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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夫 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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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哑夫
作者:凯琍
男主角:石雅夫
女主角:周雨音
内容简介:
虾米?他他他……居然是披着羊皮的大野狼?那a按呢?他不是人人口中的乖宝宝、沉默的羔羊吗?可为什么当他有幸成为她的最佳枕边人后,他竟敢卸下他多年伪装的“铁假面”,拿出他如狼似虎的庐山真面目,正大光明、名正言顺、明目张胆地用力“欺负”她呢?呜呜呜……难道他真的是惦惦呷三碗公,心中其实早就算计好要用什么样的“姿态”来吃她、用她、要她吗?不行!人家她可是具有中国五千年传统妇女的矜持,她才不要随着他摆出来的各种“高难度”肢体动作起舞呢!可是,如果她跟着他一起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后,他总会为她提供五星级的“马杀鸡”服务,外加带她去“泡汤”,有句话不是说“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吗?虽然她与他总是“鸡同鸭讲”,但看在每次“售后服务”让她爽歪歪的分上,她好想继续跟他胡搞瞎搞……
正文
序
虽说已经决定不在小说里放散文和短诗了,但多话如我,还是很想和大家聊聊天。(女人有两种,多话和不多话的,啰唆和不啰唆的,唠叨和不唠叨的……)
以下不是散文也不是短诗,就让我们来闲话家常吧!
关于龙吟pink小说088【天使之爱】,因为许多读者反应,这个哭了那个也哭了,这个想问那个也想问,我…我不得不招了。
这个故事到底是真是假呢?唉,真是看书的人比写书的人还傻,终究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时候也不必那么追根究底。
情节构思来自许多事件和作品:华航空难事件、那兰性德纪念亡妻的词作、琼瑶的【匆匆,太匆匆】、巴金的【第四病室】、卡斯顿的【歌剧魅影】、电影【新不了情】、日剧【美丽人生】及【神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
然而,真正让我提笔写下的原因,是我一位学生过世了,还不满二十岁。
她患有先天的血液疾病,她的男友陪伴她走完最后一程,我去祭拜过她,也和她男友见过面,回来后一直记挂着这件事,种种前因后果,让我写出了这样一本小说。
所以,请别再问到底是真是假,只要能让读者有一些感动、一些启发,就是写书人最安慰的结局了。
活着并不是理所当然的,请找出自己的意义和幸福,一起加油吧!
关于红唇情话136【狗与猫的情话】,好多人都说我挺变态的,这…这算是指责还是赞美呢?我又陷入了无边迷惘……
相信大家也发现了,carrie是个双面人,有时纯真有时邪恶,也爱悲情也爱搞笑,就连我都拿自己没办法,常常分裂成两种个性在写书,说不定还有第三个我还没出现呢!(期待吧?我自己也很想赶快融合天使和魔鬼,创造出一个超人来!)
书中再次出现屏东的场景,真抱歉,垦丁都快被我写烂了,以后我会多去玩耍,多找些不同的地方来写。
还有,说到那个铃铛,我以前也有一个手环上有铃铛,不知能不能招来一只男人当我的忠狗呢?说不定本书会造成铃铛的流行,因为大家都想要招来爱情嘛!
想想自己写过的女主角,好像每个都不会游泳,然后都在游泳池里被男主角欺负,真是的!其实我会游泳耶,但若有适当时机,我一定会假装…然后……
关于红唇情话142【嚣张情妇】,在此要谢谢读者杨雨甜小妹妹,慷慨大方贡献出自己的名字,呵呵,还真是好用呢!
这次的女主角终于会游泳了,就跟我一样,蛙式、仰式、蝶式和自由式都会哦!只不过,每游十公尺就要休息十分钟……
书中出现f大的场景,也就是位于新庄的辅大,说起这间学校,就想起我年少时的一段爱恨情仇,除此还有台大、政大、文化、淡江、东吴、清大、交大、中山、高医、屏东技术学院……
哎呀,糟糕,怎么不小心说溜嘴了?不不,我才不是那种处处留情的人呢!只是有过小小的牵扯纠葛麻烦而已……
有时发呆一想,我还真会突然想不起某位男友的名字,当场不禁万分打击,那时连作梦也会喊的名字,怎么现在就是给他想不起来呢?
