与了赌球,茶几上,笔记本电脑就两台,播放着不同的游戏,手柄、各类枪械模型趴地到处都是,然后,烟、酒,反正,纯男性游戏。
胡小让只穿着件白色衬衣,袖子卷着,领口的扣子解开几个,他老样子还是要死不活地赖在沙发里,一看见我,一下子跳起来!
“出什么事儿了?!吃饭没?”
他这样,还把我吓一跳,我脸上象写着出事儿了?
我也没进去,就是扬了扬手里的“告家长通知书”,
“这东西学校非要今天签字,我怕你今晚不回来,所以过来让你签了,”
我是感觉有点奇怪的啊,这一站这儿妖魔出没的地儿举着这“告家长通知书”,我怎么就感觉象是个乖巧的孩子去找那个贪玩的父母签字咧?不是电视里常放有些好孩子学习如何如何刻苦,可他们的爸妈却压根不管他们,还在麻将室里打麻将呢,孩子一拿去什么学校要签字的,家长一边出章子,一边叼着烟,一边看都不看就龙飞凤舞大名一签,“快走快走,别碍了老子的火气儿一一”
更要人莫名其妙的是,胡小让竟然听我这么一说显得超兴奋!
他过来竟然抱起我就在我脸蛋儿上大大亲了一口,“我的乖紫上!”
我皱着眉头拍开他,“你发什么神经,快给我签字!我还要回去做作业,”
他抱紧着我也不松手,还笑,笑地象朵花儿,还抱着我就往里走,
“不慌,你坐会儿,我给你弄点儿吃的,等你吃完了,我们一起回去,”
“我有吃的,你玩你的撒,我要回去做作业,”
“我帮你做好不好,”
“胡小让!你真神经了吧!”
我还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高兴!
反正,他就是抱着我不放,坐沙发上了也放他腿上坐着,搂着我的腰瞄着我笑,象个甜蜜的猫。
我懒得理他这神经样儿,也不想挣扎了,免得给其他人看热闹,这不,其他人就在看热闹, “紫上现在可是稀客咧,见都见不着,”
“就是,紫上,学习还好吧,期中考了多少分撒,”
“紫上还没吃饭?想吃什么尽管说,让他们现做!”
我看了看那桌上,捞起一杯酒就放到唇边,倒是旁人开始阻拦,“诶!空腹喝酒不好,”
胡小让同志还是那幅傻傻的快活样儿,望着我眼睛都笑眯了,“没事儿,她喝点儿,”我一口全包了下去,瞪着他,他还笑,“你晚上做不了作业可不是我害的,”
我又一口全吐了出来,咋吧咋吧嘴,“我漱漱口总可以吧,”咬牙切齿!
他笑着偎进我颈项里咬我的脖子。你说,这胡小让是不是有病!
胡小让说我爱吃蛋炒饭,不一会儿功夫,真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送了进来。我肚子确实饿了,大口扒着,吃得好恶形象可言,胡小让只旁边望着我不住说,“慢点儿慢点儿,”
“你说现在养个丫头容易吗,她每天就这个点儿才放学,饭也现在才吃,这长久一来可不就把胃搞坏了?邵伊,你说这有没有办法调养啊,”
他对旁边一个男人说。这个男人,我还真没印象咧,斯斯文文,还戴个眼镜儿。
“那有什么办法,按时吃饭呗,”一开口,果然和他们一个调儿。所以,外表真容易迷惑人心。
“听见没,”胡小让点了点我的额角,“邵伊是医学博士,他给的意见你要听吧,”
我随着他点了我额角后头歪过来的角度嘲讽地睨着他,“他提什么意见了?是人都知道胃不好要按时吃饭,你当我真是个傻丫头!”
