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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女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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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手拿着一本介绍当地文化与历史的图册出门,准备去接连惜,看得出来兴致不错。谁想到,车子才开上外面的私家路,便见一辆白色宾利从前方驶来。悠道, “在这个世上,最难求的不过就是一份真心了。谁有义务对谁好呢?老太婆我活了七十多年,不过也就遇到了那么一个而已……你还这么小,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如果碰到一点不如意就来哭,眼泪哪里流的完啊?”

  她犹自在那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而连惜却如同白日遭了一道闪电般,一动不动了。老奶奶的一句话就如醍醐灌顶,将她混沌的大脑一下打开了一个切口。

  ——在这个世上,谁有义务对谁好呢?

  汪臣不信她,背弃她,她一样难过,可为何不像今天这样憎恨他?

  因为她根本没那么在乎他。

  李彦宏为了利益一再陷害她,甚至令她受审讯之辱,她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忘却了?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觉得李彦宏根本没有义务善待她。

  但是为什么,到了叶文彰这里就不行了呢?

  叶文彰稍稍逼迫她紧一些,她就感觉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摆出一副自尊傲气的样子给他看。

  叶文彰对她推心置腹,连叶大夫人生前的遗物都交回给了她,她却还要在心里作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哦,我这只是认命了而已。

  而如今,叶文彰不要她了,不再强迫她、也不再软语温存了,她就恨不得诅咒发誓,甚至希望自己下辈子投生成一个大小姐,让他也尝尝这被强迫被遗弃的滋味才好。

  她的大度呢?她自以为是的淡然呢?她何时变得这么矫情了!

  说白了,不过是叶文彰在她心里的分量不一样罢了。

  他不是她的亲人,却胜似亲人;他不曾开口许下什么山盟海誓,却早被她当成了终生的依靠;他与她并没有什么不可剪断的羁绊,可她潜意识里就是觉得,叶文彰是她的,谁都抢不走。

  所以,她对他撒娇卖嗔;所以,不论他对她怎样好她都觉得不够;所以,她敢毫无顾忌地一次又一次挑衅那个男人的底线。

  总归……不过是恃爱而骄。

  他,爱她。而她,又何尝不爱他?

  一切的一切都想通了,连惜忽然站起身,因为用力过猛使得眼前一阵眩晕,扶住身旁的大树才站稳,唬得老奶奶都吓了一跳。

  “小姑娘你没事吧?”老人慌忙伸手去扶。

  “没有,我什么事都没有了。”连惜粲然一笑,紧紧握住伸向自己的手。虽然此刻又饿又乏,可她的精神竟是从未有过的好。

  “谢谢您点醒了我,谢谢。”她郑重无比地对老奶奶鞠了个躬,转身便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身后响起老奶奶着急的呼唤,“小姑娘,这么晚你去哪里啊?”

  “我去找我的‘那一个’去,您就放心吧——”连惜用手作喇叭状回身喊道。笑得神采飞扬。

  回到叶家时已是午夜,出租车开到门岗的地方就不能再进了,在门卫狐疑的注视下,连惜颇为淡然地推门下车,吩咐道,“除了车费另给他一百小费。”

  没有刻意的倨傲,也没有往日的客套,就仿佛她本来就是这栋宅子的主人一样。

  远处,徐伯看到连惜的做派不禁会心一笑,而连惜也报以微笑。

  她在石子路上站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凉的夜风送来徐徐的花香,大概是池塘里的莲花开了。

  叶文彰为她种的……满池莲花。

  这幢灯火辉煌气派无比的大房子,就是她的家啊,她以后再不会想要逃离了。而屋子里的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家人,她自当竭尽十二万分的心力让他欢喜。

  “徐伯。”她缓步走上前,而徐伯早疾步迎了过来,笑道,“连惜小姐回来了。”

  “嗯。先生睡了吗?”

