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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匈奴王妃 第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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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少年来陷害哈青都大人!因为,这本来就是事实!
『这些天,大伙儿的损失,都是哈青都造成的;哈青都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是因为,禺疆兄弟回来了。大伙儿都知道,禺疆兄弟是北地的大英雄,如果酋长归天,大伙儿一定会推举他为酋长,而哈青都就是担心禺疆兄弟当上酋长、抢了他的酋长大位,才布置这个阴谋,把禺疆兄弟赶走,甚至要激起大伙儿的愤怒,杀了禺疆兄弟,然后,他就可以顺利地当上酋长!』
禺疆转过头,正巧遇上杨娃娃狐疑的目光。此刻,他们的想法非常一致:鲁权为何出头?他也想除掉哈青都?不过,要除掉哈青都,最好的人选、非他莫属;他的强出头,正好帮他们解围!
爱宁儿窃笑着,俏丽的脸庞贼兮兮的,转身走向禺疆,却发现她的禺疆叔叔正和瘦小的贴身护卫进行目光交流,猛然站住,微微气恼,汩汩酸流从心尖流淌而过,从指尖滑掠而过。
哈青都完全被激怒了,气急败坏的脸色急遽转变,咆哮出恶豹一样的吞噬凶光,『鲁权,你他妈的混蛋,你别以为你是酋长的护卫队长,就可以在这里放屁!』
哈青都转身面朝人群,高声吼叫,『我再说一遍,我没有让他们放火,我不认识他们!』
『哈青都大人,不是你让他们放火的,那到底是谁?』
『我觉得禺疆兄弟不会让人放火的,他是寒漠部落的酋长,是一个带领部落一步步走向强大的大英雄,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对,我也相信禺疆兄弟,但是,哈青都好像也不会害我们!』
『哈青都那么嚣张,经常欺负我们,太可恶了,一定是他放火的,我们不能放过他!』
『对,不能放过他,杀了他!』
『砍死他!砍死他!』
众多部民激动地舞动手臂,激愤地叫嚣着;淡薄阳光的笼罩下、黑压压的人群滚水一样炸开,溅射出的滚烫热流,烫伤了哈青都的眼睛。
哈青都惊恐万状,眼眶眦裂,暴露出恶劣的本性,『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哈青都不怕你们,我要一个个地杀了你们——』
几个部民冲动地冲上来,挥舞着拳头,气势汹汹,『抓住哈青都,抓住他!』
然而,他们还没冲到哈青都的面前,已经被一队勇猛的士卒挡住去路,扬在空气中的弯刀杀气猎猎,浮射的刀光在薄脆的阳光中簌簌抖动,尖利地穿透一切。放眼望去,人群的外围,威武耸立着的,是哈青都的两千骑兵,背弓挎刀。
哈青都阴沉的脸上泛起得意的冷笑,目光黑郁地揪着。
鲁权斜斜一扯嘴角,『你有两千骑兵,我鲁权就没有吗?』
击掌两声,又是两千骑兵倾巢出动,分列哈青都两千骑兵的边上,与之对抗,阵仗从容不迫。
伦格尔歪过头,看向禺疆,眉心一蹙,『是酋长的两千骑兵,鲁权可以调动!』
禺疆点点头,表示感激。他还无法确定,伦格尔会不会与自己对抗;从目前的表现来看,伦格尔相当冷静,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出动三千骑兵的。如此,结局如何,尚且无法分辨!
『哈哈哈哈——』哈青都引颈狂笑,延绵不绝,笑得在场的每个人莫名其妙,毛骨悚然。
在这悚动人心的笑声中,沉闷、厚重的铁蹄声疾速地逼迫而来,鼓点般密集,暴雨般磅礴,数量之众,非同小可。
部民们纷纷转首,望向铁蹄声传来的方向;大地在震动,三千铁骑海潮一般汹涌滚动,蔚为壮观;一眨眼的工夫,飞掠而至,抓缰勒马,战马的嘶叫一浪未平、一浪又起,充斥于天高地迥的秋阳下,仿佛势要冲破重重九霄。
诡火8
战马上面目威风的骑兵,个个骁勇善战,居高临下地俯瞰众生,豪气顿生,气势滔天。部民们僵在当地,惊愕地众生相之中,还有惧怕畏缩、明哲保身、气愤不平……
『哈青都,你到底想怎样?有种你就把我们都杀了!』
伦格尔脸色沉闷地凝住,两边太阳穴抽风一样遽然抽动,『哈青都收编了萨北的三千骑兵,妈的,背地里暗搞,我一定不放过他!』
禺疆一挑剑眉,锋芒如星、闪烁不定,『即使你和鲁权联合起来,也只是打平手,这一仗,不好打!』
杨娃娃听出他语气中的调侃、激将味道,眸光柔和无痕,淡定中一片了然。她和禺疆早就知道哈青都收编了萨北的三千骑兵,这是洛桑等人不分昼夜监视的唯一收获。不过,哈青都躲在营帐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收编骑兵,统帅才能可见一斑。
哈青都挥手致意,三千铁骑和两千骑兵安静下来,战马的高亢嘶鸣也渐歇下来,『大伙儿不要害怕!我哈青都,平时比较嚣张,但是,对大伙儿绝对没有恶意,今天,我一定要揭发放火的阴谋,没有别的意思!』
鲁权吼吼的干啸,讥诮、轻佻的姿态,瞬间成为萧萧秋光之中的绝妙景象;奇诡的笑声,惹得大家捧腹大笑。他轻蔑道,『哈青都,明摆着的阴谋,还需要揭发吗?你把大伙儿都当傻子吗?』
话落,他斜过脑袋、看向伦格尔,眼风超然一拔,交流的光色已然传递给伦格尔。
杨娃娃捕捉到鲁权的异样眼色,心中一喜——如果,伦格尔和鲁权联合起来,五千对五千,哈青都想要控制整个局势,已经不可能了!