谁知他这次到没嘲我,而是笑着讨好样儿,“你不傻,你不傻,那今后我六点给你送饭去好不好,我也不进去,我就在外面车里等,”
“那学校又不开大门儿,你还让我象接牢饭一样从铁栅子门里拿饭啊,本来我今天就一一”
突然不做声了。今天挨训儿这事儿还是不让他知道好,免得他又用什么招儿要找回来,我不想再纠缠这件事儿了。
幸亏,他也没问下去,
“好,你不让我送饭我不送,可,邵伊真的有些好建议你要听听,身体是你的不是吗,”
我继续扒饭也不做声了,就听见那邵伊不紧不慢地说,
“她这样学习辛苦应该少吃白面包、土豆等简单碳水化合物,不饱和脂肪酸以及大量动物蛋白。多吃点糙米、意面、黑面包等粗粮,豆类、豆腐、坚果等植物脂肪最好,当然补充营养,每天一到两次的全脂奶制品是要喝的。”
我不懂这些,所以也就那个耳朵进这个耳朵出。可胡小让听地仔细,他还不住看着我,象要我也听仔细,
我当时当然不知道他什么企图,如果这个时候我就明白了,我非阉了他不可!
胡小让!这人真是狡诈地让人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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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孩子都不喜欢开家长会,特别是考试后的家长会。我当然也是这样。
以前爸爸世界各地跑,他能来给我开几次家长会?都是他的秘书王锋阿姨代劳,这样还不好些。王锋阿姨是我老爸的秘书里最有气质的一个,人家麻省理工的高材生坐在一堆家长中就是不同凡响,结果,每次却是最默默无闻的一个,因为我总是高不成低不就嘛,受表扬得奖状没有,挨批评单独留下来受训也没有,平平淡淡。倒是她去参加慕夜的家长会露脸了许多。
现在,又是这个情形,来开我家长会的又是个超牛的人,我照样回报他一个“默默无闻”。这次主要谈期中考试嘛,我那样用功的挣扎着也只搞了个一百多名,高二通共二百多号学生,不就是中等偏下!不会表扬也不会挨批就是了。
墨笛开家长会蛮有味,家长和学生一起坐在全校最大的礼堂内,全校性质一起总结表彰,所以,那要是得表彰了,就在全校面前扬名了。还有,为表孝顺品德,学生要站在门口去亲迎家长,这时乱套也没关系了,反正你要和你的家长一起进入大礼堂,然后家长就坐家长席,学生回班级区域。
大门口闹哄哄,墨笛地下车库门口也都是学生,胡小让车开过来时,我正热地站在树下面直扇风,他车一到我跟前,我一下就钻了进去,
“热死我了,”我摊在椅背上,闭着眼直叹气,
胡小让给我抹着额头上的汗,
“要不我直接把车开进去,”
墨笛校区禁止任何车辆通行,不过,我信胡小让同志有这个胡搞的板演。
睁开眼瞪着他,
“老实停进去,跟我走进去!”
他笑着侧身就要抱起我,我当然要挡,“干嘛?!”
他双手撑在我腋下,“你看后面有多少车,等会保管他们喇叭就要叫起来,你快点听话坐过来,要不,我 这儿,不走了!”
赖皮!痞子!神经!
我只有放松双手,任他抱着我跨坐到他腿上,
我其中考试后,他隔三差五就要对我“犯亲手”,不晓得几大的兴致,他说,我考试他忍好久了,现在要找回来也是应该的,反正我倒无所谓,大多时间都是我享受,不过,就是纵欲过度总归不好。
“你亲亲我,”他搂着我腰低声说,
我眯着眼望着他,“胡小让,你最近是不是不正常,”
“啧,你亲不亲,”他往后懒懒一 幅赖到底的样儿,后面的车是开始按喇叭了!
我一气之下狠狠向他的唇撞过去,咬住他的双唇还说,“你最近是不是吃猪脑子了?是不是!是不是!”
他被我咬着肯定疼,可还是露出沉沉的呵呵笑,双手在我腰间轻轻抚摸着,
我知道这样也不是办法,他要怎样让他赶紧怎样完了算了,后面的车按 叭的越来越多了,我放松唇,专心地吻他,他轻轻地勾着我的舌,
这是个接吻高手,我被他带着,总会神魂颠倒,
我开始暧昧地喘息,
终于,他放开我的唇,还着迷的盯着我微张噙着的唇,“你知不知道,你每次一生气,我就特别想吻你,”
“有病!”我狠狠点了下他的额头,
他把我的腰一搂紧唇又要上来,我连忙讨饶,“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
他这才笑着把我放开,开档进去。
下车之前他又逼着我喝了一保温杯牛奶。他这段儿天天督促我喝牛奶,吃饭也都是粗粮,豆制品更是餐餐不少,他真听那个邵伊的话 。
终于把这少爷迎进了礼堂,我指着他该去坐的地方,转身就回了班级区域。
藏布已经早把她爸迎进来了,现在正坐那儿看掌上漫画,见我坐下来,递给我一本,这是咱两昨天一起去租的,
我百无聊赖的翻着漫画,不知怎的,就觉得心里象有些不安,是胡小让?