  “还没有。”徐伯欠欠身,别有所指一般回头看了眼书房,“先生自打回家后就在工作,连晚饭都没吃呢。”

  “是吗?”连惜抬头看向二楼的那处明亮,眼神莫名地柔和了几分,随即又收敛了神情,客气地说道,“麻烦您叫厨房炖个汤煲,等会儿我给先生送过去。”

  “是。”徐伯脸上的笑意更深。

  回到屋里后,连惜特意叫来美容师为她清洗敷面。年轻本就是资本,即使在外面折腾了一下午加一个晚上,稍稍滋养下也就容光焕发了。又细细地修了眉毛,看起来更是温婉可人。

  将美容师打发走之后,连惜光脚踩在纯白的长羊毛地毯上,手指慢慢地自琳琅满目的各色家居服上划过,最终手指停留在了一件蔷薇色的长裙上。她笑笑,换上了它。

  连惜走到书房外,轻轻敲了两声,没有等里面回话就自然地走了进去。

  叶文彰看见她时仿佛微微怔了下。一件及膝的蔷薇色花裙合身地穿在她身上,映得她肤色更好。一字领,无袖,细细的金线滚了边,让她看起来自有一份高贵气质,又不失小女人的妩媚。

  橱子里的睡衣、家居服她一向不肯穿的,怎么今天……

  连惜注意到叶文彰的打量,唇边立时绽放出一抹欢欣的笑,挺挺腰身。

  叶文彰眼里一闪,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翻看文件,“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他绝口不提自己下午负气离开的事情,连惜自然也不会多言,只端着托盘走到近前,微笑道,“我听徐伯说你没有吃晚饭,所以叫厨房炖了个汤,趁热喝点吧。”说着,轻轻伸出细白的小手盖到叶文彰正在看的文件上,用几分撒娇的语气道,“工作反正也是做不完的,等会儿再看好不好?”

  她左手的中指上戴着叶文彰送的金戒指,在灯光的照耀下,一点细碎的金光洒在下面的白纸上。

  明明是极老气的样式,可配着她略显稚嫩的指节竟是出奇的和谐,仿佛时光回溯,从那古老的宅院走来。

  叶文彰缓缓抬起头,漆黑的眸子带着审视的意味盯着她。

  在这样的目光下,连惜不由得有些紧张。她定定心神,努力平稳声线道,“还是你知道我的尺寸,这戒指我戴着大小正合适。”

  她扬扬手,俏皮地吐舌头笑了。

  女孩的笑颜如清晨的花朵一般,好像还带着露水的清香,叶文彰忍不住移开了视线,端起了边上的汤盅,漫不经心地舀了一勺,“这个戒指还是由修泽亲手给你戴上比较好。”

  连惜眼中的光彩顿时一暗,刹那间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勉强了。

  她只当没听到叶文彰的话,反身坐到浅棕色的小羊皮沙发上,抚着手指上的戒指问:“当初我为了给母亲筹医药费才迫不得已卖掉了它,你是什么时候找到它的?”

  “大约三年前。”

  “三年前?”连惜的脸上露出了一点讶异,随即垂下眸子,好像失神一般喃喃自语道,“它三年前就回到你身边了,可我竟然隔了这么久……”

  叶文彰默然,转过头淡淡道,“这是母亲的遗物,我当然会竭尽全力找寻。对你……我难免有所疏漏,幸好修泽最后还是发现了你。”

  “是吗?”连惜唇角轻扬,也不在意,脱下戒指高高举起,在灯光下漫不经心地看着,却发现以前被她磨损的地方已经修补好了,还雕了一个小小的“莲”字。

  连惜的心禁不住一颤,一瞬间,有种情绪从心房直往眼底冲去。

  她慢慢地放下手,低垂下头,半天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她小声问道,“戒指内侧连叶家族徽都没有,你怎么确定这是叶夫人的,而不是赝品?”

  “族徽当然是被你故意弄没的。那会儿叶家刚刚坏事,想必你是怕惹来什么麻烦吧。”叶文彰的语气很肯定,望向窗外时又浅浅地叹了一声,“难为你小小年纪就这么机警。”

  “对,是我磨没的。”连惜猛地站起身,一双眼睛亮的迫人,隐隐有些水色。

  她直盯住叶文彰,一字一字道,“你很了解我,我又怎么会不知道你想什么?你不是不尽心找我,而是你努力在寻找那个叫李惜的女孩。叶修泽却不同,他找的是这枚戒指的主人!”

  她咻地一下抬起手,用力握紧那枚戒指。

  这一刻,连惜只觉很多事情一下都想明白了。

  叶修泽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为什么会比叶文彰还早找到她,又为什么会莫名其妙表现出对她的兴趣。

  只因为,他以为自己是叶夫人定给他的人,所以他将全部精神锁定在戒指出现的城市,他是来完成“婚约”的啊!

  可是……可是这个婚约原本就是莫须有的!