伦格尔高举大手,挥动,苍劲无比,姿势威然。
众人尚未回味过来,又是一阵地动山摇,东北方传来万马奔腾的夙厉气象,如滚雷,如地震,转瞬之间,挛鞮氏部落战斗力最强的三千骑兵矗立在部民面前,一如巍峨的阴山高高耸立。
哈青都攥紧拳头,瞪着鲁权和伦格尔,眼波肃然得萧森,犹如困死犹斗的猛兽;倏的,纠结的长发抖动起来,仰天长啸,啸声凄惶得伤怀……
天色中玄黄的烟尘浩浩弥漫,玄云蔽天,混沌得絪縕。
鲁权操起宝刀,刀身上雪光耀动;哈青都仿佛看到,云烟迷濛中,刀光曜日,猝然转身,骤然,弯弯的刀锋斜落下来,从左肩,往下,滑过,重如山,轻如毛。
衣服撕裂。
皮肉绽开。
他的眼睛中闪过一条血红的飞瀑,他看见鲁权眼角的笑意繁华茂盛,他的世界,只剩下鲁权脸上那一朵猩红的血花,妖冶着渐行渐远,最后的最后,黑暗如潮。
鲁权朝向部民、众等骑兵,神色威高望远,『今天我杀了他,是因为哈青都该死!大伙儿都知道,哈青都放火,我们损失了很多牛羊、物品,我砍死他,也算是为大家出这口气。有不服气的兄弟,站出来!』
部民们看向萎缩在地的哈青都,血水汩汩的冒出,温泉似的冒着热气,血泊蜿蜒、漫溢出触目惊心的一大片……他们僵立着,在血色秋阳中心惊肉跳。
伦格尔脸上肃肃萧萧,无由地,小眼睛猛然一紧,眉心一跳……
『哈青都统领的两千骑兵,都是我们的好兄弟,想报仇的,不服的,尽管冲着我来,我奉陪到底!不过,我事先说明,按照规矩,降者,仍然是我们的好兄弟,反抗者,杀无赦!』鲁权的嗓音稳重得平常,并无一丝怪异。
两千骑兵一动不动,神色惨淡。每个人都非常清楚,反抗的,只会落个冤死的下场,实在不值得为哈青都如此倔强。而萨北的三千骑兵,哈青都已死,更加不会轻举妄动。
冷风乍起,呼呼的声响犹显萧瑟,广场上的光景,更加的风声鹤唳。
挛鞮氏部落一万骑兵尽数在此,万箭齐发,杀气腾跃。禺疆皱起眉头,直觉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即将来临,黑眸肃穆地警觉着,侧过脑袋,朝麦圣瞥了一眼。麦圣得令,眨眼应下,随即悄然后退,隐身而去。
诡火9
杨娃娃察觉到两人的举动,美眸敛紧,似乎在问:怎么了?有情况吗?
