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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名器(YY全本+番外)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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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一声尖锐的叫骂:“妖女!恶娼!”
连这样的词都出来了,原本如释重负的她突然将箭插回箭筒,变得一脸无辜可怜。“我……”
广原绪深深看她一眼,迅速从她怀里取过弓,如鹰般的双目在人群里巡视着揪出刚刚那个乱说话的人。
“我腿疼!”她突然大声喊了出来,带他转头将目光集中过来的时候她的眼神里已经有了淡淡的痛楚,突然之间从倔强到软弱的转变叫他招架不住,当即丢了弓,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大帅……”中将从一旁迎上,眼里有询问之意,这是他前几天刚刚吸取到的教训,就是做事之前先得征求他的意见。
广原绪有些不耐,却还是冷淡着脸十分豪爽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解决这些人。”怀里的衣缠香突然变了脸色,她将头埋得死死的,丝毫不敢被他发现自己的一点情绪。
中将的眼里闪过一丝嗜血的兴奋,还不等两人离去就已经拾起了弓箭,准备大开杀戒。
“腿很疼?”广原绪感受到怀里传来的一阵颤抖,关切的问句没有半点感情,只是疑问而已。
“是的,很疼。”她回答,刻意的重复强调让答案失去了本该有的可信度,可潜意识里丝毫不会觉察出自己出了破绽。
广原绪加快脚步抱她回去,一路上手臂越发收紧,这样可以更加容易地感受她的心跳,从而判断她的紧张是真是假。“这是你第一次杀人?”
“不。”她答得利落,同时也感觉他勒着自己腰部的手臂更加用力一分。
留一个杀过不止一次人的女人在自己身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尽管她姿色绝佳,床艺甚好,能够随时满足自己的私欲,可也太过危险。微微思索,他问:“感觉如何?”
“啊?”她不明白他想要问什么,却突然笑了笑,“不如花盆好用。”
“嗯?”
衣缠香静了静,目光里多了几分凝重,语气却依旧调侃:“我用花盆砸死了逼我接客的老鸨,是不是很厉害?”没有丝毫的伪装和修饰,因为这是真的。
“哦。”广原绪长舒一口气,看她的眼里多了几分玩味,这个女人,胆子够大够直接,第一次见面就能把自荐枕席这样的事做得完美无缺,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现在么,倒是让人又提防着又心疼着。
很快到了大院进了房间,他为她脱了鞋把她放在地毯上,目光相视时谁都没有避开对方的眼,大大落落中透着意味鲜明的诱惑。
“你为我揉揉膝盖。”她没有撒娇,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命令。
广原绪依言用掌心覆上她的小腿,缓慢上移时突然出手拧了她的大腿,折着她的一条手臂将她整个翻转过来,再一手按着她的后腰,腾出另外一手撕下她的裙子。
被他这样粗鲁的动作弄得肌肤生疼,她艰难扬起头,喘息着哀求:“门没关好。”
“那就速战速决。”
而事实证明这件事没有任何速度可言,但它确实是一场交战,没有武器没有预谋,用*的磨合你来我往彼此交锋,在疼痛中化开令人难以抗拒的快意。
门确实没有关好,女人艰难的压抑着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起初低低的喘息激发他更进一步地掠夺,好像故意一般逼迫她大声释放自己。
“你们大辰女人的叫声,是鼓励我部下激发士气的最好粮食。”他额头沁满了汗水,两眼有浓重深沉的欲|望。
门外有士兵一动不动,没有上司的命令谁也不敢离开,身体的变化在剧烈膨胀,女人的叫声那么清晰地响在耳畔,要是在他们身下该有多好,那么尽情战斗,要么掠夺更多的大辰的女人,要么早日成功回到故国与自己的女人团聚。
难熬的纠缠终于结束,到达顶点的时候她目光迷离,一低头紧紧咬在他张开的手掌上的虎口。那里有他使用硬弓磨出的坚硬厚实的茧。
“你想干什么!”
