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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恋十六年 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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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然是狄克,还有不该在这里出现的安德鲁。
卡尔呼了口气,明了地说道,“总比他强行进入的好。”否则,一旦他暴走,问题就严重了,这里可是救死扶伤的医院。
“但他是安德鲁!!”决压低声音说道,“他可是全球第一的国际通缉要犯。”而他们可是bsp;“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方法了,总之不要激怒他,他的杀伤性可是比原子弹还恐怖。”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不觉得他们两个随时虽是都有可能爆发吗?”决小心翼翼地看向低气压的源头,那两个男人的样子,看起来恐怖地就像魔王。
“我想暂时还不会有冲突。”卡尔沉凝地说道,起码在还没有确定悠是否无恙之前,他们是绝对不会轻举妄动的。
“你还真能安慰自己,我可没你那种心情。”万一发生暴乱,这里可是直属bsp;“不让他进来,难道还让他炸了大楼不成。”
wfp医学研究中心和一般公立医院一样,也接受普通病患来求诊,不过四十层以上,是直属wfp专用的特等病房,大楼的底层到三十五层和一般大楼设计无异,但大楼的三十六层到三十九层并不存在,也就是说,一般病患和人员是无法上四十层的,要到达四十层楼区,必须要通过特殊的电子密码磁卡,从另外一座大楼上来才行,其间还有重重的身份验证装置,比如指纹,脸部轮廓,还有眼球的视网膜等,这也主要是为了保证bsp;三天前,悠在一片惊惧中昏了过去,在他们到达的时候,就看到狄克和安德鲁那张惨白到极点的脸孔,阿洛拉当机立断准备送悠回病进行急救,而安德鲁也紧跟其后,在他们拒绝后,他强硬地表明了除非亲眼确定悠无事,否则他绝对不会离开,但以他的身份,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专属病房的,但如果不让他进入这里,谁知道他会采取什么手段,为了悠,他们只好妥协。
还好,这三天由于悠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狄克和安德鲁都因为担忧而没有发生冲突,一直都分立两旁静静地等待,但按照这两个人的恩怨,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到时出得乱子可就大了。
“我只怕到时候,势态的演变会不受我们控制。”决忧心地说道。
“总之,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这是最消极的方法,但也是最有效的。
卡尔再次呼了一口气,松了松颈口的领带,“现在只希望悠安然无事。”这才是问题的最关键。
说到这个问题,两人都不自觉地眉头紧蹙,不知道醒过来的她,会怎么样,是虚惊一场,还是……
六年前,她那双空洞的眼睛,他们不想再看到了。
*
张开眼,她看到了白色的天花板,白得让她心寒。
为什么要让她想起来,她宁愿忘记,宁愿回忆里多一份空白,也不要像此刻这般承受锥心的痛。
为什么,在她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这一刻,还要再经受一次撕裂的痛。
她不想去想,可是回忆就像心口上火红的烙铁,让她不得不记起,她的悲,她的痛,她的恨,是如此的鲜明,仿若昨日发生。
闭上眼,她想选择逃避。
现在的她,无法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一味的龟缩,对她来说等于浪费生命,而生命对于现在她来说是即将燃尽的蜡烛,已经经不起浪费了。
再次张开眼睛,她决定去承受这份早在六年前就该承受的痛。
“悠,你醒了?”
她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阿洛拉一脸惊喜的表情,想要回答,但却发不出声音,喉咙干燥的像是塞满了沙子。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阿洛拉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之前担心的空洞和绝望,意识也很清楚,忐忑的心终于放下了。
“太好了!”她有些欣慰地红了眼眶。
悠试着蠕动嘴唇,可还是无法发声,她有太多话想对她说了。
“别急,你还很虚弱,先喝点水。”她用沾着水的棉花棒,湿润了一下她干燥的唇。
少许的水分让她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涩,让她得以开口说话,吐出的第一句,就是:“谢谢你,阿洛拉。”
她眼里闪着泪,看着挚友。
谢谢她,让自己没有任何阴影的度过了六年幸福的时光,这六年会是她一生中最快乐,最幸福的,也是最宝贵的。
谢谢!