我又站起来往他那边望过去,也不是看得很清楚,不过看他坐人堆里该有多轻松就有多轻松。
我又总觉得有些不放心,不放心什么呢?又说不出来,反正他比王锋阿姨不保险的多!
“你怎么了,还怕你们家胡小让跑了不成,”
“我到希望他跑了,”我嘟囔着坐下来,
他是绝对不会跑的!你知道,他从知道要开这个家长会就不知道有多兴奋!
“你说什么,”
藏布没听清楚我的嘟囔。我摇头,“没什么,”
咳!反正已经这样了,就这样了呗。开吧。
117
果然不出所料,家长会就是那么开呗。先校长客套文绉绉地说了不下半个多小时,然后交流经验的,总结教训的,终于开始专管教学的副校长要颁奖了,陆陆续续,一串名单,一串奖状,一串学生……我确实有些汗颜,我所在的班级几乎所有的学生都上去或多或少领到一张奖状,我一无所获。
可汗颜归汗颜,但也不至于抬不起头。不过,我也不是全然不把这些放在眼里的学生,说实话,我真的在心底暗下决心,不管怎样吧,下次!下次起码要拿到一张奖状!看!说明这家长会对我这样的中不溜秋的学生还是蛮有督促效果的。
本来蛮好的家长会,我又汗颜了,又受督促了,瞧,多有效果,可!偏偏要……胡小让同志就是让你不能抬头嘛!
该说明的情况也说明完了,该交流的经验也交流完了,该总结的教训也总结完了,该发的奖也发完了,最后,校长自然要再次客套一番,“谢谢家长们对我们工作的全然配合,如果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与我们交流,我们一定……”这是客套话吧,谁都听得出来吧,而且,相信墨笛以前每次开家长会校长最后都要说这番话,也相信这番话后不会有任何家长会真当回事儿,可,这不以前是没有胡小让这号人来开家长会吗?今天,他来了!
全场就只看见胡小让同志微微举高手臂拍起了巴掌,“校长,我有几句话能说说吗,”
这时他声音还挺小,毕竟那大个礼堂,不过,因为安静,他没有通过话筒的声音依然能听见。
墨笛确实还是很重视家长,有人连忙给他递过去话筒,他也没站起来,就坐着那儿拿着话筒开始说起话,我看他姿态悠闲得很,“我是高二二班紫上同学的家人,很遗憾我们家紫上没有获得任何奖状,当然要说明的是,我并不是遗憾紫上没有拿到墨笛的奖状,而是遗憾墨笛没有颁发奖状给她。这次期中考试紫上所有试卷我都认真看过,她的理科不行,这点,我有责任。但是,文科,特别是语文和历史,我觉得老师没有给她一个公正的评价,比如语文最后的作文,是《读一一一一》半命题作文,而且并没有限定文体,因此,紫上写了一首诗, 《读李商隐》:
‘他在意睡眠
绣着凤凰的多层的香香的丝绵
留着宓妃的腮红的曹植的枕垫
醒后竹帘外细长的桂香的果园
他关注夜晚
满天的星星不起尘的风好房子的旁边
开败的荷花烧干了的炭月光下的栏杆
热过的酒省略万字的眼隔座女人的脸
他记录空幻
永远干枯的砚台玉石烧起来的青烟
庄周的胸椎长出翅膀不愿发音的弦
张丽华的头发遮住臀部翘起的裙边
一千一百年之后有人恶毒地怨
实在是憋得太久了吧?荣誉归于精囊和膀胱。’
为什么这样一首代表她个人情绪的习作50分只给了她10分?只因为这样的情绪太过直白,太过愤世嫉俗?
历史。也是最后一题让评说名将,紫上说,‘名将常见的优秀品质是聪明,大胆,吃苦,令手下轻生死、不重视现世。他们不需要经过多少分析,本能地知道对手在某个时间点的命门是什么。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