第71章再杀一人
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叱问道:“你想干什么!”
虎口间传来异常的刺痛感,广原绪两指用力捏住她脸颊与智齿磨合的隆起处,迫使她上颌与下颌分开,这才感到手上疼痛缓解,下|身用力冲撞几回迅速释放了自己,短暂的空虚过后理智恢复,他把目光紧锁在衣缠香的脸上,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愉悦积累到极致溃散的时候,人往往会做出许多旁人不能理解的举动,但她刚才的偷袭挑战了这个男人的警戒心,而且咬的不是肩膀不是锁骨,而是他握弓箭的手,太过……巧合了。
此时的衣缠香两颊布满绯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同他严肃到似要结冰的脸形成鲜明对比,她上下打量他一通,一副认真的模样:“我该咬什么地方呢大帅?”
广原绪并不作答,而是目光深沉落在她脸上,带有明确的审判目的。
“我是大辰的子民,论理我是该咬断你的喉管,喝你的血,吃你的肉,可我没有。”她在他越发冷厉的眸光中笑得温婉凄凉,“因为我是个妓|女,是大辰最下等最遭人唾弃的贱民。我饱受冷眼,惨遭种种不公的对待,经受非人的折磨,当我亲眼看你杀掉甚至给我机会杀掉曾经为难过我折磨过我的人的时候,我是开心的,因为我足够自私狭隘,多么想要将从前欺负过我的人全部弄死!”
这样类似的话他曾经听过一遍,那时他给过她同情和怜悯,现在他用十二分的注意力分析她的每一处用词,观察她面部每一处细微的变化。
“可你毕竟是大辰的人。”
“是的,我见不得你杀害大辰的良民,他们被卷入这场战争中何等无辜,我憎恨你握住弓箭的双手,而你提防我身体里流淌着的大辰血液,这些本无可怀疑。”衣缠香直直看着他的眼睛,看他杀机越来越重的眼神里掺杂着一缕无可奈何的情绪,随后她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
广原绪自我安慰一般低声道:“我本该早点杀了你的,可怕的是我很舍不得,这很让我为难,所以我想我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为什么要杀了我呢?”她一脸认真地看着他,“我不是不服从瀛皇的暴民,滥杀无辜本来就不适合你这样善良的人做。”
广原绪很配合地吭了一声笑出声来,他微微阖眸,有些感叹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幽默感,抛开道义,什么暴民的说法不过是粉饰自己的借口,屠杀是为扩大疆域而不得不做出的有限牺牲。“为了我的善良,你需要做些什么呢?”
“足够自私,自私到为了活着可以忘记血统,忘记国界。”她的确很自私,在长时间的青楼生活中形成了以自我为中心的法则,只要自己过得畅快舒心,才不会管别人的死活,可不论什么事情都会有个度,她拿捏得格外痛苦。
“我想我对你的答案还是很满意的,不过可以加上一点,为了我对你的好……那么明天,陪我继续练箭,现在你需要好好休息了。”他低头为她拉上被子,起身系好自己的宽袍,慢慢走了出去。
被子与身体接触时,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颤栗,明天继续练箭……这是个残酷的噩梦。衣缠香绞尽脑汁地想,感觉脑壳里全都是浆糊,不过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到了黄昏,醒来时空气里飘荡着腥咸的气息,她穿衣服时望向半掩的门,有一双眼睛横在门缝里,目光透着微红的炙热,她穿衣服的手一顿,还是保持足够的镇定,像是没有看见一般,回过身,缓慢轻柔地为自己穿衣服。