阿洛拉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切。
 ;“你想起来了?”
她点头。
这让阿洛拉一颗心有提了起来,急忙道,“不要去想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
“我知道。”她费力轻拍了一记她的手以示安慰,她愿意醒来,就代表她愿意承受一切,苦也好,痛也好,她都不会再逃避了。
见她这么说,阿洛拉稍许松了一口气,但仍是小心翼翼的问道,“想见狄克吗,他就在病房外。”
听到这个名字,她整个人都震了一下。
“你还不能释怀,是吗?”对于女人来说,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能忘,尤其还是在面对最心爱的人时。
“我……”她的确害怕见到他,因为不知道该用哪种表情去面对他。
她了解的拍拍她的手,“我明白,不过他现在很憔悴,要是再看不到你苏醒,我真怕他会倒下。”
听闻,悠担忧极了,扯住她的袖子,“他还好吧?”
“你可以自己亲眼确认一下。”这三天过得委实的艰难,除了抢救之外,还要安抚狄克,以免他因为担忧而拆了病房,为了不影响她的医治,卡尔和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出去,她也发了狠话,才让他乖乖的在病房外等候。
不过最重要的是,如果他进来的话,那么安德鲁也一定会进来,不过还真是奇迹,这两个人这三天竟然相安无事。
但,悠醒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想想就担心。
“安德鲁,他也在外面。”有些事,还是先告诉她比较好。
听到这个名字,悠下意识的颤抖,许久不曾有的恐惧让她全身都坠入冰窟般的寒冷,那曾有过得痛和绝望,让她每一根神经都在发颤。
过了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恐惧是她最不需要的东西。
她黑色的眸子闪出一抹坚定,“我要见他们。”
“咦?”这真是始料未及的事情。
“既然来了,逃避是最差劲的行为。”她不想再浪费所剩不多的时间了,也不想带着恨意离开。
迟了六年,该了结了。
病房的门被打开,病房外的所有人都屏息看着走出病房的阿洛拉。
首当其冲的就是狄克和安德鲁,两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然后抓住她的手臂,一个是左,一个是右,力道之大,她差点会认为自己的手会断掉。
两人的表情都充满了忧心和疲乏,三天的时间,他们几乎都没有离开过这里,满脸的胡茬子,让他们看起来颓废得像路边的乞丐。
“她怎么样了?”
同样的问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次她出来,他们说得都是这一句,没有剑拔弩张,没有恩怨敌仇,心心念念的只有所爱的人。
“她醒了。”挣脱不开他们的钳制,她忍着痛说道。
话落,欢呼声一片,她的手臂也被放开,避免了她可能再也没法拿手术刀的命运。
两人几乎忘乎所有一切地跨步想要奔进病房。
但,有一人迟疑了。
安德鲁怔怔的看着那扇开启的门,迈出的步伐收了回去。
这也让处于战斗戒备状态的卡尔和决松了一口气。
“她好吗,有没有……”他握紧拳头,克制自己想要见她一面,但却无法忘记她昏倒前的情景,她声声叫嚷着恶魔二字,还有她眼里的恐惧。
“托你的福,她想起了一切,不过没有发疯。”阿洛拉讽刺他。
他颤了一下,这后半句,让他的心落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不再有任何留恋,只是深深看了一眼打开的门扉,他转身,打算离开。
“她要见你。”见他打算走,阿洛拉觉得挺诧异的,本来就想让他就这么走了也好,但悠心里的梦魇,需要面对他,才能消除得了。
她的话,让卡尔和决同时惊叫道,“阿洛拉!!”