禺疆微眨眼睫,弥漾开星亮的光泽;转首过来,霎时看见几十个骑兵滚涌而来,团团包围住他们一伙人,明刀晃晃,白光鲜亮得刺眼,阵仗悚动。
远远的,一束狼烟直直地孤身袅袅,顺攀着冷风,扶摇直上。
爱宁儿神色一变,遽然煞白,慌急得脚步有点凌乱,上前喝道,『鲁权,你干什么?』
鲁权阴诈地展开嘴巴,『居次无需多管闲事!我鲁权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把禺疆兄弟怎么样,我是奉酋长之命,一个都不放过!』
伦格尔静立当地,旷世石像一般,处之泰然,脸上俱无波澜微漾。
杨娃娃心惊,眼中清波泛动,跨出一步,和禺疆并肩而站,悄声道,『怎么办?』
禺疆侧过脸来,微微摇头,黑亮的眸子垂下一片星光,不黯淡亦不璀璨,出奇的绵邈。
『你胡说!』爱宁儿尖声叫道,抬起右手,气势汹汹地指向鲁权凶悍的脸面,『我阿爸不会这么做的,马上撤兵,听到没有?』
鲁权的脸上炸开一片黑气,严厉地向左边的护卫横扫眼色,立马,四个护卫上前架住爱宁儿,拖拽着撤离广场,往寝帐方向走去,任凭她凶悍的拳打脚踢和疯狂叫嚣。
鲁权饶有意味地斜过目光,冷峭的眼神射向伦格尔,警告的芒色彰显无遗,苍黑的大手一挥,重声道,『拿下!』
几十个骑兵蠢蠢欲动,银光乍泄——伦格尔举起右手,随即缓缓落下,悠然道,『鲁权,你好像不把我放在眼里!』
『伦格尔大人严重了!我鲁权只是奉命办事!』鲁权庄重道,忿忿于伦格尔在部落中的威严和权势。
天色泯泯,乱糟糟的昏黄,混沌初开的景象一般。部民们悄无声息,深怕那尖锐的铁箭、那锋利的刀锋,冲向自己,不动声色,即可保住性命。
『哦?奉命办事?』伦格尔挑动眉峰,嘿嘿一笑,调侃道,『不过,我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酋长的命令,不会是你自己的命令吧!』
无意胜有意!禺疆了然于胸,伦格尔不想和鲁权硬拼,只消拖延时间就是帮大忙了!这么说,伦格尔已经决定:站在他这一条战线上?
鲁权屏息片刻,重重地吐出胸中恶气,『伦格尔,我敬你是一条汉子,但是,酋长的命令,你身为右大将,就应该遵从!不然——』
广场周围的这片大地,又一次剧烈地震动起来!不是某个方向,而是来自四面八方的轰炸铁蹄。部民们四处张望,远处的地平线,升腾起四朵大片绵延的云彩,草原牧民都知道,那是铁骑疾速行进时掀翻而起的尘土。
鲁权神色惨变,四处张望,眼线惊得颤抖,心神不宁的模样,完全裸露出他的仓惶。
伦格尔灿然一笑,乖戾道,『不然怎样?你以为我和哈青都一样,一刀就可以灭了我?』
铁蹄踏击大地,闷雷般的轰响急切的逼迫而近,铺天盖地地笼罩住所有人的耳朵。
禺疆的嘴角浮扯出昂挺的冷笑,没有一丝丝的惊讶,更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奇,眉峰尽情舒展,孤傲得有如神明、俯瞰群雄。
眼见如此,杨娃娃心下明白,他早已有所准备,没有必胜的把握,他不会回来!只是,他统率的五千铁骑,是何时到达的,在哪里待命?她一点儿也不知道,也没有看出星点苗头,呵,实在出乎意料,惊天动地!隐藏得好深呐!
鲁权的脸上交织着疑惑和惊恐,下达命令,『拿下!』
围住禺疆等人的几十个骑兵,竟然一动不动。鲁权大怒,回头一看,心中大骇——几十个骑兵已经被伦格尔的骑兵制伏,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大势已去,他凄惶的脸上抹开不甘的怨恨,大手一挥——立即策马涌来百来人的骑兵,纷拥在他周围,裹挟着他,疾驰而去。
瞬时,禺疆抽箭搭弓,眯紧黑眸,释放出满满的劲道;咻的一声尖响,铁箭破空而去,乘风踏尘,准确无误地刺进鲁权的左肩。
鲁权忍住火辣的锐痛,咬紧牙关、策马狂奔,一眨眼,渐渐消失在迷濛的天际……
谋位1
谋位1
草原上落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杨娃娃肚子里的宝宝刚好三个月。
早上,一出毡帐,乍然感觉到北风席卷而来的寒意,不由得猛打寒战。真儿说,我们身上的夹袍要换下来了,应该穿上皮裘和斗篷大氅了。
天色灰濛濛的阴沉,冷风肃肃,刮得枯草呼呼作响。不一会儿,北风刮得更紧,天际纷纷扬扬地撒下密密匝匝的雪花,细碎琐屑,在风中漫天飞舞,不到午时,草原上已是白茫茫的一片;纵目远眺,天与地都是白的。
『哇——好漂亮啊!』杨娃娃情不自禁地惊呼着,站立在漫天飞雪中,展开两只手掌、迎接雪花的飘洒,仰头望雪,一副深深陶醉的神情。