最里面是胭脂色的肚兜,上面修满大红与金粉的牡丹,外面是一件浓绿的锦袍,只需要松松垮垮裹在身上,她转过身来找一条腰带,没有直接地转动上身,而是先将臀部扭动过来,从下而上地发力,最后外面看到的应是被扭紧的外袍勒得轮廓鲜明的臀部缓慢起伏,带动纤细腰肢的晃动,然后传到上面,是一对雪白玉兔在薄薄一层布的遮盖下,剧烈地一跳。
好像要与她同频一般,呼吸都被勒得窒息,心仿佛要挑出喉咙一般,外头的人眼睛挣得越来越大,眼睑似无法再包住搏动的眼球。衣缠香悠悠掠过门缝一眼,施施然站起来往放水盆的铜架处走去。
“砰砰!”门外有嘈杂的陌生语言交谈与碰撞声,她快走几步挪到门口,呼啦一下拉开大门,旁边站着的一个士兵赶紧跑远,腰带还放在地上,她用脚踩了踩,拾起来把大半截放在门槛之内,然后关上门。
院中不远处有人走来,朝她恭敬道:“香香小姐,您要的燕蓉饺子到了。”
“让她送过来。”
外头的风有些冷,一件单衣根本耐不了寒,她躲在一棵老柳下,侧着身子看焉容低头走进来。“燕蓉……饺子,你过来。”
“……”焉容微微一笑,提着食盒朝她走来,“香香……小姐,你要的饺子。”然后她将食盒递过去。
衣缠香搓了搓手心,道:“你给我提进屋里吧,我拿着冻手。”
“好的。”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关上门时,衣缠香特意看了看那腰带,卡子正好垂在屋内。“漆盒带来了吗?”
“带来了,只是……我们逃跑的路上掉了东西都未来得及捡,所以……”她万分羞愧地打开食盒,将那摔掉一角的漆盒拿给她。
衣缠香一把攥过来送到眼前反复看了看,用力将漆盒抱在怀里许久,才拿出来打开盒盖,然后当着她的面,转动盒盖最上面的一个暗钉,便听“吧嗒”一声,一条木板被她抽了下来,她从里面抽出一张窄小的纸条。
“这是什么?”
“三十二古香制作方法,这是我们荀家传了百年的古香配方,但是皇帝几年前开始四处寻求古方配制长生不老之药,荀家便被一些心存不轨之人给搞垮了,所以我手上的这个方子,是荀家最后的根基。”
焉容瞪大了眼睛看她:“荀家?”
“是,我打小被卖到教坊学歌舞,因一身天生淡香在十二岁时被荀家高价挑去给少爷做丫头,初学文墨,学调香,十六岁那年给他做了通房,与他感情甚好,三年后荀家被打击,为了保全方子他们想通过秘方去掉我这一身淡香再把我偷偷送走,可惜没能毁成反倒越发浓烈,最后事出波折,我也只能躲在青楼里隐姓埋名,一旦有风声走漏,古方外泄,我将有负荀家的叮嘱。”
说这话时衣缠香始终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极快极平淡的语速交代完事情的经过,然后目光殷切地看着她。
事情总是在迫不得已必须要说的时候才能展露它的全貌,而这时却因物是人非以及种种的境遇变化变得不够重要,焉容凝重了双眸,她没有任何追问细节的好奇心,此刻她最希望的是,知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我该怎么做?”
她将那张纸塞进她的手里,语气郑重:“保存这张古方,然后找一个叫荀桢的男人。”
焉容没有忽略她说到荀桢这个名字时她目光里骤然落下的温和柔软,这个人大概就是她相伴七年的荀家少爷了吧,“他大概是什么样子?”
“一个很英俊很英俊的男人,现在是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他有包容万物的温和与谦然,足以给人留下过目不忘的深刻印象。”
不得不说这样的描述还是很抽象,焉容为了安抚她,只好道:“我尽力。”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找起,也许这些要靠缘分呢,一想衣缠香在青楼这么多年都没有等到那个男人,把重任交给自己,就觉得有些气馁,“你有没有想过什么寻找他的方法?”
“我想过,后来我就不愿再想了。”
“为什么?”