安德鲁更是全身猛颤,他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或者是自己的在幻想。
她示意卡尔和决不要轻举妄动,然后说道,“不要怀疑自己听觉。”
他震惊莫名的看她。
“她的确要见你,因为她不想再有任何阴影存在,她要一次性了结这一切。”
阴影?了结?安德鲁苦涩的勾起嘴角,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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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五十幕 安德鲁与悠]
在阿洛拉把病房门打开的那一霎那,慕容悠意味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一切了,但当狄克从门外冲进来的时候,她却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哪一种表情去面对他。
还来不及调整心态,她却已经被狄克紧紧拥在怀里。
“悠……”只是一个字,却包含了他最浓烈的爱恋。
他的怀抱是何其的让她感到温暖,他的声音又是何等的让她感到安心,被他牢牢锁在怀里,嗅闻着他的味道,心里的无措就这么一点点的消失了。
“你觉得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轻柔地捧起她的脸颊,狄克忧心忡忡地问,他害怕再看到六年前的她。
她摇头,“很好,别担心。”
他像是卸下了所有的忧虑,紧绷的身体全然放松,然后再次把她拥入怀,此刻他不想去问,她是不是想起了一切,只要她平安无事,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窝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听着他的声音,这一刻,她很深切感觉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她曾经遭受过什么,在他的心里慕容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最完美的。
他那几乎将她融入他身体里的怀抱,就是这么表达的。
泪沾湿了她的睫羽,化作一份深深的感动与爱恋,打碎了她自卑的藩篱,她是慕容悠,永远都是狄克&8226;雷&8226;霍尔德最爱的女人。
这就是答案。
即便海枯石烂,也不会改变。
轻轻地推开他的怀抱,她抚上他满是胡茬的脸颊,看着他因疲惫而有着黑影的眼窝,“看你又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她的口气像是在责备,眼泪却流露着心疼。
她哽咽了一声,红着双眼继续说道,“我不许你再这么折腾自己。”
他伸出手,紧贴着她的手,用脸颊厮磨着,“好,只要你说得什么都好。”他喜极而泣地承诺着。
她温柔得用手指扒弄着他有些凌乱的发丝,细心将它们整理整齐,然后看着他的眼睛,绽放出最绚丽的笑容。
“雷,我爱你。”即便我死了,也不会停止我对你的爱。
他红了双眼,“我也爱你,爱得如痴如狂。”
说完,他再次将她拥入怀,紧紧地毫无缝隙。
她尽情地享受着他的温暖,这是她这一生无悔的选择。
她贴着他的胸膛,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享受着此刻的甜蜜,眼角的余光却不小落到了门口。
那里站着一抹身影,僵直在那,散发着孤寂与悲凉,他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站在那,就这么回望着她。
银色发丝折射着阳光,但却看不到该有的光彩,依然是灰暗的。
他身上有着依然有着记忆里的魔魅,但那双灰色的眸子却没有记忆里冰冷,有的只是纠痛。
痛得鲜血淋漓。
她一震,噩梦般的回忆全然苏醒。
狄克察觉到怀里的她明显的震颤,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顿时全身的神经都进入的戒备状态。
他将悠挡在身后,蓝色的眸子涌动着杀气,“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他想杀了门外的那一干人,他们竟然让安德鲁进来了。
而他也更担忧起悠的情况,忐忑看向她,“悠?”
但她没有预期中的尖叫,也没有抖瑟,她只是看着安德鲁,黑色的眸子看不出她此刻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
这一点也是安德鲁同样担心的,他紧张的看着她,害怕看到眼里的恐惧。
回忆就像海浪涌上心头,痛苦的,惨烈的,恐惧的,绝望的,一幕幕地在她眼前回放,她下意识用冰冷的手指紧握住床单,她不想去想,因为心里的痛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看着安德鲁,他站在那,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和回忆里那个带给她累累伤痕的恶魔怎么也重叠不上。
他的眼里看不见残暴,看不见暴戾,也看不见阴寒,只有那翻滚着悲凉的担忧,他身上看不到恶魔的影子,她看到的只一个身心都伤痕累累的男人。
闭上眼,她觉得面对眼前的这个安德鲁,她并没有恐惧,恐惧得只是曾经的回忆而以。
“悠……你怎么了?”狄克慌了神,她一直沉默不语,让他感到慌乱无措。
安德鲁也想开口询问,但却隐忍了下来,他害怕一开口,她就会崩溃。
“滚,马上滚出去。”狄克认为他的存在只会伤害到她。
安德鲁将苦涩吞咽进心里,还是离开比较好,因为她连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悲哀,痛楚,或许是他仅有的东西了。
走吧,离她远远的,然后回到米涅罗瓦在独自舔舐伤口吧。
他绝然的转身,跨出步伐。
“别走!!”
