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肉文小说 > 平生多情最新章节 > 第13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平生多情 第13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这就是你所说的温柔?乖巧?”她侧首,斜睨著身旁的男人,一贯平淡优雅语气带著她与生俱来的让人著迷的傲慢。

  “candy;你的要求太苛刻了。”

  “苛刻?你说苛刻?oh,my god,没有智慧没有才学,连容貌也只是一般。就这样还敢偷偷背著你使性子。你居然还敢说我要求苛刻?”

  男人无奈道:“我从来没说安平有多优秀多完美。candy;我早说过见了他你会失望,可你却执意……”

  “我当然要来!”junke目光凌厉地抢白,“对於抢走我未婚夫的男人,我有权利去见识一下他是个什麽样的人物。”

  “candy,”齐荣钊摇头苦笑,揽住她的肩膀轻声道:“丫头,你明知道的,我们的事跟他没有分毫关系。”

  “对,跟他没有关系。”junke挑眉看著面前的男人,丰润的嘴唇勾出嘲讽的弧度,“因为我本来就跟你的爱情,你的家庭,你的人生没有关系对吗?我只能跟你的军火,你的罪恶,你的贪婪捆在一起是不是?把男人像小白兔一样养在家里;把女人当枪使抗在肩膀上冲锋陷阵。derek qi ,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对candy,我就是个混蛋,你说的一点没错,”齐荣钊握著junke的手柔声道:“你是最美丽聪慧的公主,这个世上最出色的男人才有资格得到你。candy,你跟我解除婚约是最正确的选择。我们的缘分只有这麽多。因为,上帝不会允许你把自己交给我的,他早就准备了最完美的人选在前方等著你。”

  junker被这一席话哄的熨帖无比。她在齐荣钊怀中仰首大笑,尖头的高跟鞋干净利落地踢上男人小腿上。

  “奸商!”

  平生多情?倾心 十四

  十四

  junker手上的案子起了变化,要立即赶回纽约,休假被迫中断。

  她要离开的那日清晨,天空落起了雨,雨丝细密迅疾,从层叠的灰黑云堆坠落,倾泻在花园一丛丛盛放的玫瑰上。玫瑰明豔的色彩似是被雨水冲刷掉了,在灰黄的天幕下稍显黯淡地瑟瑟抖动。

  安平早早下楼,想赶在junker起身前准备好早餐。到了厨房门口,却见junker已经坐在餐桌旁。

  她妆容淡雅,衣著周正,指间夹著一只香烟,静静地坐在那里。

  浑浊的天光透过窗口灰蒙蒙地斜在她脸上,一侧面颊完全笼在了阴影里。明暗交割,将她本就深刻的五官勾勒的愈加凌厉。

  安平站在长形餐桌的另一端,静默片刻轻轻问道:“还跟往常一样吗?小姐?”

  没有回应。声音被沈重的空气凝住了,击不起一丝回响。只有junker指尖淡薄的青烟挣扎著在空中飘散。

  安平把围裙系上,径自去开火。

  “安先生,我想要杯咖啡。”junker从漫长的凝滞中苏醒过来,吐了口烟圈,悠悠地道。

  安平马上熄掉炉火,仔细磨好咖啡豆,一丝不苟地调出一杯加了大半杯奶的摩卡。

  junker弹落烟灰,拿起银质的咖啡勺,将杯子表面蓬松的奶泡均匀地搅拌进浓褐色的咖啡中。

  空气里弥漫开甜香的气息。

  “其实我并不喜欢摩卡,太腻太甜。但是derek喜欢我也就跟著喜欢了。”junker挑起唇角笑了一下,不停转动的小勺缓缓停住,“可是他那种人,怎麽会喜欢这麽甜腻的东西?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

  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冷淡地逼视过来。安平垂下眼帘。

  事实上,齐荣钊原本也不喜欢。但摩卡是姚雪婷的最爱。她卧病的那些年,齐荣钊每天都亲自调制一杯摩卡陪她慢慢喝完,久而久之变成了习惯。

  而後这习惯,又传染给了安平。

  “小姐,其实荣哥并不是……”

  “安先生请坐。”junker截断他,冲著对面的椅子微扬下颌,“请坐。”

  安平踌躇许久,还是坐下了。

  junker微侧著头看著他。一截烟灰落进渐渐冷却的咖啡里。

  “让我看看你,好好看看你。”她双肘支在桌面上,身体慢慢前倾。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和颈间那只用订婚戒指做成的湛蓝钻石吊坠,一起闪动著清冷的光芒。

  junker一直逼近到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鼻腔里充斥著女人清清淡淡的香水味。安平难耐地侧过头,下颌却猛地被一股大力钳住扭转过去。

  “你到底哪里迷人?”

  安平惊恐地看到,那张贴在自己眼前的精致面孔扭曲成丑陋的魔鬼。虽然只是一瞬,却足以叫人震惊地忘记挣扎。

  “是容貌绝世脱俗,还是有足以让人惊叹钦佩的头脑?”