真儿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景:飞雪漫天,一个纯白衣服的纤弱人儿,乌黑的如缎长发,嫣红的脸颊,沉醉的容色……白皙的肤色与飞雪融为一体,仿佛她就是雪花的精灵,飘飘欲飞,圣洁无邪……一切似乎静止了一样,只有那一泓清澈的眼波、晶亮地耀眼。
她转过头来,看见真儿的痴呆样儿,不解道,『真儿,怎么了?』
真儿回过神,抿嘴笑道,『阏氏,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就像冰屑似的,再过几天,还会下更大雪,到时,大片大片的雪花才好看呢!』
她呼吸着白雪的味道,『真儿,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下雪呢,当然会很激动了!』
她闭上眼睛,仰起头,让脸庞与天空平行——当她坚持不了、想要哭泣的时候,她就仰起脸庞与天空平行,不让眼泪流下来,而让咸涩的泪水向心中倒流。当姐姐失踪,当爷爷与世长辞,当集团的事业压得她喘不过气,当发现阿城和阿美的暧昧,她都这么做了,让泪水倒流。
然而,21世纪的那些事情,此时此刻,似乎非常遥远,竟是那样的不真切,仿佛她一直是在这片草原上,仿佛、她的初恋、初恋情人和他的背叛,都随着时空的转换而无足轻重——她已经放开那段遥远的感情,心中无牵无挂。
真儿轻蹙眉头,奇怪道,『我一直不明白,阏氏为什么不嫁给酋长呢?我看得出来,酋长很喜欢阏氏的,如果哪天阏氏不在了,不知道酋长会怎么样呢!肯定受不了!』
杨娃娃望着真儿,浅浅地笑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越过真儿,她看见不远处萧然站立的一个男子,风雪飘摇中孑然孤立。他是立脱酋长,半个月之前已经康复,只是,他不是独自待在帐中,就是站在冰溶阏氏的坟前,神色萧索,寡言少语,不再过问部落的任何事情。
冰溶阏氏的死,对他的打击竟然如此之大!痴情如他,究竟是他的不幸,还是冰溶的幸?而冰溶,是否如他这样,认定他是她的唯一?
杨娃娃走向立脱,头也不回地说,『真儿,你先回去,我和立脱酋长说说话!』
立脱努力地扯一扯嘴角,惨淡一笑,『下雪了,漫长的冬天开始了,你应该多穿点衣服,不要冻着了!』
『我会的,谢谢!』她的微笑、宛若飞雪,缥缈洁白,『我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立脱直楞的眼神,飘向远方,虚浮如丝弦,却是精细得让人心惊,『你想问,禺疆弟弟的阿妈,到底是谁?』
她点点头,『我问过一个人,她说她知道,不过,她不肯告诉我!』
她已经找过乌丝,乌丝说,冰溶阏氏已死,什么事都不再重要了!神女应该关心的是,你的夫君如何当上酋长,甚至坐上联盟单于的大位。
『她不肯告诉你,那么,就没有人知道了!』立脱苍白的脸上展露出一种理所当然的笃定。
立脱知道她说的是乌丝?她诧异道,『你也不知道?』
『那年秋天,阿爸娶了溶溶。溶溶才15岁,娇艳无双,我清楚地记得,我第一次看见溶溶的情景。那是大婚后的第二天,我骑着一匹小马来到月亮湖边,看见阿爸新娶的阏氏站在湖边,长长的芦苇中,粉色衣裙的溶溶,衣袂在秋风中飘荡,就好像是天上下来的仙女,感觉很真实又很模糊。我只能看见她的侧面,长发盖住半边脸颊,但是我看得出来,她正在伤心地哭泣……』
立脱兀自回忆着,语调异常平静,脸上似乎蒙上一层淡淡的晕色,『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看见她伤心的样子,我也伤心得要死;我想让她开心、快乐,但是我做不到……那时,我才七岁,但是,我对着天神和祖先发誓,长大后,我一定要娶溶溶,保护她,爱惜她,让她快乐,让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第二年冬天,溶溶生下一个孩子,就是禺疆弟弟,但是,溶溶并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他,对他不管不问,只是让婢女照顾。我不知道溶溶为什么不喜欢禺疆弟弟,不过,我一看见禺疆弟弟,就非常喜欢,黑黑的眼睛,挺直的鼻子,漂亮的嘴巴,而且,他是溶溶的孩子,我要好好照顾他,教他骑马射箭,我会的,都教给他!』
她凝眸深思:立脱也不知道禺疆的阿妈是谁,而乌丝知道、却不肯说,难道就没有一点蛛丝马迹吗?到底是谁呢?如果是老酋长的儿子,那么,除了冰溶之外,老酋长应该还有其他阏氏。
杨娃娃觉得他哀而不伤的嗓音,渐渐的怅然,似有滞涩,可见他对禺疆倾注了别人难以想象的爱护之情。可以说,如果没有立脱,也就没有禺疆。禺疆,对他也该是一样的感情吧!