悠张开眼,有些沙哑的嗓音,听起来轻软无力,但房里的狄克和安德鲁都听到了。
“悠?”狄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安德鲁则全身为之震颤,她是在对他说吗?
“雷,是我让他进来的。”
狄克握住她的肩膀,“悠,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认为她可能神经错乱了。
“我很好,你别担心。”她看着他,握起他的手继续说道,“六年了,我不想在活在噩梦里,这个结由我而起,我想要自己亲手解开。”迟了六年,而她已没有第二个六年去蹉跎了。
“让我和他单独聊一回儿,好吗?”她不想再逃避了。
在他愿意放手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会再伤害她了。
“不,我绝不答应。”狄克一口回绝。
“求你。”她央求道,但眼里流露的是决意。
“但是……”这让他怎么能答应,她要面对的是安德鲁,面对的是曾经让她灵魂都死去的男人。
“我已经不是六年前的我了。”如今的她比任何时候都坚强。
“不行,我要留下。”他决不可以退步。
“那么……”她望了一眼正处于震惊状态的安德鲁,掀开被子,费力想要下床,“我自己找个地方和他说话。”
狄克急忙制止她的举动,“该死的,你不知道你现在还很虚弱吗?”虚弱地根本连站都有困难。
她回望了他一眼,“那么你会出去等吗?”
她的眼神充满了坚定,狄克知道如果自己不答应,那么她绝对会说到做到。
“我出去。”他只能妥协,但他也有自己的坚持,“我只给你十分钟,不,五分钟。”
“可以。”她表示同意。
狄克站起身,细心替她盖好棉被,动作很缓慢,只期望着她能改变主意,但她却一点软化都没有,他只好心有不甘的走出病房,临走之际,他从安德鲁身边擦过,冷凝地对他说了一句,“如果她有任何损伤,我保证你走不出这栋大楼。”
安德鲁眼神微闪,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透露了一切。
现在的他,绝对不会伤害她。
门被重重关上,巨大的响声连地板都为之颤动。
安德鲁仍站在原地,他为她想要和他独处的要求,依然处于震惊当中。
“我们只有五分钟,你不会想要就站在那浪费时间吧。”
悠打破了沉默,彻底震醒了安德鲁。
他不是在做梦!!
灰色的眸子瞬间一亮,直直地朝她看去,“想要和我说什么?”他从来不以为她和他之间有什么话可以说。
尤其是在她头脑清醒的时候。
“太多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的眼神是毫无惧色的。
他察觉到了,她对他没有恐惧,这让他欣喜若狂,移动步伐,他来到床边,视线将她牢牢锁住,“知道吗,这还是第一次,你肯愿意单独和我相处,”没有憎恨的辱骂,也没有恐惧的叫嚣,更不是像当年她因为任务而蓄意接近那般。
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之间的对话。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奢望。
“因为你已经不是恶魔了。”只是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在现在看来,或许伤得更重。
是怜悯吗?她不知道,在催眠失效之后,那些仿若昨日发生的痛苦,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起,已经不痛了,只能算是一块疤痕,去不掉却不会痛,只是疤痕而已。
或许是因为自己快死了,所有有些东西可以放下了吧。
“还恨我吗?”恨他如此伤害过她。
“恨!”可以放下痛,放下恐惧,但却唯独放不下对他的恨,“你剥夺了我身为女人最重要的东西。”
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即使如此,我也不后悔。”他是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对他来说就算万劫不复,也不会后悔。
“为什么你选择我。”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或许开始他是想报复雷,但在后来,她知道他不是报复,他是真的爱她,尽管方式太残酷,但是却无法抹消他爱她的事实。
“爱人不需要理由,不是吗?”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或许生来,他就是为了爱她的,否则他想不出自己出生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原因。
“可我无法爱你。”同样的没有理由。
“我知道!”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不想承认罢了。“可我还是爱你。”无法抹消,无法忘却,只是想爱她。
“那会很痛苦。”
“就当伤害你的惩罚吧。”他自嘲的答道。
听到这句,她似乎觉得可以放下对他的恨了,对于一个只想爱自己又不会再伤害自己的男人,她即使想恨,也恨不起来。