  修长美丽的手指从安平的脸颊边从容地收回去。面前的女人又恢复成那个优雅高贵的candice junker。

  安平在她讥笑的注视下呼吸急促,一张脸白的毫无血色。双眼被她胸胸口的钻石吊坠刺的生疼,可偏偏调不开视线。

  “还是,这副身体?”

  junker又笑开了。丰满的双唇缓缓牵动,勾画出的笑容轻柔而温雅。

  安平却在这亲切的笑容下开始发抖。眼睛张得大大的,却看不清近在咫尺的人影。

  “他们都说,安先生禀赋异常,”junker的目光刀子样扫过安平全身,锋利的刀刃将他的衣物割的粉碎,“说这副看起来不起眼的身体,其实特别地诱人,”她深吸一口烟,对著安平煞白的脸喷出口里的烟雾,“与众不同,奇异无比,格外地让人疯狂。”

  安平猛地惊跳起来落荒而逃。身後的椅子应声倒地。

  “安先生。”

  轻飘飘的三个字,钉子一样楔进安平的脚掌里。他浑身抖得几乎站不住,却再也拔不动脚。

  “再会。”junker走到他面前,微抬著下巴,坚定而缓慢地向他伸出右手。

  安平手心全是冷汗。他紧攥著裤缝,半天才咬牙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刚碰到junker的手掌,就陡然被狠狠甩开。

  “再会了安先生。”

  junker对他甜甜一笑,踩著高跟鞋仪态万方地走出去,很快消失在灰白的雨幕里。

  “我要回家。”

  “什麽?”齐荣钊刚送junker回来,西装脱到一半,半挂在臂弯上, “要做什麽?”

  “我要回家。”

  “回家?”齐荣钊觉得有趣,“那里也能算是家吗?”

  并不是每个地方呆的时间长了都能称之为家。

  安平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

  齐荣钊也觉自己的话不妥。他走到安平面前低下头,换了一副柔软的嗓音,“不是说好了要留下来吗?嗯?”

  “我要回家。”

  安平还是这一句话。齐荣钊这才注意到他的神智似乎并不在这里,语调呆板,神情恍惚,丢了魂般只会重复这四个字。

  齐荣钊的好心情有点被破坏了。他拧起眉心,把西装扔在沙发上,“理由!”

  他的声音并不大,只是习惯性地带了几分严厉。安平却骤然像被刺了一下,受惊的小猫般抖著肩膀往後缩。

  “给我一个充足的理由。不然想都不要想。”

  安平平板的表情出现了一道裂缝,嘴角抽动几下垂下头重重地喘息著,却依旧不肯开口。

  齐荣钊竭力压制的脾气突地窜起来,用自己都觉得突兀的冷硬语气道:“说话!我没功夫跟你玩儿猜谜游戏!”

  齐荣钊如炬的目光让安平的头垂得更低。他努力了好几次,才磕磕绊绊张开口,“我,我不想……”舌尖撞在牙齿上,把後面的话碰的支离破碎。

  齐荣钊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最恨安平这副样子。畏畏缩缩,战战兢兢,就好像自己是什麽凶恶猛兽会一口撕烂他似地!

  这种感觉让齐荣钊更加暴躁。他沈著脸,冷酷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说!”

  安平垂在身侧的拳头攥的指节发白,就在齐荣钊烦躁的恨不得踢沙发的时候,突然抬起头,用要扯破喉咙的力气嘶吼道:“我不要再被当成怪物展览!我不要!!”

  他额上青筋暴跌,双目充血,咬牙切齿地模样似乎要扑上去先把齐荣钊撕碎了。

  齐荣钊被他突如其来的疯狂震住。愣了好一会儿,疑惑道:“什麽怪物?什麽展览?安平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安平身体晃了晃,眼中涌出泪水。那一声嘶喊把他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他踉跄几步,蹲下身,把脸孔埋在膝盖上,“我是个人。我不是怪物,不是……”

  齐荣钊看著蜷缩在脚边抽动不已的脊背,半响,缓缓弯下腰,手伸进安平的臂弯捏住他的下巴,强硬地抬起来,“没有人敢当你是怪物。”

  安平脸上被泪水湿透。他的神智又被可怕的臆想摄去,一双泪眼空洞地瞪视著齐荣钊,眼里看到自己又被捉住剥去衣服,像动物一样被拉开四肢让人观看。重重人影中一个美丽的女人扫过一眼,别开头厌恶地皱起眉,“怎麽,会有这麽恶心的东西。”