这时候,就该唱起那首永恒的【庭院深深】:“多少的往事,已难追忆,多少的恩怨,已随风而逝…啊,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唉,甭提啦!
关于各位正在看的这本小说,为何我会想写一个哑巴丈夫呢?因为我觉得不说话的男人挺好的,怎么骂他都不会回嘴,怎么吵架都是和平安详。
抱歉,这纯粹是在下的一片痴心妄想,其实聋哑同胞是很辛苦的。
我有位学生,父母都是聋哑人士,因为她自己能听能说,从小就担当起家中许多责任,养成她独立成熟的个性,对师长同学也都非常照顾。
亲爱的宝宝,我好崇敬你哦,加油!(不过,下次别再告诉我,你到现在还是不曾有动心的感觉,你这是什么青春啊?有没有搞错?为师的已经看不下去了!)
关于问卷回函抽奖送书这件小事,不不,天大的代志!真要谢谢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的捧场,大概收到了六、七百封回函和信件,好感动哦!
每当我觉得了无生趣、前程无望,只要到邮局打开信箱,看到有信就好光明,看到没信就好黯淡,亲爱的读者们,可知你们就是我幸福的泉源呢!
对于来信和e…mail绝对欢迎,但说到回信这档小事,就…就请大家别放在心上了……因为我每天都忙着跟猫玩耍、跟电脑打架、跟酒肉朋友出游,还要赶在打折的时候去大采购,拜托饶了我吧!
本来说好圣诞节要来抽奖的,不过今年圣诞和新年我可能都不在国内,反正我孤家寡人的,为了避免触景伤情,还是出国去避避风头,免得接到众多亲友的电话追问:“你怎么没伴也没节目?好惨哦!”
所以,为了我那脆弱的尊严着想,请原谅我必须出国逃难。等一月份回来,我就会公布名单,到时也会跟中奖者联络,你们想要那本小说都可以哦(只要我手边还有的话)!不管要美美的签名或丑丑的签名,一句话,阿莎力,包君满意!
对了,有空请到我的网站来逛逛,这是我老弟eddie用心用力作出来的,也是我不断在背后鞭策的结果,赶快来订电子报,有你好看的哦!
第一章 命运
棉花映紫祠小,
越禽声里春光晓。
铜鼓与蛮歌,
男人祈赛多。
客帆风正急,葛柚偎墙力。
极浦几回头,烟波无限悉。
——菩萨蛮·孙光宪
很久很久以前,在遥远的东方,有一个小小的村落,叫做“三井村”。
村里有三口井、近百户人家、上千位村民,临山而居,与世无争,只是迎着春花秋扬,他可以一边听着,一边恢复呼吸,就好像……就好像他又回到娘的怀里,聆听那摇篮曲而入睡。
隔壁房里,苏珍珠也醒了,女儿哭了,做娘的忙着照料女儿的需求。她隔了七年才怀第三胎,没想到又是个女儿,本来应该是非常失望的,但雨音天生的娇美嗓音,让她连被吵醒都觉得很愉快。
算命的还说,雨音这孩子生来就有帮夫运,以后的夫婿必是一位人中龙虎!
苏珍珠想着不禁笑了,亲了亲女儿的脸,“雨音乖,别哭了喔!长大以后,爹娘会帮你找个好女婿!”
雅夫把耳朵贴近墙边,细细倾听那女娃儿的抽噎声,隐约明白,他找到了平静。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尽管雅夫失去了父母,却也跟所有孩子一样会长大,而且,他明白了一件事——当他不再说话之后,他多了一个名字,除了石雅夫,还有更多人叫他哑巴。
他是个哑巴,他是个孤儿,他借住在村长家里,他要尊敬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和三小姐,虽然村长一家人对他都不坏,但那无形的隔阂总是存在,而且,苏珍珠总是有意无意忌讳着他,他更必须遵守自己的本分。
他告诉自己,他得干活、他得报恩,才七岁,他就学会了砍柴生火、淘米煮饭,那殷勤工作的模样让人甚至看得心疼。
周百彦有时会发现,雅夫扛着两桶水走进后院。缓缓把水缸倒满。
瞧他那吃力模样,周百彦忍不住出面劝道:“雅夫,你不用这么辛苦,想玩耍就去玩耍,你这年纪该是爱玩的!”