回头想一想,六年前那噩梦般的回忆,被没有造成她任何的损失,她依然嫁给了雷,依然被雷所深爱,依然可以活在幸福里,而相对的,安德鲁却不是,为了她,他可能一辈子都会痛苦。
她真的恨不起来了,但她不会对他说,因为有些事,她依然无法原谅他,不是恨,而是无法原谅。
“还记得我说过一句话吗?”安德鲁突然说道。
她诧异地看着他。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拒绝我爱你。”他灰色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迷朦,像是陷入了某个回忆。
“还记得吗?”他颤声问,他想知道她是否有记起那段在塞舌尔岛的日子,他知道自己不该问,只要活在美好的回忆里就可以,但他忍不住想要知道,在她想起的回忆里,除了痛苦和悲伤,是否也有这段美好。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看到了那海天一色的沙滩上,迎着日出,他哀泣地道出了这句话,那时的他不再是一个残酷的恶魔,只是一个被爱伤透了的男人。
她该说记得吗?她无法说,即便那是在海椰子的毒素下她爱上了他,但不能否认她曾为此心痛过。
她曾背叛过雷,这就是证据。
安德鲁得不到她的回应,失望地垂下双肩。
“找个好女人吧。”这是她唯一能说得话。
他摇头,“慕容悠在这世界上只有一个。”而他的心也只有一颗,也只为这仅有的一个而悸动过,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你是这世界上最笨的男人也说不定。”她感叹地说道。
“或许吧。”
恶魔是最残酷的,却也往往是最专情地。
“或许……如果……”悠深意的看向远处,突然想说什么,但是最终没有说下去。
“什么?”
她摇头,“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是的,一切都过去了,噩梦不再是可怕的了。
五分钟后,安德鲁在狄克杀气腾腾的闯入之后,举步离开,在没有发生任何血腥事件的情况下,逃避了六年的噩梦,从她的心里被连根拔除。
她窝在狄克的怀里,静静地聆听着他的心跳声,突然说道,“雷……”
“嗯?”虽然还在气她,但是他也为她能走出阴影而感到高兴。
“如果我爱上的是安德鲁,你会怎样?”
狄克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或许我会变成另一个安德鲁也说不定。”他老实的说道,因为太爱了,所以即使堕入地狱无所谓。
“男人啊……”她淡淡地一笑。
“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他吃味地说道。
“没什么?”未免他再追问,她吻上他的纯,堵住了他所有的不满。
脑海里,她想起了安德鲁最后一句话。
“如果,我比狄克先遇上你,你会爱我吗?”
她没有回答。
但是,她知道,她会的。
没有理由,她知道她会的。
只是这一世都不可能了,因为她的心已经被雷占满了,没有空隙了。
如果来世……
谁知道呢?
她现在只想珍惜这一世,珍惜她唯一的爱。
如果她走了,雷会怎样?
她不敢想下去。
神阿,求求你再给我多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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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前卷:第五十一幕 女儿]
“你想要自然分娩!?”惊诧的话出自阿洛拉的口中,她差点把针孔扎错地方。
慕容悠抚摸着隆起的腹部,有着甜蜜,更有着属于母爱的光辉,尽管病魔让她的双颊隐隐凹陷,脸色也苍白地吓人,但依然没有减损她的美丽。
“嗯。”她坚决地答道。
“从医生的观点,我并赞同。”阿洛拉翻开最近的身体检查报告,上面罗列的每一条都是不合格的,比之她昏迷前更甚,换言之,她的身体正在急速的恶化中,所以引产必须提前,因为怀孕对她的负担太大了,为了保证引产手术的顺利进行,她决定用无痛剖腹替她接生。
“我知道,但我仍然坚持。”
“可是,悠,我怕你到时没有那个体力。”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想要自己把孩子生出来太危险了。
慕容悠轻柔地抚摸着肚子,然后看向阿洛拉,眼里有着一丝哀愁,“我恐怕没有机会看着它长大了,没有机会分享它成长过程中酸甜苦辣,我这个母亲注定是不尽责的,但最起码我要用自己的力量将它带到这个世界上来,而不是手术刀,那样对它不公平。”
“我说过,你要有信心。”对她也要有。
“别安慰我了,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最近,她越来越感觉到生命在流失,就像倒过来沙漏,上层沙子已经不多了。
“好吧,如果你真想的话,我会做准备。”
她扬起笑容,“谢谢。”
“好好休息,明天就要手术了。”
她点头,抚摸的手未曾间断,脸上有着无尽的宠爱,由于胎位有些不正,检查不出孩子的性别,所以她最近常做的事情就是在猜想它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会长得像雷多一点,还是她多一点呢?