  安平哀鸣一声,摔开齐荣钊的手,发疯地往外冲。

  十五

  十五

  安平哀鸣一声,摔开齐荣钊的手,发疯地往外冲。

  雨一直没停,傍晚时分已成瓢泼。

  齐荣钊赶紧起身去追,在门厅赶上安平,用力抱住拖进客厅里。这会儿工夫,两人就被吹进厅廊下的雨水浇透了半边身子。

  安平挣扎的厉害,齐荣钊将他惯在沙发上仍旧按不住他。他根本不知道疼,也不在乎是否会伤了自己,一径蛮力扑腾踢打。齐荣钊生怕扭坏了他,手中有顾忌险些又被他挣脱了。

  齐荣钊只能不住换他的名字,试图叫醒他。可安平惨白的脸绷得没有一丝表情,双眼迸射著似要焚烧掉全世界的狂热。那股邪性,竟像是被魔物附体了一般。

  齐荣钊看的暗暗心惊,略一分神,横在安平颈间的手掌猛地被一口咬住。牙齿刚碰到柔软的手掌就不管不顾地卡紧,上下两排齿列如拧满的发条几乎合到了一起。

  剜肉般的剧疼直抵脑髓。齐荣钊本能挥手,狠狠给了安平一巴掌。

  这一掌没顾上拿捏力道。啪的一声脆响,安平的脸被打歪在一边。

  打完齐荣钊立时後悔不迭,顾不得堪堪被咬下一块肉的手掌,俯身仔细察看安平的脸庞。

  安平雪白的一侧面孔上清晰地浮凸起了五指掌痕,嘴角也裂了,血丝顺著唇角往下淌。

  齐荣钊懊恼不已。他对自己发过誓,以後再不对安平动粗。可火气一上来,手里就没轻没重。

  但这一掌总算让安平清醒了许多。他保持著头歪在一侧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呆滞的眼睛缓缓开合两下,认命地长出一口气,合上眼睛,一滴泪珠顺著脸颊滴落在沙发上。

  齐荣钊心头抽紧,将安平牢牢抱在怀里,轻声细语地问他,“安平,究竟出了什麽事?不要怕,有我在,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

  安平睫毛蓦地急颤。他喉咙里哽咽地语不成声,良久才抽著气虚软地道:“她,她都知道了。”

  “她?candice?知道什麽?”

  “知道,知道我……我……啊!”

  安平大叫一声蜷起身体,手臂缩在胸前,下意识将一只手塞进口里咬住。

  齐荣钊眼疾手快扣住他的下巴,微一用力,将那只细弱的手腕夺出来抓在自己掌心里。

  “听著安平,candice什麽都不知道。这些年,我根本没有主动向她提起过你。我们的事,我也从来不会胡乱对外人说。”

  安平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依旧紧闭著双眼。下颌落在别人手里,没法痛快地将这身肮脏的皮肉撕裂。身体也被压制住动弹不得。他便挺直脊背,梗著脖子往沙发的木质扶手上撞。

  只有身上觉出痛了,他心里撕扯的苦痛才能缓解一些。

  “安平!”齐荣钊覆在他身上,整个箍住她,“我发誓我没有对她讲过!”

  安平置若罔闻,挣动愈加激烈。

  齐荣钊收紧手臂大声喊,“我用我的命发誓。安平,安平!”

  安平一味蛮横扭动,脸孔煞白,眼睛吓人地突张著,竟又似著了魔障。

  齐荣钊面色凝重,手上力道毫不放松。心尖却似被一只铁手来回揉搓,火辣辣地疼。

  安平一向温顺,除了偶尔倔强地沈默,几乎没有正经发过脾气。齐荣钊时常觉得他就是一棵习惯於风吹雨打的野草,柔韧坚忍,不管环境多麽恶劣都会默默地用尽一切方法生存下去。可今天,这棵最懂得隐忍偷生的野草竟也要折断了。

  “我拿雪婷发誓!”话甫出口,齐荣钊先怔了一下。但他不及细想,就觉怀里的身体明显一震,他连忙急急地喊下去,“我拿雪婷发誓。如果我对candice多讲了一个字,叫我永生永世不能与雪婷相见!”

  耳膜被自己的喊声震得嗡嗡作响。齐荣钊紧张地盯著身下那张苍白的脸孔,看到那双癫狂的双眸中慢慢浮起丝丝缕缕的迷茫。

  “什……什麽?”

  “我发誓,”齐荣钊握住安平的手掌贴在自己胸膛上,“我从来没有──将来也不会把安平的秘密告诉candice以及其他不相干的人。若违誓言,”齐荣钊顿了顿咬牙道,“便罚我与雪婷的来世盟约永远不能实现!”

  姚雪婷笃信佛教,去世前与齐荣钊相约,待齐荣钊百年後,两人要心手相连共赴轮回,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这听上去极为天真的誓约,在齐荣钊也皈依佛教後,却成了他最牵肠挂肚的念想。这一世他让自己的妹妹、妻子受尽了苦痛折磨,来生他定要千百倍地精心呵护她,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还是不信?我……”

  “大哥!”安平这才真正恢复神智,连忙捂住齐荣钊的双唇,颤声道:“大哥你,你发这样的誓,比抽我一顿鞭子还让人难受。”

  “信了?”齐荣钊反握住安平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啄吻,“你是我的人,我怎麽会地外人乱讲你?这十四年,除了雪婷和圣乾,我真的……”

  “我信了我信了!大哥,求你别再说了。我,我受不起。”

  “傻瓜,”齐荣钊笑起来,揉揉安平的发顶,“你既喊我一声大哥,自然是受得起的。”说到这里,齐荣钊颜色一沈,放低了声音道:“怎麽,又想起来我是你大哥了?”