雅夫摇摇头,他不爱玩耍,也没有人会同他一起玩耍。
周百彦叹口气,只得奖励道:“看你这么乖巧,有没有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随时跟伯伯说,我一定给你带来。”
要什么?雅夫的确有想要的东西,因此他点点头,但还不到时候,所以他又摇摇头。
“好,就等你说得出口,或指出来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吧!”奇怪的孩子,从来都是一声也不吭,没人叫他做事却自己找事做,周百彦只能确定,他不是个坏孩子。
有时苏珍珠忙着家务事,将雨音交给大女儿和二女儿照顾,但是,雨音老爱人家抱着或背着,十一岁的周淑媛和九岁的周慈梅很快就被累坏了。
慈梅看见雅夫走过,便嚷道:“雅夫,你帮帮忙背着雨音吧!”
“这样好吗?娘老说不可以太亲近雅夫的。”淑媛犹豫起来。
“不然怎么办?要背你自己背!”慈梅反问道。
淑媛虽然有点顾忌,但是双手实在酸了,也只得点了点头。
慈梅把两岁大的雨音交给雅夫,就跟大姐进房去踩纺车了,她们宁可织布也不想背着雨音到处跑,虽然小妹的声音很好听,但那哭声听久了也是会烦的。
就这样,雨音落到了他的背上,这是雅夫最喜欢的时刻,不管雨音是睡着的,还是哭闹的,他仿佛就回到了五岁前的时光,一切都是那样的无忧无虑。
“雅夫哥哥,我要吃果子,还有糖糖。”
“雅夫哥哥,我要放纸鸢!”
“雅夫哥哥,我想要那道彩虹……”
在雨音七岁之前,雅夫常常有机会照顾她,不管雨音如何要求,他总会如她所愿办成,只要能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他的心就会觉得很踏实。
不过,在雨音七岁之后,每天一早就得上学堂习字,回家后和姐姐们学做女红,爹娘又请了老师来教她弹琴。
雨音很少再见到雅夫的面,在她朦胧的印象中,甚至以为雅夫是个小长工呢!
村里的孩子各个都要上学堂念书的,雅夫却是个例外,毕竟,谁能教会一个哑巴呢?那时他已经十二岁了,常常孤伶伶地上山去打猎,收获量却是大人的数倍之多。
有时他会停在雨音的窗前,听着她念书的声音、弹琴轻唱的声音,就那样静静站着一两个时辰,直到雨音发现他的踪影,才突然转身而去。
十五岁那年,雅夫算是长大成人了,他比同龄的小孩生得更高更壮,也有了自己谋生的能力,因此,他拜别了周家夫妇以及雨音。
临走这天,周百彦拍了拍雅夫的肩膀,“雅夫,我相信你已经很有本事了,但你爹娘交代过我要照顾你,我又是一村之长,以后有什么问题要记得找我。”
“你……好好保重自己。”苏珍珠心头也有点舍不得,虽说雅夫命带“不祥”,但他确实是个勤劳听话的好孩子。
雅夫跪地磕头,谢过周家这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直至那时,雨音还是不大认识他,只觉得他好像每天都在干活,偶尔会停在她窗前,听她弹琴唱歌,但他什么也不会说,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她称赞有加。
“雅夫哥哥……再见。”雨音微笑道,那是带着点距离的微笑。
雅夫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当雅夫回到昔日爹娘的家,那儿已经不像是一个家了,处处杂草、屋舍颓圯,甚至还有蜂窝、蛇窟,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
想到死去的爹娘,他喉中感到一阵哽咽,但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家,他回来了。
凭借着一己之力,他独自伐木砍柴、挑砖铺地,竟然一天一天盖好了屋子,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住,他却固执着要盖出一间大房子,就好像爹娘都还在身边一样。
而仗着一身打猎的本领,雅夫很快就成了村里最高明的猎人。
凡是想要跟他收买猎物的人,只要自己去他家门口放下钱、画张图,隔天就会在自家门前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
雅夫并非天天都去打猎,他明白山林需要休养生息,他开始在爹娘留下的田地上耕种,自己导水、除虫、施肥,仿佛他是大自然的孩子,不需任何指点就能听到土地的声音。
他过着非常安静的日子,一天到晚不用开口,也没有人会对他开口,尽管生活在村庄中,却像个离群索居的隐士。
每隔几天,他就会拿些猎物来到周家门口,也不敲门打扰,也不见任何周家人,感恩之情不需言语。
周百彦看到门口的“谢礼”。忍不住要夸奖道:“雅夫真是个有心的好孩子。”
苏珍珠却叹口气说:“可惜他是个哑巴,这辈子可能都要孤家寡人了。”
“这也不是他的错,只能说是天意吧!”周百彦也想过这问题,雅夫是否就要孤独一生呢?