“相见不如不见,如果真能遇到他,也不要再提起我了。”
衣缠香这么顽强的一个人也有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她总想把这份美好留给最爱的人,就像焉容要对家人竭力隐瞒她做妓|女的事实一样,有时候甚至想,如果真被他们知道了,还不如提前死掉算了,那么哀悼将掩盖一切污浊。
门口传来撕拉一声响动,衣缠香走到门口,一脚将那腰带踩住,隔着缝隙笑道:“何必从门缝观望,你应当走进来,英雄。”说完她将门打开,手臂抬起直指屋内。
“送饺子的,你先走吧。”
焉容得令,迅速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那士兵看见衣缠香的时候眼都直了,他刚想往后退一步,就听她戏谑道:“进来拿你的腰带,让大帅看见了可不好。”
“嗯!”士兵迈开迟疑的一步,刚刚进了房间,蹲下|身来拾腰带的时候被急速划过的簪子刺入后脑,还未来得及惊叫就失去了性命,甚至没有机会看清是何凶器让他瞬间致命。
她踢了踢男人的身子,让他的裤子在没有腰带的束缚下拉开巨大的口子,然后解了自己的浓绿色外袍扔在地上,慢慢坐到柔软的地毯上面,打开阔别已久的漆盒仔细看。
第一次杀人是情势所逼,第二次杀人是迫不得已,到了第三次,似乎已经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了,他必须死,她必须杀,不可改变。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能找到比我上网还苦逼的作者,我一定马上去给她扔一长串鞭炮,楼道真得好冷。
第72章我妹夫…
广原绪回来时便发现地上已经僵硬的尸体,他几乎要濒临暴怒,叱问:“人是你杀的?”
“是,”她将身上仅有的一件肚兜往上提了提,坦然无惧地直视他,“我想大帅也不愿意跟部下一道分享一个女人,所以我把他杀了。”
“你!”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掐住她的脖颈将她按在地上,眼里皆是冰冷如寒霜的杀气,“你为何不觉得我应该杀了那个勾引我部下的女人?”
她的脸因窒息而变得通红,他手指勒紧强行将她的脸扭到一旁去不愿看她可怜兮兮的眼睛,她却再转过来紧紧凝着他:“为什么……要勾引?是你……满足……不了我么?”
“哼!”他一松手将她扔到一旁去,沉着一双眼,两腿箕踞坐在地上再也不去看她。
衣缠香获得畅快呼吸的机会,靠在窗前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待缓解过来时再转过身,眼里已经有了粘重的湿意。“大帅可曾想过,此人即便是大辰的人,我也照杀不误。”
他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上午那回有意折磨她,让他的部下听到她的声音,以此激发将士的斗志,却怎么也没有料到有这样的事,是他治下不严却不愿意承认。
“再也别让我看到你杀人了,衣缠……香,若再有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你。”
远远的,他看过去,衣缠香离她并不远,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缓缓伸手过去拉她的脚腕,指尖勾起却万分无力。
她轻轻跪坐在地毯上,顺着他的手臂爬过去,“再也不会了,大帅你原谅我。”
只这样望着她的目光,点点泪光里柔情百转,靠近的身体透着如芝兰般的清淡香息,她总是这样迷人,却总在他不经意间给出杀伤般的一击,他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又不得不时刻提防着。就像初遇那一晚一般,她的眼神有撼动眼球的坚强和迷惑人心的柔弱,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情糅合在一起,瑰艳无比叫人难以抛弃,明知如此鲜亮的东西总是有毒的,比如蝴蝶,比如蘑菇,可还是忍不住留在身边,想要用心地疼惜。
“还疼么?”他抚着她颈部被他勒出的深红痕迹,有些后悔原先下手这么重。
衣缠香露出淡淡轻柔的笑容:“不疼了,大帅。”
“那就好。”男人眼里有不算淡薄的愁云,可见他也有深入心底的挣扎,据说越是表面冷漠的人,越是深藏一颗似火般的心,此刻若能得到他的信任,几乎可以笼络他的大半颗心。
她伸过纤纤玉指覆上他皱紧的眉头,问:“大帅你可有什么心事?”