  安平惊魂方定,又被吓得一愣,“大……不不,荣,荣……”

  齐荣钊绷不住笑出声,直起身把安平捞起抱在怀里,“你这根呆木头,这一辈子恐怕都明白不了了。听好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你大哥,你只能喊我大哥。再敢随著别人乱喊,我扒你的皮。”

  “……嗯。”

  安平脸上好歹有了一点血色。他把头埋靠在齐荣钊胸膛上,犹疑地伸手回抱住男人的腰身。眼睫下垂,目光触到齐荣钊血肉模糊的手掌,脸色又刷地变得惨白。

  “大哥,这,这……”

  略想一想就知道是怎麽回事。安平捧著齐荣钊的手,眼眶涌上一股潮热。他深吸口气,鼓足勇气抬头望著齐荣钊。

  “大哥,对不起。你罚我吧。”

  齐荣钊的手移到安平肩头,微微推开两人的距离。他收敛起所有表情,眉间像平日那样叠起一道浅淡而严肃的痕迹。

  男人审视的目光冰冷锐利,像一柄沈重的铁剑横压在安平肩颈上。

  安平好不容易攒起的胆量被剑锋划割成粉末。他怯弱地低下头,强撑著默默地与齐荣钊对坐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他知道齐荣钊的马鞭放在哪里。

  “去哪里?让你动了吗?”

  “我,”安平瑟缩地回头望著男人,“我去拿鞭子。”

  “过来。”齐荣钊端坐在沙发上,神态平淡地命令。

  安平不敢反抗,抖抖地往回走。不等他走到跟前,男人一把将他拖进怀里。

  “你呀……”齐荣钊叹息著握住他的腰,温热的手掌钻进衬衫,贴著纤细的腰线轻轻向上抚摸,“那时候,很痛是不是?”

  男人手掌的温度熨帖著敏感的皮肤。安平的颤动慢慢平复了。他闭上眼睛,那些抽裂在肩背,历尽十余载仍绑缚在心底的鞭痕,在男人掌心和煦的抚弄下,如一缕缕细雪飘散进清泠的春水中,消融无踪。

  “以後不会了。”

  睁开眼,目光落进男人粘稠的凝视中。

  “再也不会了。”

  男人直起身体,指尖轻抚安平唇角的血迹。他那双闪动著热意的眼睛似有一根无形的引线,牵引著安平俯下身。湿软的舌尖缠上来,仔细地舔干净雪白下颌上那道细细的殷红。

  “我发誓……”

  细糯的呢喃,淹逝在水泽粘润的唇齿交缠中。

  十六(微h)

  十六(微h)

  罗圣乾的班机中午抵达。吃过早饭,齐荣钊便亲自驾车去接他。

  齐荣钊走後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安平才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补眠的时间已经足够,但他全身仍然酸涩,每块肌肉都疲惫地微微抽动。

  那天他被自己的推测逼入绝境,豁出命去跟齐荣钊吵过一架後,两人难得地长谈了一夜。

  十四年来,他们之间这类向对方剖白心迹的谈话并不多。安平一时心潮起伏,埋在心底最深处平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话,甚至那些连自己也懵懵懂懂的情绪,全被齐荣钊轻而易举地掏了出来。

  安平结结巴巴地倾诉。齐荣钊的目光从初始的严肃深沈,变得越来越亢奋闪亮。

  “你以为我要跟candy结婚?”

  “难道不是吗?”

  “谁告诉你的?”

  “报纸上提过。而且,而且她有订婚戒指。”

  “小报的话你也信?还有,谁说过那是订婚戒指?”

  完全不在意这句的杀伤力有多大,齐荣钊又扔给安平一颗威力更猛烈的炸弹,“就算是订婚戒指,扭断了挂在脖子上的还能算数吗?反正我们齐家不认这个。”

  安平彻底懵了。就在他大脑被炸空的一瞬,齐荣钊豹子一样扑过来将他压倒在沙发上,纵声大笑,“宝贝,原来你是在吃醋。”

  吃醋?怎麽可能?

  安平愣愣地琢磨齐荣钊的话,下身被剥光了都没觉出来,直到齐荣钊拉开他的腿蛮横地直插进去,安平才迷惘地呻吟出声。

  大脑再也腾不出空隙思索。安平伸出手臂,如同久旱逢雨的藤蔓,饥渴地缠绕住男人腰身。

  时空的存在变得模糊。天空在黑白之间不知变化了多少回。

  他被男人按在客厅的沙发上激烈交合,迷蒙中转过神却已经到了浴室洗手台上。阳台上的茉莉花丛被打翻,皮肤上沾满碾碎的花香,再一次从炙热的高潮中稍微清醒过来,他赤裸的身体正被男人冲撞著,与床单疯狂地摩擦。