带着这种猜想,她渐渐沉入梦乡,梦里她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脸俨然是她的翻版,她在厨房里烹煮着美味佳肴,而小女孩正扯着她的围裙要点心吃,然后小女孩开始慢慢长大,三岁……五岁……七岁……每一个画面里,都有着她的陪伴。
好美的梦,真希望会变成现实。
她为这个梦而留下了欢喜的眼泪……
睡梦中,她感觉到有人正在亲吻她,那么的温柔,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张开眼,她就看了到最熟悉的面容。
“雷?”她扬起嘴灿然的笑容。
狄克在她额头烙下一吻,轻声说道,“我吵醒你了?”
她摇头,“我睡了很久了?”
“才几个小时,要不要再睡一会儿,我陪你。”虽然阿洛拉说她的身体正在逐渐康复中,但他总觉得她一天比一天虚弱,这种担忧与心疼,让他不得不时时守着她。
“不想睡了。”她不想错过任何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你吃过东西了吗?”
“吃了。”不过没什么胃口,三分之二进了决的肚子。
“有回去睡觉吗?”想起早上还是好不容易说服他回去休息的。
“有。”
“说谎!”他眼窝处的阴影犹在,哪像是睡过觉的人该有的。
“我不放心你。”他老实坦白,本来是想回去休息一下的,但在路上又折了回来,不守在她身边,他就不能放心。
“傻瓜,这里有阿洛拉,还有那么多医生护士,你担心什么?”
担心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发慌,有种看不见的东西让他忐忑不安,只有像这样亲吻她,拥抱她,他才能平复心里的不安。
“有我陪着你不好吗?”他将枕头垫在她腰后,好让她坐得舒服些。
她亲昵的窝近他怀里,“我怕你太累了。”从她病了之后,他就不曾好好睡过,整个人都瘦了好多,真怕他会生病。
他紧紧地拥着她,亲吻着她的发顶,然后用脸颊摩挲着,“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倒下的。”
她颤了一下,这样话让她不安。
“怎么了?你很冷吗?”察觉到她身体的微颤,他俯首问道。
她摇头,紧紧地搂着他,“答应我,就算我不在了,你也不能倒下。”
她等待着他的承诺,他却沉默了。
好半晌,她才听到他的声音,“我没法答应。”
“不……”她推离他的怀抱,想要反驳他,但在看到他脸上的神情时,话语被硬生生得吞了回去,他眼中有着为你而生,为你而活的决意,。
他的视线牢牢锁住她的眼睛,坚毅而无法动摇,没有你,我绝不独活。”
她的心在流泪。
她该怎么让他活下去。
突兀地,她被肚子里的小家伙狠狠踢了一脚。
不!有希望。
它就是那个希望。
*
翌日下午四点,慕容悠被推入产房,随行的还有狄克和三个儿子,这是她提议的,她希望拍摄记录下分娩的整个过程,她希望它知道,她是多么的爱它,多么的希望它来到这个世界。
她抬头看着手术室的无影灯,因为颈部有遮帘,她无法看到那头的医生在忙碌什么,阿洛拉为她测量了血压,包括心律,在无恙的情况下,她被注射了催产剂。
半个小时后,阵痛开始了,一波接一波,她也明显感觉到了宫缩,当宫缩的间隔时间越近,五分钟一次的时候,阵痛到达了顶点。
“啊……”她不得不因为疼痛叫嚷出来。
“悠,要开始用力了。”阿洛拉握住她的手示意道。
她点头,侧首看向手术室左边的玻璃墙,那里正有一张焦急的脸孔,他一只手贴在玻璃窗上,另一只手则拿着摄像机,但显然忘记了拍摄,而身旁与他相似的三个儿子,也正紧张的将脸颊贴在玻璃窗上,把脸积压得都变形了。
她被汗水浸湿的脸,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