“明天还有不到一百个人,这些人杀光了我们还可以再抓,可是你们的皇帝依旧不肯答应我们的合约。”
她心里咯噔一跳,不动声色问:“你们的合约是什么?”
“完全交接东坞玉石的开采权,将沿海四岛割让给我们,我们会协同皇帝治理大辰,友善处理大辰与加拉颠等国的矛盾。”
这样一份被美化的条约,便是她也能看出种种不公之处,若是签定合同,大辰将失去部分领土,翡翠等玉石珠宝将经由瀛岛销往大辰,彻底成为供不应求的奢侈品,最后一条,更是干涉内政,图谋不轨,到时候大辰将彻底落入瀛岛的掌控之中,或者遭受更多国家的侵略剥夺。
可怜的是,大辰如今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皇帝又寻仙问药不问国事,简直是垂死挣扎,束手无策。她从前以为皇帝不贤明,不过是国家内部动荡罢了,奈何眼界太小,不知山外有山,现在也只能干巴巴地对广原绪说:“先预祝大帅如愿以偿了。”其实,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为了每天都有暴民可以拿来练箭,广原绪又派人全城搜罗,四处抓人填补他的私狱,小五经过多方探听,终于打探到是除夕夜抓获的那一批人里活着的不足百人,所以,如果明天再没有萧可铮的消息,他们还需再换一条思路寻找。
焉容急得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忧虑太多以至于连哭都没有力气,哀思过度常常头重脚轻,熬得面容憔悴。还剩这一天了,如果他确切是被广原绪抓走了,那明天她一定要见到他的活人,她需要香香竭尽全力将人救下,衣缠香已经是她可以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日终于来临,沉重的雾霭坠下将灰色的大地笼罩,衣缠香一身正红色的斗篷俨然成了这样单调颜色里鲜艳刺眼的一抹痕迹,她紧随在广原绪的身后,春寒料峭,寒冷让她伸不出手,紧紧地缩在袖子里。
“如果冷,你可以回去。”广原绪看她一眼,目光里有异样的色彩。
“不不,我愿意看大帅练箭。”
“那好,你看吧。”他偏过头来,眼神朝中将扫过,对方立即会意,命人将这剩下的百人送上来。
衣缠香立即往前凑了凑,在这堆人里面仔仔细细地排查,甚至不经意地踮起了脚用力张望,奈何目力有限,只能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后头的便看不清楚了,她急得攥紧了手心,这样下去,只能等士兵将人分散成几排,逐一查看。
她今日特意穿这样大红的衣服,也是为了对方能够一眼看见她的存在,她相信若是萧可铮能够看见她,一定会做出不同于他人的反应,可是没有,人群里只有死气沉沉的寂静,那是面对死亡的绝望。
早有人为她搬来了椅子,甚至有更好心的为她献上可以盖住半身的毛毯,她早已失去了安然观望的淡然,白着一张脸站在比较近的地方。
杀戮已经开始,广原绪和中将可以一边杀人一边谈笑风生,每一箭发出便伴随一声哀嚎和士兵们的喝彩,偶尔的,广原绪还特意向她发出询问,听她应付一般地夸赞他的箭法高明,她一边含笑应对,一边又侧目望向人群,生怕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此时此刻,她已经恨透他的残忍。
她心里已经盘算出不下于十种解救萧可铮的说辞,只要他在其中,她就有办法在箭未射出时将他救下,可是人一个挨一个地落下水,就是没有他的存在!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目光灼灼落在人群之中,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她真的没有看错眼!