  肺部的空气被凶猛的撞击积压出来,得不到及时补充。安平口鼻并用地喘息,仍然挣不开箍在他胸膛的窒息感。汗水滴进眼睛里,模糊了视线。下身在反复的穿刺下,几乎要融化掉了。

  他抓著床单艰难地往前挣了一下,腰部突然被握紧大力地扯回去,股间迎来更加猛烈的冲击。

  “啊……”

  安平仰起脖颈,拖著长长的尾音叫出来。

  他觉得自己要死在这连绵不绝的快感里了。身体被压榨到疼痛,可他的每个毛孔仍旧能在这连绵的痛苦中,寻找到灭顶的欢愉。只要一想到身後的男人,身体就淫乱地振奋,不管多麽疲惫多麽虚荣,还是会无法克制地在男人的身下释放。

  “安平,嫁给我吧……”

  又一次意乱情迷的高潮中,他依稀听到男人磁性的声音湿热地喷在他耳边。

  “嫁给我,做我的名正言顺的妻子。这样,你就可以理气直壮地赶走一切你看不顺眼的女人……”

  分身抽痛著喷射出稀薄的精液,粘稠的水液汩汩地顺著密穴的缝隙淌到腿间。安平拧著双眉,痛苦又欢乐地攀上高峰。

  眼泪和著汗水,同一时间滑过脸庞。

  他分不清那让人的心融成一块的情话,是自己的幻听,还是男人真实的话语,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回应。

  有还是没有,是真还是假,都没有关系。

  只要这一刻,身後的男人紧紧地将他抱住;只要回过身就能贴到男人的胸膛,就足够了。

  勉强爬起身穿衣服。目光在遍布全身的青紫痕迹上掠过时,安平羞得脸上阵红阵白。

  真是越活越离谱了,三十六岁的人了,还不如十六岁时有节制。

  花了不少工夫把自己收拾整齐,安平拖著软成面条的腿挪下楼去。

  蜗牛一样磨蹭到厨房门口,就听美萍在里面喊他,“平平快来吃饭。美萍都吃饱了!懒猪!”

  安平缓缓走到母亲对面坐下,狼狈地笑笑,埋下头专心喝粥。喝了小半碗发觉对面没有动静。抬起头,正对上母亲精光透亮的一双眼。安平骇得一下贴在椅背上,双手按住高领衫的领口。

  “怎……怎麽了?”

  美萍眨巴眨巴眼睛,大半个身子探过餐桌,“平平,你好些天没陪美萍玩了。美萍好想你。”

  “哦,这样啊。美萍乖啊,吃完饭就陪你玩。”

  安平放下心,继续喝粥。

  “嗯,美萍一直很乖。管家大叔说平平跟荣荣在忙著赚钱不能打扰,美萍就乖乖地没有打扰。”

  “唔,唔……”刚出锅的粥太烫了,安平的脸热出一层汗。

  “平平,你们真的在忙著赚钱给美萍买娃娃吗?”

  “当然!”安平斩钉截铁地切断母亲过盛的好奇心。

  “哦,”美萍失望地嘟起嘴,“我美萍还以为你们在偷偷躲起来往强盗官兵。你们的门老是被撞得!!地响。”

  “咳,咳!”安平一口气没顺好,险些被嘴里的粥呛死。

  吃过饭陪母亲玩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虚汗。安平撑不住,稍微打了个盹,一睁眼竟已临近中午。

  齐荣钊接了人会马上赶回来。之前罗圣乾已经订好了午餐的菜单,有几样菜必须安平亲自动手。

  安平慌慌张张起身,还没等出卧室,齐荣钊的电话打了进来。

  原来近期有一位知名画家在堪培拉开画展,他们临时决定去看美术展,中午不回家吃了。

  安平答应著,心中不免轻松许多。

  要收线时,那边声音突然变大。

  “嫂子!”是罗圣乾。

  安平连耳根都著了火,手足无措含混地哦了一声。

  “齐荣钊这个二百五不让我快点回去见你,非拉我去看什麽狗屁美术展。这个流氓什麽时候有这麽高雅的爱好了?”

  “那个……他……”

  “还有啊嫂子,你怎麽可以这麽快就原谅他?跪搓衣板没?睡地板了没?没有的话根本不能搭理他。”

  “闭嘴!再疯言疯语我拧断你的脖子!”

  “听到没嫂子,这个暴力狂还是死性不改,你可千万不能对他心软!”

  手机里传来争抢的声音,罗圣乾断断续续喊了一句“嫂子别忘了我的大餐,我要……”信号便中断了。

  安平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嘴角的笑容终究是没能忍住。

  安平把砂锅从炉眼上起下来,门外就有人一叠声地唤著“嫂子,快出来接我……”,声音由远及近,转眼到了跟前。

  急忙迎出去,罗圣乾正跑到门厅,笑容满面,大张著手臂,“嫂子我来了,快给小弟一个阔别三年的拥抱吧!”