『除了冰溶,当时老酋长没有别的阏氏了吗?』
立脱惊诧地看着她,肯定地说,『没有,我记得很清楚!』
她不放弃,追问道,『那有没有比较奇怪的事,老酋长,还有冰溶阏氏?』
细碎的雪花,落在立脱的肩膀上、衣服上,一触及温热的体息,立刻融化,洇成淡淡的水渍,纹路清晰,『老酋长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溶溶嘛也没有什么,哦,我想起来了,溶溶有一个妹妹,她来看望姐姐,还在这里住了好长时间呢!我见过她三次,跟溶溶长得不太像,不过天真无邪的样子非常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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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前两天公司项目开盘、参加房展会,特别忙,而且很累,晚了一天,大家包涵!五一节希望大家玩得开心,吃得痛快。。。
谋位2
杨娃娃凝眉沉思:冰溶的妹妹在挛鞮氏部落住了好长时间,老酋长应该经常看见的,那么,老酋长和妹妹之间,会不会发生一些风月的故事?会不会老酋长看上妹妹了,姐姐嫉妒……
两粒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眼眉浸染得晶莹剔透;她抬手轻轻拭去,乖笑道,『冰溶阏氏的妹妹叫什么?老酋长跟妹妹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来,这个妹妹怎么样了?』
立脱望进她那双神凝烟水的美眸,不禁感叹道:如果说他的冰溶美艳风媚,那么禺疆弟弟的阏氏则是容光潋滟、临风清骨。可是,冰溶已经不在了,他感觉生命中最美好的已经离他而去,剩下的只是一个空壳,了无生趣;思及此,不由得心伤黯然,幽苦道,『溶溶的妹妹叫做冰研,住了大半年之后,冰研就回家了,从此再没见过!至于跟我阿爸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他心思一转,惊讶道,『你的意思是,禺疆弟弟的阿妈可能是冰研?』
她清淡一笑,『三十年前的事情,要查也不好查了,罢了,即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也不能怎么样,未必就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落雪潇潇,她的头上、衣服上,笼上一层薄薄的霜白之色,似乎散开一阵氤氲之气、袅袅婷婷地升腾而起。立脱温和地看着她,『你说的很对!知道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禺疆弟弟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将帅之才,以后的日子,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帮助他,不要离开他,让他不觉得孤单!』
杨娃娃隐约地感觉到,刚才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丝丝缕缕的柔情缱绻纠缠,然而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她的身躯,望向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看到的遥远所在。
她点点头,微觉他的话语似有弦外之音,『我会的,你放心!但是,你——』
他神色淡远,飘渺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溶溶不在了,我生无可恋,只想找一片安静的草原,过着牧羊人的日子!』
『其实,我不适合当酋长!很多事情,都是溶溶说怎么做,我就吩咐下去怎么做的!她对我很好,但是我知道,在她心中,我不是最重要的。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能够跟她生活在一起十八年,是上天对我的恩赐!』
他微扯下巴,苍白的额头上浮动着宁和的孤单,『今天,我说多了,你不要介意!外面寒冷,不要待得太久,还是回帐吧!』
话落,立脱转身离开。风雪之中,缓慢行走的背影,显得如此萧肃、悲伧,前前后后都是冷寒,无所逃循,他的内心,也该是如此的空寂、荒凉吧!
刚刚走出几步,看见前面不远处,一男一女面对面争吵着往这边走过来。她笑着走开,躲在一顶毡帐的边上,不一会儿,争吵的声音愈加大声。
爱宁儿猛然站住,恰好看不见杨娃娃的藏身之所,掐着腰,板起粉红的俏脸,冷冷喝道,『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
丘林野厚厚的浓眉顿时冻住,眼睛中闪烁着奇诧的光泽,不解道,『为什么?你是怪我这么久不来找你吗?』
『我巴不得你永远都不要来呢!』爱宁儿从鼻子里冷嗤一声,抬起下巴,高傲的瞪视着面前她厌恶至极的男子,『你找我干什么?我早说过了,我不喜欢你,而且很讨厌你!』
丘林野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宽宽的鼻翼一张一合,脸上的雪花尽数融化,化为星星点点的晶莹水色,受伤的表情漫延开来,『可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爱宁儿一身嫩粉色的裘装,衣领上雪白的皮毛洁白无瑕,衬托得脸蛋更加嫣然、红润,与飘落的白雪相映成趣。他痴迷地看着她,眼中只有她,千娇百媚的爱宁儿,可是,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他的半点影子,而以前并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爱宁儿对于他的伤坏熟视无睹,小巧的舌头抹掉红唇上的冰凌雪花,轻轻咬住下唇,硬声道,『反正以后你不要再来纠缠我!』
杨娃娃禁不住叹气,爱宁儿太过任性,为了心中所爱而如此伤害别人,是对是错?想起一个月之前,爱宁儿跑来兴师问罪的情景,不禁失笑。爱宁儿质问道,你骗我!你说只要听你的,禺疆叔叔就会被我迷上的,但是,他把我赶出去了!