人到底去哪了?她已经可以想象到顾盼河下游焉容等人的心情了,没有看到尸体,是不是已经万分欣喜,此刻定是十分感激她解救了萧可铮,可是没有,他还是失踪人口,今天已经是初六,说明人已经消失六天了,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广原绪放下箭的时候,她有些不确定地问:“人没了?”
“就这么多,明天还能再抓捕一批。”广原绪眼里流露一丝诧异,心里隐隐有其他猜想,“怎么了?”
“我是问……”她急得几乎要跳起来,对上他询问逼视的目光,只好一口气说了出来,“除了这些要杀的暴民,可还有其他被关押的百姓?”
他嘲讽地哼了一声,果然,什么陪同练箭,其实她心里还是存着救人的目的,另有居心。“大概是有吧,你想要找的是什么人?”
“我……”她不确定这样贸然告知是否会为萧可铮招来杀身之祸,因为看广原绪阴冷冰凉的神情她已经知道自己触怒了他,很有可能他偏要不称她的意,反其意而行之。“大帅可否带我去看看,单单是这样说,我也难以描述。”
“你直说便是,我请来的顺从瀛皇的良民不多,也只有那么几个人而已,我还是了解的。”他眼角的微光里有淡淡的鄙夷,特意将“顺从”与“良民”这样的字眼说得清晰无比,再看她的眼里划过一丝绝望,心中无比快意。
萧爷可能是这样一类人么?她几乎要摇头否定,但只为了一丝的希望她也想去看看,说不定他也会同自己一样,选择并非硬碰硬的缓和方式自救,但以她往日单薄的了解来看,似乎不太可能。
“还请大帅带路,我愿拜访有意顺从大帅的良民,他们是真正与我有同一志愿的同胞。”同一志愿么……她现在只想拿个花盆直接砸死广原绪,这样的挣扎几时才能终止,只要能够救出萧可铮她一定赶紧想方设法地逃离,绝不跟这样虚伪而残暴的人在一起。
“好吧,我带你去。”难得今日要射杀的人不多,让他还有不少闲暇的时间,他可以带她好好走走,见识见识他们瀛岛的士兵。
她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七转八转拐进一条窄窄长长的胡同,这条胡同相当逼仄,几乎只能容两人并肩通过,完全不知是如何修建而成。
广原绪带她从一扇小门进入院子,她提着裙子进去,里面有叮叮咚咚的打铁声,脑中一转她突然明白,大概所谓的顺从的良民都被抓来打铁,为他们建造精良的兵器。
她苦恼地摇摇头,觉得萧可铮是不会在里面的,就在这个念头产生的时候,她听到有细碎的敲打声夹杂在这些打铁声里,那声音是清脆的,零零散散,有玉碎的美感。
“这是除了打铁的,还有干什么的?”她望向广原绪的目光里又多了一份期冀。
“还有写文章的秀才,做饭的厨子,两个做生意的大老板,一个打磨玉器的闲散人。”他记性甚好,这些人一眼便能记住。
衣缠香细一思索,在一帮蛮夷之前暴露自己家财万贯绝对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如果萧可铮真的在里面,那他至少会选择隐瞒自己的身份,会说自己是干什么的呢?她偷偷将手放在自己的耳后用力一拽,将一只耳坠上的玉坠扯了下来,“大帅,我有个玉石耳坠掉了个坠子,想让那个玉器匠给补一个上去,可以吗?”