  25莲蓬

  连惜忍不住跨前几步,用力握住叶文彰的手腕,失控地摇晃着他喊道,“叶修泽重视的根本就是这个戒指而已!他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是你啊!算我求你好不好,别把我推给他!”

  话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相较于连惜的激动,叶文彰的神情却足可以称得上平静,眉宇之间仿佛藏了千年不化的寒冰,让人望之生寒。

  “连惜,你想得太多了。”他薄唇开启,吐出的却是这样一句话。

  “我对你的确照顾很多,但这只是因为你会是我的侄媳,跟我自己的私人感情没有任何关系……”

  “你撒谎!”叶文彰话音未落,连惜便厉声打断了。她将戒指倏然举起,冷笑着问道,“如果你心里没我,为什么会在戒指里侧刻了一个‘莲’字?”

  这一句话,仿佛把叶文彰脸上的淡漠打开了一个缺口。他垂下眼睑,浓密且长的眉睫如在风中翕忽不止的羽毛,在眼下投下微微颤动的淡淡阴影。

  “蓉姨姓连,而母亲也曾多次赞扬她有莲花的出尘之气……”他这句话说得极慢,有些艰难,似乎经过了一番斟酌。

  连惜沉默地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却有丝无奈凄凉,“你这是骗我,还是在骗自己?”

  她仰起头,吸了吸鼻子,长长地吐了口气,“这个‘莲’字根本不是莲花的莲,而是莲蓬的莲。”

  伴随着这句话,屋里的主灯闪了几下,随后竟然灭了。

  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到女孩模糊的侧脸,尖削的下巴瞧着就让人心疼,嘴唇轻抿着,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沧桑。

  那一年,她不过七岁……

  “讨厌啊……天天练字、临字、练字、临字,我都快变成字帖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从竹屋跑出来,嘴里叽里咕噜的,一边溜边跑,一边小心的观察着周围。

  七拐八拐之后,眼前骤然开阔了,一片碧青的池塘展现在面前。荷花郁郁葱葱开了满池,随风摇曳;水波粼粼,与天一色,真是美极了。

  “喔!”女孩嘴里发出一声小小的欢呼,雀跃地脱掉鞋袜,一头便扎进了荷花塘里,如一条小鱼一般在里面畅快游动。

  等到浑身都凉爽了,她又不甘寂寞地寻了朵开得最大最美的荷花,剥开繁复的花瓣,将里面一支娇小嫩黄的莲蓬小心翼翼地采摘下来,然后便喜滋滋地往岸边游去。

  衣服怎么也是湿了,连惜干脆不避讳地坐到池边,两只小脚空悬着荡来荡去,剥着莲蓬,嘴里咿呀呀地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正玩得高兴间,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怒喝:“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

  “啊!”小惜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果然是教习练字的老师。她慌忙站起来,将小手背到身后,怯怯地低下了头。

  原本以为今天少不了一顿好骂了,可没想到老师刚伸手来拉她,叶文彰便从走廊那边徐徐走来,“这是怎么了?”

  “二少爷。”老师松开小惜的手,欠欠身,蹬了她一眼,“还不是这丫头,夫人留的三张字她一篇都没写完,竟然就偷出来玩了。”

  小惜早躲到叶文彰身后了,此刻见老师骂她,也不敢吭声,只一个劲儿往后缩。

  叶文彰安抚地拍拍她的手,眯眼看看天上的太阳,对老师道,“今天这么热,就当给她一天假吧。小惜还小,不要管得太严了。”

  他今年虽然才十八岁,可说起话来自有一股从容不迫的气势。老师犹豫了一下,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小惜看老师被叶文彰压住了,立刻跳起来欢呼一声,“好耶!”然后还分外嚣张地做了个鬼脸。

  老师看着又好气又好笑,伸出食指指了指,吓唬她道,“你就调皮捣蛋吧,看以后谁还喜欢你。”

  小惜一呆,顿时如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下头了。

  叶文彰看她怏怏不乐的样子,不禁心有不忍,蹲□,松松地揽住她,在她耳边轻笑道,“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小惜眼前一亮,惊喜地转头看着他。盛夏的阳光如薄薄流金,给她柔软的面颊勾勒出一圈淡金色的曲线,依稀能看到细细的绒毛。

  叶文彰在边上瞧着,只觉心都要化了。他忽然明白母亲为何这么喜欢她了。她这么小,这么乖巧,她是这个大宅子里唯一无忧无虑的笑颜,让人怎能不珍惜?