她问了一些当时的情况,解释道,我可没有叫你脱了衣服,你自己脱的,怨不得我!酋长不喜欢太过热情的女孩子,你这样做,他当然把你赶出去了!
终是被她蒙骗过去。有时候,她也疑惑,爱宁儿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子?有时候看似精明,有时候单纯得傻气,有时候不免蛮横霸道,却是勇于追求心中所爱,无所羁绊。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等你自己说出来罢了!』飞雪落满双肩,丘林野深情的目光立时变得森厉,恶狠狠地说,『你喜欢你的禺疆叔叔,但是,我也告诉你,你绝不可能嫁给他,你这辈子,注定不能嫁给他!』
『是吗?』爱宁儿的桃花媚眼疏慢地挑高,轻蔑、傲然之色自眼梢飞落而下,畅声道,『我知道我不能嫁给他,但是,必须要嫁给他吗?再说了,即使不能嫁给他,就必须嫁给你吗?』
寒风渐紧,孤鸦盘旋着渐渐远去,叫声嘹亮、悲唳。千里飞雪,天地一色,茫茫。
丘林野醇厚的脸上突起狂野的表情,狠辣之外犹带戾色,『我一定会做到的,你就等着吧!』
说完,他霍然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一片白色之中。爱宁儿从没见过他如此恶狠的神情,不免心中有点紧涩,不过,她并没有在意他的话,他想干什么,她管不着,也懒得理会。
爱宁儿走后,杨娃娃走回寝帐,直觉丘林野坚决的话透露出很多意味,他一定要娶到她?会怎么做?万一他做出一些不可收拾的事情,那就无法挽回了!
谋位3
一场洋洋洒洒的飞雪送来了冬天,接连三四天,漫天飞卷的雪片飘落在地,重重叠叠地覆盖了广袤的草原,昔日辽阔的碧绿草地,变成一望无垠的苍茫雪原。
初冬的雪原,清冷,空旷,寂寥,铅灰色的云层,集结在天空上,天色愈发显得沉重。
挛鞮氏部落一百余里之外,漫无边际的风雪之中,几十骑轻裘骏马浩浩荡荡地奔驰着,声势壮大,苍鹰低旋,黄犬紧跟在后,奔向前方那一片萧疏的山林。山林地处阴山山脉的北麓支脉,绵延百里,是珍禽异兽良好的栖息地。
一阵狂奔之后,一行铁骑在山林边缘煞住,骏马惬意地呼出热气;雪尘飞扬,袅袅地腾起一股淡青色的轻烟。
众等骑士都感到一阵久违的快意!
伦格尔头戴一顶棕色毡帽,往地上啐了一口,激动道,『这几天憋在帐里,闷都闷死了,今天总算出来透透气,舒展舒展筋骨,大伙儿把眼睛放亮一点,多打几只猎物,晚上喝个痛快!』
近空中盘旋着一只硕大的孤隼,双翅低垂,可见已经多日寻不到猎物、饿得慌。一骑士兴奋道,『看,有一只孤隼!』
伦格尔哈哈大笑,急忙从身后的箭壶中抽出一枚铁箭,朝天拉弓搭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放下弓箭,转头看向酋长,『酋长,你来!』
立脱微微一笑,拉弓扣弦,铁箭嗖的一声,破开风雪,朝天飞冲,正中孤隼黄色的腹部。孤隼惨叫一声,带着伤痛狂乱地飞撞,不时,直冲冲地跌落下来,摔在雪地上,毫无挣扎地死寂。
冷旷的雪原轰开一片狂热的叫好声!
立脱身穿白斑虎皮大裘,头戴白狐皮锦帽,煞是华贵、威风;他温祥地笑了笑,『兄弟们,分开行动,谁打的猎物最多,晚上有赏!』
骑士们策马扬鞭,呼啦啦地飞驰而去,争先恐后地窜奔于山林之中。
“烈火”不安分地扭动着、嘶鸣着,仿佛非常不愿意落于后面似的。禺疆展开冷眸、遥岑远目,一轮暗邈的光影自眸中深处隐隐浮现。他头戴貂毛锦帽,身穿月白色裘袍,外罩黑色披风,威严之中乍现出一丝阴鹜与严酷。
身旁的十骑护卫,洛桑,麦圣,塞南……寒漠部落的五千铁骑,就是塞南率领的,待命于挛鞮氏部落北向五百里之外,当天分散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五十里处,整装待发,只要狼烟一起,立刻狂奔而至。
洛桑总觉得今天的禺疆酋长跟往日不太一样,不过也只是一种朦胧的感觉。近来一个月,伦格尔处理着部落的日常琐事,禺疆酋长悠闲得紧,整天射箭打猎,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今天——他的脸孔似乎很放松,却是刻意放松的、而愈发显得凝重,棱角更加分明,神色更为苍劲。
禺疆一抖缰绳,狂奔而去,十骑护卫跨马紧紧跟上。
这片山林重山叠嶂,绵延百里;春夏时节,各种花卉争奇斗艳,林木茂密高耸,溪流、山涧潺潺流动,环境清幽。不过,现在是初冬时节,地上薄雪消融,枝丫上的小小雪球玲珑可爱,骏马飞掠而过,震落细碎雪花、簌簌飘落,仿佛杏花漫天一般、迷濛婉离。
由于几十铁骑的骚扰,山林显得狂躁不安!