会有哪个姑娘要这哑巴当丈夫呢?
这时,十三岁的周雨音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打断了他们夫妻俩的对话,“爹、娘,你们在嘀咕嘀咕什么啊?”
一看到女儿,苏珍珠笑骂道:“你这丫头,都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还跟孩子似的!”
雨音抱住娘的颈子,故意噘高小嘴,“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我就是爹娘唯一的孩子,怎么我不能撒撒娇吗?”
周百彦捻捻胡子道:“我们正在谈雅夫那孩子,他又送东西来了。”
“哇!”雨音皱起小脸,“又是那些流血的东西?我最怕看了!”
“傻孩子,那些都是可以吃的,你这样以后嫁人怎么办?”苏珍珠摇摇头。
“我知道,可是人家不敢看嘛!”雨音吐着舌头,突发奇想,“下次叫雅夫哥哥送些花儿来好不好?”
“说什么傻话?雅夫在山上打猎很危险的,还给你去摘花呢!”周百彦和苏珍珠都笑了。
“不管不管,人家就是想要花儿嘛!”
雨音和爹娘玩闹起来,她一向是家里的开心果。至于那花儿,其实,她也只是想一想,她并不是那么认真的。
雅夫站在周家后墙,他的耳力一向很好,现在吹的是南风,他可以听到被风吹来的谈话声,而他很高兴,这次他听到了雨音的声音。
是的,只要能听到那温柔活泼的声音,他的生命就可以暂时感觉没有缺憾。
第二天早上,雨音在晨光之中醒来,发现自己窗前有一枝白色的花。
她没看过这样饱满,小小的、洁白的花瓣,一串一串像是铃铛似的,当风儿轻轻吹来,仿佛想要对她诉说什么。
是谁?是谁那么害羞、那么胆怯,想要借着这花儿对她说话?
她已经十三岁了,村里有很多男孩都喜欢她,或许是学堂里的阿清、小虎,又或许是隔壁巷子的天奇哥,她拿不定主意该把这件事算在谁的头上?
总之,这是让她感觉非常温柔、非常甜蜜的一枝花。她把花儿放在小瓶子里,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爹娘,他们会笑话她的,说什么女大不中留、傻丫头想当媳妇之类的话。
不,她还不想那么早嫁,两个姐姐都嫁人了,家里安静多了,她希望多陪陪爹娘。
不过从那天起。她每天早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寻窗边的那枝花。
转眼之间,匆匆数年过去,雅夫满二十三岁,雨音也满十八岁了。
在三井村里,男孩满了十八岁,女孩满了十六岁,就可以开始论及婚嫁,但这两人却都还是男未娶、女未嫁。
雅夫虽然高大威武、功夫了得,但是他无父无母,又是个哑巴,村里没有一户人家想把女儿嫁给他,大伙儿可没忘记他会“克人”的事情。
雅夫也明白自己不受欢迎,平常总是独来独往,留着一头长发披在肩上,胡子也理不干净,看来就像往在洞穴里的野人。
“哇!巨人来了!”村里的小孩远远看到他都会一哄而散,尤其是在他上山狩猎归来时,连大人也会被他那种可怕的样子给吓着。
唯一不会排斥他的,除了村长周百彦之外,就是药行的滕威大夫。打猎难免受伤,雅夫不会形容自己的伤况,滕威却总是能够一看就知,坚持要免费为他疗伤。因此,雅夫每次上山,总会替老医生带回一些特别的药草,作为小小的回报。
这天,雅夫背着一笼药草下山,沿途在街上丢了几只猎物,那是他的“客户”所定下的货物,在三井村里民风淳朴,没有人会去捡别人家门口的东西,所以他的生意一向做得很稳当。
药行门口,滕威正坐在竹椅上品茗,大老远就看见了雅夫,那巨人般的身影可不是容易忽略的,时间充裕,他泡了一壶新茶款待雅夫。
水滚了,茶叶散开了,滕威刚好抬头招呼道:“雅夫,你来啦?”