狄克隔着玻璃窗,整个人都沉陷一种焦躁与担忧的状态,恨不得可以将这道玻璃墙砸碎,飞奔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陪着她,勉励她,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不适宜太多人在身边打扰,他也只好认命的妥协。
他拿起摄像机,记录下她的每一个表情,只因那是她的要求,他一定要做到。
痛,愈演愈烈,窜痛了她每一次的呼吸。
她规律的大口大口呼吸着,用力,呼吸,用力,呼吸……用尽所有力气推挤着体内的小生命,虽然很痛,但她觉得无比欣慰,因为这是唯一能给这个孩子的爱。
时间在推挤中流逝,她一次一次的呼喊,又一次一次的更用力。
在一次拼劲所有力量的推挤后,她听到了一阵嘹亮的啼哭声,还有阿洛拉的欢呼。
“悠,是个女儿,是个小公主!!”
她听到了,几乎同一时刻,热泪盈眶。
“让我……让我看看她……”她急切的要求到。
阿洛拉熟练的替小婴儿洗尽身体,然后包裹上被褥,抱到她眼前,“你的女儿……”
悠看着那红通通的小娃娃,眼泪落得更凶,它看起来好小,好可爱,她好想碰碰她。
“她好吗,健康吗?”
阿洛拉将孩子抱给护士,“放心,很健康,虽然是早产,不过非常健康,你可以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了。
她侧头看向玻璃墙,看到护士正把孩子交给狄克,他同样的热泪盈眶,小心翼翼的抱着小婴儿,触碰着它粉嫩的小脸颊,疼宠得用脸颊摩挲着,而儿子们争先恐后的吵嚷着要看妹妹。
然后,她与狄克视线相对,他眼里有着感谢,也有着心疼,而她则是好满足,好幸福。
等她被推出手术室时,他奔跑而至,激动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她的脸颊,她的唇,如果不是阿洛拉把他推开,他或许就会这么一直亲下去。
他是那么地高兴,高兴地仿佛得到了一切。
而她在体力透支的情况下,带着满足于幸福沉入睡梦中。
*
半梦半醒之间,她感觉到阳光照射在脸上的暖热,动了动手指,她废力的想要睁开眼睛。
“妈咪醒了,妈咪醒了。”童稚的嗓音,精力充沛的叫嚷着。
然后是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妈咪,妈咪!”
她张开眼,看到了三张一模一样的小脸,还有狄克最深情的凝视。
“悠,你觉得怎么样?”她昏睡了一天一夜,终于醒过来了。
“我很好,除了有点口干。”她沙哑地嗓音听起来有点像破锣。
“我去给妈咪倒水。”安迪自告奋勇道
“不行,妈咪现在还不可以喝水,阿洛拉阿姨说只能用棉花蘸水湿润一下嘴唇。”说着,修伊已经拿来了蘸水的棉花棒,踮起脚,在她嘴唇轻柔的滑动。
“妈咪,好点了吗?”一旁的修伊捧着水杯问道。
她点头,“乖。”
她坐起身,靠在身后的软垫上,虽然睡了一觉,但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整个人都软啪啪的。
“辛苦你了。”坐上床沿,狄克握着她的手,将她的发丝捋回耳后,男人永远无法体会生孩子的辛苦,所以他能说得只有感谢。
她摇头,靠上他的肩,对于女人而言,没有比为心爱的男人生儿育女更幸福的事情了,哪里会辛苦。
“要看看我们的女儿吗?”
“可以吗?”她早产了一个多月,虽然身体机能都发育的很好,可是毕竟不是足月,她始终有些担心。
“她很健康,阿洛拉说跟足月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要呆在氧气箱一段时间,可以在婴儿房看到,要去吗?”