一只只麋鹿、野猪在山坡上、在密林中慌不择路地狂奔;狡猾的狐狸与可怜的野兔冲撞在一起,紧接着四下逃窜;扑棱而起的山鸡、野雉不计其数,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一气。
天光一点一滴缓慢地流逝,众等骑士收获良多。
虎、豹跳跃在山坡上、树木之间,发出惊慌的啸声,森利可怖,又让骑士们精神一振。几头黑熊被赶得晕头转向,呼着热气,嗷嗷地狂吼着,张开血盆大口向围猎的骑士扑来。于此,展开人与动物的格斗,山林间传开猛兽的吼叫声、哀号声,气氛越来越紧张。
立脱和两个护卫围猎一头凶光毕现的豹子,豹子已然多处受伤,鲜血直流,却仍是不懈地反抗着,凶猛的攻击让骑士们且战且退。金光闪闪的毛色激起了捕猎者的兴奋神经,立脱一扫丧妻的萧索和伤口初愈的苍白,脸上红潮烁烁,眉宇间英气勃勃。
『你们都退下,让我来!』立脱豪气地挥退两个护卫,摩拳擦掌、准备捕猎这头只剩半条命的金色豹子。
两个护卫依言退开,根本不担心豹子会伤害到酋长,他们相信酋长的勇猛。
立脱大喝一声,操着弯刀猛扑上去,与豹子揪斗在一起。
一道幽魅的目光,交织着狂邪与热辣、痛楚与冷酷,穿越重重林木、层层枝丫,笔直地迸射而去,定格于人与兽搏斗的景象……跨坐在骏马上,搭箭拉弓,半圆形的雕弓,一如圆月,灌满无尽的思绪与劲道……铁箭乘风破雪地飞射出去,强劲、疾速的风,刮落枝头上残留的雪粒、渺渺飞扬。
箭镞正中豹子的脑袋。金色豹子的躯体猛然一僵,随即缓缓地扑倒在地,沉闷的声响,惊醒了立脱和两个护卫。立脱霍然转身、四处寻望,杀猎的眼神不复存在,如奔命的小鹿惊慌不已。
极短的一瞬而已,黑色的衣袂于扬扬白雪中扯动,毫不停滞地、抽出一支雕翎,弯弓扣弦,粗壮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狠下心肠,绷紧了弦,为的就是力贯双臂、射箭杀戮。
浓睫发颤,他轻轻地闭上眼睛,手臂一松,羽箭狂烈地追风而去——
『禺疆弟弟,冬天已经来了,春天是不是就快到了?』
『你回来吧,加入我们的部落联盟,过几年,你就是部落联盟的单于了!你比我聪明,比我有气魄,肯定做得比我好!』
『弟弟,你快走!再不走就要被发现了,你别管我,他们不会发现是我放走弟弟的!』
『做哥哥的,以后绝不让别人欺负你!如果大伙儿推举我当酋长,我一定也让大伙儿推举弟弟当酋长!』
『谢谢你,弟弟!你的箭法,太棒了!比哥哥还要准呢!』
『弟弟,你看,这张硬弓还不错吧,今天开始,我教你射箭!』
忧伤的话,坚定的话,开心的话,稚嫩的话……回荡在耳畔,他俊豪的脸孔、苦楚的表情扭曲地撕裂开来,滚烫的泪水奔泻而下……哽咽着,『哥哥,对不起……』
泪眼朦胧中,落雪纷飞,绵绵无声,飘渺得让人抽心;整个世界,仿佛死寂了一般;重重雪幕之外,尖利的箭镞没入左胸口,立脱伸手握住箭杆,趔趄了几下,萎瘫在地,白狐皮的锦帽、亦掉落在地,与洁白的雪融为一体……
谋位4
两个护卫,慌了手脚,立马上前扶住立脱酋长。
而禺疆的十个护卫,惊悚地看着这一幕,杀戮的,嗜血的,一幕,呆滞如萧枯的树木。洁白的雪花落在每个人的睫毛上、脸上、衣服上、心上,刺骨的冷寒。
洛桑举目,看见禺疆酋长的黑色披风上缀满星星点点的白雪,点缀着他那颗冷酷的心,平静的脸上热泪纵横。是的,这个落雪的日子,禺疆酋长的表情一直是平静的,平静的底下,该是一颗冰冷抑或挣扎的心?