  安平疾走两步,又停下,看一眼刚走进门的齐荣钊。男人垂下眼帘,微微侧头轻咳了一声。

  安平放心迎上去,松松回抱住罗圣乾,“谢谢你,罗先生。”

  十七

  十七

  这顿晚饭至少吃了三个小时。

  小妻子的博士论文初稿没过,蜜月旅行被迫提前取消。齐荣钊逮到空挡,临时拉壮丁把罗圣乾拐到澳洲来帮忙,害他不能妇唱夫随,陪新婚罗夫人一同甜甜蜜蜜改论文。他窝了一肚子火没好好发泄,一张擅长胡侃的嘴巴越发地尖刻狠毒,一边舔著手指大赞安平精心烹制的美食,一边极力怂恿安平快点把齐荣钊踹掉另寻良人,好让齐荣钊也尝尝棒打鸳鸯的滋味。絮絮叨叨没完没了,齐荣钊眉心紧锁,酒杯都要捏碎了,一副随时要暴起砍人的架势。

  安平却并不担心他们。这是他们的相处方式,从幼年到成年,几十年了,吵吵闹闹走过来,肆无忌惮到看似不近人情,其实比谁都亲密。

  一生能有一个这样的至交,绝对是天大的幸事。

  罗圣乾为了全力打造自己崭新的情圣形象,出门还随身带了婚纱影集,说是不论睡在哪儿,都要陪在罗夫人身边,夜夜向娇妻倾诉爱语。齐荣钊被他恶心到钻进书房不肯出来,安平便一个人被拉去欣赏罗夫人四世的绝世倩影。

  “怎麽样?”罗圣乾合上厚厚的相册,满脸期待望著安平。

  “很漂亮,”安平真心赞美,“跟罗先生很般配。”

  “哈哈哈,我就说嘛,我跟hellen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偏那老怪物不肯承认。他绝对是在嫉妒我的好运气!”

  罗圣乾激动地脸泛红光,话说完了才发觉对象不对,手掌一拍额头,“my god;我又犯晕了,安平你别介意,我不是那种意思,我……”

  “我明白的,”安平唇角一径挂著柔和的笑,轻声道:“罗先生为人直爽,想到什麽就说什麽,没那麽多言外之意、话外之音。”

  “嫂子果然了解我!”罗圣乾开怀大笑,“算那老怪物命好,没真的把嫂子气跑,不然他就算跑到天边,也找不到嫂子这麽合心意的人了。”

  安平被他一口一个嫂子喊得面红耳赤,垂下头不敢再随意开口,双手无错地摩挲著,不时拨弄下手腕上的玉串。

  罗圣乾也被那串玉珠吸引,伸手便握住安平的左腕。安平一惊不觉挣了挣,罗圣乾却不放手,安平也只得随他去了。

  “这次是真的和好了吧?以後,都不会再分开了吧?”罗圣乾的声音突然压低,语气轻飘如梦似幻。

  安平颇感意外,抬头看他。他仍旧专心数著那串玉珠,面上笑容尽褪颜色凝重,与方才判若两人。

  “安平,你可知道这串珠子的来历?”

  “大哥说,是明朝传下来的古物。觉得很适合我,就拍下来了。”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罗圣乾面露苦涩。

  安平不解,待要细问,罗圣乾又转开话题。

  “安平,你现在,还怕他吗?”

  被握住的左手,小麽指突地抽动了一下。安平赶忙道:“没有没有,怎麽会。”

  罗圣乾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安平的小指还在他掌心里轻微抖动著。他合拢手指,温柔地包裹住安平那截扭曲的指节。

  “是因为那个医生,对不对?”

  安平粗重地喘口气,没有回话。他实在不愿去回想当时的场景。那个医生,只是好心帮他忙而已。文质彬彬,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才俊,就因为一时心软,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折磨成一块血淋淋的肉团。

  安平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医生的惨叫,凄厉的已经不是人类的声音。

  鼻腔里似乎又充满了浓重的血腥气。安平有些头晕,撑著沙发扶手想站起来回卧室。

  罗圣乾按住他,“还不能原谅他?”

  安平走不开,只能闭上眼侧过脸去。

  罗圣乾叹息道:“我就知道,这个心结没那麽容易解开。他总一再提醒不能告诉你。但如果不说出来,你永远怕著他,从心里把他当恶魔,对你们而言总是个隐患。”

  安平睫毛抖了抖,仍然紧闭著双眼。

  罗圣乾看了他片刻,下定决心咬牙道:“安平,你流产时,那孩子已经六个多月将近七个月了,对不对?”

  安平身体猛地一震,仓皇抬起视线看了罗圣乾一眼,又白著脸转开。

  罗圣乾狠下心继续道:“那麽大的胎儿,被流掉时很多都是活著的……”

  “不要再说了!求求你!”