她高兴地点头。
狄克将她打横的抱起,将她带到位于四十三楼的婴儿房,隔着玻璃她看到了一排排的小床,大概有十几张,因为这里是bsp;几个带着口罩的护士正在替新生儿喂奶。
狄克敲了敲玻璃,护士一看到他顿时跨下脸,对一起当班护士说道,“狄克将军又来了。”
“不是吧!又来!!他今天好像已经来过七八回了。”
无奈地,她只好走到特殊新生儿室,将透明的氧气箱推了出来。
出生不到两天小婴儿,全身的红潮已经淡了些,五官已经可以看得出比较象谁了,它蠕动的小嘴吐着泡泡,光裸着身子躺在氧气箱奶黄色的软垫上,身上还贴着心律扣。
悠贴着玻璃看着它小小的脸蛋,用双手隔着玻璃触碰它,它看起来好小,粉粉嫩嫩的,但是五官有着她的影子,真想看看它张开眼睛的模样。
“它真漂亮是不是,瞧它的鼻子,还有嘴巴,都像极了你。”狄克如数家珍般的指着它的小脸,语气更是充满了自豪。
“可是妹妹老是在睡觉。”三个小家伙也趴伏在玻璃窗台上望里看。
“它还是小婴儿,你们出生的时候,也还不是在睡觉。”狄克想起他们出生的时候,也是如此,每次来看他们,都是紧闭着眼睛,爱理不理的样子。
“是吗?”他们搔了搔脑袋,大概吧,他们已经不记得了。
“你们已经是哥哥了,以后要疼爱妹妹。”
他们一点也没有迟疑的点头,对于他们来说,家里的男生数量已经太多了,不需要再增加了,妹妹比较好,因为弟弟是用来欺负的,而妹妹是才是用来疼得,他们可是兴奋得很。
悠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然后再看氧气箱里的女儿,“真想抱抱它。”
“再过一段时间就行。”示意护士可以把孩子放回去了。
她恋恋不舍的目送孩子远去,直到它消失在视线里。
“我也要抱妹妹。”三个小家伙争先恐后的举手。
“不行,你们还不行。”狄克一口回绝,“你们还没有那个力气。”
“才不是呢!”他们一个一个捋起袖子,展现出他们自认为很强壮的臂膀,“瞧,有肌肉。”纤细的胳膊上实质是什么都没有,不过肉肉地。
“不行就是不行!!”狄克抱着悠回到病房,让她靠着软垫躺下,面对儿子的非分要求,他可是断然拒绝。
瞧着他们父子四人吵闹不休,她心里漾起幸福的波纹,这样的情景好像很久都不曾见过了,以往她除了幸福之外,还会觉得有些头疼,但现在她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那该多好。
入夜的时候,狄克让决把三个小家伙送回了家,顺便让他暂时充当保姆,而他自己则留在病房里。
狭小的单人床在他的强行挤入,显得更为窄小,她只得枕着他的手臂。
他亲昵地抵着她的额头,“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儿。”
这已经是无数遍了,他一直都在说。
这给了她希望,“那你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好好疼她,照顾她,不可以让她受任何的委屈和欺负,等她长大了,你要亲手把她交给一个像你爱我这般爱她的男人,好吗?”
“那是当然的。”他可是他的宝贝女儿。
“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她眼中闪着期盼。
“嗯,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那她就安心了。“雷,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由他整个人都沉浸在有女万事足的状态,并没有听出她话里包含的另一层意思,只是露出吃味的表情,“后半句,可不可以不要。”想到女儿将来要嫁给某个臭小子,他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或许他该考虑一下,从小就灌输她除了爸爸以外,其他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的观念。
嗯……越想越可行。
她扑哧一声笑出声,搂紧他的脖子,“那你小心女儿长大了成了老姑婆,来找你算账。”
“那你到时要救我。”
她没有回答,眼神闪过一抹淡淡的苦涩,然后搂得他更紧,她无法回应他。
因为那时她恐怕已经不在了。
“给女儿起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