射杀哥哥,需要多么僵硬的心肠,多么寒酷的心思!禺疆酋长要谋得挛鞮氏部落酋长之位,立脱酋长必须死,必须死!可是,他为何如此急迫?
几十个骑士齐聚在倒地的立脱周围,伦格尔轩昂地站立着,紧眯得几近看不见瞳仁的小眼,矢志不移地望着禺疆——缓步走来的杀兄凶手,目光凛凛,宛如碎裂的冰屑,尖锐入骨。
禺疆高挥右手,麦圣带领着三个护卫走上前,抬起奄奄一息的立脱,跨上骏马,在众等骑士讶异的注视下,策马扬长而去。
塞南跨步出列,簌簌雪声中扬起沉稳的嗓音,『立脱酋长,在和一只凶猛的豹子搏斗的时候,不小心被豹子袭击,咬下脑袋吞入腹中,不幸身亡!大家记住了没有?立脱酋长的弟弟,禺疆,为哥哥报仇,射杀了豹子!』
塞南狠厉的目光,横扫众等骑士,只见骑士们个个呆若木鸡,凝滞的面容上犹带着惊讶和骇然,于是接着道,『今天在场的每个兄弟,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继续为挛鞮氏部落酋长效命,不然,你们的家人,将会因为你们的不小心而丧命!』
众等骑士呆立在雪地上,面色一如尘雪般寂然,眼睛中光色各异,却是骇动的——他们心里非常明白,立脱酋长的中箭,做弟弟的早有预谋!
一个骑士跨出三步,不卑不亢道,『我们不会为家人担心,因为我们很清楚,我们效命的,不是某个酋长,而是挛鞮氏部落的酋长,是挛鞮氏部落的大英雄!我们都相信,禺疆酋长是我们挛鞮氏部落的大英雄!』
又一个骑士慷慨道,『在我们这片草原上,强者,就不会被别人杀死,就是英雄!让我敬服的,只有大英雄,到底是不是酋长,我不管!』
众等骑士纷纷附和,高扬的叫声,覆盖了飞雪飘落的声响!
禺疆的眉宇间锐气横流,拔高嗓音道,『好,非常好!大家都是挛鞮氏部落的英勇男儿,只要表现出众,我都会看得见,就看大家如何展现你们的英勇!从今往后,在场的每个兄弟、将会比别人吃得更好,穿得更暖!都明白了吗?』
『明白!』骑士们响亮地齐声应答。
洛桑听闻震耳欲聋的应答声,心中不免产生一股悲凉之感,为兄弟相残,为草原骑士的嗜血……还在寒漠部落的时候,阔天说,在胡人部落,父子、兄弟互相残杀是很普遍的,而部民并不会可怜、同情死者,反而称赞、佩服勇猛的杀戮者,因为,胡人认为,强者才能长久地生活下去,才能保护本部落不受其他部落欺负。
这种残酷的心理,当真可怕!洛桑感觉到,在草原,是英雄、是强者,就受人尊崇、敬服、拥护,而禺疆酋长,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坚信在场的骑士定会拥护他,才对立脱预谋杀害!
第二天即行下葬。立脱的无头尸体安放在生前居住的营帐,午时,葬礼正式开始,三个歌手骑着白马、围着营帐高唱哀歌,持续了好长时间;悲伤的曲调与乐声回荡在冷凉的空气中,感染了在场的部民,挛鞮氏部落议事大帐前面的广场,弥漫着浓重的伤感情绪。
爱宁儿一身寡素的白衣,站在营帐门口,似乎已经风化为一个雪人,全身僵硬;面无血色,毫无表情,周围的人和事,是别人的,跟她亦是毫无关系。
杨娃娃远远地看着爱宁儿——禺疆不让她参加葬礼,嗯,那就不参加吧;在远处凝望立脱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告别仪式,默默地为他祈祷,那该是够了吧!恍惚中、逐渐浮现出风雪之中缓慢行走的背影、一抹萧肃悲伧的背影。
她很难过,感叹世事的无常:他说他想找一片安静的草原,过着牧羊人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他连一个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呢?
她背后站着的、是洛桑,自也看见了爱宁儿呆滞的神情,心中泛起一种怜惜的情愫:她的脸上愁结冰霜,内心、是否正在忍受着丧亲的煎熬?如果她知道了杀父凶手,那么她还会对禺疆酋长如此用情吗?还有,公主知道这件事吗?
突然地,爱宁儿尖声呼喊,『阿爸——』
随即,她不顾一切地冲进营帐,泪雨滂沱……黑妹赶紧跟上去……
哀歌结束后,是狂欢的酒宴,