他几乎懒得去想便直接回答:“可以。”此时两个人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顺着她去做就好,反正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也不会任由她掀出什么大的风浪。
“多谢大帅。”她含着欣喜随在他身后,不过多久便到了那个玉器匠的屋子,她站在门口观望,外头的锁一被撬开她便跨进门槛,然后她看到了阴暗光线里伏案雕琢的人。
激动几乎让她险些将名讳脱口而出,她压制住心头的狂喜站定在一旁,思考待会要用怎样简短不明的言语沟通。
“你们要的版图还需要一天才能做好,我想大帅并不会太过心急,又何必来打扰。”从房间里头传来男子冷淡又桀骜的话,透着拒人千里的疏离。
一贯爱用这么居高临下的语气的人还会有谁?哪怕身处被动的境况下也要慢条斯理神情肃穆地讲条件,衣缠香几乎已经确定这是谁了,哎,真是太激动了。
“不要得意太早,我更愿意看到一件完美的作品,萧。”广原绪丝毫不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他的愤怒总是藏而不露,“这是我的女人,我带她过来看看,希望你能好好招待她。”
萧可铮眼里含了几分不屑,倒不知他能领来什么稀奇古怪的女人,他全然不感兴趣,可还是为了应付,懒懒抬头看了一眼,突然僵在那里。
“就这样吧,熟人相见,总有些想说的话,本大帅不便打扰。”广原绪用富含讽刺的眼神来回看了两人一遍,干脆利落地迈腿出去,这件屋子太过狭窄,再容纳一个人就显得透不过气,何况还充斥着呛人的粉尘。
他们二人的相见让彼此心中都有些热切,可因为并不熟络,不会有太过亲昵的举动,又担心距离太远再说话会让外面的人听到,只好用只字片语尽可能表达比较全面的意思。
“她怎么样了你知道么?”这是他克制了许久淡然了许久之后的第一句话,没有办法做到镇定自若,衣缠香甚至看到了他握住刻刀的手都在颤抖,仿佛听到了他慌乱的心跳声。
“她很好,如果没有她我不会知道你被抓。”想到焉容,她心中不免有几分庆幸,她为她高兴,因为有这样一个男人时时刻刻都在惦念着她,同时,她也在想尽一切办法营救他。
明显的舒了一口气,气氛像松了强压后的弦,这根弦绷得太久,还在不停回荡着紧张的韵律,这是他紧张多日以来得到的最安心的一个消息,几乎要让他坐不住了,险些要不顾形象地大口喘气。“我彻底放心了。”再也没有任何一件事会比她的安全更重要。
衣缠香轻轻笑出声来:“萧爷,你能活着,也真是万幸。”
“彼此彼此吧,姑娘现在的身份是什么呢?”
“良民,我想我们应该是一样的。”
“哦对,这样很好,用心活着吧,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得很惨。”他能够想象得到她一个女人混到这一步的不易,更因为她如今的身份,微妙得让他不禁为她捏一把汗。
衣缠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想要活着最简单的做法就是把自己置身事外,可显然她已经做不到了,“现在萧爷被关在这里,是要做什么?”
“他们要一份玉质的全新瀛岛地图,加上大辰四岛,作为给他们瀛皇的贺礼。”他终日在这间小屋子里切切割割,便是要成全广原绪对他们瀛皇的恭维,但这样一件玉器的出手,俨然是承认自己早已成为卖国贼的身份。
“您这样做若是神不知鬼不觉还好,一旦传出去,将在大辰难以立足。”一份地图而已,虽然不会对国土造成实质性的影响,但影响十分不好,必定会毁了自己的名誉。
“倒不顾得这么多了,这东西做成了,他们自然会放了我,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让它开一下好了。”萧可铮笑道。
衣缠香并不明白他后面那句话,只见他拿了一把小锤子,沿着那块玉片的边缘来回轻敲,就连响声都是低微的脆响。她立即会意,原来他是要在玉片上制造一些肉眼看不见的细纹,也许不用等到广原绪回到瀛岛,这什么合并四岛的新地图就已经分崩离析了。
“您干得漂亮!”她由衷夸奖,从案上捡起那张草图,看着被刻意夸大的瀛岛地图不禁心生鄙夷,苍蝇大的地盘还妄图跟大辰叫板,所以那什么瀛皇,是苍蝇王么?她忍不住笑了笑,转而将目光投向外面,阳光有些微微刺眼,大概是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