  罗圣乾抓紧安平挣扎的手臂,残忍地不肯停止,“按说只要放著不管,没多久孩子也就去了。可是那医生偏不,他偏要把那孩子放进保温箱里,让他尽量活得就一些。”

  “什……什麽……”安平惊恐地瞪大眼睛。

  “安平,许多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像个大善人,其实人面兽心,连恶鬼都不如。”罗圣乾狠狠磨著牙齿,似要把什麽撕碎一般,“你偷偷去做手术,他知道你的秘密後,暗自把手术过程录影。又擅自延长孩子的生存时间,以作医学研究的名义,进行,进行活体解剖……”

  罗圣乾停下口顿了顿,安平只是呆愣地望著他。罗圣乾以为他吓傻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安平如被烙铁击中,猛地惊跳起来。双手死死捂著耳朵,“啊!”地尖叫一声滚落到沙发下。

  罗圣乾一时懵住,愣了一阵,才急忙俯身去扯安平。

  安平此时心智全失,全身都似在被手术刀切割,疼得不停在地上翻动。罗圣乾伸手去抱他,他一脚踢开,滚到一张矮桌边上,抱住铁质的桌脚,就拿头往上撞。

  “安平!”

  罗圣乾吓破了胆。那桌脚缠满了边角尖锐的花蔓纹路,撞上去真会出人命的。

  他连滚带爬去救人却怎麽也来不及了,眼看安平的太阳穴就要撞上那根卷翘的铁艺花藤,罗圣乾绝望地闭上眼。

  “混蛋!”

  没听到恐怖的骨头与铁器的撞击声,没闻到血味儿,反倒一声雷霆震怒从头顶砸下来。

  罗圣乾胆战心惊地张开眼睛。齐荣钊脸孔扭曲,抱著晕厥过去的安平,怒气冲天地站在他跟前。

  紧绷到极点的神经陡然松懈,罗圣乾这才觉出自己怕的全身的血液都要冻住了,手脚冷的似在冰窖里。

  还好,还好,总算没有酿成大错。

  罗圣乾如获重生,摸一把额角的冷汗,手撑著地面颤巍巍站起来。

  哪想他还没直起腰,齐荣钊上前一脚把他踢个底朝天。

  “啊,你疯了!”

  “你才疯了!”齐荣钊颈间青筋鼓动,恨不得干脆将他踢死,“告诉过你多少遍,不能说不能说!你耳朵是当摆设的?不好用快点割下来喂狗!”

  “我……我这也是想帮你啊……”

  罗圣乾可怜巴巴仰著头争辩,却看到在齐荣钊怀里,安平双目紧闭,身体瘫软,脸色青白得跟死人一样。他心虚地别开眼,不敢再出声。

  “用不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齐荣钊剜他一眼,抱著安平回房。半路又折回来,恶毒地冲著他的胫骨猛补一脚,眼看著他又惨叫著跌回地板上,才稍微消了点气。

  安平昏迷到半夜,悠悠转醒。他的大脑一直在狂暴地嘶吼,手术刀、消毒水、血迹、哭喊、开膛破肚的胎儿尸体,毒箭一样反复击射翻搅他的脑浆。

  那双细弱的小小手臂,又从角落里伸出来,冰冷地卡在他的咽喉,要将他一起带走。

  他是不该活得。让自己的孩子这麽残忍地死去,他哪里还有理由活下去。

  卧室里灯光明亮,安平头晕目眩睁不开眼。等稍稍适应了光线,他支著虚弱的手臂坐起身,抖抖地掀开身上的凉被。

  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他要去陪自己的孩子。他那麽小,那麽脆弱,一个人在地下,一定冷的受不住。

  双脚刚碰到地面,就被人用力抱住。一个很熟悉的男声,不住在他耳边呼唤他,“安平,安平你醒醒。你想要什麽?我去帮你拿。”

  安平视线晃动得厉害,许久许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大哥……

  安平抖著双唇,眼泪奔涌而下。

  “大哥……”他虚软地抓住男人的臂膀,用尽力气嘶喊哀求,“大哥,求你杀了我吧!求求你!我罪该万死,我不是人!宝宝怎麽死的,就让我怎麽死!求你求你,成全我吧……”

  “乖,乖,都过去了,别再想了。”齐荣钊把他拥在怀里,顺著他的背抚慰他。

  安平痛苦地摇头,“不,没有过去,宝宝想让我去陪他,他想让我过去陪他……”他语无伦次,固执地推开男人,又要下床,“对,我要自己去找他。不能靠别人,要自己去找宝宝。”

  “安平,”齐荣钊匆忙拉住他,“你还没有补偿我,怎麽可以就这样一走了之。”

  安平呆了呆,连忙点头,“是,是要补偿。大哥,你要什麽?你要什麽我都给你。”

  男人一手紧紧握著他的手,生怕一不小心就被他逃走,一手自口袋里掏出一只小盒子。

  “我要你把这个收下。”

  盒盖弹开,一只璀璨夺目的钻戒出现在两人面前。

  安平震惊地看著那硕大的光华流转的钻石,连眼泪都忘了流。

  “这……这……”

  “我要你嫁给我,给我生许多许多的宝宝;我要你做齐家的主母,把家里照顾的井井有条,让我安心在外面闯荡;我要你陪我活到一百岁,在病床前伺候我,把我的身後事料理的妥妥当当。安平,你的罪,只有这样用尽你的一生,才能够补偿。”