  他一时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一贯冷淡的脸上漾出一朵浅浅的笑。

  谁想到那丫头却忽然别扭开了,动来动去地就是不让他抱。

  叶文彰放开些,佯作生气地说:“怎么?不喜欢文彰哥哥了?”

  小惜缩缩头,退后一步,“不是,我……我怕弄湿你的衣裳……”

  叶文彰低头,果然衬衫氤氲一片,甚至还沾了片枯黄的花叶。他毫不在意地拂去了,抬起头笑容未改,“没事,脏了再换一件就是了。”

  话音才落,就见那丫头唇边露出一点奸诈的笑,猛地跳过来,整个人从上趴到他身上!

  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她扑倒。一手抱住他,一手撑住身后的柱子才稳住身形。

  “小惜!”叶文彰有些恼了,这么不知轻重,摔着可怎么好?

  女孩抬起头,居然还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文彰哥哥你怎么了?小惜很轻的是不是?”她眨眨眼,促狭之意是那么明显。

  “哈哈。”老师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怒视她片刻,终于也禁不住摇头失笑,“你这个鬼灵精啊。”他叹了一声,扶着她起来。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蜿蜒的走廊慢慢行过,远远地,似乎还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文彰哥哥,尝尝这莲蓬好不好吃?”

  “嗯,很甜。”

  “真的吗?”

  “当然了。”

  其实,莲蓬又怎么会是甜的?

  可是,在这幽静的宅院里,明媚的阳光下,仿佛连空气都沾染了甜腻的味道,何况一颗莲蓬呢?

  当连惜从回忆中脱离出来,便见眼前的叶文彰也是一脸失神的样子,心知这些过去不仅自己没忘,他也没有忘。

  她慢慢地蹲了下来,就像小时候一样,轻轻靠在他的膝头。

  “文彰哥哥,我最快乐的一段日子,是你陪我一起度过的。”

  “我最难过的一段日子,是你将我拯救出来的。”

  “你已经在我的人生里留下太多太多的印迹,我忘不了也抹不掉。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那就当是为了我好吗?”

  “为了……你?”叶文彰低低地重复了一句。

  “嗯。”连惜抬起头,眼神安定地直视着那个男人的双眼,没有一丝闪躲。

  片刻过后,她轻轻地说:“我喜欢你啊,文彰哥哥。”

  她的声音很小,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仿佛这句话已经在心头徘徊了万年,只等在今天,如涓涓流水一般自在流出。

  那一瞬间,叶文彰仿佛被蛊惑了一般,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慢慢靠向她光洁的面颊。

  连惜的视线如夜空下轻轻掠过草坡的风,丝丝缕缕划过他的手指。她微微闭上眼,倾身上前,等待这个命定的男人的碰触。

  不料,就在他的指尖刚刚挨到她脸颊的一霎那,她的肩膀忽然被人大力的推了一把!

  “啊——”连惜应声倒地,肩胛骨撞到身后的实木桌腿上,生疼生疼的,一时间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文彰哥哥……”她呜咽着唤了一声,可是此刻的叶文彰脸上再无一丝松动。

  他高高在上地站着,俯视着这个泪眼朦胧的女孩,神情冷峻,语气疏离,“很晚了,你该回去睡了。”

  连惜不可思议地注视着他,眸底有清晰的痛楚。她的嘴唇忽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叶文彰知道,她问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能回答吗?

  不,他不能。以前不能,现在就更不能了。

  叶文彰侧过了身。

  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连惜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捂住嘴,强忍着疼爬起来扭身便跑!

  她尽力了,她真的尽力了!不同于在李家,不同于在饭店门口,她不只是身体上的奴颜婢膝,甚至是精神上的完全屈从。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叶文彰还是瞧不起她啊!

  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出来,掉到地上,又极快地被长羊毛地毯吸收了,就好像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就这么……消失了。

  叶文彰转回身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地下。过了半晌,才重重地吐了口气,松开背在身后紧握的拳,淡淡地对门外道,“进来吧。”

  26幸福再次来临

  莫飞低垂着头走进来,老老实实地站在中间,一副等着挨训的架势。

  叶文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打听清楚了?”