雅夫点点头,把药草放进旁边的小仓库里,这是为了替滕威省点力气,免得六十几岁的老人家还要自己搬东西。
“最近有没有受伤?还是哪里不舒服?”滕威又殷勤的问。
雅夫摇了摇头,接过那杯茶,牛饮而下,他渴了,没喝出那是什么味道。
滕威早知道雅夫是个粗人,也不跟他计较,干脆拿大碗公为他倒茶,让这大汉子喝个过瘾。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滕威呵呵笑着,“坐下来陪我聊聊天吧!”
所谓“聊天”,也不过就是滕威聊、雅夫听而已。
雅夫并不拒绝,虽然他自己不能说话,但他喜欢听别人说话,他对于声音还是有一份依恋的,尤其是……尤其是某个旋律般的声音……
滕威把村里的大小消息都说了一遍,才像是随意提起道:“你听说了没?最近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
雅夫一直低头拿刀削着竹箭,听到这话,刀尖刺进手指,硬是挤出了一枚血滴。
好样的!反应也太激烈了吧?滕威暗自窃笑,就他这几年对雅夫的观察,这小子根本是个石头,除了雨音那姑娘,没什么能够撼动他。
“怎么把自己弄伤了?真是不小心!” 滕威拿出金创药替雅夫涂上,并交代说:“把这瓶药带回去吧!我怕你最近会常用到。”
雅夫听不出滕威的挖苦之意,他脑子里轰隆隆的只有那一句: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周家的三丫头要找婆家了……
滕威不管雅夫发呆的模样,自顾自继续说下去,“其实,雨音早两年就该嫁了,只是她爹娘挑女婿挑得严,雨音又是个乖孩子,舍不得离开父母。现在她都十八岁了,再不嫁可就要变成老姑娘了,所以,村长夫人才忙着替她找亲家呢!”
雅夫愣愣的出神,心想,自己以后还能给她送花吗?还能隔着那扇窗幻想她的睡颜吗?还能站在她家后墙聆听她的声音吗?只怕……只怕都是不能够了……
滕威喝口茶,轻松惬意的道:“说来雨音真是个可爱的姑娘,我都一大把年纪了,也爱听她唱歌弹琴,希望她能找到一个好归宿。我想,再过不久应该要办喜事了,到时你也有得忙,村长家嫁女儿,一定会要你多捕些猎物来,好大开喜宴啊!”
雅夫能说什么?他没有声音、没有资格、没有那个命……
滕威看他这么失魂落魄,也不好意思再说风凉话了,正好这时魏士泽扛着锄头走过来,“滕大夫,我家老婆交代要买参茶,劳驾您老给我两袋。”
魏士泽正是周家的大女婿,周淑媛的丈夫,家中代代务农,至于山珍野味就要请雅夫代劳,他自己是连杀鸡拔毛都不敢的。
一看到雅夫在场,魏士泽退后了几步,他对这个年轻小伙子总是怕怕的,都是老婆爱扯一些有的没的,老说雅夫有多会“克人”,没事最好不要接近。
“行,马上来!”滕威走到柜台后做生意。
雅夫还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他对周遭毫无所觉。
魏士泽咳嗽一声,勉强开口道:“呃……雅夫老弟,我收到那三只野兔了,过两天麻烦你……给我送半筐鲜鱼来。”
三井村四面环山,想要吃鱼吃虾,就只有在山上那条瀑布里才可能捉得到,但要想在瀑布里抓鱼,可得先有一番了得的功夫,就像雅夫这般的功夫。
听到这订货的交代,雅夫深沉的眼神仍然游移,仿佛还没回过神来,最后总算停在魏士泽脸上,又面无表情地点了头。
呼!魏士泽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跟这个大巨人说话。转过头,魏士泽向滕威攀谈道:“滕大夫,你在村里德高望重,我家岳母准备给三妹找亲家,你有没有什么好主意?”
滕威一边包参药,一边摇头道:“最近的年轻小伙子,不是懒得种田,就是一上山就受伤,连盖房子也会偷懒,我看啊!没一个可靠的。”
魏士泽满脸苦恼,“不会吧?那雨音不就嫁不出去了?我丈母娘叫我至少得提出五个候选人呢!”