  安平掩住口,泪流满面。

  “不,不,我不配……”

  任性自私地杀死了男人的宝宝,他怎麽还能得到这样的幸福。

  心中翻江倒海,他悔恨地只想快点结束掉自己。

  齐荣钊更加用力地拥紧他,抓住他不断挣扎的左手,将钻戒套进他的无名指。

  “让罗圣乾那混蛋赶过来,本来就是为了让他做我们订婚仪式的见证人。可那个草包果然没法信任。”

  钻戒尺寸刚刚好,不松不紧地圈著安平的手指。男人满意地把安平的左手包在掌心,送到唇边轻吻。

  “我们也不讲究那一套了,今晚就算订婚了。安平,从今往後你就是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去死。不管为了谁,都不行。”

  安平抽泣著,痴傻地望著男人近在眼前的眸子。

  那双眼睛,冷酷又肃杀,从来没有多余的温度流泻。可今晚,那一对浓黑的眼珠儿,缠绵著海一样的痴情,幽深地将他溺在其中,吞没了他所有的惊慌和恐惧。

  眼泪簌簌地停不住。安平终於靠过去,将头枕在男人的肩膀上。

  “大哥,我不配啊,我不配……”

  “嘘,小傻瓜,我说你配的上,你就配得上……”

  虚掩的门外,罗圣乾长舒一口气靠在墙壁上。

  他抬起手,低头在婚戒上轻轻一吻,温柔轻笑:“hellen,晚安。”

  十八

  十八

  别墅附近的海岸边,有一块极大的礁石。礁石周围,粗壮的椰树环绕成林。这一处的海滩,远离了海潮的咆哮侵蚀,只留下细柔海风的清新和湿润。即使在烈阳如火夏日,椰树的浓荫下,也有一片透亮的清爽

  宝宝的坟墓就安置在这里。用白色、紫色、米色的贝壳精心垒成小小坟冢,有著海星的俏皮模样。海星的中间,镌刻著宝宝还没来得及用过的名字:齐永安。

  齐荣钊对宝宝的期待,只是一世平安而已。就像他对安平的期待,“安稳,平顺”,除此之外别无他求。

  安平小心翼翼抚摸著宝宝的名字,生怕吵醒了他,碰疼了他。

  抚干净吹到宝宝墓上的细沙,安平把新做好的椰奶蛋挞在海星周围摆好,替换下昨天的樱桃小甜饼。

  自从知道宝宝的墓地後,安平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陪在宝宝身边。陪宝宝说说话,听听海风,就像宝宝还在他肚子里时一样。

  现在回想起来,除了对自己刻骨的仇恨,怀著宝宝的那六个月,全是甜美而安适的幸福。

  当时种种的恐惧、焦躁、疑虑和惶惑,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他用自私臆造出来的一个噩梦。

  与宝宝的生命相比,有什麽是不能舍弃的?

  自尊?他天生就是一个怪物,尊严之於他注定是可望不可即的奢侈品,就算再做一次生育机器又有什麽关系?

  分离?只要宝宝能健康成长,能享受到最好的关爱和教育,是不是与他生活在一起有什麽重要?

  他被往日的阴影震慑著,搜刮肚肠找出无数个理由去残忍地剥夺那个已经成型的小生命,却拿不出一丝勇气去正视宝宝会拥有的幸福最大保障──一个会亲手用贝壳给宝宝做坟墓的男人,一个对自己这种阴暗异类都能包容的男人,怎麽可能会不爱自己的骨肉?

  归根结底他只是在惧怕自己会又一次被抛弃,为了逃避也许会重演的命运,他便选择提早用自己的手斩断所有的可能。

  太自私了。明明是冷酷的刽子手,却把自己装扮成被逼迫的受害者,以逃避良心的谴责。

  狠毒又狡猾,宝宝若真的在天有灵,怕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原谅他。

  泪水漫出眼眶。安平慌忙抬头,眨著眼睛把眼泪逼回去。

  他没有资格在宝宝的坟墓前流眼泪。这些为自己洗刷罪恶的忏悔和哀伤,除了会让宝宝心烦,一点用处都没有。

  “安平……”

  远远地有人喊他。安平擦干眼角的泪痕,回头站起来。

  罗圣乾抱了两只沙滩椅,气喘吁吁向他跑来。

  安平赶忙迎上去接他。

  罗圣乾避开他,“别,老怪物说了,让我做足一个月的小厮才能将功赎罪。夫人,您就安心让小的伺候吧。”

  说著把沙滩椅安放好,恭恭敬敬弯腰道:“夫人,请落座。”

  安平心情再低落,也被逗得牵了牵嘴角。

  罗圣乾如同卸下千斤重担,拍拍胸膛叹道:“老天垂怜,嫂子啊,我可算见著你一个笑脸了。你要再这麽难过下去,离老怪物把我碎尸万段的那天就不远了。”

  “罗先生,实在不好意思,?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