  “是……”莫飞一贯清亮的嗓子,此时却跟蚊子嗡嗡的声音差不多大,“颜小姐被、被夫人带走了。”

  这个夫人,指的就是叶文彰的生母了。

  “呵呵。”叶文彰笑了一声,透着淡淡的凉意。

  莫飞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后背就像让毒蛇信子舔了一下似的。他忍不住将头低得更深。

  “我记得,我是让你把颜可送到医院去,她是怎么‘飞’到香港的?”他反身坐到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扶手,竟是一脸的兴致盎然。

  然而,叶文彰现在的语气越平和,莫飞就越害怕。他自己也知道闯了大祸,宁可叶文彰劈头盖脸骂他一通啊!

  “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莫飞哭丧着脸道,“我原本是将颜小姐送到了妇科,可是检查之后医院说她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打胎。至少要将养一段日子,否则会影响以后的生育。她……她跪在地下求我,说就晚几天,我一时不忍……”

  “就答应了?”叶文彰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挑挑眉,笑了,“我还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善良了……”

  突然,他脸上的笑色猛一收,“啪”地一掌拍到实木扶手上,厉声喝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善良,要给我惹出多大的麻烦?!”

  那沉闷的声响让人心惊肉跳,然而更可怕的是叶文彰的怫然作色。

  莫飞闭上眼,深深地鞠躬,“对不起,先生。”

  “算了,你出去吧。”叶文彰疲惫地摆摆手,合眼靠向沙发后背。

  颜可既然已经进了香港,妈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打掉那个孩子了。反正他跟连惜已经不可能了,再多一个颜可又算什么?这就是虱子多了不怕痒吧。他在心里自嘲地笑笑。

  而且……叶文彰的眸底闪过一道暗芒,他也不想让那只小狼崽子看笑话。

  “修泽,还不进来吗?走廊里的画就那么好看?”

  片刻过后,一个清隽的身影慢慢从一片阴影里走出来。

  “叔叔。”叶修泽轻轻喊了一声,迈进屋来,垂手而立。

  莫飞看了这叔侄俩一眼,心知他们有话要说,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叶文彰冷淡地看了叶修泽一眼,回身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坐下,然后才对他道,“坐吧。”

  可他却不动,也不吭声。

  叶文彰狭长的眸子眯了眯,也不再管他,自顾自地接着批阅文件去了。

  就这么相顾无言半晌,突然听到他语带哽咽地开口了,“叔叔,对不起……我不知道小惜这么喜欢你。如果我早知道的话,当初一定不会故意阻拦你们见面的。”

  “哦?这话是怎么说的?”叶文彰漫不经心地问。

  “我其实早在钢琴比赛的时候就发现小惜的踪迹了。”叶修泽迟疑着说:“可是……可是我故意没告诉您。因为我发现,她长得跟您这两年带在身边的女人非常像。我知道您喜欢这种长相的女孩子,可是小惜跟她们不一样,她是真的很纯洁,她不该被玩弄的!”

  他越说越激动,白皙的面庞上染着些微酡红,“更何况……更何况颜小姐还有了身孕不是吗?您忍心让连惜小小年纪就去作后母,或者干脆一辈子当个不能见光的情。妇……”

  “够了!”听到那两个字,叶文彰再也按捺不住,将文件丢到桌上,脸色骤然一变。

  他的亲生母亲就是叶家一个不能见光的女人,尽管现在已经可以昂首挺胸地走在叶家主宅,可打小就是私生子的他,根本没法忘记“情。妇”二字对一个女人,对一个幼子的伤害有多大。

  叶修泽这句话,当真是朝着人的伤口撒盐,还撒得又狠又准。

  一瞬间,男人的眼神如同刚开了锋的利刃一般,狠狠划过叶修泽的脸。

  叶修泽只觉浑身咻地一凉,“叔叔,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狼狈地转开了头。

  叶文彰慢慢地站起身,缓缓踱步到叶修泽跟前,面容冷凝,抿唇不语,只是看着他。以从未有过的神情,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自己这个“侄子”。

  在这静默中,屋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叶修泽只觉自己像是进入了一个真空的怪圈,身体被不停地挤压,连呼吸都越发困难。

  终于,叶文彰开口了,“修泽,这么多年了,我真是看错你了。”他淡淡一笑,将视线移开。

  尽管压迫的感觉离开了不少,可叶修泽的心还是不由得高高吊起。

  “是不是那个意思,你我都心知肚明。你也不必千方百计地用话激我……”叶文彰顿了顿,抬手轻轻整理了下叶修泽的衣衫,“你只要记住,你是叶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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