雅夫不想听下去了,他的心不想继续发疼,于是他放下杯子,站起来往滕威的方向轻轻一鞠躬。
滕威知道这是他说再见的方式,挥手道:“要走啦?下回再来泡茶聊天。”
雅夫点个头,拿起自己的“家伙”,大踏步转身离去。
他一离开,那种强大的威胁感立刻消失了,魏士泽拍拍胸口道:“滕大夫,你真了不起,村里也只有你和我岳父敢跟那哑巴说话了!”
“雅夫从没做过坏事,你们怕他什么?”滕威冷冷的问。
“光他那样子就教人够害怕的了!”魏士泽耸耸肩,转回正题,“说正格的,你到底有没有人选?快救救我吧!”
“雨音条件这么好,等着娶她的人都可以排到隔壁村了,只不过我看各个都配不上她,唉!真委屈了她。”滕威就是看谁都不顺眼,只除了一个傻小子。
雅夫已经走远,却还听得到背后的交谈声,有时候,他真恨自己的耳力太好。
“吼!”突然,山后传来阵轰隆巨响,震撼了整片村子,那不是打鼓,也不是敲锣,那是野兽的吼声。
滕威和魏士泽都吓得躲到桌下,彼此面面相觑,冷汗直流,“该不会是……猛虎又出现了吧?”
雅夫也停住了脚步,他知道,自己在山上看到的巨大脚印并不是错觉。
第二章 姻缘
娇鬓堆枕钗头凤,
溶溶春水杨花梦。
红烛泪闲干,翠屏烟波寒。
锦壶催尽箭,玉佩天涯远。
和泪试严妆,落梅飞晚霜。
——菩萨蛮·冯延已
秋来,枫红稻黄,该是丰收的、欢喜的季节,然而猛虎出没、四处伤人,扰乱了三井村向来的安宁。
死了第一个猎人之后,上山打猎的只剩下在雅夫,其他人都吓得躲在村里,再也不敢闯入那片禁区了。
山路是三井村唯一对外的通道,没过几天,两个外地的商贩也被咬伤了,几乎是捧着自己的手臂冲下山的,几个姑娘家目睹这画面时都不禁昏了过去。
周百彦身为村长,对这问题自然万分关切,连夜召集众人商谈对策,决定聚集村里的壮丁,包括他自己的大女婿、二女婿,一起上山去围剿猛虎。
山林之中,落叶飘飘,每阵声响都像是猛虎的脚步,引得大伙儿心跳连连。
一些小伙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壮胆道:“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打不过一只野兽!”
周百彦毕竟较沉稳些,懂得谨慎,“大家处处小心、临机应变,千万别落了单!”
“吼!”猛虎确实出现了,没让大家失望,可惜众不敌寡,各个都挂彩了。
“完了!这下没命了!”就在众人逃生无路之际,一枝竹箭射中了虎眼,痛得老虎大喊大叫,落荒而逃。
大伙儿坐倒在地上,发现眼前出现的竟是雅夫,其实。他在这儿埋伏已经两天了,没想到有人还会上山来,让他的猎虎计划泡了汤。
“雅夫!”周百彦嘶声喊道:“是你救了我们!”
雅夫发现村长受了伤,当下决定不再追赶猛虎,直接扛起周百彦和魏士泽,吓!一人扛两人,好大的臂力!其他人都佩服万分,却又抱着伤口哀嚎,希望这位巨人赶快回来救救他们,要是猛虎又跑回来的话,那可就不好玩了。
当雅夫赫然出现在周家门口,猛一看还以为他抱着两具尸体,苏珍珠一看到丈夫全身染血,吓得就要昏死过去,“我……我的老天啊!”
“爹!姐夫!”幸好周雨音还算镇静,指引雅夫把父亲和大姐夫送进房里,又赶紧找来滕威大夫帮忙。
周百彦躺在床上喘息道:“雅夫,山上还有人等着你去救,一切就拜托你了!”
恩人的要求,雅夫当然义无反顾,他一转身又上山去救人了,这天下午,他总共跑了五、六趟,才把所有人都扛下山。
当晚,村里家家户户都在门口点起火把,唯恐猛虎下山咬人。
大伙儿都聚在村长家里,受伤的男人哀嚎不断,担忧的女人和小孩尖叫四起,滕威大夫忙得焦头烂额。
雅夫帮人帮到底,也协助滕大夫替伤者疗伤,他对这种事并不陌生,受伤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久病也会成良医。
经过这场意外混乱,村民们对雅夫是又害怕又感激,却不知如何表达,决定推派雨音出面代表。
雨音拒绝不了这要求,缓缓走到雅夫面前,发现自己的下巴要抬得很高,才能和他的视线相会,当他低头看住她,那炯炯眼神似乎有点吓人。
“雅夫哥哥,大家要我谢谢你。”她勉强镇定道。
听到这甜净的声音,望着这张梦中才会出现的脸蛋,雅夫眼底闪过一抹温柔,点了个头,便转身去帮滕大夫的忙了。
呼!终于完成了这个任务,雨音不禁松了一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跟所有人一样,她对这位巨人也是有点害怕的。
不过,他真是个好人,望着那高大的背影,雨音在心中默默为他祝福,希望老天保佑这么好心的人。
周百彦躺在床上,对着一旁的滕威说:“滕大夫,事情演变成这样是不行的,一定要派人去通报官府。”
滕威不以为然,摇头道:“天高皇帝远,咱们三井村只是个穷乡僻壤,你说要用多少银两才请得动官府?”
“大家有钱的一起出钱,总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吧?”一旁的大女婿魏士泽也说。
周家二女婿于政贵则道:“就算请来官兵,但是对我们这里地形不熟,我看也只有受伤的份。”
周百彦叹口气,“不行!这下非要悬赏不可了。我们三井村说什么都要筹出一笔钱来,赶明儿就去贴布告,只要能猎下猛虎的人,要我把村长的位子让给他都行!”
“村长说得对,管他是官兵还是老百姓,只要能够打虎成功,就是咱们村子的英雄,这笔赏金是该给的!”
“现在就分头去每一家筹钱,明天把布告贴在村里,也得送到别村去。”
众人纷纷同意,分头进行,相信重金之下必有勇夫,这档事儿若是不解决,大家就都别想活了。
第二天,大街小巷都贴出了公告,宣布只要猎得猛虎,悬赏一百两。
滕威一早就外出看诊,昨天受伤的人可不少,他的生意都快做不完了,不过他生性懒散,希望这种生意还是少点儿的好。
走到街角,滕威发现雅夫站在一张布告前,一脸专注却又迷惘。
“怎么样?看不懂吗?”滕威拍拍他的肩膀,“我来说明吧!上面写着,只要能捉到猛虎,就可以得到一百两银子!”
雅夫点了头,表示了解,眼中却没有什么欣喜之色。
“不过……”滕威眨眨眼睛,“就老夫对你粗浅的了解,我可否大胆的推测,你要的应该不是这一百两吧?”
雅夫被说中了心事,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随即恢复冷静,点个头就要离去。
“到时一切包在我身上,我等着你扛猛虎回来啊!”滕威在他背后喊着,心想村里就快办喜事了,到时他应该讨个红包才对。
没错,就如同滕威所预料,雅夫这一路就是要上山去,为了替爹娘报仇,他本来就有心要猎虎,而现在村长又开出了悬赏启事……
接下来三天,悬赏的消息传到村外,果然吸引来不少高手,陆续有人前来挑战,可惜都锻羽而归,甚至负伤而死。
山上不时传来老虎的怒吼,吓得人心惶惶,日日夜夜都点着火把。
除了滕威大夫,没有人发现雅夫消失了。
一早醒来,朝阳依旧,鸟啼依然,雨音迷惘地看着窗外,为何这三天都没有人送花儿给她呢?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送花儿的人就这样不来了吗?她该问谁、能问谁?唉!她摇摇头,或许那人只是厌倦了而已,然而,这五年来的坚持又是为了什么?
走出闺房,雨音先到厨房帮娘做饭,听到厅前爹和姐夫们的谈话,自然又是关于猛虎伤人的事情。
“昨晚那头老虎叫得可大声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魏士泽一想起那声大吼,还是心有余悸。
于政贵推测道:“不是有人伤了老虎,就是老虎伤了人。”
周百彦握着左肩上的伤口,还是隐隐发疼,“接连五、六个勇士都被打下山来,还有两个人死于非命,老天真是要考验我们吗?”
这时,苏珍珠端着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